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宇文媞正欲睡下,窗外忽然传来几声布谷鸟啼,那正是太平司惯用的接头暗号。
她悄悄翻墙出去,见师父正站在墙外焦急地等候。
师父一见她便急道:“令令,阿聪在无相寺发现了五个东瀛细作,那里果然是个窝点。
陛下怕他们跑了,已商议好明日一早行动,我只得连夜来知会你。
宇文媞点头应道:“我明日一早准时到。”
次日天未亮,她便起身朝义昭牌坊奔去。
师父已领着十来个同伴等候,见她赶来,翻身上马道:“出发。”
莫寻聪向来机灵,早已摸清规律——那几个东瀛人每日吃完早饭,总会借着打扫偏殿的由头偷偷碰头。
此刻他正缩在偏殿外廊柱边,心焦地直冒汗,却迟迟不见头儿带人前来。
说起来,卧底这差事倒不累,只是夜里实在难熬——跟十几个大和尚挤在大通铺,鼾声震得他几夜没能合眼,一想起来就憋屈得想哭。
正急得打转时,头儿终于出现了!
莫寻聪忙朝殿内使了个眼色,崔则打出手势,众人分头守住门窗,他自己则带着人直朝殿内冲去。
殿内陡然响起几声惨叫,刀光剑影间,五个东瀛人已倒了四个。
那韩贼果然凶悍,砍伤一名太平司同伴后,竟借着混乱从窗户翻了出去,接连几记狠劈,硬生生冲出了包围圈。
宇文媞心头一紧,当即追上,莫寻聪也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紧追不舍。
韩贼奔出数丈,忽然回身反扑。
他目力惊人,不过片刻便认出眼前女子就是眠月坊中的娇娇,双眼瞬间赤红,嘶吼道:“贱人!”
怪不得台州一役他们折损惨重,上头怪罪下来,好几个兄弟都落了个被砍头的下场!
他手中长刀舞得密不透风,招招都朝着宇文媞要害劈来。
起初她还能从容应对,缠斗数十回合后渐渐体力不支,右臂忽然被刀锋扫中,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瞬间裂开。
剧痛让她身形一晃,韩贼的大刀已带着风声劈至眼前。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疾冲而至——师父左手持剑稳稳架住韩贼的刀,右手匕首如闪电般直抹其脖颈。
韩贼万没料到对方如此迅疾,只觉喉头一凉,捂着脖子踉跄几步,便轰然倒地,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涌出。
崔则借着无相寺的地界为宇文媞包扎伤口,见她紧抿着唇,额上沁出冷汗,却一声不吭,不由得道:“疼便哼出来,忍着反倒伤身。”
宇文媞脸色苍白,攥着衣角的手指微微发颤,却仍是不出声。
崔则手上动作不停,忽然问道:“太平司只剩你一个人了吗?”
宇文媞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是说,”崔则语气焦躁,“你方才为什么要那么拼命?
我教你的招式,本就胜在灵巧机变,面对体力远胜你数倍的对手,近身缠斗毫无意义,只会白白损耗自己。”
宇文媞目光投向殿外,轻声道:“我怕他跑了。”
崔则沉默片刻,加重了语气:“你弄成这副样子,这么深的伤口,回去如何瞒得过你的夫君?
难不成你不想再跟着我学武,不想为你母亲和姐姐报仇了?”
宇文媞轻咳一声:“无妨,我们一直各睡各的。”
崔则包扎的手顿了顿,眼中倏地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喜悦,快得如同流星划过夜空。
“这几日,你便好生歇着吧。”崔则系好绷带,温柔地看向她,“你要查的事......有眉目了吗?”
宇文媞下意识想抬胳膊去摸腰间短刀,点头道:“有些线索了。”
崔则忙按住她的伤臂,沉声道:“别动。等你伤好了,我同你一起查。”
......
赫连家太夫人的七十寿宴,遍邀京中望族,府内处处觥筹交错,一派热闹景象。
宇文媞坐在内院,目光落在婢女刚端来的酒杯上。
杯盏中飘出的异味,她不过轻嗅便辨出——正是那名声狼藉的 “烈女吟”。此药只需沾唇,纵是再贞烈的女子,也会失了神智、任人摆布。
她抬眼望向不远处的赫连绯,对方眼神里藏着几分急切,又透着几分刻意的闪躲。
宇文媞心底冷笑:这般下三滥的伎俩,早在师父教她的第一课里便讲得明明白白。
面上,她依旧神色如常,当着众人的面将酒一饮而尽。
赫连绯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窃喜,若无其事地拔步便往外走。
宇文媞朝身侧的云绣递去一个眼色,云绣立刻心领神会,悄悄跟了上去。
片刻后,云绣快步折返,俯身凑到她耳边低语:“赫连小姐先去开了间客房,没过多久,就有个小厮架着个醉醺醺的男人过来。
我听见那小厮说:‘冯小侯爷,您先在这儿歇息会儿。’”
宇文媞缓缓颔首,心中已然明了——好个歹毒的算计!
若自己真与未来妹夫冯铮闹出苟且之事,日后在隋国公府便再无立足之地。赫连绯为了嫁给徐野,竟连这种龌龊事都做得出来。
她转身朝宇文姗走去,开门见山道:“三妹妹,你是不是不愿意嫁给冯铮?”
宇文姗只当她又来嘲讽自己,气得眼角泛红:“怎么?我婚事不顺,正合了你的心意?”
以冯铮的名声,但凡真心为女儿着想的人家,都不会跟冯家结亲。
这些日子,她日日向父亲哭诉,求他不要将自己嫁去定北侯府,可父亲为了给哥哥谋求官职,已跟定北侯暗中达成了交易,哪里肯松口。
宇文媞料想赫连绯快回来了,不再绕弯子:“我有法子能让冯铮娶不成你,改娶旁人。”
宇文姗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真的?”
宇文媞点了点头:“只是我有一个条件。前几日你说,我八岁那年曾有贼人进过我的房间,此事当真不假。你得告诉我,这些话你是听谁说的?”
宇文姗此刻正是病急乱投医,也顾不上多想,忙压低声音道:“是在姜家听来的,姜家那几个表姐妹私下都在传,说你早就被......”
话到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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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还是没好意思把那后半句说透,只含糊地顿住了。
宇文媞定定看着她,像是在辨别这番话的真假,又像是在琢磨这谣言背后的隐情。
宇文姗见她这副半信半疑的模样,急切辩解:“是真的!我没骗你!我记得当时父亲和母亲还大吵了一架。
母亲气极了,把屋里的瓷瓶、匣子砸得满地都是,声响大得连我院子里都能听见,这事我记得清清楚楚!”
宇文媞沉默不语。
“你当真有办法让冯铮改娶旁人?”宇文姗往前凑了半步,声音里满是急切。
宇文媞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四周,很快寻到一处僻静的回廊角落,顺势坐下,半边脸颊埋进臂弯,故意装作不胜酒力、昏昏欲睡的模样。
没等多久,脚步声便由远及近。
赫连绯快步走过来,先是试探着轻唤两声:“少夫人,少夫人?您若是乏了,我扶您去客房歇一歇吧?”
见宇文媞始终闭着眼,一动不动,仿佛真的醉得不省人事,赫连绯便朝身后跟来的丫头递了个眼色。
两人一左一右上前,架住了宇文媞的胳膊。
赫连绯头一回做这种阴私勾当,心里像揣了只兔子,“突突”直跳。
可转念一想,只要今日事成,宇文媞落了污名,徐野定会厌弃她、休了她,到时候自己便又有机会嫁给徐野了。
——这般念头一冒出来,心头的慌乱便被压了下去,只剩下按捺不住的急切,连架着人的手都不自觉地用了几分力。
离客房越来越近,宇文媞在心底无声叹气——今日可是你逼我的!
念头刚落,她骤然睁开双眼,眼底的惺忪醉意瞬间褪去,只剩一片清明锐利。
不等赫连绯反应过来,她手腕一翻,朝赫连绯颈侧劈下一记手刀。
“咚” 的一声轻响,赫连绯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直挺挺地软倒在地。
身旁的丫头见状,吓得魂飞魄散,尖叫卡在喉咙里,转身就要往外跑。
宇文媞不等她迈开第二步,便伸手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在她颈侧同样一记手刀,那丫头当即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正是方才趁众人不注意,用障眼法悄悄换下的 “烈女吟”,然后蹲下身,捏开赫连绯的嘴,将瓶中液体尽数倒了进去。
随后,她半扶半抱地将赫连绯拖进客房,轻轻放在冯铮身侧,悄无声息地退到门边,身影迅速消失在回廊处。
宇文姗瞧着宇文媞慢悠悠地走了回来,满心好奇:“你到底想出了什么法子?”
宇文媞捏起一颗葡萄,放入口中,不紧不慢道:“再过一刻钟,你吩咐丫头,去找到冯铮的小厮。
就说冯小侯爷在宴上喝得大醉,这会儿不见踪影了,让他们赶紧派人去找一找。”
宇文姗闻言,忙不迭点头应下。
约莫一刻钟过去,她身旁伶俐的小荷,便匆匆去找冯铮的小厮了。
那小厮一听,这可是未来少夫人的命令,不敢有丝毫懈怠,赶忙招呼人手,四下散开寻找冯铮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