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铺子?”
陆尺微微一愣,用力回想后才弄清楚了来龙去脉。
因近两年陆尺开销越来越大,秦氏没少在陆千重耳边吹风,直接导致他的开销用度被限额。
但毕竟是自己嫡子,陆千重便让秦氏将侯府名下九处商铺划出一处给陆尺经营,盈利算作他额外花销。
但原先的陆尺哪里懂得经营,还没一年就将铺子给掏空了。
如今铺子还在经营全靠勇冠候名声在外,只是随着货款拖欠的越来越多,再好的名声也顶不住。
“少爷,这香料铺可不能出事!再有三个月就是您的冠礼了!”陈平脸色剧变,连忙附耳提醒:“要是让二夫人得知,定是又要添油加醋给侯爷打小报告。”
“那还废什么话,备马车去啊!”
陆尺这会儿算是搞明白了,他要是丢了这世子身份,狗屁都不是。
.........
朱雀大街宽敞笔直,两侧商铺林立,来往行人熙熙攘攘。
酒楼,戏苑,茶馆,青楼,古玩铺,钱庄,布庄,首饰铺应有尽有。
而在最繁华中段,一家挂着鎏金招牌名叫“香满楼”二层店铺前,围满了群情激愤的短打劳工和看戏的百姓。
他们扯着白色横幅,上面写着“还我血汗钱”的潦草大字。
在劳工前面的则是十几位穿着相对好些的一群人,他们围着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人正在喋喋不休。
“大掌柜,今天不是咱们要砸侯爷的面子,而是你们这些人太过分了。自去年拿货就开始欠账,到现在一年多了,一分回头钱咱们都没拿到。
都是做小生意的,谁家中没个八十老母,三岁幼童?更甭提手下还有十几张嘴。您就说这么干,地道不地道?”
“马掌柜说的不错!”又有一人接话,指了指身后拉横幅的劳工们:“大掌柜,您也瞧见了!这里每一个人身后谁没几张嘴等着吃饭?您欠我们,我们就得欠他们。他们饿急眼闹出什么事?咱们谁也担待不起。”
“还钱!还钱!”那马掌柜说完,劳工们立刻齐声喊了起来。
“香满楼”大掌柜刘东生抹了把脑门的汗水,不停对劳工们压手。
“大家伙都静静!听刘某说两句好不好?”
众人见状,这才慢慢安静下来。
“刘某知道大伙的难处,已经差人去请世子爷了。咱们先把这东西收起来,有话等世子爷来了再说。”刘东生指了指横幅,继续说道:
“欠你们这些钱,那对世子爷来说不算什么。别因为这东西惹了他不高兴,把好事变成了坏事.....”
结果没等他说完,便有一个劳工窜了出来喊道:“什么高兴不高兴,今天敢不还钱,俺们就把你店砸了!”
此话一出,劳工们情绪立刻再次激动起来。
“大胆!”
恰在这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彻全场。
众人回头,便见一辆装饰奢华的马车在他们身后停下。
“谁敢砸勇冠候府的店?”陈平跳下马车豹眼扫过众劳工。
先前群情激愤的场面霎时安静下来,大掌柜刘东生长出一口气,连忙恭敬来到马车前等候。
那些要账的掌柜们,也都赶紧战战兢兢的跟了过来。
陈平轻哼一声,搬出车登摆好:“世子爷,到了!”
随着一声轻“嗯”,车帘被掀开。
玉冠束发,紫袍玉带云纹履的俊秀公子双手插袖下了车。
他一双丹凤眼扫过那道横幅,劳工们赶紧收了起来。
“问世子爷安!”众掌柜纷纷躬身施礼。
陆尺颔首,率先迈步:“有话进屋里说。”
众掌柜都听过勇冠候世子的恶名,自是不敢触他霉头,纷纷让开一条道,跟着他进了厅堂。
“香满楼”是目前京城最大的香料铺子之一。
上下两层楼,三间的铺面阔四丈,进深三丈,内设厅堂雅间。
陆尺缓步来到厅堂首位坐下,众掌柜陪坐下手。
刘东生招呼伙计上了茶,自己则站在陆尺身后。
“老刘,你来说说怎么回事?”陆尺端起茶向身后瞥了一眼。
刘东生一步跨出,躬身抱拳:“爷,城外新开了两个庄子银钱都填进去了,这才拖欠了诸位掌柜的货银。”
刘东生何等精明,自然不会说被世子爷给掏空了。
眼下人到了,怎么解决他也管不着。
反正自从这位爷接管了香满楼后,他的诚信经营的名声是一去不复返了。
如今在同行里,他刘大掌柜的名字就是“赖账”“黑心”的代名词。
“欠了多少?”陆尺望着自家脸不红心不跳的大掌柜,那是颇为满意的。
“划去零头,八千两。”刘东生比了手势,抬眼仔细打量自家世子爷,想看看他如何应对。
擦!
便宜老爹一年的正俸也才八千两吧?这原主先前到底多能花钱啊?
陆尺尽管心中惊讶,但面上却没丝毫变化。
作为一个特种兵,面不改色,临危不惧是基本技能。
“世子爷,不是咱们非要闹成这样。”先前的马掌柜起身施礼说道:“您也瞧见了,那些泥腿子逼着咱们呢。”
“是啊!世子爷,咱们是真按不住了。”
能在京城混的那都是人精,如今一个个先撇清了自己。
陆尺已经活了一世,自然明白这些人想要钱又怕得罪勇冠候府的心理。
他若真想拖延,这些人也没有什么办法。
当即抿了一口茶,说道:“月末给诸位清账。”
众掌柜闻言先是一愣,立刻面露喜色,纷纷起身作揖:“世子爷大气,那咱们就等月末再过来。”
陆尺没在说话,让刘东生送走了众掌柜。
陈平则满脸担忧的凑了过来,低声询问:“少爷,距离月末只有十三日,您这是打算向二夫人开口了吗?”
陆尺扯动嘴角,斜睨了他一眼:“把本世子屋里字画什么拿出去卖两件不就够了。”
陈平闻言大惊,忙附耳提醒:“您都给忘了?半年前您拿字画出去卖,被二夫人知道后,把您院里的字画摆件都给换成赝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