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清洁剂气味混合着尚未散尽的铁锈味，在奢华的客厅里弥漫开来。林正专注地处理着最后一片地毯，用特制的溶剂分解那些顽固的血渍。她的动作高效、冷静，如同精密仪器，将混乱和死亡留下的痕迹一点点抹去，恢复某种冰冷、无生气的“整洁”。
就在这时，她手腕上那片属于布鲁斯·韦恩的羽赫碎片，传来极其细微但清晰的感应——他正在快速接近。
林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呼吸频率都没有改变。她只是在意念中确认了一下那片“星辰”的方位，然后继续手里的工作。
大单子往往意味着更高的风险和更多的关注，可能引来警察，也可能引来其他觊觎者或是……蝙蝠侠。对于其他势力，林会保持高度警惕，但对于蝙蝠侠……嗯，他们现在应该算是一伙的了吧？至少是互不干涉的临时盟友。他来了，大概率是为了调查凶杀案本身，而不是来抓她这个“清道夫”。林在心底自顾自地确认了这一点，于是选择无视。
几乎在她做出判断的下一秒，一道巨大的黑色阴影如同融入夜色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破损的落地窗口。蝙蝠侠高大的身躯堵住了大半的光线，他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先是扫过一片狼藉但正在被迅速“净化”的现场，然后落在林的身上。
他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大约两秒，似乎在确认她的状态和正在进行的工作。没有警告，没有制止，他随即迈开脚步，如同一阵压抑的风，径直冲上了二楼。
林依旧没有抬头，专心致志地完成手头的工作，将最后一点污渍清除，然后把彻底报废的地毯卷起来，塞进巨大的密封袋中。
楼上传来短暂的翻查动静。很快，蝙蝠侠沉重的脚步声再次下楼。他来到客厅，这次直接看向了林。
“二楼的保险箱有被撬过的痕迹，很新，手法粗糙。”他的声音经过变声器的处理，低沉而充满压迫感，“是谁？”
林停下手中的活，直起身，平静地回视他，言简意赅地描述：“一个女性。自称‘搅局者’。穿紫色卫衣，戴黑色面罩。格斗技巧生疏。我上来时发现她在试图打开保险箱，把她赶走了。”
蝙蝠侠面具下的眉头似乎皱了一下。“搅局者……”他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似乎将其记入了数据库。他没有怀疑林的话，只是点了点头。
然而，他并没有立刻离开去追查这个新出现的搅局者，而是再次将目光投向林，以及她身边那几个装满“清理”后废料的密封袋。他突然开口，问了一个出乎意料的问题：
“布鲁斯·韦恩应该给了你足够的钱。你现在不缺钱，为什么还要干这个？”
林眼睫毛都没眨一下，几乎是脱口而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她自己都不信的理由：“兴趣。”
“谎言（Lie）。”蝙蝠侠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直接戳破。
林沉默了一秒，然后用一种近乎无赖的、平静的语气回应：“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空气似乎凝滞了片刻。蝙蝠侠面罩下的眼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似乎能穿透一切伪装，直抵她隐藏在冷漠表象下的生存核心。林能感觉到那股审视的重量，但她只是面无表情地回望，没有丝毫动摇。
最终，蝙蝠侠似乎判断在此地纠缠这个问题没有意义，或者他有更紧急的事情要处理。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猛地转身，披风扬起一道决绝的弧线，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外面的夜色，迅速远去。
压迫感随之消失。
林轻轻呼出一口气，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她加快速度，将最后一点手尾处理干净，将所有痕迹彻底抹除。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远处已经传来了警笛声，由远及近。
“来得有点早。”林心想。但这并不影响她的计划。她从容地从预先勘察好的后巷路线撤离，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当警车将别墅前门团团围住时，她已经远离了现场，仿佛从未出现过。
月光稀疏地洒在冷清的街道上。林提着她的工具包，不紧不慢地走着。走出几个街区后，她敏锐的感官捕捉到了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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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协调——一个刻意放轻、却无法完全掩饰的脚步声，以及一道小心翼翼隐藏在阴影中的视线。
有人跟踪。
林没有立刻回头，也没有改变步调。她只是借着路过一家商店橱窗的反光，快速瞥了一眼。
一个穿着紫色卫衣的身影，正笨拙地利用电线杆和停车车辆做掩护，跟在她身后。
是那个“搅局者”。
林立刻明白了警察为何会提前赶到——肯定是这个女孩离开后，又偷偷联系了警方，试图抓她个现行，或者至少给“坏蛋”制造点麻烦。结果警方没抓到她清理现场，她倒自己不甘心地跟了上来。
林脚步不停，拐进了一条更加昏暗无人的小巷。
身后的脚步声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来。
就在搅局者刚踏入巷口的阴影时，一道冰冷的东西悄无声息地贴上了她的脖颈。
搅局者全身猛地一僵，呼吸瞬间停滞。
“嘘。”林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手中的匕首微微施加压力，“跟踪是很危险的习惯，尤其当你技术还这么差的时候。”
搅局者吓得一动不敢动。
“警察是你叫来的？”林问。
“……是又怎么样！”女孩试图让自己听起来强硬，但声音里的颤抖出卖了她。
“不怎么样。”林收回匕首，同时另一只手快如闪电地在女孩后颈某处按了一下。一股强烈的酸麻感瞬间窜遍搅局者全身，让她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这是最后一次警告。”林的身影退后两步，融入更深的黑暗里，只有冰冷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别再跟着我，别再试图‘搅局’我的工作。否则，下次就不会只是麻一下了。”
说完，她不再理会那个僵在原地、又惊又怕的女孩，转身迅速消失在小巷的另一端。
只留下自称搅局者的女孩，揉着发麻的后颈，看着空无一人的黑暗巷子，心脏砰砰直跳，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哥谭的夜晚，远比她想象的要深邃和危险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