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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地的日子,是一滩绝望的死水。何宇薛在这滩死水里逐渐下沉,被悔恨、孤独和自我厌弃包裹、腐蚀。酒精无法真正麻痹神经,只会让清醒时的痛苦更加尖锐。
那些来自陌生号码的、如同判决书般的短信,时不时还会出现。每一次响起提示音,都会让他像被电击一样惊跳起来,冷汗涔涔。它们不再是文字,而是化作了许念晞空洞的眼神、许父冰冷的话语、苏家毫不留情的切割,日夜在他脑海里循环播放。
他试图逃避,逃到酒精里,逃到工作的麻木里,甚至逃到街上陌生的人流里。但无论走到哪里,他都感觉有一双无形的、充满恨意的眼睛在盯着他,如影随形。那是许父的眼睛,是陈默的眼睛,甚至是他自己良心的眼睛。
他开始变得疑神疑鬼。总觉得有人在跟踪他,在议论他。办公室里同事无意间的低语,他会立刻竖起耳朵,怀疑是在嘲讽他的落魄。路上行人多看他一眼,他会立刻低下头,觉得那眼神充满了鄙夷。
这种被迫害妄想逐渐扭曲、发酵。
他不再仅仅感到痛苦和忏悔,一种新的、黑暗的情绪开始滋生——怨恨。
为什么是他承受这一切?许念晞死了,一了百了。许家父母虽然痛苦,但他们至少还有彼此,还有正义和同情的立场。而他自己呢?他失去了一切!事业、家庭、未来,还要永远活在这无休止的折磨里!
这不公平!
一定是有人在故意整他!是许家!是那个叫陈默的男人!他们不肯放过他!他们毁了他的人生!
这个念头像毒藤一样在他心里疯狂蔓延,将他最后一丝理智也缠绕、绞杀。他把自己所有的不幸,都归咎于那些不肯原谅他、甚至可能正在暗中看他笑话的人。
他要报复。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迅速变得无比强烈和具体。他像一头被困在陷阱里、受了重伤的野兽,不再想着如何疗伤,只想着如何用最后的力量,去撕咬那个他认为设置陷阱的人。
他的目标,锁定在了陈默身上。是他提供了云盘的线索!是他打破了表面的平衡!一定也是他,在不停地发那些该死的短信!
何宇薛开始利用自己仅存的一点人脉和资源(何家虽然放逐了他,但并未完全切断他所有的经济来源和基础信息渠道),暗中调查陈默。
陈默,海归博士,年轻有为的摄影师,家境优渥,生活顺遂,前途光明。这些信息像毒刺一样扎着何宇薛的眼睛。
看啊,那个“好人”,那个“正义的使者”,正享受着美好的人生,而他呢?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活着!
嫉妒和怨恨彻底吞噬了他。
他不能直接对许家父母做什么,那会让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畜生不如。但陈默…这个“多管闲事”的“帮凶”…
一个恶毒的计划在他扭曲的心里成型。
他通过一些见不得光的地下渠道,花了大价钱,雇佣了几个混混。指令很简单:找到陈默,找个由头,“教训”他一顿。不需要弄出人命,但要足够狠,至少要让他住几个月的医院,毁掉他那个即将举办的、小有名气的摄影展。
“让他也尝尝失去重要东西的滋味。”何宇薛在电话里,声音阴沉得能滴出水。
行动很快开始了。
何宇薛像个隐藏在暗处的幽灵,通过中间人接收着进展报告。他知道陈默的习惯,知道他晚上常去的工作室位置。
一天晚上,陈默在工作室加班到很晚,背着相机包独自走向停车场。
黑暗的角落里,几个黑影无声地围了上去。
…
第二天,何宇薛接到了电话。
“老板,事办了。”“怎么样?”何宇薛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恶毒。“…有点不对劲。”对方的声音有些迟疑,“我们刚围上去,还没动手,突然冲出来另外一帮人,下手比我们还黑!直接冲着那小子去的,专往死里打!我们…我们都没插上手…”
何宇薛愣住了:“另一帮人?谁?”“不知道,看着很专业,不像一般人…我们看情况不对,怕惹上大事,就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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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了…”
何宇薛的心猛地一沉。不是他的人?那会是谁?
他立刻打开本地新闻网页。
一条加粗的新闻标题赫然映入眼帘:
【知名青年摄影师深夜遇袭,重伤昏迷,疑遭恶意报复】
新闻下面还配了一张模糊的现场照片,地上似乎还有未干的血迹。
何宇薛的手开始发抖。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只想“教训”一下,没想要把他打到重伤昏迷!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又是一个陌生号码。
但这次,不是短信,是直接打来的电话。
他颤抖着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冰冷、低沉、仿佛淬着毒液的中年男人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扎进他的耳朵:
“何宇薛。”“你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無可救藥的人渣。”“你以为,只有你会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吗?”“你对我女儿做的孽,你以为,就这么算了?”“等着。”“这才刚刚开始。”“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家破人亡。”
电话被挂断。
何宇薛握着手机,僵在原地,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是许父!
是许父干的!
他早就料到自己可能会报复!他早就派人盯着陈默,甚至盯着自己!自己那点可笑的报复行动,根本就在对方的预料甚至掌控之中!
自己不仅没有报复成功,反而…反而给了许父一个更狠、更彻底地报复自己的理由和借口!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
他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来自一个失去独生女儿的父亲,那冷静、精准、不惜一切代价的…
毁灭性的恨意。
他所谓的“报复”,在对方眼里,不过是一场自投罗网、加速自我毁灭的拙劣笑话。
巨大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了他的心脏。
他知道,许父的话,绝不是恐吓。
他的地狱,这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