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蔽器……”
他喉结滚动,反手将钥匙插进裴砚忱脚踝锁链的铜芯。
“咔哒”一声金属脆响在死寂中炸开,链条如褪下的蛇皮委顿于地。
他迅猛转身按住裴砚忱肩头:“外面六个弟兄撕开豁口了,您只管往正东跑!”
汗珠顺靳勉眉骨砸在霉斑墙皮上,目光扫过逼仄囚牢:墙灰剥落处露出黑绿菌斑,褪色窗帘卡在生锈轨道间,薄木板门透进巷口车灯光影。
裴砚忱揉着脚踝紫红勒痕突然嗤笑:“跑?”
指尖敲击地板裂缝,霉尘随震动簌簌飘起:“钻这缝里?”
他扬手指向四壁,旧日恋人依偎的照片还钉在裂纹纵横的软木板上,此刻却像讽刺的墓志铭,“五年前他在这里说永不放手,五年后锁链倒是换成纯钢的——江凛这浑蛋,害人害己的本事倒是一脉相承!”
话音未落,楼下陡然爆出拳脚撞击骨肉的闷响,保镖的嘶吼与钝器破风声绞成一片。
时间在血腥味中粘稠流淌,四十分钟后,死寂如潮水漫上楼道。
靳勉握紧门把的手骨节发白,却在拧动的刹那僵住——高跟鞋敲击水泥台阶的脆响由远及近,每一步都像踩在神经末梢。
门上三道防盗链接连发出凄厉的哀鸣,螺丝崩裂的碎屑簌簌溅落。
门扉洞开时,容晴裹着香奈儿早春套裙的身影逆光而立,身后仅存的保镖颧骨淤紫,西装前襟撕裂处渗着血痕。
“旧城区蟑螂窝都比这儿体面。”
她高跟鞋尖嫌弃地拨开门口半瘪的泡面桶,目光却蛇信般缠住靳勉,“真巧呀靳助理,替江凛……守金屋藏娇的遗址?”
红唇勾起的弧度淬着冰,明知故问的尾音在满地狼藉中嗡嗡回荡。
容晴高跟鞋碾过地板的血渍,在距离裴砚忱三步处停驻。
靳勉横臂挡在两人之间,鞋底擦过地上铁链发出碎响:“容小姐。”
他喉结滚动咽下血腥气,“您今天若动他……”
尾音淬着冰渣砸落,“江总会亲自拧断您每一寸骨头。”
容晴指尖抚过耳垂钻石钉冷光:“是吗?”
骤抬的眼底暴起毒针厉色:“我最恨人威胁!”
啪!
耳光炸裂声撞上霉斑墙壁!
靳勉头颈被打得猛偏,血线从唇角爬向下颌,可挡在裴砚忱身前的脊背如铸铁浇筑。
“SM集团养你养出条反咬老板娘的狗?”
容晴丹蔻指甲几乎戳进他眼球,“跪着舔裴砚忱脚底的血很痛快?”
辱骂淬着毒汁泼溅时,她染着猩红甲油的五指猝然掐向裴砚忱喉管——
靳勉插在裤袋里的手暴然抽出!
袖口寒芒乍现的零点三秒,子弹已啸叫着撕裂空气!
容晴身后保镖右肩胛骨应声炸开血花,弹壳弹跳着坠入地板裂缝。
“走!”
靳勉嘶吼着将裴砚忱撞向薄木门板,染血的左手死抵住门轴铰链。
硝烟漫成灰雾吞噬空间,容晴扭曲的尖叫被钉在弹孔冒烟的墙皮上。
……
S市医院
顾琛扯开染血的领带踏进医院长廊,袖口喷溅状褐痕在冷光下像干涸的沼泽。
裴砚南正合上医生办公室的门转身,衬衫衣襟沾着星点碘伏。
“予安怎么样?”
顾琛喉结滚动咽下铁锈气,指节无意识摩挲袖口血痂。
“还睡着,护工看着他呢。”
裴砚南目光扫过他手腕抓痕,突然压低声线:“史密斯说桡神经移植手术定在明早十点……”
话音被顾琛向病房迈步的动作截断。
裴砚南横臂拦住他:“换件衣服再去。”
指尖挑起对方撕裂的衬衫肩线,“这身血腥气冲进去,你是怕他左手神经没断够,还要刺激他想起宋初曼怎么绑他的?”
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从门缝渗出,顾琛盯着自己袖口血渍,终于后退半步。
……
美国
裴砚忱撞开出租屋铁门狂奔三巷,耳畔靳勉嘶吼仍在炸裂:“跑啊——!”
刹停脚步时指甲深陷头皮,出租屋方向传来钝器砸墙的闷响。
他抓着自己头发在电线杆上猛撞一记:“艹,裴砚忱!”
折返踹开门所见:四个保镖瘫在血泊里抽搐,最后站着的那人靴底踩着靳勉脊梁,鞋跟碾进肩胛骨伤口。
容晴高跟鞋尖正挑起靳勉下巴——
“哟,裴总自己回来了?”
她转头笑得眼尾飞红,“是迷路了?还是……”
鞋尖突然发力踩陷靳勉脸颊,“落东西了?”
保镖擒向裴砚忱瞬间,靳勉暴起抱住大腿嘶吼:“走——!快走——!”
容晴眼底寒冰炸裂:“吃里扒外的东西!我才是江凛未婚妻!”
高跟鞋狠狠踹向靳勉太阳穴,“到现在你还护着这个小三?!”
这一脚却悬在半空。
裴砚忱攥住她脚踝的手背青筋暴突:“容小姐,适可而止。”
她挣动时耳环刮过他染血衬衫:“五年前那巴掌没教会你规矩?”
“那是我欠你的,我不知道江凛有婚约。”
裴砚忱甩开容晴脚踝的血珠正坠向靳勉眼睫,啪嗒 ——
血滴在睫毛碎裂的刹那,五年前雨声穿刺耳膜!
黑色宾利碾过积水停靠公司楼下时,江凛睫毛沾着水汽敲响车窗:“阿忱,再给我一次机会。”
裴砚忱降下车窗任寒风灌入脖颈:“把我三年前送给清洁工的那条围巾 ……找回来。”
冰珠随话语凝成白雾,“三天内送到学院阶梯教室,我考虑一下我们重新开始。”
他清晰看见江凛眼底炸开的火光,那人转身冲进风雨的背影越来越小,后视镜里陈野忽然开口:“三天后的并购会议改到一周后?”
回答他的是指甲深陷真皮座椅的吱呀声。
车驶过两个红灯后,裴砚忱喉结滚动着挤出声音:“如果他真找回围巾……”
“您心里想答应吗?”
陈野从后视镜看他咬破的嘴唇。
“不知道。”
陈野单手控方向盘摸出硬币抛过去:“正面和好,反面结束。”
镀镍钢芯在顶灯下闪寒光,“马上就能知道结果。”
裴砚忱指尖摩挲硬币锯齿:“草率得像三岁孩子抓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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