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其实提出了反对——或者说，她把这番热闹的拍照和道谢当作集会结束的信号。晨光熹微，海风微凉，她觉得是时候回去补个觉，或者清理一下冰柜里所剩无几的“存货”了。
于是，在阿尔弗雷德发出早餐邀请后，她非常自然地转身，就准备像往常一样，直接从灯塔边缘跳下去，凭借喰种的体质轻松落地然后离开。
这个动作把离她最近的提姆和杰森吓得魂飞魄散！两人几乎是同时出手，一左一右猛地抓住了她的胳膊，硬生生把她拽了回来。
“喂！你干嘛？！”杰森的声音都变调了，带着后怕。
“这里很高！林！”提姆也心有余悸，虽然马上反应过来她会飞，但之前很少见她这么做。
两人抓着她，还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眼神里交换着同样的惊惧和一点点对对方“多管闲事”的不满。
阿尔弗雷德看着这一幕，优雅地清了清嗓子，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回来。他微笑着，再次向林发出邀请，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林小姐，我的意思是，诚挚地邀请您来韦恩庄园共进早餐。不知您是否赏光？”
“嗯？”林怔了一下，脸上露出明显的疑惑，“你们不是……要隐藏身份吗？”她说完，目光扫过除提姆和杰森（他俩她早就知道）外的其他人——没戴面具的布鲁斯、穿着夜翼制服的迪克、以及轮椅上的芭芭拉。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今天大家似乎……都没怎么刻意伪装？
就在她的注目礼中，布鲁斯·韦恩走到了她的面前。他脱下了那双黑色的战术手套，露出了指节分明、带着些许旧伤疤的手。他向她伸出右手，神情是前所未有的郑重，那双通常如同结冰湖面般的蓝眼睛里，此刻翻涌着复杂而真诚的情绪。
“布鲁斯·托马斯·韦恩。”他清晰地报出自己的全名，声音低沉而有力，“感谢你。让我免于承受……一个儿子死去，而另一个儿子是凶手的悲剧。”
林看了看他褪去蝙蝠侠面具后显得有些疲惫却异常清晰的脸庞，又看了看他伸出的手。说实在的，她一直有点悚布鲁斯，总觉得他身上那种冰冷、压抑、掌控一切的气质很像记忆中有马贵将的翻版，令人本能地警惕。但此刻，那种令人不安的气质似乎从他身上剥离了，只剩下一个……感激的、甚至有点笨拙的父亲。
布鲁斯的手一直伸着，很有耐心地等待着，没有丝毫催促。
林迟疑了几秒，最终还是慢慢伸出自己的手，轻轻握住了他的。
布鲁斯的手很大，温暖而干燥，带着长期训练和战斗留下的茧子。他有力地回握了一下，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既表达了郑重，又没有弄疼她。随即，他便松开了手。
他的手刚松开，林的手就被另一只热情得多的手握住了。
“理查德·约翰·格雷森！”迪克的笑容如同此刻升起的朝阳，灿烂得晃眼，“也感谢你！让我不必再一次与我亲爱的弟弟们分离！”他用力地晃了晃林的手，还调皮地向她眨了下眼，顺便把芭芭拉的轮椅也拉近了些。
芭芭拉脸上带着一点无奈却温暖的笑意，也向林伸出手：“芭芭拉·琼·戈登。我想……你已经知道了。”她和林握了握手，力道轻柔。
芭芭拉的手还没完全松开呢，旁边的杰森似乎嫌这种轮流握手的仪式太过磨叽，突然上前一步，一把将林拦腰抱了起来！
“哇！”林轻呼一声，瞬间双脚离地。迪克眼疾手快地扶住被杰森动作带得晃了一下的芭芭拉和轮椅，对杰森怒目而视。
林在轻微的失重感中，对上杰森近在咫尺的脸。晨光落在他冰蓝色的眼睛里，像是融化的冰川，映出她有些愕然的表情。他看着她，声音不像平时那样带着刺，反而有种难得的、直白的清爽：
“杰森·彼得·托德。”他清晰地报出这个名字，嘴角勾起一个帅气的弧度，“很高兴遇见你，林。正式的。”
他的话音刚落，提姆就毫不客气地一肘子击在他手臂的麻筋上！
“嗷！”杰森吃痛，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林稳稳落地，还没站稳，就被一旁的提姆轻轻抱住了。
提姆靠得极近，林一低头，嘴唇几乎就要碰到他的嘴唇，她瞬间僵住，不敢动弹。只听提姆低低地笑了一声，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唇瓣，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提摩西·杰克逊·德雷克。”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无比的认真，“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他顿了顿，补充道，“所有。”
这一连串的自我介绍和肢体接触来得太快太密集，林完全呆住了，大脑仿佛被塞进了一团温暖的棉花，无法思考。她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被众人簇拥着下了灯塔，又迷迷糊糊地被阿尔弗雷德请进了一辆经过特殊改装的、内部十分宽敞舒适的车里。
副驾驶座是专门为芭芭拉的轮椅设计的固定位。她和提姆坐在后排。布鲁斯、迪克和杰森则坐蝙蝠车先走了（杰森是被架上去的）。
直到车子平稳地驶出一段距离，手上传来温热的、带着细微摩挲的触感，林才猛地回过神来，发现提姆一直牵着她的手。
察觉到她的目光，提姆微笑着，像只慵懒的大型猫科动物一样，把脑袋蹭到她的肩膀上，仰头看着她，蓝眼睛里满是笑意：“反应过来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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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唔”了一声，还是有些懵。她看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逐渐变得繁华和整洁的街景，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你们……不怕我知道你们的身份后，做一些不好的事情吗？”
在她的认知里，超级英雄的身份应该是最高机密，像蝙蝠侠这样谨慎多疑的人，怎么会如此轻易地就向一个“非人类”摊牌？
提姆被她这个问题逗笑了，反问道：“你知道布鲁斯·韦恩是谁吗？”
林茫然地眨眨眼，非常自然地回答：“布鲁斯·韦恩是谁？”说完，她才猛地想起来，这好像是刚才蝙蝠侠自我介绍时说的名字。奇怪，为什么感觉有点耳熟？是不是在哪里听过……她皱起眉头，努力在记忆库里搜索。
提姆看着她这副冥思苦想的可爱样子，忍不住低笑出声，肩膀都在微微颤抖。他笑了一会儿，才凑近她，用一种哄小孩般的语气开解道：“你看，你根本不清楚‘布鲁斯·韦恩’这个名字代表什么，也不知道‘韦恩家族’意味着什么。对我们来说，你知道的仅仅是几个名字和一张脸而已，这和我们作为‘蝙蝠侠’、‘夜翼’、‘罗宾’的身份是割裂的。所以，没关系。”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林的思维被提姆绕了进去，觉得他说的很有逻辑。于是她放弃了思考，安心地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变化。
而当加长轿车缓缓驶入一片巨大的、如同公园般的私人领地，最终停在一栋宏伟奢华、如同古典城堡般的庄园宅邸前时，林看着那气派的大门和一眼望不到头的草坪，终于想起来了。
啊！韦恩企业！
那个经常出现在新闻里、广告牌上、甚至她餐馆采购的某些高级食材包装上的名字！哥谭的无冕之王！
原来蝙蝠侠家里……是开公司的？还是这么厉害的公司？
林解决了最后的疑惑，顿时觉得一切都很合理了——难怪他们那么有钱！
她被阿尔弗雷德引着，走进那奢华得如同宫殿般的客厅，然后又来到一张长得离谱、摆满了精致银质餐具和水晶杯的餐桌前。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食物香气——烤面包、煎培根、炒蛋、咖啡、还有各种她叫不出名字但闻起来就很美味的香气。
阿尔弗雷德为她拉开椅子，林顺从地坐下。她的目光扫过桌上琳琅满目的食物，最后落在了面前那杯冒着热气的、香气格外浓郁的咖啡上。
好吧，身份不身份的暂时不重要了。
林端起那杯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咖啡，满足地喝了一口。
*嗯，好喝。*
【卷一：已经改变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