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元灏的话音刚落,牢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何余瞪大眼睛,连呼吸都停滞一瞬,三起命案?无头女尸?头颅与身体不匹配?
后山挖出的头颅是沈徽养母,湘河飘上来的尸体身份未知,除瘦高男人还有其他凶手。
也是个喜欢割头的变态。
有一天,原本平静的村庄,突然受到不明杀手的袭击,快找出案件突破口。
何余脑子很乱,所有事没那么简单,她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崔元灏的目光在何余和沈徽之间来回扫视,他在评估他们的反应,沈徽依旧保持着靠墙而坐的姿势,而何余目光则是停留在他身上。
不会是怀疑沈徽弑母吧。
何余猛地记起前几日沈母当街狂扇他巴掌的场景。
想想都窒息。
她眼珠子一转,不对啊。
还没来得及开口,崔元灏冷冷道,“仵作验得薄越香约五日前亡故,你有不在场证明吗?”
沈徽缓缓抬头,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睛黑得深不见底,“大人那日我去买酒了,店家可为我作证。”
他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养育之恩大于天,草民不可能杀她。”
何余嗤笑,装得倒挺像那么回事,对她这位无辜路人都能下手,更别说虐待自己的养母,要不然他亲眼看见凶手埋尸,肯定也会觉得是他干的。
不过目前首要任务是出去,如果把时间浪费在牢房,哭都没地方哭去。
“我也可以作证。”
崔元灏将目光放到她身上,等着她继续说。
“那日经过酒肆看见沈徽提着两坛梨花白。”
他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何余从他眼里看出他不信三个字。
何余敛了怒色,转身靠在木栏上,目光扫过沈徽又落回崔元灏身上,语气里带点洞明世事的冷静,“是真的,我还给酒肆的救济箱投了三文钱,你要不信大可去查,他买梨花白与我找何瑾是同一日。”
崔元灏的表情微微松动,似乎在权衡她话语的真实性,何余又适时开口,“大人想破案,光盯着我们俩没用,一日之内三起命案,大人英明神武定不会草草结案。”
“我呢知道只要听见死者说话声音,就能把他揪出来。”她又朝沈徽那边扬了扬下巴,“他心思细,能从蛛丝马迹里看出门道,我们俩分着查,有消息就报给您,功劳是您的,我们只求洗清嫌疑。”
崔元灏是从盛京来的,从权力中心别发配到偏僻小州,从他内心而言肯定不爽,光从他为人处世上也能看出他有点傲,这样的人肯定不会拘泥在偏远小州。
但想要离开绝非易事,必须得做出点功绩,三尸案是个不错机会,至少能上面看见他。
还好还好,崔元灏有点良心,有些不良知府说不定已经上大记忆恢复术了。
你人出现在案发现场,又说不出凶手长相,怎么都得打两板子。
想到这儿何余擦把不存在的冷汗,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见崔元灏没立刻反驳,她又补了句,“人命关天时间紧迫,让我们干等着,不如让我们合力给您当探案的梯子您踩着我们找到真凶,我们踩着案子脱身,这才是最快的路,不是吗?”
沈徽这时忽然抬眼,看向崔元灏时轻轻颔首,算是默认了何余的话。
崔元灏盯着二人看了许久,终于长叹一口气,“罢了。此案确实蹊跷,本官就破例一次。”
他从腰间取出一把钥匙,“但你们须得立下字据,若敢逃跑,罪加一等。”
何余欢呼一声,迫不及待地伸出手腕等着开锁。
当牢门打开时,何余一个箭步冲出去,险些踩上崔元灏的官靴。
她慌忙收脚时,崔元灏已不动声色地往后退半步,那半步退得极自然,像在两人之间划了道无形的线。
“大人恕罪,实在是憋坏了。”何余嘿嘿笑了两声,想往他跟前凑凑,好再说几句讨好的话。
崔元灏却没接她的话,只垂眸扫她一眼,那目光不重,从她乱糟糟的发髻滑到沾着草屑的鞋边,最后落在她还没来得及收起的,带着点谄媚的笑脸上。
“江州人杰地灵。”他慢悠悠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尾音微不可查的上扬,“像你这般……毛躁的,倒是头一回见。”
话落时,他甚至没再看她,只转身朝牢外走。
何余脸上的笑僵了僵,她当然听得出那话里的意思,明里暗里说她上不了台面,就像京城里那些穿绫罗绸缎的公子小姐,看见街边打滚的泥猴,眼里总要带点那样的神色。
她撇撇嘴,对着他的背影无声地做个鬼脸,毕竟人在屋檐下,这点轻视,眼下还得受着。
命苦啊。
她长吁短叹又看向身旁的冷脸硬汉,顿然觉得被妖精抽走大半精气,要跟这样的两个人一起合作,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盛京龙傲天都还在新手村,可怜她这个路人甲了。
何余一脸无奈,感叹道,“盛京也是卧虎藏龙。”
他们刚走出府衙大牢,迎面就撞见撑着伞等候多时的何瑾,她见到何余急忙上前将厚外衣披在妹妹肩上。
“你怎么在这儿。”对于何瑾出现,何余略感惊诧。
何瑾向崔元灏行了一礼,低声道,“我听说大人深夜提审,担心小妹受寒,特来送衣。”
崔元灏微微颔首,“姐妹情深,令人动容,但本官现在要带他们去义庄,不便久留。”
何瑾卡看向崔元灏欲言又止,最终紧紧握了握何余的手,在她耳边极轻地说了一句,“万事当心。”
何余一愣,心中有点动容,算是来此为数不多的善意了,莫名有点热泪盈眶。
她思考良久,想到宋荷华他们,缓缓道,“帮忙跟家里说一声,我无事,别担心。”
话音刚落下,何瑾点点头松手退到一旁,崔元灏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何余只好快步跟上,沈徽沉默地走在最后。
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风里飘着湿冷的潮气,落在手背上是清凌凌的凉,钻进衣领时,何余下意识地缩紧脖子。
他们的身影在街道上渐行渐远,何余回头望了一眼,方才何瑾站着的地方,只有一丛新抽的绿芽被雨打得弯折,在风里轻轻摇晃。
嗐,何余,这也算是有人记挂着你。
义庄位于城郊僻静处,四周古柏环绕,深更半夜春雨绵绵更显阴森可怖,守夜的老吏见知府亲至,忙不迭地打开大门。
“三具尸体都在里面。”崔元灏示意老吏退下,“湘河女尸在最左,后山头颅在中间,王二尸首在最右。”
何余咽口唾沫,莫名有点激动,沈徽走到她前面,率先推开停尸房的门。一股混合着潮湿和腐味的气味扑面而来。
崔元灏点燃了墙上的油灯,昏黄的光线逐渐驱散黑暗,露出三张停尸床上覆盖的白布,径直走向最右边的床,他上皮制手套,轻轻拨开伤口处的皮肉,“死者王二,是个赌鬼,于三日夜遇害,凶器是铁锹。”
王二,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记起来了,男主的炸裂身世瓜。
何琰说他是沈徽的小爹,薄越香的姘头。
她偷偷摸摸看了眼沈徽,正好对上他那双冷冰冰的眸子,慌忙收回视线。
有点尴尬。
她轻咳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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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继续看尸体,王二脖颈有多处创伤,致死那一铲截断脖子与头,仅剩皮相连。
她是亲眼看见凶手当时的疯狂程度,“切口凌乱,死后还补刀,凶手有泄愤的心理。”
崔元灏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似在重新评估这个咋咋呼呼的姑娘,“继续。”
得到鼓励,何余胆子大了些,她学着崔元灏的样子戴上手套,因为手抖怎么也戴不进去,沈徽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默不作声地接过手套,替她戴好。
“谢……”何余刚要道谢,沈徽已经转身走向中间的停尸床,背影冷漠得像块冰。
何余撇撇嘴跟着后面。
崔元灏走向中间的停尸床,“后山挖出的头颅,经沈父辨认,确为其妻薄氏。”
沈徽站在头颅前,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烛光下,他的侧脸线条立体,投下的阴影将另一半脸藏在黑暗中,何余注意到他的手指微微收起,又很快松开,他看上去好像不开心啊。
她缓缓收回视线,凑近观察,这颗头……
何余伸手轻轻拨弄了一下,薄氏后脑有明显的撞击伤,脖子处的伤口皮肉翻卷,边缘参差不齐。
“这是……”何余不免倒吸口凉气,“这是在还活着时砍下的。”
崔元灏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开头颅的发丝,“凶手下手狠辣,但不够利落。”
崔元灏想起什么,转向沈徽,“令堂平日里可有什么仇家。”
沈徽的睫毛颤了颤,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很多。”
“那她与令尊的关系如何?”
“不好,自我有记忆以来一直都是分房而眠。”
崔元灏还想追问,何余走向最左边的停尸床,“湘河女尸,死因明确,一刀断首。”
与薄氏不同,这具尸体的脖颈切口平整光滑,显然是被利器一刀斩断。
“好快的刀啊。”何余忍不住赞叹,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赶紧捂住嘴。
崔元灏点了点头,“行家手法。”他转向沈徽,“你父亲认尸时,坚称这身子是薄氏的。”
何余围着尸体转了一圈,掰开僵硬的手指。
薄越香她是见过的,是个富态的中年女人,平日里要么打麻雀牌,要么在门口那棵大柳树下休憩,好几次她偷窥沈徽被她发现,她也只是乐呵呵说,“看上那个野种啦,不如送到何家给你当暖床下人。”
吓得她拔腿就跑,折煞她了,怎么敢让男主给她暖床。
总之她也不干活儿,干过最累的事就是扇沈徽巴掌。
这具尸体体型倒是和她差不多,但……
沈徽沉默良久,而崔元灏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等下文,何余立捏起白布盖上,直接了当,“头和身子不可能是一家,切口都不一致。”
崔元灏顺坡下驴,“仵作也是如此说,但沈迁一口咬定尸体确为他妻。”
破案关键是先确认死者身份,但找失踪人口有些麻烦,得通过随身信物联系周边县城圈出大概范围,然后派人去找,运气好一下就能找到,运气不好或者方向找错,恐怕这辈子都破不了。
关键这么久没人报失踪吗?
何余正疑惑之际,远处传来瓦片碎裂的声音。
“有人。”
她下意识冲出门外,只看到雨幕中掠过的黑影,她转身时,恰见沈徽站在薄氏头颅前,用白布缓缓盖住那张腐烂的脸。
刚要走进去,后颈突然一凉,匕首悄无声息地抵在她的咽喉处。
“别动。”男子的声音贴着她耳畔响起,刀刃随着她吞咽的动作微微陷进皮肤,“你们敢出声我就割破她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