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那也就不用都说了,直接开打就是了。
面对上弦鬼,荒泷一斗并没有紧张。
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和冬月口中有数字的鬼交手。
至于上弦和下弦有什么区别,他只知道上弦比下弦强就是了。
至于强多少?
他不知道。
粘液从在场的壶中不断的涌出,一旁的轻井友介见架势不对,早早的溜走了。
算是有良心,他临走的时候没忘记叫走会场里其他的人。
整个会场第一时间清了出来,至少能够让荒泷一斗放开手脚。
于是荒泷一斗专心的看着面前的玉壶。
“可是你的这些壶明明就很丑啊!”
丑就罢了,为什么还不让人说呢?
他打赌,就算是最温和的春日野晖面对这些壶也说不出一句赞美的话来。
“你懂个泡泡茶壶!”
“这些都是至高无上的艺术品,有鬼王大人的亲口认证。”
说到这里,玉壶也不再浪费嘴皮子。
他现在只想给面前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鬼一个狠狠的教训。
要割下这个小鬼的头颅,活着把他做成夜壶。
要拆下他的骨,剥下他的皮,狠狠雕刻他的每一寸骨头,最后在那上面跳踢踏舞。
哪怕他自己没有脚。
一个眼睛里没有数字的鬼能干什么?
玉壶想不到他该怎么输。
而至高无上的鬼王不会把目光放在这样一个鬼身上,自然也不会在意他的所作所为。
所以他毫无顾忌的出手了。
【血鬼术·千本针·鱼杀】
臃肿且吐着泡泡的红色金鱼从最近的带着水草纹的壶中爬出,随之而来的粘液滴落在地板上,发出“噗叽噗叽”的声音。
随即从那些金鱼的嘴里吐出了一根根黑色的尖刺。
面对着这些看起来就感觉不大好的长针,荒泷一斗一个翻滚躲到了离他最近的柜台后面。
尖刺扎在柜板上的声音就好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骤雨。
等到这场骤雨结束了,荒泷一斗立刻离开了原地,更换了的藏身处。
也就在他离开的下一秒,一根黏糊糊的章鱼触手拍在了他原来在的地方,把柜板也拍了个粉碎。
伴随着身后不间断的追击,荒泷一斗在会场里逃窜着。
但不管他更换到什么地方,湿哒哒黏糊糊的追击总是稍后及至。
而他自最开始之后,就没有在见到那个像长了手的鼻涕虫的鬼。
那么,对方是怎么发现他的?
他的目光移到了了身旁的壶上,随后毫不犹豫的出刀。
“哈哈哈,猜对了!”
“但是没有奖励!”
那只鼻涕虫从另一个壶里钻出来,好像街上耍蛇人的蛇一样,在空中摇摆着身子。
“跑吧,叫吧,最好不要停!”
“我改主意了,到最后,我会把你放进我最喜欢那只壶里!”
玉壶颇为愉快的看着面前的荒泷一斗,显然这场追逐战让他心情非常的愉快。
毕竟以往那些弱小的人类,大都在第一时间就被拍成了肉饼,或者干脆被扎成了刺猬。
自从晋升上弦之后,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享受过那么激烈的追逐了。
所以他改了注意,决定对面前这个小鬼好一点。
把他装进自己最喜欢的那只壶里。
面对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玉壶,荒泷一斗选择的是毫不犹豫的出刀。
流火的刀刃和玉壶的脖子相碰撞,只溅射出一阵火花。
好硬。
这是荒泷一斗的第一感觉。
刀刃触及的感觉不像血肉,更像是钢铁,又或者是岩石。
而玉壶也并没有坐视荒泷一斗来砍他的脖颈。
他的手又从身后掏出一个带着蛸斑纹壶来,把壶对准了面前的一斗。
一击不成,面对着黑洞洞的壶口,一斗察觉到了不妙,于是飞身后撤,尽可能的拉开与玉壶的距离。
玉壶看着他后撤,但是只对他露出一个残忍的笑。
“你以为拉开距离就有用了吗。太天真了小鬼!”
他话音刚落,就有数只猩红色的章鱼触手从壶里伸出,直取后撤的一斗。
一斗的速度极快,但那出手的速度也不慢。
几个呼吸间,那只触手就已经到了他面前,被他用流火狠狠斩断了前端。
触手掉落在地上,顷刻间化成粘液,把整个场地变得又湿又滑。
也就是在一斗清理这些仿佛无穷无尽的触手的时候,他听见了玉壶气急败坏的喊声。
“日轮刀,你怎么有日轮刀!”
他看见对方停在原地思考了一阵,但随后就放弃了思考.恶狠狠的看着他。
“你跟黑死牟什么关系?”
随后对面的玉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不断在壶里扭来扭去。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你一定是黑死牟派过来妨碍我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嫉妒我!”
说到这里,玉壶突然拔高了声调
“我就知道他嫉妒我得到了那位大人的肯定!”
他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就像个水烧开了的茶壶。
不过在这之后,他用一种阴狠的眼神看着一斗。
“小子,我改主意了。”
“你还是被做成夜壶吧!”
说实话,对于玉壶到底在说什么,荒泷一斗并没有听懂。
但是这不妨碍他出刀。
以极快的出刀化解了汹涌的章鱼触手,他滑着地上的黏液,拿着流火,又飞速的向玉壶接近。
这一次,他在玉壶又掏出新的壶之前击碎对方手里的壶。
随后流火狠狠的在对方布满鱼鳞的身体上留下几道不深不浅的斩痕。
他近身欺前,得到的只有玉壶的怪笑。
“你是不是以为我只有这几个壶?”
随后伴随着他话音落下,整个会场里奇形怪状的壶中都涌出冲天的水柱。
水柱冲破了会场的房顶,又在达到最高点之后变成雨淅淅沥沥的落下来。
环境变得潮湿。
空气就像一块吸满了水的海绵,捏一下,似乎就可以挤出水来。
不仅是潮气,还夹杂着一股子鱼腥味和若隐若现的腐臭。
就很让人窒息。
荒泷一斗只觉得自己的肺里都全是水。
明明站在陆地上,却有一种溺水的错觉。
衣服湿哒哒的贴在身上,精心打理的发型被雨淋湿了,没有了原本的造型。
荒泷一斗:……
他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坏。
因为现在整个发型他出门前辛辛苦苦打理了很久。
但是更糟糕的消息还在后面。
【血鬼术·一万滑空粘鱼】
在会场里的所有壶中开始源源不断的冒出鱼来。
这些鱼体型不大,单拎出来,说得上一句弱小。
但是可怕的是数量。
密密麻麻的利齿鱼从壶中冒出,像游在空气里,环绕在玉壶的周围。
“我要让你,连渣都不剩!”
随后他一声令下,那些长着利齿的鱼就如同一股黑色的潮水一样朝一斗涌来。
看着面前的鱼群,一斗只觉得头皮发麻。
数量太多了。
保守估计也在万条以上。
上弦就是这样的存在吗?
他觉得他应该害怕一下,不然显得太不给面子,但实际上,他握刀的手依然很稳。
那道黑色的洪水朝他涌来之前,他想了很多。
想到了曜、茑子、留良、冬月还有其他很多很多人。
他没办法失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更无法接受他们死在任何一只鬼的手下。
他要保护他们。
所以他要战斗。
下一秒,黑色的潮水将他淹没。
玉壶有些失望的看着荒泷一斗被鱼群吞噬的地方。
就算是鬼,被十万只鱼吞了之后也不见得活得下来。
下弦或许可以,但是普通鬼绝对不行。
看来今天就到此为止了,他还要赶时间回去制作他的艺术品。
也就是在他转身的下一秒,一把日轮刀刺破了他面前的鱼群,来到他的面前。
随后,以势不可挡的气势,刺进了他头顶的那只眼睛里。
“啊啊啊——”
玉壶的口中忍不住发出刺耳的惨叫,这叫声让原本就不大稳固的屋顶再度坍塌。
强忍住疼痛,他看向面前的荒泷一斗。
荒泷一斗已经成了一个血人。
他被鱼群吞噬,挥舞着日轮刀冲到玉壶面前,只来得及护住要害。
身体的其他部分遭到了不同程度的啃食,最严重的地方已经露出骨头,除此之外被利齿削掉了不知道多少肉。
冒着这样的疼痛,他把流火送进了玉壶的脑壳。
但是还不够。
毫不犹豫的,他拔出腰间的胁差,朝对方的脖颈砍去。
跟上次不同,这次的胁差终于划开了上弦鬼的脖颈,甚至他都能看见肉芽在对方的伤口蠕动,却在触碰到日轮刀的那一刻退却。
能行。
察觉到已经破开了对方的防御,一斗毫不犹豫的加重了手里胁差的力道。
但是恶鬼的反应比他快一步。
突然出现的水流把他推开,紧接着就是泥鳅一样湿滑的触感。
反应过来的玉壶毫不犹豫的和他拉开了距离。
“痛啊,好痛啊!”
玉壶喃喃自语着。
借着这个空当,荒泷一斗紧接着发起追击,流火几乎已经碰到玉壶的脖颈。
又是水。
突如其来的水流把他整个人都包裹住。
那不像普通的水,更像胶。
他想挥刀,但是刀锋触碰到的只有一片柔软。
斩不开。
仿佛置身水底,对周围的一切都无计可施。
没有空气,无法呼吸。
伤口溢出的血液逐渐把周身的水染成红色。
眼前是一片血红,他看不清外界的情况,也看不清自己。
呼吸在一点一点的慢下来,心脏的跳动也随着呼吸逐渐减弱。
他似乎是要死了。
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钢针,扎进来,扎在他身上。
或许他现在像个刺猬。
意识开始模糊,像是在被谁拽向海底。
在那片海底,他看到了人,很多很多人。
那些人大多跟他一样长着鬼角,脸上有鬼纹。
但奇怪的是,荒泷一斗从未见过他们。
他们张开嘴,对他说着什么话。
隔着太远了,他听不清。
知道他逐渐走进,里面一个白发的赤鬼女性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回原来的地方。
这回他听清了。
面前人对他说的是
“滚回去!”
而其他人对他说的是
“活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玉壶(抬起手中的壶):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一斗:……
——
劲椎病修养好了,家务事处理完了
所以……
是时候恢复日更了!
——
第112章
猩红色水流的包裹下,他重新睁开眼。
四肢很沉重,但刀还在手里。
他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快,让他觉得下一秒他的心就要跳出来。
呼吸法本能的开始运转,他呛了两口水。
用尽力气,他挥出手中的流火。
不管为了其他人,还是为了他自己,他都想要活下去!
一直囚禁他的水牢,在这个时候,终于破了。
迎接他的是从完全从壶里爬出来的玉壶。
玉壶舞动着他那六只小手,环绕在呛水荒泷一斗周围,啧啧称奇。
“我真的搞不懂了,你到底是鬼,还是鬼杀队的剑士。”
“咳咳!”
荒泷一斗从嘴里呕出几口水来,随后擦了擦嘴,又握上了刀。
“我当然是鬼。”
但也是剑士,
虽然不是鬼杀队的剑士。
“搞不懂你。”
玉壶觉得腻味了,并且觉得把自己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样一只毫无艺术细胞的鬼身上简直是在犯蠢。
所以他从壶里爬了出来,决定给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鬼最后的解脱。
【血鬼术·神之手】
他要把这个小鬼变成鱼,然后塞进壶里。
然后一切就都结束了。
在玉壶那双手即将触碰到荒泷一斗的时候,一斗整个人都陷入了无言的沉默。
炽热。
这是他现在唯一的感受。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这是呼吸法运行的结果。
血液变得滚烫,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在血管里跑动,将炽热的温度从心脏带向全身。
他能听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
还有与之相对的,不再沉重的四肢。
伤势带来的疼痛被覆盖,他的身体里只剩下灼热的力量。
原本像是被人绑了石头的四肢也逐渐变得轻松,轻快的像浮过水面的燕子。
眼前的一切突然都变得很慢。
他能看到对方手掌上的鳞片,以及时不时抽搐一下的眼珠。
直觉告诉他,如果被这双手碰到,估计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上弦鬼太强了,某种意义上简直强的可怕。
他不愿意他的朋友们,他的亲人们会在将来某一天碰到这只难缠的恶鬼。
他想把这只鬼留在这里,永永远远地留在这里。
然后,他挥出了手中的刀。
用尽全力。
手掌飞出去的那一刻,玉壶还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鬼血像瀑布一样涌出,但是他并不在乎这一点疼痛。
令他疑惑的事面前的小鬼,还有那把刀,为什么变得这么快。
但是那些都和他没关系。
“反正你总是要死的。”
能死在他玉壶手里,是这个小鬼的荣幸。
被斩断的手掌于顷刻间再生,神之手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再度向前冲去。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把这个小鬼变成鱼!
这里的空气依然让人窒息,啊不,让鬼窒息。
荒泷一斗只觉得自己肺里全是水。
长着利齿的鱼浮游在空中,虎视眈眈的看着他,让他感觉自己置身在一片海底。
随后他张开嘴,从嘴里咳出几口水,还有一条蹦跶的小鱼。
或许没有鱼。
流了那么多的血,他应该感觉冷。
但实际上,他并不冷,正相反,他觉得仿佛置身在熔炉里。
身体从未有过的轻松,连带之前受的伤势也不再传来痛感。
但是他知道这样的状态并不会长久。
毕竟他伤的实在很重。
不知道是不是进了水,大脑的思考变得迟钝,他用了一两秒才想起自己要做的事。
他要做什么来着?
诛杀恶鬼。
怎么诛杀恶鬼来着?
挥刀。
所以他挥动了手中的刀。
那只恶鬼身上的鱼鳞活动起来,肌肉爆发出不符合他孱弱外表的速度,直直的朝荒泷一斗冲过来。
那速度很快,于是他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刀。
挡得住么?
挡得住的。
就像是有人在他耳边低语。
呼吸,尽全力的呼吸。
鬼族的身体比人类的强健,他能够承受更重的伤势与更强的压力。
只要能把眼前这只恶鬼留在这里。
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呼吸。
像是往火车里不断地填满煤炭,汽笛发出轰鸣。
看着朝他扑来的恶鬼,他出了刀。
第一刀,斩在恶鬼的爪子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火花。
他借着这股力量翻身跳到了恶鬼的身后,随后毫不犹豫的斩下第二刀。
第二刀斩在恶鬼的背后,留下一刀深可见骨的伤痕。
恶鬼的反应速度很快,没有给他斩下第三刀的机会,身形一转就把剩下五只手对准了他。
在那些手掌碰到他之前,他离开了原地,随后就看着被那双手掌碰过的东西都无一例外的变成了鱼。
不能被那双手碰到。
这个想法在他脑海里扎根。
他不想以后只能在水里吐泡泡。
所以接下来他的身法更加小心,不管是出刀还是收刀,都更为迅速。
刀刃在恶鬼身上留下血痕,自身偶尔被迸射的鱼鳞划伤。
他们打的有来有往,看似激烈,实际上一时半会,谁也奈何不了谁。
又一次和恶鬼交锋,荒泷一斗和玉壶拉开了距离。
这样不行。
他撑不了太久。
鎹鸦带来的援兵或许已经快到了,又或许没有。
不能再拖下去。
不然他必败无疑。
出刀要更重,更快,更狠。
呼吸法全力运转起来,肺部传来撕裂一样的疼痛。
他知道,这是自己要到极限了。
深呼吸了一口,他又提着刀朝面前的恶鬼冲了上去。
面对着如潮水一般绵密的斩击,玉壶只感到了烦躁。
面前这只鬼就像蟑螂一样,不管怎么杀都杀不死,
每次他都觉得只差一点点了,但是结果就是,那个小鬼现在还站在他面前。
这让他愤怒。
但是随着他的招数展示的越来越多,他发现这个小鬼的刀也越来越快。
这让他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真的变成了一条鱼,因为对方的刀法就像在给他刮鳞片。
又一次交锋,他看得出这个小鬼已经撑不了多久了,但是这个发现让他更加的恼怒。
面前这个家伙怎么就是不去死!
也就是在一瞬间,一道血柱飙出,瞬息间就呼住了他的眼睛。
视力的缺失让他动作慢了一瞬,但随后,手掌被穿过的剧痛就让他忍不住惨叫出声。
万事万物都有代价。
荒泷一斗明白这个道理。
最后这一刀,他调动起了他还拥有的全部肌肉,用尽了他的全部力气。
肌肉因超出负荷而撕裂,随后喷溅出血液。
他的速度终于超过了恶鬼,把那骇人的手掌钉在了地上。
随后他抄起胁差,往恶鬼的脖颈砍去。
这一回恶鬼的脖颈不再像钢筋和岩石,在巨大的外力压迫下终于拥有了血肉该有的柔软,让胁差得以深入。
他使用胁差的手因为他的动作又溅出血来,但他的手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恶鬼当然不会坐以待毙,正相反,对方几乎在胁差深入的瞬间就发了狂,周围的鱼疯狂朝他涌来。
但是和鱼群相比,他的刀要更快一些。
很快刀刃就已经斩开了恶鬼一半的脖颈,马上就能够把恶鬼的一整个头颅斩下。
也就是在恶鬼的头颅只剩下仅有大概四分之一的粘连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出乎所有人预料的事。
那把从未经历过如此剧烈战斗的胁差,在发出不堪重荷的哀鸣之后,断掉了。
胁差断裂了,但是荒泷一斗施加在上面的力量并没有耗尽。
他握着断掉的刀刃,想要接着斩下恶鬼的头颅,但是已经来不及。
所以他只能就着刀刃,从恶鬼的脖颈往下,斜着切掉了他的右手连带着一小片肋骨。,
然后他顺着这股力,拔出了流火,一个翻滚,停在了不远处。
恶鬼大部分身体已经被他斩下,只剩下微末的一点点连接着脑袋,甚至那连接处也不太稳定,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看起来他几乎就要成功了,但荒泷一斗知道并不是这样。
他知道,他已经失去了唯一能够杀死恶鬼的机会。
刚刚爆发的那股力量是他的全部了。
他实在没有力气了。
就像是麻醉的效果过去了,全身疼的要命。
他杵着刀,保持着应战的姿势,但是什么也做不了。
哪怕是抬起一根手指,都会让他痛的无法呼吸。
这样的情况下,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嘴里是一股铁锈味,只要他愿意,他马上就可以吐出一大口血来。
他还是失败了。
就差一点点,他就可以杀掉面前这只恶鬼。
那只遭受了重创的恶鬼并没有忙着来结果他的性命。
就像是被人发现的老鼠,对方急急忙忙找了个壶,把自己塞了进去,然后消失了。
甚至没有管留在原地的身体。
也就是在十多秒之后,一个人影破开了窗户,冲进了会场当中。
是鬼杀队最近刚上任的柱,名字据说叫宇髓天元。
对方拿着两把刀气势汹汹的杀了进来,但是面对的是一地的血迹和一具巨大的鬼躯。
看见了荒泷一斗,对方急匆匆的冲了过来
“喂,你怎么样?”
荒泷一斗听见自己对他说
“我觉得有点渴。”
随后他手中的刀“哐啷”一声落下,整个个人倒进了水里。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豆包学会呼吸法~
一斗:……这样的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
第113章
荒泷一斗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包成了一个粽子。
浑身没有哪里是不痛的,让他小心翼翼的放轻了呼吸的力道。
他刚一睁眼,身边就传来一阵惊喜的呼声。
“蝴蝶小姐,他醒了!”
随后原本还算空旷的房间涌进来一群人。
为首的是产屋敷耀哉,然后是脸上缠着绷带的春日野曜,再往后的一堆人里,荒泷一斗只认识悲鸣屿行冥。
春日野曜没想过自己再度和兄长见面会是在这样的场合。
鬼晓得鎹鸦报信给他说一斗受了重伤,被送往了蝶屋。
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停跳了。
急急忙忙抓起绷带呼脸上,就出了门。
作为双胞胎,他和兄长实在长得太像了,这会带来一些小麻烦,在这样的关头麻烦还是能免就免的好。
隐对战斗现场进行了勘测,推断和荒泷一斗战斗的鬼有可能是上弦。
能和上弦鬼战斗之后活下来的,那么多年了只有这一个。
所以收到消息的柱都来了。
他们需要关于上弦的第一手的消息与情报。
“各位先出去。”
产屋敷耀哉对身后站着的柱说道。
那么多人全部塞进一个房间里,虽然能偶理解他们的急切,但也没必要挤在这个房间里。
这样对病人未免太不友好。
而且,产屋敷耀哉看了一眼他许久没见的兄弟。
对方脸上缠着绷带,一副不想和他扯上关系的样子。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随后带着温和的笑容目送诸位柱走出这个房间。
等到这个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人一鬼,一旁的春日野曜才开口。
“情况怎么样?”
他问的是荒泷一斗的伤势。
风尘仆仆的赶来这里,他还没来得及问医师一斗的伤势。
“伤得很重,差一点就死了。”
产屋敷耀哉想起宇髓天元跟他说的。
宇髓天元跟着鎹鸦到达的时候,那片场地里全是血。
猩红的鲜血和那些洁白的碎瓷片交织在一起,和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水混合在一起,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残忍又纯洁的光。
场馆中间站着个浑身是血的人,他走近了看,才发现那个人原来是银发,原本应该是和月光一个颜色。
然后急匆匆的扛着人往蝶屋冲。
不然等隐来的话,人该凉透了。
如果他再早一些到的话说不定能碰上那个上弦鬼。
宇髓天元说到这里的时候一脸悔恨。
不过万幸的是,他们并没有失去一斗。
荒泷一斗看着面前这两个人,感觉有些发毛。
晖还是那张温柔的笑脸,曜就算缠着绷带,一斗都能发现他在生气。
有种不好的预感。
晖注意到了他的注视,主动开了口。
“一斗,你感觉怎么样?”
“说实话,我感觉……”
“不太好。”
一定要形容的话就是感觉随时可能去找他太奶。
听到这里曜也顾不上生气了,连忙上前
“饿不饿?”
“渴不渴?”
被曜喂了一点水之后,一斗感觉有精神了一点,然后主动开了口。
他知道刚刚那么多人是为了什么。
“我遇到了上弦五。”
晖和曜同时收敛了气息,准备听着他继续讲。
然后他断断续续的的,说了上弦五的能力,强调了一下他那些破壶。
然后又提到了应该是另一位上弦的名字。
“黑死牟?”
“我知道了,我会叫他们注意的。”
听完这些,产屋敷耀哉朝他鞠了个躬。
“这些情报对我们意义重大,我代表鬼杀队 但是产屋敷耀哉直起身子之后,发现荒泷一斗已经睡着了。
一旁的兄弟对他比了个嘘声的手势。
随后他们颇有默契的轻轻走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关于上弦的情报被交给了隐,这些情报接下来会送到柱手里。
产屋敷耀哉也终于有机会和自己的兄弟独处。
他们在廊下散步,在阳光下静静的走着。
先开口的是春日野曜。
“我宁愿他是个普通人。”
他说的是荒泷一斗。
“他本来可以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生活的!”
不用和恶鬼打的一身是血,不用扯着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疯的鬼们继续往前走,不用背负上那些莫名其妙的责任与义务。
最爱的明明是斗虫与祭典,但伴身的只有刀光与鲜血。
这让春日野曜感到愤怒,感到无力,因为他觉得有一只手在推着荒泷一斗走在他并不喜欢的道路上。
这让他怒火中烧。
看得出胞弟的愤怒,产屋敷耀哉面上的表情不变,伸手拍了拍曜的肩膀。
“可我们都知道那是他的选择。”
背负上责任也好,在刀光剑影中前行也好,都是荒泷一斗自己的选择。
就像他继承鬼杀队,曜离开家一样,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可我宁愿他开开心心的在镇子里过一辈子!”
“但那就不是他了。”
讲到这里,春日野曜陷入了沉默。
他和兄长都知道,他们认识的荒泷一斗,是无法无视旁人的苦难的。
“我们能做的,就是目送他一点点的,走向自己的结局。”
而那个结局,他已经看见了。
说完这句话,产屋敷耀哉拍了拍曜的肩膀,离开了。
寂静的长廊下,只留下春日野曜一个人。
他站在廊下的阴影中,沉默不语。
……
接下来一段时间里,荒泷一斗的日子变得很简单。
吃了睡睡了吃。
除了吃饭,他几乎没有醒着的时候,医师说他这是在自我修复。
毕竟他失去的血肉实在有些多了。
那十万条利齿鱼差点把他啃成个骨架子。
结盟仪式也比推迟了,毕竟没见过躺在病床上去结盟的。
曜想骂他,但是每每在曜开口之前,他就先呼痛。
后者就会一脸紧张的上来问他哪里痛,要不要叫医师之类的。
然后就会忘记要骂他这件事了。
一斗:OvO计划通
晖偶尔也会来看他,给他带包水果糖。
不过蝴蝶小姐并不给他吃。
想到这里,荒泷一斗感觉有些遗憾。
蝶屋的蝴蝶香奈惠小姐是个很温柔的人,会细心叮嘱他一些需要注意的事。
而香奈惠小姐的妹妹和曜一样凶,每次他想偷吃糖时候,都会被抓个正着,然后再被苦兮兮的训一顿。
等曜来了,对方就告诉曜,然后他就会被训第二顿。
一斗:QWQ
虽然蝴蝶忍小姐也是位很值得尊敬的医者,但是不妨碍一斗现在见到她就心虚。
然后是一个叫香奈呼的孩子。
那孩子负责给他换药,做事很细心,也很认真。
虽然话不多,但是一斗很喜欢这个孩子,经常拉着她絮絮叨叨的说一堆话。
等到他又好了一些,可以做轮椅了,结盟仪式的事也不能再拖了。
再拖就不礼貌了。
仪式前一天,他拜托香奈呼帮他找了一些东西,决定给晖和曜一个惊喜,顺便表示一下对仪式的重视。
和鬼结盟,时间当然要选在晚上。
结盟当晚,所有人看着轮椅上的荒泷一斗陷入了沉默。
“一斗,你这是……”
“怎么样,是不是很炫酷,这可是我专门为这场仪式准备的!”
鬼杀队主公,产屋敷耀哉,看着荒泷一斗头上那对染成彩色的鬼角以及周围环绕的萤火虫,破天荒的陷入了沉默。
萤火虫的照耀下,那对鬼角上的七彩涂料更加的显眼。
“那,结盟仪式继续。”
产屋敷耀哉咳嗽了一声,把所有人的视线拉回主题。
荒泷派的人都披着黑色的斗篷,斗篷后面用赤红的线绣了张大大的鬼面。
所有到场的鬼都整齐的戴着竹子做的口枷,低着头。
他们并不关系结盟仪式本身,他们来这里,只是为了仪式结束之后接荒泷一斗回去,避免路上发生什么意外。
而鬼杀队的柱们对差一点斩杀上弦的荒泷一斗充满了敬意,对于这点无关痛痒的小事,也没有人会多说什么。
仪式结束。
鬼杀队得到了上弦鬼的信息,以及来自荒泷派承诺的支援。
荒泷派得到了鬼杀队援助的情报和物资。
除却眼角疯狂抽搐的春日野曜,这场结盟仪式让所有人都很满意。
回去的路上,荒泷一斗热情的对着鬼杀队的柱挥手,邀请他们空闲的时候去绿名镇玩。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担任鸣柱的冬月的缺席。
对方好像最近找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正是关键时刻,没能出席这场仪式。
冬月给他写信表示了歉意,荒泷一斗大方的让他不要放在心上。
【如果真的觉得愧疚的话,就来春和镇找我吧!】
再信纸上写下这句话,他目送着鎹鸦的身影消失在逐渐倾落的黄昏里。
第114章
【观月榛名】
她还是被带回了那个家。
回到家的方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家人对她的态度。
“不愧是我的女儿!”
父亲看她的眼神里冒着火光,仿佛在凝视一场熊熊燃烧的大火。
这眼神让她作呕。
“妈妈就知道你能做到的。”
母亲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慈爱。
她以前最渴望的东西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得到的。
这么看的话,以前的自己也真是蠢的可以。
无数次的崩溃,无数次的歇斯底里,真相原来都在这里。
“你被教主大人选中了!”x2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把自己的父母全部杀掉。
但她没有那么做,她认为她至少还有作为人的良心和底线。
所以她完全没有理会他们,走上了二楼,回到了自己原本的房间里。
房间已经被打扫整理好了,原本钉在上面的木板也消失不见,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也不再被当作疯子,好像真的成了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只有她知道,她被更恐怖的东西盯上了。
或许还有另一个人知道。
半夜,小光又敲开了她的门。
“姐姐。”
那双黝黑的眸子静静的看着她,像是在等她做出某个重要的决定。
“我们逃吧。”
她的弟弟伸手,朝她发出了第二次邀请。
这个时候她才恍然大悟。
这个家里原来最清醒的是她的弟弟。
但是没办法的,她逃不掉的。
那个头上像被破了血的恶鬼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要是敢逃的话,就把你家里所有人杀掉。”
这栋宅子里不止有他们一家,还有许许多多的女仆,帮佣。
连冬月和那位鬼都没办法发现那只鬼的话,那她不认为自己能逃出那只恶鬼的手掌心。
面对小光的邀请,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随后她给了他一个拥抱。
大概是自小光出生以来她第一次抱他。
以至于她看见小光睁大了眼睛。
这让他看起来稍微像个普通孩子了一点。
他们是姐弟,是除父母以外,世界上最亲近的两个人。
那一晚,小光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的走出了房间。
当她以为一切都会那么平静下去的时候,意外还是来了。
或者说,如期而至。
大概是清晨。
女仆给她房间内的花瓶插上新鲜的百合花尸体。
然后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啊——”
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等她跟着一群佣人冲到小光的房间门口。
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她的弟弟,小光,吊死了在了房间里。
也就是在这一刻,观月榛名意识到她错了,并且错的离谱。
……
进入万世极乐的教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她将会作为侍女,在教祖身侧服侍。
坐在去往万世极乐教的车上,观月榛名忍不住去想自己的弟弟小光。
他的尸体下面留着一张字条。
上面写着一句话,
【姐姐,活下去】
我拯救不了任何人
所以我只好去死了。
至少让寺崎家的传承终结在这里。
她应该答应小光的邀请的,在第一次的时候。
因为她做错了选择,所以小光死了。
父母对小光的死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就好像死去的只是一个再陌生不过的人。
他们只是挥了挥手,小光就在她的面前,被带出去了。
就好像清理一件垃圾一样。
带着这样恍惚的心思,她被送进了万世极乐教。
她的父母和她一起觐见教祖,顺便取得他们应有的奖赏。
万世极乐教的本部在一座人迹罕至的山林里,背后有座山崖。
或许实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她可以从那里跳下去。
就像小光一样。
不过当真的见到那位传说中感到教祖的时候,她发现她的心情平静极了。
万世极乐教的教主,是那个,有着一双乱七八糟的眼睛,头顶像被泼了血的恶鬼。
他是一只鬼。
父母在一旁露出狂热的表情,就好像真的见到了他们的天父,他们的主。
带着可笑发冠,装模做样的恶鬼带着笑意端坐在高台上。
“说吧,你们想要什么奖赏。”
“永生!”
“我们所追寻的,是万事不变的永生!”
寺崎夫妇的答案并没有超出童磨的预料。
随后他似笑非笑的看向一旁的观月榛名。
“那你呢,你想要什么?”
他有些好奇,这个眼里烧着愤怒的女孩,会许下什么样的愿望。
也就是在这一刻,观月榛名的愤怒达到了顶峰。
“我想要他们去死!”
她想要寺崎家的血脉就在这里终结,不要再重蹈前人的覆辙。
她的咆哮回荡在大殿里。
身边的父母惊恐的看向她,连带着恶鬼也对她换上了另一副笑脸。
“不,你不能那么做——”
他们的话还没说完,脖颈就冒出一道血线来,溅在了她的脸上。
“你当然可以!”
那只鬼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边,饶有兴致的对她摇着扇子。
随着两具身体倒在地上,逐渐失去原有的温度。
她感到有一双手捧起了她的脸颊,含情脉脉的看着她。
“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恶心。
看着那双眼睛,她脑海里只有这个想法。
那双七色的眼眸,就像是被打翻在地上的调色盘。
不管再怎么掩饰,都改变不了内里已经腐烂的事实。
但是她现在只觉得疲惫,只想去死。
“让我……”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来,对方又逼她抬头仰视。
“你要好好活着,知道吗?”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女孩子。
这让他,兴致大发。
“你死了的话,我可是会很苦恼的。”
观月榛名还是活下来了。
从一个地狱到了另一个地狱里。
血溅在她背后的门上,伴随着女子的尖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里面传来带笑的声音。
“榛名~”
“进来收拾一下。”
她低下了眉眼,从善如流的进去。
童磨坐在房间中央,脸上带着满足,盘腿坐在血迹里,微笑着看着她。
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她熟练的收敛起沾血的和服,首饰还有其他的杂物。
一般来说教主吃的很干净,不会留下什么其他的残渣,让人困扰的也只有最开始产生的血迹。
她已经习惯了。
现在那些人在背后,都叫她。
圣女大人。
假如这个称呼不是因为目睹恶鬼吃人现场的得来的话,她说不定会更高兴一点。
距离她进万世极乐教已经过了几年。
这位教祖对她的兴致也随时间逐渐降低。
就比如现在。
“呐,榛名,不要摆出那么无趣的表情嘛~”
“假如您不把房间弄得那么脏的话,我的表情说不定会更好看一点。”
她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随后继续清理房间里血迹。
在收拾好一切离开房间的时候,她听到身后恶鬼的喃喃自语。
“感觉,有些无聊了呢,小榛名。”
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自从来到这里,她无时无刻不盼着自己去死。
但童磨不允许她自杀,仅有的一次尝试都付出了代价。
别人帮她付的,她负责去清理房间。
她不敢自杀,因为怕连累到别人。
如果童磨对她失去兴趣了,对她来说那刚好。
但是事情的变化往往会超出所有人的预料。
时间是一个喜鹊在枝头鸣叫的下午。
天光明媚,有阳光探进她的房间,趴在了地板上。
这是整个万世极乐教唯一有阳光的地方。
过去的日子里她恳请童磨,给她开了一扇窗。
每天白天,她都会在这里祈祷。
如果真的存在神明的话,那请给予她最终的审判,以及随风而至的死亡。
这个时间,童磨应该在睡觉。
鬼也需要睡眠吗?
她不知道。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的房门被敲响了。
有些疑惑的打开门,她发现童磨笑眯眯的站在她房间门口。
“不请我进去吗~”
观月榛名低下了头。
“请进。”
她不知道童磨来找他是为了什么,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跟我去一个地方。”
“是。”
跟在童磨的身后,他们慢慢走向地下。
地下室就和它的名字一样,连一丝光也看不到。
他们到了一间牢房前,房门被扇子轻轻一顶,就开了。
牢房里有一个人。
那个人的头被一个黑色的口袋罩着,身上全是血。
衣服上也全是血污,让人看不出原本的面貌来。
但是莫名的,她觉得这个人让她有些熟悉。
但是随后她就把整个想法抛到了脑后。
因为童磨对她说。
“榛名,杀了他。”
似乎是被堵住了嘴,那个被黑布罩住头的人发出“呜呜”的声音。
“童磨大人,这并不好笑。”
她不想杀人。
如果非要她杀人的话,她希望死掉她手上的人是她自己。
但是童磨并不那么想。
他站到了榛名的身后,右手自她身后,握住了她的手,让她拿起了一把刀。
随后他们走到那个被吊起来的人面前,刀尖在他的心脏,咽喉等部位轻点。
“你看,榛名,杀一个人很简单的。”
似乎是感受到了自己的命运,刑架上的人挣扎起来,把锁链挣的乱响。
“请恕我拒绝。”
冷汗爬上了观月榛名的后背,她想逃,但是童磨禁锢她的力量让她无法拒绝。
她不想杀人。
“只要杀了他,我就让你死,怎么样?”
这听起来似乎是个不错的建议。
但是她拒绝。
“请不要戏弄我了。”
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而童磨绝对不会放她走。
“试试吧。”
童磨握着她的手,在面前人的脖颈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刀口。
“敢拒绝的话我就杀了他。”
观月榛名不说话了。
她干脆闭上了眼,不再去看童磨。
手中的刀划在了什么地方,她不知道。
这是逃避,但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已经,自身难保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的童磨突然出声。
“榛名,睁开眼睛。”
没有办法,她睁开双眼。
而对面依然是个黑突突的头套。
也就是在这一刻,童磨握着她的手,猛地用力,把刀刺进了面前人的胸膛。
还是在这一刻,童磨伸手,拽下了面前人的头套。
观月榛名的呼吸停滞了。
“锵锵,这就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是不是很高兴,很激动,很兴奋!”
“是不是……想要我去死~”
在观月榛名面前的,头套之下的人……
是冬月。
就算脸上都是血,但她还是认出来了。
是冬月。
她挣开了童磨,把堵在冬月嘴里的羽织碎片拿下来,把人从刑架上放下来。
冬月还没死,还有意识。
那双眼睛看着她,带着濒死的混沌。
“不是你的错。”
这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不是你的错。”
他知道的,她无能为力。
是他太弱了,拯救不了任何人。
“活下去。”
说完这句话,那双眼睛闭上了。
就像雪崩。
汹涌而来的愧疚与悔恨淹没了她,让她几乎疯狂。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把扇子挑起了她的下巴。
“想救他吗?”
“只要你想,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几秒后。
观月榛名听到了自己颤抖的声音。
“救他,求你。”
作者有话要说:
人物传记更新
【观月榛名】
【名为观月的我,亲眼看见月亮落下】
【冬月】
【可那本不是你的错】
————
开万世极乐教副本了!
————
第115章
冬月失踪了。
在结盟仪式过去大概一个多月,荒泷一斗从鬼杀队那边收到了这个消息。
根据负责联络的隐的人的讲述,冬月和他们失去联络已经快一个星期了。
因为在离开之前他说过这次要潜入的地方很凶险,所以可能会失联几天。
直到第四天还联络不上的时候,隐就意识到出问题了,上报给了产屋敷耀哉。
派出队员进行搜寻了一两天无果之后,产屋敷耀哉第一时间发给了荒泷一斗。
荒泷一斗坐在摇椅上,细细看着那张信纸上的内容,目光最后在失踪地点上停留。
【失踪地点:东京】
又是东京……
愤愤的锤了一拳桌子,结果牵动了身上还没好全的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的。
茑子家是这样,观月小姐是这样,现在连冬月也是这样。
不管什么事,只要和东京沾上关系,总没什么好事。
东京是真对得起它着魔之地的名头。
春日野曜坐在他身边,面色凝重的喝了口茶。
“你想怎么做?”
他看向龇牙咧嘴的荒泷一斗。
冬月和他们的关系不错,于情于理,都应该出一份力。
“我带着纯平去一趟。”
听到这里,曜的眉头皱了起来。
“你知道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吧?”
那语气听起来让人有些毛骨悚然,但是荒泷一斗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但是没办法。”
一边说,一斗从躺椅上站起来,披上外套和羽织,
“要是冬月真出了什么事,我会后悔一辈子。”
他实在放不下。
背后的春日野曜对他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妥协了。
“至少多带几个人。”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后荒泷派将会正式出现在那些恶鬼的视线里。
多带几个人至少多一分照应。
还有就是
“更木先生那边,你多照应着一点。”
如果冬月出什么事,最先疯的就是更木留良。
但毕竟丢了一个柱,那么大的事估计也瞒不了对方多久。
“我会的。”
朝着春日野曜点了点头,带上流火,他就出了门。
等他和牧野纯平等其他鬼连夜赶到东京,也已经是一天后的事。
在鬼杀队的临时驻地里,他见到了阔别已久的更木留良。
和之前见过的不同,更木留良看起来憔悴极了。
他还是带着他那把大剑,坐在一旁的石墩子上,低着头,任凭白发把他整个人淹没,从上到下散发着一股颓废的气息。
来往的鬼杀队成员路过这里的时候都会小心翼翼的放轻脚步。
对着牧野纯平打了个手势,一斗朝着更木留良的方向走过去。
“最新消息怎么样?”
他坐到了更木留良的身边。
“最新消息就是没有消息。”
更木留良直起身子来,面色阴沉。
他还不到四十岁,却因为伤病早早的退下了前线,把鸣柱的位子交给了自己的弟子。
原本他人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走在自己徒弟前面。
但是现实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他徒弟没了。
那么大一个人,莫名其妙的消失在了东京,连具尸体都找不到。
如果真有尸体就好了。
那么还能断了他的念想,不会让他不断的猜测那个最糟糕的结局。
但是既然没有尸体,那么他就会一直找下去。
那是他亲手养大的孩子,不仅是徒弟,还是家人。
他没办法停下来。
听完更木留良的讲述,荒泷一斗也沉默下来。
面对更木留良,他说不出什么大话来,只能安慰性的拍拍他的肩膀。
搜寻冬月的任务还在继续。
白天交给鬼杀队,夜晚荒泷派和隐会一起出动。
但即便是这样,任凭他们将东京快翻了个底朝天,都没发现哪怕是一根冬月的头发。
只是在水沟里,翻出了一小块冬月的羽织碎片。
原本白底水青色渐变的羽织,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那件羽织是冬月继承鸣柱位置的时候,更木留良亲手给他披上去的。
他们翻遍了整个东京,也只找到那么一小块衣服碎片。
还有一些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吃掉的可怜人的骨头。
荒泷一斗不知道冬月在不在那堆骨头里。
他不愿意去想。
这场搜寻持续了大概半个月,最后无疾而终。
在搜救宣告结束那天,荒泷一斗看着更木留良的脊背弯了下去,就好像一瞬间老了几十岁。
如果他的头发是黑的,那么现在也应当尽数白完了。
“我会找下去!”
临走的时候,荒泷一斗对着更木留良说道。
不管怎样,他会一直找下去。
直到找到冬月的尸体,或者杀死冬月的恶鬼。
这场意外让他觉得他的心被人挖走了一块,因为他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更木留良并没有回他的话。
只是后来,曜跟他说,更木留良又回到了鸣柱那个位子,把自己的辖区放到了东京。
回去的荒泷一斗拿出了冬月写给他的所有书信。
看着一堆信纸,他只觉得头皮发麻,但还是叫了曜一起,把这些信又重新看了一遍。
他首先在“万世极乐教”这个名字上画了个圈。
冬月失联前的最后一封信,说他已经找到了关于万世极乐教的线索。
都不用推理,这个“万世极乐教”绝对有大问题。
一旁的春日野曜在仔细看过那些信件之后,在身后的地图里圈起几个地名。
“从他和你通信的日期和内容来看,冬月的行动路线应该是这样的。”
曜下笔,把圈起来的地名用连成一条线。
“他从新良开始,路过了伊吹、加绪等地,最后在东京丧失了联系。”
“再加上鸣柱的巡逻路线。”
曜由把几个圈起来的地名叉掉。
“那么剩下的就应该是他找到重要线索的地方,而这条线索,最终指向了东京。”
荒泷一斗定睛朝地图上看去。
看到了一个地名——【加绪】
荒泷一斗又背上行李出发了。
这一次,曜没有和他一起。
曜被一些后勤琐碎绊住了手脚,决定暂且先在绿名等他的消息。
临行之前,一斗和产屋敷耀哉写了封信,向鬼杀队借了个人。
狭雾山离加绪很近,一斗在加绪见到了自己想见的人。
“哟,好久不见。”
富冈茑子嘴里叼着根草,朝他打着招呼。
“茑子!”
荒泷一斗给了富冈茑子一个大大的拥抱。
“冬月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平心而论,富冈茑子对冬月的感官是复杂的。
冬月确实帮了她很多,就这一点,够她感激他一辈子。
但是,她的母亲,又的的确确是死在了冬月手里。
说一点怨怼都没有,那都是假话。
但真当悲剧发生的时候,她还是会为了他而悲伤、难过,并且下定决心给他报仇。
她的水之呼吸火候已经不错了,也杀了一些鬼;平常也留意着一些关于十二鬼月的消息,所以当荒泷一斗邀请她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之前不是说你伤的不轻嘛,伤好全乎了?”
富冈茑子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肘捅了捅荒泷一斗的胸膛。
“哈哈哈,好了,全都好了!”
这话荒泷一斗说的有些心虚,但是富冈茑子并没有怀疑。
“那行吧,我们走。”
看着面前的城镇,富冈茑子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他们要搞清楚,冬月到底在这里得到了什么关键的线索。
又是什么样的线索才会把他引到致命的东京。
这些问题随着冬月的失踪,都成了一个谜。
拿着产屋敷耀哉提供的情报,富冈茑子和一斗首先来到了加绪一家名叫白日里的旅馆面前。
“据说冬月在这个镇子上调查的时候,就住在这家旅馆。”
他们准备从这家旅馆入手,看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他们到达的时候是深夜,因此旅馆的大堂也没有什么人。
只有一个细长眼睛的小胡子男人在前台,慢条斯理的擦着桌子。
“我觉得他不像什么好人。”
茑子低下头,悄悄地对荒泷一斗说。
“但总要试试。”
这么说着,荒泷一斗抬脚朝里走去。
“两位,住店吗?”
“两间客房。”
那个小胡子男人扫了一眼一斗和他身后的茑子,来了一句
“确定不要一间吗?”
或许茑子是对的。
荒泷一斗开始讨厌这个小胡子男人了。
这个男人刚刚的目光,让人很不舒服。
像被内里已经坏掉了的烂苹果咬了一口。
“就两间。”
但不管怎么样,消息还是要打听的。
趁着这个小胡子男人低头登记,找钥匙的时候,荒泷一斗凑上了前。
“唉,大哥,我跟你打听点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人手里塞了两张票子。
那个小胡子男人有些惊讶的扫了他一眼,随后故作矜持的抬起了头。
“什么事啊?”
荒泷一斗掏出了产屋敷耀哉给他准备的冬月的画像。
“大概两个月前吧,您见没见过这个人?”
那个男人看了看冬月的画像,做出一副沉思的表情来,最后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两个月前,有点印象,只是这印象不大深切,还需要再想一想。”
男人的反应让一斗秒懂,又掏出两张票子,塞到人手里。
票子到手,这人才慢悠悠的回忆起来。
“我是上夜班的,所以记得真切。”
“也是这样一个晚上,画上这个人,带着一个衣冠不整的女人来,开了间房。”
“那个女人遮着脸,不愿意叫人看见,但是还是被我瞅准机会从缝隙里看到了那个女人的脸。”
“您猜怎么着,那女人居然是镇上有名的三浦夫人!”
作者有话要说:
文里地名我编的哈(挠头)
——
人物传记更新
【观月榛名】
【她是个好女孩,不过运气不大好】
【更木留良】
【我现在只希望去死的是我,如果不行的话,至少不要让我重蹈覆辙】
【冬月】
【人总要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然后在那里长眠,完成自己作为人的一生】
——
万世极乐教篇大概,可能,有一咪咪刀?(心虚)
——谈谈观月榛名
这个角色最开始设计的初衷是为了替蝴蝶姐妹挡下来自童磨的灾害,但现在看来,效果好的过头了(挠头)
——关于冬月
月亮嘛,虽然不舍,但总有落下的一天的。
——
第116章
“三浦夫人?”
身为初来乍到外地人的一斗和茑子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只见面前的小胡子男人摇头晃脑的又扫视了他们一遍。
“这三浦夫人,可是加绪的名人呐!”
从小胡子男人的描述里,他们了解到,这位三浦夫人原来是吉原的花魁。
后来被人赎了身,嫁到了加绪本地来,又在短短几年内换了三任丈夫,得到了这些男人的全部遗产,成为了加绪当地最有财力和实力的女人。
但是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和冬月扯上关系?
荒泷一斗陷入了沉思,沉思失败。
或许他们得去找这位三浦夫人好好聊聊。
“请问这位三浦夫人住在哪里?”
“搬走了,也就是一个半月前的事。”
“至于搬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刚到手的线索就那么断了。
而且这位三浦夫人搬走的时间,有些微妙。
荒泷一斗对着那个小胡子男人道了声谢,领着门牌和钥匙上楼去了。
“我们得去三浦宅看一看。”
夜晚,他和茑子商量之后,做下了这个决定。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起了床,就直奔三浦家。
三浦家并不难找,因为在加绪这个地方,三浦家的建筑是最豪华的,所以也相当显眼。
找了个没人的院墙,荒泷一斗和富冈茑子悄悄的翻了进去。
路上他们已经打听过了,三浦夫人确实搬走一个多月了,这栋宅子里也不剩下什么人,连个守门人都没有。
一翻进宅院,一斗和茑子就目的性极强的直奔宅邸的主卧,也就是三浦夫人的卧室。
卧室里铺着一层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地毯。
因为已经过了有段时间的关系,家具上都蒙上了一层薄灰,连带空气也变得奇怪起来。
但是令人奇怪的是,里面的家具一副没有人动过的样子。
一斗和茑子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凝重。
茑子先告了个罪,随后小心翼翼的打开三浦夫人的衣柜。
衣柜里面还放着不少衣服,都很新,看起来没穿过几次。
床上的被子都维持着一副刚被睡醒的主人掀开的蓬松的样子。
看起来像是主人随时会回来。
不对劲,很不对劲。
越是搜索,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是强烈。
这份不详的预感,终于在茑子从梳妆台上的暗盒里翻出了不少珠宝首饰之后达到了顶峰。
会有人搬家连钱财都不带走的吗?
一时间,荒泷一斗感到了茫然。
他觉得自己好像一脚迈入了某个巨大的漩涡。
用了点更木留良传授给他的技巧,他从卧室床板下的暗格里,找到了一本应该是日记的册子。
在心里对不知道身在何处的三浦夫人说了声抱歉之后,一斗开始阅读起三浦夫人的日记。
日记的前半部分大多是一些账目和流水,荒泷一斗看不太懂,于是飞快的翻到了后面。
【九月二十八日阴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房间里有人在看着我,大概是我多想了吧。】
【九月三十日小雨
房间里的东西好像被人动过,或许是偷溜进来的猫?】
【十月二日阴
不是错觉,我在黑暗里看到了一双野兽的眼睛!】
【十月九日晴
谢天谢地,我遇到了路过的剑士,不然我就被那骇人的恶鬼生吃了。
他甚至贴心的为我找了间旅馆,然后坐在门口,抱着剑,守了一夜。
那个剑士的名字也很好听,他说他叫——
冬月。
假如我再年轻几岁……
不不不,现在我也岁月正好】
【十月十日晴】
【他向我打听了些关于宗教的事情,而我又恰好知道。
他用那双眼睛看着我,我又怎么能够不告诉他。
那是我第二任丈夫留下来的遗产,是一本小册子,上面写着“万世极乐”四个字。
我把那本小册子交给他了】
【十月十二日晴
他把那本册子还我了,叮嘱我一定要收好。
我把那本小册子藏在进大门往左数第三块石砖下,然后就目送他离开了。
他说他要去东京,去找一个人。】
在此之后的内容都是一片空白,再没有了。
不知道三浦夫人到底遭遇了些什么。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在一旁的搜索的茑子有了新的发现。
虽然被打算的很干净,但是富冈茑子还是找到了一处角落里没有清理干净的血迹。
那血迹已经发黑,变成了如同污垢一样的颜色,如果不仔细找,不小心就错过了。
富冈茑子沿着这处血迹慢慢找过去,然后掀开了地毯的一角。
“一斗,你最好来看看。”
富冈茑子说着,一把把覆盖在地上的地毯掀了起来。
卧室里的空气变得奇怪是有原因的。
在地毯下面,是一道道溅射状的发黑的血迹。
……
【冬月】
到达加绪是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他手里抓着些零星的线索,那些线索指引他来此,寻求更近一步的突破。
然后他听到了一声尖叫。
这声尖叫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有人需要帮助。
他毫不犹豫的往那边赶去。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衣衫狼藉的女子,身后跟着一只鬼。
那位姑娘没穿鞋子,似乎刚从熟睡中惊醒,大概跑了没多远就摔倒在地上,眼看着就要被恶鬼追上。
情况紧急,所以他出手了。
恶鬼的头颅在顷刻间落地,接着在不甘的咒骂中一点点化为灰烬,化进风里。
确认恶鬼已经死去,他才转过身去,对那个一脸恍惚的姑娘伸出手。
“你还好吗?”
【三浦鸢子】
她总觉得有人在房间里看着她,但是这房里明明只有她一个人。
就算她叫下人守在房门外面,那种被窥视的感觉还是环绕在她周身,让她彻夜难眠。
又一个不安的夜晚,她从睡梦中惊醒,正对上房梁上野兽的眼睛。
野兽对她说。
“鸢子,我喜欢你很久了。”
“我知道你心里也喜欢我。”
所以我们在一起吧。
那张脸的主人她记得,是她院里扫地的一个帮佣,管家说他已经失踪很久了。
没想到这人藏在她房里。
这让她一时感到生气。
她毫不犹豫地大声叫醒了门外守夜的下人,想让他们把这个异想天开的疯子叉出去。
门外值夜的守卫拿着棍棒冲了进来。
也就是下一刻。
鲜血染红了她的视野。
那个畏畏缩缩藏在房梁上的人,在跳下来的一瞬间,把两个人杀掉了。
她这才看清房梁上人的长相。
说他像什么都好,就是不像个人。
而那个妖怪还在向她不断走过来。
“鸢子,你怎么就是不明白。”
“我爱你啊!”
呕。
三浦茑子只想吐。
在那个妖怪接近她的那一刻,她抄起了旁边的板凳,又顺脚给了他一脚,忍住吐口唾沫的冲动,她向外跑去。
爱他奶奶个腿!
真当她是那些傻兮兮的小姑娘,会被几句虚情假意的情话就能忽悠的团团转。
她可是凭本事得到了她那些死鬼老公的遗产。
这人又算个什么东西!
也配和她来说爱?
所以她跑了出去,嘴里大喊着救命。
但没跑多远她就跑不动了,你总不能指望平时养尊处优的夫人有多好的体力。
所以她倒在了路上,眼瞅着那个发疯的妖怪就要扑上来。
那个少年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他的刀太快,快到她只看到一抹白光。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月光照在他的身上,照进她的心里。
然后那个少年半跪在她的面前,朝她伸出手,面色柔和。
“你还好吗?”
好吧,她承认她是见色起意,馋他身子,她下贱。
所以她以受了惊吓为由,让少年带她去了旅馆。
然后对方抱着剑在门口坐了一夜。
要命,她为数不多的良心开始痛了。
所幸对方要打听的东西是她知道的,虽然不多。
不然半夜她都要起来扇自己两巴掌。
我、真、该、死、啊!
她把那本小册子交给了那个名叫冬月的少年,那本小册子也在对方离开前还给了她。
“这东西你收好,不要给别人看见。”
其实烧掉是最好的选择,不过这是对方丈夫的遗物,冬月这话也就没说出口。
“冬月君,什么时候再来加绪一趟,我请你吃饭~”
借递东西的功夫,她摸了一把面前少年的手,暗示的意味拉满。
不过她的眉眼都抛给了瞎子看。
“以后大概不会再来了。”
因为加绪并不在他的巡逻路线之内,而这次他已经找到了想要的线索。
三浦鸢子一下子哽住了,但迅速的调整好了表情。
“接下里呢,冬月君要去哪里?”
“去东京。”
说这句话的时候冬月的表情变得郑重。
“去找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看着对方那副表情,三浦鸢子感觉自己那被三个死鬼磋磨的刀枪不入的心都要化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让面前的少年留下来,成为她的第四任。
不过爱是克制,她忍了。
所以她只是对他说。
“祝君武运昌隆!”
有那么一种人,天生就该被人捧起来,小心翼翼的挂在天上,叫看见的人都难以忘怀。
不过再怎么难以忘怀,日子总是要照常过的。
某天,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
她以为是仆人,并没有多想。
“谁啊?”
“吱呀”一声,她把房门打开。
随后,鲜血飞溅。
三浦鸢子的生命,终结于此。
作者有话要说:
人物传记更新
——
【三浦鸢子】
【救命啊救命啊家人们,好想让他留下来当我的第四任!(土拨鼠尖叫)
但爱是克制,我忍了!
冬月,我宣你啊——(声嘶力竭)】
——
好怪,再看一眼(揉眼睛)
起猛了,看到变态了。
——
第117章
靠着三浦夫人的日记,荒泷一斗找到了那本被压在石砖底下的小册子。
那本小册子很精美,是用绸缎做的封面,一针一线绣上去的花纹,绣满了盛放的莲花。
幸好三浦夫人没有嫌麻烦把这本册子烧了,不然他们是真的一点信息都拿不到。
尽可能快的看完了那本小册子,荒泷一斗终于在里面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东京的八重樱报社,每月中旬会在星期三发布收购绯樱绣球的布告,上面的地址就是集会的地点。
集会要带上一标准手提箱的现金作为香火钱,第一次去的话还要有熟人介绍。
有些麻烦,但也不是太麻烦。
钱不是问题,可以找耀哉去借。
唯一麻烦的就是介绍人。
三浦鸢子大概率已经遭遇了不测,这个月已经快要到中旬了,那么短的时间内他们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介绍人。
况且,既然真的已经信仰了这个万世极乐教,又有多少人会剩下所谓的良心。
荒泷一斗和富冈茑子相视沉默了片刻,随后做出了共同的决定。
把消息传回去,他们需要来自鬼杀队和荒泷派的帮助。
这事光靠他们两个人搞不定。
鎹鸦很快把消息传到了两兄弟的桌面上。
产屋敷耀哉和春日野曜对一斗和茑子传回来的消息都高度重视,在他们赶回来的路上合作开了无数次会。
他们的目光都很准。
不约而同认为这个万世极乐教一定和某位在东京潜伏已久的上弦有关。
鬼杀队和荒泷派几乎同时下定了决心。
机会只有一次,这场集会,一定要去。
又是激烈的讨论之后,决定了这次任务的人选。
鬼杀队这边,深入内部的是鸣柱更木留良和水柱五十岚朝雾。
场外援助是音柱宇髓天元,蝴蝶姐妹负责后勤,由悲鸣屿行冥坐镇后方。
鬼杀队现在的处于一个青黄不接的阶段,可用的高端战力也不多,必须要精打细算。
荒泷派派出的是包括一斗在内的半数鬼,剩下的鬼分布在东京市内,随机应变。
用尽最快的速度,他们在月中之前堪堪部署好所有的防线。
等到了预定的日子,一斗屏住呼吸翻开新买的报纸。
【八重樱晚报
丽达酒店后厨收购绯樱绣球,有意者请联系负责人赤尾先生,或者到现场面谈
地址:晚樱路17号,丽达大酒店】
看到这个地址,这个名字,荒泷一斗和富冈茑子在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那是他们永远不会忘记的名字。
富冈义博就是从那所酒店的四楼,一跃而下的。
“……我早就该想到那家酒店有问题。”
茑子的声音沙哑,指骨捏的泛白。
“耀哉派人去探查过,一无所获。”
所以他们也放下了戒心。
现在看来,是他们想的太过简单。
“如果我们早一点发现,那冬月是不是不会……”
一斗看着富冈茑子,从她脸上看见了不甘与愤怒。
他同样心痛,但是他什么都没说。
因为那没有意义。
“打起精神来,茑子。”
荒泷一斗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冬月还活着,那我们去救他出来。”
“如果已经遭遇了不幸,那我们就为他复仇。”
荒泷一斗说这些话的时候,富冈茑子只觉得他眼里烧着一团火。
那双从前像苹果糖一样装满了甜蜜的眼睛,如今也不负以往的天真。
那双赤红的眼睛又见识了多少悲欢,沉淀了多少血泪。
她不知道。
这也是她第一次发现,为了成长所付出的代价是多么昂贵。
富冈茑子朝荒泷一斗点了点头。
“我们会救他出来,会为他们复仇。”
不仅是为了冬月,更是为了这期间不知道多少被恶鬼迫害的人。
……
借着产屋敷家的产业,更木留良和五十岚朝雾勉强搞到了进入集会的入场券。
天知道为了说服那个人,他们废了多大的力气,又许诺下了多少好处。
但最后一锤定音的是五十岚朝雾瞬息间钉在那人指缝中的刀刃。
几乎是感到刀刃寒凉的瞬间,那人原本坚不可摧的防线瞬间崩溃。
“更木,早更你说了,不要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
水柱五十岚朝雾一边说着,一边面色冰冷的收刀入鞘。
毫无疑问,五十岚朝雾是个美人,有一头利落的短发,队服半穿着,露出用来束胸的绷带。
富冈茑子是她的继子。
“……你说得对。”
更木留良沉默着赞同了五十岚朝雾。
即使人类的本性是贪婪的,但是商人无疑又是人类中最贪婪的那一部分。
“你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到底是什么表情。”
五十岚朝雾的刀尖挑起更木留良的下巴。
“失去自己的弟子让你软弱了吗?”
“你既然明知道他生还的几率渺茫……”
那为什么不尽全力去为他复仇?
五十岚朝雾向来搞不懂更木留良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有时候她觉得对方很聪明,但是有时候又觉得他实在蠢得无可救药。
假如死掉的是茑子。
她甚至不会去为她哀悼,她只会拔刀,然后去为她复仇。
直到她死掉的那一天。
“五十岚,不要再说了。”
更木留良用右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好让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只是想起了一些事,一些致命的巧合,一些如出一辙的经历。
他只是担心,他要再做出,和从前一样的选择。
只要光是想起这个念头,就让他痛苦不已。
“随便你。”
面无表情的收刀入鞘,五十岚朝雾瞥了一眼一旁的更木留良。
“你最好尽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不然我会和主公申请更换任务人选。”
说着,五十岚朝雾干脆利落的离开了这间屋子。
只留下更木留良一个人,在阴暗的房间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约定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更木留良和五十岚朝雾提着手提箱,穿着体面的和服,把刀藏在了宽大的和服底下。
有介绍人的信物,以及一点点的见面礼,他们很顺利的进入了会场。
丽达酒店有一条暗道。
把手提箱交给侍者,接过旁人递过来的面具,更木留良和五十岚朝雾戴在脸上,随后缓慢的走进这条向地下延生的暗道。
时候还早,但会场里面已经来了不少人。
这些人大多戴着面具,让人看不出他们原本的面目。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最高出的高台上走出来一个男人。
“久等了,诸君。”
更木留良认识那个男人,是东京风评颇为不错的一个大商人。
“我知道诸位对我们教派还抱有疑虑。”
“但是没关系,今天将有我来,为诸位宣扬万世极乐的教义!”
……
春日野曜想办法搞来了酒店的设计图纸。
他们确定酒店的地下有一个空间,有一条密道,直通城外。
至于密道的终点通往哪里。
不知道。
一斗和茑子计划从别的地方入侵。
“阿嚏——”
蜘蛛网和灰尘太多,荒泷一斗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条是用来通风的通道,勉强够一个人匍匐着身子爬进去。
荒泷一斗负责打头阵,顺便蹭掉前面的蜘蛛网。
“赶紧走。”
身后的富冈茑子嫌他爬的太慢了,出声催促。
还在艰难匍匐的荒泷一斗在保证自己不被卡住的前提下加快了速度。
要命,他这个体型,在这个通道里爬,有点废鬼。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他们终于爬出了那条狭窄的通风道,进入了地图上标记的密道里。
“接下来往那边走。”
荒泷一斗对着曜塞给他的地图抓耳挠腮。
通风道弯弯曲曲的,在里面爬了半天,他已经丧失了方向感。
一旁的富冈茑子揪了根一斗的白发。
“嗷!”
随后她轻轻放飞了手中的白毛。
“那边有风。”
荒泷一斗在她身后摸着自己的头发有些怨念。
“茑子,为什么不用你自己的。”
结果走在前面的富冈茑子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我的头发是黑色的。”
“哦——”
一斗不说话了。
他们往有风的方向走去,不知道自己将会走向何方。
……
会场内,那位传销头子还在继续宣扬万世极乐的教义。
更木留良觉得他们今天大概是见不到鬼了,说不定还要无功而返。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台下突然跑上来一个人,在那个传销头子的耳旁嘀咕了什么。
“看来各位与本教有缘。”
“今天,教祖将亲自光临会场,倾听各位的愿望。”
不对劲。
耳边的人群传来潮水一样的惊叹。
但是更木留良和五十岚朝雾却皱起了眉头。
这场集会原本应该是发展新成员的筛选会而已。
看上面人的反应,那位“教祖”本来应该不会现身。
但是那位教祖现在要出来。
难不成是对方发现了什么?
更木留良现在只祈祷那位教祖只是一时兴起。
按照原计划,很多人员还没有就位,如今说得上是敌人老窝的地方,只有他和五十岚朝雾两个人。
有些不妙。
但是还在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
更木留良定了定心神,随后注视着高台旁的通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从那里走出来一个人。
那个人有着七色的眼眸,嘴角含笑,头上像被人泼了血。
但是他的眼睛里,没有数字。
作者有话要说:
要开学了,最近有些忙,可能没办法经常更新(挠头)
——
第118章
不知道走了多久,荒泷一斗和富冈茑子面前才出现一道亮光。
暗无天日的地道里,人类对时间的流逝会变得迟钝。
在地道的尽头,他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观月小姐?”
荒泷一斗有些意外。
他知道冬月这些年都在找她,包括他自己也在寻找她。
但是他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见到观月榛名。
他有很多问题想要询问,但是摆在他面前的是另一个问题。
“观月小姐,先跟我走!”
这里是万世极乐教的老巢,很大可能隐藏着一位上弦鬼,随时都有可能沦为厮杀的战场。
不管怎么样,把观月榛名带走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他想带着观月榛名离开,却发现对方几乎纹丝不动,连衣角都透露着拒绝。
“你们来的太晚了。”
观月榛名用自己的双手捂住脸,好掩盖住自己的崩溃。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荒泷一斗,甚至想过干脆一头撞死在对方的刀下以死谢罪。
但是不行。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发生的一切都无法挽回。
那么她的脚步就更不能停下。
不能让所有人的牺牲都白费。
她要活下去。
但是这个念头光是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就让她难以呼吸。
【观月榛名】
童磨实现了她的愿望。
在她面前,把冬月变成了鬼。
鲜红的血溅了她一脸。
“据说大人是那么把猗窝座变成鬼的,不知道这个方法到底管不管用……”
七色眼眸的恶鬼一边说着,一边把满手的鲜血擦在她的衣袖上。
紧接着,他把头放在了她的肩膀上,像情人一样对她温声细语。
“看,榛名,我果然最喜欢你了。”
在她的注视下,原本失去头颅的身体重新一点一点站起来,重新凝聚出头颅的形状。
随后那个熟悉的人在她面前,重新拥有了人的形体,但却独独对她发出兽的吼叫。
原本黑色的眼眸也被猩红灌满,像鲜血随时会从眼角流出。
“冬月!”
她朝着往昔熟悉之人大喊,声音近乎歇斯底里。
“吼——”
顷刻间,她面前的野兽就被冰刃穿过胸膛,鲜血四溅。
“清醒点!”
童磨对着面前新生的鬼发话。
但对方并没有理会他,只是对他做出了一个拔刀的起手式。
但是他忘记了他的手中并没有刀。
所以他抽出了自己左臂的臂骨,又在顷刻间把臂骨削成了刀刃的模样。
随后,朝着童磨冲去。
之后的一切都发展如常。
新生的鬼一次又一次的被冰刃穿过身体,猩红色的涂料几乎把整个牢房刷成暗红色。
到最后,他几乎没有余力修复身体,只能半跪在原地进行喘息。
这个时候童磨脸上又重新挂起微笑来。
“榛名,他是你的了。”
杀了他也好,留下来也罢。
两种截然不同的选择,对应两种截然不同的乐趣。
但不管哪一种,都是他赢。
在他略带愉悦的注视下,观月榛名颤颤巍巍的走了过去,随后蹲下身。
她给了冬月一个拥抱。
已经无法回头了。
所以她此刻看着荒泷一斗,在某一刻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憎恶。
脑内疯魔的部分在疯狂咆哮
你们为什么不能来的更早一点?
为什么要放任他一个人来这里?
为什么要在一切都成为定局之后,又出现在她面前?
她知道这是无理取闹。
但是她忍不住啊,忍不住憎恨命运的不公。
但是她张开嘴,发出的只有冷漠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
“荒泷先生,请离开吧。”
请离开吧,在所有的一切滑向更坏的结局之前。
在另一只鬼发现之前。
这是她唯一能为冬月,能为荒泷一斗做的事。
劝他离开。
这里不仅有所谓的上弦,还有下弦。
而每一只鬼,都是人类难以匹敌的存在。
请离开吧,不要把性命白白丢在这里。
观月榛名的状况很不对劲。
在荒泷一斗的眼中,她全身充满了死意,似乎胸腔里只剩下了一口气。
她今天穿着黑底红纹的和服,和服上绣着红色的祥云纹和一轮猩红的月亮。
他几乎在瞬息间意识到了什么。
“观月小姐,你见到冬月了吗?”
他有些紧张的看着榛名。
观月榛名知道他想要什么。
从那双眼睛里她看见了一丝希冀。
所以她给了他一个答案。
“冬月已经死了,请回吧。”
空气骤然间寂静下来。
他们终究还是等到了冬月的死讯。
一旁的茑子抓住的观月榛名的手,试图带着她尽快离开,但是遭到了拒绝。
“不,我就留在这里,哪也不去。”
“为什么?”
“因为……”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旁的富冈茑子突兀的拔出刀来,挡住了从身后袭来的攻击。
“因为她属于这里。”
雨田化久从黑暗中走来,沉默的看着面前的三人。
一片黑暗中,那双鬼眼发出微微亮的光,彰显着里面的数字。
【下弦 壹】
富冈茑子在他身影出现的一瞬间,握刀的手上蹦出青筋。
她学了多久的水之呼吸,就找了这只鬼多少年。
【跑啊,茑子!】
她很少做梦,但只要一做梦,都会想起她发狂的母亲,还有从楼上一跃而下的父亲。
还有义勇。
“原来你躲在这里。”
难怪她一直找不到。
“好久不见,茑子小姐。”
雨田化久向她鞠了个躬。
“不知道老爷和夫人近况如何。”
回答他的是茑子袭来的刀刃。
茑子和雨田化久交上手的时候,一斗把观月榛名拉到了一旁,确保她不会被波及之后也拔出了刀。
正当他准备上前和茑子一起围剿的时候,通道一旁的墙壁突然崩塌了。
土块,尘埃弥散在空气里,一时遮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用衣袖捂住口鼻,一斗面前突兀的闪过一个人影。
那人影一闪而过,快的几乎像一道残影。
但是一斗却睁大了眼睛。
是冬月。
“一斗,别管我,追!”
烟尘中传来茑子的声音,一斗确信她也看见了冬月的残影,那也不是他的幻觉。
他又转头看向观月榛名的位置,却发现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相信茑子的实力,他选择追上那道残影。
至少……
事情不要滑向那个让所有人痛苦的结局。
至少不要是更木留良。
【更木留良】
乱了,全乱了。
自从那个七色眼睛的鬼出场之后,事情就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我知道你们所求之物。”
“但是,只有好孩子才能得到奖励。”
“不过在发放奖励之前,我们先要清理一下混进来的老鼠。”
他们暴露了。
意识到这个事实的瞬间,他和五十岚朝雾瞬间暴起,甩掉了碍事的外袍,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他们的刀刃被一把轻飘飘的扇子挡住了。
下一秒,那只鬼对他们露出一个笑。
随后就像洒水一样,他和五十岚朝雾就被甩飞出去。
“五十岚!”
更木留良朝着水柱大喊,对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布包,丢向一旁的墙壁。
“砰——”
包袱炸开了,炸毁了一侧的墙壁。
他们事先请人计算过,那面墙不是承重强,炸药的范围也不会波及到人。
适当的骚动有助于疏散人群,这也是给外面人的信号。
在炸药的威胁下,原本陷入盲目狂热的人群开始回神,随后尖叫,逃跑。
或许可能有人会在途中摔倒,但是他们已经顾不上了。
更木留良面色凝重的看着面前依然笑意盈盈的恶鬼。
毫无疑问,这是一只上弦。
意识到伪装的不必要性,童磨也不装了。
【上弦 贰】
数字重新浮现在他的眼瞳中,他挥一挥扇子,地上就结起一层霜来。
“哦呀,真是令人惊讶。”
童磨想过鬼杀队已经混进来了,但是他没想到对面居然那么大手笔派来了两名柱。
不过无所谓。
他的计划还是会进行下去。
他依然是最终的赢家。
对着那位冷冰冰的美人笑了一下,童磨转身逃入背后的通道里。
更木留良和五十岚朝雾对视了一眼,追着童磨的进了甬道。
通道并不是笔直的,相反还有很多的岔道。
更木留良和五十岚朝雾跟在童磨后面,不约而同的觉得对方似乎有意吊着他们。
不对劲。
但是鬼的意图,向来不能用常理推断。
但是现下除了跟着也别无他法。
直到某个岔路口,他们彻底失去了对方的踪影。
他和五十岚朝雾合计了一下,决定分头行头。
按道理来说鬼杀队的其他队员应该也快到了,还有负责支援的柱。
不管怎样,只要今晚过去,这个窝点会被他们彻底铲除。
更木留良心里合计着今晚发生的种种,直到他的鼻尖传来一阵浓郁的铁锈味。
是血的味道。
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忘记了些什么。
那些人质。
可是不应该啊。
他们一直吊在那只上弦鬼的身后,按道理对方不可能有时间去杀人。
除非……
有第二只鬼的存在!
该死的!
想到这里,更木留良默默加快了脚步。
他来到了血腥味的源头。
然后他看到了令他心脏都几乎停跳的一幕。
冬月站在一地的尸骸里,那双赤红色的赤瞳静静的看着他。
从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呐喊。
“冬月!”
他这才发现那是他自己的声音,颤抖,而又嘶哑。
这个时候旁边的通道又出来一个人。
是荒泷一斗。
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冬月!”
近乎用尽气力的呐喊,让山洞都微微震动。
是荒泷一斗的声音。
但那已经不是冬月了。
看着昔日的弟子,更木留良握刀的手踌躇了片刻,最终握紧了刀柄,把刀尖对准了……
对准了面前的恶鬼。
作者有话要说:
人物传记更新
【冬月(划掉)】
【你是谁】
——
开学了,课多的想死,精神状态都不好了OTZ
以后大概是隔日更,周一周二课太多了,不更新。
好想死,所以什么时候放假(疲惫的微笑)
——
第119章
【荒泷一斗】
荒泷一斗觉得自己手里的刀很重。
他从未觉得流火有那么陌生过。
他从未觉得面前的人有那么陌生过。
那不是冬月!
理智在内心这样大喊。
但真到了挥刀的那一刻,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无声的抗拒。
他挥不下去。
屠鬼者终为鬼。
这句话光是听起来,就让人崩溃,也让鬼崩溃。
他从未如此憎恨过命运。
他从未如此憎恨过名为恶鬼的存在。
还有把冬月变成这样的恶鬼。
他们比天灾还要不讲道理,又轻而易举的越过了人祸的下限。
他们让鲜花枯萎,让果实腐烂,最后把所有美好的东西撕烂给别人看。
恶鬼就是这样的存在。
这既不公平,也不合理。
恶鬼是应该被从这个世界上剪除的。
但是啊,但是啊……
内心一直有一处地方,在嘶吼,在咆哮,呐喊着悲伤。
手中的刀刃划过往昔熟人的侧脸,带出暗色的血花。
可是啊,在一堆枉死的尸体旁边,他实在说不出任何挽留的话。
那不是冬月。
荒泷一斗不断对自己说。
冬月是不会把刀刃对准普通人的,他的眼睛是黝黑的,不是赤红的。
他脸上不会有那么狰狞的表情,看上去有点呆,甚至说得上有些愣。
他认识的人已经不在了。
而他不知道冬月是在何时死去的,这个认知让他觉得无法呼吸。
但是他还有最后一件可以为冬月做的事。
为了那个与他相识多年的冬月。
作为友人,他能为对方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送面前的‘冬月’去死。
挥刀的那个瞬间,他希望死去的人是他。
【更木留良】
他想死。
在看到站在尸体旁的冬月的时候。
他甚至怀疑鸣柱一脉是不是中了什么诅咒,总是在重蹈前人的覆辙。
上代鸣柱是他的师父,在一次任务中失踪,只留下半张羽织。
过了几个月,被隐的队员发现了。
他的师父变成了鬼,被发现的时候正在吃人
送走师父的人是他自己。
用的是对方亲自传授的雷之呼吸。
再然后,他崩溃了,几乎不能再握起刀。
主公给他放了假,去一个以温泉著名的小镇上休假。
他到的时候,镇子上的人几乎死绝了。
鲜血把温泉水都染成了红色。
把那只恶鬼杀掉之后,他又崩溃了。
他真的,什么都做不到。
然后他捡到了藏在草里几乎快被冻死的冬月。
看着那双眼睛,他觉得他又有勇气继续活下去了。
这之后他成了别人的师父,把手里的雷之呼吸教给了别人,体会着当师父的感觉。
现在,更木留良看着面前昔日的弟子。
他出刀的手依旧很稳。
现在谈论悲伤,愤怒,都没有意义。
他能做的,只有还所有的死者一个安宁。
冬月在几个月之前就死掉了,留给他的只有一小片破破烂烂的羽织。
面前的只是恶鬼而已。
对吧?
就算对方的出招再怎么熟悉,那张脸又曾经多少次对他摆出无奈的表情。
他是冬月的师父。
是他把冬月从雪堆下面抱出来,给了他第二次生命。
所以他也要负责,把面前的恶鬼,送到地狱去。
二对一,局势大好。
斩出最后的一刀的时候,他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想。
或许是意识到了某个瞬间即将来临。
冬月突然停下了手里所有的动作,哪怕因此被荒泷一斗的刀刃贯穿。
他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更木留良。
没有言语。
然后,雷光闪烁。
当那具身体在他们眼前一点一点的化为灰烬。
更木留良突然跪了下来,将额头抵在了地面上,无声流泪。
他崩溃了。
刚才最后那一眼,让他熟悉,让他心碎。
【富冈茑子】
诛杀自己幼年的阴影,比她想象的要轻松的多。
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她的水之呼吸已经炉火纯青了,但是雨田化久似乎没有什么长进的样子。
她甚至不知道对方来此的意义是什么。
送人头吗?
龇牙咧嘴的随手拿羽织绑紧自己肩膀上的伤口。
好吧她承认对方并没有那么不堪。
事实上她差一点点的就死掉了。
不过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活下来的人是她。
她更关注另一件事。
那个和一斗认识的女孩去哪里了?
她要把对方带到安全的地方去,哪怕把人扛着走。
这么想着,她收起刀,又慢慢往地道里面走去。
饭店地下的通道比他们手上拿到的图纸还要复杂的多,大概是这些年又扩建过。
阴暗的地道里,富冈茑子碰上了急匆匆跑过来的荒泷一斗。
“你那边怎么样,是冬月吗?”
“……”
一斗并没有回她的话。
那么看来不是冬月了。
那也挺好的。
至少证明冬月走的痛快,没有受什么罪。
“留良说水柱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更木留良留在了原地,和赶来的鬼杀队成员接洽。
他让荒泷一斗先去追五十岚朝雾的踪迹。
在岔道里碰上富冈茑子,算是巧合。
“走!”
富冈茑子一听完,迅速做出了决定,和一斗一起去找她师父。
这地下的甬道分岔口多的吓人,就好像一座迷宫。
地图在这个时候也不管用,他们只能尽可能的挑看起来没走过的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空气开始变凉。
凉气一丝一丝的从某个方向飘过来,钻进他们两个人的毛孔里。
这让他们的精神一振。
就好像一条丝带,凉气带他们走向某个未知的方向。
这是别有用心的邀请。
等他们到达目的地,看到的是被冻在冰里的五十岚朝雾。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人影。
“老师!”
富冈茑子看到五十岚朝雾的模样就有些乱了阵脚。
也就是片刻,那两个人影就消失在了拐角。
让受伤的茑子留在原地,一斗抬脚就追了上去。
那两个人并没有走远,走的也不算快,所以他很轻松就追上了他们。
准确来说是一人一鬼。
鬼的眼眸里明明晃晃写着数字,而另一个人他再熟悉不过。
是观月榛名。
观月榛名站在那个上弦鬼的旁边,那双蓝色的眼眸像生了锈,失去了原本的光彩。
“观月小姐!”
“快到我这边来!”
虽然听到了声音,但是观月榛名并没有任何的动作。
她站在那里,就像一尊坏掉的人偶。
“哦呀,榛名,是认识的人吗?”
童磨大大方方的转过头来,直面荒泷一斗。
他的眼神在荒泷一斗身上游走,最后最后落在他头顶的鬼角和脸上的鬼纹上。
“你是鬼族的人。”
他用的是确定的语气。
荒泷一斗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并且朝他拔出了刀。
不管怎么样,面前这只鬼,和冬月的事一定脱不了干系。
一把扇子轻巧的挡住了他的刀刃,七色眼眸的恶鬼严重露出思索的意图。
“唔,让我想想。”
“你认识那个用电的剑士吗?”
“噌——”
又一次挡住袭来的刀刃,童磨的脸上却露出笑。
“那看来是认识了。”
“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算了,那不重要。”
童磨突然朝荒泷一斗露出一个笑。
“你知道我在他身上找到了什么吗?”
“有几封信,被他贴身放着,都是同一个人寄来的。”
“他身上有一封未寄出的信,收信人好像叫……”
“荒泷一斗。”
“就是你吧。”
童磨的话就好像一把刀子,每一刀都割在荒泷一斗原本就鲜血淋漓的伤口上。
他发现自己从未如此憎恨一个人。
血脉中暴怒的部分在不断叫嚣着要让他割下眼前的恶鬼的头颅。
所以他又出刀了,这一次的刀刃更快,力量更强,快到几乎能看到残影。
那恶鬼硬接下他这一刀,险些把手里的扇子震掉。
“你打的我手好疼。”
然后冰雪就呼了他一脸。
说到底,他离恶鬼的距离太近了。
冰晶如同雾霭一样弥散在他周围,把空气变得寒冷,让热血冷却。
荒泷一斗迅速拉开了了距离,意识到自己刚刚确实过分冲动了。
冲动会使人丧命。
但是听到那些话,他又怎么能冷静下来?
他是鬼,但他也是有心的。
现在这颗心在他胸膛里跳动着,怒吼着,宣泄着他的愤怒。
也就是在这一刻,身后有武器的破空声袭来。
险险的躲过背后的偷袭,他转头就发现一个纯粹由冰晶构成的,和面前恶鬼一模一样的傀儡站在他身后。
并且在他的注视下,这些完全由冰晶做成的傀儡还越来越多,一点点的从暗处走出来,一同笑眯眯的看着他。
原来那寒凉的空气从此而来。
危险。
脑内的某根神经在此刻疯狂叫嚣。
但是前路有底牌不明的恶鬼,身后有众多的伏兵。
有点要命。
搞不好他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也就是在这一刻,那只恶鬼又出声了。
“你不要怕,我不会杀你。”
观月榛名拒绝了荒泷一斗的死亡。
他是那么喜欢她。
所以他会满足她。
在这样狭窄的通道里,不管什么剑士都避无可避,只要白姬的一个呼吸,就能把他们冻成冰雕。
面前的鬼已经很强了,比前面那个用水之呼吸的剑士还要强一些。
或许在开阔的空地里他们还能打一场。
但是很遗憾。
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在他这边。
想到这里,童磨勾出一个笑。
寒烈之白姬出现在他身边,轻轻的朝荒泷一斗的方向吹了口气。
狂暴的风雪瞬息肆虐在通道里,在这里使用呼吸法无疑是在自寻死路。
顶着满身的风霜,躲避着冰傀儡的袭击,荒泷一斗深吸了一口气。
但是随后他的肺部传来一股灼痛,疼的他差一点就没稳住身形。
风雪中夹杂着一些微小的冰晶,这些冰晶划开了他的皮肤,在体表留下一些微小的划痕。
不致命,但是足够烦人。
等他终于打碎了那些傀儡,冲出风雪的时候,恶鬼带着观月榛名已经不知去向了。
空中传来对方略带笑意的声音。
“荒泷君,我在春和镇给你备了一份礼物。”
“希望你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呼,万世极乐篇总算完了(擦汗)
打无惨倒计时要开始了
也不算很刀吧?
——
人物传记更新
【冬月(已逝)】
【抱歉】
【更木留良】
【我把你从雪里抱出来,也要负责把你亲手送到地狱里去】
【观月榛名】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
第120章
荒泷一斗从未跑的那么快过。
两边的景色像倒带一样往他的身后走去,他火速的朝自己的目的地赶去。
春和镇。
这个地名代表着家的温暖,童年的回忆,他人生的开始。
还有他相依为命的家人。
恶鬼说在春和镇给他准备了一份礼物,他无法避免的向坏的那边想象。
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那封最后写给冬月的信。
他在信里对冬月发出了邀请,但谁又会知道,这封信最后会落到恶鬼的手里。
还有观月榛名的异状。
所有的事统统堆在了一起,让人崩溃。
说起观月榛名。
那天,在恶鬼带走了观月榛名之后,他在观月榛名站的地方发现了一封不起眼的信件。
收信人写的是【荒泷一斗】。
那封信,是冬月的笔迹。
【我找到了关于万世极乐教的线索,已经完成了第一次潜入。】
【他们称教祖是能给人带来永生的神子,有七色的眼瞳和佛祖莲花化身的法器(?)】
【万世极乐教还有个总部,里面有大量的女子,会定期挑选女孩进去】
【我正准备第二次潜入,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迎接崭新一年的来临】
【冬月留】
荒泷一斗看着熟悉的字迹,泪水几乎就要落下,但很快,他发现了第二种笔迹。
字写的有些缭乱,但能看出原本的娟秀。
【我是观月榛名】
【这只鬼自称名叫童磨,是万世极乐教的教祖】
【万世极乐教的本部在管芦的一座山里,背后靠着一座悬崖,悬崖下有一条河】
【这里有大量的人类侍女,负责服侍、照料它的生活,同时也是他的口粮】
【他把冬月带到了我的面前,然后——(后面的字被划掉了)】
【我不会说什么祈求原谅的话,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会尽我所能】
【杀了他】
观月榛名的字迹不仅潦草,到后面字里行间都透露出狂乱的气息。
任何看到这些字迹的人都会知道。
她已经疯了。
荒泷一斗把这封信交给了更木留良,然后飞速往春和镇赶去。
他只希望自己能赶得上。
他已经没办法失去更多了。
呼吸法已经被他运转到最快,心跳如雷鸣一般回荡在他的胸腔里。
身上被冰晶划出来的伤口还没处理,被冻伤的肺泡又恰到好处的给他沉痛的一击。
等他终于赶到的时候,嘴里弥漫着一股铁锈味。
春和镇似乎还是没有变化。
又或者这变化早就开始了。
最开始是富冈家,然后是春日野家,最后是早川家。
这个镇子早在最开始就走上了落寞的路,而荒泷一斗不是今天才发现的人。
他急匆匆的路过了小镇门口的柳树,推开自家的篱笆门,跨过门口的菜畦。
他早些年摘野菜的篮子还放在门口,里面还有些剥好的豆。
“婆婆——”
他大喊着,但是并没有人回应。
在某一刻,他猛地推开了大门。
熟悉的血的气味扑面而来,像重拳打在他脸上,把他打的七荤八素。
家具被砸的粉碎,地上一片狼藉,就像他的心。
地上、墙上甚至于天花板上,全是血。
一个人的身体里能有多少血?
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靠在了一旁的门柱上,大口喘着粗气。
在他的印象里,家里应该是温暖的,有热饭热汤,还有晒好的被子。
要有叮咛的话语,洗好晒过的蚊帐,庭院里晒着收获的作物,到点了烟囱里会升起炊烟,空气里飘来饭香。
要有家人,要有一个能让他回来的地方。
现在一切都没有了。
他又转头望向菜园。
空荡荡的菜园,只有菜粉蝶还在飞舞着,杂草肆无忌惮的生长着。
顷刻间,他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哭声,就像一只受伤的狼在黑夜里嚎叫。
【富冈茑子】
五十岚朝雾的性命抢救回来了,但也仅仅是抢了回来。
她的器官都已经被冻坏了。
这样的伤势,现在的医疗条件根本没办法救治。
当蝶屋的蝴蝶香奈惠小姐对她说“抱歉”的时候,富冈茑子的脑袋里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拉开病房的门,走到五十岚朝雾的床边。
五十岚朝雾静静的躺在床上,表情说得上安详。
她已经接受了自己的结局。
她活着拿到了上弦贰的情报,就这一点,就已经让她了无遗憾了。
死亡,自古以来就是所有剑士的结局。
她也不会例外。
“把我的剑拿过来。”
茑子起身,双手捧过了五十岚朝雾的佩刀。
“从今天起,这把刀就是你的了。”
独自斩杀了下弦的富冈茑子,有资格晋升为水柱。
和鸣柱一脉一样,水柱一脉的道路,和复仇脱不了干系。
五十岚朝雾的师父死在了恶鬼的手里,没有找到尸体。
为了复仇,她握上了属于她师父的佩刀。
现在这把刀将由她之手,传给富冈茑子。
“在最后的胜利来临前,我们的复仇,无止无休。”
第二天一早,五十岚朝雾就死了。
然后,富冈茑子成了新的水柱。
【春日野曜】
对春日野曜来说,这个新年过的很糟心。
坏消息和好消息一个接一个的传来。
水柱死了,茑子成了新的水柱,他没写祝贺的信过去。
这实在不是应该庆贺的事。
他怕被茑子打。
上弦贰的情报拿到了,算是个很不错的好消息。
再然后,就是坏消息了。
更木留良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亲手送走自己的师父和徒弟之后,他彻底被击垮了。
还有春和镇的悲剧。
鬼杀队不止一次的写信来表示遗憾,询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春日野曜回去看过。
坦白来说,他认为早川婆婆活下来的几率微乎其微。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有尸体。
没有尸体,那就还有希望。
虽然这希望实在不多。
一斗回了绿名,然后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
荒泷派最近的氛围是哀伤与沉痛。
所有鬼都好像同时失去了嘴巴,变成了不会说话的木偶。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们对一斗的遭遇感同身受。
荒泷派的鬼的遗憾各不相同,但悲伤是相通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
他的兄长,产屋敷耀哉写信告诉他,他有了一个儿子。
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春日野曜的心绪有些复杂。
产屋敷耀哉在信里说他决定给这个孩子起名叫辉利哉。
【他会像阳光一样,照亮整片大地】
但是春日野曜对此保留意见。
受诅咒的影响,他对辉利哉的未来持悲观态度。
产屋敷耀哉的身体越来越差了,这是他切身体会的事实。
写给他的信件的笔迹已经变了,应该是天音夫人代写的。
诅咒在他兄长身上肆虐的似乎比前代更加凶猛,就像洪水。
春日野曜也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
而辉利哉才刚出生。
局势似乎看起来一片大好,但是未来却混沌不明。
他并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只能抓紧现在手中的一切,应对未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观月榛名】
童磨带了一个人回来,是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
“榛名,拜托你照顾她一下啦~”
说完这句话,童磨就消失了。
观月榛名知道他是去觅食了,但是那和她没有关系。
她只想弄死童磨。
昏暗的房间里,那位满头华发的老太太慈爱的看着她。
“我有一个孙子,和你差不多大。”
早川浅奈看到观月榛名眼里燃烧着复仇的火焰,那火焰是那么盛,几乎要把她整个人都燃烧殆尽。
“我年轻时也曾是一个剑士,如果你有疑惑的话,我可以为你解答。”
“要怎样才能杀死鬼?”
观月榛名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然后她得到了答案。
“阳光,日轮刀,紫藤花。”
她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荒泷一斗】
整整一个月,荒泷一斗都没有出门。
伤势和沉痛几乎把他打倒了,整天整天的躺在床上,喝着牧野纯平煎好的药。
大多数时间他都睡着,偶尔醒来的时候只盯着天花板发呆。
曜来过几次,絮絮叨叨跟他说了一堆话。
晖生了个儿子,起名叫辉利哉。
五十岚朝雾死了,茑子当了水柱,收了个叫锖兔的继子。
更木留良失踪了,鸣柱月岛一脉断绝了,现在只能指望桃山那一脉的雷之呼吸。
除此之外他还收到了很多人的信。
有产屋敷耀哉的,有富冈义勇的,还有炼狱杏寿郎,还有悲鸣屿行冥的。
信里大多都是慰问的话,此外还有一些生活上的琐碎。
义勇在信里说狭雾山只剩他一个了,想吃鲑鱼萝卜。
杏寿郎说他去集市上买了两只兔子给千寿郎养着玩,结果没想到兔子是一公一母,两个月不到已经下了好几窝了,让他很苦恼,问他想不想要两只。
悲鸣屿行冥给他寄来了手写的佛经,并表示随时欢迎他过去做客。
茑子也抽时间过来看了她几次,但是停留的时间很短。
再然后,牧野纯平出任务的时候在森林里捡回来一个孩子。
那孩子是被野兽养大的,话都说不全,问了他的名字,他说自己叫嘴平伊之助。
这样的孩子是没办法融入正常社会的,也不好去麻烦鬼杀队那边。
曜做主让他留下了,让一斗负责教导伊之助。
“反正你有时间,教一下怎么了!”
记忆里春日野曜叉着腰,理直气壮的把炸了毛的伊之助推到他面前。
那个时候的伊之助像炸了毛的小动物,想跑又被一旁的牧野纯平按在原地。
最后伊之助还是服软了,因为他发现不管是荒泷一斗还是牧野纯平,他一个都打不过。
遵从弱肉强食的原则,最后他选择低下了自己的头颅,成为了荒泷一斗的小弟。
日子在教导嘴平伊之助和时不时阅读一些来信的时光里度过。
大概又过了两个月,医生告诉他他的伤势已经好全了。
荒泷一斗想了想,拿着刀又出了门。
他打算出去走走。
在一座山头,他遇到了一只很强的鬼。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只鬼背上背着一把他很熟悉的刀。
赤色的重刀,属于更木留良。
“他拜托我把这把刀交给一个叫荒泷一斗的鬼。”
粉色头发的恶鬼这么对他说,眼里带着数字。
【上弦 叄】
“那他人呢?”
“死了。”
粉发恶鬼毫不在意的说。
猗窝座想起那个白色头发剑士。
对方很强,在他遇到的剑士里能排前五。
如果不是一心求死的话。
猗窝座和他痛快的打了一场,然后一拳贯穿了他的胸口。
最后的时刻,那个用重刀的雷之呼吸剑士说出了他的请求
“我有个请求。”
“你说。”
猗窝座对武艺好的人向来宽容。
“把我的剑交给一个叫荒泷一斗的鬼。”
“他是你徒弟?”
“……算是吧。”
说完这句话,对方低下了头,死了。
出于对他武道的肯定,猗窝座没有吃他。
他随便找了个山头,轰出了一个洞,把人放进去,又把山洞轰塌。
那个雷呼剑士自始至终没告诉他名字。
但是不要紧,他的徒弟会告诉他的。
至于为什么一个鬼杀队剑士的弟子会是一只鬼?
那不重要。
然后猗窝座开始找名叫荒泷一斗的鬼。
把背后的刀丢给面前沉默的鬼,猗窝座不在乎的出声。
“他叫什么名字?”
这样的剑士,值得被他记住。
面前白发赤角的鬼沉默了片刻,随后给了他答案。
“他叫更木留良。”
“哦,我记住了。”
说完猗窝座就走了,鬼王在脑子里叫他去开会,据说童磨有什么重大的消息。
粉发的上弦鬼走之后,荒泷一斗站在原地,看着手里赤红色的刀刃。
更木留良死了。
他留下了关于上弦叄的信息,就在刀刃上。
刀刃上残留着拳形的印记,初步判断对方喜欢赤手空拳。
刃身有不同程度的开裂,推测是力量碰撞造成的。
没有火烧或者低温残留的痕迹,大概这只鬼更喜欢近战。
不仅如此,对方还完成了更木留良死前的嘱托,判断对方的性格更接近传统的武者。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是鬼的缘故。
刀柄上残留着血迹,彰显战斗的惨烈。
上弦叄是一名,好战的,拥有强大近战能力的恶鬼。
更木留良用自己的性命换来了这些信息。
他不确定这把刀最后会不会到荒泷一斗手上,但是他还是那么做了。
因为活着已经让他感到痛苦了。
在原地沉默了良久,荒泷一斗最终背上了那把刀,向前走去。
他不能停下来。
那把刀似乎有些太沉了,他感觉肩膀有些重了。
富冈先生和富冈太太、冬月、五十岚朝雾、观月榛名、早川婆婆、更木留良……
他不知道接下来还要失去多少人,但有一件事是确定的。
他不能停下来。
为了不让他们的牺牲白费。
为了让犯下如此罪孽的恶鬼,付出代价。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打无惨了!(摩拳擦掌)
打完无惨就应该完结了(探头探脑)
豆包发誓要让恶鬼付出代价
——
周一周二不更新哦~(发出课太多的哀嚎)
——
人物传记更新
【更木留良(已逝)】
【我知道……知道这很懦弱,但是我实在看不见活下去的希望,抱歉】
【观月榛名】
【我不要他付出代价,我要他死】
【富冈茑子】
【在我的生命终结前,我的复仇,无止无休】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