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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60

作者:除夕子时雪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51章


    “嘻嘻嘻,是吗?”电话那头变声到扭曲的声音嗤笑了起来,“我怎么不相信呢?”


    “我不相信,宝宝要怎么做?”


    周围人慌张的逃窜,人群涌动,嘈杂的尖叫声响彻陈让的耳朵,他跌坐在地上,稀薄的空气被流动的人群尽数剥夺,他胸口剧烈的起伏,窒息感如同排山倒海般朝他倾斜而来。


    陈让没有回答,只是紧握手机的指尖泛着白,他听见电话那头粗喘的呼吸声音,神经紧绷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在濒临奔溃的边缘上,掉入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


    “嘻嘻嘻,不知道怎么做吗?”


    电话那头笑声充斥着尖锐,像是带着面具的小丑发出尖锐的笑声,“宝宝,看前面。”


    “你再犹豫一秒,他们就会是这个下场。”


    “着火啦!”


    尖叫声划破夜空,人群撞的踉跄,陈让手上散落下来的手铐都被撞击的叮当作响,甚至被人狠狠踩了一脚,金属的手铐有一块都凹陷了进去,陈让的鼻腔里面灌满焦糖味,旋转木马的音乐还在诡异欢快地播放,彩灯在滚滚浓烟中变成模糊的色彩。


    “三。”


    那头的声音如同死神步伐的来临,在陈让紧绷的神经上反复拉扯着。


    “二。”


    小孩尖锐的哭声,毫无秩序的人群开始跌倒。


    “一。”


    带着恶意笑意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陈让却浑身坠入冰窖。


    陈让看见百米外的城堡尖顶闪过红光——那不是烟花,而是……


    “轰——”


    爆炸的气浪将人群掀翻,陈让摔在从游行花车上摔下来的卡通人偶的残肢上,他的耳朵嗡嗡作响,城堡画着公主王子的彩绘如同天女散花般炸开,在火光中折射出千万个扭曲的童话世界,玻璃炸裂开来,四溅开来,借着爆炸的浪潮飞溅,在百米开来的陈让脸上都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妈妈——!”


    抱着泰迪熊的小女孩在哭喊,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还没有迈开脚步,被飞来的玻璃渣子从身后刺入到了心口,鲜血染红了她粉红色的公主裙,她瞪着大大的眼睛,倒在了鲜血当中,怀中的泰迪熊带着憨态可掬的笑容,在旋转木马欢快的音乐声中显得分外的诡异。


    身后无数个穿着玩偶服的工作人员摘下头套狂奔,陈让在不远处的排水沟看到了一对情侣的戒指。


    在城堡的最高处,似乎有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正在高处举着什么东西,在准备着什么。


    “……”


    陈让瞳孔紧缩着,他仿佛丧失了说话的本能,张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喉咙似乎被人紧紧掐着,心脏在剧烈的狂跳着,几乎要将他淹没在这个火海中。


    “我……我让你检查……”陈让颤抖着嗓音,他忽然明白了电话那头男人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他不顺着男人的心意,不满足男人的要求,不仅仅是燕云渡,更是整个游乐园的人都会死在今天这场火海里。


    眼前倒在地上的小女孩,鲜血染红了陈让的视线,他颤抖着声音,豆大的泪水从眼睛里簌簌落下。


    “哦?”原本在城堡顶端再次闪烁的火光暗淡了下去,电话那头,男人传来声音:“宝宝要怎么给我检查呀?”


    “我……”


    陈让脑海中一片空白,他生性自卑,也听说过不少卖身包养的传闻,他的思想很封建,当着众人的面穿上女装,对着他来说,已经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了,突破了他的心理防线,如果不是为了燕云渡,他根本不会这么做。


    在他印象里,他是一个男人,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宝宝,马蚤死了。”男人舔了舔嘴唇,“明明穿着短裙,结果什么都没套,裙子再高一点就会走光。”


    “连身上都带着野男人的味道,到处发忄青,顶着一张纯情的脸,其实很希望有人来柑你吧。”


    “每次把脸都遮起来,香死了宝宝。”


    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男人似乎拿什么东西,随机那头传来摩擦的声音和粗喘的声音,“都是你的味道,啊,宝宝,你昨天换下的内裤还没来得及洗呢,是不是找了很久没找到呢?”


    “嘻嘻嘻,在我这里。”


    男人把内裤放在鼻尖,用力的呼吸着,汲取着陈让的气息,“连呼吸都在勾引我,昨晚宝宝梦到了什么?为什么这里这么多……”那头低笑了一下,“这么多腥臭的味道呢?”


    “你梦见了谁?”


    “宝宝的内裤上都这么香。”男人疯狂的摩擦着陈让的贴身衣物,“宝宝过来给我检查身体,跟个狗一样爬过来,宝宝的膝盖肯定会被摩的粉粉的,但是不敢停呀,为什么呢?”


    “因为我在强女干宝宝啊,捂着你的眼睛,从后面盯弄着,宝宝这么马蚤,被强女干肯定兴奋的不得了,到时氵夜体肯定流得到处都是,马蚤不停晃着女要部,求我狠狠疼爱你,舌头吐在外面,和发忄青的小母狗一样,口水滴滴答答的,把我衣服都染湿了。”


    “被柑爽了,还会眯着眼含糊叫我老公。”


    “怎么办啊宝宝,光是想想,我就想立马把你抓过来强女干呢。”


    “当着野男人的面,怎么样?”


    “说话啊宝宝。”


    “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个办法很好呢?”


    那道声音之中病态的愉悦,连变形的电子音都遮眼不住,陈让捂着嘴巴,压低了自己的裙子,小声地啜泣着。


    “如果你不来的话,我不保证这个男人和整个游乐园的人能活着出去哦。”


    “他们的死活,取决于你呢。”


    各种羞辱的话如同排山倒海般向陈让席卷而来,他几乎要被卷入深不见底的漩涡之中,再也不见天日。


    ——怎么会是他,为什么会是他……


    而且,男人那么描述,他的身体为什么会莫名的颤栗,身体中那股陌生的感觉是什么?!


    “嗯哈——”


    “宝宝的内裤好粗糙哦,磨的我发疼。”


    陈让的手机又一抖,他颤抖着身体,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眼神去看向手机的屏幕。


    他的壁纸原本是他拍的,他和燕云渡十指相扣的画面,而现在——


    陈让已经恐惧到叫不出声音来了,手机‘啪’的一下滑落在地上,只见在手机上面赫然显示着一个巨大丑陋的——


    让陈让忍不住生理性呕吐的东西。


    只见在照片的右下角有一个手,而他的内裤包裹着巨大丑陋,手在内裤上反复摩擦着。


    陈让是男人,知道这个人正在拿他的内裤在干什么。


    “宝宝的内裤,好香,我身上都是宝宝的味道了。”


    “太爽了,宝宝要不要也试试?”


    “可惜了,身寸了好多,没有给宝宝吃到,好浪费啊。”


    “这样怎么能满足发忄青的小母猫呢?”


    “那下次身寸在宝宝的脸上好不好?给宝宝喂的满满的。”


    “宝宝是个马蚤,不这样,怎么把宝宝的肚子喂的宝宝呢?”


    “这里味道好浓重呢,我很想闻宝宝身上的味道。”


    “我就在这里,如果你不来的话,整座乐园和野男人都要遭殃了哦。”


    “我想,这么善良的让让,不会选择牺牲这么多人吧?”


    “如果害死了他们,你就是罪人哦。”


    电话那头挂断了,后面发了一长串的地址,上面还画了个爱心和笑脸。


    【让让别让我久等哦,我可是非常,非常,非常,没有耐心的。】


    【如果让让欺骗了我,我会非常生气哦,什么都能做出来呢。】


    【让让不舍得让我伤心吧?毕竟我非常非常爱让让呢。】


    陈让从那道扭曲的电子音里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他浑身颤栗的如同秋天的落叶一般,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天灵盖。


    周围人的哭喊,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旋转木马的彩漆剥落,玩偶被烧的面目全非,空洞的眼眶里还镶嵌着漂亮的玻璃珠,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倒在血泊中,她的妈妈紧紧抱着她,手中还拿着她女儿的发卡,那是她女儿今早和她一起在商店中开心购买的。


    小女孩的妈妈喉咙里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不是哭也不是笑,像是灵魂被彻底撕开了一道口子,他的女儿怀中抱着半截被烧焦的玩偶熊,脏兮兮的手指还靠在泰迪熊烧焦的绒毛上,手指被烧的只剩下了半截。


    城堡的火势依旧燃烧着,照亮了整座黑夜。


    看着这座人间炼狱,陈让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已经麻木了,他颤抖着手指,在已经破碎的屏幕上打下一个字——


    【好。】


    就在他信息刚发出的下一秒,原本熊熊大火竟然奇迹般的变小了。


    风掠过那些已经烧焦的游乐设施,扬起细小的尘埃,漂浮在空中的灰尘从天空洋洋洒洒落下,像一场黑色的雪。


    黑色的雪落在了陈让的肩头,却没有人为他抚去,他只是呆立在废墟之中,眼神比余烬更为死寂。


    燕云渡从透亮的屏幕中看见陈让失去灵魂的模样,勾了勾唇,舔了舔嘴唇,眼中尽然是恶劣的嘲弄。


    他的指尖轻轻抚摸在陈让的脸上,似乎已经看见了这幅脸上已经被柑的失神的模样。


    病态的笑容越发扩大,竟有种诡异的弧度。


    “宝宝真是——”


    “太可怜了。”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第52章


    陈让呆呆地看着那滑落在地上,屏幕已经碎成蜘蛛网的手机,他却忽然慌了神,攀爬着,想要用手指勾住手机的边缘,“阿渡……阿渡……”


    这是燕云渡送给他的第一个礼物,也是他现在唯一能联系那个人的方式。


    陈让费力的把手机紧抱在怀中,身子哆嗦着,他打开手机,想要打电话给秦浔,至少,至少要让秦浔知道燕云渡的所在地方,如果他真的没有回来,秦浔还能救出燕云渡。


    火势逐渐扑灭,如同惊弓之鸟的人群全都被堵在了门口,大声嚷嚷着:“凭什么不让我们离开?!”


    “这里都发生了火灾,难道你想烧死我们吗?!”


    “就是就是……”


    “各位稍安勿躁。”看样子是游乐园的负责人的人站了出来,他衣着光鲜靓丽,与狼狈逃窜的人群形成鲜明的对比,“我们正在查找纵火犯,在此之前,任何人不得离开。”


    “当然。”在人群迸发出愤怒的怒号之前,负责人笑着道:“董事长已经知晓了这里的事情,每耽误一天会给在这里的各位赔偿相应的损失费。”


    他伸出的手指让原本嘈杂的人群噤了声,原本火势只在城堡那一块发生,他们离城堡还隔着一条河,除了前面飞溅的玻璃划出了一些伤痕之外,只受到了一些惊吓。


    陈让忽然发现原先倒在血泊中的小女孩不见了踪影,只剩下那烧焦的玩具熊。


    他想要起身,“嘶——”


    剧痛来的猝不及防,他甚至可以听见脚踝处传来清晰的‘咔’声音,像是一根脆弱的木棍,他下意识的想要抓住长椅,手指在木制的长椅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他的脚踝皮肤绷得发亮,泛着不正常的紫红,疼痛在关节处炸开,仿佛有人在骨缝里面灌了滚烫的热水。


    “阿渡,我疼……”


    他下意识的想要抬起泪眼去冲着旁边的人撒娇。


    可是面对他的只有泛着焦味的游乐园,和那只烧了只剩半个身体的玩具熊。


    陈让咬着唇,咽下心中无限的委屈,明明先前还能打通秦浔号码的手机,在他打开拨通界面的那一刻,只会发出滋滋滋的电流声,随之而来的,就是跳回那个界面展露巨大丑陋的画面。


    陈让咽下翻滚上来呕吐的欲望,从旁边的草丛中找了个细长的树根。


    他拖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子,跟着短信上的指导,来到了地下车场,早上来的车场还是有很多的车子,但是现在已经清空了,只徒留一个火红的车子停在地下车场的中心。


    停车场只有零星惨白的灯光,照在那辆红色的车子上,像是张开血口的怪物,等待陈让自己的来临。


    陈让瞳孔紧缩,冷风顺着他衣领灌入他的皮肤,他的身体颤抖起来,矗立在阴影之中,好一会儿,黑暗中才响起细细碎碎的声音。


    只见火红色的车子门把手上挂着一盏玫瑰,红色的系带将这朵玫瑰系的漂亮至极,陈让想要打开车子的门,必须摘下这朵玫瑰。


    他低垂着眼,在拿起玫瑰的时候,指尖被玫瑰尖锐的刺扎伤,流出鲜红色的血液,血液滴落在红色的丝带上,像是盛开了一朵朵艳丽的花儿。


    绽放的玫瑰中央,写着一张纸条。


    【这会是一个愉快的夜晚。】


    陈让止不住的犯恶心,厌恶着将那朵沾染他血的玫瑰扔到阴影之中。


    打开了门,空气中骤然迸发出的味道让陈让瞬间白了脸色。


    他虽然是beta,但燕云渡是S级的alpha,陈让现在又注射着他高浓度的腺液,他的腺体功能在S级alpha信息素的影响下,潜移默化的受到了改变,能依稀闻到燕云渡的信息素,但只能闻到他的,而且是非常浅淡的。


    但现在扑面而来厚重的雪松信息素,一瞬间让陈让战栗不已,他发疯似的揉碎在驾驶座上的一束玫瑰。


    ——他看见了自己沾染着血迹和腥臭液体的内裤。


    霎那间,他脑子空白一片,拿出手机,拼命的点着那个未知的号码。


    但回答他的,只有一个冰冷的女声。


    “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陈让像是被抽空了力气,无力的坐在花瓣四溅的驾驶座上,玫瑰的刺没入他的肌肤,他却感觉不到疼似的,大脑嗡嗡作响。


    就在这时候,他的手机开始震动,陈让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他狼狈地蜷缩在椅子上,脚踝的疼痛与冷汗浸湿了后背,颤抖着划开了短信。


    “宝贝的表情真生动啊。”


    又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的短信跳了出来,附带着一张实时的照片。


    陈让清晰地看见了照片里的自己,他苍白的脸上全是冷汗,眉头紧蹙,唇瓣被咬的发白,眼中交织着恐慌,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他局促不安的蜷缩在地上,短裙凌乱,长发黏在脸上,甚至清晰可见他肿胀的脚踝,他的口中似乎在说什么。


    正是他在下意识的向着燕云渡撒娇的时候。


    后面又是一个照片。


    照片中的他愤怒的拿着手中的玫瑰,恼怒的扔在地上,还有下一幕他奔溃的把花瓣碾碎一地,狼狈蜷缩在车子上的场景。


    “看着你这样,我兴奋得快要高氵朝了,宝宝。”


    每一个字如同冰冷吐着蛇信子的毒蛇,紧紧攀附在陈让的脖子上,他几乎要喘不上气了,他瞳孔紧缩,死死盯着那一张张照片,咬着唇瓣,豆大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这个变.态到底在哪里?!


    为什么偏偏是他……


    “继续哭啊宝宝,你越哭,我越石更。”


    陈让的胃部一阵阵痉挛,恶心得几乎要呕吐出来,他下意识地环顾周围,昏暗的地下停车场,只有这一辆孤零零的轿车停着。


    陈让的手指悬在报警号码的上方,却迟迟没有按下——


    他在犹豫。


    如果对方已经能随时掌握他的处境,那么他报警会不会激怒这个变态,脚踝的疼痛此刻已经变得麻木,取而代之的是从心底蔓延开的寒意。


    他紧闭着双眼,僵住的指尖却没有办法按下那个播出键。


    “真乖,让让,报警的话你知道后果呢。”


    新消息伴随着一张更为清晰的特写,他此刻颤抖的指尖和屏幕上还没拨出的报警电话,后面一张是一把明晃晃的刀悬空在昏迷燕云渡的脖子上,只有几厘米之差,只要那人一用力,燕云渡脖子后面的腺体就会被彻底的破坏。


    陈让的喉咙里溢出一声绝望的呜咽,他止不住的弯腰干呕,猛地将手中的手机摔出去,却在下一秒又爬着捡了回来——这是他唯一能与这个人联系,来知道燕云渡在哪儿的救命稻草。


    也是将他拖入深渊的锁链。


    屏幕再次亮起。


    “宝宝,快来哦,我等不及啦~”


    陈让的眼泪砸在屏幕上,身旁沾染血迹和腥臭液体的内裤落在绽开的玫瑰花中,让陈让的喉头近乎哽咽。


    那上面的地址在一栋别墅里面,所谓的窗户都是单向的玻璃,厚厚的窗帘遮盖住了层层的玻璃,周围都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树林,此刻看起来格外的阴森。


    别墅的密码锁上写着一张便利贴,上面用清秀的字体写着,“宝贝,生日快乐哦。”


    后面还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和爱心。


    陈让沉着脸,指尖颤抖的输着自己的生日,慌乱中输错了好几次,直到最后一次听到嘀嘀嘀的声音,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掌心已经出了细密的汗。


    他没有察觉到输入的是自己的生日,而并非是原身的生日,但慌乱之下,他的大脑已经成为了一片空白,根本没有在细想这么多。


    缓缓打开的门如同一个张着漆黑大口的怪物,等待着陈让的进入。


    里面应当是开了冷气,温度竟然比外面还低了几分,陈让穿着单薄,短裙撕开了一道口子,露出白皙的大腿,在先前的人群中,灰色的连衣帽也不知所踪,上身几乎是几块布粘贴起来,露出大片大片的肌肤,风一吹,陈让就冻的不行。


    黑色的长筒袜勾勒出圆润的臀肉,腿环勾在大腿根处,陈让没有察觉到黑暗中那双闪动的眼眸。


    他矗立在门口,眸光低垂,迟疑地迈进了门里,玄关处铺了地毯,将他的脚步声给静音化了,像是一个怪物,将他的声音吞噬掉。


    在他的脚刚迈入玄关的那一刻,身后的门直接合上了。


    唯一的光源被厚重的大门彻底的挡住,这座别墅被窗帘遮蔽,静悄悄的,仿佛一个死物。


    陈让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个动静,他以极快的速度,手腕一动,将削得尖锐的木棍抵在那个方向,只是在刚抬起的一瞬间,他的手用力的一掰,漆黑之中甚至可以听到清脆的骨裂声。


    陈让却死咬着不肯出声,手以诡异的弧度扭曲着,木棍掉落在地上,连声音都没有。


    他确定了那个人就在他的面前,另外一只手从腿环处亮出了一个折光的玻璃片,狠狠地向那个人的大动脉处刺入。


    “咿呀?”那人发出一声惊叹,含笑着又折断了他的另外一个手腕,“让让这次变得这么聪明呢?”


    陈让被他压在身前,双手以扭曲的弧度交叠着,他疼的冒出了冷汗,那人却笑着低下头,在他红肿的手腕上亲了几下,随即把他抵在门上。


    亲昵地蹭了蹭陈让的耳畔,陈让只觉得身体一凉。


    静谧的房间中只能听见衣物被撕烂的声音。


    “宝宝这么坦诚对我,我怎么能不满足宝宝呢?”


    “生日快乐哦,宝宝,今天会是一个愉快的夜晚。”


    第53章


    陈让的喉结在惨白的皮肤下剧烈滚动,当那只的手擦过他脖颈时,胃里泛起的酸水几乎要冲破喉咙。他死死咬住后槽牙,把涌到舌尖的干呕声碾成破碎的气音:“我……我如约来了。”


    夜色里,他的瞳孔因恐惧剧烈收缩,却仍强撑着将颤抖的声音压低,像是怕吵醒某个沉睡的噩梦:“你答应过,只要我出现,就放他走。”


    冷汗顺着脊梁蜿蜒而下,浸透了衬衫,他突然向前踉跄半步,喉咙里溢出沙哑的哀求:“求你……别伤害他……”


    原本流连在他耳畔的唇忽然停了下来,男人停下了动作,只是一手反锁着陈让的双手,在他的月要间的手指在轻轻摩梭着。


    男人的指甲上凹凸不平,摩梭陈让的肌肤传来轻微的疼痛,陈让咬着下唇,生怕发出什么声音,又会触及这个男人敏感的神经。


    “还是这么天真啊。”耳边传来一声清幽的叹息,“宝宝总是那么好骗,你是我的,我怎么可能会放过你,至于会不会放过他……”


    他轻笑一声,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陈让的身侧,酥麻的感觉从尾椎骨一路攀沿而上,陈让忍不住战栗。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嗯?”


    “你骗我,你骗我……”随着男人的越来越靠近,陈让上身的衣服已经尽数剥落,他拼命挣扎着,他可以感受到身后那副身躯的高大,甚至可以感知到精壮肌肉的脉络。


    他的手腕以诡异的弧度垂落着,根本没办法挣脱男人的怀抱,在男人靠近一瞬间,他立刻抬起腿,狠狠朝男人踢去。


    “唔——!”


    在陈让的腿刚抬起的一瞬间,男人似乎早就察觉到了他的动作,眼底泛起细碎的笑意,随机毫不留情的一拳打在陈让的腹部,力度之大,几乎让陈让腹部的内脏都要移位了。


    眼前阵阵发黑,大脑传来剧烈的疼痛,陈让头晕目眩,他哀叫着,想要和男人再次进行协商:“你,你让我干什么都可以,别伤害他,放,放我走吧……”


    “我身体有残缺,个子还小,长得也不好看,不聪明,不好吃的……也没有多少钱,我,我不会去报警的,你看,我都乖乖过来了,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好不好?”


    男人的呼吸停滞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陈让话语的可能性,陈让见状,声音柔和了下来,顾不上手臂剧烈的疼痛,他睁着眼睛,眼前发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我会听话的,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放我走,好不好,也,也不要伤害他,好不好……?”


    他不知道男人爱听什么,只知道重复着一句话:“我,我会乖乖听话的……”


    “啊……”


    陈让惊叫还没喊完,整个人就被男人一把捞起来扛在肩上。


    后颈磕得生疼,这时才发现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蒙上了块黑布,边角勒进皮肉里,生疼得他只能眯起眼睛,睫毛不住地扑闪,眼泪都快疼出来了。


    男人的动作有些粗暴,肩膀抵着他的胃,他头脑发晕,眼睛发胀,想吐。


    男人的动作丝毫不怜惜,将陈让扔到了一张地毯上,在他的劈谷上打了一掌,“扭来扭去给谁看?这么急着找嘈?”


    “唔……”


    陈让的衣物破碎,在黑暗中扭动如蝶。男人借着月光,隐约看见对方因挣扎而微微晃动的身影,摇晃出阵阵白色的臀浪,起伏间透出不安的气息。他的眼神一暗。


    “我说过了,要放不要放过他,取决于你。”


    男人的皮鞋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你为了其他野男人向我求救,我已经很恼火了。”


    “你知道我抓了那个畜生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我想杀了他,把他的腺体剜出来,手指一根一根剁掉,在老婆的面前,可是呢……”


    他的声音忽然又柔和了下来:“本来想在老婆的面前,让老婆知道,老婆只能有我一个人,但是我现在,决定改变主意了。”


    看着老婆可怜兮兮的爬过来,像个没人要的小狗,眸光哀求,过来讨好似的冲他摇尾巴,祈求他的垂怜,即便被折磨到极致,也只会咬着自己的衣摆小声啜泣着,任由他欺负。


    可怜死了。


    他把手中的皮套套在了陈让的脖子上,陈让的双手已经骨折,没有外力的支撑,整个人倒在地上,只能被迫的仰起头,男人无视他的挣扎,拉起手上的链子,拍了拍陈让的脸蛋。


    “学会跟条狗一样取悦我,他就在楼上,只要你能爬上来,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放过那个畜生。”


    陈让的下唇几乎被他要咬破皮,男人压根没有打算等他的同意,拉着链子往前一步一步的走着,陈让不走,他就会用力的往前拉扯,身体要被分离的疼痛侵蚀着他的神经,他被迫仰起头爬。


    双手折断,没有受力的支撑点,他只得仰起头,撅着雪白的劈谷,姿态跟着发忄青的母狗一致,脑袋落地,后臀扬起,一步一步往前攀爬着。


    “呜——”


    在跨上一阶台阶的时候,陈让的膝盖猛然扎入尖锐的物体,那尖锐的物体刺入他大腿,小腿、下巴……


    一开始还能忍受着,但是在跨上第三级台阶的时候,陈让疼的受不住,忍不住发出尖锐的哭叫声,“疼,好疼——”


    他眼睛被蒙住,深色的布料被眼泪晕染湿透,空气中散发着血腥味,刺激着男人的神经。


    “这是什么!我的腿……你放了什么?!”男人的动作根本没有丝毫停下来的痕迹,陈让每走一步都仿佛走在刀尖上,有无数尖锐的物体刺入他的皮肤,钻透他的骨髓。


    “宝宝怎么停下了?”


    男人听见陈让的哭泣声,才缓缓回过头来,只见陈让脸色发白,在双腿上布满了玫瑰花尖锐的刺,大腿根部缠绕着荆棘,荆棘的刺穿透了长筒袜,长筒袜撕裂开来,露出被鲜血染红的肌肤。


    陈让爬到第三个台阶,左腿的膝盖处有几枚尖锐的图钉深深刺入了进去,他维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办法动弹。


    他的全身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连说话都没了力气,“求求你,好疼……真的好疼,我走不动了……”


    “求求你,不能再走了,我的腿会坏掉的……真的会坏掉的……”


    他没有办法接受自己双腿残疾,下半辈子都与轮椅相伴的结局,眼泪落下,哭的满脸通红,假发已经掉在了玄关处,露出那张清秀的小脸。


    男人蹲下身来,眼神静静地与陈让对视着,他拉了拉手中的狗链子,将掌心放在陈让的下巴处,轻声询问:“那宝宝要怎么做?”


    剧烈的疼痛让陈让大脑忽然清醒过来,他伸出脖子,在男人的掌心中柔顺的蹭了蹭,在男人放松下来的时候,直接张口咬在男人的拇指上,牙齿尖锐,抱着要把男人的拇指死死咬下来的力度。


    “呵。”男人被他咬了一口,但男人的手指仿佛是钢铁做的,陈让的力度在他面前跟着撒娇的奶牛猫一样,但无意是触及了男人的神经,他半阖着眼,看着摔下三个台阶,脸被重重扇到一旁,面颊上有清晰的巴掌印的陈让。


    男人仿佛从梦中醒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心,他赶忙奔到陈让的身边,把陈让抱在怀里,“老婆老婆,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疼不疼啊,我看看。”


    “对不起老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这么高摔下来肯定很疼吧……?”


    陈让浑身颤抖着,剧烈的疼痛几乎淹没了他,他下意识的想要避开男人的动作,这个动作惹怒了男人,他像是头暴怒的雄狮,又是一张重重落在陈让的脸颊上,他的左脸高高肿起,皮肤泛着青紫,嘴角撕裂的伤口还在汨汨渗血。


    一颗沾血的臼齿滚落在不远处的楼梯旁。


    “都是你不乖,为什么要和别人的男人在一起?你不是最爱我吗,明明差一点就是我的了,你为什么要答应那个贱人出来?我只是几天不在,你就勾引到了其他人?!”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不是你先招惹我的吗?是你说要当我的狗,是你说最爱我的。”


    “老婆这么马蚤,穿着短裙勾引其他人来强女干你?我一个人满足不了你是不是,在其他男人面前也忍不住发氵良。”


    “你怎么这么贱啊?”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他用力抬起陈让的下巴,强迫陈让抬起头来仰视着他,“身上都是我的味道,腿根处那枚吻痕还没消散呢,今天就已经晃着劈谷去找其他人了,这么馋其他人的米青氵夜,所以你故意勾引其他人来强上你?”


    “真是不听话啊……”


    男人的手紧紧掐着陈让的细长的脖子,他的脊椎已经弯到了一个临界点,似乎下一秒,男人就会折断他脊椎。


    陈让浑身剧烈的颤抖着,他眼前发黑,强烈的恐惧排山倒海般向他席卷而来,他从极致的窒息中发出破碎的声音。


    “主……主人……”


    男人神情空白,暴起青筋的手松开了,陈让像是一只濒死的鱼儿,拼命的呼吸。


    “……”


    男人的呼吸粗喘起来,“你……叫我什么?”


    陈让被蒙住了眼睛,止不住的颤抖着,视觉被封闭,其他的感官被无限制的放大,他被打的怕了,生怕自己真的会被男人打残废,讨好似的蹭了蹭男人的掌心,“主人。”


    “……你是我的谁?”男人喑哑着嗓音,掌心在他的后脖颈上反复的摩梭着。


    “我,我是主人的小狗……”陈让套着狗链子,链子还在男人的手里,脸颊肿胀着,喉头是翻涌起的血沫,他小声的叫着:“汪汪汪——”


    “汪——”


    “宝宝宝宝宝——”


    似乎是触发了男人什么开关,先前还在暴戾的男人换了一副模样,他像条狗一样埋头在陈让的脖颈间疯狂的嗅着,湿滑的舌头划过被掐的青紫的肌肤,“老婆老婆老婆,你怎么这么香。”


    他紧紧抱着怀中的陈让,毫不在意用力殴打陈让,唇角所留下的鲜血,鼻尖从头到尾的嗅着,发出病态般痴迷的声音,“等不及了,我等不及了。”


    “宝宝要是乖点,我何必这么对待宝宝呢?”


    陈让的下巴被钳制住,他被迫张开嘴巴,男人的舌头如同一条灵活的舌,钻入他的口腔,攻略城池,夺走他口中所有的氧气。


    陈让恶心的不行,想要躲避男人的舌头,但男人堵住了他所有的去路,他被迫与男人唇舌交缠,被迫吞下男人的滤液,男人还在他被打飞的牙齿上舔舐着,血腥味在两个人的口腔之间漫延。


    “老婆骂人真好听。”男人喃喃自语,“老婆肯定想让我去死是不是?”


    陈让面色一白,只知道呜咽的哭着,眼尾泛着红。


    “可是不行哦,如果我死了,老婆就会变成没人要的小可怜了,会被人觊觎的,不可以哦不可以哦。我死的话也要和老婆一起死呢。”


    “老婆再多骂骂我好不好?你不知道,你一进来的时候,我好兴奋,好兴奋,你摸摸我,摸摸我,嗯?”男人情不自禁的吻着陈让的额头、眉目。


    忽然才想起来,带着愧疚道:“对不起,是我没想周到,老婆的手受伤了,不方便呢,那我来安慰安慰老婆,好不好?”


    陈让感知到大腿木艮处,那巨大丑陋的温度。


    他剧烈的挣扎,强烈的呜咽,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泪水从眼尾滑落,头发凌乱。


    “……滚!”


    “变态……你恶心……”


    陈让的口中被塞入了他脱下来的裙子,上面还沾染着他的血液,堵住了陈让所有的话。


    “老婆太不乖了,不能怪老公。”男人亲昵的亲了亲陈让的鼻尖,“这张嘴总是说出我不爱听的话。”


    “把马蚤老婆变成我的rou.便.器,竿的失去神智,才会乖乖听我的话。”


    男人以稚儿撒尿的姿势抱起陈让,手中拽着狗链子,“今晚老公给老婆开.胞.好不好,这样你才会全身心属于我。”


    走到第四层台阶的时候,看着地上尖锐的钉子,男人的脚步停顿了下,癫了癫陈让的身体,看着另外一只完好无损的膝盖,笑了笑,“差点忘了,老婆还是会跑,所以我很生气,需要给老婆一点小教训才行。”


    第54章


    听见男人带着亲昵的语气,说出的话语却让陈让不寒而栗,他下意识的抬起头,他的双膝被男人抱在小臂上,下面悬空着,折断的手骨无力的下垂这着,膝盖上的那几枚图钉刺入他的膝盖骨。


    凌乱的发丝在冷汗下,黏在头上,无疑彰显了他此刻慌乱的内心。


    他试图为自己前面的行为辩解,“主,主人,我没有……没有……”


    “没有啊?”男人晃了晃陈让在半空的小腿,“可是我手臂上还有老婆扔刀留下来的伤口呢。”


    “而且老婆之所以这么乖,不就是为了让我放过那个野男人,也好让你逃跑是不是?”


    被男人戳中了心思,陈让不由得更加剧烈的挣扎起来,想要挣脱男人的怀抱。


    “乖乖,很快就好了,忍一忍。”男人诱哄着,一只腿支撑着,让陈让坐在他的腿上,他摩挲着右腿上完整的膝盖,抚摸着那肌肤,惹的陈让浑身战栗。


    陈让哭着摇头,抬起那条腿,只想要逃离男人的怀抱,可是他现在浑身遍布伤痕,四肢已经废了三个,怎么可能是男人的对手。


    男人眼尾染上细碎的笑意,语气中带着惋惜说道:“老婆,自找的。”


    话音刚落,整间寂静的房子骤然充斥着陈让尖锐凄厉的喊叫声,两枚尖锐的长钉子深刻的钉入陈让的膝盖骨,只听见清晰的‘噗嗤’一下,血肉被彻底贯.穿的声音。


    “让让好美。”


    看着因为剧痛而浑身抽搐的陈让,男人脸上的笑容缓缓扩大,他的叹息声像是羽毛拂过染血的空气,他慢慢地蹲下身,皮鞋拨开陈让被冷汗浸湿的碎发,黑色的布料下是陈让那双剧痛而失焦的瞳孔。


    他的夜视能力很好,可以清楚的看清陈让的手指都痉挛了起来,仿佛一只濒死的蝴蝶。


    太漂亮了。


    像一个破碎的洋娃娃。


    他的之间抚摸上那被长钉子钉入的膝盖,在钉子最中心突然施压压力,他甚至可以感觉有血液飞溅出来了。


    陈让的呜咽被掐断在喉头间,男人的瞳孔由于强烈的兴奋而扩张到极致,飞溅出的鲜血顺着男人的下颚滑落,滴落在雪白的袖口上,晕染出一道完美的弧度。


    “比那晚妈妈出的血还要漂亮。”


    男人喃喃自语道,他忽然笑了起来,漂亮精致的眉目弯弯,虎牙抵着陈让雪白的脖颈,在薄薄的皮肉上反复摩梭着,陈让每一次痛苦的抽搐和哀叫,对于男人来说,仿佛是至高无上的愉悦,刺激的他浑身战栗起来。


    牵扯着他从尾椎骨上腾升起一阵阵电流般的战栗,当他发现陈让左手残缺的小指无意识勾着他裤腿的时候,这股愉悦感攀升到了顶峰,他喉咙里溢出满足的谓叹。


    “我的缪斯。”


    “我最完美的作品……”


    男人脸上满是病态的狂热,他用力的抵在陈让的膝盖处,狠狠地拧动着已经钉入膝盖骨的钉子,耳畔发出凄厉的喊叫声,他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扩大。


    陈让的视线阵阵发黑,耳膜嗡嗡作响,脖子上骤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呃啊——!”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血液正在被一点点抽离,男人的唇舌紧紧贴着他的脖子,每一次吞咽都带着一阵令人战栗的吮吸声。


    “好甜。”


    男人终于抬起头,唇瓣染着艳丽的血色,他餍足地舔了舔犬齿,掐着陈让的下巴让他抬起头,堵住了那张不断凄厉哀嚎的唇。


    独属于陈让的血液从男人的口中渡到了陈让的身体里面,完成一轮循环。


    陈让一时间没有了声息,他在陷入黑暗前,没有发现男人眼底翻涌的欲.望,——那不是一个人类该有的亚斯娜很,而是野兽盯着垂死猎物的兴奋与饥渴。


    ——陈让被疼晕了过去。


    这是男人抱着怀中陈让,发现的第一件事情。


    他舔了舔嘴唇,像是抱着自己最心爱玩偶的孩子一样抱紧了昏迷的陈让,“睡着的老婆,我还没吃过呢。”


    ……


    “唔——”


    陈让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巨疼中醒来的。


    他的意识从混沌之中猛然抽离,开始疯狂的挣扎,剧痛集中在一处,尔后蔓延开来,他四肢大开,双手双手被绑在床头床尾。


    他的唇被堵着,说不清楚话,只能勉强发出单个的音节。


    “老婆醒了?”


    男人的声音之中带着笑意,指尖在陈让被汗水浸湿的头发之中穿插而过。


    陈让是被疼痛痛醒的,他眼睛瞪大,瞳孔涣散,眼睛被蒙上了布条,他没了力气,只能小声呜咽啜泣着。


    “老婆乖。”男人揉捏着,声音粗喘,他安慰的摸着陈让敏感的后脖子,换来的却是更重的疼痛,他俯下身,在陈让的眼尾亲了亲,“不哭,老公在这儿呢。”


    “老婆不知道自己昏迷的时候多可爱。”


    “呜……嗯——”


    陈让的呼吸有些急促,睫毛轻轻颤抖着,在眼下投下一片湿润的阴影。男人的手指温柔地抚过他的唇角,拭去那一点晶莹。


    “这么敏感?”男人低声轻笑,指尖轻轻点了点他发烫的耳垂,“才碰了碰这里,整个人就抖成这样。”


    音节刚落,陈让一个闷哼,他被束缚,整个人完全动不了,仿佛是待宰的羔羊。


    “放松,”男人俯身在他耳边轻语,呼吸灼热,“我在呢。”


    “相信我老婆。”男人亲吻他的眉眼,“我不会伤害到你的。”


    “老婆老婆老婆,我好爱你我好爱你。”男人在他的唇瓣细细的含吻着,一路吻到了脖颈上,那牙印已经变得青紫,他伸出舌尖在脖颈上反复的舔舐着,幸福地呢喃着:“这一个世界,我们终于在一起了,彻底融合一体了。”


    “老婆老婆老婆,你是我的老婆,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他的话语轻柔,但动作却是无比的暴戾,先前暴戾的男人在这一刻又重新变得温柔,仿佛他们之间是无比亲密的爱人。


    陈让面色苍白,他根本无法在这个浪潮里找到一丝丝愉悦,男人带给他的,只有无尽的痛苦和绝望,他张嘴想要说话,极度的恐惧让他现在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老婆,爱不爱我?”


    “嗯?”


    “说话。”


    “不说话也没事儿,宝宝刚醒,还没吃饱,老公等等就喂饱老婆,好不好,再等等,再等等。”


    刹那间,陈让的大脑仿佛被重锤击中,剧痛如蛛网般蔓延开来。他的身体不受控地佝偻成弓,像离水后垂死挣扎的鱼,眼前炸开密密麻麻的白光,喉间溢出一声破碎的叹息。


    男人脑海只剩下一句话。


    ——我们彻底在一起了,他彻底是我的了。


    ——他彻底被我占有了。


    陈让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脖颈青筋暴起如扭曲的枯藤。


    他奋力扭动身体,拼尽全身力气想要挣脱男人的禁锢,可双手双脚被牢牢束缚,后背又被对方死死抵在怀中。


    无论怎样挣扎,都像是困在蛛网里的飞蛾,所有反抗都化作徒劳,绝望感如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绵密的声音在他的耳边炸裂开来。


    男人的唇紧贴着陈让的耳垂,滚烫的呼吸像毒蛇般刺骨。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亢奋,每个字都像在齿间反复咀嚼过才舍得吐出。


    “老婆老婆老婆…”


    他神经质地重复着这个称呼,湿漉漉的吻从耳垂蔓延到颈侧,牙齿时不时轻轻啃咬,在苍白的皮肤上留下泛红的印记,陈让急促的呼吸声在黑暗中被无限放大。


    “我的老婆睡觉的样子太可爱了。”


    指尖小心翼翼地描摹着陈让的唇形,生怕惊醒他又控制不住力道。


    “睫毛这么长”


    “嘴唇这么软。”


    他像鉴赏稀世珍宝般喃喃自语,突然俯身将脸埋进陈让的颈窝,深深吸气。


    “好想把你吃下去”


    “这样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从里到外,每一根骨头每一滴血”


    ……深井冰。


    ……是疯子。


    他到底招惹了一个什么人?!


    “太美了宝宝,睁眼看看我,嗯?记住此刻是谁在你的面前好不好?”


    电流来的太过猛烈,陈让如同一只濒死的鱼儿,猛然仰起头,嘴巴无声的尖叫着,身体弓了起来。


    男人头皮发麻,疯狂亲吻着陈让的眉眼。


    陈让眼尾泛红,瞳孔涣散,“你这个……强煎犯……呜!”


    话音刚落,声音变得粉碎。


    他被幢的傻了,脸上表情变得空白,男人却不恼,凑过去和他接吻,吮吸他耷拉在外边的小舌,唇舌交缠发出暧昧的声响,涎水从陈让的唇角滑落,又被男人的舌尖舔舐了去。


    “都是老婆先勾引我的,都是你自己犯贱。”


    男人亲完又不满足,掌心重重的打在陈让的胸膛上,“这里为什么没有?!”


    “给哪个野男人吸走了?”


    陈让哭喘着声音:“没有,没有……我是男的,呃啊,不会,呜,不会……出……”


    男人的音色冷了下来,“你不是男的,男的不会穿着裙子,扭着腰走在大街上勾引人,你是我老婆。”


    “现在不出,以后会出。”


    “怎么这么小?我给老婆煣大好不好?不然以后孩子饿了喊妈妈要吃,老婆没有的话,怎么去喂呢?”


    “好,好疼……呜呜,好疼……求你,放过我……”


    强烈的疼痛要把陈让淹没,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浑身的傲骨都在一次次的疼痛中被磨灭了。


    “好可怜啊宝宝。”男人亲了亲陈让的脸,“都是老公的错,不哭了啊,在哭又脱水了。”


    “老公最爱你了,太爱你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对不起对不起弄疼你了,对不起对不起。”


    “都怪老公,是老公太爱老婆才这么做的,老婆不可以离开我哦。”


    男人又在神经质的道歉,但他的声音却因为极致的兴奋而颤抖着,“为了补偿老婆,全都身寸给老婆好不好?”


    “要接好哦,老婆。”


    陈让大脑已经彻底成为一团浆糊了,他尖叫一声,眼前一片白光,彻底昏死过去。


    第55章


    滚烫的冲击让陈让的身体弓背了起来,他眼神涣散,大脑一颤一颤的,整个人在最后一刻,脑袋一歪,彻底的昏死了过去。


    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这陈旧的别墅之中,周围树木郁郁葱葱,在数十里内只有这么一座别墅显得分外孤寂。


    陈让是尖叫着从床上滚落了下来,额头撞击在尖锐的床头柜上,沉重的声音响彻静谧的房间,陈让从疼痛中骤然清醒而来过来。


    眼前一片眩晕,他不得已趴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费力的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陈让强忍着落泪的冲动,眯着眼,想要看清自己所处的位置,以及那个男人的面容。


    时间仿佛是按下了暂停键。


    陈让在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前看清了自己的模样——


    他跪趴着,双腿大开,因为肌肉的酸痛,已经合不上了,白皙的身体上满是无法抹灭去的痕迹,青紫交替,他微微一动,甚至可以感知到肚子里的声音。


    空气中尿液的腥臊味,让陈让神情空白。


    他想到了昨晚那股热流。


    陈让嗫嚅着嘴唇,被男人折断的骨头竟被固定住了,但此刻,他看着自己痕迹交加的身体,只觉得分外恶心。


    豆大的泪水从眼尾滑落,他咬着嘴唇,蜷缩起来,只觉得自己很肮脏,非常的肮脏。


    他应该去报警的,应该去找秦浔的,应该去找燕家人的。


    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一个最底层的beta,任人玩弄。


    为什么他要遭受这一切?


    陈让不敢大声哭泣,他怕引来男人,只得小声的啜泣,将所有的委屈和憎恶、愤怒全都咽会肚子。


    床单凌乱,上面的液体已经干涸变硬,甚至还沾染着斑斑的血迹。


    下唇被陈让咬出了血,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阿渡。”


    “不能给阿渡看到我这个样子……”


    看到我这个肮脏的样子。


    不能污染他的眼睛。


    他是纯洁的,我不能再污染他的眼睛了……


    陈让费力的抬起双手,支撑在床上,想站起身,可刚一挪动双腿,剧烈的疼痛铺天盖地的朝他席卷而来。


    他忍不住痛喊一声。


    垂眸,才看清自己的膝盖上扎入了长长的钉子,他的双腿关节无法运动,而在门口到床上的地板上,残留着一条长长的血痕——


    他是被男人拽着头发,从一楼拖到了这个房间。


    陈让近乎绝望的闭上眼睛,眼前阵阵发黑。


    男人说他会是他一辈子的狗,而狗,是不会直立行走的。


    他喉头哽咽着,重新趴了下来,一寸一寸,艰难的往浴室爬去。


    至少,他要干干净净的出现在燕云渡的面前,去面对他,既便这副身子已经肮脏了。


    他没有注意到在墙角的角落里,有一个红色的光芒点正在闪烁着。


    温热的水流划过陈让的身体,陈让垂眸,遍体鳞伤的身体浸湿在湿气氤氲的浴室里面。


    如果,能死在这里,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他身上斑斑点点的痕迹,都在彰显着他昨晚的遭遇。


    他被□□了,被一个陌生的男人。


    这个认知让陈让喉头一窒,他要喘不上气了。


    【嘀嘀嘀——】


    【检测到宿主的求生欲过低,系统正在重启中……】


    陈让一愣,自从上次系统再次警告他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听到系统的声音了。


    “系统?系统?你在吗?”


    陈让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喊,他的嗓子昨晚求饶过度,整个人又是脱水的状态,男人应当是在昏迷的时候给他灌了水,他现在才能勉强的说话。


    “……宿主?!”系统的声音又恢复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再是冰冷的电子音,而是带着清脆的少年音,这个声音让陈让浑浊的大脑有一丝丝的清明。


    “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系统和陈让是共感的,陈让所遭受的痛苦,系统也会感知到,不局限于一串串冰冷的代码。


    “……我想回家了,”陈让蜷缩起来,他的双腿根本无法动弹,两条废用的腿垂落在地上,任由温热的水打湿着,“任务……还没有完成吗?”


    “很抱歉宿主。”系统轻声道:“经过系统的更新,您的任务在完成攻的基础上,要走完小说的剧情,才可以脱离世界。”


    “——!”


    陈让惊愕的抬起头,“你当初告诉我不是这样的,你说只要我攻略成功,就会让我回去的!”


    “那是您返回原世界的前提条件,如果您额外附加弯成了任务,您奶奶的身体会好起来,并且下半辈子会衣食无忧。”


    系统太知道怎么戳中陈让的软肋了。


    他的眼前阵阵模糊,再也忍不住,嚎啕放声大哭,“你们都是骗子,都是骗子——”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要遭受这种痛苦……”


    “我好肮脏,我好肮脏,这样的我,还怎么有资格去攻略他呢——”


    “系统检测到您所处的境地,您是否想放弃攻略?”系统的声音轻柔,似乎带着引诱的味道。


    “……”陈让呼吸一窒,放弃攻略?


    “那我会……怎么样?”


    那燕云渡会怎么样……?


    “我先前已经提醒过您,燕云渡这个角色的危险程度过高,先前也有不少的攻略者来攻略他,但都以失败告终。”系统道:“由于重启小世界的次数太多,这个世界已经不足以承受再一次的轮回了。”


    “所以,您是我们选择中最后一位攻略燕云渡的人。”


    “如果您放弃攻略,您在现实中的□□会死亡,根据系统的推测,您父亲欠债的那群人会找上您的奶奶,拔了您奶奶的氧气管,您奶奶得知您的死讯,然后跳楼身亡。”


    陈让神情空白,呆呆地瞪大眼睛,任由眼泪滑落。


    “这是系统推测最有可能的结果。”


    “……那,那这个小世界呢?”陈让的心一寸寸沉落了下去,他的声音细不可闻。


    “毁灭。”系统道:“我们缺失这个小世界的能量,而燕云渡作为世界气运中心,磨灭他,我们会重新在这个小世界寻找可以替代他的人。”


    “……也就是说,燕云渡会,死?”


    系统像是没听出陈让声线里的颤抖,“是的,攻略难度越高,需要毁灭的难度越大,若是没有办法彻底摧毁他,我们会彻底毁灭这个世界。”


    “包括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陈让忽然觉得浑身很冷,他不太能理解系统为什么会这么冷血无情,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对于他来说,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尤其在他度过了一个美好大学时期的时候。


    “是的,宿主。”系统道:“包括侵.犯您的人。”


    陈让被人揭开了伤疤,眼眶泛红,深深吸了口气,想要将自己翻滚的情绪按压下去。


    如果他不功略阿渡,阿渡就会死。


    那个在雨夜,不顾一切,将他牢牢抱紧在怀里的燕云渡。


    那个陪伴他一起去游乐园,在他骑上旋转木马,微笑着给他拍照的燕云渡。


    那个在绚烂烟花下,目光灼灼,把手中自己精心准备了很久的礼物,递给陈让,面颊绯红,神情紧张,轻声问他,他喜不喜欢的燕云渡。


    为他穿围裙做饭的燕云渡。


    明知道他害怕下雨打雷,还是强撑着,敲开陈让的房门,故作镇定其实早就抖得不成样子的燕云渡,来说为了他不害怕,要给他挤一张床的燕云渡。


    陈让身上的伤痕根本冲不干净,他只能拖着这副肮脏的躯体去靠近燕云渡……


    “宿主,是否选择放弃攻略燕云渡?”


    ——你又要放弃我一次吗?


    系统后面的人目光冰冷地凝视着面色暗淡,脸色绝望倒在水流中的陈让。


    明明昨晚他们这么亲密,任何越界的事情都做了。


    ——你为什么此刻又犹豫了?


    燕云渡的眼睛深得发黑,他啃噬着自己的大拇指,咬的鲜血淋漓。


    监控屏幕的冷光映在他苍白的脸上,将那双瘆人的眼睛衬得更为阴郁。


    手指的鲜血滴落在屏幕上,燕云渡却浑然不觉,他的目光死死定在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


    昨晚的陈让,在他的怀中,讨好似的亲着他的下巴,和他说:“我是……主人的狗……”


    “我会一直在主人的身边……”


    “给,主人生小狗崽……”


    “不会离开主人,不会……”


    可现在,你却犹豫了。


    燕云渡轻轻笑了笑,那笑容扭曲得可怕,他得指尖在控制面板上轻点,挑出无数的画面。


    每个画面都是同一个人,有熟睡的陈让、有和朋友开心打闹的陈让、有小学时期的陈让……


    最新的一份,是昨晚陈让情动的模样,他神色迷离,粉嫩的小舌吐露在外面,双膝大开,涎水从舌尖滴落,肚子隆起的仿佛是三四个月的妇人,俨然一副被竿傻的模样。


    “老婆的女表子样,太美了……”


    “老婆在选择我的那一刻,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燕云渡指尖在陈让沾染白灼的舌尖上打转着。


    “我会一步一步,把你拉入地狱的。”


    “你至死,都得和我纠缠一辈子。”


    第56章


    在沉默中,陈让收拾好了自己,他不敢贸然去拔掉深深扎入膝盖骨的钉子,他不能接受自己可能会残疾的事实。


    系统曾经问过他一个问题,目前看来,他攻略燕云渡的进程非常的顺利,燕家家大业大,只要燕云渡一句话,陈让根本不用为学费、日后的助学贷款、生活费发愁,更不用下了课还要去食堂兼职,周末大早上的爬起来去十几公里之外的学生家里补课。


    这些只要陈让和燕云渡提一嘴,燕云渡都会为了他解决。


    可是攻略到现在,陈让没有一句话提过。


    系统曾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劳累,明明在这个世界可以更为轻松的。


    那时候的陈让穿着食堂的衣物,刚打完一碗猪脚饭,他愣了一下,想了想,道:“这一碗猪脚饭十五块钱,却是我之前从来没有吃过的美味佳肴。”


    “我可以自己做到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去向别人要呢?”


    “我觉得,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不如自己来的实在。”


    “妈妈从小告诉我,要自食其力,自力更生,不可以麻烦别人,自己双手获得的是最光荣的。”


    他小心翼翼地托着那一碗猪脚饭,每一口都吃的格外认真,这是他自己付出劳动所获得的成果,他心安理得。


    陈让自小就被评价‘老实’‘拧巴’‘不懂得变通’太老实了以至于吃了很多的亏,但陈让从来不在意,被欺负了也自己受着,所有的苦所有的委屈,都往肚子里咽下,别人对他的善意,他会牢牢的记在心里。


    到了现在,陈让伤痕累累,看着自己的双腿,他不能接收自己残疾,不能接收自己要一辈子在轮椅上的事实,这意味着他会丧失自力更生的能力,只能成为一个依靠别人的人。


    不,这是他最抗拒的事情。


    “检测到攻略目标就在左边的房间里面,生命体征……目前是平稳。”


    陈让哆嗦着,努力扬起头,动用全身的力气,一步一步爬出这个充满腥味的房间,爬到门口的时候,看到那一地已经变成褐色的血液,陈让竭力闭着眼,压制着内心翻涌上来的绝望,他颤抖着身子,爬出去。


    别墅一地都落了灰,看样子是很久没有人居住了,森林里还有乌鸦的叫声,只有稀稀疏疏的阳光才能照进这座位于森林深处的别墅,在阴影之中家具都被盖上了白布。


    陈让根本来不及多想那个男人是谁,他精神高度的警觉,脑袋从门缝里面探出去,屏住呼吸,等了许久也没有昨晚记忆中那个皮鞋的声音,他才慢慢地爬了出来,挪动着身子,急忙朝着左边的房间去。


    “阿渡……?”


    “阿渡——!”


    陈让用头顶开虚掩的房门,就看见燕云渡衣着凌乱,长发上沾染着灰尘,光芒透过来空中的粒子在他的脸上飞舞,明晃晃尖锐的刀子就插在他的背部,流出的鲜血似乎是已经干涸了。


    整个人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似乎没了生息。


    陈让瞳孔皱缩,慌忙向着燕云渡的方向攀爬,触动到了膝盖上的钉子他也根本没有感觉。


    “宿主!冷静冷静!”系统看着陈让空洞的眼神,出声道:“攻略目标的生命体征尚平稳。”


    “你管这个叫平稳?!”陈让忍着剧痛,强行支撑起了身子,直着双腿,小心翼翼地把燕云渡抱在自己的怀里,靠在自己的腿上,背后的刀矗立在那里,他根本不敢动,他颤抖着指尖去触碰他的腺体,刹那间,他呼吸猛然停住。


    “他的腺体……他的腺体……”


    原本就有伤痕的腺体又被猛然划了一个大的口子,皮肉外翻,如果再深一点,就可以看见下面白森森的骨头。


    陈让的眼前一片模糊,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说话,豆大的泪珠从他的眼尾滑落,滴落在燕云渡的后颈上。


    “打电话报警。”


    “对,对,手机……手机……”陈让慌乱中,从衣领之中翻出了手机,只是在打开屏幕的一瞬间,他吓得整个人剧烈的颤抖并且尖叫了起来,但他很快把尖叫全部咽了回去。


    手机的屏幕是造成他昨晚的噩梦,只见那巨大丑陋矗立在半空,而在另外一边,是陈让昏睡的脸庞,男人的手指扒开他的唇角,接下去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一阵阵强烈的恶心反涌上来,怀中的燕云渡似乎感知到了什么,发出细微的动静,陈让紧闭着眼睛,划过了屏幕,打给了秦浔。


    他已经没有那么多力气和秦浔说话了,一路爬过来,现在浑身的酸痛,膝盖的麻木,都让他的神经敏感至极。


    “别睡!陈让!不要睡!”秦浔尖锐的声音从电话听筒那边传来:“我查到了你打电话的地址,五分钟,马上赶来!不要睡!”


    陈让靠在墙上,怀中抱着昏迷的燕云渡,他卷起燕云渡的长发,想要为他梳理好。


    阿渡这么精致的一个人,这么漂亮的一个Omega,都是因为他,连累了阿渡。


    他要好好的。


    陈让一下子又一下子摸着燕云渡的长发,一向柔顺的长发此时打了解,上面布满了灰尘,刺痛着陈让的眼睛。


    他竭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他发现他根本做不到,他的目光垂落在那被划的长长的疤痕上,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先前配合医生治疗燕云渡的病情,注射了燕云渡纯粹、高浓度的腺液。


    他们有一门必修课就是生理学,里面普及了abo以及信息素等等最为基础的知识。


    腺体是人体最为重要的器官之一,同时也是被誉为人类奇迹的器官之一,只要不伤及根本,受多重的伤,只要有高浓度匹配的信息素,都不至于彻底的丧失生命。


    他是beta,他没了腺体还能和普通人一样生活,但燕云渡不一样,他是燕家继承人,他不能是一个普通人,他至少……也是要一个特殊的,至高无上的人。


    他在去游乐园之前刚注射过燕云渡的腺液,信息素浓厚到他都可以闻到浅淡的雪松味。


    陈让现在分外的想念这个味道,他的指尖在燕云渡的发丝间缠绕着,光芒打落在他的身上,惹上一身细碎的光芒。


    “坚持一下,阿渡。”


    他拿起旁边的玻璃碎片,露出后面的腺体,在他看不见的后脖子上,腺体上满是牙印,很浅很浅,仿佛是有人在这里摩梭了很久,都没有舍得咬下去一口。


    陈让低垂着眼眸,手却是没有一点颤抖,既便小臂前面骨折,被男人固定住了,他一牵动小臂,那一块的肌肉带着断裂的骨头,疼痛顺着神经末梢在大脑中迸发开来。


    陈让脸上的神色一点都没有变,目光低垂,温柔的注视着燕云渡的侧脸,他撩开燕云渡的长发,看着那张精致的侧脸,掌心覆在燕云渡的双眼上,“别看,阿渡。”


    “我不想……脏了你的眼睛。”


    静谧的房间里传出细碎的歌声,那是一首安眠曲,是陈让的妈妈,在每个繁星盛开的晚上,抱着小小的陈让,在蝉鸣声声中,在他的耳畔哄睡着。


    原本蹙起眉头的燕云渡,眉头渐渐舒缓开来,陈让的指尖在他的眉目间流连着。


    他轻声哼唱着,拿着玻璃片的手直接划破自己的腺体。


    腺体是人体最为敏感的器官,仅仅是一点点擦伤都可能疼上半天,此刻,仿佛有千万根烧红的钢针顺着脊椎窜上大脑,甚至是灵魂都拽出□□的痛感。


    但陈让只是闷哼了一声,手指颤抖着,他的神经似乎已经疼到麻木了,疼的手已经没有了力气,玻璃碎片沾染着点点血液,在阳光下折射着光。


    陈让紧闭着眼睛,紧咬着下唇,冷汗从脸上簌簌落下,脸色‘唰’的一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轻轻抚摸燕云渡脸颊的指腹,因为失血过多,而泛着苍白色。


    他的嘴里依旧哼唱着那首轻柔的安眠曲。


    高浓度的信息素如同炸弹一般轰然开来,从腺体疯狂涌出,在空气中凝成雾霭,争先恐后的往燕云渡的腺体涌去。


    陈让在某一个瞬间,闻到了雪松的味道,但这个味道越来越淡,越来越淡,直至再也闻不到了。


    陈让知道,他猜对了。


    他垂眸,凝视着怀中的燕云渡,前面面色苍白如纸的燕云渡,唇齿间依稀有了一点点血色。


    陈让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背后的腺体还在汩汩流着血液,他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只是哼唱着安眠曲的声音越来越小。


    “……陈让——!”


    在彻底被疲倦的浪潮吞没之前,他看见了大步推开门,在看见他一瞬间,面色空白,瞳孔皱缩的秦浔样子。


    他费力的抬头,想要勉强笑着对秦浔说他没事。


    可是陈让发觉,自己发不出声音来了,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对着秦浔,用口型说道:“救救他……”


    整个人堕入黑暗意识的深渊,彻底失去了光亮。


    第57章


    晚风习习,耳边是聒噪的蝉鸣,还是那颗熟悉的大树,老旧的水龙头发着滴答滴答的声音,木门被风吹着,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让让,发什么呆呢?”


    陈让发现自己在那熟悉破旧的院子中,在大树下有一个小木墩,他在妈妈出去工作的时候,一个人会呆呆坐在木墩上,数着一闪一闪的星星,等到他数到第十颗的时候,妈妈就会回来了。


    他脑子笨,别的小朋友都会从一数到一百,他还是只会从一数到十,还是妈妈掰着手指头,细心的教他。


    “妈妈……”


    陈让眨了眨眼睛,迈着小小的步子,步履蹒跚的往着妈妈的怀抱去。


    妈妈牵着他的小手,笑着说:“让让好棒啊,已经会数到十了呢,下次数到十五,妈妈给你带上次蓝色的糖果好不好?”


    陈让才发现,大夏天的夜晚,妈妈穿着长袖,高领,却依旧遮不住她脖子上那鲜明的伤痕。


    他想要伸手去触摸妈妈的衣领,张开嘴告诉妈妈他已经变得很聪明了,现在连加减乘除都可以计算了,可是他一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会咿呀乱叫。


    “让让,妈妈没有出息。”妈妈以为他听不懂,捏了捏他的脸蛋,把他抱在怀里,夏风吹起枝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妈妈不奢求你多大富大贵,只希望,你可以平安长大。”


    “不要成为依附别人的菟丝花,咱用自己的双手挣钱,不磕碜。”


    “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娶了老婆,要对老婆百般好,不能有暴力的行为……”


    妈妈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陈让只觉得耳畔嗡嗡的,他的意识越来越困,强撑着想要撑开眼皮,妈妈却把他抱在了怀里,唱起了安眠曲。


    “让让,妈妈希望你一定要拯救自己,……”


    拯救自己?


    妈妈为什么会这么说?


    陈让急着想要去抓住妈妈的衣领,到头来却只是抓住了一片虚空。


    “陈让——”


    “醒了,醒了,有反应——”


    陈让缓缓地睁开眼,他的眼前还是一片模糊,鼻尖是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他想要张口,但浑身都没有力气,连动一下都做不到。


    “医生前面给你检查。”


    秦浔的声音让惶恐的陈让逐渐安静下来,“没有多大问题了,就是需要静养。”


    秦浔似乎是坐在了他的旁边,陈让听见了椅子的声音:“你太不爱惜自己身体了,直接拿没消毒过的玻璃碎片扎自己的腺体,幸好没感染,否则一旦真菌感染了,你知道会有多麻烦吗……?”


    “……我只是个beta。”


    陈让闭着眼睛,等到恢复了一点力气,才张开道,只是喉咙干涩的很厉害,每说一句话都在刀割。


    “是个beta也不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尤其腺体。”秦浔说了一大堆都是埋怨陈让的话,但末了,他顿了顿,小声道:“不过谢谢你。”


    “正是因为你这么做,阿渡的腺体才保住了,他伤势不重,比你早一些醒。”


    “只是……”秦浔抿了抿唇,看着浑身伤痕的陈让。


    陈让进入抢救室的时候,医生开出了诊断书,体内有不属于他的液体,尤其是下部和喉咙部摩擦过多,已经造成了一定的困难,而且双膝盖里钉子嵌入的时间过长,日后可能无法长时间行走,也许……陈让会需要复建。


    双手的骨折得到即使的救治,问题不是很大。


    最严重的还是要数……


    “医院……关灯了吗?”陈让费力的睁开双眼,茫然地眨了眨眼,指尖不安分的抓着床单,他的声音沙哑,像是一把老旧的风琴,“为什么,这么黑?”


    秦浔浑身一震,外头阳光正盛。


    陈让已经昏迷了一周,前面情况好转了,才转入了普通的病房,医生说是他长时间被拖曳着走,脑袋一直撞击着地板,加之失血过多,腺体又被破坏,器官均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撞击,大脑里有一块淤血,最严重的莫过于陈让会失明。


    秦浔一直在等陈让醒来,他想尽力避开这个最坏的结果。


    可是,在听完陈让说的这句话的时候,他浑身如同坠入冰窖一般。


    秦浔漫长的沉默使得陈让慌张起来,他瞪大眼睛,却还是什么也看不清,喉咙如同烙铁般疼痛,说的急了,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关灯了。”秦浔强压下情绪,尽力放轻了声音,陈让现在病情还没有痊愈,不能有太多情绪上的波动,“现在在晚上呢,所以关灯了,别害怕。”


    “没有事情的。”


    秦浔想要伸出手去拍拍陈让的肩膀,他的手刚伸出去,闻到了那股雪松味,动作僵在半空,最后还是收了回去。


    “阿渡的腺体现在没有事情,你好好照顾自己就好。”


    秦浔安慰了下陈让,给他打了安睡剂,看着陈让入睡,才走出了病房。


    他想到了把陈让送入手术室,手术结束后,医生脸色难看地对他说,“秦先生,陈先生这是被人侵.犯了,而且还遭遇不同程度的殴打,我们准备立刻报警……”


    秦浔制止了他,“燕家会全权管理这件事情的,你们只要救治他就好。”


    “给他打高浓度信息素。”秦浔想到了燕云渡的吩咐,叹了口气,说道。


    医生脸色骤变,“他一个受损的beta,如果强硬打S级的高浓度信息素,反而可能会变成……”


    反而可能会造成神经的损伤,轻则有智力障碍,重则失去生命。


    “一切责任,我来担任。”秦浔把手中的试管递给医生。


    这是他调出来可以中和信息素的液体,如果真的按照燕云渡那个疯子的要求来,陈让早就死于一旦了,不死也残。


    秦浔本以为自己调和的刚好中和,不至于伤害陈让的身体,但还是没想到,最后信息素的注入,还是导致他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秦浔往着熟睡的陈让,既便打了药剂,在睡梦中他的身体还是不自觉的颤抖着,似乎经历了什么梦魇。


    “少爷。”


    秦浔转身,看见了站立在长廊尽头的燕云渡。


    青年身子修长,一身素雅的白袍,长发挽起,眉间一颗红痣鲜艳如血,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惹了一地细碎的金光。


    秦浔有片刻的恍惚,赶忙垂下脑袋,恭敬答道。


    “嗯。”燕云渡靠在窗台边,风吹起他的碎发。


    “让让醒了?”


    他声音儒雅,与昨晚披头散发,双眼猩红的疯子判若两人。


    “……是,”秦浔说,斟酌了两下,“只是情况不太好。”


    “身上多处骨折,腺体割破,脏器有多处的损伤,现在更是失明,不确定多久会恢复。”


    燕云渡拧眉,修长的指节重重地敲打在窗台边,他低声说:“那个疯子!”


    “仅仅是才出现几天,将让让搞成这个样子。”


    在他后期将陈让抓回来囚禁的时候,也知道那个疯子有很多方式折磨陈让,但从没有一次像如今这样,将陈让折磨进了icu,甚至造成失明的现象。


    事情似乎往燕云渡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他面色难看起来。


    “那时候我都成那样了,下的命令你怎么敢遵循的?!”


    燕云渡转身,一巴掌打在秦浔的脸上,他面色冰冷,阳光将他的身影拉的格外长。


    那个疯子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他不可能不知道在那种情况下,在强行注入S级的alpha信息素,会对陈让造成什么影响。


    现在陈让还没有完全对他敞开心扉,计划一下子全被这个蠢货打断了。


    燕云渡胸膛强烈的起伏,手臂的青筋暴起,尽力的隐藏自己的情绪。


    他闭上了眼睛,隐忍下去所有的情绪,仿佛又重新变回了那个平静、温柔的燕云渡。


    “对不起,少爷。”秦浔的脸被他打在了一侧,整个人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游乐园的事情,处理好了么。”


    “章乡和她女儿拿了钱,在回去的路上落河,警察鉴定为意外失足。”


    燕云渡漫不经心地扫过手机上的女人和小女孩。


    小女孩穿着粉红色的公主裙,漂浮在河上,还有一个棕色的布偶熊。


    “诶?这是燕家那个游乐园吗?”


    郑文基看到微博上正在播放着游乐园失火的事情,他低着头,紧促着眉头。


    没看到自己撞到了一个小孩。


    小孩灰白色蜡纸的皮肤,双眼凹陷下去,手臂内侧布满静脉分布的针孔,显然是上了瘾。


    郑文基拧着眉头,嫌恶的快步走快,却被小孩抓住了衣角,小孩面部的肌肉不协调的抽搐着,“给,给钱——”


    郑文基本想一脚踢开这个小孩,只是在看清小孩面容的时候,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这个瘦骨嶙峋,明显吸了的小孩不是别人,正是将陈让推入池塘的石墩子。


    手机中的视频号刚好转播到游乐园的事件,主播提了一嘴:“燕氏董事长燕绥表示,会积极调查事件……”


    好像某个字眼刺激了石墩子,小孩浑身颤抖起来,猛然尖叫一声,连手上的包布也不要了,整个人以诡异的姿态跑开。


    郑文基从包布里面,发现了一截女人的长发,他低头看了看手机里播放的视频,和石墩子的反映。


    眸光闪了闪。


    或许这次,他可以换个方式拯救陈让。


    第58章


    门外值夜班的护士在换着输液瓶,白炽灯在走廊的尽头发着光芒,消毒水的气味像是一层薄薄的冰,慢慢地爬上墙壁,悄无声息地弥漫在医院的各个角落。


    陈让睡得并不好。


    燕云渡静静地坐在陪护床上,眸光低垂,他的指尖拧开陈让蹙起的眉间。


    冷汗从陈让的额间落下,沾湿了枕头,他身体在颤抖着,似乎陷入了梦魇之中。


    “呜——!”


    陈让一个寒颤,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他察觉到有人在自己的身边,但他的眼前还是一片黑暗,不论他如何瞪大眼睛,连物体的轮廓都看不见。


    指尖攥紧了床单,因为过度的用力而泛着白。


    “阿……阿渡?”


    燕云渡沉下眼眸,凝视着面前的陈让,清秀的小脸暴露在燕云渡的目光之下,清瘦的腕骨从过宽的病服中透出来,脆弱得仿佛一折就断。


    脸上的茫然无措,整个人如同暴露在猎人枪口下的小鹿,唇瓣被咬的发白,那双涣散的眼睛瞪大,想要拼命找寻他的踪迹,喉头发着哭腔,眼尾逐渐泛起漂亮的红色。


    “是……是你吗?”


    陈让小心翼翼地往着他那边挪动,无意识的往燕云渡的掌心里蹭。


    他像是渴望燕云渡的回答,像一只幼兽,对眷恋的人拼命的呼唤,“你,你说说话好不好,好黑,好黑,呜——”


    燕云渡眼中欲色沉沉,这副可怜之际的模样与那晚重叠在一起,燕云渡的喉头滚动了两下,才缓声道:“我在。”


    “呜——”


    陈让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整个人往他的怀里拱,浑身颤抖着,他的双手冰冷,拼命往他的怀里钻,疯狂的汲取着燕云渡身上的温度。


    “我看不见了,阿渡,我看不见了……”


    “好黑,好黑……”


    “我什么也看不到了,怎么办,怎么办,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妈妈妈妈,让让好害怕,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呜……”


    “让让,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燕云渡把陈让紧紧抱在怀里,声音轻柔,掌心一次又一次的轻轻拍着他的肩膀,指尖略过被纱布贴着的后脖颈,惹的陈让身体泛起阵阵战栗。


    燕云渡的另外一只手覆盖在他紧攥着床单的手指,温热的掌心慢慢地包裹住他僵硬冰冷的指节,一点一点揉开僵硬。


    “跟着我一起呼吸,让让。”


    燕云渡的声音很好听,给大脑一片空白的陈让带来一丝稳定剂,他低头靠近,让陈让跟着他的节奏频率走。


    陈让急促的呼吸逐渐稳定了下来,眸光无神,但情绪却是平静了许多。


    他们两个人的呼吸交融,陈让看不见,只要他一抬头,他就可以吻到燕云渡。


    燕云渡引导着陈让的手贴上自己的胸膛,跳动的心脏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节奏,“抬眸,让让。”


    陈让的指尖蜷缩起来,听话的抬起头来,撞上了那双温热的唇。


    燕云渡克制着自己,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但他的动作却是温柔,扣着陈让的后脑勺,小心翼翼地含吻着他的唇。


    “不要——!”


    陈让应激地推开燕云渡,整个人如同受惊的鸟儿一般,刚平定的情绪又剧烈起来,他躺在床上,用被子紧紧包裹着自己,蜷缩起来。


    “滚……”


    “别碰我……”


    “好脏,好脏——”


    他想起了那粗暴的夜晚,男人粗暴的动作,将东西塞入他的嘴里,喉间磨破出了血也依旧不肯停歇。


    “救救我救救我,好恶心,好恶心……”


    “谁来……谁来……”


    燕云渡的手僵在半空,面色难看,这是在这个世界,他第一次被陈让以强硬的姿态拒绝。


    陈让发出尖锐的哀鸣,他疯了一样摩擦自己的嘴唇,似乎要磨破皮才肯罢休。


    眼见陈让的嘴唇要磨破出了血,燕云渡隔着被子将他抱在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错了,让让让让。”


    燕云渡隔着被子,杂乱无序的亲吻着陈让凌乱的头发,“宝贝不怕不怕,那个人不在,不在,是我。”


    “是阿渡,是你的阿渡在,没有人可以再伤害你了。”


    “你安全了,不要害怕……”


    燕云渡一直说着我在你的身边,不要害怕的话。


    陈让恍若察觉到,探出脑袋来,眨着无神的双眼,小声说道:“阿渡,是我的阿渡吗?”


    他的样子着实有些异常,上一秒还是害怕抖如筛子,下一秒却是满心依赖的模样。


    “是我。”燕云渡亲了亲他的眉眼,轻声道。


    “不要抛弃我,阿渡,不要抛弃我……”陈让的记忆混乱,忽然冲入了很多的记忆碎片,很多不是他,但又是他的记忆冲刷而来,他喃喃道:“我会是一条很乖的狗,不要抓回我,我会听话的。”


    “放过……放过郑文基他们,我会很听话的,不会再逃跑了……”


    燕云渡抬起手触碰陈让的脸颊,陈让似乎感应一般,整个人猛然尖叫起来,颤抖着身子想要退后,但又硬生生忍住了自己这股冲动,他哆嗦着把自己的脸贴在燕云渡的掌心中,讨好道:“老,老公……不要打我了,不要打我,让让会乖乖听你的话,乖乖做老公的小母狗的……”


    “系统……系统在哪儿,攻略任务还有多久……”陈让说的话一段又一段,根本没有任何的逻辑可言,但他却会是乖乖呆在燕云渡的怀中,任由燕云渡的指尖摩梭着他脆弱的后颈椎骨。


    在陈让看不到的地方,燕云渡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扩大,月色恰好掩盖了他眼中癫狂的亮色,他近乎痴迷地嗅着陈让发间的味道,眼底是遮盖不住弥漫出的愉悦。


    ——如果永远困在这片黑暗里,是不是就会像这样一般,永远依赖他?


    他低声和孩子一般哄着陈让。


    ——怎么,你还不是得感谢我?


    脑海中蹦出那道不屑的声音,燕云渡面色不变,甚至还低头亲了亲陈让的额间。


    ——如果不是我,他怎么会这么心甘情愿被你困住?


    ——瞧瞧你这副样子,真虚伪,真令人作呕。


    ——那又如何,起码现在他是呆在我的怀中,你真是不要命,信息素再加重一点,他就会丧命。


    ——你让他丧命的事情还少吗?地下室留存着他多少具身体,不用我多说吧。


    那道声音冷哼了下。


    ——不过……宝贝恐惧的模样实在是太美了。


    燕云渡的指腹碾过陈让咬破的唇瓣,燕云渡再也忍不住,发出粗喘的呼吸。


    他的小瞎子被恐惧蚕食理智的模样,拼命往他怀中钻的模样,比任何的艺术品都令他心醉神迷。


    ……


    “让让,我们回到家了。”


    燕云渡推着轮椅,小心翼翼地牵着陈让往沙发上走。


    陈让还是不能接受自己失明的事情,这几天来,他食欲不好,都是燕云渡哄着他吃的,整个人瘦削了一大圈,肌肤莹白,那是一种很不健康的颜色。


    陈让拒绝和燕云渡之外的所有人交流,整日把自己封闭起来,甚至燕云渡想要亲吻他的时候,他会整个人发疯似的尖叫起来,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想要把自己隐藏起来。


    燕云渡自然是希望看到这样的陈让,但绝不是现在,他要的陈让,是主动的抵抗外界所有的人和事物,知道外面都是危险的,只有他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而不是连他都拒绝。


    “让让,你在这里坐着,听一会儿电视好不好?”燕云渡说着,调出电视一个轻松娱乐搞笑的节目。


    “……”


    燕云渡还没有走开,陈让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小声哀求道:“阿,阿渡,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


    燕云渡蹲下身,直面他那双无神的眼睛,揉了揉他的脑袋,“我不会离开你的,宝贝。”


    “但你也要有自己的生活和朋友,是不是?”


    “郑文基前面打电话给你了,我替你接了,他说能不能来找你?”


    “还有江喻。”燕云渡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拂过耳畔,指尖轻轻梳理着陈让额前散落的碎发,“除了我以外,还有人在担心你,所以你也要走出来,好吗?”


    ——骗你呢。


    燕云渡的眼底闪过一丝晦暗的愉悦,看着陈让无意识攥紧的手指。


    ——越是想挣脱这片黑暗,就越要把你拉回深渊。


    毕竟,自由的另外一面是无尽的黑暗深渊。


    陈让抿着唇,长长的睫毛不安分的颤动了下。


    燕云渡近乎痴迷地注视着他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内心翻涌着扭曲的快意——多美啊,这只迷途的鸟儿扑棱着翅膀想要逃离,却不知笼子的金栏早已镀上了毒。


    听到江喻的名字,他有些不自在的别开了眼,半响,他才慢慢地点头,声音带着颤抖:“好,但……但是你要在我身边……”


    “好。”燕云渡亲了亲他的眉眼:“现在让让真的是越来越会撒娇了,乖,把药吃了。”


    他端起水杯,水面倒映出自己温柔到极致的笑脸,眼中的愉悦下却是酝酿着黑暗的风暴。


    等陈让真正尝过自由的滋味,再将他重新推入黑暗,那时候的崩溃该有多么令人沉醉啊。


    那会是他更上一层楼的完美作品。


    第59章


    “阿渡,这是什么……药?”


    药丸在嘴里入口即化,苦涩的味道在唇舌中弥漫开来,苦的他忍不住蹙了蹙眉,抗拒的别过头去,不想吃剩下的一个药丸。


    “可以让你快速康复的药。”


    燕云渡把手中的水杯抵住在陈让的唇边,陈让不自在的往旁边挪动了下,他实在是不习惯别人照顾他,一向都是他照顾别人,“我自己来。”


    他眼睛看不见,错过了燕云渡脸上的神色。


    “让让……”


    燕云渡看着陈让吃下最后那颗蓝色的药丸,眼尾上扬,揉了揉陈让的头发,这时候门口的敲门声打断了燕云渡剩下的话。


    “呜——”


    陈让被吓得呜咽一声,忍不住攥紧了燕云渡的衣角。


    “陈让?”


    “陈让,我们来看你啦。”


    门口的可视器显示出郑文基和江喻站在门口,每个人手里拿着一些东西。


    “我去开门。”


    燕云渡低声道,陈让咬着唇,手指一点一点松开了燕云渡的衣角。


    他丧失视觉后,其他的感官是更加的敏锐了,门口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更像是一阵阵的轰鸣,在他的耳畔回荡着,他忍不住萧索起来,捂着自己的耳朵,同时瞪大眼睛,往着动静,玄关处的方向。


    “陈让——”


    门开的时候,郑文基忍不住抱怨道:“怎么这么慢才开门……我去,燕,燕会长……”


    江喻对上燕云渡的眼神,心里咯噔一声,攥紧了怀中的花束,扬起笑容,“燕会长好,我们来看阿让。”


    燕云渡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往后退了一步,让他们进来。


    “呃啊——”


    江喻刚迈开一脚,他重心不稳,身体仿佛是压了千斤顶,整个人往前倒去,顺带着郑文基都被绊倒在了地上,玄关处铺了厚重的地毯,才避免发出很大的声音,但即便如此,陈让还是小声地发出叫声。


    “江同学,进来的时候请务必小心点。”燕云渡脸上带着笑容,关上了门,长发垂落,遮盖了他眼中的神色。


    江喻鼻尖萦绕的全都是雪松的味道,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消失,紧咬着嘴唇,忍着不发出痛吟来。


    同样身为Alpha的他知道这是什么——


    信息素压制。


    他是A级的Alpha,在C国都是非常稀少的,能用信息素压制他的,无非就是比他信息素等级高的。


    而比A级等级还要高的,只有——


    S级。


    但同样身为Alpha,却对信息素过敏的郑文基却没有事情。


    江喻一下子明白了,燕云渡这是对他的警告,他闯入了一个S级Alpha的私人领域。


    并且他被认为是在觊觎他的伴侣。


    江喻面色难看地拧起了眉,郑文基扶起他,对着燕云渡抱歉笑笑:“抱歉,燕会长。”


    “阿让——!”


    郑文基不知道陈让发生了什么,他兴奋地拿着家里的土鸡蛋,想要靠近陈让,和他一起分享家里的小动物之际,在他靠近陈让的那瞬间,陈让身体哆嗦了下,面色苍白,是一副病重的模样,他不由得停下了话题,试探性地想要伸出手去摸陈让的额头,“没事吧,阿让?”


    “没,没事……”


    陈让勉强扬起笑容,避开了郑文基的动作,他的双眼无神,“你说的鸡蛋,我想要摸一摸。”


    郑文基刚忙把鸡蛋放置在自己的手掌心上:“刚下的呢,还带着……温……热……”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陈让拿起手,到处摸,明明他就在陈让的面前,但是陈让好似看不见他一般。


    他的脑海中猛然跳出来一个念头,惊得他忘了下面说的话,过了一分钟,陈让总算是摸到了他手中的鸡蛋。


    陈让拿起鸡蛋,放在鼻尖闻了闻,笑着对郑文基说:“是正宗土鸡蛋,我家养鸡那会儿,就会有这种味道,而且还是热的。”


    郑文基对上那双无神的眼睛,心中海浪滔天,他喉头苦涩,“对啊,这个还是我在自己去抓的,那鸡还扑棱着翅膀来追我。”


    “是的,我们过年的时候会拿鸡蛋去外面换豆子、年糕……”


    陈让似乎陷入了自己的回忆里面,絮絮叨叨的说着很多事情。


    郑文基却是忍不住,泪落下来。


    他也是为数不多知晓真相的人之一。


    先前他就告诉过陈让不要太靠近于燕云渡,在先前每个世界开始,陈让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发了疯拼了命一般去追求燕云渡,既便身份再为悬殊,燕云渡再如何拒绝他,冷淡对待他,看到他被人欺辱,也只是冷眼旁观。


    陈让仿佛是被下了什么咒,一旦看到了燕云渡,整个人就会变了一个人一般。


    郑文基以为这个世界会有好转的,起码陈让没有一开始看到燕云渡就扑上去,而是仔细聆听了他的话语,认真的点了点头,说自己会保持距离的。


    燕云渡也不似先前那般疯癫的模样。


    郑文基以为他们不会再有交集,各自安好,度过属于各自的人生。


    但是现在——


    他看着失明的陈让,还有他一靠近,或者声音一大,身体就忍不住哆嗦的陈让。


    郑文基内心溢满了苦涩,他擦了擦自己的泪水,声线却是毫无变化,道:“你们是不是要去暑期项目呢?”


    “可惜了,我家里有事情,不然我也想和你一起去暑期项目的。”


    “阿让,你不要去……”


    郑文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郑文基。”燕云渡从厨房探出头来,漂亮的眼眸一眨一眨,里面惹了一地细碎的金光,“过来帮我一个忙。”


    郑文基顿了一下,应道:“欸好。”


    把手中的土鸡蛋塞给了陈让,起身去了厨房。


    客厅只剩下陈让和江喻。


    江喻摸了摸鼻子,那股威压还刻印在骨子里,他现在有些抗拒和陈让讲话,但是陈让拜托他的事情还是要做到。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靠近陈让,陈让察觉他的靠近,身体抖的更厉害了。


    “我很快说完,你不要害怕。”江喻抬头看了看厨房,郑文基正帮着燕云渡做东西,他低下头来,调出手机的视频,想给陈让看,视频放了一会儿,陈让都没有反应,他才反应过来陈让已经失明了,根本看不了他的视频。


    “先前你拜托我的那件事。”江喻轻声道,将视频快进到一个地方,“这里是一个人影,是他将监控安到你的宿舍,很隐蔽,除了专业的人士,一般的人根本找不到买这种监控的途径。”


    言外之意,监视你的人很有可能是有权有势有钱的。


    “……”


    陈让脑海中不由得浮现那个男人的声音,小声地啜泣起来,强力压下尖叫的冲动,让混乱的大脑紧绷着神经听着。


    “多,多少个……摄,呕,摄像……头?”


    江喻沉默了下,他根本不敢说,在陈让靠着的那面墙,用特殊的仪器一搜,整面墙毫无缝隙的,密密麻麻,全是红色的点。


    江喻在去查找的时候,整个人都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凝视着面前失明的清秀青年,很难想象到底是怎样的人,有怎样的执念,才会做到这种地步,这个青年,到底是招惹了谁?竟然落到这个地步。


    “你说,江喻。”陈让强撑着精神,吸了吸鼻子,无神的眼睛空洞洞地望着江喻,竟然让他的身体一瞬间起了凉意,“我可以支撑得住。”


    “蜂窝状密排理论,”江喻顿了顿,面色凝重道:“少说也有快一百多个……”


    其实的数目比这个还要多得多。


    江喻起初排查的方法很普遍,能发现的摄像头不多,还是奚抉一句话点醒了他:“阿让和我经常走这个路线,这些日子他不在,我可无聊了。”


    路线?


    江喻想到,他规划了陈让最经常走的几条路线。


    在最后计算总数的时候,他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单单是在宿舍,甚至在陈让固定时间排便的厕所、食堂吃饭的位置、兼职的地方、去图书馆外面喂小猫的位置,甚至在荒废的花园都发现了不同数量的摄像头。


    这得花费多少的人力、财力,还得对陈让有多少的了解和耐心,才能做到这个步骤?


    这已经不是普通人了。


    已经是处于精神病人的范畴,甚至已经触及了法律的界限了。


    “……”


    “我发现这个人影,高个子、有点像……”燕云渡的名字还没有说出来,陈让忽然捂着耳朵,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破碎的抽泣声。


    “啊——!”


    他的手指死死抠着自己的太阳穴,整个人被电击般抽搐起来,向后蜷缩着。


    “是他,一定是他……”破碎的句子含糊不清,陈让的眼球不正常地快速转动,仿佛从虚空中看到了什么可怖的画面,膝盖受损的他根本没办法站立起来。


    ——小母狗是不会直立的。


    “他,他在看着我,他,他要来了。”陈让苍白着神色,冷汗浸透的刘海黏在煞白的了脸上,每一次抽气都带来整个胸腔的震颤,“听声音,是他,他要来了……”


    江喻被他吓到了,整个人僵在那儿一动不动,耳边是安静的,没有任何的声音。


    “都是摄像头,都是……”陈让失焦的瞳孔放大到极致,声音陡然拔高成凄厉的哭嚎:“滚开,滚开!”


    江喻想要双手去触碰陈让,却被陈让一掌推开,陈让双手在空中胡乱抓着,似乎是想要抓到什么,“阿渡,阿渡……”


    “救我,救我,我好害怕——”


    “到处都是摄像头,他在看我,阿渡,求求你,你在哪儿……带我走……”


    他的膝盖重重砸在地上,却感觉不到疼痛是的,喉咙发出幼兽般的呜咽。


    直到他被抱入了那个温暖的怀抱,鼻尖萦绕着雪松的味道,他拼命地拱入燕云渡的怀中,哭的满脸泪水,气都喘不上来,泪珠挂在睫毛上,时不时还带着咳嗽,但紧紧抓着燕云渡的衣领不肯松手。


    “怎么哭的这么可怜。”


    燕云渡毫不避讳地在江喻的面前亲了亲陈让的眼尾,将泪珠卷入舌尖。


    “我在我在。”


    “是不想和朋友说话了么?”


    朋友这两个字似乎是什么禁忌词,陈让萧索了下,又有要哭的趋势,呜咽着说:“不要,不要,要回家——”


    “要回阿渡的身边……”


    燕云渡咬着耳朵,轻声笑道:“这才是我的乖宝宝。”


    第60章


    宋管家站在门外,透过半掩的门缝,看见那个曾经连衬衫袖口都要专人伺候的少爷,此刻正在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给坐在床上那名青年套上袜子,甚至细心地用手指抚平上面的褶皱,细长的指节轻轻抚摸在白嫩的脚踝,生怕把青年弄疼似的。


    他家少爷,生来就是尊贵的主儿,卧室上那块地毯是从Y国空运的手工丝绒地毯,喝的茶都是武夷山有价无市的茶叶。


    宋管家清晰的记得,在少爷十岁的那年,因为佣人不小心给他的衣服熨烫出了一个折痕,他家少爷眯了眯眼,当场辞退了佣人。


    唯一的继承人,应当是被人捧在云端上供着,何曾需要半跪在那儿,弯着腰去碰别人的脚?


    要是半年前,有人给宋管家描述了这个场景,宋管家只会觉得这个人疯了。


    可现在……


    宋管家不得不再次审视面前的这名青年。


    半年前,他紧急接到一个通知,燕云渡在半年前的游乐园那场大火里受了伤。


    燕云渡是先生和夫人唯一的孩子,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更重要的是——


    宋管家不忍心夫人再次被迫怀孕,生下一个……他的孩子。


    他陪伴燕云渡身边照顾,陪伴在他长大,庆幸的是,少爷没有长成先生那般的模样。


    是个善良温柔的好孩子。


    在这半年里,宋管家从老宅来到这个别墅,这座别墅偏僻,地处茂密的森林之中,连导航都容易迷失在这片森林里,物资都需要直升机送过来才可以。


    宋管家不明白为什么少爷要建立在这么一处偏僻的,与世隔绝的地方。


    在他看见少爷对青年的态度,和那双眼睛的时候,宋管家好像明白了一点。


    “少爷,我来吧。”宋管家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着少爷抱着那名青年,那名青年歪头,紧紧靠在少爷的怀中,满脸的乖顺。


    “嗯,你下去准备午饭吧。”燕云渡抱着陈让,顿了顿:“来个番茄炖牛腩,还有炒拉条,炒拉条不要洋葱,加点香菜,在准备一个优酸乳。”


    宋管家愣了一会儿,多年的职业素养让他停止想要问燕云渡的冲动,他应了声是。


    少爷自小就很讨厌看见任何红色的蔬菜,比如番茄,上次有个仆人不知道他的禁忌,煮了一碗番茄鸡蛋汤,燕云渡看见了,面色冷淡的将那碗热气腾腾的汤直接倒在了仆人的身上,造成了烫伤,直接送入icu才抢救过来。


    少爷怎么会让他准备番茄炖牛腩……?


    “阿,渡……”


    陈让声音尖细,面色虽然还是苍白,但比先前要红润了很多,他眨了眨那双无神茫然的无神,伸出指尖,摸到熟悉的下巴,才松了口气,“你不是不吃番茄的么?”


    “昨晚不知道谁拉着我的衣服,撒娇说要吃的。”燕云渡鼻尖蹭在陈让的发间,那里布满了自己信息素的味道,他心情愉悦地勾了勾唇角。


    陈让在那次之后,对于见外人内心有恐惧,眼睛失明,整个人在极度的崩溃之中,甚至有抑郁的倾向,他被迫休学,这半年一直由燕云渡照顾他。


    “阿渡……”


    陈让被燕云渡抱在了椅子上,唇边递来温热的汤,燕云渡吹了吹,喂给他。


    这个番茄的味道似乎不太一样?


    陈让已经习惯了,这半年,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味蕾退化了,还是什么,吃的食物里面总是有股独属于药物的苦味。


    这副独属于番茄的酸甜味让陈让的眼睛骤然瞪大了,他的眉毛抬了起来,还咂了咂舌,“这个好好吃哦。”


    燕云渡的眸光暗了下来,晦暗不明的盯着陈让的脸。


    陈让还在回味,他伸出手,“阿渡,我还要吃,唔——”


    陈让剩下的话都被燕云渡堵在了喉头,燕云渡熟练的撬开他的唇舌,汲取独属于陈让口中的温暖,直到把人吻的喘不上气来才肯放过他,末了在咬了咬他的下唇,指腹拂去他唇角的涎水,“嗯,是很好吃。”


    “你……”


    虽然这半年,他们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每次都是在最后一步,陈让实在是过不了心里的阴影,除此之外,亲吻不知道亲了多少次,但陈让还是会忍不住害羞。


    他红着脸,被吻的喘不上气,气喘吁吁的靠在燕云渡的怀中,等能缓过来气儿,才红着眼尾抬起眼。


    他的视力比半年前有了一些好转,可以模糊的看到一些光线,虽然还是看不清,但不完全是黑暗的了。


    “我想……回学校,好不好?”


    自从失明后,陈让其他的感官分外的敏感,他立刻感知到燕云渡的呼吸有一瞬间轻微的停滞,随即燕云渡的指尖拉开了他的裙摆,这是他心情不好的表现。


    这半年,为了方便行走,燕云渡将陈让所有的衣服换成了裙子,各种各样的都有,甚至过火的时候,燕云渡会压着陈让,强迫他主动掀开裙子,祈求他的垂怜。


    陈让乖顺的仰起头,亲了亲他的喉结,软着声音说:“我已经不害怕其他人了,我想念他们……”


    “有我陪在你身边,不好吗?”燕云渡似乎又恢复以往的模样,只是失明的陈让看不到他眼中翻滚着的阴云。


    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被铁链缠绕的铁门,思考着要不要重新将狗圈子套在陈让的脖子上。


    “好。”陈让不断的亲着燕云渡的喉结,起身,跨坐在燕云渡的双腿上,乖乖地露出后颈,上面布满了牙印,但信息素留在他身上的时间留不长,无时不刻彰显着陈让是个beta的事实,“你咬咬我,咬咬我……这里好痒……”


    这是他惯用的撒娇方式,陈让从这个半年来不断的摩梭,只要每次他这样,燕云渡就会心软。


    燕云渡如他所料那般,撩开了他到肩膀的长发,露出犬齿,狠狠地在那鼓起的腺体上咬了一口,酥麻中带着轻微的痛感,陈让这半年来已经经历了无数次,他闷哼一声,却还是乖顺的仰起头,将自己最脆弱的地方暴露给别人。


    “为什么忽然想要出去了?”燕云渡咬了一口腺体后,又在上面慢慢反反复复地舔舐着,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陈让的肌肤上,那块肌肤有些痒。


    “这里只有你和我,你不喜欢我为你建造的家吗?”燕云渡轻声道,指尖摩挲着陈让的下巴,那是一个抚摸宠物的惯用动作,“我什么都为你打点好了,你只需要在我身边,其他的都不用担心。”


    “不,不是……”陈让只觉得燕云渡说的话很奇怪,但是他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了,“我只是……只是……”


    他说不出想要离开燕云渡这种话。


    因为这半年一直是燕云渡在照顾他,于公于私,他说这种话都是不合适的。


    但他也知道自己麻烦了燕云渡很久了,而妈妈从小给他灌输的就是人要自力更生,不能成为依附于别人的菟思花,不靠自己双手挣钱的人是很丢人的。


    而且他现在视力模糊,可以看清一些东西了。


    “好。”


    燕云渡没有再多追问,而是释放了一些安慰的信息素,让陈让的大脑变得晕晕乎乎。


    “我给你自由。”


    ——当然是有代价的。


    “要不要我让郑文基他们来家里给你补补课?”


    春季开学已经一个月了,陈让现在回去复学还来得及,前面的基础可以找人补上。


    “可,可以吗……?”


    陈让抬起那双水汪汪的眸,捂着自己被咬的布满牙印的腺体,带着期待问道。


    他知道燕云渡不喜欢他接触别人。


    先前在一个阴雨天,奚抉来家里找他玩,恰巧那时候燕云渡不在,陈让对接触外人这件事情已经不是那么恐惧了。


    宋管家怕陈让无聊,刚好得知奚家小少爷是他的舍友,当即把人接了过来。


    奚抉来时带着一身雨汽,发梢还滴着水,却笑得像个小太阳。


    他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几颗水果糖,塞进陈让手心:"喏,你以前最爱吃的。"


    陈让看不见,但却能感知到手掌心糖的形状,是他最喜欢吃的那家。


    “你前面和我说蓝色锡纸包裹的,放在嘴里含久了,就会变成鸭子味道。”奚抉想了想,忽然苦起脸来:“我一开始不明白那是什么味道,好冲啊,还带着酸的——”


    陈让可以想象出系抉那个模样,不由得笑了。


    奚抉见状,更是变着法子逗他开心,甚至夸张地模仿起教授讲课的样子,惹得陈让肩膀直颤,苍白的脸颊终于浮起一丝血色。


    “陈让,你笑起来多好看啊,”奚抉托着下巴,眼睛亮晶晶的,“以后要多笑笑才行——”


    话音未落,客厅的温度仿佛骤降。


    “看来我回来得不是时候。”


    一道低沉冷冽的嗓音从门口传来。


    燕云渡站在那里,西装革履,肩头还沾着未化的雨珠。


    他的目光落在陈让微微扬起的嘴角上,又缓缓移到奚抉搭在陈让腕间的手指和掌心那颗蓝色的糖果,眸色一寸寸暗了下去。


    奚抉莫名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收回手。


    陈让的笑容僵在脸上,指尖无意识地揪住了衣角。


    燕云渡缓步走近,他伸手,轻轻抚过陈让方才被触碰的手腕,力道温柔,陈让身体却下意识的一颤。


    “奚小少爷。”燕云渡微笑,眼底却一片冰冷,“让让身体不太好,这么冷的天,他要休息了。”


    逐客令下得礼貌又残忍。


    奚抉离开后,燕云渡将陈让抵在落地窗前,他的裙摆飞扬,指腹重重碾过他唇角,力道不轻不重,却像是要擦掉什么脏东西。


    “这么开心啊宝贝?”他低语,呼吸喷洒在陈让耳畔,“平日里怎么没见你对我这么热情呢?”


    窗外雨声渐大,掩盖了陈让细弱的呜咽。


    ——那天晚上,他的腺体被咬得发肿,燕云渡在他耳边温柔低语:"下次再让别人碰你,可就不止这样了。"


    从那之后,陈让再也没见过奚抉。


    而他的手机里,所有联系人的名字,都悄无声息地消失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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