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勇冠侯嫡子,竟然昏死在小娘皮的肚子上,传出去怕是世子又要被笑话了!”
“听说……当时床上还不止一个……”
陆尺昏昏沉沉中,似乎嗅到子弹的硝烟味,又似乎听见耳畔有人在窃窃私语。
可当他缓缓睁开眼,入目却是清一色的金丝楠木古家具。
梁上悬着鎏金熏球,墙壁挂着山水花鸟,博古架摆着瓷器古玩,就连身上盖的棉被都绣着龙凤呈祥。
“这什么家庭?”
陆尺自床榻缓慢坐起,脑袋像灌满浆糊。
但新的记忆告诉他。
穿越了!!
他不再是正在执行抓捕毒贩任务的特种兵,而是大离王朝勇冠候的嫡子。
这位勇冠候名陆千重,是大离王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
他自幼年从龙,又在九子夺嫡中辅佐当今永兴帝登基。
如今更是手握二十万勇武军镇守北境,让北绒人不敢扰边,可以说是大离朝的中流砥柱。
陆千重原配魏氏出身书香门第,可惜因生陆尺时难产落下毛病,五岁那年撒手人寰。
因此,府中一应事务落于妾室秦氏与其儿子陆砚之手。
“好狠的女人,连九岁的小孩都不放过。”陆尺捂着昏沉脑袋在桌边坐下,拎起茶壶一阵猛灌,口干舌燥的感觉才得到缓解。
秦氏出身小门小户却是个有心机的,对待侯府三个儿子的方法不尽相同。
对于陆尺这个嫡子以娇惯为主,用后世的话就是捧杀。
吃喝用度全照最好的来,私下里差人有意无意教些不好的。
原主九岁便被照顾起居丫鬟引导做坏事,十二岁就有小厮偷偷领着去青楼赌坊。
整整二十年教下来,原主除了不干正事,吃喝嫖赌,走鸡斗狗样样精通,在京城早已恶名昭著。
更可恨的是每每勇冠候陆千重回京,斥责秦氏太过娇惯陆尺。
这秦氏都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侯爷,姨娘难啊!尺哥儿是嫡子,将来是要承袭爵位的。妾身这做姨娘哪里好太过管教,不比砚哥儿打骂则打骂,过后都不放心上。”
这番话下来,哪怕是勇冠候陆千重也不好斥责她什么,毕竟人家的确将陆府打理的井井有条。
吱呀!
陆尺思绪间,屋门被人推开。
“哎!少爷您醒了!”蓝袍小褂的十六七少年端着一碗黑乎乎汤药,小心翼翼走了进来。
他皮肤黝黑,一双豹眼炯炯有神。
“御医说您操劳过度,开了些大补的汤药,喝了以后用不了几天就能恢复龙精虎猛。”
豹眼少年讪笑着将汤药放在陆尺面前,又从腰间袋子取出几颗梨膏糖备用。
陆尺斜睨了他一眼,看着汤药莫名想起了某个名场面,学着原主不耐烦道:“银针。”
“嘿嘿,小的早试过了!少爷可放心饮用。”
尽管如此说,可豹眼少年还是自随身腰包取出一根银针,在汤药碗里试了下。
这少年名陈平,乃是父亲陆千重手下将官的庶子。七年前安排过来做伴读,至于目的自然是监视和劝谏。
可毕竟身份不同,再者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早跟陆尺穿一条裤子了。
陆尺见银针的确没变化,他这才端起汤药给喝了。
他并非配合演戏,而是感觉目前的身体那是真的虚,浑身一坨软肉不说,走路都跟踩在棉花上似的。
他都怀疑随便一阵风,就能把这身子吹弯了。
“少爷,小的有些话,觉得还是应该提醒您一下。”陈平见陆尺喝完药,赶紧塞他嘴里两颗梨膏糖。
“有屁就放!”陆尺尽量模仿原主的语气。
“再有三个月就要举行您和二少爷的冠礼,若是那时侯爷没正式宣布您承袭侯爵,恐怕.......”陈平没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再明确不过。
秦氏所生的陆砚,自小学孔孟,习武艺。
十二岁取得文武童生功名,十五岁取得文武双秀才,前些日子又拿下文武举人。
如今在京城,那是炙手可热的人物,连永兴帝都差人褒奖过。
因此京中早就流传,陆尺这爵位恐怕难以顺利承袭。
尽管在大离朝嫡庶有别,但只要不傻都看的出来,要让陆尺承袭爵位,怕是这勇冠候府用不了几年就得败光。
若是魏氏母族还在,陆尺的爵位秦氏自然不敢惦记。
可偏就魏氏五年前牵扯进储君之争,如今下狱的下狱,软禁的软禁,哪里还顾得上陆尺这个外甥。
“侯爷虽然嘴上总是夸赞二少爷,可依小的看他心里最在乎的还是您。侯爷回来前这段时间,咱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到时候哪怕有些流言蜚语,侯爷也不好真不让您袭爵。”
陈平这般劝着,尽管知道大概率自家少爷不会听,可他觉得自己也算尽了心。
他在家中是庶子,将来无法继承家业,能给勇冠候府的世子做伴读,已经是母亲求了多次的结果。
可谁想这位世子越长越歪,若是将来再丢了世子的身份,那他的前途也跟着要暗淡无光。
“说得有些道理,那这段时间就不出去玩了。”陆尺正发愁如何扮演一位不学无术败家子,没想到借口就来了。
“哦,那小的去备马......”陈平本能要去备马,可迈出一步后才回过味:“少爷,您刚说什么?”
“本世子说,咱们在府里转转!”陆尺给了伴读一脚,起身向屋外走去。
“少爷转性了?”陈平稍微愣神,捂着屁股连忙跟了上去。
这就是古代大门大户的府邸吗?
陆尺走出屋门,入目尽是朱楼翠阁,满院庭芳。
鼻尖萦绕的是花草芬芳,耳畔流淌的莺声燕语,就连空气都是香甜的味道。
“世子爷!世子爷!”
只是不等稍作感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没一会儿,便见一名身穿灰色短打的小斯,火急火燎跑了过来。
“世......世子爷,不好了,不好了!您在坊市的铺子被要债的给围了。若您要是再不出面,怕是他们就要把咱铺子给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