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干什么的?”一个大汉头缠藏青色布帕,手里的锄尖直指众人。
代老幺跳了出来,挥手道:
“是我,人是我带来的!”
另一个大汉看见她,立刻笑了起来:
“哟,黑幺娃,你上哪里讨饭去了,滚一身黑泥,阿嬷都以为你赌气跳江喂鱼了呢!”
说罢两个大汉一起捧腹大笑起来,代老幺的脸更黑了。
“哼,别笑了。我问你们,今天寨主是不是在办大锅席。”代老幺问道。
“是,寨里好多外地客人呢,怎么,你想起来凑热闹啦?”
代老幺下巴一扬,神色很是得意:
“看见了么,我也带了好些有神通的人,他们都想见见寨主。”
守门人打量起其他人,十分谨慎:
“你们愿意拜访寨主,寨主当然欢迎你们。不过你们得先报上家门来。”
大家齐刷刷看向李珅。
李珅听了守门人的话,眉头微皱,突然一个抬手把旁边的徐澄飞推了出来。
徐澄飞措不及防地踉跄几步,顿时会意,抱拳向守门人行礼道:
“在下徐澄飞,师从陌刀门掌门徐千浪一脉。这是我在师门里结拜的几位义姊义妹,会些拳脚功夫。听闻寨主惜才如金,又广纳贤士,特地来试一试。”
徐千浪是徐澈的老爹,自己的刀法又的确是徐澈教的,怎么不算陌刀门掌门亲传弟子呢?
陌刀门的刀道以奇诡狠厉,变化万千而闻名天下,守门人自然不会不知道。徐澄飞虽只跟着徐澈学了半年,但也领悟到几分精髓,当下拔刀展示了几招。
守门人见这刀法果然不俗,当即放下农具,将众人迎进了虎啸寨。
一进寨门,穿过一片光秃秃的稻田,顺着蜿蜒而上的石子路,便进入了错落有致的竹楼群内部。
他们的竹楼多是依坡而建,楼房被高高的杆子撑起来,下面豢养些牲畜,上面住人。
一路走去,楼里没见到几个居民,估计都是去参加代老幺口中的“大锅席”了。
“你说的‘大锅席’是什么东西?”李珅问道。
代老幺解释道:
“回大人...哦不,回大侠,每年巴代节的末尾,虎啸寨会举办一场宴席,邀请龙吟山十八寨的阿依族人们团聚一下,目的是为了增强十八寨的联系,各个寨子有什么困难也可以在席桌上提出来,大家互相帮衬一下。”
听起来跟皇帝每年接受各位臣子的述职是一个道理。没想到寨子的治理方法也跟外面大差不差,虎啸寨的重要地位可见一斑。
徐澄飞好奇的是一个阿依族内部的聚会,怎么会放进来这么多无亲无故的外地客人。这个寨主见这么多有神通的人是要干什么呢?
李珅等人却仿佛没有这个疑惑,都默不作声地跟着代老幺走。
徐澄飞巴不得跟他们少说几句,自然没准备多问,一路上都在默默观察着地形,设计逃跑路线。
只要悄悄走掉,回去带上呆驴,一晚上的时间够她和贺安跑得无影无踪了。李珅纵然查到了徐澈头上又怎样?反正她也不准备在府衙受气了,换个地方做点小买卖一样能活。
走到竹楼群中心时,也差不多爬到了山的中央。这里有一块颇为宽敞的平地,地上铺有青砖,搭了不少大方桌和长椅,桌上已经摆上了茶和瓜子花生。
许多人在这里来来往往地忙活。这里大概就是办大锅席的广场了。
代老幺领着几人挑了张靠后的桌子坐下后便告退去给寨主说明情况。
傍晚时分,周围点起了火台,广场顿时明亮起来,火光照得人脸上起了两片红晕,寒风被隔绝在外。
这时广场前方略高的平台上走上来一位身着藏青色刺绣布衫,红布包发的女人,在周围族人的簇拥下在餐桌前站定,整个广场顿时安静下来。
那女人举起一个灌满酒的牛角,声音洪亮:
“各位姐妹兄弟,各位客人们,我代宗赋,代表虎啸寨欢迎你们的到来!”
人群中掌声一片,代宗赋继续道: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许多客人从很远的地方赶来。但请大家放心,寨子里准备了足够的房间和美酒佳肴,晚上还有篝火表演,每个人肯定都能吃好玩好睡好!我也不多说废话了,拦门酒走起!”
说罢,她先下了高台,用手中的牛角亲切地给一桌客人喂酒。广场四周也走出来打扮正式拿着牛角的阿依族人给各个客人喂拦门酒,说是代表着欢迎和祝福。
一个胸前挂满银饰的姑娘叮叮当当地走来给徐澄飞喂酒。
徐澄飞喜滋滋地仰起头接酒,美酒入喉,甘甜清爽,还带了些软糯的颗粒,有一股别样的风味,顿时让她觉得没有白来一趟。
李珅等人却十分谨慎地拒绝了喝酒。
这让这位阿依族姑娘有些尴尬,踌躇了几下捧着牛角回去了。
拦门酒结束之后,一盘盘美食如流水般流到了各个方桌上。
徐澄飞和贺安默契地同时动筷。饶是刚刚还绷着一根弦的纪珩,走了一天的路,也忍不住夹起了菜,斯文地小口进食。
李珅仍是不动,静静地看着广场前方——代宗赋又站回了高台,准备发言了。
只见她轻轻抬手,待众人安静后,开口道:
“大家慢慢享用,我只是简单说两句。我们都知道,十八寨历史悠久,资源丰富,我们的祖先几百年前就开始自给自足,现在姐妹兄弟们虽然大多在龙吟山以南生活,但在几百年前,夷川县那个地方都种满了我们的稻谷呢!”
徐澄飞夹肉的动作一滞,内心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只听代宗赋继续道:
“近些年来,姐妹兄弟们越来越团结。不光是十八寨,在大家的努力下,南边的族人们和我们的联系也变得紧密起来。汉人们常常对我们有偏见,咱们的族人走出龙吟山,讨口正经饭吃需要付出多少超出汉人们的努力?”
“我们虽通过贸易与他们交换了些物资,但谁定的规则,谁获益得多不是显而易见么?阿嬢们年年都熬红了眼,做出来的一张张耗尽心血的锈片上贡到皇帝手里,皇帝转眼就扔给了些不三不四的人。”
“我不是说皇帝不好,她确实也为我们做了很多。我只是觉得,我们十八寨还可以再进步一点,至少像咱们的祖先那样,拿回自己的土地,不需要在自己的地盘上受别人的白眼。”
“当然,愿意为我们打抱不平的客人们,我们阿依族一定会好好感谢你们的…”
徐澄飞惊掉了下巴:这哪里是聚餐啊?这简直是聚众造反!
她顿时觉得自己又掉进了贼窝,偷偷看向李珅。
只见李珅神色如常——显然,这位钦差的任务就是来调查阿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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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反一事的。
徐澄飞有些佩服她带这么几个人就敢闯匪窝,不怕身份败露一命呜呼吗?
这时,席桌前方一个矮壮的女人站起来跳到了高台上,将身上披着的毛领斗篷一扔,光着膀子大吼道:
“大饥huang时寨主救过我一命,她是个讲义气的人!我愿意用我的神力支持她拿回自己的东西!”
她举起拳头深吸一口气,瞳色变红的一刹那,整个人消失不见!
在场的众人都惊呼起来,纷纷起身寻找她的身影。
“我在这儿呢!”只见那个人从右侧的一个桌子下面钻了出来。
虽然回来的方式不太体面,但也足够震住现场的人了——他们恐怕是头一回见到有天瑞神力的人。
代宗赋也叫了几声好,招手让那个人过来。
一位阿依族人端上来一个箱子,代宗赋打开,顿时有银光在她脸上浮动。
她拿出来几块石头大小的银子递给了光膀子。光膀子连声道谢并举起银子给众人展示。
台下立刻有人坐不住了,都要起来给寨主展示自己的神通。
寨主笑眯眯道:
“各位大侠不必着急,一桌桌来,人人有份。”
台上热闹起来,徐澄飞倒也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观察一下李珅的神色,看看她有没有被这阵势吓到。
无奈此人始终稳于泰山,面上看不出一丝愁容。反倒是频频偏头的徐澄飞引起了她的注意。
“徐少侠,你若是想上台表演的话也不必请示我。”李珅开口道,唇角带着一丝讥笑。
徐澄飞连忙摆手:
“哪里哪里,李大人误会了...”
“这里的客人,你们有想上台展示的吗?”一个阿依族人走来打断道。
李珅朝徐澄飞扬了扬下巴。
徐澄飞在威压的目光下扶着刀跟着那个族人走到了高台边。
在一个胸口碎大石的客人领了银子下台后,徐澄飞在族人鼓励的目光下走到广场前方的空地。
她拔刀出鞘,伏虺的寒光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接着,她开始舞起了刀。
横勾侧劈,轻挑重砍。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阵阵破空声又增添了几分杀气,在场的人无一不叫好。
“少侠,接着!”
一把长刀紧随那道陌生的声音而来,徐澄飞左手稳稳接住了那把刀。
看来是有人嫌不够刺激,想看她舞双刀。
徐澄飞对自己的刀法十分自信,双刀自然不在话下。只见她加快了动作,两把刀在她手中如同柳条般轻盈飞舞,劈砍时又仿佛重千钧般带起尘土石块。
就在她把右手的伏虺甩出一个漂亮的回旋时,伏虺却突然失控,朝高台方向甩去!
徐澄飞心下一惊,立刻飞身出刀勾住伏虺。
伏虺被轻而易举地改变了方向,却又带着劲风向徐澄飞砍来!
一切看起来都很像意外,可是徐澄飞用刀格住伏虺时,却清晰地看见它散发着杀气的红光。
她顿感不对劲,瞳色赤红,吼道:
“伏虺!”
伏虺的红光立刻散去,在空中滞了半秒后,慢悠悠地飞回了徐澄飞手中。
“好!少侠好刀法!”又是那道陌生的声音。
一个身着锦衣的少年拍着手从人群中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