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这可是你说的!”李幼仙淡然一笑,宛如盛开花苞:“本公主要新仇旧怨一起算。”
“完蛋了!你怎么答应了?我可以反悔吗?”陆尺故意做出一副求饶状,逗得少女“咯咯”直笑。
“你少来!一诺千金懂不懂?”李幼仙白了他一眼:“乖乖给本公主当牛做马。”
“哈哈哈,你还真信了?”陆尺突然凑近少女耳畔,低声诵念出他的诗作。
少女灿烂如花的笑颜逐渐收敛,一双乌黑的杏眼慢慢瞪大。
当陆尺朝着她的耳垂轻吹一口气时,李幼仙如同被定格一般。
她不明白一个自小不学无术的混子为何能做出这样好的诗?
但如果两位座师手里真的是这一首诗作,那绝对是当之无愧最佳。
“既然是诗会,自然要让在场众人一起品鉴。”
五皇子李谨言自真觉方丈手中接过那首神秘诗作嘴角抽了抽,暗笑这字实在丑的别出心裁。
众人见他要念神秘诗作,都纷纷束起了耳朵。
七叶宝树外围观的众人也都停止了议论,想听听到底是什么样的大作。
李谨言清了清嗓子,朗声念道:“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
初念前两句时,不少人都皱起了眉头,低声议论起来。
“十个八个都化用晨景,这也不如何啊?”
“谁说不是,现在的学子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听到这样的议论,陆砚轻蔑扬唇,心中更是不忿,这种烂诗头也能将他比下去?
正当他觉得两位座师不公时,李谨言的声音再次响起。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随着这两句出口,场上嘈杂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陆砚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
愣神许久的李幼仙从失神后回过味,猛地抬头看向身旁的陆尺。
“你……你……”
一时间,她竟忘记了想要说的话。
“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
万籁此都寂,但余钟磬音。”
待李谨言最后一句落下,全场落针可闻。
渐入佳境的诗作字字入心,众人仿佛真的跟着诗人走在兰若寺的晨雾里,看日光穿过树林,听钟磬声在寂静中回荡。
哪怕楚飞鸿已经看过,还是忍不住重重拍了下书案,声音里满是激动。
“好一个‘万籁此都寂,但余钟磬音’!以动衬静,以声显寂,把禅院的清幽写到了骨子里!前六句铺陈景致,后两句点睛,意境浑然天成,比之方才诸作,高出不止一筹!”
真觉方丈也双手合十,轻声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此作看似平淡,却藏着大巧若拙的禅意,‘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二句,更是道尽了自然与禅心的相融之境,当属魁首。”
陆砚脸色惨白,他反复咀嚼着“禅房花木深”,只觉自己那句“晨钟绕翠峦”瞬间变得俗不可耐。
“这佳作到底出自何人之手?”
“如此诗作,当为我等学习之楷模,不知到底是哪位兄台?”
众人哗然,纷纷左顾右盼起来,想知道是谁写出了这样的佳作?
李谨言与楚飞鸿对视一眼,目光扫过全场,朗声问道:“敢问作此诗的才俊是哪位?”
“是我!”
在众人找寻的目光中,一只手慢悠悠地举起了起来。
待众人看清举手的是陆尺,全场顿时炸了锅。
“什么?是那个勇武候世子?”
“不可能吧!他不是出了名的不学无术吗?”
“这诗定是抄的!不然他怎么能写出这般句子?”
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似要淹没陆尺。
陆砚更是猛地站起身,指着陆尺质问道:“兄长,你休要欺瞒大家!你自小不喜读书,如何能作出这等佳作?”
有此疑问的不止众人,楚飞鸿与真觉方丈也都拧眉对望。
先前,他们看到这样差的字迹时,是有想起陆尺的。
可又觉得会不会是学子为了混淆视听故意写这么丑。
最终,他们不约而同相信了后者。
李谨言又将手中诗作反复默念数遍,这样的佳作要么出自大家之手,要么便是偶然所得。
至少,他自小博览群书,却是不曾听过如此诗作。
陆尺斜睨了陆砚一眼,慢悠悠起身走到台阶下,对着楚飞鸿与真觉方丈拱了拱手:“老太傅,真觉方丈。方才我作诗时,七公主就在旁,她可作证我是当场落笔,未曾翻看任何书籍。”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李幼仙。
她脸颊微红,却还是点了点头:“他……他确实是当场写的,还扰了我好几回。”
众人见七公主都这般说了,至少有一半人选择了相信。
可还有一半的人,又提出了新的质疑点。
“当场写的也不能证明这诗就没有抄袭,如果事先背下也未尝可知。”
“说的不错!非是我等不信任七公主和勇冠候世子,而是学问做不得假,若世子真有此等才学,不如再作一首以证清白。”
陆砚重新坐回书案,听着众人的质疑心中的不平逐渐平息。假的终究是假的,始终见不得光。
想必这草包背下一首诗都费劲,再作一首肯定露馅。到时候不必自己开口,父亲的颜面都能让他丢进那烟花柳巷。
“你们这些人真有意思。本世子为何要以证清白?”
陆尺眉头一挑,扫过那些质疑者,眼神中的鄙夷毫不掩饰。
他打了个哈欠,质问道:“反倒是你们既然觉得本世子抄袭,是不是应该先拿出证据,证明本世子抄袭?还是说你们觉得楚老太傅和真觉方丈,都没你们学富五车,才高八斗?”
此话一出,那些质疑的人顿时哑火。
抄袭的证据他们自然拿不出,只是单纯觉得如果不学无术的勇冠候世子都能作出如此惊才绝艳的诗作,那他们这些寒窗苦读的又算什么?
“世间名篇如过江之鲫,其中不乏偶然所得者。老朽一生做学问,却不曾见过陆家小子这篇。倘若是前人之作,不应被埋没才对。”
老太傅楚飞鸿捻着花白胡须这般说着,其中袒护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比起头悬梁锥刺股那套刻苦功,他更佳作天成。
见质疑者都成了哑巴,陆尺也懒得计较,一双丹凤眼移向了李谨言。
“嘿嘿,五殿下!既然两位座师都如此评价了,那千两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