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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祸水东引

作者:扶望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何皎皎看呆了眼:“殿下,你都看见他撞过来为何不躲啊?”


    他跟在蔺绥身后,看得真切,以蔺绥的功夫想躲过去自然轻而易举。


    蔺绥却不在意地低头轻笑,掸了掸衣袖,再一抬眸时,张扬又挑衅地对上桥上那几道灼灼目光。


    “旁人将我们当做池中鱼,自己不惜以身做饵也要祸水东引,躲?怕是躲不过去。”


    何皎皎却有些听不明白,但顺着蔺绥的目光,他也看见了那几名黑衣人,见他们瞧来,又急匆匆地走了。


    其中后来赶来的那个男人他有些眼熟,像是在哪见过。


    “康阳王府的臧飞?”


    那几人是康阳王的人!


    “殿下,我们要不要追?”何皎皎问道。


    他们告辞皇上皇后,提前一步回京,为的不就是康阳王么?


    今日午后,翎影军来报,康阳王身边的臧飞赶回了朔安城,还带走了好几名暗卫,若非事关曹禄海一案,蔺绥一直暗中盯着康阳王府,怕是会错过这一消息。


    当时翎影军暗探禀报时,蔺洺则也在,蔺绥没避着他,闻言,他难掩惊讶:“王叔竟跟曹禄海有来往?”


    蔺绥没多说,找人知会过蔺君付后提马就赶回朔安,何皎皎连忙跟上,不忘转头朝蔺洺则挤眉弄眼,意思是回头再细说。


    于是乎,大晚上的,蔺绥和他便出现在了这。


    二人来到观雪楼,从后门拐入,径直上了五楼。


    朔安雪景一绝。冬日含霜飘雪,皇城灯火璀璨,如出尘明珠,伴着各路香车宝马,从芙蓉长街徐徐而过,盛世之景跃然于眼,而观雪楼便由此得名,临玉湖水畔,坐落于朔安城的中心,足足有三座五层,中间以飞桥相连,可将方圆之景尽收眼底。


    眼下,在城南一隅,有一火星子越烧越大,逐渐映亮夜空。


    蔺绥收回眼,指尖一翻,将那滚烫茶水倒入瓷杯中,却一口未动,只是摇晃着把玩。


    何皎皎:“他们这是打算烧了百花坊毁尸灭迹?”


    蔺绥闻言一笑,话中带着淡嘲:“我这位王叔的手段向来不一般,烧个百花坊而已,哪怕屠戮皇亲也是要得的。”


    何皎皎暗暗咂舌:“你说他绑那小女娃做什么,难道那孩子真是廖信云与花女所生?”


    蔺绥抬头,冷冷瞥他一眼。


    “问我?”


    他一记眼刀扫过,深邃的眼眸眯了眯:“百陆生审出来了?还有空在这喝闲茶。”


    何皎皎被他打量得冷汗涔涔,正欲往外走,却突然被身后人叫住:“月奴那可有消息?”


    月奴是蔺绥派去盯着白清荷的女暗卫,她与哥哥云羁都在王府亲兵翎影军中,层级不低,功夫了得,可以说是翎影军数一数二的高手。


    何皎皎一脸懵,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又问起这个。


    “月奴前头传书回来说,白姑娘身体不适,她的丫鬟带她回府后很早就歇下了,期间并没有任何异样,更没人进出。”


    蔺绥若有所思的点头,扬眉,示意他可以走了。


    屋内瞬间静下,青年脸上笑意敛去,波谲不清的黑眸里覆下寒凉。


    他转头,半倚着窗楣,目光放远,再次落在那火舌吞噬的圆点处。


    ……


    青禾回到白家,已是丑时。


    宅中静悄悄的,廊下火烛昏暗,家中其余主人不在,下人们也早早歇下,只余守夜的小厮时不时传来窸窣动静。


    青禾头戴幕篱,依旧披着她从布衣店临时买来的黑色披风,整个人裹入其中,悄悄走回惟荷院。


    蒲秋早已睡熟,青禾没打算走正门,想着从屋后窗户翻入,却不料屋后花圃前,有一人影静静立于檐下。


    青禾几乎下意识就要动刀,直到那人转过身来,目光穿过幕篱与她相对,她看清他的脸,青禾蹙眉一顿。


    鹤之堂是家中主院,是白徽正与苏寻菀的院子,眼下书房灯火昏黄,暖色透过窗楣跃出,垂洒在半湿的白石台阶上。


    又落雪了。


    细雪飘洒在松绿的苍柏间,宛若一层白霜,随着冷风轻颤。


    白徽正将门合上,桌案前烛火微芒,黑衣女子背对着他负手立于桌前,长久的寂静中,白徽正率先开口。


    他拱手,带着尊敬:“小姐。”


    “我说了,不必唤我小姐。”


    女子转过身,手腕一掀,黑色幕篱被她摘下,那张瓷白无暇的脸暴露在昏黄光影中。


    她表情淡漠,眉目清傲凌厉再也不掩,就这般看来。


    “你不该在这。”


    若是有人看见此情此景,定会惊讶,屋中人分明是白徽正与白清荷,堂堂礼部右侍郎,居然会对堂家侄女如此尊敬,似乎……还带着几分担忧。


    见白徽正不语,青禾仿佛猜到什么,讽刺一笑,缓步走进:“你怕我杀人?”


    昨日晚,回到松月轩后,青禾碰见了白徽正。


    时隔半月,那是她来到白家后第一次以姚青禾的身份与他说话。


    白徽正知晓怀素的存在,先是一惊,后又问她:“待拿到东西,怀素如何安置?”


    安置?


    佛寺廊下,夜雪浮沉,光影朦胧。


    女子身披外头带入的寒意,眸色沉沉地看向他,眉梢微扬,带着笑:“她见过我用武,自然,是杀了。”


    昨夜的笑与面前人影重合,白徽正看着女子走近,他眉心轻蹙,眼中似有什么欲言又止。


    “右侍郎,”青禾冷冷出声:“在回京前我便与你说过,我所要做之事可能会连累整个白家,我曾给过你机会,是你,将这白清荷的身份亲手送到我眼前。怎么,如今不过杀一个人,你就怕了?”


    青禾背过身:“现在才刚开始,你若后悔,一切都还来得及。”


    外头风雪凌冽,拍打在窗边松木上,惊起一阵煞响,屋中氛围却静谧非常。


    白徽正眼中并无悔意,看向眼前女子的神情只有心疼与悲悯。


    一切仿佛回到最初那日。


    冬月廿六,知道姚青禾还活着的那日。


    他忍不住攥紧拳头,万千感慨于胸腔中化作一声叹息。


    他并不觉得青禾此番作为有错,也不觉得她太过残忍,换句话而言,他没资格去指责她。


    没有人走过她那段路,自然无人知晓其中痛楚。


    他只是觉得,这样露面太过危险,对方可是康阳王。


    现如今,康阳王已经摸到怀素,又怎知他不会顺藤摸瓜发现姚青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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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永昭王。


    今日元日宴上,蔺绥的一番举动,无疑是将所有人都目光都引向了姚青禾,使她“暴露”在天光之下。


    若是康阳王的入局是他们意料之中,那蔺绥的出现便是意外。


    在他们所谋的这场棋局里,蔺绥的出现明显已将平衡打破,他的加入,会使得局势更加诡谲,这也就意味着姚青禾更加危险。


    白徽正是害怕。


    害怕往事再次重现,害怕姚青禾终究逃不过死之一字的命运!


    似乎是明白白徽正的顾虑,青禾回眸,有风自屋外吹进,掀起她的黑色披风,露出里头衣袖一角。


    右手处的袖口已被鲜血染透,带着刺眼的红,早已干涸。若是细看便会发现,那血自腕上银镯渗出,却无一滴来自青禾。


    青禾扬唇冷笑。


    今日蔺绥明里暗里的一番威胁倒是提醒了她,她知道他为何紧盯自己不放了。


    在青山寺,她曾去见过廖信云,意外掉落了一枚珠花,那珠花多半被廖信云捡到,后来他身死,珠花自然就成了找到凶手的唯一线索。


    说来也是阴差阳错,蔺绥是怀疑,她是杀害廖信云的凶手。


    青禾起初猜到这个原因时,也难掩诧异,只觉得老天无眼,又无奈又好笑。


    皇家之人薄幸,她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讨厌,也不欲与他们打交道,尤其是蔺绥。


    她来朔安是有要事要做,纵使她烂命一条,无所谓生死,可她敌人已经够多,没有心思再去应付旁人。


    更何况蔺绥此人,城府极深,性子又捉摸不定,若他与康阳王联手……


    青禾眼中寒光一闪,对面的白徽正有所察觉道:“你是想……”


    青禾扬眉,故意看他:“不行?”


    白徽正瞳孔骤缩:“想要对永昭王下手岂是易事!”


    青禾轻嗤:“若是简单,也不配我亲自动手。”


    临走前,青禾似还想到什么,手扶在门框上,在即将踏入黑暗时回头叮嘱白徽正:“蔺绥估计很快便会盯上白家,若他前来试探你,小心应对便是,你也大可以推出我,让他觉得,我真是康阳王的人。”


    他不是怀疑自己是曹党派来杀廖信云的凶手吗?那就一不做二不休,让他知道曹党与康阳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届时,鹬蚌相争,渔翁方能得利。


    惟荷院中,青禾换了衣裳坐在屋内,目光透过雕花窗棂,投向那浓墨般的夜。


    在桌前,摆着一只木匣。


    匣子不大,却处处是关窍,里头的东西早已被青禾拿出,是一叠厚厚的纸,上面写满了字,有些还落有章印。除此之外,还有一封信。


    那些纸张她看过,与她猜的不错,这些的确是曹禄海这些年来所犯下的罪证。


    许是曹禄海信任廖信云,许多见不得光的事都交由他办,而廖信云又生性警惕,多留了个心眼,将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收集至今,才有了这一匣的“保命符”。


    可惜,他到底还是晚了一步,这“保命符”没能保住他的性命。


    也没能保住怀素的。


    想起那个女子,青禾眼眸一暗。


    这木匣是怀素临死前塞入她手的……她想用这里头的东西,换她救她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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