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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 5 章

作者:乘纸飞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醒王喜欢狩猎。


    骑在马背上飞奔时,耳边只能听到风声和马蹄声,眼前只有跑成一个小黑点的猎物。


    他短暂忘却了俗世烦恼,沉浸在猎杀的快感中。许多人年纪比他大,骑在马背上的经验比他多,可是都没有醒王身上那种俾睨天下的霸气。


    醒王带着几名武将、随从在围场狩猎。


    前方那头鹿已经被他们追得筋疲力尽了。


    醒王一马当前,将所有人都甩在身后拉弓、瞄准,那头鹿最终成为了他的猎物。


    鹿最终被抬到了西郊军营给将士们加餐。


    狩猎不能没有一匹好马,醒王这匹马是他舅舅从西北寻来的良驹,作为他十五岁生辰的礼物。醒王很喜欢那匹马,甚至每月都要亲自为它刷毛洗澡一次。


    一场狩猎后,其余人在清数猎物,醒王独自牵着马到河边。


    一人一马踩在刚刚漫过小腿肚的河水里,马儿喜欢这样清凉的河水,时不时撅起马蹄踩水。醒王爱洁净,被心爱的马儿溅了一身水却很好脾气。


    马夫抱着一窝小狗崽来到河边,醒王瞟了一眼,见马夫踩着河水到了中心最深的地方准备放下小狗崽,忙出声。


    “你干嘛?”


    “生了太多小狗崽了,奴才养不起这么多小狗看家。”


    醒王自然知道马夫是要溺死小狗崽,他不满意的是。


    “你在这里把水弄脏了,我还怎么洗马?”


    马夫悻悻地抱着小狗到别处去,一只小狗崽从破布里钻出来,脑袋趴在马夫的手肘弯里,眼睛水汪汪的。


    见那小狗憨态可掬,醒王改了主意,叫住马夫抱了一只带走。


    醒王将小狗扔给犬鸟所的人,让他们给小狗洗个澡,再检查一下有没有生病、身上有没有跳蚤之类。三天后,醒王接上了那只小狗,去了东宫。


    东宫里正热闹。


    移植到东宫的那棵枣树精心照料了许久,前几年只开花长叶,今年终于头次结果子了。太子叫上几位伴读搬梯子爬树摘枣吃,太监宫女们凑了一堆,叽叽喳喳地喊着哪边结的枣子更大更多。


    郭明芳在树下看得心惊胆战,枣树枝子又细又脆,眼见太子扒着树枝半只脚悬空,他人差点两眼一白撅过去。


    “殿下,您要吃枣子,让奴才们帮您摘了洗好就是了。”


    “您快下来吧,仔细摔了。”


    茂密的枣树叶子里钻出一颗脑袋,朱苗撸了一枝子枣正高兴呢,听见郭明芳的话,喊道:“郭明芳你再多话,我就让人把你赶走!”


    郭明芳捂着嘴,嘟嘟囔囔道:“奴才不走,万一您摔了,奴才给您当垫背!”


    枣树另一边又冒出了一个脑袋,嘻嘻哈哈道:“殿下,这话让人听了心里暖和,您就别训他了。瞧瞧我家那两位,还守着筐子吃枣呢。”


    说罢,长长叹了一口气。


    两小厮塞了一嘴枣,听了这话吃也不是、停也不是。委屈巴巴地说:“少爷,不是您说东宫的枣又不是时时能吃到的,让我们俩帮您多吃一些吗?”


    那位少爷听了这话,气急败坏,连枣带叶地去砸那两人。


    “蠢货,本少爷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


    “欸,张郎,别浪费枣呀,都能吃呢。”树身上还挂了一个人,枝叶茂密,若不是他出声还真难以发现所在,“这枣啊吃不完的还能做成糕点、蜜饯,别浪费呀。皇上要是知道你这么糟蹋先皇后亲手种下的枣树,非得给你打上几板子。”


    张郎却不怕:“皇上才没时间给我计较呢,你少吓我。”


    嘴上硬撑着,手下的动作却停了。


    谁不知道,帝后情深。真让皇上知道自己砸皇后的枣,就算拉不下脸跟他计较,难道不会对他老子有意见?


    “陈郎、张郎,你们两个说话手下动作别停呀。”朱苗弓着身子透过树叶间隙找他们,“没看见天上已经开始积云了吗,万一挂大风前你们还没摘完,不用父亲来,我先饶不了你们两个。”


    陈郎、张郎两位少爷苦着一张脸,齐声说:“我就知道,哪里是请我们来吃枣的。说到底就是把我们两个当苦力使唤了。”


    醒王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热火朝天的劳动场景。


    枣树高大,枝繁叶茂,在底下撑出了一大片阴凉。


    主子们不好好待在室内温书,爬到树上摘枣,一个个仗着胆子大,连手腕粗细的树枝也敢爬。奴才们也不干差事儿了,守在枣树底下说笑,等竹筐装满了后,时不时合力搬到屋檐下。


    那里已经堆放了好几筐的枣子了,上面盖着翠绿的枣树枝叶。


    主子不像主子,奴才不像奴才。


    醒王不敢说太子,拿张郎、陈郎二位伴读开刀。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皇上让你们进宫是陪太子读书,可不是让你们陪着太子胡闹的!”


    心态最不稳的张郎听见醒王这一吼,吓得脚下一滑,大喊着从枣树上掉了下来。多亏了他身上有些功夫,踩着几个树枝借力安全落地。


    见到张郎安全,朱苗和陈郎齐松了口气。


    朱苗扒开树叶,扬着一张笑脸喊道:“皇兄你来得正好,有新鲜的青枣吃。”


    在树底下乘凉的奴才们没事,但爬上树顶的朱苗可惨了,白净的小脸被太阳晒得红扑扑,鬓发都被汗水濡湿了。


    醒王看了直皱眉。


    “你快下来,咱们这样怎么说话?你下来,我给你带了一件好玩的东西过来。”


    “什么呀?”


    醒王掀开盖着小狗的布,小狗露出脑袋,机灵神气地朝着众人叫唤了两声。


    “欸,小狗!”


    等到朱苗三人换了一身衣物出来时,枣树下面的残枝断丫已经被扫走了。醒王坐在芭蕉树下的小石桌,弯腰低头拿青枣逗小狗。


    石桌上面摆了一盏洗净的青枣,另又配了几样水果点心。天气太热,热茶下肚得流一身汗,宫女们熬了凉茶端上来,清热解火。


    朱苗挥手让守着扇子的宫女下去,说:“我们几人在这里说话,有事叫你们,不用守着了。宫里摘了许多枣,你们也分一分,吃个乐。”


    宫女笑着行礼离开了。


    “怎么就得了这个毛病,不喜欢人跟在身边伺候。你把她们弄走了,谁给我扇风啊?”


    陈郎、张郎二人向醒王行礼,醒王微微点头回应后,耷拉着眼对朱苗抱怨。


    “芭蕉树下多凉快呀,不用留人扇风了。”朱苗坐下,拿了一颗青枣吃进嘴里,“摘的时候正好,再晚一点,怕是要在树上熟透了。”


    “太子说后面几日都要下雨,忙慌慌地叫我们过来摘枣,忙到现在才停下来呢。”


    张郎坐下后,小狗一蹦一跳地跑过来。小狗不聪明,撞到了张郎的腿也不换个方向走,一直拿脑袋去顶。


    “小笨蛋,爷的腿撞着软乎吧。”张郎把小狗抱起来,也不嫌弃它刚才在地上跑弄脏了爪子,让小狗踩在他膝上玩,“殿下,这小狗取名字了吗?”


    “还没呢,留给太子取。”


    醒王看见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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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张郎刚换的衣服上踩出好几个爪子印,心口堵得慌。


    罢了,眼不见为净。


    醒王端起凉茶抿了一口,准备送完小狗就走。太子这里连个扇风的宫女都没有,坐这一会儿,他背上已经出一层汗了。


    朱苗点了点小狗鼻子,发愁:“可我不擅长取名字啊,你们有什么点子吗?”


    “看它头上顶了褐白两色斑点,不如就叫啸天吧!”陈郎云淡风轻。


    张郎笑骂道:“小狗你也取笑。你们看它模样虽小,但长大后一定威风凛凛,不如叫犬郎吧。”


    朱苗哈哈大笑:“你对‘郎’字也执着了一点吧。”


    还是学三国的时候,张郎听先生讲那时只有俊逸不凡、气度风流的美男才有资格被人称作“某郎”。引得彼时年纪尚小的张郎十分向往,在朱苗复杂的目光下,为自己取了“张郎”的别称。


    不仅如此,陈郎也被他强行冠上了这个称呼,还让身边人都这么称呼自己。若不是不敢直呼太子为“祝郎”,朱苗估计,恐怕自己也逃不过张郎的热情。


    打着别人叫自己“张美男”算盘的张郎怎么也想不到,朱苗得顶着多大的压力才能喊出这个称呼。


    一不小心,她就怕自己憋不住笑出来了。


    三人互相取笑着,独坐的醒王听着听着眉头紧皱,这三人怎么连给小狗取名字都取得乱七八糟的。


    “叫福气吧。”醒王说,“听着吉利。”


    “好哇。”朱苗接过福气抱起来,举出了狮子王的经典姿势,“东宫来了福气,以后就更热闹了。”


    福气很配合地“嗷嗷”叫了两声。


    这条差点被溺死的小狗福气就在东宫安下了家,刚开始几天还怯怯的,熟悉了环境后整个东宫没有他不敢去的地方。一次,福气拖着老鼠尸体出来晒太阳。


    “老鼠?老鼠!东宫里居然还有老鼠!”


    不过,宫女们瞧见福气还有这本事更喜欢它了,一起攒了一个铜铃铛给它带上。


    福气配上铜铃铛后更神气了,走路一蹦一蹦,叮叮当当响。


    醒王走的时候,朱苗塞了两大兜青枣让他带走。


    “季惠妃娘娘那份我这里再准备,这一份全是你的。你一个人吃不完,带回去也给你府里的人尝尝。枣子很甜的,吃不完还能晒成枣干,磨成粉还能做糕点。”


    醒王笑着接了,亲手抱着离开。


    出了东宫后,伺候醒王的太监接过了两大兜青枣。一直到回去,醒王也没说拿走。两大兜青枣在太监那里放了半个月,他不敢扔,怕醒王哪天想起来了找他要。


    直到半个月过去,醒王一直没提过这件事儿。


    太监终于确定了醒王的心思,那两大兜青枣估计就是不要了,送给他了。


    东宫的青枣,醒王看不上,太监却觉得珍贵。


    要不是沾光,他哪能有份吃得上先皇后枣树结的果子。太监偷偷叫上自己的亲信,晚上聚到他房间一起吃枣。


    半个月没管,那兜青枣早蔫了不能吃了。


    见太监有些失望,亲信见状赶紧安慰。


    “公公,这枣其实多长在乡下,乡下人嘴上没油,图它耐活果多才种起来。其实结的果子肉少核小,大多都带有苦涩味。远远比不上你屋里的葡萄珍贵,不是个稀罕物。”


    太监仍是心痛,握着拳头捶胸口:“那是先皇后种的树,东宫结的果子啊。哎呦,怎么就全干巴了呢。”


    亲信连忙端了葡萄献上,太监吃了几粒后才慢慢缓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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