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冬》 第271章 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护士推着治疗车轧过病房瓷砖缝,将术前告知单压在监护仪底座下:“明早十点整开始禁食禁水。” 纸张边沿扫过秦予安藏匿的左手轮廓,在纱布团上蹭出沙沙轻响。 窗玻璃外天光渐渐由铅灰转作墨蓝,监护仪荧光取代了落日残照,在墙壁烙下青惨惨的电子刻痕。 点滴架挂上第三袋药液时,顾琛屈指弹了弹滴壶,掺着安定剂的透明液柱骤然加速坠落,在软管里砸出急促气泡。 他转向身后倚墙而立的男人,白炽灯在裴砚南肩头镀了层冷釉,阴影深陷于他微敞的领口:“砚南,陪护就在隔壁休息室。他打的点滴里掺了安定,晚上会睡得很沉。我出去一趟,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你帮忙……” “出去?你要去哪里?” 话音未落,裴砚南猛地直起身,口罩上方,眉弓拧成锋利的折角,“他明天就要做手术,阿时还在ICU昏迷,这种时候你竟然要离开?” 指尖重重叩在病房玻璃上,叩击处正映出秦予安沉睡的侧脸,“且不说他才答应和你交往,单看这局面……” 话音被顾琛抬眼的动作斩断。 裴砚南喉结狠狠一滑。 那双惯常温煦的瞳孔此刻沉在冰层之下,虹膜边缘裂出兽类的金棕色,似手术刀反光扎进他眼底。 他骤然攥紧叩窗的手骨:“你是要去见……” 尾音碎在齿间,凉气倒灌入喉。 再开口时声带绷紧:“行事小心……别留把柄。” 扯落的口罩下露出青灰胡茬,他压低嗓音:“更别让血脏了自己的手。” 顾琛下颌绷出刀刃弧度,喉间碾出单音节:“嗯。” 风衣下摆旋开凛冽弧线,消毒水气浪翻卷。 廊灯将他影子拉长成一道通往地狱的裂缝,脚步声碾碎走廊死寂。 门轴转动时,叶鸣的身影如铁铸般嵌在昏光里,肩头落满消毒水凝成的霜气。 “顾总,车备好了。” 话音坠地,激起回音空洞。 顾琛下颌未动,只喉结滚出一道暗影,皮鞋踏过瓷砖的脆响已代替应答。 砰—— 五分钟后,车门关闭的闷响切断了医院消毒水的气味。 顾琛冷漠地靠在后座阴影里,窗外路灯的光痕在他紧绷的下颌线上明灭跳跃。 叶鸣透过后视镜瞥见对方眸底沉郁的血丝,咽回了劝他休息的话——秦予安手术在即,顾琛需要这个发泄口。 车碾过三小时郊野颠簸,最终停在废弃化工厂锈蚀的铁门前。 两名保镖无声现身,钥匙转动时锁链哗啦作响,似毒蛇蜕皮。 “人怎么样?” 顾琛音色淬冰。 保镖垂首:“听您的,留着性命。” 铁门吱呀推开半隙,阴湿霉味扑面,“教训她都避开了要害,不会死……”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可让她生不如死。” 门轴哀鸣着彻底洞开。 黑暗深处,宋初曼蜷在水泥柱下的身影被叶鸣的手电光劈中。 三天饥饿抽干了她所有丰腴。 曾经精致的睡袍成了挂污痕的破布条,肋骨轮廓透过布料狰然凸起。 她像一具被蛛网黏住的枯蝶,手腕脚踝的束缚带深陷进浮肿青紫的皮肉里。 听见脚步声,她痉挛着抬头,颧骨高耸的脸上蒙着层灰败死气。 嘴唇皲裂翻卷,血痂混着泥土凝成黑紫的壳,却仍从喉咙里挤出嗬嗬气音:“求求你……放过我……” 顾琛皮鞋碾过地面积水,停在她咫尺之处。 手电强光陡然抬高,精准刺向她被迫睁大的瞳孔——那双曾对秦予安露出温柔假笑的眼睛,此刻只剩浑浊的求生本能,泪水混着脓血滑进干裂的嘴角。 “桡神经断裂的痛,他挨了三天。” 他俯身,皮质手套擦过她颤抖的眼睑,“明天他还要做手术,所以秦太太……您急什么?” 铁门闭合的余震还在空气里嗡鸣。 顾琛捏住宋初曼下颌骨的指尖猝然发力,皮革与皮肉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 他手背青筋如盘错的毒藤暴起,几乎要碾碎她颧骨的轮廓。 “秦予安这三个字……” 喉间滚出低吼,眼底凝聚的寒光似淬毒匕首抵住她咽喉,“也是你能碰的?!” 每个字都像淬火的钢钉凿进空气。 宋初曼涣散的瞳孔里倒映出他暴戾的剪影——额角突跳的血管在顶灯下蜿蜒如活物,紧咬的后槽牙将下颌线绷成刀锋,连呼吸喷出的白雾都裹挟着血腥味的威压。 枯爪般的手猛地攥住他裤脚:“放了我!我真不知道你看上了他……” 脓血随着嘶喊从她龟裂的唇缝迸溅,在顾琛锃亮的皮鞋上绽开腥臭的梅,“我这就去医院磕头!磕碎头骨给他谢罪!!” 顾琛喉间溢出沉冷笑意。 捏住她下巴的手倏地松开—— “啪嗒!” 两颗沾着腐肉的臼齿随他抽离的手套滚落在地。 皮质手套边缘刮过她颧骨,两道深可见骨的血痕赫然撕裂浮肿皮肉,脓血混着组织液汩汩漫过她扭曲的下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他喉间滚出低哑的嗤笑,手套剥离时带起黏连的血丝,“占了人家母亲的位置,毁了安家一家,抢了秦淮还不够……” 尾音猝然淬毒,“现在连人家唯一的血脉都要斩草除根?” 寒光倏地闪过! 叶鸣适时递来的匕首被顾琛反手握住,刀尖悬在宋初曼痉挛的左手上方。 “像你这么歹毒的人……” 噗嗤! 匕首贯穿掌心的闷响混着骨骼碎裂声炸开。 宋初曼的惨叫撞上水泥顶棚又弹回,她像离水的鱼般弹跳起来,却被铁链拽回地面。 鲜血从刀口喷涌,顷刻漫过她腕上早已发黑的旧血痂。 “停下……求您停下!” 她涕泪横流地蜷缩,“我真的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顾琛置若罔闻。 手腕持续施力,刀刃在掌骨间缓缓旋拧,血沫随着螺纹状的切割动作汩汩外冒。 “啊——!!!” 宋初曼的惨叫陡然扭曲,头颅像失控的摆锤狂砸水泥地! 额骨撞击处皮肉翻卷,灰白碎骨刺穿表皮,她却仿佛感受不到痛楚般嘶嚎:“我给秦予安当牛做马!伺候他吃饭换药!当一辈子下贱畜生也行!!” 刀柄悍然拧转! 顾琛俯身时扳指刮过她裸露的牙床,腐肉被金属勾带拉出血丝:“当牛做马?” 他猛地掐住她喉骨,“你也配待在他身边?” 指尖深陷进她气管凹陷处:“你该庆幸他还活着,否则我连你那个尽全力托举的儿子都不会放过!” 喜欢不负冬请大家收藏:()不负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2章 怕自己承受不住 “别碰我儿子!” 宋初曼眼球暴凸充血,指甲在顾琛手背刮出森白骨痕,“他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求你……” 顾琛却爆出癫狂大笑! 染血的刀尖拍打她抽搐的脸颊:“秦太太原来也懂护犊子?” 寒光忽地刺入她锁骨:“那秦予安活该五岁就没了母亲吗?!” 刀刃拧转剐出血肉,字字淬着冰渣:“若非你横插一刀,他五岁前见惯的是父母恩爱情深,是外婆揉着他发顶喂糖糕,是外公托他骑在肩头摘海棠……” 锋刃挑开皮肉的撕裂声里,他喉间翻滚着血沫低吼,“可如今呢?他母亲的血浸透浴室瓷砖,外婆疯癫咒骂着亲外孙克死女儿含恨闭眼,外公躺在孤零零的摇椅上绝药求死!” “这一家三口的坟,哪座不是你这第三者亲手铲的土!” “哈哈哈哈哈——” 剧痛碾碎理智的屏障,宋初曼骤然暴出染血的尖笑,“我亲手铲的土?” 齿间猩红喷溅在顾琛衣襟:“秦淮早在遇见我前就睡遍了会所头牌!你如果要怪就怪她安倦既瞎眼挑中豺狼,又废物拴不住男人——凭什么要我担这罪名!” 宋初曼脖颈迎着刀锋仰起,任血线蜿蜒如蛇,“倒是那女人死得轻巧!割腕时怎不把她生的那小野种一起拖进棺材?留这孽种拖累亲娘又克死外婆外公,不如让我送他……” 刀锋破开掌骨的裂响炸彻房间! 顾琛竟徒手掰开她下颚—— “咯嘣!” 下颌关节脱臼的脆响中,顾琛染血的拇指捅进她口腔,碾着舌根抵向喉管:“你说的对,下一个就是朝三暮四、背信弃义的秦淮,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鲜血顺着宋初曼扭曲的嘴角涌出,他却更狠地压住她舌根,“而你,就去地狱向安家一家三口赎罪吧!记得要诚心悔过——哪怕根本没人原谅!” “你……你敢?” 宋初曼在剧痛中癫狂挣扎,喉腔挤出嘶鸣:“现在是法治国家!你敢杀我,明天头条就是顾氏总裁为男人发疯的丑闻! ” 她染血的牙齿咬住顾琛拇指,混着血唾沫尖笑 ,“堂堂顾总竟被秦予安那种靠皮肉惑人的狐狸精迷了眼!为了他手上染血?我看你和景辞都是瞎了心的蠢货!” 碎裂的腕骨突然暴起勾住顾琛衣领,她瞳孔迸裂恶毒的光,“我早该弄死那迷惑我儿子的贱种!不过想睡他玩玩……” “咯啦!” 顾琛捏碎她臼齿的声响截断污言。 染血的手指烙进她颧骨皮肉,他俯身时阴影如棺木合盖:“你也配说他的是非!” 冰锥般的目光刺穿她战栗的眼球,“而你儿子? ” 喉间滚出淬毒的嗤笑,“他连秦予安的影子都玷污不起! ” 染血的指甲陡然旋进她左眼框! 宋初曼的惨嚎被掐断在喉间,只听见恶魔最后的宣告:“你儿子肮脏的妄想……会溺死在‘以为能得手’的幻想里。” “一路走好!” 刀刃挥向她脖颈的刹那,叶鸣冲上前欲阻,刀锋却骤停半空。 顾琛垂眸扫过叶鸣绷紧的手背,睨着宋初曼痉挛的脸冷笑:“害怕了?放心,我不杀你……” 染血刀背拍打她脱臼的下颌,“给你个痛快太便宜你了!他的手也不知道要做几次手术,所以我要把你关在这里,每天让人打你辱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刀刃陡转压住她气管,“……却绝不会让你死!” 宋初曼染血的牙齿咯咯打颤,阴影里淬冰的判决碾入耳膜:“因为你死了也抵不了对秦予安的罪!这恨……我要你后半辈子都清醒着受!” 宋初曼喉骨断裂般的嗬嗬声戛然而止。 极致的疼痛让她眼球暴凸如将脱眶,喉管咯咯抽气却挤不出完整音节,被刀刃钉穿的右手无意识抽搐抓挠——像垂死蝴蝶痉挛振翅,最终僵直于血泊。 …… 出租屋 裴砚忱从沙发睁开眼时,晨光正卡在窗帘霉斑边缘。 廉价玻璃茶几上摆着煎蛋全麦三明治,旁边亚克力药盒分装着帕罗西汀与阿戈美拉汀。 他扯开身上江凛盖的羊绒毯,指甲在羊绒纤维里勾出细丝:“呵,连我吃的药都分好剂量了?” 喉间滚出带铁锈味的笑,“江总对我这个被囚禁的人还真上心。” 塑料药盒突然被扫落在地,菱形药片蹦跳着滚进茶几裂缝。 裴砚忱脚尖碾住滚落的帕罗西汀药片,胶囊外壳在拖鞋底裂开蓝紫色粉末。 他苍白的脸转向厨房,脊椎凹陷处冷汗浸透家居服布料,洇出两指宽的深痕:“这是……见过我的主治医师了?他跟你说什么?” 尾音刻意扬得轻佻,“该不会连我幻听时骂你的话都录音了吧?” 江凛沉默地拧紧蜂蜜罐陶瓷盖,罐底在桌面刮出高频锐响。 他将温牛奶放在药渍旁,金属杯柄精准朝右旋转15度——五年前裴砚忱强迫症最严重时定下的方位。 “我没去见。” 四个字落地的瞬间,裴砚忱肩胛骨倏地松弛,脊椎深痕随呼吸平复渐淡。 江凛却指节发白抵住桌沿,无名指根部迸出青筋。 “哦?” 裴砚忱指尖戳向牛奶杯壁,金属传回的震颤顺指骨攀上小臂,“怎么没去?” 他扯起嘴角,睫毛在眼下抖出蝶翅状的影,“我还以为你对我多上心呢?” 江凛喉结滚动如吞咽碎玻璃:“怕自己承受不住。” 他盯着裴砚忱戳牛奶杯的手指——那指尖正不受控地痉挛,“怕听到你这五年……” 话音被裴砚忱突兀的笑声切断。 对方忽然抽出戳杯子的手,掌心在裤缝狠狠蹭过:“所以让底下人替你去拿药?” 裴砚忱盯着自己蹭红的掌心,仿佛要烧穿皮肉看见骨头上刻的谎言,“借他人之口转述真相,杀伤力减半是吧?” 江凛颌骨绷紧:“是。” 死寂中他忽然嗤笑出声,笑声刮擦喉管带出血腥气:“很可笑吧?” 说着自嘲地抹过眼下,“我竟然不知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怯懦……” 手掌压住心口像要摁住爆裂的血管,“一遇见你的事就方寸大乱、溃不成军。” 喜欢不负冬请大家收藏:()不负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3章 来不及了江总! “所以我们根本不合适!” 裴砚忱将餐叉摔进瓷盘,金属撞击声刺破晨光。 牛奶杯被他抓起又砸向桌面,乳白液体在橡木纹路上炸成蛛网,“早饭吃完我就走,囚禁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你休想!” 江凛的手如铁钳般扣住他腕骨,咯吱声里裴砚忱被迫仰头,骤然撞进对方裂出金棕色竖纹的瞳孔里,那兽类般的眸光绞紧他呼吸:“我不会放你走。” 灼热鼻息压下的瞬间,裴砚忱猛然偏头,江凛的唇擦过他耳际撞上冰冷墙壁,墙灰簌簌落进晨光。 “你这样……不怕我家人报警?” 裴砚忱嘶声质问,喉结在江凛指腹下战栗如濒死之蝶。 江凛忽然埋进他颈窝低笑,蜂蜜牛奶味的热气喷上锁骨:“今早你爸妈收到跨国并购邀约……” 齿尖叼住家居服领口嗤啦扯开,“此刻该在英国航班上啜饮香槟。” 感觉到掌下躯体骤然僵直,江凛掌心顺着裴砚忱后颈凸起的骨节向下揉压,像抚弄困兽的脊椎:“他们逼裴砚南联姻的对象……我让闻家截胡了。” 指尖滑进脊柱沟时带起战栗,“你该谢我。” “那砚南呢?” 裴砚忱腕骨在钳制中泛起青紫,“我在S市失踪他岂会……” 江凛倏地亮出手机屏幕,短信横贯发件箱显示:昨晚「19:03」To裴砚南。 “用你指纹解锁发了加密邮件。” 指尖划过手机屏幕,屏幕蓝光在两人眼底刹那闪现,“我说昨夜突发急事你需返美处理——就算弟弟生疑……” 他咬住裴砚忱耳垂轻笑,气音裹着血腥味渗入鼓膜,“谢清时在ICU连呼吸机都离不开,哪有精力追查失踪案?” 温存语句化作冰锥凿进裴砚忱颅内,轰鸣着碾碎最后希冀,落到裴砚忱耳边的只剩一句——无人会来救你。 晨光倏然割裂江凛侧脸,他凝视裴砚忱干裂渗血的唇角:“多好不是吗?” 指腹抹过那抹猩红,像品尝猎物流尽的最后生机,“你父母为家族生意奔波,你弟弟守着命悬一线的爱人……” 他染血的拇指骤然压住对方剧烈滚动的喉结,声线淬着冰刃,“而我亲爱的裴总,终于只剩我了。” 挂钟秒针切割着死寂,滴答声撞向第八声整点报时。 裴砚忱喉骨在压迫下痉挛,干涸的唾液腺像被砂纸打磨,破碎的字句卡在齿间:“江总可真是……” 尾音湮灭于空气,唯有眼睑神经质般抽动。 他猛地后仰挣脱桎梏,后脑狠狠撞上墙壁——五年前亲手贴的夜光星空墙纸簌簌震落,木星土星歪斜着砸在他肩头。 三十七秒死寂中,血珠沿江凛指尖坠入地板裂缝。 “……煞、费、苦、心!”锈铁刮桶般的嘶吼撕裂空气。 血珠落地刹那,江凛猛然扼住他战栗的下颌,眼底血丝如猩红蛛网:“为了留住你,我连人都不做了!” 滚烫喉结抵上裴砚忱冰凉的额角,囚禁者的喘息支离破碎,“这五年……我睁眼闭眼都在悔当初放你走!” 裴砚忱睫毛割裂顶灯光斑,苍白面颊浮起讥诮青影,声线却沉入寒渊:“那你家里的豺狼呢?” 染血指甲狠狠楔入墙缝,裂纹如黑色闪电炸开,“你父亲的手段……” 左脚踝铁链随质问哗啦刮过地面,今晨新焊的银环深陷旧淤青,皮肉被金属边缘割出新鲜血线。 “还有你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喘息裹挟冰渣刺向江凛眉心,裴砚忱眼里审视与隐忧绞成淬毒的钢丝。 攥住腕骨的五指骤然收拢! 江凛几乎听见对方骨骼的哀鸣:“容晴不是问题!” 急切的辩解撞上裴砚忱凝固的冷笑,“我砸了订婚宴!老头子现在连我电话都……” “那你能保证他们不来撕碎这笼子?!” 裴砚忱嘶声截断他,铁链随他暴起的身形铮然绷紧。 右颊肌肉突地抽搐——五年前容晴那记耳光烙下的幻痛,此刻像烧红的铁钳烫在颧骨上。 “容晴跟江家……” “江总!” 靳勉破门而入的巨响炸碎辩白! 汗湿的平板电脑塞进江凛手里,屏幕上血红色弹窗标题灼人眼球:【裴氏南非矿区惊爆走私!】 【起底裴砚忱中东上位史:王室卧榻价码曝光!】 配图是裴砚忱五年前在某个酒店走廊的监控截图。 “全网推送了!裴氏股价三分钟崩跌18%……” 角落里,靳勉指甲几乎掐碎平板边缘,“税务局和刑警队已经往裴氏大楼去了!” 江凛瞳孔裂开蛛网般的血丝! 他猝然扭头——裴砚忱正茫然蹙眉看向平板,被铁链磨破的腕骨无意识轻颤,像被抛上冰面的鱼。 显然对这些栽赃毫不知情。 “谁干的?” 江凛齿缝碾碎的名字混着血腥味,平板被他捏得屏幕爆裂! 玻璃渣刺进掌心鲜血直流,他却抓起卫星电话厉吼:“接中东王室安全局!我要另一位当事人亲自澄清……”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来不及了江总!” 靳勉劈手夺过染血的电话,“我找人撤热搜发现根本撤不掉,裴氏股东现在正在弹劾裴总!这些脏水不立刻洗干净……” 他逼视江凛几乎噬人的眼,“所有人都会认定裴总靠卖身签合同!” 空气凝固如铁。 江凛突然扯开领带缠住流血的手掌,抓起玄关车钥匙:“备车去裴氏。” 染血的手指定在靳勉眼前:“你带人近身守着他。” 目光掠过裴砚忱脚踝深陷皮肉的铁环,每个字都淬着寒冰:“人要是出事或者跑了……” 沾血的手猛地按压靳勉肩头! “我拆了你全副骨头喂狗!” 防盗门轰然闭合。 靳勉抹了把蹭到下巴的血,挥手示意阴影中的保镖列阵。 六道铁塔般的身影沉默封死所有出口,人墙缝隙间,裴砚忱腕上铁链的寒光与染血的平板屏幕诡异地交相辉映。 防盗门余震未消。 裴砚忱突然拽直脚踝锁链走到靳勉面前,铁环摩擦骨节的声响碾过死寂。 “他刚才看的是什么?” 靳勉喉结滚动着后退半步,染血的平板被他死死摁在后腰:“没……普通财经推送……” 裴砚忱脚尖抵上他锃亮的鞋尖:“靳助理……” 家居服领口随俯身动作滑落,锁骨处旧疤在阴影里若隐若现,“江凛临走叮嘱你什么?” 喜欢不负冬请大家收藏:()不负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4章 该去探望裴先生了 “啊?” 靳勉瞳孔地震。 却在裴砚忱蛊惑般的注视下,喉头不受控地复诵:“江总说……守着您,如果出事或跑了就……” “所以啊……” 裴砚忱轻笑截断,铁链猛地缠上靳勉手腕! “哪句提到不许我看平板?” 靳勉僵成石雕:“确实没明说……可江总意思是……” “意思是你现在虐待我?” 裴砚忱突然蹙眉抽气,指尖按住锁骨疤痕,“昨晚这地方被你老板咬裂了,疼得很……” 他倏地抬眼,眼珠在睫羽投下的阴翳里妖异浮动:“你猜他回来发现我旧伤渗血……会先拆谁的骨头?” 靳勉倒抽冷气! 就是这瞬息犹疑—— 裴砚忱蛇般探手抽出他背后平板! 笑意在解锁屏幕的刹那冰封。 搜榜首猩红标题灼穿视网膜:【裴氏南非矿区走私疑云】 【起底裴砚忱上位史:亲王床榻价码表曝光!】 “裴总冷静!” 靳勉劈手夺平板,却被反掼上墙! 蛛网屏裂纹间#裴氏太子卧榻换合同#词条狰然跳动。 “冷静?” 裴砚忱低笑碾碎齿关,指甲深陷掌心血珠滚落,“一夜之间,我从裴氏总裁沦落成巷口春宫戏主角……” 他染血指尖倏地抚过锁骨旧疤,“你让我怎么冷静?” 靳勉急抵住他暴怒起伏的胸膛:“江总正全网撤热搜!最迟今天清理干净!” 喉结滚动挤出誓言,“天黑前也必定揪出造谣的畜生!” 裴砚忱忽然倾身逼进靳勉抽搐的眼角:“那要是畜生姓容呢?” 铁链随冷笑哗啦刮地,“你们江总是剁她手……” 染血食指凌空一点,“还是给她递下一把刀?” “姓容?” 靳勉瞳孔骤缩,“若真是……” 未尽之言被裴砚忱讥诮截断:“对啊!若真是你们江总未婚妻……” 铁链随讥诮声刮过地板,“他会怎么处理?又能怎么处理?” “容晴算哪门子未婚妻!” 靳勉急欲辩解的嘶吼撞碎死寂:“江总五年前就烧了婚书!容家聘礼全砸她脸上了!” 裴砚忱眼睫未抬。 只俯身拾起反光银叉,目光噬咬靳勉肩章血迹:“那你猜……” 叉尖碾过喉结拉出血线,“谁能调动三十家外媒深夜同步发稿?” 血珠滚落叉齿刹那,“谁敢伪造裴氏南非走私链证据?” 刀叉暴起扎进墙灰! 水泥迸溅如霰弹间染血指尖捅入靳勉心窝:“谁又能掐准江凛囚我时我不在裴氏的空当……把我编排进淫秽视频?!” 嘶吼声淬着熔岩撕裂耳膜:“除了窥探江凛的那条毒蛇……” 他笑着抵深指尖,看血梅在白衣绽裂,“还有谁能把刀捅得又准又脏?” 铁链骤然绞缠靳勉脖颈! 链环深陷皮肉的闷响裹挟嘶鸣迸溅:“拜你家江总所赐!他招惹的疯女人……” 绞扭锁链勒出的紫痕随喉骨震颤炸开终句:“现在要嚼碎我的骨头出气呢!” …… 这边,黑色宾利刺破纽约晨雾,挡风玻璃上金门大桥的轮廓在江凛眼底裂成碎光。 “查爆料源。” 江凛指节叩击车载通讯器,声线淬着冰渣,“重点盯容氏近72小时资金流向。” 副驾的保镖迅速敲击键盘,屏幕蓝光映亮他眉骨下压的阴影——像五年前裴砚忱从他身边决绝转身时,屋外暴雨砸在窗棱的裂痕。 “三小时前裴氏股价异动,源头是三家空壳媒体同步推送……” 保镖话音未落,江凛突然暴起攥紧前排头枕! 真皮缝合线在他掌心发出濒死的呻吟:“我要名字!” 轮胎碾过坑洼,车身剧烈颠簸。 后视镜里映出他瞳孔深处血丝蔓延如蛛网——那里蛰伏着一个名字:容晴。 只有她能精准引爆裴氏税务漏洞,只有她最有动机污蔑裴砚忱,也只有她知晓这是他最恐惧的软肋。 “您猜得没错。” 保镖将平板转向后座,股权穿透图如毒藤缠绕容氏徽标,“容小姐通过离岸公司操纵媒体,警方突袭裴氏的时间和她转账记录完全吻……” 江凛猛地按下车窗,咸腥海风灌入车厢。 他扯松领带凝视金融区摩天楼群,那里有裴砚忱挣扎多年筑起的王国,此刻正被射灯钉在丑闻的绞刑架上。 喉间滚出冷笑:“给她留句话。” 指腹摩挲手机屏保——那是五年前出租屋里裴砚忱熟睡的侧脸,夜光行星贴纸在他锁骨投下星斑。 “告诉容晴……” 江凛齿缝渗出血腥气,“她碰裴砚忱的每一分代价,我会剜进她容家祖坟。” 与此同时,三公里外,加长林肯如银鲨滑入浓雾。 容晴指尖在真皮座椅上敲击莫尔斯电码,闭目养神的姿态像在聆听圣诗。 “江总已离开出租屋。” 副驾的保镖压低耳麦,挡板缓缓降下时,他喉结紧张地滚动,“六分钟前上了101公路,行车轨迹确认朝向裴氏集团总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敲击声骤停! 容晴掀起眼帘,琥珀色瞳孔在晨光里收缩成针尖:“带了几辆车?” “仅一台宾利,未发现随行的人。” 她倏地笑出声,指尖描摹车窗上凝结的露珠——那水痕蜿蜒如禁锢裴砚忱脚踝的铁链。 “五年了……” 露珠在她指腹下爆裂,“我这位未婚夫风风火火替心上人出头的架势,倒比当年在订婚宴摔香槟塔还疯。” 保镖吞咽唾沫的声响在死寂中无限放大。 “通知底下人待命。” 容晴抽出手帕慢条斯理擦手,蚕丝布料烙下猩红唇印,“该去探望裴先生了。” 林肯猛然右转冲进暗巷,她身体微微前倾,像嗅到血味的猎豹:“记得带上‘礼物’——她和江凛的婚礼请柬。” 车身震颤碾过巷道堆积的黄水仙,花瓣汁液渗进轮胎纹路凝成紫褐污痕。 后视镜里金融区塔楼正被朝阳镀上金边,而她驶向反方向的灰败街区,那里有座贴满星空墙纸的囚笼,和一只折断翅膀的困兽。 光透过蒙尘的窗户切割出漂浮的尘埃,靳勉正待转身,保镖急促的叩门声砸碎了出租屋的寂静。 他疾步贴向窗沿,楼下三辆黑色越野车如巨兽般蛰伏,为首车门推开处,容晴漆皮高跟鞋踏碎一地晨露。 靳勉心脏骤沉,指尖冰凉地摸出手机——屏幕信号格赫然归零,像被无形的手掐断咽喉。 喜欢不负冬请大家收藏:()不负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5章 正面和好,反面结束 “屏蔽器……” 他喉结滚动,反手将钥匙插进裴砚忱脚踝锁链的铜芯。 “咔哒”一声金属脆响在死寂中炸开,链条如褪下的蛇皮委顿于地。 他迅猛转身按住裴砚忱肩头:“外面六个弟兄撕开豁口了,您只管往正东跑!” 汗珠顺靳勉眉骨砸在霉斑墙皮上,目光扫过逼仄囚牢:墙灰剥落处露出黑绿菌斑,褪色窗帘卡在生锈轨道间,薄木板门透进巷口车灯光影。 裴砚忱揉着脚踝紫红勒痕突然嗤笑:“跑?” 指尖敲击地板裂缝,霉尘随震动簌簌飘起:“钻这缝里?” 他扬手指向四壁,旧日恋人依偎的照片还钉在裂纹纵横的软木板上,此刻却像讽刺的墓志铭,“五年前他在这里说永不放手,五年后锁链倒是换成纯钢的——江凛这浑蛋,害人害己的本事倒是一脉相承!” 话音未落,楼下陡然爆出拳脚撞击骨肉的闷响,保镖的嘶吼与钝器破风声绞成一片。 时间在血腥味中粘稠流淌,四十分钟后,死寂如潮水漫上楼道。 靳勉握紧门把的手骨节发白,却在拧动的刹那僵住——高跟鞋敲击水泥台阶的脆响由远及近,每一步都像踩在神经末梢。 门上三道防盗链接连发出凄厉的哀鸣,螺丝崩裂的碎屑簌簌溅落。 门扉洞开时,容晴裹着香奈儿早春套裙的身影逆光而立,身后仅存的保镖颧骨淤紫,西装前襟撕裂处渗着血痕。 “旧城区蟑螂窝都比这儿体面。” 她高跟鞋尖嫌弃地拨开门口半瘪的泡面桶,目光却蛇信般缠住靳勉,“真巧呀靳助理,替江凛……守金屋藏娇的遗址?” 红唇勾起的弧度淬着冰,明知故问的尾音在满地狼藉中嗡嗡回荡。 容晴高跟鞋碾过地板的血渍,在距离裴砚忱三步处停驻。 靳勉横臂挡在两人之间,鞋底擦过地上铁链发出碎响:“容小姐。” 他喉结滚动咽下血腥气,“您今天若动他……” 尾音淬着冰渣砸落,“江总会亲自拧断您每一寸骨头。” 容晴指尖抚过耳垂钻石钉冷光:“是吗?” 骤抬的眼底暴起毒针厉色:“我最恨人威胁!” 啪! 耳光炸裂声撞上霉斑墙壁! 靳勉头颈被打得猛偏,血线从唇角爬向下颌,可挡在裴砚忱身前的脊背如铸铁浇筑。 “SM集团养你养出条反咬老板娘的狗?” 容晴丹蔻指甲几乎戳进他眼球,“跪着舔裴砚忱脚底的血很痛快?” 辱骂淬着毒汁泼溅时,她染着猩红甲油的五指猝然掐向裴砚忱喉管—— 靳勉插在裤袋里的手暴然抽出! 袖口寒芒乍现的零点三秒,子弹已啸叫着撕裂空气! 容晴身后保镖右肩胛骨应声炸开血花,弹壳弹跳着坠入地板裂缝。 “走!” 靳勉嘶吼着将裴砚忱撞向薄木门板,染血的左手死抵住门轴铰链。 硝烟漫成灰雾吞噬空间,容晴扭曲的尖叫被钉在弹孔冒烟的墙皮上。 …… S市医院 顾琛扯开染血的领带踏进医院长廊,袖口喷溅状褐痕在冷光下像干涸的沼泽。 裴砚南正合上医生办公室的门转身,衬衫衣襟沾着星点碘伏。 “予安怎么样?” 顾琛喉结滚动咽下铁锈气,指节无意识摩挲袖口血痂。 “还睡着,护工看着他呢。” 裴砚南目光扫过他手腕抓痕,突然压低声线:“史密斯说桡神经移植手术定在明早十点……” 话音被顾琛向病房迈步的动作截断。 裴砚南横臂拦住他:“换件衣服再去。” 指尖挑起对方撕裂的衬衫肩线,“这身血腥气冲进去,你是怕他左手神经没断够,还要刺激他想起宋初曼怎么绑他的?” 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从门缝渗出,顾琛盯着自己袖口血渍,终于后退半步。 …… 美国 裴砚忱撞开出租屋铁门狂奔三巷,耳畔靳勉嘶吼仍在炸裂:“跑啊——!” 刹停脚步时指甲深陷头皮,出租屋方向传来钝器砸墙的闷响。 他抓着自己头发在电线杆上猛撞一记:“艹,裴砚忱!” 折返踹开门所见:四个保镖瘫在血泊里抽搐,最后站着的那人靴底踩着靳勉脊梁,鞋跟碾进肩胛骨伤口。 容晴高跟鞋尖正挑起靳勉下巴—— “哟,裴总自己回来了?” 她转头笑得眼尾飞红,“是迷路了?还是……” 鞋尖突然发力踩陷靳勉脸颊,“落东西了?” 保镖擒向裴砚忱瞬间,靳勉暴起抱住大腿嘶吼:“走——!快走——!” 容晴眼底寒冰炸裂:“吃里扒外的东西!我才是江凛未婚妻!” 高跟鞋狠狠踹向靳勉太阳穴,“到现在你还护着这个小三?!” 这一脚却悬在半空。 裴砚忱攥住她脚踝的手背青筋暴突:“容小姐,适可而止。” 她挣动时耳环刮过他染血衬衫:“五年前那巴掌没教会你规矩?” “那是我欠你的,我不知道江凛有婚约。” 裴砚忱甩开容晴脚踝的血珠正坠向靳勉眼睫,啪嗒 —— 血滴在睫毛碎裂的刹那,五年前雨声穿刺耳膜! 黑色宾利碾过积水停靠公司楼下时,江凛睫毛沾着水汽敲响车窗:“阿忱,再给我一次机会。” 裴砚忱降下车窗任寒风灌入脖颈:“把我三年前送给清洁工的那条围巾 ……找回来。” 冰珠随话语凝成白雾,“三天内送到学院阶梯教室,我考虑一下我们重新开始。” 他清晰看见江凛眼底炸开的火光,那人转身冲进风雨的背影越来越小,后视镜里陈野忽然开口:“三天后的并购会议改到一周后?” 回答他的是指甲深陷真皮座椅的吱呀声。 车驶过两个红灯后,裴砚忱喉结滚动着挤出声音:“如果他真找回围巾……” “您心里想答应吗?” 陈野从后视镜看他咬破的嘴唇。 “不知道。” 陈野单手控方向盘摸出硬币抛过去:“正面和好,反面结束。” 镀镍钢芯在顶灯下闪寒光,“马上就能知道结果。” 裴砚忱指尖摩挲硬币锯齿:“草率得像三岁孩子抓周。” 喜欢不负冬请大家收藏:()不负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6章 爱就别为没影的事斩人斩己…… “那您有更好的办法?” 陈野瞟向中控台跳动的猩红数字,“十五点四十七分了裴总,整点有合同要拍板。” 硬币倏然抛向顶灯! 银光翻滚着坠入掌心那刻,裴砚忱呼吸骤停,五指如铁钳扣住不敢张开。 “知道结果了?” 陈野后视镜里的目光穿透座椅。 “没看怎么知道……” 裴砚忱喉结滚动压住颤音。 陈野突然扭身直面他:“硬币抛起时您期待哪面朝上?” 空气凝固成冰。 裴砚忱指缝渗出冷汗——理智嘶吼着“反面结束”,可硬币脱手瞬间,他心脏分明为正面可能性疯狂搏动! “陈野……” 裴砚忱抬起猩红眼眶,“就算找回围巾,两个男人真能顶着SM集团和裴氏的压力走到最后?”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当初以为放弃裴氏继承权就能自由……” 血珠从指缝渗出,“结果他顶着修车工身份骗我五年,摇身成SM集团太子爷,还有容家铁板钉钉的娃娃亲!” 喉结滚动吞咽苦水:“比从前更绝望的处境……” “我认识的裴总为抢油田敢烧自家货轮!” 陈野突然捶向喇叭,刺耳鸣笛撕裂雨幕,“现在怕个被家族安排的娃娃亲?” 车窗外霓虹掠过裴砚忱失焦的瞳孔:“是啊……我骨子里流着自由不被束缚的血,怎么怂了?” “您摸心口问……” 陈野猛地旋身,安全带勒出衬衫褶皱,“娶了姜小姐,夜里醒来摸到婚戒能笑出来?” “或者十年后商圈酒会,江总搂着容晴敬您酒……” 他指尖戳向后座真皮,“您咽下去的香槟是甜是毒?” 雨刮器在玻璃上刮出惨白扇形。 “未来是坨迷雾,但此刻!” 陈野抓过裴砚忱扣硬币的手,“您碰他指尖还会心跳过速吗?” 裴砚忱被烫到般一颤。 “不爱就斩钉截铁断干净!” 陈野指甲抠进硬币边缘,“爱就别为没影的事斩人斩己……” 他骤然发力掰开裴砚忱五指! 宾利车标在顶灯下爆出银芒,正面花纹沾着新鲜血渍。 “推迟三天后的会议!” 裴砚忱攥着染血硬币撞开车门,“就算他到时候捧来的是块破布,我也认了!” 三天后:滨海大桥 宾利疾驰冲向美院,裴砚忱指腹反复摩挲西装第三颗纽扣——那是江凛大二时自己给他磨的平安扣。 “砰!” 车身剧震! 裴砚忱额头猛磕驾驶座头枕,手上硬币甩进脚垫。 “找死吗!” 陈野扯开安全带冲进烈日,柏油路面刹痕拖出十米焦印。 对方加长林肯车门洞开,容晴钻出时保镖已围住宾利。 墨镜壮汉敲陈野车窗:“我们小姐请裴先生喝茶。” “滚开!” 陈野挥开墨镜男手臂,“碰瓷也得挑主子!” 碎钻细高跟踏过刹车痕,容晴白手套轻拍保镖后颈:“我说的是‘礼貌邀请’……”反手抽向壮汉颧骨! 脆响惊飞桥栏海鸥。 “裴先生受惊了。” 她弯腰捡起裴砚忱脚边的硬币,绢帕轻擦握进手心,“修车费我三倍赔您。” 指尖却突然敲响车门凹陷处——“铛、铛”脆响割裂空气。 车窗降下,露出她妆容精致的脸。 笑意浮在唇角,眼底却淬着冰:“现在能拨冗谈谈吗?关于江凛今天赴约的事。” 裴砚忱推门下车。 扫过两名钳制陈野的保镖,他唇角勾起讥诮弧度:“容小姐阵仗不小。” “久仰大名,”容晴伸手的姿势优雅如外交辞令,压迫感却扑面而来,“我刚从英国回来,本想正式拜访,可惜……” 瞥见他抬腕看表的动作,她语速骤然凌厉:“放心,不耽误你和江凛见面——反正他多晚都会等你。” 风卷起她颈间丝巾,最后半句淬满毒汁:“毕竟他那么喜欢你,对吧?” 尾音裹着尖锐的讥讽,裴砚忱沉默着随她走向滨海大桥护栏。 狂风卷起容晴的裙摆,她假意寒暄留学见闻的客套话被他打断:“直说。” “我要你今天彻底断了江凛的念想。” “凭什么?” “凭我是他爷爷遗嘱钦定的未婚妻!” 容晴逼近一步,眼底浮起世家女的倨傲,“江容联姻牵扯两个家族的核心利益,不是你们这种畸形关系能动摇的。更何况……” 她嗤笑一声,“你是个男人,就算裴家同样显赫,也永远取代不了我‘江太太’的位置!” 裴砚忱忽然低笑出声,指节漫不经心叩着冰凉栏杆:“既然婚约铁板钉钉,容小姐何必来威胁我?” “因为我要和江凛做一辈子夫妻,不想被他怨恨。” 她深吸口气,换上虚伪的赞许,“我调查过裴先生,您向来体面,总不会像那些下作小三一样,抢别人未婚夫吧?” “调查有误。” 他眸色骤冷,“我从不介意当恶人。江凛,我让不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转身时西装下摆划出凌厉弧线,“你该做的是说服江家解除婚约,或者……” 他侧目斜睨她,“让江凛亲自来和我断。” 容晴猛地挡住去路:“听说裴氏正在竞标北城的并购案?巧了,那位总裁欠容家人情,我能让你三天内签约。” “不必。” 他脚步未停,“我就算丢了这并购,也不会拿江凛去换。” 伪装彻底撕裂! 容晴尖声厉喝:“裴砚忱!堂堂裴氏总裁死缠男人不放,你父母没教过礼义廉耻吗?!” 狂风吞没了嘶喊。 裴砚忱背影显露在车流中,唯余桥下江水翻涌如兽——像极了他此刻眼底翻腾的暴戾。 既然有人非要撕破脸,他不介意让所有人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没皮没脸”。 转身时唇角仍噙着温润笑意,眼底却淬着寒冰:“容小姐怎么知道?我父母确实没教过我礼义廉耻。” 他慢条斯理整理袖口,余光扫过容晴瞬间僵住的脸,“所以我比不了容小姐有教养,您多担待——江凛,我争定了。” 容晴呼吸骤急,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才压住嘶吼的冲动,面上却扯出扭曲的冷笑:“裴先生真是……豁得出去啊。” “容小姐何必动气?” 裴砚忱忽然倾身逼近,压迫感如网罩下,“若您不屑与我这种寡廉鲜耻之徒相争,不如趁早退出。以容家的权势,青年才俊任您挑选,何必……” 他刻意顿了顿,轻笑如刃,“跟我这种没皮没脸的人纠缠?” 容晴喉间涌上腥甜,倏然后退半步。 再抬眼时竟换上娇俏苦恼的神情,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从未发生:“裴先生嘴上功夫真是了得!” 她歪头轻叹,像在抱怨顽劣孩童,“早知如此,当初发现江凛与你往来时,我就该直接掐断这苗头……现在倒好,自讨苦吃啦。” 话音未落,裴砚忱瞳孔猛然收缩! 喜欢不负冬请大家收藏:()不负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7章 是爱你,还是恨你? “你知道我和江凛……” 他喉结滚动,所有从容土崩瓦解——这正是容晴苦等的破绽。 她抓住机会,指尖倏然抵住他胸口,笑声淬毒:“知道啊!真以为我英国天高皇帝远被蒙在鼓里?” 说完猛地抽回手,从手包里甩出几张偷拍照,“你们每月动向都有人汇报。虽不说了如指掌……” 照片雪花般散落在地,赫然是江凛带他骑机车躲避保镖的瞬间,“但第一次见面、私奔路线、表白地点——甚至那晚酒店床单褶皱几道,我都清、楚。” “那你放任未婚夫出轨?” 裴砚忱踩住照片冷笑,鞋底碾过江凛模糊的侧脸,“还是说……容小姐有观淫癖?” 容晴脸色一青,随即抚掌娇笑:“当时只觉得惊奇呀~” 她歪头逼近,吐息如蛇信,“江凛那眼高于顶的疯子,竟会看上裴氏太子爷。” 指尖划过他西装领口,“调查完你更意外——家世顶尖、皮相绝品、能力超群……” 尾音陡然转冷,“可你怎么会捡垃圾?” 她猛地抽手后退,像沾了污秽般擦拭指尖,“他那时只是个浑身机油的穷酸修车工!” 惊觉失言后她急转话锋:“跑偏了。” 指间硬币突然划过大桥铁栏,刮出刺耳鸣响:“没回国是料定你们撑不过三个月——江凛玩腻会甩了你,而你……” 硬币尖抵住裴砚忱心口,“堂堂裴总,真能忍受枕边人指甲缝里永远洗不净的机油味?” 铁栏震动声未歇,她将硬币弹向半空:“更别提裴家早备好大棒等着打散……” 话音未落,裴砚忱凌空截住坠落的硬币! “好个体面的借口。” 他反手将硬币按进桥栏锈迹里旋转,“容小姐真正舍不得的,是伦敦夜店那些喂到你嘴边的酒杯吧?” “你调查我?!” 容晴霍然站直,手包砸向栏杆时口红滚落缝隙。 裴砚忱单膝点地撬开排水格栅,捡起的口红膏体已在钢筋上撞成两截:“上月在玛格丽特酒会,恰巧听人聊起容小姐的留学轶事。” 他将断口红嵌回管身递还,俯身时气息冻结江风,“对外说攻读金融硕士,实际……” 断口胭脂蹭过他指尖:“您在SOHO区为男模开黑桃A的账单,比导师邮箱里的论文摘还要长。” 容晴踉跄扶住栏杆:“这是污蔑——!” “当然。” 裴砚忱退后两步微笑,“传闻哪能作真?毕竟容小姐刚还标榜教养……” 他忽然扯松领带,露出颈侧暧昧红痕,“就像您此刻绝不会想到,江凛在我身上留了多少这种‘没教养’的印记。” 容晴瞳孔骤缩,精心修补的从容彻底粉碎。 “你无耻!” 耳光炸裂在裴砚忱脸上! 他偏头承下重击,颧骨瞬间浮起红痕,却低笑出声:“出气了吗?” 拇指抹过唇角血丝,转身去拉车门:“打完我该赴约了。” 容晴发颤的手再次拽住他袖口:“裴总当小三的骨头倒是硬!” 指甲几乎嵌进他腕骨,“你以为能和他天长地久?做梦!” 她突然踮脚凑近他耳畔,字字淬毒:“江凛刚接手SM集团,股东大会虎视眈眈——他现在敢退婚,明天就有人把他拽下王座!” 裴砚忱甩开她的手,她却像蛇缠上:“更别说他母亲……” 容晴眼底腾起恶意的光,“江夫人精神早垮了,这些年全靠江宅的医生吊命。你说……” 冰凉的指尖点向他心口,“要是独子为个男人抛弃家族,那些豺狼亲戚会怎么折磨她?怕是连镇痛药都会‘不小心’断供呢。” 冷风卷着她最后的诅咒灌入裴砚忱耳中:“就算江凛真为你抛下一切……” 容晴后退两步轻笑,“等到夜深人静想起母亲枯瘦的手,你猜与你同床共枕挨着的那颗心……” 高跟鞋尖突然踢向车门凹陷处,“是爱你,还是恨你?” 裴砚忱指节攥得发白,容晴趁机撕开更深的伤口:“他现在是爱你如疯似魔,可当牺牲具象成江夫人枯瘦的手抓住他衣袖质问……” 她突然模仿老妇嘶哑的哭腔,“‘阿凛,你也要抛下妈妈吗?’” 又恢复优雅腔调,“这份爱还能剩几分?” “更何况……” 容晴抽出手帕擦拭碰过他的指尖,仿佛掸去灰尘,“你真当那是爱?” 她迎着暮色展开双臂,像在揭穿世纪骗局,“两个从小被锁在金笼里的困兽,连上厕所都要掐表的继承人……” 手帕突然飘落盖住地面积水,倒映出两人扭曲的影子,“他看到你窒息挣扎的模样,不过是在怜惜当年的自己!” 说着弯腰逼近裴砚忱僵硬的侧脸:“你以为他想把你拖出泥潭?笑话!” 指甲突然划过他颈侧江凛发疯留下的吻痕,“那只是英雄主义的自我感动……” 指尖停在伤痕边缘,吐出最终审判:“等江凛真正掌控SM集团,站在你们拼命想逃离的权势巅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她轻笑如毒蛇吐信,“他和你这几年的经历,会变成他最想销毁的黑历史。” 烫金请柬拍进裴砚忱掌心,请柬边角刮红他掌纹:“我们订婚宴在下月三号。” 她指尖压着请柬在他胸口一推,“烦请裴总……把我的未婚夫、SM的继承人,原样还回来。” 暮色吞没她上车背影时,那句“让他死心”在裴砚忱颅内轰鸣。 桥上突然车流汹涌,所有引擎声都扭曲成容晴的冷笑。 陈野挣脱保镖冲来时,正看见裴砚忱仰面倒在车道分隔线上。 “裴总!” 陈野跪地托住他后颈,手套蹭到柏油路灰印,“您怎么了?” 霓虹车灯刺进裴砚忱失焦的瞳孔,他指尖陷入陈野小臂借力:“低血糖……” 年轻助理目光扫过对方颧骨浮肿的掌痕,喉结剧烈滚动却咽下质问。 直到扶起人时摸到他后腰衬衫被冷汗浸透的冰凉,突然攥住他手腕暴喝:“我去调监控,容家小姐竟敢……” “别声张。” 裴砚忱反手扣住陈野手腕,沾灰的拇指抹过他手背:“找冰块。” 被车灯拉长的身影晃了晃,“还要赴约……别露破绽。” 陈野咬牙撑住他倾倒的重心,半扶半抱将人塞进宾利后座。 车厢闭合刹那,他撕开消毒湿巾裹住应急冰袋按上伤痕:“忍三分钟,消肿前不能敷太久。” 车身启动瞬间,高架桥流光划过裴砚忱侧脸,颧骨红肿处被光影切割成溃败的疆域。 他垂眸盯着掌心请柬烫金纹路,睫毛在眼下投出死寂的阴影。 直到轿车汇入跨江隧道,黑暗吞噬车窗瞬间,陈野从后视镜看见他唇角骤然绷直——所有脆弱被压缩成冷硬的直线。 喜欢不负冬请大家收藏:()不负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8章 那您快点把眼泪忍回去! “您根本不该挨这巴掌。” 陈野攥紧方向盘骨节发白,“容家再势大,裴氏也能……” “她没说错。” 裴砚忱突然将冰块按得更深,疼痛刺激清醒,“是我抢了人家未婚夫。” 嘴角扯起的弧度像刀刻的,“这巴掌算教训。” 陈野猛捶喇叭惊起车流:“江总又不是布娃娃!” 尾音在隧道里撞出回响,“二十一世纪还搞联姻工具这套……” 后视镜里映出裴砚忱摩挲请柬的动作,指腹反复蹭过“江凛”二字,声音似冻裂的冰河:“可你看,他名字印在请柬上——多像娃娃的出厂标签?” 金属质感的讥讽在密闭空间里震荡,淬冰的尾音在空调暖气中炸开细小的裂纹。 陈野握着方向盘的掌心瞬间沁出冷汗。 后视镜映出他绷紧的下颌线——那是猛兽发现猎物即将逃离围猎场时的本能警惕。 “裴总,您是不是又……” 他急转方向盘驶入林荫道,婆娑树影掠过车窗如同快放的旧胶片,“千万别因为容小姐几句话就退缩!她和江总有婚约又如何?感情哪分先来后到!” 语速越来越快,像要堵住主人溃堤的退意,“容家联姻不过是场生意,她对江总能有什么真心?您若为这可笑的婚约放弃江总……” “陈助理谈恋爱了?” 裴砚忱突兀轻笑,指尖弹了弹请柬发出脆响,“大道理一套套的,情圣附体啊?” 刻意轻佻的调侃,却掩不住眸光深处被“放弃江总”四字刺中的战栗。 那是他甘愿剥离裴氏光环、抛弃一切也要和心爱人在一起的疯劲,是江凛发烧时他跪在床边擦拭冷汗的虔敬——这些碎片此刻正割裂他强撑的从容。 “您别打岔!” 陈野几乎捶响喇叭,声线陡然沉入暮色,“单身狗也有资格劝您!我跟您三年了,比谁都清楚……” 他猛然咬住后槽牙,从齿缝挤出淬火般的字句,“您这辈子再遇不到能让您赌上所有的人!求您三思……喜欢是两个人的事,容小姐的话当耳旁风就好!” 嘶吼在车厢里嗡嗡震颤,惊飞了挡风玻璃上停驻的斑鸠。 扑棱棱的振翅声中,裴砚忱蜷起的手指无声抵住心口,那里正翻涌着苦杏仁混檀香的矛盾气息——理性与欲望撕扯的硝烟,早已浸透骨髓。 暮色如血,车厢内空调暖气与裴砚忱掌心的冰袋渗出双重寒意。 他蜷缩的指节死死抵住心口,仿佛要按住那团翻涌的苦杏仁混檀香气息——那是欲望焚燃后的灰烬,是理性镇压本能时炸裂的硝烟。 “可我们是在吃人的金笼里活着啊……” 他忽然嘶哑出声,冰袋凝结的水珠顺着手腕滑落,像一道迟来的泪痕,“有父母兄弟,有割不断的血脉,凭什么只跟着自己的心横冲直撞?” 后视镜里映出他破碎的笑:“没错,我现在能为他放弃一切——他或许也能。可十年后呢?等他母亲在那个豺狼窝里咽了气,等他午夜梦回想起今天被迫为我所做的牺牲……” 喉头骤然哽住,再开口时字字颤抖,“那时他对我的爱,就会变成插进心口的刀。我会恨他,更恨纵容他弑亲的自己!” 冰袋被狠狠掼在座椅上,弹起的霜雾模糊了车窗。 “长痛不如短痛,蚍蜉凭什么撼树?” 他盯着后视镜中自己猩红的眼,如同宣读判决,“我认命。” 指腹无意识摩挲冰袋褶皱,恍惚间看见幼时裴砚南的笑脸——那个从小攥着糖果等他回家的孩子,此刻正被家族巨兽的利齿悬在喉间。 若他与江凛远走,裴砚南便会成为下一个祭品:父母会用联姻绞杀他心爱的弟弟,用「家族体面」的铡刀斩断所有僭越的可能。 “砚南得活着……” 裴砚忱忽然挺直脊背,将冰袋按在发烫的眼睑上,“活成我不敢也不能活成的模样。” 水迹漫过冰袋边缘,他却低低笑起来。 多讽刺啊,当他把自己钉上十字架作祭品,反倒尝到献祭般的平静——原来剜出心脏供养他人,竟比索求爱情更让他安宁。 齿尖碾碎沾毒的念头:恨江凛隐瞒容家婚约,恨他用谎言织就温柔牢笼。 这恨意混着对裴砚南的守护誓言,终于拧成双重铁链,死死绞住心底那头咆哮着要奔向江凛的困兽。 “就这样吧……” 喉间漫上铁锈味的释然,像饮下鸩酒的人终于停止挣扎。 “那您快点把泪忍回去!” 陈野猛打方向盘,轮胎刮擦隔离带的锐响撕裂死寂。 后视镜里映出他暴起青筋的手背,指关节白如冰封的枯枝。“马上到学校了!” 裴砚忱抬眼,竟噗嗤笑出声:“陈野,你可真是……” 未尽的嘲讽散在空调暖风里。 他正将心剜出来煨进恨意的火炉,这人却催他擦掉烤心时溅出的泪。 车窗降下半寸,初秋的冷风灌进领口。 陈野将鳄鱼纹公文包掷到他膝上:“合同第七页。” 金属搭扣弹开的脆响似子弹上膛,“并购条款漏洞我标红了,您待会儿翻到这页……” 话到中途顿了顿,“正好不用抬头看人。” “为什么?” 裴砚忱蹙眉。 陈野盯着他绷紧的侧颈:“怕看他眼睛的话,低头翻文件就行。” 喉结滚动着压低嗓音,“显得您没把他放心上,伤人效果翻倍。” “好。” 裴砚忱指尖擦过冰凉皮革,嘴角扯出淬毒的讥诮——多精准的武器,挡江凛的眼,捅江凛的心。 恰似他积攒的恨,是护心甲更是穿肠刀。 校门在梧桐荫翳中浮现时,裴砚忱已恢复成滴水不漏的掌权者。 他推门下车,皮鞋碾碎夕光:“车停远些。” 肩背绷成直线走向阶梯教室,廊柱斜影如铁栅压上脊梁。 门轴转动的嘶哑声里,穿堂风裹挟粉笔灰劈面而来。 两百个座位空荡如巨兽尸骸,脚步声在阶梯间撞出孤寂回响。 喜欢不负冬请大家收藏:()不负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9章 好聚好散? 裴砚忱僵立在过道中央,公文包“咚”地砸在地上。 合同雪白的边角刺进眼底,比冰袋更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原来最伤人的从不是故作冷漠,而是当你磨利刀刃准备斩情丝时,却发现连挥刀的力气都是哄骗着自己蓄起。 滋滋滋! 荧光灯管突然嗡鸣着亮起,惨白的光淹没了他脚边蜷曲的影子,像一场无人观看的葬礼。 裴砚忱端坐在第一排正中央,挺直的脊背像一柄插进讲台的断剑。 “阿忱,围巾我找回来了!” 江凛撞开教室门的瞬间,穿堂风卷着秋叶扑进光影。 他喘息着举起那条灰羊毛围巾,指节被粗糙织物磨得泛红,眼底却烧着献宝般的炽热:“我翻遍学校所有清洁工的档案才……” 话未说完便噎在喉间——裴砚忱的视线仍胶着在合同上,钢笔尖在纸面划出沙沙锐响。 “辛苦了。” 三个字淬着冰碴砸在空荡教室。 江凛瞳孔瑟缩一瞬,却立刻绽开更大的笑容。 他挨着裴砚忱坐下时带进一身寒气,袖口胡乱抹过汗湿的额发:“不辛苦!就算是摘月亮我也……” 声音突然低下去,像怕惊走什么似的,将围巾小心翼翼铺在裴砚忱膝头。 羊毛贴着西装裤滑落,像一团温暖的灰烬。 沉默在粉笔灰中膨胀。 江凛的指尖无意识抠着围巾流苏,喉结滚动数次才挤出试探:“是有工作要忙吗?” “嗯。” 裴砚忱终于抬眼,目光却越过他落在黑板槽的粉笔头上,“原本今天的并购会议为了赴约推迟了。” “是吗?” 江凛骤然亮起来的眸子撞进合同竖起的屏障,他强迫自己吞咽下这微小的施舍,“看来在阿忱心里还是我最重要……” 尾音扬起又跌落,如同踩空台阶的人。 当江凛歪头凑近文件时,裴砚忱猛然将合同掼进怀中。 鳄鱼皮公文包金属扣弹开的脆响,像子弹上膛。 “对不起!” 江凛触电般缩回手,指甲在课桌划出半道白痕,“我忘了这些都是机密……” 道歉又快又急,仿佛只要认错够快,就能抹杀方才裴砚忱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 “知道是机密还碰?” 裴砚忱指关节在合同背面绷出青白,笔尖悬停时墨水滴落湮没数字,犹如海葬真相,“江少爷的教养,比我想的更不堪。” 江凛猛然抓住他袖口:“阿忱,是不是发生什……” “什么?” 裴砚忱截断话头,视线钉在墨渍上,“江总送完就请回。” 围巾被猛地从膝头抽出,狠狠塞进公文包底层。 拉链齿撕扯布料发出裂帛锐响,灰羊毛绞缠在金属搭扣间如同勒毙的鸟。 “那我们……” 江凛喉间挤出气音。 “什么我们?” 冷笑混着抽泣砸过去,“江凛,你永远分不清什么该扔,什么该留。” 公文包甩上肩时带起厉风,“你骗我一次,我还一次。扯平了!” 手腕突然被铁钳般扣住。“你在骗我?” 江凛眼底裂开血丝。 “对啊,还没反应过来?” 裴砚忱压住颤抖扬起下颌,“我马上要和姜小姐订婚了。” 西装裤擦过对方僵直的腿,“你真以为我会和男人在一起?还是个骗我的男人?” 荧光灯在他身后投下浓黑屏障,将江凛钉进无声的废墟。 裴砚忱压住喉间涩痛继续开口,“姜家二小姐知书达理,家世清白,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 靠近耳畔的气流裹着冰碴:“比你我那段幼稚畸形的关系……体面多了。” 嘭—— 江凛一拳砸在桌面,眼底血丝爆裂:“所以你从没想过和好?” 攥住公文包溢出的围巾嘶吼:“骗我找回它!骗我攀到山顶再捅刀!” 羊毛纤维在他掌心拧成绞索:“裴砚忱,我他妈从未看清你!” “人心隔肚皮。” 裴砚忱掰开他痉挛的手指抽回围巾,汗渍在褶皱烙下污痕,“既入穷巷……” 公文包锁扣“咔哒”咬死如棺钉,“及时掉头。” 后退半步时,影子被灯光铆在江凛脚背:“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 江凛眼眶蓄满的泪凝成冰棱,“我还有最后一句。” 裴砚忱喉间滚动咽下“闭嘴”,却在撞见对方眼底死灰时心脏骤沉:“……说。” 江凛步步逼近,绝望淬在每个字里:“如果我还是修车厂你的凛哥……” 袖口机油渍混着泪砸落水泥地,“没有重新回江家,没那见鬼的婚约,你真会抛下裴家跟我过?” 希冀的火星在他瞳孔将熄未熄。 裴砚忱指甲掐进掌心,视线掠过窗外梧桐:“谁知道呢。” 皮鞋尖碾着地缝灰尘,“锦衣玉食养大的人,被你那些破情话哄昏头才想私奔……” 喉结痉挛般抖动,“时间长了谁不后悔?” “好……好!” 江凛猝然抢过公文包抽出围巾,打火机窜起的火舌瞬间吞没羊毛,“都重新开始了,留着恶心谁?”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火焰在他掌心翻卷如赤蛇。 裴砚忱睫毛颤成风中残蝶,却笑着拍他颤抖的肩:“早该烧了。” 公文包空荡内衬擦过江凛灼伤的手指,“修车厂混混就该这么干脆。别再来烦我!我看见你就觉得恶心。” …… 五年后出租屋 “那是我欠你的,我不知道江凛有婚约。” 裴砚忱甩开容晴脚踝,血珠从虎口震落靳勉眼睫,“现在——你算什么东西?” 容晴鞋跟碾过水泥地缝:“你……” “我什么?” 裴砚忱截断话头冷笑,“容小姐看不住男人,倒会撒泼!” 噬人的目光钉住她发颤的睫毛,“这五年我躲江凛像躲瘟疫,是你未婚夫……” 皮鞋尖“哐”地踹响桌角,“搅黄我婚礼!恐吓我新娘!现在主谋麻醉囚禁!” 喉间爆出淬毒的讥诮:“我还没叫屈,轮得到你教训?” 喉间淬毒的讥诮尚未消散,容晴指腹突然抹过桌面血迹:“是,都怪江凛犯贱。” 猩红血迹在她指尖慢慢搓热,“我早认了——这五年他心心念念的都是你,心里哪腾出分毫位置给我这个未婚妻!” 阴笑从齿缝泄出:“所以啊……” 高跟鞋跟“噔”地磕响地面,整座楼随之震颤,“我约了圣洛朗精神病院的顶级套房。” 染锈的指尖戳向裴砚忱心口,“媒体通稿今晚就发:裴氏继承人因情伤精神崩溃,持刀伤人证据确凿……” 俯身时钻石耳钉刮过桌面,发出玻璃碴般的锐响:“安保一个小时后押送,保证江凛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你。” 喜欢不负冬请大家收藏:()不负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0章 认命吧裴先生 旁边靳勉骤然蜷指抠地,断裂肋骨刺进肺腔的闷哼中,染血手掌强撑地板欲起。 裴砚忱鞋跟精准碾住他衣摆:“躺着,跟你没关系。” “真是衷心……” 看到地上人拼命挣扎的模样,容晴嗤笑一声,高跟鞋尖倏地踢开他颤抖的手指,“本来想留你一命的。” 猩红高跟鞋底碾着水泥地缓缓转半圈,“你非得自己找死。” 钢化玻璃门在她身后自动合拢,门面反光中倒映出裴砚忱的身影——他五指扣住靳勉肩颈向自己身后拽,骨节在冷光灯下白如冻玉,声音却稳得惊人:“容小姐,别牵连无辜。” “裴总还真是心善。” 容晴嗤笑着松开踩住靳勉的脚。 裴砚忱顺势将重伤的人完全挡在身后,视线掠过容晴肩头紧盯墙壁挂钟:“其实我们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不如放我一马?” 他忽然压低声音,“我劝江凛接纳你?” “哈!” 容晴猛地仰头大笑,鬓边碎发震落几缕,“裴先生这是在挖苦我吗?” 笑声戛然而止时瞳孔已淬满寒冰,“很好,我现在非常、非常生气。” 她扬手示意保镖:“带裴先生去精神病院反省反省。” 靳勉挣扎着想扑过来阻拦,染血西装在水泥地拖出暗痕。 容晴高跟鞋尖挑起他下巴:“既然你这么护着他……” 鞋跟狠狠碾过他手腕骨折处,“就陪他一起去吧。” 押送车辆的颠簸中,裴砚忱借着扶住昏迷靳勉的动作,腕表内侧按钮被不动声色按下三次。 挡板后传来保镖呵斥:“磨蹭什么!” 他抬头露出苍白微笑:“靳助理需要平躺……能开慢些吗?” 车窗外掠过的霓虹光影里,陈野带领的车队正咬死在后视镜盲区。 挡风玻璃映出后方暴涨的车灯光柱,副驾保镖突然探身急报:“小姐!后面三辆车跟了三个路口!” 容晴指尖叩着皮质座椅冷笑:“加速,绕高架。” 轮胎在湿滑路面撕扯出刺耳鸣响,霓虹广告牌在车窗上拉成猩红流光,陈野的车队却如附骨之疽始终咬在十米开外。 直到仪表盘显示油箱过半,容晴猛地踹向前座:“废物!” 染着暗红甲油的手指戳向后方保镖车:“横过去堵死路!” 刺耳的金属刮擦声爆裂在夜空 ——保镖车如铁壁般斜插进主干道,陈野车队在急刹中撞成扭曲的铁堆。 后视镜里映出他踹开车门的身影,皮鞋狠碾过迸溅的保险杠碎片,蓝牙耳机迸出蓝光:“何岸!目标车辆往北郊去了,立刻调卫星追踪!” 电脑屏幽光映亮何岸骤然绷紧的下颌:“明白。” 指尖却在挂断瞬间按下加密号码——听筒里传来江凛压抑喘息的呼吸声。 “他们要去圣洛朗……靳勉重伤,裴总被绑了手脚。” 他喉结滚动着复述容晴那句“持刀伤人通稿今晚就发”,电话那头传来玻璃爆裂的脆响。 与此同时,车厢内,容晴捻着裴砚忱腕上勒出血痕的束缚带轻笑:“认命吧裴先生。” 她染着蔻丹的食指划过车窗,窗外荒原吞噬了最后一点城市人烟,“救你的人……现在该在交警队做笔录呢。” 裴砚忱忽然抬起被冷汗浸透的睫毛,目光穿过她肩头落在道路指示牌——圣洛朗精神病院 2KM。 惨白嘴角竟扯出弧度:“容小姐还真是手眼通天啊!” 他身体随刹车前倾,呼吸擦过她耳际,“连圣洛朗都能打通。” 话音未落,锈蚀铁门门轧开启的摩擦声刺破长空,靳勉被两名护工拖拽着摔进积水坑,污水瞬间浸透他染血的衬衫。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用钢笔尖戳向裴砚忱腰椎,金属笔帽反射着楼内幽绿的廊灯光:“电休克室空着,先处理这个还能站着的?” 容晴高跟鞋跟碾过裴砚忱跌落的腕表,表盘玻璃在水泥地上迸裂成蛛网:“裴总好好疗养。” 她将银色U盘抛向对方,“持刀伤人的监控录像……” 目光扫过铁栅栏后突然伸出的十几只苍白手掌,“和电疗同意书一起,备份到他的病历里。” 凄厉嚎叫声从走廊尽头爆开中,裴砚忱被反扭双臂押向重症区。 经过霉斑剥蚀的墙体时,他猛地抓住墙缝转头,染血衬衫领口在月光下撕裂,露出锁骨蜿蜒的旧疤:“容小姐猜猜……” 嘶哑笑声混着铁门关闭的轧轧声,“江凛知道这些——是先杀你,还是先毁了容家百年基业?” 暗紫色铁门闭合的刹那,男人翻开档案册冷笑:“22床,双相情感障碍伴攻击倾向……两小时后安排电击治疗。” 护工扒开裴砚忱眼皮照射瞳孔时,他涣散的视线正聚焦在对方胸牌——主治医师:苏瑾行。 这个名字在何岸偷传的江氏员工档案里,被打过猩红的叉。 …… 这边,江凛站在裴氏集团顶层的落地窗前,指尖掐着的烟灰簌簌落在手工地毯上。 午后阳光穿过百叶窗,将刑警制服肩章和税务局胸牌的冷光切割成碎刃,在他脚边投下晃动的暗影。 整层楼被公文翻页声、通话术语和打印机嗡鸣填满,看似一场精密运转的围猎——可只有他自己听见骨骼在西装下绷紧的脆响。 何岸那句耳语还在颅腔内灼烧:“容晴想把裴总关进城北精神病院……她伪造了诊断书。” 落地窗倒映出他线条冷硬的下颌,也映出身后稽查员摊开的裴氏走私账目扫描件,以及新闻网页上猩红的标题——《裴砚忱靠爬床立足商界?独家揭秘合同背后的桃色交易》。 他抬手拨通加密线路,声音沉静如深海:“把走私新闻的证据链补全,税务漏洞同步给检方。至于桃色绯闻……” 他碾熄烟蒂,火星在掌心烫出红痕,“让所有转载媒体半小时内撤稿,否则明天就是他们的破产公告日。” 喜欢不负冬请大家收藏:()不负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1章 是你们联手撕碎了我的登云梯! 精神病院 束缚带深陷进裴砚忱的腕骨,他在诊疗床的挣扎让金属支架发出濒死般的哀鸣。 当护士将橡胶防护具塞进他齿间时,他吐着血沫嘶吼:“裴氏总裁被伤分毫——你们全得把牢底坐穿!容晴给的监控是合成......” 阴影里走来刚才那个穿白大褂的男人。 口罩勒出高挺鼻梁的陡峭线条,露出的眉眼却温润得诡异——睫毛在冷光灯下投出蝶翅状的阴翳,可那对琥珀色瞳孔深处凝着冰碴,像古玉裂痕里沁着的血丝。 “当然知道您。” 苏瑾行指尖划过电击仪导线,电流的嗡鸣随他脚步渐进,“但您当真只有裴氏总裁这一个身份?” 裴砚忱胸腔起伏骤停。 “SM集团总裁的心上人。” 口罩下传来轻飘飘的判决。 “容晴那个疯女人胡诌了什么?!” 裴砚忱脊椎窜上寒意,五年地下情如同锁进保险柜的密件,此刻却被陌生人当众爆破。 苏瑾行突然俯身,消毒水味混着雪松须后水压下来:“五年前浅水湾别墅的露台,他跪着给你修脚链。” 他扳动电极开关的刹那,裴砚忱瞥见他右手虎口处的朱砂痣,艳如凝血,“现在加上裴氏集团股权如何?今日之事我永不追究!” “真可惜。” 金属电极贴上太阳穴的冰凉触感激得裴砚忱痉挛,“若您不是他的命根子......” 苏瑾行叹息般的耳语裹着电极贴片的黏腻触感,“我或许会心动。” 裴砚忱猛地后仰,颅骨撞得铁床哐当巨响:“你究竟是谁?!” “苏瑾行。” 男人摘口罩的动作像撕开画皮,露出与江凛三分相似的脸——但江凛的凌厉骨相在他脸上化作江南烟雨般的柔廓,唯有紧抿的唇线泄出刀锋。 “江凛的弟弟。” 他欣赏着裴砚忱瞳孔地震,“没见过我?我可看着你们纠缠五年呢。” “那你更该知道——江凛爱我入魔!” 裴砚忱听见自己心跳撞在电极片上咚咚回响,“你们有仇?” “真聪明。” 苏瑾行突然攥住他头发逼他抬头,两人倒影在电极片不锈钢表面扭曲交叠,“而且这仇......得用他的江山和软肋来偿。” 他贴着裴砚忱战栗的耳垂轻笑:“知道吗?江家训练继承人要剜心剔骨,可他们连剐我的刀都懒得磨——毕竟我只是‘辅佐者’。” 袖口随他动作滑落,腕间赫然有道蜈蚣似的旧疤,横在青色血管之上。 “就为权势碾碎血缘?” 裴砚忱齿间橡胶具被咬出深痕。 “你懂被阴影吞噬的滋味吗?” 苏瑾行突然掀开他病号服,电极片狠狠摁上心口,“高中他拿国际奥赛金奖那天,我吞了半瓶安眠药——抢救单签名栏空着,父母在庆功宴。” 他指尖在裴砚忱胸膛画圈,仿佛寻找下电极的位置:“好不容易逃去学医......他竟为你放弃SM集团!” 心电监护仪发出尖锐警报,映亮苏瑾行骤然癫狂的眼:“大四寒假我去找他,那晚雪埋了半座城……” 回忆镜头切入:便利店暖光里,江凛正哈着白气给破机车换胎,油污工装冻硬成铠甲。 苏瑾行摇下车窗,玛莎拉蒂座椅加热的暖风拂动他羊绒围巾:“爸说只要你回家,条件随你开。” “告诉老头……” 江凛把扳手插进雪堆,睫毛结满冰晶,“以后就当没我这个儿子。” 苏瑾行突然攥紧电击仪导线,金属线圈深陷进掌心:“那天雪真大啊……” 他神经质地笑起来,监护仪屏幕在他镜片上投出癫狂的光斑,“他说‘当没我这个儿子’时——还拍了拍我肩膀。” 回忆镜头震颤着继续切入:江凛染着机油的手落在他羊绒大衣肩线,雪粒在两人呼吸间飞旋:“阿瑾,”兄长眼底有他从未见过的释然,“SM集团归你了。” “知道吗?那是我二十年里第一次挺直脊梁!” 苏瑾行猛地踢翻器械车,玻璃药瓶在裴砚忱耳边炸裂,“可为什么……” 他揪住裴砚忱衣领嘶吼,电极片随着动作撕扯皮肉,“江震霆车祸消息刚传出来,他就连夜飞回江家老宅?!” 心电监护仪发出尖锐警报,映出他扭曲的面容:“我连总裁办公室的沉香木都订好了……律师正在拟股权协议……” 染血指尖戳着自己胸口,白大褂洇开红梅,“这里!这里每天都烧着把火——烧了三个月零六天!” 他忽然跪压住裴砚忱挣扎的腿,冰凉的听诊器铁盘碾过喉结:“更可笑的是……他重回董事会的就职宴上。” 口罩绳勒进耳后,暴露出颧骨抽搐的筋肉,“那群老头子举着香槟对我说:''还是大少爷靠得住啊''。” 仿若毒蛇吐信的声音贴着裴砚忱睫毛游走:“你说……我该不该把你——他的‘凌霄花’连根刨了?” 束缚带在裴砚忱腕上磨出白骨,他嘶声冷笑:“疯子……你明知他为什——” “闭嘴!” 苏瑾行抓起橡胶防护具塞进他口腔,金属托盘砸向墙面的巨响中爆出歇斯底里的诘问,“苏明秀疯了多少年?二十年!江家谁当真在乎过那个疯子!” 电极片狠狠摁上心口,电流嗡鸣盖过他的咆哮,“偏在这节骨眼上装孝子?!” 裴砚忱在电流灼痛中听见他牙齿打颤的声音:“最恨的是你……为什么在他最脆弱时闹分手?” 后视镜中,那个永远挺拔的身影逐渐佝偻成雪地里一粒黑点——那是苏瑾行第一次看见江凛脊梁弯曲,却不是为了家族荣光。 “他为你折断傲骨……” 说着突然扯开自己衬衫,心口蜿蜒的旧疤像蜈蚣匍匐在惨白皮肤上——与腕间疤痕形成十字架,“你要像锁链拴牢他啊!让他烂在修车铺里……直到我彻底碾碎江家盘根错节的根系……” 他颤抖着抚摸电极调节钮,泪滴砸在裴砚忱痉挛的腹肌上:“只差一步……我就能把‘辅佐者’的烙印烙回他背上……” 监护仪红光疯狂闪烁,映亮他瞳孔里崩塌的雪山:“是你们联手撕碎了我的登云梯!” 电极片骤然升温,空气弥漫皮肉焦糊味。 苏瑾行俯身时,一滴泪坠进裴砚忱大张的喉腔:“现在轮到你们……尝尝永坠冰渊的滋味了。” 喜欢不负冬请大家收藏:()不负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2章 那我是谁?! 裴砚忱的惨叫被橡胶具堵成闷哼,电流贯穿的剧痛中,他看见苏瑾行溅上血沫的眼皮下,那双酷似江凛的眼睛里——翻涌着二十载积压的雪崩。 三辆黑色越野车撞碎城北精神病院的铁门时,夕阳正将病房楼的阴影拖拽成匍匐的巨兽。 穿堂风裹着消毒水与腐臭味灌进长廊,剥落的墙皮下裸露出污黄霉斑,像溃烂的皮肉。 两侧铁门内传来疯狂的捶打声,某个枯瘦女人扒着栅栏撕扯头发,黏着血丝的发缕在玻璃上拖出蚯蚓般的痕迹。 江凛抬手挥下,六名保镖如黑豹散入昏暗走廊,踹门声与病人的尖嚎撕破死寂。 水磨石地面污水倒映着扭曲人影。 当警卫举着电棍扑来时,江凛旋身扣腕反压——骨骼碎裂声混着远处“我没疯!”的嘶吼,将警卫钉死在霉斑最密集的墙角。 最深处的隔离病房门锁锈成猩红,推门刹那铰链发出垂死的呻吟。 裴砚忱蜷在墙角铁床下,条纹病服领口撕裂,腕间束缚带已磨出森白腕骨。 床头卡潦草标注着:狂躁型精神分裂。 江凛半跪下去的瞬间,指尖触到他颈侧冰凉的汗。 掌下躯体突然爆发出濒死小兽般的战栗,那些被容晴精心编织的走私污名、桃色谣言、电疗同意书……此刻全化作电锯在他脑髓里轰鸣。 “阿忱。” 染血拇指擦过裴砚忱干裂的唇,江凛瞳孔里血丝如蛛网迸裂,喉间滚出的字句却温柔得瘆人:“我们回家。” 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光束穿透尘霾在灰墙上切割出癫狂舞影。 江凛扯开束缚带将人打横抱起,转身时皮鞋踢翻护士端来的药盘。 白色药片迸溅进污水洼,像被踩碎的银河。 苏瑾行的手术刀就在这时劈开走廊——刀锋割裂旋转的警灯光斑,在距江凛咽喉三寸处被保镖铁钳般扣住。 染泥的白大褂下摆扫过污水中药片,镜片后充血的眼球死死咬住怀抱裴砚忱的男人:“江大少……” 苏瑾行齿缝渗出血丝,手术刀在保镖钳制下嗡鸣:“这就想走?” “混账!” 江凛臂弯如铁箍护住裴砚忱,视线冰锥般刺向那人颈侧焦黑的电击斑,“竟敢勾结容晴害他?” 怀中躯体骤然痉挛,他染血的拇指碾过爱人失血的唇,“他今日喊的每一声痛……” 皮鞋尖将药片踩碾成粉末,“我必让你千倍百倍偿还!” 苏瑾行脖颈青筋如毒蛇暴凸:“那我可要挺直腰杆走出去了!” 癫笑声撞得墙皮簌簌剥落:“你的心尖肉啊……” 手术刀猛地捅穿保镖小臂,动脉血喷甩上墙壁:“电极开最大档都没喊过一声痛——骨头比江家祠堂里摆的沉香木还硬呢!” “好,你有种。” 江凛心痛地闭了闭眼。 再睁眼时瞳孔已烧成熔岩洞窟,所有光线都被吸进那片暴戾的猩红里,“扒了他的白大褂押出去。” “让警笛在院门口鸣足三分钟。” 他看着苏瑾行猝然收缩的瞳孔,“记者也喊来,记得特写镜头对准手铐。” “江凛你敢?!” 苏瑾行爆发出困兽般的嘶吼,“祖训第三条:江氏子弟犯错,内部处置不得外扬!你想让整个家族蒙羞吗?” 江凛抱着裴砚忱逼近一步,阴影完全笼罩住苏瑾行:“蒙羞?” 皮鞋尖踢开染血的手术刀,“你姓江吗?” 金属撞击声里,苏瑾行如遭雷击。 “更何况……现在江家我做主。” 江凛下颌线绷紧如刀锋,“警察就在外面,你猜明早头版是《江家二少锒铛入狱》,还是《豪门假子虐囚案曝光》?” “啊啊啊……你敢?” 苏瑾行疯狂踢踹压制他的保镖:“父亲不会放过你!族老们……” “不会放过我?” 江凛突然低笑,震得怀里的裴砚忱睫毛轻颤,“你以为老头三催四请让我回来,是因我年长几岁?” 他俯视着地上扭曲的人影,“当年我宁可当修车匠都不愿继承家业,他们为何从不考虑你?” “闭嘴!不过仗着早出生两年……” 苏瑾行喉骨在保镖肘压下咯咯作响,“论基因测序结果我比你更优!论MBA成绩我……” “因为你根本不是江震霆的种。” 江凛声音冰锥般刺破喧嚣。 走廊死寂。 苏瑾行瞳孔缩成针尖:“你胡……说……” “胡说?五岁高烧那晚……” 江凛目光穿透他痉挛的脸,仿佛看见冰天雪地里哭喊的幼童,“……我背你穿过暴雪,输血单写着AB型。” 鞋底碾过散落的眼镜,“老头是O型血!” 苏瑾行骤然僵直,脊椎像被抽离的提线木偶般坍折,唯有眼球在镜框残片上疯狂震颤。 江凛的声音穿透警笛嘶鸣:“有次醉酒,他醉醺醺地箍着我脖子说……” 手指无意识摩挲裴砚忱后颈淤伤,“‘江家就你一根独苗,一定要争气’。”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残存镜片映出苏瑾行瞳孔缩成针尖。 “这秘密捂了二十五年……” 江凛抱着人转身走向红光闪烁的走廊尽头,尾音被尖锐警笛吞没,“不过想留住个弟弟。” “那我是谁?!” 苏瑾行突然暴起撞向墙壁,鲜血从额角漫过眼球,“告诉我!我到底……” 后半句质问噎在喉头溃散。 江凛驻足转身。 夕阳将他怀抱裴砚忱的影子抻长,黑沉沉压住墙角蜷缩的血肉。 染血指尖轻抚过裴砚忱冰凉的脸,一滴血从江凛手背伤口坠落,精准砸在苏瑾行颤抖的肩上。 “你是苏瑾行。” 他对着怀中昏迷的爱人低语,声浪却荡彻长廊:“永远都是。” 铁门关闭的巨响中,最后传入苏瑾行耳中的是江凛消散在风里的叹息:“可早知会有今日……当年不如让那场烧带走你。” …… S市医院 晨曦漫过百叶窗,在秦予安睫毛上淌下碎金。 他睁眼时正撞进顾琛深潭般的眸光里——那人支着额守在床边,指腹无意识摩挲他未插针的右手,仿佛在确认失而复得的珍宝。 “姩姩醒了?” 看到他起身,顾琛立刻托住他后颈,将鹅绒枕塞进腰后时像在安置易碎的骨瓷,“刚七点,饿了吗?” 秦予安望着手背胶带下泛青的血管,恍惚间闻到雪松混消毒水的味道。 这一觉沉得如同坠进云絮,连鞭伤蛰伏的刺疼都被抚平。 “嗯,饿了。像是睡了半辈子……” 他喃喃着撑起身,蚕丝被从肩头滑落,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结痂。 顾琛却只将温热的毛巾敷上他指尖:“睡得好就行,抱你去洗漱。” 喜欢不负冬请大家收藏:()不负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