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许父紧握那些足以掀起惊涛骇浪的证据,开始秘密咨询律师、思考如何反击时,命运似乎又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许念晞的情况急剧恶化。
或许是长期卧床导致的器官衰竭,或许是神经系统受损引发的连锁反应,又或许是她潜意识里对这个世界最后的、绝望的告别——她的生命体征开始变得不稳定。心率时常莫名加快又骤然减缓,血氧饱和度下降,一度需要借助氧气面罩才能维持呼吸。
医生们进行了紧急会诊,出来的脸色都异常凝重。他们向许父许母坦言,许念晞的身体机能正在全面衰退,就像一栋内部结构早已损坏的大厦,终于开始向外显现坍塌的迹象。她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将刚刚看到一丝曙光的许父许母再次打入无底深渊。寻找证据、计划复仇…所有这一切在女儿即将消逝的生命面前,都变得苍白无力。他们现在只有一个念头:留住女儿!不惜一切代价!
医院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气氛瞬间变得无比压抑和紧张。
而何宇薛,仿佛嗅到了这绝望的气息,来得更加频繁了。
他几乎每天都来,每次停留的时间更长。看着许念晞身上连接的越来越多仪器,看着她愈发苍白消瘦、几乎只剩下一把骨头的模样,他脸上的痛苦和自我感动也愈发浓郁。
他不再只是坐在椅子上独白,甚至会不顾许父许母冰冷厌恶的眼神,强行凑到床边,试图去握许念晞的手,对着昏迷(或者说意识彻底游离)的她,一遍遍诉说。
“念晞…怎么会这样…不要吓我…”“坚持住,求你坚持住…我不能失去你…”“都是我的错…如果我能早点…如果我能勇敢一点…”“你看看我,念晞,你看看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哽咽,表情痛苦万分,仿佛正在经历世间最残忍的酷刑。每一次他的出现,都像是在许父许母鲜血淋漓的心口上又撒了一把盐。他们恨不得立刻将他轰出去,将那些证据摔在他虚伪的脸上,但女儿危在旦夕,他们连与他争吵的力气和心思都没有了,只能麻木地忍受着这份恶心和煎熬。
苏晚晴很快得知了何宇薛几乎长在医院的消息,以及许念晞病危的情况。
她先是暴怒,打电话对何宇薛咆哮,指责他“对一个快死的植物人念念不忘”、“让苏家丢尽了脸”。但何宇薛此刻完全沉浸在自己悲情世界的演绎中,对她的吵闹置若罔闻,甚至直接挂断电话。
苏晚晴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尤其是来自她视为“所有物”的何宇薛。
盛怒之下,她直接驱车冲到了医院。
她踩着高跟鞋,怒气冲冲地闯进病房,一眼就看到何宇薛正深情款款(在她看来是恶心至极)地守在病床前,而许念晞那个样子,显然已经离死不远。
“何宇薛!”苏晚晴尖利的声音划破了病房里凝重的气氛,“你还要不要脸?守着一个死人在这里演深情?我们苏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许父许母猛地抬头,眼中喷出愤怒的火焰,却因极致的悲伤和不愿惊扰女儿而强忍着。
何宇薛缓缓抬起头,看向苏晚晴。他的眼睛布满血丝,里面不再是以往的隐忍和敷衍,而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和冰冷的厌恶。
“出去。”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
“你叫我出去?”苏晚晴气得浑身发抖,“该出去的是你!跟我回家!立刻!马上!”
“我再说一次,出去。”何宇薛站起身,挡在病床前,眼神像看一个陌生人,“这里不欢迎你。”
“何宇薛!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我苏晚晴的未婚夫!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苏晚晴尖叫着,试图去拉他。
“未婚夫?”何宇薛猛地甩开她的手,脸上浮现出一种极其扭曲的冷笑,那笑容里充满了自嘲和疯狂,“结婚?呵…”
他环视着这间充满死亡气息的病房,看着病床上那个因为他而变成如今模样的女孩,再看看眼前这个骄纵跋扈、视人命如草芥的所谓未婚妻,一直以来压抑的罪恶感、痛苦和虚伪,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他指着病床上的许念晞,对着苏晚晴,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你看看她!看看她现在的样子!苏晚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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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之间,隔着一条人命!你告诉我,这婚…还怎么结?”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出了那句盘旋在心底许久、却从未敢宣之于口的话:
“婚礼取消。婚约…作废吧。”
苏晚晴彻底愣住了,仿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随即,她像是被点燃的炸药,彻底爆发:“何宇薛!你敢!你为了这个贱人!你竟然敢…”
“滚!”何宇薛猛地打断她,声音不大,却充满了极致的厌恶和决绝,“在我叫保安之前,立刻从我眼前消失。否则,我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的眼神太过骇人,里面翻滚着苏晚晴从未见过的黑暗和疯狂。她被震慑住了,一时间竟真的感到了害怕。她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何宇薛,又看看病床上气息奄奄的许念晞和旁边眼神恨不得杀了她的许父许母,一股巨大的羞辱和恐慌涌上心头。
“好!好!何宇薛!你有种!”她脸色铁青,指着何宇薛,声音因为愤怒而扭曲,“你给我等着!我们苏家绝不会放过你!还有你们许家!”她恶狠狠地瞪了许父许母一眼,踩着高跟鞋,狼狈而愤怒地冲出了病房。
病房里重新恢复了死寂。
何宇薛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踉跄一步,跌坐回椅子上,双手捂住脸,肩膀微微颤抖。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
许父许母冷眼看着这一切。
婚约解除?苏家的报复?
这些曾经让他们恐惧无比的事情,在女儿即将逝去的生命面前,都变得无足轻重了。
他们甚至没有感到丝毫快意。
只有无尽的悲凉和讽刺。
这个男人的醒悟和决裂,来得太迟,太廉价了。
他用最惨烈的方式“赎罪”,却依旧无法改变他是这一切悲剧根源的事实。
许母只是更紧地握住女儿冰凉的手,泪水无声滑落。
“念晞…你听到了吗…那个男人…他终于遭报应了…”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病床旁的监护仪上,心率曲线微弱地起伏着,像一个即将走到尽头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