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到炼狱家的日子是一个晴天。
看到熟悉的建筑时,荒泷一斗感觉松了一口气。
总算到了。
赶在瑠火夫人给他的钱花完之前。
从外面看,道场的样子似乎和上次他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同。
于是他敲响了炼狱家的门。
“请问是谁?”
门内很快传来了声音。
是杏寿郎。
“是我,荒泷一斗。”
于是门开了。
分别不过几个月,一斗只觉得这孩子现在瘦的厉害。
随着大门的敞开,另一股味道也逐渐透露出来。
是酒味。
“抱歉。”
炼狱杏寿郎朝他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
“父亲他,最近有些消沉。”
消沉的原因,所有人都知道。
因为瑠火夫人的死。
荒泷一斗蹲下来,给了炼狱杏寿郎一个拥抱。
“杏寿郎,你做的很好了。”
难怪晖担心炼狱家。
炼狱家这副样子,实在不像是没事。
“谢谢。”
杏寿郎也轻轻的回抱他,像是终于能松一口气。
走进炼狱家,一斗打量着道场里的状况。
庭院里还维持着整洁,但是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一些细节经不起推敲。
杏寿郎真的已经尽力了,但是这个家却随着瑠火的去世而一蹶不振起来。
在瑠火夫人的房间外面,一斗看见了炼狱禛寿郎。
他喝的面色通红,靠在瑠火夫人的房门外,半垂着眼。
他的手边放着很多空酒瓶,很难想象他到底喝了多少。
或许连血管里流淌的都是酒精也说不定。
杏寿郎看见禛寿郎这副模样,叹了一口气,随后走上前去。
“父亲,醒一醒,有客人来了。”
躺在地上的炼狱禛寿郎听到声音,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杏寿郎和荒泷一斗,随后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见状杏寿郎也只能放弃叫醒自己的父亲,转而面向身后的一斗。
“请先去客厅休息一下吧。”
等到一斗到了客厅,杏寿郎又忙前忙后的给他倒茶,端上一些零食点心之类的。
拿完零食点心,隔壁的千寿郎又哭了,杏寿郎又急急忙忙去哄,把千寿郎哄睡了之后,又去打扫庭院和走廊。
这样的场景看的荒泷一斗眉头直跳。
今天一整天,除了早上那一眼,炼狱禛寿郎再也没出现过。
到了饭点,荒泷一斗觉得不能这样子了。
他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杏寿郎想要去做饭的想法,自己围上了围裙。
做饭这点小事,他还是会的。
虽然他会做的菜不多,但总归是够用了。
把米洗好下锅,单独剁碎了蔬菜和肉一起煮,当作主食和千寿郎的晚饭。
另外把荠菜洗好焯水,淋上酱油醋之类的,就可以吃了。
另外烤了三条小鱼,单独盛在盘子里。
这就是一顿晚饭了。
杏寿郎去把晚饭送给炼狱禛寿郎,一斗则是一勺一勺的喂着千寿郎。
千寿郎生的有些瘦弱,抱在怀里也有些轻,声音也小,像一只小猫一样。
吃的也少,几口就不吃了。
荒泷一斗有些忧愁的看着手里的千寿郎。
这样的饭量,怎么能长得壮呢。
义勇这个年纪比他能吃多了。
很快杏寿郎就端着盘子回来了。
盘子里的粥碗空了,鱼和荠菜一口没动。
“父亲说他没有胃口。”
荒泷一斗觉得那位炎柱干脆就是一句话都没说。
“快来吃饭,粥要凉了。”
确定千寿郎已经被喂饱了之后,杏寿郎才坐下来,开始吃饭。
等他夹了一筷子鱼肉,不知道为什么,眼睛一酸,就掉下来一串眼泪。
他下意识的想用衣袖擦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越擦越多。
面对荒泷一斗的眼神,杏寿郎想解释
“抱歉,我只是……”
他又得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没事,想哭就哭吧。”
哭泣,并不是值得羞愧的事情。
况且这个年纪,爱哭才是正常的。
听到一斗的话,杏寿郎彻底痛苦出声。
他比任何人都想念自己的母亲。
但是如果他也像父亲那样陷入沉痛,那么千寿郎,这个家又该怎么办呢?
每个夜晚,他都会告诉自己。
杏寿郎,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但是很累啊,真的很累啊。
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夜晚,把杏寿郎和千寿郎都哄睡了之后。
一斗点燃了油灯,在桌上写信。
他的字依然写的不好,歪歪扭扭的,像蝌蚪在纸上乱游。
但是他一连写了好几张纸,随后把信交给了鎹鸦。
“去吧。”
看着远去的鎹鸦,一斗由衷的希望,晖能找个靠谱的人来帮忙。
不然他怕炼狱禛寿郎把自己饿死,杏寿郎把自己累死。
不管哪一种,都是地狱。
荒泷一斗在炼狱家停留了五天。
每天帮着杏寿郎做饭,打扫卫生。
他也试图去找炼狱禛寿郎搭话,但是无论怎样,对方都不肯搭理他。
渐渐的,他也放弃了。
第六天,炼狱家来了人。
对方自称是隐,来炼狱家帮忙。
隐带来了晖的信,里面的内容大概是这样的
【炼狱家的事我已知晓,我会派遣隐来帮忙照顾杏寿郎和千寿郎】
除此之外隐给他带来了一个荷包,里面是晖对他这些时日照看炼狱兄弟的酬劳。
帮助隐在炼狱家落好角之后,一斗离开的时间也就到了。
临走之前,他问杏寿郎要了些糖,装进了瑠火夫人给他的荷包里,朝炼狱禛寿郎走去。
那个陷入沉痛的男人还是在夫人去世的房间外面瘫坐着,周围净是酒瓶。
这次一斗也放弃了朝对方搭话,自言自语的把荷包拿了出来。
“这是临走之前瑠火夫人给我的。”
“当时她笑着对我说她的丈夫就要回来了。”
“我原本以为她的丈夫应该是一个负责的男人。”
“杏寿郎和千寿郎,春日……产屋敷家会替你照顾好。”
说完这些,一斗放下那个荷包就走了。
在他走之后,炼狱禛寿郎拿起了那个荷包,一股脑的剥开了所有的糖纸往嘴里塞。
一边塞,他的眼里一边流下泪来。
“瑠火……”
……
和杏寿郎告别之后,一斗离开了炼狱家。
本来他很早就计划去找曜的,没想到一拖就拖了那么久。
曜肯定要生他气。
春日野曜现在住在东京附近的一个名叫出云的地方。
出云离炼狱家不算远,一斗只走了两天。
因着在东京附近的缘故,出云的贸易和经济也很繁荣。
花费了一点时间打听到了曜现在的住处,一斗到了一处带院子的房屋面前。
“曜——”
“来了,你不要嚎的那么大声!”
荒泷一斗:嘤
春日野曜买的这个小院子里面有养着鱼的鱼缸,墙角种着梧桐和芭蕉。
而且他把这个院子打理的确实不错。
“你怎么来的那么慢?”
曜对一斗到来的时间表示很不满意。
他很久之前就给一斗写信,交代了现在的住址,让一斗抽时间过来一趟。
结果这家伙足足拖了好几个月!
“对不起!”
“曜,原谅我吧!”
看着荒泷一斗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曜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气来的也快去的也快。
于是他谈起了正事。
“你说你遇见了不吃人的鬼?”
“对的,我确实碰见了。”
“能确定吗?”
“可以。”
一斗点了点头。
吃过人的鬼和没吃过人的鬼差距还是很大的。
就好像黑猫和白猫一样,不会叫人认错。
春日野曜低下头,开始思考起来。
趁着这个关头,一斗又把牧野纯平的事讲了。
“他这个,情况有些复杂。”
在春日野曜的认知里,鬼是不可控的。
那个叫牧野纯平的鬼的确是很可怜,但本身不具备像空岛凌太那样的特殊性。
换而言之就是容易失控。
鬼杀队之前也遇见过这样的鬼,无一例外都走向了疯狂。
他看过类似的卷宗。
思考了半天,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带我去看看。”
只有亲眼见过,他才能制定出详细的计划来。
“那这个院子怎么办?”
“锁起来就是了。”
“还有啊,曜,晖改名了!”
“这个我当然知道。”
“所以你要不要也改一个?”
一边说着,一斗有些跃跃欲试。
拜托,可以自己改名字,超酷的诶!
春日野曜给了他一个爆栗。
“哪有人平白无故的改名的。”
况且他又没有鬼杀队要继承,改了做什么。
“哦——”
一斗委委屈屈的蹲到角落里去画圈圈。
“别画圈圈了,过来吃饭。”
知道一斗要来,他今天特意去定了一桌好吃的。
“好~”
第二天一早,春日要曜锁起院门,就跟一斗租了辆车离开了出云。
但是离开出云不久之后,曜就发现了一些问题。
他朝一斗示意了一下后方,做了个口型。
“有人在跟着我们。”
跟着他们的也是一辆车。
这条路是通往绿名的,按道理不会有那么多人。
而且中途曜以为是自己多心了,特意绕了路,但是后面那辆车始终跟随着他们。
不对劲。
曜皱起了眉头。
他不知道自己和一斗身上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
等等。
或许是有的。
春日野曜的目光落在一斗头上那对不曾遮掩的鬼角上,还有脸上鲜红的鬼纹。
半响,他开口了。
“一斗,做好准备。”
“对面应该是冲着你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的剧情,大概在二分之一左右,目测还能写很久。(擦汗)
——
很
第102章
注意到荒泷一斗是在一个炎热的下午。
那一天的天气热燥的吓人,连鬼都有些受不了,没办法,愈史郎只能开了大门保持通风,再用血鬼术遮住入口。
长久以来,他就是这么和珠世夫人一起躲避鬼王的搜捕与追杀的。
他的血鬼术,在躲避方面,好用的吓人。
闲来无事,他坐在廊下,为一旁的珠世扇着风,后者对他摇了摇头,示意并不需要。
但是他硬要做,珠世夫人也拿他没办法。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门外路过一个身影。
以鬼良好的动态视力发誓,愈史郎看到了一只鬼。
一开始他怀疑自己看错了,毕竟太阳还在他们头顶上。
但是很快,珠世夫人就出声了
“愈史郎,你刚刚看见了吗?”
“看见了!”
“那是鬼吗?”
仅仅只是一瞥,愈史郎有些不太确定。
但是这是一个值得探究的问题。
“我让茶茶丸去看一看。”
愈史郎从屋里抱出一只小猫,给它头上贴了张小小的符咒,随后拍了拍它的屁股。
“茶茶,去!”
做完这些,愈史郎坐在了走廊上,闭目使用起自己的血鬼术。
现在他的视角和茶茶丸是一样的了。
猫咪在围墙上穿梭,跳跃,像在进行一场跑酷。
那个鬼影应该还没有走远,应该还在这附近。
茶茶丸猫猫祟祟的打量着四周,最终定格在一个头顶赤角的年轻人身上。
找到了!
目标正停在一家杂货铺面前,买着金平糖。
茶茶丸在周围观察了半天,找了个机会跳进那只赤鬼的怀里。
“哦呀,是小猫呢!”
“你好你好。”
那个白发年轻人低头和小猫握手,在对视的时候,愈史郎看见了对方脸上赤红的鬼纹,还有菱形的瞳孔。
正常人是不会有这些特征的,也没有颜料能做到这个地步。
毫无疑问,那就是一只鬼。
得到结论之后,愈史郎让茶茶丸退了回来,茶茶丸还顺走了老板一条小鱼干。
链接断开。
愈史郎面色凝重的看向一旁的珠世。
“夫人,那确实是一只鬼。”
所以他们的藏身处暴露了?
这是无惨派来的追兵,还是别的什么?
如果是夜晚,愈史郎会毫不犹豫的拉着珠世跑路。
但是现在是白天,甚至是日头最毒辣的下午。
怎么会有鬼能在这样的天气下活动。
愈史郎有些想不通。
但是他也懒得去想,因为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只有珠世一个人。
如果这里有危险的话,那就换个地方就好了。
“我马上去收拾行李……”
“等等,愈史郎。”
一旁的珠世伸手阻止了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出神。
“让茶茶跟着他。”
愈史郎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但这毕竟是来自珠世的请求,所以他并不会拒绝。
“我明白了。”
自那以后,愈史郎每天让茶茶丸猫猫祟祟的跟在那个赤鬼身后,跟了大概半个月。
目睹着对方进了炼狱家的道场,在鬼杀队剑士家住了快一周。
愈史郎觉得自己的三观都在被刷新。
珠世夫人也有自己的决断,带着愈史郎一直跟在对方身后,落后了大概一个镇子的距离。
然后他们到了出云。
看见那只赤鬼进了一户姓春日野人家的院子。
半个月的跟踪,让珠世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们在出云这个地方住了下来,在那只赤鬼和另一个明显是人类的年轻人雇车外出之后,他们也雇了一辆车。
不过他们雇的车里面坐的是茶茶丸,还有一封信。
保险起见,他们还是留在了出云的镇子上。
愈史郎虽然不知道珠世要做什么,但是他完全的相信对方。
“愈史郎……”
旁边的珠世轻轻的呼唤着他。
“或许我们的机会来了。”
……
一斗和曜的车一路到了绿名,身后那辆车还是跟着他们。
保险起见,他们在远离空岛凌太的住处下了车。
也就是这个时候,后面的车夫也停了下来。
从车里,走下来一只猫。
随后车夫掉头就走,能看得出来车厢里没有了别人。
一只猫?
春日野曜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不然他怎么能看见一只猫从车上下来,然后径直走向他们。
等到那只猫走近了,曜才发现猫身上还带着别的东西。
是一封信。
“诶,是你啊!”
一旁的一斗看着这只猫有些眼熟,最后在记忆的角落里找到了关于这只猫咪的记忆。
轻车熟路的把猫抱起来,一斗上手就开始呼噜呼噜毛。
曜则是知会了一旁的一斗一声,就拆开那封信,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专心撸猫的一斗身旁传来曜有些凝重的声音。
“一斗,你最好看看这个。”
“怎么了?”
把手里的猫放下,一斗有些疑惑的接过曜手里的信,慢慢看了起来。
信的内容很简单,开头先表明了写信人鬼的身份。
随后又表明他们并不吃人,还遭到了鬼王的追杀。
信的语言用的很诚恳,哪怕是曜也挑不出差错来。
不过重点是最后一句。
【如果对自己的身世有所疑惑的话,我这里或许会有您需要的答案】
【关于最早的鬼族与恶鬼的诞生】
末尾附上了一个时间和地点,希望和他们见一面。
虽说有些字他不认识,但是一斗还是看完了这一整封信。
现在有一个问题摆在他们面前。
见还是不见?
“这可能是个陷阱。”
曜并不看好这次的会面。
他的心中更倾向于坏的那部分,尽管概率都是一半一半。
他并不想把一斗的存在暴露在恶鬼的眼皮子底下。
对此一斗持有和曜完全相反的想法。
“我们该去看一看的。”
关于他自己的身世,他确实好奇过,但并没有去探寻的想法。
因为不管怎样,他已经是荒泷一斗了。
生在春和镇被早川婆婆抚养长大的荒泷一斗。
但是当线索自己送上门来,他也无法置之不理。
还有信上写到的“关于最早的鬼族和恶鬼的诞生”,又是什么意思。
他未曾想过自己身上还隐藏着那么多的谜团,而这些谜团居然还能够找到答案。
“曜,我们去看看。”
很多答案,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荒泷一斗不想错过,所以他决定追上去,弄清楚所有的一切。
“到时候曜你就留在旅馆……”
“闭嘴,我跟你一起去!”
一斗的话招着曜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后接过了一斗手里的信纸。
“既然你想去,那就去。”
这就是到了约定时间,曜和一斗坐在一家料理店里等待着来人的原因。
“久等了。”
在曜的一斗的注视下,包间里进来一位穿着很得体的夫人,还有一个青年。
那位夫人的头发盘的大气而整齐,用发夹固定着,眼眸是一种带着忧愁的淡紫色,像河面上弥漫的雾霭。
“看什么,再看就把你们的眼珠子抠出来!”
这位夫人身后的青年确实一脸凶狠,一进来就毫不犹豫的对着曜和一斗开火。
好凶!
这是曜和一斗共同的想法。
“愈史郎。”
那位夫人喊了一声,那个叫愈史郎的青年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了嘴。
落座之后,那位夫人对他们做了自我介绍。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珠世。”
“我是荒泷一斗,这是我的同伴春日野曜。”
简单的自我介绍后,由珠世开启了话题。
“今天我们坐在这里,是因为我们共同的敌人,鬼王无惨。”
“在数百年前,我曾经是跟随在鬼王左右的人,他渴望消除惧怕阳光的弱点,所以让我研究相关的药物。”
“我就是在那个时候知道鬼族这一存在的。”
“等等,鬼族?”
一旁的春日野曜表示了疑问。
“意思是像一斗这样的鬼,当时有很多?”
珠世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后继续她的陈述。
“让鬼王从人变成鬼的那副药里,有着名为鬼血和鬼角的成分。”
“但是因为缺少最重要的一味药,原本应该完美无缺的鬼,有了一个致命的弱点。”
“阳光。”
“因此鬼王制造了诸多的恶鬼,替他去寻找青色彼岸花。”
“但是青色彼岸花没有找到,他们找到了一个隐居在山中,自称为鬼族的族群。”
讲到这里,珠世看了荒泷一斗一眼。
“他们长着鬼角,脸上带着天生的鬼纹,却像人类一样的生活,有着强健的身体,也并不惧怕阳光。”
鬼王嫉妒的发疯。
“他把那些鬼族,做成了药。”
妄图借此来克服惧怕阳光的弱点。
“但是他失败了。”
一旁的春日野曜接上了珠世的话头
“是的,他失败了。”
珠世喝了一口茶
“那些突遭横祸的鬼族这样诅咒他。”
“你永远都找不到青色彼岸花!”
“我就是在那个时候变成鬼,跟随在无惨身边的。”
虽然并未参与全程,但是当时所接触到的血腥与残忍还是深深印刻在了她的心里。
说来也巧,自那以后过了多年,无惨也没有找到青色彼岸花。
再然后,她就遇到了继国缘一。
在那个令她难以忘怀的夜晚,那个戴着花札耳饰的剑士这样对无惨说。
“青色彼岸花,只有真正的鬼族能够得到。”
“你不配。”
就是那句话,让无惨几乎发狂。
因为他几乎把鬼族杀的精光。
她借着无惨遭到重创,脱离了他的控制,一直逃避至今。
直到她看到了这样一双赤角,看到了一只能光明正大在阳光下行走到鬼。
她知道,当年的鬼族应该有幸存者。
这就代表着,他们有机会拿到青色彼岸花。
根据她那么多天的观察,这位幸存的鬼族不仅和鬼杀队关系匪浅,自身的道德感也很强。
珠世觉得她看到了机会。
一个人类、鬼族和恶鬼联合的机会。
错过这一次,下一次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随着她的诉说,坐在对面的曜和一斗陷入了沉思,甚至连表情凶狠的愈史郎都陷入了思考。
珠世这一番话的重量,着实不小。
而且春日野曜看得出来,她并没有说谎。
也是,到了这个地步,谎言反而是最没有必要的东西。
“今天约二位在这里见面,只为了一件事。”
“希望我们能够一起对抗鬼舞辻无惨。”
“为此我愿意做一切我能做的。”
她愿意付出她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3章
逃离家的第79天,寺崎榛名依然存活于世上。
她趁着人们震惊于富冈义博的死的时候离开了东京,随便上了一辆不知道开往哪里的火车。
她到了一个名叫寺别的地方,并且在这里租了一个小院子。
她找了一份工作,帮人家管理账目。
多读书还是有用的,不是吗?
邻居都是正常人,可以沟通,虽然或多或少都有些小毛病,但都无伤大雅。
隔壁的院子总是空着,问了才知道,是主人不常回来。
但是那和寺崎榛名无关,她改了个姓,现在叫观月榛名。
这个姓氏是她自己找的,她很喜欢。
时间打磨她身上疏离的气质,让她变得寻常起来。
谁都无法把她跟东京寺崎家失踪的长女联系起来。
毕竟一个大小姐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给人算账,不是吗?
观月榛名平静的一天从去米铺里算账开始。
只要攒够了钱,她就会立刻登上前往国外的船只。
她的笔友月池春树已经失联很久了,或许是船只飘洋过海,把信件也化进了海水里。
她为此惋惜,但并不会感到悲伤。
不管世界如何,她都要活下去。
这天傍晚,天空飘着大片大片的云朵,末端被风扯出一个个小尾巴,拖拽在天上。
天空是暖橘色的,带着蜂蜜一样的质感,浓稠而又甜蜜。
下了班,她走在回家的路上,看到隔壁空闲许久的房屋面前站了两个人。
“冬月——”
“老师我马上就要饿死了,而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一个白发的男人被冬月搀扶着,站在房子的门口。
“请闭嘴,老师。”
那个有着一头黑色短发的少年扶着他的老师,另一只手伸手去够放在门牌后面的钥匙。
冬月。
这个名字吸引了观月榛名的注意力。
她还记得那个在东京帮了他的少年,名字就叫冬月。
所以她看了过去,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对方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转过来看了他一眼,对她点了点头,随后开门走进去了。
对方似乎没认出她。
不过不要紧,她认出了他,这就够了。
她还记得这份恩情。
也就是在今天,她才仔细留意了隔壁的门牌。
门牌上写着——【更木】。
第二天,她做了一些点心,敲响了隔壁的门。
门开了,露出冬月那张脸来。
“打扰了,我是新搬到隔壁的观月榛名,以后请多关照。”
她向对方示意了一下手里的点心。
一般人都会礼节性的把来拜访的邻居请到家里,沏上一杯茶。
相信对方也不例外。
果然,沉吟了片刻,大门朝她敞开。
“要进来喝杯茶吗?”
“那就打扰了。”
她走进了在她眼里充满秘密的庭院。
院子里摆着张木制的轮椅,上面坐着一个白发的青年,正晒着太阳呼呼睡着大觉……
听到声音,白发的青年也只是睁开一条缝,瞟了一眼冬月,随后就又睡过去了。
“请坐。”
冬月进屋,给她端了一杯水。
“刚回来不久,还没来得及买茶,请见谅。”
“没有的事。”
榛名朝他摇了摇头,示意她并不介意。
同时她打量起屋里的装饰,发现和庭院里一样,干净、整洁,甚至没有多少家具。
感受到她的疑惑,冬月这样跟她解释。
“由于……工作的缘故,我和老师并不经常住在这里。”
毕竟在外面可以住在紫藤花之家,比住这里舒服的多。
但是这次是意外,因为伤的是骨头,蝶屋除了提供场地和草药之外没有更好的帮助了。
在更木留良的坚持下,他们回到了这里。
他们唯一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虽然一年也不会来几次,但是放在这里,权当是个念想。
“你的老师,是受伤了吗?”
“他喝酒喝多了从楼上摔下来了。”
黑发的少年特别淡定的回答她,语气平静的就像冬天冰冻的湖面。
观月榛名被这个理由噎了一下。
但随后觉得这确实是最正常的理由了。
虽然她不相信。
又聊了几句,她很有礼貌的告辞了。
也就是在她离开之后,原本一直在轮椅上睡觉的更木留良睁开了眼睛。
“冬月,她认识你。”
“是吗?”
冬月对此表示疑惑,他的记忆里并没有观月榛名这样一个人。
“哈,不管怎样她都是冲你来的!”
作为已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的成年人,更木留良一眼就看出了观月榛名有些小心思。
但是,为什么要管呢?
反正这都是冬月自己的事,他也乐得看自己的徒弟开朗些,别学雾岛一样整天板着张脸。
左右他还要在这里修养月余。
天天对着徒弟那张冷脸,谁受得了!
后面的时间,大概一个星期,观月榛名会来拜访一两次。
次数多了,会惹人厌烦,这点她很清楚。
大部分时间,冬月都不在,只有那位更木留良先生。
但是她也不介意,因为她确实想询问一些事。
“唔,你问我怎么和冬月认识的。”
更木留良露出一丝追忆的神色。
“当时我因为工作的原因,去了一个小镇,但是可能是因为天灾吧,那个镇子上的人都死了。”
“正当我要离开的时候,我在草丛里看见了他。”
更木留良还记得他第一次遇见冬月的时候。
那是在一个下着雪的冬天,雪花像鹅毛一样落下来,落在人身上的瞬间,就化掉了。
主公特别为他找了个轻松的任务,去一座以温泉而著名的小镇上诛杀恶鬼。
隐对这只鬼的评级并不算高,所以这个任务也被归为轻松的任务。
但是他到的时间似乎太晚了。
他们低估了冬天对所有动物的影响。
那只鬼饿得发狂了。
它几乎屠了一整个镇子,甚至连屋外的白雪都被染上了红色。
一剑斩首恶鬼之后,他看着染红的村庄,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他是不是什么都保护不了?
是不是每一次他都会晚来一步?
是不是,他,根本不适合做一名剑士?
老师,能不能告诉我……
我该怎么办?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在一旁的草丛里发现了一个孩子。
被发现的时候,那孩子穿的单薄,半个身子上都是血,不知道在那里面趴了多久,身上都积起了一层厚厚的雪。
还有幸存者。
这个发现让更木留良陷入了狂喜。
不管怎样,还有人活着。
至少还有人活着……
他冲过去,把这个孩子抱在了怀里。
“有没有受伤?”
“你叫什么名字?”
“家住哪里?”
但是他不管怎么询问,得到的都只有沉默的回答。
没有办法,他只能带着这个孩子回了鬼杀队。
蝶屋的报告出的很快。
“这孩子,什么都不记得。”
甚至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这样的孩子,蝶屋见过很多,大多是惊吓过度。
什么都不记得,自然找不到去处。
接下来这个孩子大概会被送到培育师那里,然后按部就班的成为一名剑士。
但是看着院子里看金鱼的孩子,更木留良做了一个决定。
“以后,你就跟着我。”
【以后你就跟着我】
“我带你去吃香的喝辣的。”
【我带着你去吃香的喝辣的】
更木留良看着面前的孩子,想起从前也有人跟他说过一样的话,只不过现在说这话的人换成了他自己。
不知道师父跟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否跟他现在的心情一样。
希望,但又充满了不安,渴望被别人选择。
最终在他的注视下,那个孩子朝他点了点头。
于是他由别人的徒弟,成了别人的师父。
哎呀,一转眼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了。
更木留良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这个时候冬月刚好买完东西,推门回来。
他对着观月榛名点了点头,把抓的药放在了桌子上。
观月榛名很有眼色的告辞了。
这个时候,冬月才好开口。
“所以您什么时候从鸣柱的位子上退下来?”
逆徒。
“才不要——”
更木留良对冬月撇了撇嘴。
“反正我变成老头子之前是不会退下来的,你就熬着吧!”
冬月对他翻了个白眼,然后手脚麻利的开始煎药。
在药罐周围升起的白雾里,更木留良眯起了眼睛。
这样的生活,再久一点就好了。
……
另一边,观月榛名回到了家,记录起今天的收获。
今日份探究更木家的秘密(已完成)
她当然不是因为爱情这个原因去接近更木家的。
她感激对方,但并不意味着爱慕。
比起爱情,她更想用试探形容。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还记得冬月半边脸上都是血,身上还带着刀。
第二次见面时,她更能感受到他们身上某种莫名的气质。
那种隐藏在世俗之下的,别样的气质。
不同于她的父母身上的诡异,是另一种,令人安心的感觉。
好像在告诉她,可以放心向他们求救。
但是天性中的谨慎,让她决定先探究一阵子。
来自她家庭的压力像悬在她头顶的一把刀。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会被抓回去。
这让她感到恐惧。
习惯性的记录下今天的账目,她正准备熄灯睡觉。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察觉到房里多了一个人。
“小姐,老爷和夫人都很担心你。”
她最恐惧的东西,终究还是追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如何形容榛名的感受
榛名:就好像路上看到了便衣的警察
——
人物传记更新
【更木留良】
【很多年以前,他从别人的徒弟,变成了别人的师父】
【冬月】
【记忆里过往的一切像雪一样的空白,他第二次人生开启于一个雪地上的拥抱】
【观月榛名(寺崎榛名)】
【越是恐惧,就越想逃离,越是逃离,而那束缚越紧】
——
第104章
大概每个孩子都疑惑过自己是从哪里来的?
小时候荒泷一斗也曾疑惑过这个问题。
早川婆婆是这么回答他的。
“你是别人装在盒子里送给我的。”
现在想来的话,这番话,说不定是真的。
送走了珠世小姐和愈史郎,一斗和曜到了空岛凌太的家。
牧野纯平也在这里。
接待他们的时候,空岛凌太还有些苦恼。
“我可以帮他屏蔽鬼血带来的联系,但是饥饿感需要他自己克服。”
员工账号可以在一台电脑上多个登录,但是饥饿感的屏蔽需要他一直在旁边。
长期看来,并不可行。
空岛凌太能做的也只是把牧野纯平一个鬼关在地下室里,定期送去一些食物好帮他纠正自己的食谱。
牧野纯平不会吃人,但是饿疯了的牧野纯平可不一定。
“或许他需要一个定做的口枷?”
空岛凌太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口枷吗,我会留意的。”
一旁的曜接过了空岛凌太的话头。
“冒昧的问一下,空岛先生,你为什么帮助一斗?”
说实话曜对这好奇极了。
毕竟背叛鬼王可不是一间小事。
看着面前的年轻人,空岛凌太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给出了答案。
“因为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薪资比他一个晚上打五份工来的多得多,而且干的还少。
事少钱多离家近。
真的很难让人拒绝。
鬼王又不给他发工资。
如此诚恳的回答让曜陷入了沉默。
随后他从衣袖里掏出一个钱袋,交给了空岛凌太。
“请务必继续保持下去。”
直觉告诉他面前鬼说的是真话。
这么真诚的鬼,他也是第一次见。
收到报酬的空岛凌太掂量了一下荷包的重量,随后转变了语气。
“谨遵您的吩咐,老板。”
这句话让春日野曜身形一僵,随后有些机械的离开了屋子。
地下室入口,曜找到了站在这里的一斗。
“所以呢,你要答应珠世夫人的结盟请求吗?”
他询问着一斗的建议。
“我还没想好。”
一斗站在原地,头一次感觉有些踟蹰。
“我要回春和镇一趟。”
回去问婆婆,事情的真相,关于他的来历,关于他的父母。
这几天发生的一切让他摸不着头脑。
“那就去吧,我回出云一趟收拾东西。”
曜决定搬到绿名来,近距离的观察两只鬼的动向。
“嗯!”
当天下午,一斗就急匆匆的带上包袱上路了。
绿名离春和镇有些远,珠世夫人那边等的很急,所以他赶路赶的也快。
再次站在春和镇的面前,他居然有些恍惚。
总感觉,很久没有回这里了。
过去在这里斗虫的日子就好像梦一样。
小时候最喜欢的后山,有多久没去了。
晖在信里说春日野家改名为产屋敷家之后,已经搬离了这个镇子。
茑子带着义勇在狭雾山,曜也离开了。
这个镇子似乎就那么寂寞下来,过往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抬起脚,一斗慢慢的走到了镇西,走到了早川家门口的那块菜地上。
菜地面前的篱笆上缠满了牵牛花藤,白色的菜花蝶在一旁飞着,栀子花在一旁开着。
早川浅奈坐在门口,慢慢的剥着豆。
察觉到他的到来,朝这个方向看过来。
“回来了?”
“我回来了。”
熟练的坐在门槛上,接过早川婆婆手里的篮子,开始剥豆。
“这次又要呆多久?”
“有些问题,问完就要走。”
早川婆婆撇了他一眼,随后开了口。
“说吧,什么问题。”
这孩子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心里藏不住事,全写在脸上。
“有位夫人和我讲了很多,讲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鬼族。”
正因为讲到了鬼族,才会让他疑惑,疑惑自己的来历与出处。
“所以我想知道,我到底是怎么来到婆婆你身边的。”
一斗说完之后静静的剥着手里的豆,等待着早川浅奈的回答。
却看见早川婆婆放下了手里的活计,站了起来。
“一转眼你就那么大了。”
早川浅奈仔细打量着一斗的脸,妄图从这张脸上找到一些熟悉的痕迹。
她的神色带着一些怀念,开了口。
“那个时候,我还是鬼杀队的一名普通剑士……”
一次意外,她掉下了悬崖,本以为必死无疑,却被人所救。
救她的人头上带角,脸上有鬼纹,她差一点点,就拔了刀。
“哎哎,等等等等,你别激动,我们是好人,啊不好鬼!”
白发的鬼族少女慌张的对她招了招手。
这就是,她和鬼族的第一次接触。
在此之前,她甚至没有听说过鬼族的存在。
误会解除之后,因为没有鎹鸦,她也报不了信,在那里生活了快一个多月。
这里只住着一户人家,根据少女说的,她跟着她哥哥一家一起住。
值得一提的是,她哥哥的伴侣是普通人。
他们姓荒泷。
“你要记住了,此乃天下第一的荒泷家是也!”
“荒泷家的大将,说的就是我荒泷好啦!”
那个银发的鬼族少女这么跟她自我介绍。
“吃的你饭!”
饭桌上的长兄用筷子狠狠敲了一下妹妹的头,随后对着早川浅奈道歉。
“抱歉,她就是这样的,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荒泷好的兄长叫荒泷天海,是个很有礼貌的人,他的妻子名叫舒。
“阿舒是我出去打猎的时候捡回来的。”
他们三个人,生活在那片深山里,除了日常的采买,几乎不会离开那里。
被问及原因的时候,荒泷好也是一头雾水。
“父亲母亲都不让我们出去,说是祖辈留下的训诫。”
“可是真要饿死的时候,怎么能不下山呢?”
荒泷好一边说着,一边叹了口气。
很快早川浅奈的伤就好了,被荒泷好送出了那片山谷。
“以后要记得来看我啊!”
那位银发的鬼族对着她招手。
出去以后,早川浅奈也和荒泷好经常保持着联系。
她把这次经历告诉了当时的主公,得到了“不用担心”的回答。
因为忙着诛灭恶鬼,她和荒泷好的联络都依靠鎹鸦。
好的字很差劲,像蝌蚪在纸上乱游。
她在信件中说背着兄长悄悄溜下了山,刚好碰上一场祭典。
据说在祭典里被人当作扮演的鬼怪,被砸了好多豆子,回去躺了三天。
【用豆子驱鬼是什么恶习!】
她们之间的联系一直保持了很多年,从十多岁到二十多岁,对方的性格却几乎都没有变过。
永远充满活力,永远年轻。
而她已经不是普通的剑士了,因为资历够老,外加侥幸斩杀了一名下弦,她当上了水柱。
偶尔荒泷好也会来找她,给她带一些她自己做的小礼物。
那些礼物被她珍重的收到了一个柜子里,没事就拿出来看看。
主公告诉了她一些关于鬼族的记载,好让她区分开鬼族和恶鬼的区别。
鬼杀队的柱大多当不久,但是水柱这个位置,她一直呆了很久。
荒泷好寄给她的最后一封信笔迹比以往潦草的多。
【搬家,我们立刻就要搬家!】
她只说了要搬家,却没说是什么原因,也没说要搬去哪里。
早川浅奈有心帮助,但是身为柱,她的任务实在是太重。
分身乏术。
后面她抽了个时间,去了那片山谷,却发现一切都凌乱的不像样。
像遭了台风,像遭了强盗,像遭了恶鬼。
她空手而归。
再后来,因为年纪与旧伤,她从水柱的位置上退了下来,成了培育师,负责教导水之呼吸。
一个下着暴风雨的夜里,她又见到了荒泷好。
“浅奈,拜托你照顾一下这个孩子。”
一个孩子被装在篮子里,递给了她。
“我哥哥的孩子,叫一斗,拜托了!”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又跑进了滂沱大雨里。
第二天一早,她抱着孩子,等到了隐的消息。
【昨夜恶鬼暴动】
数十只恶鬼,或许是得到了鬼王的命令,在一个地区疯狂的狩猎。
就在十多里外的地方。
恶鬼几乎把那片区域夷为平地。
这个消息让她心凉了半截。
她知道为什么荒泷好昨晚不留下来了。
因为她的身后,追着的鬼太多。
悔恨瞬间充满了她的内心,更多的是对自己的埋怨。
她应该早一些发现的。
如果她发现了,那是不是现在的结果会不一样?
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去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主公找到了她。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带着这个孩子来春和镇定居。”
那位主公做了很多事,但依然没有保住荒泷一家的命。
这也是后来早川浅奈才知道的。
看着篮子里的孩子,她下定了决心。
她会把他抚养成人。
然后她搬来了春和镇。
“在那之后的事,你也都知道了。”
看着荒泷一斗,早春浅奈感叹道。
那时候她才三十多岁,还不算老。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以前认识的朋友,走的都很早;原本熟识的同僚,大多战死在前线。
她成了孤身一个人。
新上任的柱她大多不认识,到后来她也决口不提自己是个剑士。
不知道为什么,她老的很快,明明不到四十岁,头发就已经白一半。
到现在,她才四十多岁,头发却已经白完了。
看着面前的一斗,她既欣慰又伤感。
“这就是,我与你父母,与鬼族,全部的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人物传记更新
【早川浅奈】
【我不知道该让他叫我什么,‘母亲’感觉太过沉重,叫其他的不管怎样都会觉得奇怪,看着镜子里的白发,我想了想,干脆就叫我‘婆婆’好了】
【反正好也不知道】
【要是她知道了,一定会跳起来骂我吧】
—————
想不到吧,不仅有鬼族,还有亲人!
父母这边我私设的,如有ooc,不是巧合。
该开新副本了,这一次的目标是——
————
第105章
鬼族的故事比珠世夫人讲述的还要沉重许多。
至少听完早川婆婆的讲述,一斗感受到了浓厚的沉痛。
“我以前总盼着,你平安的长大。”
“但是没想过你会在外面到处乱跑!”
说到这里早川婆婆瞪了他一眼,让他有些心虚。
“不过我想了想,还是算了。”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你的选择都有意义。”
最后的最后,荒泷一斗带着这句话再次离开了春和镇。
在离开的路上,他头一回陷入了沉思……
他实在不喜欢想太多,像曜那样,把自己搞得很累。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每天大笑着生活。
但是现实是,他实在笑不出来。
茑子的母亲去世的时候,他在旁边,茑子的父亲去世的时候,他在旁边。
曜离开春日野家的时候,他也在旁边。
笑着面对悲剧,这里的悲剧指的是自己的,而不是别人的。
在别人蒙受悲剧阴影的时候,他无法做到跟个没事人一样继续笑对生活。
假如他还是那个无知无觉的小镇孩子,假如茑子家的悲剧没有发生,曜也没有离开春日野家。
那大概他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嘻嘻哈哈的过日子。
但是现在不行。
美好的东西被毁灭的太多了。
无知无觉的快乐,在这样的环境下,显得太过残酷。
啊,真是的。
要变成曜那样的老头子了。
荒泷一斗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振作起来。
虽然他很想找茑子斗虫,想找曜去后山肆无忌惮的发疯,想和冬月一起看一场祭典。
但是现在来说,那些多少都有些不合时宜。
再等等。
他对自己说。
第69届鬼兜虫大赛会有机会举行的,而他一定会是冠军。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鎹鸦来了。
是冬月给他寄的1信。
冬月。
已经有很多天每见到观月小姐了,更木留良每天都在唉声叹气。
他确实很喜欢这个小姑娘。
冬月做了一些点心,打算等观月榛名来的时候,让她带回去。
但是一连过了几天,他都没有等到来人。
这让他有些疑惑。
直到观月榛名工作的米铺老板出现在她家门口的时候,冬月意识到。
可能出事了。
“观月小姐已经好几天没来上班了,她这个月工资还没结呢!”
米铺老板明显有些苦恼,毕竟这个镇子上,算数算的好人实在难找。
在敲门没有回应之后,冬月果断选择破门而入。
“观月小姐?”
院子里的一切都还算整齐。
客厅就显得凌乱的多,一些重要的东西都没被带走,摊开的记事本就那么放在桌上。
椅子凌乱的摆着,地上还有一串杂乱无章的脚印。
观月榛名消失了。
但是种种迹象都表明。
她是被人带走的。
观月榛名。
她又回到了那个家。
那个让她窒息的家。
“为什么要逃走呢?”
她母亲一边说着,一边给了她一巴掌。
“知不知道家里为了找你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
“知不知道想找机会把你送进去,要花多少人力物力?”
她的父亲在一旁发着疯。
现在她觉得她也要疯了。
“我根本不想回来!”
她对着她的父母大喊着。
母亲试图再给她一巴掌,被她抓住了手然后先给了她母亲一巴掌。
她想这么做很久了。
“我看你是疯了!”
父亲对她大喊,指挥着周围的仆人来按住她。
“我看疯的是你们!”
一片兵荒马乱中,她看见了果盘里的水果刀。
“都别动!”
她把这把水果刀刀背抵在了自己的的脖颈上。
“你们谁再过来,我就死在这里!”
阳光下的生活太过温暖,她一点都不想回这个发疯的家里。
再呆下去,她真的会发疯。
面对这样的状况,仆人们都面面相觑,一时没人敢上前。
“按住她,生死不论!”
最后的最后,她眼里是父亲冷漠的脸色。
一斗。
一斗收到了来自冬月的委托。
冬月的朋友,一位叫观月榛名的小姐失踪了。
他查了好几天,只查到那位小姐的真名应该是寺崎榛名。
【他们最后被目击是在去往东京的路上】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和我一起前去探寻】
冬月的直觉和来自更木留良的经验告诉他,这件事他一个人可能搞不定。
但这和恶鬼无关,所以不好麻烦隐的人。
他本就独来独往,认识的人不多,熟识的就更少。
荒泷一斗是他唯一的选择。
接到冬月的来信,一斗先没急着答应。
他先回到了绿名,跟曜交代了从早川婆婆那里拿到的故事。
随后写信给珠世夫人说答应了珠世夫人结盟的请求。
和曜报备之后,他回信给了冬月,并且出发去东京。
这一连串操作下来,他感觉自己的脚底都快冒火了。
忙忙忙忙,急急急急急。
在累瘫之前,他成功到达了东京,和冬月会首。
他是没想过,他还会再来东京的。
这个城市给他留下的记忆是在不美好。
“怎么说。”
一边往头上包着布,一斗一边听着冬月这段时间探来的消息。
“寺崎家住在空木町13号,守卫很多。”
冬月比一斗先到,探到的消息更多。
他曾在街道上远远的看过榛名一面。
对方站在窗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有那远远超出估摸的守卫数量。
这让冬月觉得困惑,但是实在想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因。
“今晚我先去试探一下,你在外面接应我。”
一斗朝他点了点头。
夜晚很快就到了,等到半夜,院子里的守卫都困得半死不活。
冬月悄悄地翻上了楼,敲响了寺崎榛名的窗户。
“观月小姐,你睡了吗?”
观月榛名。
自那天她被押回了房间里,门上被钉起了封条,留了个小口每天送吃的进来。
就连窗户外面,每天都有人守着。
佣人们坚信她已经疯了,不相信她说的任何话,甚至不和她接触。
算下来,唯一会来和她说说话的,只有弟弟小光。
在又一个无言的夜晚,她静静的坐在床边发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听见了有人在敲窗户。
“观月小姐,你睡了吗?”
是冬月的声音。
这让她惊喜极了,她没想到,居然还会有人来找她。
他们甚至只能勉强算得上朋友。
她打开了窗,放外面的冬月进来。
“你还好吗?”
先开口的是冬月,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眼睛里带着的是真诚的关切。
“我不好,我一点都不好!”
观月榛名讲这句话的时候眼泪几乎就要落下来。
“他们对外面的人说我疯了,说我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她不是疯子!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门被敲响了。
但是观月榛名一点都不害怕。
门被封死了,谁都进不来,谁也出不去。
“谁啊?”
她询问门外的人。
“姐姐。”
来敲门的人是小光。
对冬月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她慢慢走到了门边,打开了那个送餐用的窗口。
“怎么了。”
她的语气说不上好,甚至说得上一句冷漠。
门外的小光静静看着她,眼神安静而充满死寂。
“姐姐,快逃吧。”
说完这句话,他就离开了,好像他来这里仅仅只是为了带一句话。
也就是这句话,让观月榛名警铃大作。
她转身,对上了冬月的眼睛。
冬月对她说
“我能为你做什么?”
现在似乎不是解释的好时机,但是他觉得他得为了他的这位朋友做些什么。
这个家给他的感觉并不好。
“请带我走!”
冬月对她点了点头。
不管别人说些什么,他始终相信他的这位朋友。
……
一斗本来在外面放哨。
这片街区是富人区,来的人很少。
他不得不躲起来,时刻注意寺崎家的状况。
一个黑影从楼上跃了下来,绕过守卫,轻巧的翻过了围墙。
荒泷一斗见此松了一口气,但是在看见冬月的瞬间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他的好兄弟,冬月,身上背了个女孩子!
“喂喂,冬月,这是什么情况!”
不是说去探探情况,为什么带了个人回来。
“她是我的朋友,先走,回去再说!”
他们这次来东京,还是住在浅井先生朋友的宅子里。
一斗已经研究过了,那所宅子至今还是空的。
看来浅井先生和他的朋友都还没有回来,他们可以继续借用。
一口气从东城区跑到了西城区,两个人才有机会松一口气。
一斗给冬月和那位观月小姐倒了一杯水,自己又灌了一壶,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说吧,发生了什么?”
他在等冬月的回答。
莫名把人家女儿偷出来可要不得。
“我也不太清楚。”
冬月喝了一口水,对他摇了摇头。
“但是那里的感觉给我很不好。”
所以在观月榛名发出请求之后,他毫不犹豫的把人带出来了。
更木留良对他说过
“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就相信自己的直觉吧。”
这一次,他选择了相信自己的直觉。
“非常 她头一次有了真正可以倾诉的对象。
所以她说了很多。
古怪的父母,冷漠的弟弟,被阴影笼罩的童年。
暗室里永远熄灭的烛火,传来血腥味的贡品。
还有父母偶尔的不知所踪。
“他们对我讲过,他们信仰的,是追求永生的万世极乐教。”
在最后的最后,观月榛名一锤定音的解释道。
作者有话要说:
浅开一个小副本。
真的很怀念无忧无虑的小豆包啊。
但是没办法,在一串悲剧的包裹下,快乐显得那么不合时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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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
【我能为你做什么】
【观月榛名】
【请带我走】
默念两遍,这两不是cp。这两不是cp!
——
第106章
虽然没大搞懂万世极乐教是个什么东西。
但只有一点一斗是确定的。
“根本不存在什么永生。”
不管什么时候,人只有一次生命。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就是不懂。”
观月榛名一脸的冷漠。
她永远搞不明白。
明明那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自己的父母就是不懂。
连带着还要把一整个家都拖到地狱里去。
“不,永生也许是存在的。”
出乎意料的,给出这个回答的人是冬月。
“如果是鬼的话,说不定能做到这一点。”
仔细思考了一下,一斗觉得冬月这个回答很合理,不过他有自己的理解。
“那样活着,不如死了。”
一斗接上了冬月的话茬。
像牧野纯平,至今仍然活在苦痛中。
他们之间的谈话吸引了观月榛名的注意力。
“鬼,什么鬼?”
她一时有些搞不懂,为什么这两个人说的每个字她都认识,到那时组合在一起她却听不懂了。
还有冬月这位朋友。
感觉似乎有点眼熟。
但是她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事不宜迟,我们先离开这里。”
荒泷一斗提议。
东京这座城市,给他带来的记忆都过于苦痛。
况且他们救出了观月小姐,不管怎样都不应该在这里久留。
“那我们现在就走。”
说话的是观月榛名。
她并不是什么娇气的小姐,她对自己的处境有着无比清晰的认知。
迟则生变。
他们最好赶紧离开东京。
“走。”
冬月的回答很简洁。
他同样不喜欢这座城市,还有给他诡异感觉的寺崎家。
多留在这里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我们去出云。”
荒泷一斗提议道。
出云曾是曜的落脚点,就在东京周围。
他们可以去那里观察一下寺崎家的反应,然后再决定定去往哪个方向。
总不能把人救出来了,就撒手不管了。
真那样的话,和把人重新推到火坑里有什么区别?
定下了目的地,接下来就是出发。
深更半夜,他们两轮流背着观月榛名,悄咪咪出了东京。
出云离东京不算远,但毕竟还是有一段距离。
走了大概半天,他们决定休息一下。
路上遇见了一座废弃的寺庙,冬月在庙里点燃了一堆火,随后拿出随身带的干粮,放在火上烤。
“呼,好累好累。”
一停下休息,一斗就忍不住靠着墙壁坐下来。
等帮观月榛名找到合适的落脚处,他一定要好好休息一阵子。
这段时间就像他一只飞来飞去的蜜蜂一样。
忙的够呛。
饼子烤好了。
冬月把饼子分作两半,一半给了榛名,一半给了一斗。
“唔,冬月你不留点自己吃吗?”
因为昨天到的太急,一斗没来得及买补给。
闻言冬月对他摇了摇头。
他这几天都在忙着打探消息,也忘记了补给。
谁能料到一次试探直接把人带了出来。
他饿一顿没什么的,但总不能让来帮忙的一斗饿着。
“等等。”
听到他们说话的榛名愣了一下,把饼又塞到冬月手里。
“你们先吃。”
昨天出城的时候两个人轮流背了她一路,按道理消耗应该不小。
冬月试图把饼再塞回她手里,得到的只是观月榛名的摇头。
拿着半张饼思考了半天了。
一斗把饼塞回了冬月手里,随后起身离开了山洞。
那么大一座山,总该有些吃的吧?
那半个饼他实在吃不饱,一个饼都够呛。
起码要两个!
一斗出去之后,寺庙里只剩下榛名和冬月两个人。
“那个……”
看着一旁沉默的冬月,观月榛名其实有些想不明白。
为什么要救她?
虽然听起来有些不识好歹,但这个问题确实令她疑惑。
她和冬月既不是恋人,也没有血缘。
虽说是熟识的邻居。
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冬月会一路从寺别找过来,然后把她救出来。
这让她感动,又让她疑惑。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疑惑,冬月先开了口。
“师父很想念你。”
近一个月的相处,他能看得出来。
观月榛名不是什么坏人,更不是什么疯子。
正相反,她的人品很不错。
在他和更木留良的眼里,观月榛名是一个不错的邻居,和一个很好的朋友。
“我……我也很想念更木先生。”
被关起来的日子,观月榛名偶尔会想起以前隔壁那位瘫在椅子上晒太阳的更木先生。
对方的谈吐风趣且幽默,在加上广博的见闻。
和更木留良交谈实在是很令人舒服的一件事。
“下次再来我们家做客吧,我给你做了点心。”
冬月还是念着自己做好了却没送出去的点心。
估计现在已经被更木留良吃完了。
吃完估计又要牙疼。
真是不让人省心。
闻言观月榛名愣了一下,随后对他绽放出一个微笑。
“我会的。”
她也实在怀念在寺别那里的时光。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斗回来了。
怀里抱着一堆堇瓜。
“快看我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他在离这座寺庙不远的地方,找到了一棵堇瓜树。
或许是因为那棵树上的堇瓜结的太高了的缘故,堇瓜并没有被人扯走。
但是区区堇瓜树可难不倒他,他摘了一堆回来。
烤堇瓜的味道可是很香的!
就这样,他们吃上了烤堇瓜,终于不用饿肚子赶路。
在烤堇瓜的时候,观月榛名又问了一个问题。
“请问,你们提到的‘鬼’是什么?”
这个问题其实她昨晚就想问了,但当时情况紧急,她也就没仔细问。
关于永生,为什么第一个想到的是鬼,鬼又是什么……
这一个个问题,实在是令她困惑。
一斗和冬月对视了一眼,最终先开口的是一斗。
“所谓的鬼,指的就是跟我一样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拆掉了头上包着的布。
其实早该拆掉了,不过他忘记了。
灰布包裹下的是一对赤红的鬼角。
“像我这样的,头顶带着角,脸上带着鬼纹的叫鬼族,除却这两对角之外,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另一种,只在夜间活动的,以人类为食的恶鬼,他们的模样千奇百怪,你见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不过我更希望你遇不到。”
对于荒泷一斗的鬼角,观月榛名并没有露出害怕的表情,正相反,她脸上充满了探究好奇。
“那‘鬼’和‘恶鬼’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是死敌。”
“会一直战斗到另一方灭亡为止。”
虽然说目前鬼族只剩他一个人了。
但是他会继续战斗下去。
因为他身边还有很多的伙伴。
听完一斗的话,寺崎榛名陷入了沉思。
吃完饭之后他们又继续赶路。
不过这一次他们遇上了一些小插曲。
他们遇上了一只鬼。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颈椎疼的厉害,怪我小看了久坐的危害。
已经疼到没办法坐在电脑桌面前了,被勒令离开电脑进行修养。
现在一天有半天躺在床上,剩下半天被拉出去溜达。
更新的频率会放缓,因为手机码字的速度实在是令人泪目。
我会努力多写一点的QWQ
——
第107章
遇到那只鬼是个意外。
午后下了一场急雨,迫不得已,他们找了个山洞避雨。
一开始谁都没有发觉,毕竟外面的风呼呼的往山洞里灌,而这个山洞又好像深不见底,冬月去探查了一下,没有找到尽头。
反正他们也只是在这里避雨罢了,等雨一停,就走了。
所以冬月也没有具体的往里探查。
谁能想得到这个山洞里藏着一只鬼呢?
观月榛名被安排在里面一点的位置休息,一斗和冬月在外面,能稍微替她阻挡一些冷风。
那只鬼也是这个时候出现的,像野兽一样,四肢并用爬在地上,悄无声息的就到了榛名的身后,叼住她的衣领就山洞里跑去。
最先发现的人是距离较近的冬月。
“一斗!”
冬月只来得及唤了一斗一声,随后毫不犹豫的丢出了手上的打刀,险险的把观月榛名的外套钉在地上。
再慢一点,观月榛名估计会直接被拖进去。
这洞穴的尽头不知道在哪里,真要被拖进去,估计是十死无生。
荒泷一斗的反应也很迅速,拔出腰间的胁差就丢给了冬月,然后直接朝着那只鬼奔去。
不管怎样,他都要先把观月榛名从那只鬼手里抢下来。
从面前的两个人身上感受到了威胁,拖拽猎物的行为受到了阻碍,那只恶鬼压低了身子,对着他们发出了两声低低的咆哮。
这个时候,恶鬼也不再像人了,如果不是那过分明显的头颅和四肢,估计谁都会以为它是只彻头彻尾的野兽。
被拉在地上拖拽的时候,观月榛名还有些茫然。
但是很快,皮肤和粗糙地面摩擦而带来的疼痛很快唤醒了她的神智。
脖颈旁传来野兽一样粗重的喘息,鼻尖传来一阵一阵的腥臭。
她以为自己遭遇了栖息在山洞里的野兽。
下意识的反抗,但她还是被另一股巨力拖拽在地上行走着。
胸腔里的心脏雷鸣般跳动着,让她有些晕眩,但是很快她就听到了冬月的声音。
“一斗——”
差点忘了,这次她不是一个人。
拖拽她的力量停下了,取而代之的是野兽的低嚎。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才看见了野兽的面孔。
是一张人类的脸。
……
接过一斗丢过来的胁差,冬月飞快的把刀握在手里,随后飞身上前。
雷之呼吸剧烈的运转着,让他的吐息像岩浆般炙热。
【雷之呼吸壹之型】
缺少了用来爆发的拔刀式,让他的速度慢了一些,但是也已经够用了。
冬月修行的是传统的雷之呼吸,并不是更木留良那样的异类。
几乎是眨眼间,他手中的胁差就已经来到了恶鬼的眼前,几乎下一秒就要刺中恶鬼的眼睛。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这样的速度与力度,他实在是很难刺中恶鬼的脖颈。
不过下一秒,他手中的刀刃被挡住了。
准确来说是被咬住了。
那只恶鬼张开了嘴,咬住了他手中的刀刃,同时给了他一脚。
顾忌到近在咫尺的观月榛名,冬月并没有回手。
这一脚力道不算强,但还是把他踢飞出去,撞在了一旁的岩壁上。
这个时候一斗也到了,趁着恶鬼把冬月击飞出去,他一把揪住恶鬼的头发,狠狠的把恶鬼摔向了洞口的方向。
恶鬼在被扔出洞口的前一秒调整好了动作,凝视着本被他视为猎物的三人。
冬月也在这个时候回到一斗的旁边,拔出了原本插在地上的日轮刀。
荒泷一斗的手中,流火已经出鞘。
人质已经被救下,现在他们出手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二打一,而且对面的恶鬼既不是下弦,也不是上弦。
至少荒泷一斗想不出来他和冬月该怎么输。
先出手的是冬月。
猛攻本来就是雷之呼吸最擅长的事,虽说山洞狭小了一些,但也勉强能够施展开。
青色的电弧自刀尖弥漫而出,在所到之处留下焦黑的印记,电弧在他身上闪烁,就像是一千只鸟的鸣叫。
和冬月相比,一斗的招式就要朴素的多。
他走的是大开大合的风格,每一次挥刀都会带出一阵破空声,就好像空气都被划破了一样。
被他砍一刀可不是说着玩的,会被直接劈成两半也说不定。
看来胜利的天平正在逐渐往他们这边倾倒。
但是越是战斗,越是让他们不敢掉以轻心。
因为他们还没见到这只鬼的血鬼术。
血鬼术,恶鬼赖以生存的底牌之一。
未曾逼出恶鬼的血鬼术之前,没有剑士敢放下手中的日轮刀。
冬月和一斗接受的都是这样的教育。
在手中刀刃未曾斩下恶鬼的头颅之前,都不会放下手里的刀刃。
到了最后,眼前这只恶鬼已经伤痕累累,甚至自我再生的速度都比上伤口复原的速度,甚至脖颈已经被斩开一半,但是它的速度依然没有衰减。
有好几次一斗觉得自己的刀刃都应该斩开了那只鬼的脖颈,但奇怪的是,这只鬼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最近的一刀已经砍进了这只鬼的脖颈,但是下一秒刀刃上轻飘飘的,就好像什么也没有。
是未知的血鬼术。
这让一斗严阵以待起来。
这样僵持的氛围不知道过了多久。
等到这只恶鬼的脖颈又被冬月砍了一刀,依然是砍了一半但受到了血鬼术的影响,没有完全斩断。
但是成效依然是显著的,那只恶鬼身上的伤口已经不再复原。
它没有余力来修复自己的伤口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只恶鬼突然仰头长啸一声。
像是某种信号,随后它就不管不顾的朝最近的冬月发起了冲锋。
雷之呼吸的刀比恶鬼的冲锋快得多。
但是随后冬月就愣住了。
因为刀刃穿过了恶鬼的身体,但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
就好像幽魂。
顷刻间,他明白了恶鬼的打算。
恶鬼的目标是观月榛名。
它依然不忘记自己的初衷,要叼着观月榛名跑进洞穴的深处。
看着那只朝自己狂奔而来的恶鬼,观月榛名的内心是惊恐的。
她恐惧,害怕,而又震惊。
为什么一只野兽,会长着人类一样的脸?
她想逃,但是双腿好像被灌了铅。
她痛恨自己的无力,自己的弱小,但是又无计可施。
那张带着腥臭的嘴离她只有半米的时候,她开始怨恨这个世界。
为什么想要活下去,都变成了一种奢望?
她想要活下去!
下一秒,腥臭的血液溅了她一脸。
赤红色的刀锋贯穿了恶鬼的头颅,让恶鬼停留在离她只有一尺的地方。
那只恶鬼还想继续前进,但随后就被另一把刀斩断了脖颈。
被斩断了脖颈之后,那只恶鬼身首分离,掉在地上,开始一点点化作黑灰,但同时又在不断地抽搐。
观月榛名这才有时间仔细打量这只鬼的长相。
虽说四肢纤细了一些,身上衣物破烂了一些。
但毫无疑问,这是一具属于人的躯壳。
但是在那双眼睛里,她看不到一丝一毫人性的存在。
被那样的一双眼睛注视着,她只觉得浑身发寒。
这就是鬼吗?
“没事吧?”
荒泷一斗有些疑惑看着面前有些走神的观月榛名。
他记得他有控制好距离,没让鬼伤到对方。
虽说不可避免的溅上了一些鬼血,但没有受伤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一旁的冬月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递上一张干净的手帕。
“啊,谢谢。”
手帕递到旁边,观月榛名才反应过来,接过了那块手帕。
等到擦完了脸,她才发现自己在发抖。
她的双手像老人一样颤抖着,几乎快要拿不稳那块手帕。
身上的擦伤传来一阵接一阵绵密的刺痛,让她的神经一点点接近崩溃的边缘。
喉咙像堵了一团棉花,顺便吸走了所有的水分,干涩的可怕。
她想大声的嚎啕,但是却说不出话来。
甚至连眼泪都忘记该怎样的流出来。
她差一点点就死了。
这让她觉得害怕,并且迟迟无法从阴影里走出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一声询问。
“你需要帮助吗?”
是荒泷一斗的声音。
他才十多岁的年纪,还是个孩子,所以那双眼睛干净的过分。
但是她说不出话来,连动作都像生锈的机器。
“需要的话就对我眨两下眼睛。”
她眨了两下眼睛。
“我能给你一个拥抱吗,能的话你就轻轻点一下头。”
用尽全身的力气,她轻轻点了一下头。
然后她得到了一个足够温暖的拥抱。
少年的身量还没有开始疯长,目前也就和她差不多高。
但是这并不影响这个拥抱的温暖。
暖意随着这个拥抱一起回到她的身体,让她感觉原本快要冻僵的自己一点一点的苏醒过来。
“不怕不怕,痛痛飞哦——”
那个孩子口中说着大人哄小孩的话术,但诡异的她只觉得自己的心灵一点点安定下来。
……
一斗看着面前的观月榛名,觉得她应该害怕极了。
但是这种情况他也没遇见过,毕竟不管是曜、茑子还是冬月,都是一群胆大到令人发指的家伙。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想起了早川婆婆的话。
他小时候总害怕打雷,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得到早川婆婆暖暖的拥抱。
或许他可以给对方一个温暖的拥抱,但首先他要确定对方愿不愿意。
所幸他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就像给茑子的拥抱一样,他给了观月榛名一个拥抱。
或许这个拥抱并不值钱,但是胜在足够温暖。
更重要的是,他得到了观月榛名的 等雨停了,他们离开了那座山洞,赶往了不远处的出云。
他们顺利的入住了一间旅店,要了两个房间。
他和冬月一间,观月榛名一间,
等夜幕降临,他的脑袋刚碰到枕头就昏迷过去。
他实在太累了。
梦里他总是觉得冷,就好像穿着一件单衣置身于冰天雪地里.
被冬月摇醒的时候,他嘴里呼出了一口白气。
然后他看见了冬月那张严肃的脸。
“出事了。”
阳光从窗户外探头进来。
荒泷一斗有些疑惑,什么事会让冬月露出这样一副严肃的表情。
然后冬月带他到了观月榛名的房间。
那个房间就在他们隔壁,此刻已经围满了人。
房门是大开的,所以房间里的场景一览无遗。
然后荒泷一斗愣住了。
那个房间里,铺天盖地的全是冰,就好像房间本身是由冰雕刻出来的一样。
更重要的是另一件事。
观月榛名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鬼灭版消失的她~
下章掏磨磨头
——
颈椎好一点了(但是还是痛)QWQ,勉强可以码文了,会开始逐渐恢复更新了。
码字十分钟躺尸三小时,说的就是我了!OTZ
——
第108章
接到鬼王通知的时候,童磨还有些惊讶。
“童磨,去把出云那边的鬼杀队杀掉!”
鬼王的语气听起来很暴躁,听起来心情十分的不美好。
童磨心里快活极了,但是他不会表现在脸上。
“遵命,大人。”
对于这位给予他永生的大人,他永远保持着表面上的尊敬。
通知完童磨,无惨一言不发的断开了链接。
呆在无限城里,他一时气的牙痒痒。
多少年了,上弦还是那么几只。
他养出来多少下弦鬼杀队就杀掉多少。
要知道培养一个下弦也不是容易的事。
就在刚刚,他看中的一只有望晋升下弦的鬼,被鬼杀队杀掉了。
那只鬼是被从背后偷袭杀掉的,临死前的画面没有鬼杀队剑士的影子,只有个恐慌的女人。
那个女人必须要死,还有鬼杀队的剑士。
在脑海里搜索了一圈,他发现距离最近的是童磨。
没有犹豫,无惨把童磨派了出去。
他觉得这个家伙最近实在太悠闲了。
连青色彼岸花都没有找到,他怎么能吃得下饭?
这就是童磨被派往出云的理由。
这个理由有一小部分对鬼杀队的憎恨,但更多是对他懈怠的敲打。
童磨对此心知肚明,但是他毫不在乎。
就当出来放个风,顺便挑两个顺眼的女子回去补充一下侍女的空缺。
他最喜欢的女子跳崖死了,这让他伤心难过了很久。
因为她没有接受他赐予的永生,这一度让他感到困惑。
无惨大人那边已经把一个女人的影像发了过来。
以童磨的眼光看来那还算不上女人,在明显还是少女的年纪。
长相清秀,但说不上美丽。
童磨对这个女孩兴致缺缺。
他现在的口味更偏向黑发绿眼睛的女孩子,最好有温柔的笑容。
就像琴叶那样。
出云很快就到了。
他没有多花力气就找到了这个少女,打着哈欠出现在她的窗台上。
那个女孩就像一只受惊了的兔子,一下就缩到了房间的角落里。
空气中传来的味道让人有些熟悉,熟悉到他忍不住思考了一下。
这个味道……
“你是寺崎家的人。”
寺崎家是跟随他身后时间最长的人家,因为这家人的血的味道都很特殊。
至少他很喜欢。
他们家每一代都会给他献上一个味道不错的女孩子。
看来面前的就是这一代寺崎家的女儿。
看着面前带着惊恐与愤怒的女孩的面容。
他承认,他改变注意了。
“跟我走。”
他对面前这个幸运的女孩露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笑容。
“不要喊。”
“不然我就去把那个保护你的剑士杀掉~”
呼吸剑士的心跳和吐息是最好辩认不过的了。
那个剑士就在隔壁。
好像还有个闲杂人士,不过那都无关紧要。
重要的是面前的女孩子闭上了嘴。
这让这个女孩开始和他喜欢的类型沾上边了。
“我跟你走。”
面前的女孩这么对他说。
“不过能否请您满足我一个微不足道的要求?”
“说说看~”
“请让别人以为我已经死了。”
她不愿意成为别人的负累。
“这个好办。”
童磨挥了挥手里的扇子,整个房间就在顷刻间被冰封。
他对合他口味的女孩子向来有优待。
随后,他轻轻扇了扇扇子,带着这个女孩一起消失在房间里。
……
站在被冰封的房间面前,荒泷一斗和冬月的脑海都有些空白。
观月榛名被带走了,悄无声息地。
带走她的毫无疑问是鬼,而且至少是下弦鬼。
这让荒泷一斗感到愤怒,感到无力。
就好像是路上碰到了移动的天灾一样。
良久,冬月写了封信,让鎹鸦带了出去。
随后他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将要重新踏上路程。
“你要去哪里?”
一斗问他。
“东京。”
他得到了冬月的答案。
“我跟你一起……”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只小猫从窗户跳进了他的怀里。
是愈史郎养的茶茶丸。
茶茶丸脖颈上的信筒里装着给他的信。
珠世夫人请求他的帮助。
“我一个人够了,有发现的话我会写信给你。”
在冬月的说辞下,荒泷一斗沉默了一瞬,随后点了点头。
“我会留意有没有观月小姐的消息。”
珠世夫人在信的末尾标明了曜有事找他。
他需要回一趟绿名。
看着冬月的背影消失在来时的路上,荒泷一斗转身,踏上了属于自己的路。
首先是珠世夫人那边。
珠世夫人希望抽一管他的血,用来帮助实验。
他痛快的答应了。
毕竟只是一点血而已。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愈史郎一副要把他吃了的表情。
真是可怕。
抽完血之后,他急匆匆踏上了赶往绿名的道路。
曜找他果然是有重要的事。
“牧野和空岛那边的进展很顺利。”
曜给了他一个好消息。
“牧野现在基本可以克制住自己吃人的欲望了。”
虽然说在地下室如果没有空岛看着他差一点就被牧野纯平当干粮啃了。
花了一点时间,他找工匠定制了一个口枷给牧野带上。
这样他们一个有了克制的工具,一个收获了安全感。
双方对此都很满意。
“牧野希望见你一面。”
这才是曜找一斗的原因。
牧野纯平的意愿会影响到他们之后的发展路线。
推测牧野的想法,曜已经有了很多版的计划,不过一切都要等这一场会面结束。
荒泷一斗来到了空岛凌太家的地下室里。
牧野纯平在那里面等他。
一见面,牧野纯平就开口了。
“ 他不信任外面那个名叫春日野曜的少年。
或者说,他信任的自始至终只有荒泷一斗一个人。
看着面前牧野纯平的眼睛,荒泷一斗开口了。
“我想要做的是找到那些像你一样的鬼。”
像你一样的,被无缘无故伤害了的普通人,在骤变中失去一切的普通人。
“然后帮助他们”
帮助他们看清所谓的人形天灾,走出自己的困境。
人不是为了受苦受难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人是为了得到幸福才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
荒泷一斗那么坚信着。
没有人应该无缘无故的被伤害。
“那些吃过人的鬼呢?”
没有吃过人的鬼还好,但是那些像珠世夫人那样,像他一样的鬼呢。
崩溃于自身的所作所为,但又无法逃离自身的本能与欲望。
“那就给他们想要的。”
想要解脱的,那就给予他们解脱,想要向恶鬼复仇的,那就加入他们的队伍。
他们共同的敌人是那些拿别人生命取乐的恶鬼。
如果是终究要燃尽自己,那么在燃烧殆尽前,就尽可能的发光。
“……我明白了。”
听完他的讲述,牧野纯平沉默了片刻,随后给出了他的答复。
“请让我加入你们的队伍。”
复仇的队伍也好,救赎的队伍也好。
他不在乎。
他只在乎,谁能对鬼王掀起复仇的叛逆。
荒泷一斗给了他一个拥抱。
因为他不知道该和牧野纯平说什么。
离开地下室,曜在入口那里等他。
“怎么样?”
“他愿意加入我们。”
“那再好不过了。”
“曜。”
“怎么了?”
“你说像牧野这样的鬼,还有多少?”
春日野曜沉思了片刻,随后对上了他的眼睛
“大概有很多。”
“不过吃人的恶鬼数量要更多就是了。”
“那看起来我们还要继续努力。”
“是要继续努力。”
春日野曜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不过随后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为什么突然那么讲?”
直觉告诉他他的小伙伴现在心情并不美好,和以往嘻嘻哈哈的样子大不相同。
就好像只淋了雨的团雀,蔫巴巴的。
“我只是觉得,我可能保护不了你们。”
就像他保护不了观月榛名一样。
他突然有些恐惧,那些站在他身边的人,会不会同样的消失。
然后他的头上挨了个爆栗。
“瞎想些什么呢!”
荒泷一斗抬头看过去,看到了一个曜的白眼。
“谁要你保护了?”
“一斗,你要知道,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
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是最愚蠢的行为。
曜说这句话的时候,很认真的看着一斗的眼睛。
“如果哪天我们不幸的失去了某一个人。”
“一定要记住,那不是你的错。”
接着曜话锋一转,对一斗挑了挑眉。
“所以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了,神明还是救世主?”
“再说我们有手有脚的,谁要你保护了?”
“与其关心我们,不如关心关心你自己。”
“你有多久没回春和镇好好休息陪陪早川婆婆了?”
“剑术的练习有没有落下?”
“我给你那本《万叶集》你看完没?”
“还有……”
这些问题一问出来,看着一斗那副心虚挠头的模样,曜就知道他肯定都没做。
“交代你的事你一件没做完,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觉?”
在春日野曜的一顿狂轰乱炸下,一斗的情绪由原来的低落到茫然,到最后的痛苦面具。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没时间瞎想了!
荒泷一斗拍了拍自己的脸,随后重新振作起来。
“眼下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做。”
“什么?”
一斗有些疑惑的看向曜。
“我们的队伍该有个名字。”
没有名字的队伍,像什么话。
“你想想,该叫个什么。”
这个问题对荒泷一斗来说有点难度。
他思考了半天,最后给出一个答案。
“叫鬼族?”
“滚。”
曜心平气和的回答了他。
“西川猛鬼?”
“退。”
“荒泷天下第一鬼?”
“退。”
“我爱吃堇瓜?”
“退。”
“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
有些抓狂的挠头,最后自暴自弃的给出一个答案。
“那就叫荒泷派吧。”
“好。”
在荒泷一斗震惊的目光中,春日野曜面无表情的定下了这个名字。
他真怕一斗再起什么让他血压升高的名字。
“那么从今天开始,荒泷派就成立了。”
“不对!”
一旁的一斗反驳了他。
那双苹果糖一样的眼眸认真的看着他。
“是从我和你,和茑子认识的那一天起,荒泷派就存在了。”
看着一斗的脸,曜忽然笑了。
“你说的对。”
是他没有意识到,荒泷派很早以前就存在了。
从他们三个聚在一起斗虫开始,就存在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开始加速时间了,蹲一波肌肉壮汉豆包。
——
劲椎病还没好,肠胃炎又来了(怀疑人生)
昨天写着写着文把自己写医院里去了,要命。
没吃什么刺激的,医生说可能着凉了……
我:QWQ
——
第109章
鬼杀队最近的变化很大。
至少蝴蝶香奈惠那么觉得。
他们的主公产屋敷耀哉宣布和一个名叫荒泷派的组织结盟,一起猎杀恶鬼。
这本来应该是个好消息。
如果那个叫荒泷派的组织成员不是鬼的话,香奈惠觉得自己应该会很高兴。
只要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灭杀恶鬼这一事业里来,那么他们总会有战胜鬼王的那一天。
尽管她全心全意的相信主公的决定,但是心中还是忍不住升起疑虑来。
鬼,真的能够信任吗?
她相信带有疑虑的不止她一个人。
不过很快她就把这个疑虑丢到了脑后。
因为她正在出任务。
鬼杀队发现了一个下弦鬼的踪迹,紧急派遣她去支援最先发现的剑士。
她是继子,并且是距离最近的剑士,所以她没有犹豫的拿起刀就上路了。
到了目的地,她却发现事情不大寻常。
受伤的鬼杀队成员倒在一边,但是胸口还有起伏,还活着。
在一旁,有两只鬼在厮杀,搏斗。
随后她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只鬼的斗篷身上。
那件黑色的斗篷后面绣着一只赤红色的鬼面。
她记得那是荒泷派的象征。
不管怎样,这一刻,她选择相信主公的选择,于是拔刀对准斗篷鬼对面的那只下弦鬼。
下弦鬼果然很难缠。
如果没有帮手的话,她估计得陷入一番苦战。
那只披着斗篷的鬼无数次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下弦鬼的攻击,甚至有一些鬼血飞溅到了她的脸上。
这让她感到愣神。
制胜的最后一击也是对方给她创造的机会。
下弦鬼的利爪穿透了那只鬼的胸腹,但是他没有动摇,直接抓住了下弦鬼的手臂。
“杀了它!”
这句话是对她说的。
刀光一闪,下弦鬼的鬼头落地,很快带着咒骂的言语到了地狱里。
这个时候蝴蝶香奈惠才有时间仔细打量这位应该是来自荒泷派的鬼。
他重新带上竹子做的口枷,整个个人包裹在漆黑的斗篷里,蝴蝶香奈惠甚至看不清他的脸。
鬼血从他身上滴滴答答的落下,但是他也不管。
他自然也没有精力搭理蝴蝶香奈惠,也没有管一旁到倒地的剑士。
这时候一只鎹鸦飞过来,在他脑顶上盘旋。
“南南东,南南东,一斗在南南东!”
重新拢了拢身上的兜帽,跟着那只鎹鸦,他又慢慢的重新上路了。
他的速度比在战斗里显然慢了不少。
大概是幻听,香奈惠觉得自己好像听见了对方在念什么人的名字。
风中传来零碎的只言片语,最后传到她耳中的只有两个字。
【莉达】
那应该是某个女孩的名字。
对方就那么念着这个名字,慢慢的消失在了路上。
他受了伤,鬼血大部分被黑色的斗篷吸收了,少部分滴落在地上,经由斗篷一扫,在地上就成了一条长长的黑红色的痕迹。
等到天亮,这些痕迹也会彻底的消失无踪。
连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下。
在这一刻,香奈惠看着那个背影,头一回不知道自己能够说些什么。
等到岩柱赶到的时候,她已经帮伤员简单包扎固定好了伤口。
“你做的很好。”
岩柱毫不吝啬他的夸赞。
“回去我会为你向主公申请柱的位置。”
就算那只下弦鬼是她和荒泷派合作杀死的,但毕竟也是她杀死的。
按照鬼杀队的规矩,蝴蝶香奈惠应该成为柱。
而且悲鸣屿行冥同样认为她有那个实力,也有那个资格。
不过蝴蝶香奈惠脑袋里想的却是别的事。
“岩柱大人,你了解荒泷派吗?”
悲鸣屿行冥沉思了片刻,对她点了点头。
“我知道的不算多。”
“不过他们的首领是个很不错的人。”
“这样吗。”
……
在荒泷派发展的时候,时间变得很快。
一开始,荒泷一斗带着牧野纯平四处游走,寻找着鬼的踪迹。
遇到践踏生命的恶鬼,他会毫不犹豫的拔刀。
另一些像牧野纯平这样的鬼,他会询问对方的需求。
渴望解脱的,那就帮他们解脱,渴求复仇的,那就加入到他们的队伍里来。
那些痛恨自身的鬼们彼此约定,在一切结束之后会一同得到他们应有的结局。
而完全没有吃过人的鬼,实在太少太少。
自空岛凌太之后,荒泷一斗再也没有碰到第二个。
大部分的鬼在转化完成还没有恢复神智的时候就已经犯下了让他们后悔终身的过错。
尽管跟在一斗身后的人越来越多,但是这个队伍却越来越沉默。
他们之中绝大多数都拥有一个痛苦的过往,这让他们感到憎恨,感到愤怒。
无形的怒火在他们心底燃烧,而他们把自己当作燃料。
每次出发的时候,一斗都感觉自己身后正烧着一场大火。
那火苗炽热,几乎就要爬上他的脊背。
但是他并不恐惧。
因为这就是他要做的事。
他相信这场火,迟早会烧到作孽的鬼王身上。
荒泷派也从最初的寥寥几人,到现在已经快二十个人。
在确定以牧野纯平为首的鬼们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欲望,他把带队的任务交给了牧野纯平。
曜在绿名负责后勤和与鬼杀队的交涉。
鎹鸦就是鬼杀队提供的。
更多的时候,他混迹在夜晚的祭典里,城市的白天里,探听着有关万世极乐教和有关观月榛名的消息。
寺崎家莫名就在东京消失了踪影,冬月扑了个空。
在那之后冬月又找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身上的责任召唤他回去。
不过他们两个人谁都没放弃。
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会聚在一起,交换手中的情报。
“我已经抓到一些关于那个教派的线索了,他们隐藏的比我想象的深得多。”
在最近的那次交谈里,冬月那么对他说道。
“等下一次会面的时候,或许我会带来一些新的线索。”
荒泷一斗期待着和冬月的下一次会面。
最近的好消息很多。
冬月终于接替了更木留良的位置,当上了鸣柱。
晖给他写信说天音夫人给他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信纸里的兴奋几乎要跳到他的脸上。
杏寿郎说他最近炎之呼吸的进展颇为顺利。
茑子被水柱收为了继子,也在鬼杀队里发光发热。
据说义勇又胖了三斤……
空岛凌太抱怨东京的房价又涨了……
有什么奇怪的消息混进来了。
一斗慢慢的读着不同的的来信,然后慢慢的回信。
他写的字依然很丑,已经被茑子笑话了很多年。
不过用来回信已经够了。
在晖的来信最后,有缔结盟约的注意事项。
结盟并不是口头承诺就可以的,需要他在鬼杀队面前露个脸,然后意思意思签个字。
时间在半个月之后,他还有准备的时间。
不过仔细想想他似乎也没什么要准备的。
毕竟他实在说不来那些长篇大论。
不过发型还是要好好打理的。
为了表示对这次结盟的重视,他决定掏出自己珍藏许久的染料给自己的鬼角上色。
还有给晖两个女儿的礼物,给天音夫人的礼物。
一想到晖的两个女儿,他觉得他的心都要化了。
等新年到了,他给的红包一定要是最厚的!
这么想着,一斗数了数自己的钱包。
大前天打工赚来的钱已经花完了。
是时候找一份新的零工维持生活了。
“笃笃——”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的房门被敲响了。
“是我。”
门外传来牧野纯平的声音。
荒泷一斗起身去开了门,然后看着牧野纯平满身的血迹叹气。
“你该更爱惜自己的一点的。”
“……”
回答他的是习以为常的沉默。
再次叹了一口气,荒泷一斗起身去拿绷带和药品。
荒泷派这些鬼,身体里储备的能量比较少,受了伤之后痊愈速度要比一般鬼慢一些。
为此珠世夫人这些年研究了一些能帮助鬼恢复的药物。
“莉达不会愿意看见你这样的。”
一边给牧野纯平上药,一斗一边那么对他说着。
“就算不管,伤口自己也会好。”
“没必要在我们身上浪费药。”
牧野纯平对此持和一斗完全相反的意见。
“但是受伤很痛啊。”
荒泷一斗不喜欢受伤。
因为疼痛实在是个令人喜欢不起来的东西。
所以他希望别人不会受伤。
“……”
牧野纯平以沉默回答他,但没有拒绝他的包扎。
“手抬起来。”
把绷带绕着牧野纯平腰腹裹了好几圈,这才勉强遮住他肚子上那个漏风的伤口。
“回绿名去修养一阵子吧。”
“我真怕你的肠子像上次一样掉出来。”
牧野纯平半天没理他,随后慢吞吞回了他一句。
“嗯。”
随后他就着这个姿势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见状,荒泷一斗也只能拿了床毯子,给他盖上。
荒泷派里的鬼大多都是这样。
他们前半生的美好已经消失在某个没有火光的黑夜,所以接下来所有日子,他们都会燃烧自身来照亮夜晚。
像空岛凌太那样的鬼是极少数。
他也劝过,但没有用。
最后他只能尊重他们的选择。
安置好牧野纯平,他又回到了书桌前,慢吞吞写着回信。
现在这封回信是写给冬月的,写了一些他最近探听来的消息。
信的末尾他落下一句
【听说浅草那边有一场关于夜壶(划掉)花瓶的展览,我决定去那边碰碰运气】
作者有话要说:
努力更新.jpg
——
第110章
浅草的展览时间在结盟之前。
荒泷一斗掰着指头估算了一下,觉得时间足够他在结盟的庆典之前回去。
所以给曜写了一封信之后,他就去出发去了浅草。
路上他又从别人那里听说了。
这次的展览的展品似乎是某位大师的杰作。
能被冠以杰作和大师的名字,想来这场展览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至少荒泷一斗有些期待。
他不太懂什么是艺术,但是他能够欣赏别人心血与努力的结晶。
到了浅草,又发现了一个他意料之外的情况。
展览并不在白天,而是在晚上。
这让一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随后这点小插曲就被他抛到了脑后。
听说艺术家或多或少都有些怪癖。
他表示理解,毕竟他身边有个性的人实在是不少。
利用白天的时间,他在浅草又逛了一圈,得到了一些琐碎的消息。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对他吐槽
“那里面的壶都丑的要命,甚至不如我家的夜壶。”
“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那些壶都是我从车上卸下来的。”
还有一些关于主办商的传言
“轻井家几年前差一点点就破产了,还是现在的轻井家当家的接手之后,才把一整个落魄的家族盘活起来。”
浅草的人们对轻井家的评价都很不错,毕竟这一代的轻井家主是个力挽狂澜的人物。
荒泷一斗把这些消息记在心里。
等他又往怀里揣了两个饼,夜晚也就到了。
曜给他寄了些钱来,说是叫什么……报销?
跟他说以后这样的费用可以记在账上。
不过他还是不大习惯就是了。
花了他快一个月的工钱,买了张门票,荒泷一斗在门卫有些畏惧的眼神下走进了会场里。
一进会场就能看见一个挺大的壶,大概能把他一整个人装进去。
不过壶上的图案只能说一句普通,实在是没什么特色。
大概是因为门票的缘故,会场里的人很少。
毕竟普通人很难有这个闲钱,而有这个闲钱的人大概不会到这里来。
因为这里面的壶实在是……一言难尽。
荒泷一斗看着面前的壶觉得自己的灵魂受到了冲击。
这个壶上的金鱼画的像一个眼睛都快要凸出来的人。
在金鱼的腹部有一张扭曲的嘴,应该是尾鳍的位置画得像八爪鱼。
整个图案泛着一股怪谈式的扭曲。
让人看着只想打冷噤。
那个小伙子说的没错,这壶的图案确实丑极了。
而且还不止一个。
偌大的会场里分散摆满了百十来个壶,并且丑的不是千篇一律,而是各具特色。
把葡萄画的像一个个人脑袋站在了一起,鸟雀长了人的脑袋,脚上还有腿毛。
浮世绘式的海浪画的像一只的人手,像融化的猪油。
所有的作品给人的感觉就像下水道里的泔水,污浊的水面上泛着浮沫,在阳光下散发着阵阵恶臭。
非但不让人觉得美,还让人觉得恶心,只想把中午吃的午饭吐出来。
荒泷一斗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是不懂艺术,但不是不懂美丑。
这场展览不对劲。
他是从一个路过的商人那里拿到关于这场展览的消息的。
商人的原话他还记得
“小哥如果你想找一些东西的话,或许可以去浅草碰碰运气。”
“听说那里一尊有能够让人心想事成的玉壶。”
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荒泷一斗还是跑了一趟。
看来他是找对地方了。
寻了个空当,他找了个没人的窗口,招呼来鎹鸦,送出去一封信。
也就是把信送出去几分钟之后,一个人来到了他的身边。
“我叫轻井友介,请问阁下如何称呼?”
一个打扮的体面而又成熟的男人来到了他的身边,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
“荒泷一斗。”
“失敬失敬,原来是荒泷先生。”
轻井友介听心腹说会场里进来了一只鬼,他还以为是什么骗子。
不过谨慎起见,他还是亲自过来了。
也幸好他亲自过来了。
看着面前人如鲜血一样的鬼角,赤红的眼瞳,毫不掩饰的鬼纹和浑身散发的气势。
毫无疑问,在他面前的是一只鬼。
这让他的后背不禁爬上了冷汗。
和鬼打交道实在是太过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把命赔进去。
他和鬼交易的时候,都是小心小心再小心。
不然会场门口那个壶就是他最后的归宿。
“请问荒泷先生是什么时候来浅草的?”
最好说说为什么要来,又什么时候走,当然了,越快走越好。
每一个鬼都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他不想浅草再呆一个不稳定的炸弹。
这样的炸弹有一个就够了。
“今天刚到的,特意为了这场展览来的。”
看着面前这个中年人,荒泷一斗诚恳的说了实话。
毕竟他实在不擅长说谎。
况且这也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那就是慕名而来的喽?”
“没错。”
荒泷一斗朝他点了点头。
这样的回答让轻井友介轻松了不少,但是心中又忍不住腹诽。
鬼的审美大概和常人是不同的。
他看这些壶只会觉得恶寒,为了让那位大人满意他甚至花钱雇了一些游客,好让会场看起来不是那么冷清。
为此他甚至请人写了好几篇不同角度赞美这些丑的要死的壶的文稿,叫他们背下来,用不重复的语言赞美这些壶。
他生怕壶里的那位不满意。
面前鬼的说辞让他降低了一些警惕,于是下一句话就流畅的从他嘴里说了出来。
“那么荒泷先生觉得这些壶怎么样?”
既然是慕名而来,而且同样是鬼,想必会觉得这些壶很不错……
“说实话我觉得很丑。”
“您说的对……”
轻井友介突然回过神来,脸色“刷——”一下变得苍白。
然而荒泷一斗并没有看人脸色的本领,看着面前的壶,还在持续输出。
“说实话我从没见过那么丑的壶。”
“就算小孩子随手画的涂鸦都比这好看的多。”
“不不,请您再仔细看这上面的笔法,还有大胆的配色。”
轻井友介试图再抢救一下,说着昧良心的话。
然而荒泷一斗并不想买账。
“现在,把你的右手放在你的左胸上再对我说话。”
“你真的觉得这东西好看吗?”
荒泷一斗看轻井友介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他觉得面前的人应该去医院里看一下医生,最好在头上缠几圈绷带。
说不定还要瞧瞧眼睛。
也不算老啊,怎么眼神就不好使了呢?
面对着荒泷一斗疑惑的眼神轻井友介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摸着良心讲,这些壶实在是……丑的不堪入目。
对于以画工传家的轻井家来说,更是如此。
但是啊,成年人的社会就是这样,有时候不得不说些昧良心的话。
他又装成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
“这可是知名艺术家玉壶先生的杰作,就算你是鬼,我也不允许你诋毁这些艺术品。”
荒泷一斗对此并不买账。
他对轻井友介耸了耸肩膀
“那看来知名艺术家也不过如此。”
“所以那个据说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玉壶在那里?”
这才是荒泷一斗到这里的真正目的。
所有传闻,只要跟愿望,妖怪扯上关系,那背后不是人在作怪,就是鬼在作妖。
捕风捉影的传闻,总归还是夹杂了一些真实。
虽然不多就是了。
他的话音刚落,他们面前的壶就传出一个暴怒声音。
“臭小子,你说谁的作品不过如此!”
玉壶原本正在别的壶里听一群人花里胡哨的赞美。
人类大概还是有优点的,至少说话很好听。
他大费周章的让轻井友介给他的杰作办一场展览,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一群人声情并茂的歌颂他的作品,说他的名必然被万世传颂,甚至当即有人愿意掏天价把他的作品买回去。
这让他得意极了。
本来他正打算回到自己最喜欢那个壶里,结果他听到了一句刺耳的话。
“说实话我从来没见过那么丑的壶。”
这让他缩回去的动作停止了。
很好,说话的那个小子,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随后他悄无声息的到了距离最近的那个壶里,听着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鬼发表他的言论。
结果是,越听,他越暴怒。
他,玉壶,至高无上的鬼王所器重的上弦,被无数商人追捧的存在。
现在在自己的展会被一个眼睛里连数字都没有的小鬼说的一无是处。
“那看来知名艺术家也不过如此。”
听到这句话,玉壶觉得自己忍不住了。
他当即从壶里爬出来,怒气冲冲的盯着面前的小鬼。
“你说谁不过如此!”
他要把这个侮辱他艺术的小鬼,做成夜壶。
然后放到市场上去,贱卖!
听到一旁的壶里发出声音,一开始荒泷一斗被吓了一跳。
他以为是幽灵。
像笔仙,碟仙之类的。
他不怕吃人的恶鬼,但是他实在害怕幽灵鬼魂之类的。
但很快他发现他想多了。
章鱼一样的鬼从壶里爬出来,然后恶狠狠的朝他放狠话。
然而他的注意力只在恶鬼的眼睛上。
虽然这只鬼的五官都不在它该在的位置上。
但是他看的很清楚,对方眼睛里写的数字。
【上弦 伍】
哦呼,钓上来一条大鱼。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好痛苦啊。
劲椎病,痛痛;肠胃炎,痛痛;压坏了最喜欢的耳机,痛痛;没有抢到cd26的票子但是去成都的酒店和车票已经订好了,痛,太痛了;
简直肉疼心疼浑身疼,让人疯狂。
后天和亲友去成都散心,但愿没什么意外。(祈祷)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