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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返生香(五)

作者:病生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女医打扮的青霜仍旧戴着黑纱笠串珠面帘,手上拎着一个药箱,半跪在榻边给盈袖把脉,“娘子虽然醒了但内里仍然亏空,急需进补。”


    邢慷当下不乐意,扔了话本就发脾气,“台主,本官少你钱吗,吃的喝的用的凡是要花在小猫身上的钱本官都给足了,你却让本官看见她这幅样子!她这幅模样还能上台给本官挣花钱吗?”


    邢慷拿起矮几上的皮鞭,二指粗,轻轻往手心里抽一下就龇牙咧嘴,“这这这,这能往小娘子身上招呼吗,教坊司里给官员表演的乐伎本官都舍不得打,你凭什么?”


    众人心里打鼓,他是不舍得打,但惹他不开心的都被抹了脖子。青扇和画屏,还有孔雀阁主白珍珠都当了黄泉客,不过她们只敢心里想,敢怒不敢言。


    殷覜:“少卿,她是静岳台的姑娘,静岳台有静岳台的规矩。”


    “是静岳台的规矩还是你的规矩?是你的规矩大还是本官的规矩大,你的规矩竟然能把本官的摇钱树弄死,放在京都我早把你……哼,台主把自己的规矩改改,她要是再有个头疼脑热害本官赚不够数,本官就把你楼里的姑娘一个一个接一个,全部送到教坊司还债!”


    邢慷气得咳嗽,连着懵懵坐起的盈袖一起骂,“还有你,你没有嘴吗,没有手脚吗,本官缺你一口吃的吗!要是传出去说邢慷把女人饿死了,本官的脸往哪搁,哪怕是撑死的也不能是饿死的,明白吗?”


    殷覜:“少卿,万万不可!盈袖从小修习飞仙步,吃多了身子重……”


    邢慷脸一拉,“重个屁,轻成一缕魂飞走了你赔我?”


    青霜没忍住笑出声,也被连累挨骂。


    邢慷:“笑什么笑,本官要你来卖笑的?还不赶紧开进补的方子,人参、燕窝、海参,什么补来什么,千万别给本官省钱,本官要她好起来挣大钱,明白吗?”


    青霜别别扭扭行了个礼:“喏!”


    “咳咳咳,”邢慷发了一通脾气,自己也咳嗽,喊金桃做梨水吃,“散了散了,那么多人挤在一堆害本官都不能呼吸了,快滚快滚!”


    殷覜起身众人才跟着起身退到吞花阁外头,邢慷坐下拿起话本子继续翻看,盈袖坐着一动不动看邢慷。


    邢慷被盯得不自在,“看什么看,笨猫。”


    能把自己饿昏过去,真笨。


    盈袖伸爪子扒拉他的话本,“郎君,我做梦了。”


    邢慷撑脸,“哦,什么梦?”


    盈袖看他没有真的生气放心了,“我喊淼青姐姐画给你看。”


    淼青去而复返根本盈袖的口述复刻画中的场景:参天的大树高耸入云,底下生活的人们都成了小蚂蚁,各色奇异的植物长得比人还高,穿甲胄的士兵被植物缠绕吞噬,遍地士兵的尸体。一群白发苍苍没有脸的人用什么东西操控那些植物搬运官兵的尸体,或者直接吃掉,仿佛在打扰家门口。


    “少卿,这甲胄的样式……”淼青将甲胄画出来便觉出不对,正是东洲宏朝的士兵通用的甲胄。


    邢慷围着桌子打量,观摩每个细节,画中所描述的场景与郑轶所说的故事大相径庭。盈袖梦中漾花谷的人操控灵植消灭了官兵,并未遭受灭顶之灾。


    淼青请邢慷到一旁商议,“盈袖自六岁就在静岳台中不曾出阁,仙阳城由商会自治不许囤兵,更不可能私自制造军用甲胄。她梦到的场景极有可能是丢失的六岁前的记忆。”


    盈袖进静岳台时受了刺激,精神恍惚,好像一只刚到新家的小狸奴钻在角落里瑟瑟发抖。郑轶将她捞出来洗干净,起了名养起来,竟一日一日感受到比她那张脸更多的惊喜。殷覜后来不让郑轶教养盈袖,单独用吞花阁将她养起来。


    事情到这里已经超出了邢慷的物料,他想恐怕郑轶也没想到花姑所说的故事有这样的反转,她布下的棋局突然拓展了一片新的棋盘,迷雾接踵而至。


    邢慷将画卷收起来呼唤暗卫,“夜湖,将此画一分为二送回京都。”


    身材高大的暗卫从房梁上掉下来取走画,跳上房梁不见踪影,与此同时静岳台上空盘旋的鹰落下来两只,不消片刻鹰击长空,万里传信。


    淼青:“……”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一个人要叫夜壶。


    盈袖也是同样想法,上次就是被夜壶拎住了,这个夜壶真厉害!


    青霜再提着药箱回来从里面拿出来的不是单纯的药,而是药膳,花旗参炖鸡,党参红枣炖排骨,燕窝炖牛奶,还有一碟子八珍糕。


    “少卿,属下贤惠不?”青霜颇为骄傲。


    邢慷揉了把脸,这几样菜没一个她能力范围之内的,不知道又冒领了哪位厨子的功劳,但愿她没有把刀架在人家脖子上,“贤惠,但咱家富裕,下次别这么贤惠了。”


    邢慷觉得她耍刀挺好的,别动铲子就贤惠到头了。青霜得了夸知道他贬损自己,懒得回嘴,用筷子扒开肉加到盈袖碗里。


    邢慷:“你们看着她吃饭,本官出去一趟。”


    金桃刚做完冰糖炖雪梨送过来,“少卿用过再走吧?”


    “给那个贤惠的吃,”邢慷着急走,把梨汤投喂给青霜。


    金桃说着“少卿慢走”,一脸狐疑地问淼青又发生什么了。淼青摇摇头,“谁知道呢?”


    盈袖只顾着低头扒饭,青霜豪爽地提走食盒扒拉糖水,两人吃个畅快直把金桃和淼青看愣了。


    淼青:“青霜娘子是女医?”


    青霜摸摸肚皮打个小嗝,“不是。是刺客,招安了,大贪官比我前上司有钱。”


    淼青摸摸鼻头,“娘子貌美如花,怎么会做刺客?”


    青霜:“我前上司也这么想,派我貌美如花地杀人,我这么貌美如花杀了人肯定要被记住,被记住就得死。


    大贪官说给他杀人可以蒙着脸,还可以死不承认,他负责跟苦主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我肯定死不了。”


    三人陷入长久的沉默。


    淼青:“……”


    金桃:“……”


    盈袖疯狂扒饭。


    宏朝第一刁臣的名声便是这么来的,身子骨不大结实还手握大权,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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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碰瓷体质,谁惹他他就半夜在谁家房梁上挂白巾吊死自己。


    忒不讲理!


    淼青能想到大臣们避之不及的模样,邢慷是圣人面前的红人,他要是碰谁家的瓷搞不好就是圣人想处置谁。谁也不想惹他,隔三百米看见吉祥使的马车就得掉头。


    淼青简直要笑岔气,“哈,哈哈哈,少卿上朝时也像今日这样吗?”


    青霜摆摆手,“他上朝时就一副快死了的衰样,动不动就要一头撞死,和御史对喷能把自己咳晕,可没现在精神。”


    金桃:“真的还是假的?”


    青霜:“这二年身子骨好多了,除了冬天其他时候都是装的,大家都知道他活不久,不然皇帝也不会派他出来找什么不老仙术,拿他当小鼠儿呢。


    眼瞅着半年过去了,再过半年我就得找下家,唉,以后找不到大贪官这样的上司喽。”


    青霜是个善聊的,淼青让她多说说浮玉京的事,金桃让侍女取了一罐话梅味的瓜子三人边吃边聊。盈袖在一旁没空插嘴,只管埋头吃。


    青霜:“到浮玉京去一定要赶大朝会,东洲万国来朝,坊市里各种模样的人,有的白如羊脂,有的黑如煤炭,那黑如煤炭的人在晚上走路从你身边过去都看不出来,除非他对你笑,哈哈,有一家官员就想雇黑炭人当暗卫,后来那名官员遇到抄家,黑炭人直接扛着主家连夜跑,金吾卫愣是没追上!”


    “还有还有,大朝会时其他三大洲的人会趁机混进东洲,带过来好些新鲜玩意儿。传说南洲有鲛人,南洲国的人进东洲就带进来好多发光的绸缎说是鲛绡,鲛人用海水和鳞片织的,能防水防火,最后都被皇宫里的贵人买走了。


    我央大贪官求一匹布回来做裙子,大贪官说那都是给军队用的,娘娘们也没有。我半夜去军营里偷,结果看见一群士兵穿着发光的兜裆布,哈哈哈哈哈!”


    盈袖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骨碌从榻上站起来钻进衣柜里翻找那匹祁家公子哥送的鲛绡。


    盈袖:“是这个吗?”


    青霜顿时收了笑站起来接过布匹仔细打量,细细抚摸,“真美,白日里也能发光,”鲛绡白天发出的光淡淡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物,“鲛人是传说,我也没见过真正的鲛绡。若是娘子允许,我想裁一块下来试试。将士贴身穿戴鲛绡,想来防水防火的作用不会有假。”


    青霜裁下来一尺布条用随身火折子试了试果然烧不透,捂进水盆里没被水浸透,四人吃惊不已。


    “真是鲛绡啊!”


    四人围上来仔细看这鲛绡,有蝉翼纱的轻透,软烟罗的梦幻,还有浮光锦的流动感,无论白天黑夜都能看到一层光晕,若是披在身上就像披了一层月光。


    淼青:“怪不得祁枫自信一定能参加感谢宴。”


    青霜:“难不成这世上真有鲛人?”


    金桃:“那得是什么味道?”


    盈袖:“鲛人也像鱼一样腥腥臭臭的吗?”


    一匹鲛绡让四个人满脑子问号,四个人坐一桌各自撑着脸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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