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去找茑子之前,还需要做一些准备。
不能只凭借一腔热血莽撞行事。
这是曜和雾岛师父教他的。
“就算做莽夫,你也要做一个有脑子的莽夫。”
这是雾岛师父对他的叮嘱。
收拾好够三天的口粮,拿上曜送他的胁差,带上一些零钱,跟早川婆婆打好招呼,荒泷一斗朝着春日野家走去。
出远门的第一步,先跟家长报备。
义勇被一斗交给了早川婆婆,那孩子很乖,不会太让人操心。
“咻——”的一下把包袱丢进春日野的院子里,一斗轻车熟路的翻了进去。
曜早就在院子里等着他了。
相处了那么多年,他当然明白荒泷一斗的性格。
已经三天了,不管是富冈太太还是茑子,都没有回来的迹象。
就算一斗没有动作,曜也会去调查茑子到底去了哪里。
对于曜在庭院里等他,一斗并不吃惊。
令他吃惊的是另一件事。
曜换了身灰扑扑的衣服,带着一把打刀,扎起了头发,背着包裹。
一副要跟他一起出去的样子。
“曜,你也要去吗?”
春日野家是历史悠久的大族,家规森严的甚至让荒泷一斗有些害怕。
他也明白春日野家对曜的态度。
在春和镇附近活动,可以;离开春和镇,不行。
但是现在曜又是一副要跟他一起走的样子。
破天荒的,荒泷一斗迟疑了。
他不确定自己的小伙伴是不是没睡醒或者又和晖吵了架。
面对荒泷一斗的疑惑,春日野曜只是抬头瞟了他一眼,随后背上了那把打刀。
“我们走。”
去把茑子找回来。
到了这里一斗也不再犹豫,率先翻出了围墙。
在他的注视下,曜也从围墙上跳了下来,落地的时候脚崴了一下,但所幸没有什么大碍。
曜果然还是曜呢~OvO
“我这边收到的消息,三天前,有人在景和镇看到了茑子。”
景和镇啊……
一斗低下头,疯狂在脑袋里思考关于景和镇的消息。
大脑检索给他的结果是——
景和镇的鲷鱼烧很好吃!
留良每次从那边过来的时候,都会给他带。
再多的,没有了。
顶多再加上一个景和镇在北边,在和望泷镇完全相反的地方。
“我知道路。”
曜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模样。
他已经很努力的把周围的地图塞进一斗的脑子里了,但是就好像一条河。
无论他朝对方脑袋里灌输多少知识,都会一字不落的流出来。
某种意义上的的让人绝望。
“走这边。”
保持着年长者的心态,曜率先往北边走去。
在晨风的吹拂中,他们离开了这座生活了数年的镇子,走向外面的未知。
……
茑子。
今天是离开春和镇的第三天。
她和母亲收到了一些不是那么让人放心的消息。
父亲的友人,秋然秋田会带他们前往她的父亲,富冈义博所在的地方。
因为不知道要赶多久的路,她把义勇放在了一斗家。
不知道义勇今晚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有没有踢被子……
赶路的第二天,身体本就不好的母亲撑不住了,没有办法,她们只能雇了一辆车,继续前进。
牛车从城镇驶离的时候,她们碰到了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
风吹来的时候,吹动了马车的帘子。
她看到了一张漂亮女人的脸。
但是这只是一瞬间,很快,那张马车就消失在了她的视野里。
离开镇子没多久,她们头顶的天空上盘踞着乌云,似乎在酝酿一场大雨。
呼呼的冷风划过她的脸颊,带来凌厉的疼痛。
走在牛车的旁边,看着眼前仿佛无穷延伸的道路,有那么一瞬间,她陷入了迷茫。
这场旅途的终点会是什么?
她不知道。
……
曜和一斗在山路上走着。
两个人的位置也从一开始的曜走在前面,一斗走在后面,变成了一斗在前,曜在后。
甚至连曜身上的打刀都到了一斗身上。
因为对曜来说,那把刀实在是一个负担。
从出生起没走过那么多的路,如果不是平时有努力练习剑术,他估计早就趴下了。
相比起大路来说,崎岖的山路要更加的难走。
不过让曜庆幸的是,景和镇离春和镇并不算远。
他们从白天走到黄昏,只在中途停下来,啃了两口干粮,喝了几口凉水。
当那座有些规模的城镇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曜承认自己确实松了口气。
再走下去,他恐怕有些吃不消。
在他们走进景和镇的时候,头顶原本一直跟着他们的鎹鸦也无声的离去。
曜盯着那只鎹鸦离去的方向,心绪复杂。
喜悦和另一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的心中五味陈杂。
他离开春日野家了。
那么轻松的离开了。
这让他感觉有些不真实,仿佛在做一场虚无缥缈的梦。
“曜?”
走在前面的一斗察觉到曜没有跟上,朝他投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没什么。”
立刻收拢自己的心神,跟在一斗身后,他们走进了这座发展的有些规模的小镇。
景和镇的特产是鲷鱼烧。
所以肉眼可见的,这座镇上多是一些鱼型的装饰。
“先找个住的地方。”
走了一天了,他们两个人或多或少都带着疲惫。
而且赶夜路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挑了一家看起来中规中矩的旅店,曜带着一斗走了进去。
“两位需要点什么?”
“一间普通房。”
“好嘞,这边请!”
夜晚,在一斗爬上床呼呼大睡的时候,曜拿出自己带的包裹开始仔细检查。
离开春日野家,他带的东西不算多。
各种面额的零零散散的钱币,一套换洗的衣服,三天左右的干粮。
加上身上穿着的衣服,还有那把打刀。
这就是他的全部家当了。
一斗的钱也放在了他这里,作为两个人接下来的路费。
现在曜要仔细核算他们的教程和路费,至少要能让一斗顺利返回。
至于他自己?
他就没打算回去。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他们能在一周内找到茑子了。
最好还能遇上一个能让他定居的城镇。
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 ,曜写下了他们今天到的第一个地方——景和镇。
这个盛产鲷鱼烧的小镇,鲷鱼烧是当地人的最爱。
晚上,两盘鲷鱼烧就作为附送的晚餐被送到了他们的房间里。
红豆馅料的鲷鱼烧,外面淋了一层糖浆。
作为正餐来说,这实在是太甜了,吃的曜直皱眉头。
一旁的一斗倒是接受良好,毕竟他向来好养活。
吃完饭,剩下的时间就是做正事的时候了。
既然晚上赶不了路,那么可以把打听情报和补给的工作放在晚上。
思考了片刻,曜已经做好了分工。
“我去买些干粮,你去打听一下有没有人见过茑子。”
“明白!”
一斗朝他比了个手势,随后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向了人多的地方。
看着一斗离去的背影,曜有那么一瞬间有些怀疑自己。
让一斗一个人去……
真的没问题吗?
应该没问题吧……
和曜分开之后,一斗朝着人最多的地方走去。
晚上的春和镇灯火通明的,小鱼形状的灯笼挂满了街道的上空,红红的灯笼染红了半边的天空。
四处看了看,一斗锁定了附近人最多的地方。
“人最多的地方是……”
站在一条充满了奇异香味的街道上,一斗头一次感到有些疑惑。
这里香香的,是卖什么的来着……
哎呀不知道,总而言之先进去再说!
留良跟他说过的,人多的地方才有情报。
“想要什么情报的话,你就去人最多的楼,点一壶茶。”
“一壶茶下来,你就有很多情报了。”
人最多的楼……
打量了一下四周,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一家名叫景枫屋的建筑上。
这条街上,就属这家的人最多。
里面的东西应该很好吃。
按照留良说的,他应该进去点一壶茶。
“哟,生面孔,快进来~”
画着浓妆的大婶招呼他进去,脸上挂着令人亲切的微笑。
自然的走进去,一斗这才发现,里面有很多跟他一样穿着平平的人。
荒泷一斗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有人给他上了一壶茶,他自己倒了一杯,随后开始听起周围人的交谈来。
“听说景枫屋里来了一位大城市的花魁?”
“听说是从吉原来的,不晓得是不是真的。”
“大城市来的?来我们这穷乡僻里的干嘛?”
“我是没想过我这辈子还能见到活着的花魁。”
“害,我听说是被人抛弃了,在那边混不下去了,才来的这里。”
“管他的,能饱饱眼福也是不错的。”
“是极是极!”
听了一圈消息,并没有得到茑子的消息,这让一斗有些丧气,不过随后又重新振作起来。
人群在此刻开始惊呼,从屏风后面,缓步走出来一道窈窕的人影。
花魁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停下了交谈,像鸭子一样伸长了脖子,眼巴巴的往前凑。
一斗好奇的瞟了一眼,眼睛被花魁满头的首饰晃的生疼。
看来这里是打听不到关于茑子的消息了。
把身上最后一点零钱放在茶杯底下,荒泷一斗掀起门口的帘子,准备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喂,门口那个,站住!”
一斗的身形顿住了,打量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后,有些疑惑的看向身后。
“叫我吗?”
“没错!”
那个满头插满了首饰,像是把被单穿在身上的花魁看着他,姣好的面容上带着薄薄的怒意。
“为什么要走?”
作者有话要说:
曜:他一个人应该没问题吧!应该没问题吧……(沉思)
一斗:OvO
——
【人物传记更新】
【富冈茑子】
【年轻的她尚且还不知道,这场旅行的终点,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曜】
【离开春日野家,这个选择,没人知道正确与否,但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他绝对不会后悔】
——
明天有事要出去,不更新哦——
——
开了本综英美的预收,写jason的,会有人想看吗?(探头)
给点评论吧!
爱你们哦——
——
第82章
自从当上花魁之后,福居茧子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敢当着他的面早退的人了。
就算是在吉原,也不会有男人这样落她的面子。
她刚露面,就有人起身离开,这算什么?
这要是传出去,她还要不要在这一片混了。
所以她出声,叫住了那个马上就要离开的人影。
不过那个人转过头来的一瞬间,福居茧子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
“叫我吗?”
那是一双清澈的眼睛。
这样的眼睛无疑只会出现在尚未成熟的少年及孩子的脸上。
这样的人,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脑袋里虽然这么想,但是福居茧子的话并没有停。
“为什么要走?”
至少现在,她要不顾一切的把面前这个少年留下来。
“因为这里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那个少年一脸认真的对她讲。
穿着沉重的木屐,福居茧子缓缓往前迈出了步伐。
围观的群众也适时为她让开了一条直通门口的路。
慢慢的走到门口,走到那个少年身边,福居茧子的手抚上少年的侧脸。
“你都还没仔细看过我,又怎么知道我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她的声音被仔细的调教过,听起来像是屋檐下的风铃。
但凡是男人,只要是来到这条街上,那一定是抱着欲望,或者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不清楚面前这个少年要的是哪一种,但是碰巧的是,不管哪一种她都有。
“因为我要找的人不在这里。”
荒泷一斗有些疑惑。
他进去这家饭馆,从头到尾只喝了一杯茶。
那杯茶他也仔细看过了,不过是最普通的茶水,而且他也付了钱。
所以为什么这个姐姐抓着他不放?
女人保养良好的手指覆盖在他的脸上,带来一阵凉意。
这样的感觉很奇怪,但是他又能感觉到对方并无恶意。
一时之间,他居然不知道自己应该是走还是留。
“小弟弟,帮我个忙,先留在这里。”
“一切结束之后,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女人的话让荒泷一斗恍然大悟。
原来是要他帮忙啊!
早说不就好了!
雾岛师父早早就教导他要乐于助人。
点了点头,荒泷一斗目送着这位据说是前“花魁”的姐姐回到台上,才有返回自己的座位。
他还是搞不太懂,为什么那么多人聚在这里,只是为了看那么几眼。
这么想着,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向台上的那位花魁。
平心而论,她确实有一张明艳的脸,像一朵盛开的芍药。
但是在浓妆下面,藏着一层又一层的疲惫。
给一斗的感觉就好像在春日野家的院子里连续练了三天三夜的刀。
明明很累了却还是要坚持下去。
花魁……也很不容易呢……
大家都有在努力的活下去。
这场晚宴大概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等到那位花魁姐姐离开前厅,前来看热闹的人慢慢的散去,才有一个侍者打扮的人来叫他。
“福居小姐请您到后院一聚。”
跟随着那位侍者,一斗走到了景枫屋的后院,路过了一些传来丝竹声和男女笑声的房间,最终到达走廊尽头的房间面前。
“叩叩——”
“福居小姐,人已经带到了。”
“请进。”
纸拉门被拉开,那位侍者把荒泷一斗请进屋子之后,拉上了门。
屋子里面只有福居茧子一个人,此刻她正在卸着头上沉重的钗子。
等到终于把头顶的钗子和装饰卸完,福居茧子只觉得自己的头都轻了好几斤,这才转过头去看一直没出声的一斗。
“小弟弟,问吧,你想知道些什么。”
她是从吉原来到这里的,别的不说,消息打探了不少,只要这个少年问的不是特别离谱的消息,她或多或少应该都有些眉目。
“请问您认识富冈茑子吗?”
“富冈……茑子?”
福居茧子搜索了一遍自己知道的关于景和镇的消息,发现并没有“富冈茑子”这个人。
甚至连姓富冈的人家都没有找到。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她不是景和镇的人?”
“茑子是春和镇的人,但是有人在景和镇看到过她。”
一斗又提供了一些线索,让福居茧子再度头脑风暴起来。
“什么时候?”
“三天前。”
三天前?
那是她刚来这个镇子的时候。
为了活命,她委身给了一个风流花心的家伙,制造了一副被抛弃的假象,急急忙忙的从吉原躲到这个偏僻的小镇上。
“那位茑子小姐,长什么样?”
“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大概有……那么高?”
一斗比划了一下茑子的身高,大概比他矮半个头。
“她一个人吗?”
“应该还有她的母亲,别的不太确定。”
“那我应该见过。”
她忽然想起,她刚到这个镇子的时候,碰到了一家看起来像是在赶路的一家三口。
她并不记得那三个人长什么样,只记得应该是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女儿。
那个女孩有一双很美的蓝眼睛。
那双眼睛让她印象深刻。
“她们去哪里了?”
“那条路的终点是东京。”
福居茧子平静的给出了答案。
那条路的终点是东京,一路上或许还有些小村子,几个规模不大的小镇。
但是这依然改变不了这条路通往东京的事实。
至于为什么那么笃定是东京。
因为她很清楚。
东京,是一个让无数人疯狂的着魔之地。
……
荒泷一斗带着消息和一肚子疑惑离开了。
回到旅馆房间,他见到了等他多时的曜。
“怎么样,打探到茑子的消息了吗?”
“景枫屋的姐姐说茑子往东京的方向去了。”
景枫屋?
这个名词让春日野曜的眼皮跳了跳。
飞速的扫了一眼荒泷一斗的打扮,确认和出门前没有多大变化之后,他才收回了目光。
出乎他的意料,一斗居然真的打探到了有用的消息。
但是东京……
茑子去哪里干什么?
这个问题让曜的眉毛皱了起来,几乎快打成一个结。
他想不通茑子为什么要带着她的母亲去一个从未去过的地方。
还是东京那样的城市。
这不寻常。
富冈家的家境他是知道的。
父亲富冈义博常年在外跑商,在城镇之间做一些赚差价的小生意。
母亲富冈樱子患有肺病,常年卧病在床。
这样一户人家,无论如何都不该跟东京扯上一星半点的关系。
一斗打探回来的消息,给茑子的不告而别,蒙上了一层阴影,一层面纱。
思考了半天,曜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头绪。
到最后他只能对一斗说
“等明天,我们往东京那边去。”
只要走下去,总还有机会的,打探茑子的消息。
……
望泷镇,寺崎家。
寺崎榛名小心翼翼的拆开了这个月的来信。
她和月池春树认识于几年前。
一开始只是因为两家生意上的往来,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和对方成了不错的朋友,彼此之间经常会写信往来。
她会在心中诉说她的理想,她的烦恼。
因为她能感受到信的另一端,月池春树先生,有一个细腻包容的心还有渊博的学识。
这样的人,一定能够理解她的吧。
【寺崎小姐亲启:
此番写信是为了向你告别。
月池家的生意依然稳定,父亲有意将我送到大洋的西岸去学习,你知道的,像我们这样的人,没有拒绝的权力。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登上了远航的船只,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会在到达西洋之后再次给你写信。
勿念。】
末尾的署名是月池春树。
看完这封信之后,寺崎榛名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并没有类似失落的感觉,因为她并不爱慕对方。
此刻,她只是深切的感受到。
能够让自己倾诉的人,在这片土地上,又少了一个。
在这个家里,她还不知道要熬多久。
弟弟小光已经长大了很多,但是依然不像个正常的孩子。
榛名经常看到他一个人对着墙壁发呆,然后自言自语。
母亲一天天的呆在那件没有光的暗室里不停的祈祷,父亲又一天天的不回来。
全家唯一齐聚的日子是在每个周末的祈祷日。
今天是祈祷日。
把信件用火柴烧掉,榛名收拾好自己,往客厅的方向走去。
父亲已经回来了,母亲也已经落座,还有弟弟也安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吹灭了所有的灯,寺崎家开始了今日的祈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一片漆黑中,寺崎榛名听到了自己父亲冷漠的声音。
“明天我们去东京。”
这是通知,而不是什么协商。
榛名看向母亲的方向,母亲那边并没有声音传来。
这是一种默认。
弟弟低着头坐在座位上,像一具没有生命的人偶。
最后的最后,榛名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我知道了,父亲。”
……
“北边,一斗在北边——”
头顶的鎹鸦不停的盘旋着,发出刺耳的叫声。
“我明白了。”
冬月利落的收了刀朝着鎹鸦点了点头。
鎹鸦的意思是一斗和他接下来的任务,都在北边。
某种意义上来说刚好顺路。
是他特意拜托了鎹鸦留意的结果。
不过北边啊——
冬月低下头,陷入了沉思。
据他所知,那边现在是炎柱的辖区。
更木师父说,那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
谈到东京的时候,更木留良曾那么说道。
“那是一个令无数人疯狂的着魔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
第83章
茑子。
她们已经出发三天了,但是每次她问秋田先生还有多远的时候,秋田先生都只会回复她
“快了快了。”
她不知道东京离春和镇到底有多远,但是她感觉自己已经快走了一辈子的路。
还有义勇。
自从他出生以来,她还没和他分开过那么长时间。
这让她觉得她缺失了一部分,那部分和义勇一起留在了春和镇,没有一起带过来。
每天都在不停的赶路赶路赶路。
妈妈的身体已经快要受不了了,但是秋田秋然却没有丝毫放缓脚步的意思。
就好像他身后有什么怪物在追。
就比如现在,她们头顶是似火的骄阳,母亲坐在牛车上,用一片树叶遮着阴,她和秋田先生走在牛车旁边,满头是汗。
“秋田叔叔,还有多远?”
“马上就到了,再坚持一下!”
前面一句是对着茑子说的,后面一句是对着茑子的妈妈说的。
她的母亲身体差极了,一路的舟车劳顿让她的病情恶化了,但是她也没喊过停。
因为秋田秋然先生带过来的消息是——
她的父亲生了很重的病,拜托了秋田秋然先生回来通知茑子她们。
秋田先生拿了信物,富冈樱子已经验证过信物的真假。
一开始她们被这则消息冲昏了头,没仔细问秋田先生她的父亲到底病倒在了哪里。
但反应过来之后询问,秋田先生也只是含糊过去,直到她们走出了景和镇,他才告诉了她们目的地。
目的地是东京。
但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她的父亲为什么要去东京,又为什么在东京一病不起。
在过去的无数个夜晚,她的父亲抱着她,跟她说。
“我们这样的小本生意,在周边的镇子跑一跑也就可以了。”
“茑子,不要去东京。”
东京在她的记忆里只是一个代名词。
她去望泷镇采买的时候,经常会听见那些阔太太显摆着身上的东西,用骄傲的语气说
“这可是东京最流行的款式哦!”
还有商店里价格最高的商品,一定是东京流转过来的。
在她的印象里,东京代表着昂贵的价格,花里胡哨的外壳,以及富人们的潮流。
不管怎样,都不该和他们家扯上一星半点的关系。
她相信母亲的内心和她一样的疑惑,一样的迷茫。
但是秋田先生带过来的信物是没有问题的。
是母亲一针一线缝制的荷包,用的是她独有的绣法,离开了景和镇以后,秋田先生又交给了她们一张好像是被匆匆写下来的字条。
【来东京】
茑子自己也确定过了。
那确实是她父亲的字迹,只不过有些飘忽,有些缭乱。
她猜测那是他父亲病重的缘故。
疑惑与迷茫萦绕在富冈茑子的心头,她只能尽可能靠近自己的母亲,好从母亲那里汲取一些力量。
她们走了大概五天,中途除了吃饭和睡觉,一直在赶路。
终于到了第五天,那位秋田先生脸上的表情放松下来,仿佛卸下了某种重担,然后转过来对她们说
“东京到了。”
那笑容有些诡异,让她感到了不安。
但是都到了这里了,她也没得选,只能硬着头皮前进。
……
一斗。
这条路上确实有一些小规模的村镇,曜和一斗一路走一路打听,得到的消息大多一样。
有路过的一男一女带着个蓝眼睛的女孩子往东京去了。
这几天一斗和曜不是赶路就是在赶路的路上,原本需要五天的路程硬生生被他们压缩到了四天。
对应的,是曜的脚底板被磨出了几个水泡,走一步就疼的不行,像走在刀尖上。
最后那段路是一斗背着他走的。
在被一斗背着的时候,曜也趁着这个空当思考。
他在思考为什么茑子要去东京。
原因很明显,因为富冈义博。
什么才会让常年卧病在床的富冈夫人拖着病体也要出门。
只能是富冈义博的消息。
而且这个消息一定不是好的消息,不然茑子她们不会走的那么急。
但是问题来了。
富冈义博为什么会到东京?
据春日野曜的了解,富冈义博几乎只做附近城镇的小生意,不管怎么样都应该和东京沾不上边。
但是偏偏茑子去了东京……
很奇怪,非常的奇怪。
春日野曜怀疑茑子和富冈夫人被人骗了,但是作为常年分别的夫妻,富冈夫人应该有辨别的方法……
线索还是太少了。
但不管怎么样,首要的任务都是先找到茑子。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斗突然顿住了脚步。
“曜!”
“怎么了?”
曜有些疑惑的从背后探出头。
一斗的声音里有些疑惑,还有些不确定
“那个,曜,东京是不是到了?”
一斗有些迷茫的看着不远处的城市。
现在是黄昏,无限接近于夜晚,太阳只剩下一点点的余晖。
灯已经亮了起来,商家的招牌上闪着五颜六色的光。
不远处的房子是一斗从未见过的高,偶尔路过的行人穿着他从未见过的服装。
荒泷一斗有些不确定,这是不是一座真实存在的城市,而他是不是应该踏进去。
就像早川婆婆给他讲的故事。
在广阔的海面上,偶尔会出现虚假的仙境。
人们管那叫海市蜃楼。
“放我下来。”
曜拍了拍一斗的肩膀,示意一斗把他放下来。
随后他走到了一斗的身边,观察着面前这座只在文字里窥伺过的城市。
这座城市比他想象的还要繁华一些,马上要到晚上了,街边灯正在被人一盏一盏的点亮。
隔着很远,他都能听见街上人群的喧闹声,自行车的铃声,报童的吆喝声。
广告牌亮起来了,五颜六色的闪着,向人们昭示着它们的存在,晃得人眼睛疼。
这里的空气不像春和镇那样的清新,泛着一股污浊的味道,又带着虚浮于表面甜味。
这里是东京。
“走吧。”
脸上没有表情,曜缓步往前走去。
天彻底黑下来之前,他们要在城里找到住的地方。
不管在哪里的黑夜都是危险的,东京也不例外。
不过这里是炎柱的辖区,按道理炎柱会在这里常驻。
不,还不能妄下结论。
东京的人实在太多了,多到超乎想象。
炎柱一个人是顾不过来的,况且炎柱的夫人最近的身体似乎不太好……
不能放松警惕。
这么想着,曜带着一斗,正式踏上了这片土地,踏上了这片让无数人疯狂的着魔之地。
……
榛名。
为了早一些到东京,寺崎家雇了几辆车。
榛名和弟弟小光被分到了一辆车里,坐在一起,相顾无言。
明明是姐弟,榛名却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弟弟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父母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四面八方围过来的墙,挡住了太阳,连最后的空气都要从她肺部夺走。
但是小光给她的感觉不一样。
每当榛名觉得他变成了一具人偶娃娃的时候,小光又会做出一些事来证明他还活着。
她曾经见过自己的弟弟把一只受伤的小鸟捡回去,养好,然后放飞。
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弟弟还是温热的,活着的。
但是每当她觉得小光应该是个正常人的时候,他又总是会做出一些超乎她想象的事来……
就比如现在,他们一起坐在车上,连车内的呼吸都变得微不可闻。
“姐姐。”
“怎么了。”
“你想死吗?”
寺崎榛名原以为自己会对这个问题感到惊讶,感到怒不可遏。
但是实际上她的心态很平静,甚至平静到她自己都为之侧目。
“不想。”
她不想死,她想活。
“哦。”
得到了回答之后,小光又低下了头,变回了一具人偶。
马车动起来了。
路面动起来了,榛名的耳边只剩下车轮碾过路面发出来的声音,还有她自己的呼吸声。
过了大概不知道多久,好像是确定了周围环境的安全之后,小光又开了口。
“姐姐,你知道吗?”
“我想死。”
“如果哪一天我死了,那一定是因为我想去死。”
他自顾自的说着话,不时看向自己的双手,好像在疑惑为什么自己还在活着这个事实。
面对小光的自言自语,榛名并没有去接话。
她不确定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而面前的一切又是否是小光在自导自演给她看。
因为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小光曾经尝试用斧头劈开她的头。
他差一点点就成功了。
如果不时因为斧头太重,他不得不拖在地上走,结果碰到了柜子,发出的声响把她吵醒了。
如果不是她临时缩进去了一点,那把斧头砍在她的耳侧。
她现在应该下地狱了才对。
那一晚上她的尖叫声吵醒了她的父母。
闻讯而来的母亲冲进了她的房间。
然后给了她一巴掌,抱住了旁边的小光。
“我可怜的,可怜的儿子哟……”
当时她的父亲也过来了。
但是只是站在门口,什么都没有说,神情冷漠。
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在那一刻,明明没有人扼住她的脖颈。
但是她却感到一股窒息。
以及她深刻的明白了一个道理。
这个家里,根本没有所谓的正常人。
想到这里,榛名移开了眼神,不再去看和自己坐在一辆车上的小光。
而小光也重新的闭上了嘴,陷入自己的世界里,变回了她熟悉的人偶娃娃。
不管怎样,旅途还要继续。
作者有话要说:
哟西,下章写东京了!(摩拳擦掌)
等一波几方人马会合
——
明天开始大概会恢复日更
不给点评论啥的鼓励一下吗?
不给也没事的,真的没事的
嘤QwQ(发出了猛男的声音)
——
第84章
一斗。
东京和一斗想象的不太一样。
这里没有山,也没有田地。
这里的人好像没有农活要干,脸上化着浓妆,穿着不方便活动的衣服,脚下生风的在街上走着。
而且这座城市未免太大了,大的有些吓人。
在这座城市里,就算是荒泷一斗,也会感觉有些迷茫。
幸好还有曜。
“低头。”
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帕,曜勉强把一斗头顶的角遮了起来。
在乡镇还好,没有人会在意一斗头顶上的角是真是假,因为他们大多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
但是这是在东京。
小心一些总归没错。
头顶莫名其妙多了一块布,这让一斗感觉有些新奇,总是忍不住伸手去摸,然后伸出去的手被曜又打下来。
面对曜的凝视,他十分识时务的低下了头。
“首先要去找住的地方。”
嘴里那么念叨着,曜带着一斗慢慢离开了人多的地方,跟随着路牌,往西边走去。
按照常识,西边的物价应该会比东部的要低上一些。
在寻找旅馆的时候,曜和一斗碰上了一个小插曲。
“救命啊!”
一个男人慌不择路的从一旁冲出来,不偏不倚的砸向曜的方向。
还是一斗反应快,拉了曜一把,才没被撞了个结结实实。
不然以曜的身板,被这么撞一下,估计要难受好半天。
没有撞到曜,那个男人径直的撞倒了街边的垃圾桶上,随后人仰马翻的和一堆垃圾躺在了一起。
见此情况,一斗下意识的想要去扶起那个摔得很惨的男人。
不过他被曜拉住了。
“先等等。”
曜在他耳旁说。
“接着看下去。”
还没等一斗回答,就又有两个男人从一旁冲出来,径直走向那个摔在垃圾堆上的男人。
“跑啊,接着跑啊!”
其中一个满脸凶狠的男人踩上了那个狼狈男子的背,一口唾沫呸在了旁边的地上。
“有胆子借债,没能耐还钱是吧?”
“我根本没有欠钱,我借的钱早就在上个月还清了!”
那个满身狼狈的男人刚从垃圾堆里爬起,又立刻被一个满面凶狠的男人一脚踩下去。
“我们这边可没有接到你的欠款还清了的消息”
另一个男人没有那么凶狠,只是漫不经心的用脚碾在了那个狼狈男人的手上。
“可是我根本没有欠你们的钱,我早就还清了!”
“还有什么想说的到我们老板那里去说吧!”
两个男人说着,就拖着那个名叫浅井三郎的男人往外走去。
“请救救我!”
“我会死的!”
那个名叫浅井三郎的男人一边被拖走一边挣扎,但一切不过是无用功。
在路过曜和一斗身边的时候,那个男人甚至抓住了一斗的裤脚,不过随后就被凶狠男子一把扯开。
“看什么看!”
这个时候曜打量了一眼周围,发现街上的行人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显得他和一斗很突出。
再然后,那两个男人拖着人拐了个弯,不见了。
这个时候曜才有空去看旁边的一斗,却发现一斗脸上满是迷茫。
“曜,我有些不太明白……”
就算真的是借了钱没有还。
但是刚刚发生的一切,还是有些超乎他的想象了。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人能够那么名正言顺的伤害和侮辱另一个人。
他下意识的想上去帮忙,但是却被曜拉住了。
随后他环顾了一圈四周,发现周围的人都无视了这里发生的一切。
就好像面前发生的事和空气一样再普通不过的东西。
街道上明明走着人,但却好像一个人都没有。
他想冲出去帮忙,却被曜死死的拉住。
这让他感到迷茫与不知所措。
曜是很聪明的。
但是曜让他现在不要管这件事。
这让他感到不解、迷茫、还有震惊。
“什么都不要管,现在找茑子是最重要的。”
和一斗比起来,曜现在冷静的可怕。
他大概能推测出发生了什么事。
无非是放贷的与借贷的,利滚利滚利滚利。
这样的债务无论如何都是还不清的。
他们没有多的钱,甚至说得上贫穷,主动帮忙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相比起来他们唯一能做的事大概就是去警局报警。
但是警察会不会受理也是个未知。
“可是曜,这样是不对的。”
听到这句话,曜有些惊讶。
他转过去对上了那双赤色的眼睛,才发发现那双眼睛里流淌着的认真。
“他向我们求救了对吧!”
刚刚的一切明显已经超过追债的范围了。
一斗毫不怀疑,放在春和镇,刚刚的场景会被人认为是要谋财害命或者干脆就是拐子在明目张胆的的拐人。
是会被雾岛师傅拿刀背暴打的程度。
被那双红色的眼睛盯着,春日野曜感觉自己也融化在那双眼睛里了。
“真是的,受不了你。”
他拒绝不了荒泷一斗,也拒绝不了他内心的道德感。
“你把耳朵凑过来,我们这样……”
“走!”
趁着他们还没走远。
他们讨论的时间并不长,仅仅用了几分钟,就追上了那三个人。
跟曜想的差不多,似乎是知道自己拖着人很显眼,那两个人专门挑一些偏僻的小路走。
他让一斗抄了近路,自己不近不远的坠在三个人身后。
随后在下一个路口,一斗装作不经意的走上这条路,走在了他们前面。
再然后一斗慢慢的降低了自己的速度,缩短了和目标的距离,然后不出意料的和人撞了个满怀。
“你干什么!”
“找死啊你!”
面对凶神恶煞的两人,一斗毫不示弱,和他们怒目而视。
“搞什么啊你们,是不是想打架!”
也就是在那两个人的注意力都被一斗夺走的时候,曜快步上前,掏出武器抵住了两个人的后背。
前面的一斗也在这个时候掏出了随身携带的胁差,明晃晃的在两个人面前摇着。
“别动!”
后背突然被抵住的感觉让两个人一愣,随后就反应过来
“你们是一伙的!”
“没错,我们是一伙的!”
前面的一斗一脸骄傲,让曜有那么一瞬忍不住想要扶额。
不过随后他就压低了声音
“把身上的钱交出来。”
“听到我小弟说的没,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
一斗这句话让曜的眼皮又跳了跳。
以普遍性理论来讲,现在怎么看他都比一斗更像老大一点吧!
每当这种时候,一斗总让人觉得很无力。
心中腹诽,曜却没有放下手中的“武器”,同时催促着那两个男人,假装不耐烦的开口。
“快一点,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
他们现在正在进行一场打劫,事先已经在身上做好了伪装。
一斗在他那张显眼的脸上抹了一层灰,头上的角被挡的很好。
只要今天一过,他们和这两个人大概率不会再碰到一起。
要钱还是要命,其实并不难选。
很快地上就堆了一小堆零零散散面额的纸币,那两人一边掏钱还在一边劝诱。
“都是干这一行的,道上人何苦为难道上人。”
“闭嘴。”
春日野曜懒得听这些人废话。
等这两个人掏完了钱,随后给了一斗一个颜色,让一斗给了他们一人一个手刀。
等把人敲晕了,再把人搬到小巷的阴影里,防止出什么意外。
等做完了这一切,曜和一斗才去看那个叫浅井三郎的男人。
浅井三郎被收拾的蛮狠,整个人处于一个半昏迷的状态,身上狼狈极了,但好在看起来并没有危急性命。
“醒醒。”
春日野曜拍了拍他的脸。
浅井三郎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原本追他的两个人不见了,换成了两个少年。
一开始他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不过随后,面前那位黑色头发的少年开口了。
“趁着你现在还算安全,如果有什么去处的话,赶紧逃吧。”
初来乍到,曜并不觉得他和一斗有能力保下面前这个人。
事实上,他觉得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极限了。
这原本应该是警察的工作。
就算是鬼杀队,也不会多管这样的闲事。
要怪就怪那该死的同理心与道德感。
还要怪他自己。
他们把一斗教的太好了。
至少曜从来没如此迫切的希望一斗可以自私一点。
但是他又不希望一斗变成那样。
人的贪婪果然是无止境的。
“谢谢,谢谢你们,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搞清楚自己的处境,浅井三郎抹了把自己的脸,看向面前两个少年。
“两位是初到东京吧,我朋友名下有一处空着的宅子,如果没有地方住的话可以到我那里去。”
浅井三郎很容易的就判断面前两个少年是第一次来东京。
要问为什么,大概是直觉。
久居东京的人,大多没有那么清澈的眼神。
“住处就免了。”
“打听一下,你认不认识富冈茑子、富冈义博,或着其他姓富冈的人?”
对着面前狼狈的浅井三郎,原本曜并没有报多大希望,只是随意一问。
然后他得到了浅井三郎有些警惕的眼神
“你们和富冈义博什么关系?”
曜和一斗对视一眼,发现并不简单。
“我们的朋友失踪了,有消息说她来了东京。”
曜这么回答,让浅井三郎面色稍缓。
“大概在上个月,东京最大的商会三轮商会的会长换了人,名字就叫富冈义博。”
“我的店铺也是上个月被三轮商会收购的,刚刚那两个人也是他们派来的人。”
说到这里,浅井三郎愤愤的锤了锤地。
“富冈义博那家伙,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这种时候不冲出去就不是一斗了(挠头)
平白无故加了一段抢劫的剧情(点烟),本来不想写的。
豆包有他自己的想法
——
欢迎收看豆包一进东京(不是)
——
第85章
榛名。
她们赶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路。
这期间她和小光一句话都没有讲,双方都安安静静的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中间像是隔了一座无形的大山。
在榛名还不知道她们还要在这样窒息的气氛下呆多久的时候。
东京到了。
车辆驶入寺崎家在东京购置的宅邸。
雇来的佣人帮忙搬下车上的行李,榛名跟在女佣身后,来到为自己安排的房间。
“榛名小姐,这是您的房间。”
“我知道了。”
虽然他们出发的仓促,但是东京的宅子依然布置的很得体。
让人挑不出差错来。
男佣很快把她的行李搬到了房间里,随后轻巧的告退。
这让她觉得东京也不是那么的不好,至少这个家里还有了别的活人。
这让她感到满足。
再多的,她也不奢望了。
只要活下去,只要活下去就好了。
她总会找到逃离的办法的。
他们是早上到达的东京,晚上女仆捧着一套体面的礼服对她说。
“老爷说今晚有一场宴会,夫人、少爷还有您都要出席。”
“我知道了。”
“需要我帮您梳妆打扮吗?”
“不,不用了。”
她不擅长和别人交流,也不喜欢梳妆打扮。
女佣放下礼服之后就退出去了。
榛名这才有时间来仔细打量这套被送来她房间的礼服。
那是条纯白的裙子,泛着珍珠般的光彩,看起来造价不菲,应该是最近颇受欢迎的款式。
但是她最讨厌白色。
不过她还是穿上了那条裙子。
她的父亲最讨厌别人忤逆他。
不违背父亲的意志,是必须遵守的规则。
她小时候违背过一次父亲的命令,结果是她被关进了那间暗室里,断粮断水关了整整一天。
那可真是噩梦般的一天。
从那以后,她学会了不违父亲的命令。
她想要活下去。
穿上了那条白色的裙子,戴上了配套的手套与首饰。
看着镜中的自己,她觉得还差了些什么。
然后她的视线转移到房间里装饰用的百合花。
她不喜欢白色,也不喜欢百合花。
随后她把花瓶里的鲜花折断,把百合花的尸体别到了她的耳旁。
也是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女仆的声音。
“榛名小姐,该出发了。”
“我知道了。”
打开房间,她走了出去。
穿着那条让她窒息的裙子,来到了让她窒息的家人面前。
见到她的到来,父亲的视线在她耳边的百合花停留了一瞬,但是什么也没说。
“上车。”
……
在主人一家出门之后,女仆佐藤百合子才终于松下一口气了来。
在结束了自己的工作之后,她回到了女仆们休息的房间。
“喂,你们觉不觉得……”
“觉得什么?”
“寺崎先生一家,都怪怪的。”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一点……”
“尤其是那位榛名小姐,怪瘆人的。”
“管他呢,至少他们工资给的够高。”
“是啊是啊。”
佐藤百合子总是会想起榛名小姐那双眼睛。
榛名小姐眼睛的颜色是很漂亮的蓝色。
但是那双蓝眼睛镶嵌在她的眼眶里……
像一片被囚禁的天空。
怪吓人的。
大概是她想多了吧,毕竟寺崎家的工资实在是太过诱人。
……
茑子。
她和母亲来到东京已经好几天了。
秋田秋然把她们带到了一座写着富冈名牌的豪宅面前之后,就不见了人影。
就好像卸下了什么重担一样,跑的飞快。
只留下她和母亲在【富冈】的名牌面前面面相觑。
“妈妈,我们家有什么很富的亲戚吗?”
“据我所知,是没有的。”
富冈樱子本人比富冈茑子还要疑惑。
她嫁给富冈义博那么多年,在最落魄的时候,都没从自己丈夫那里听说过有什么富有的亲戚。
不过很快,她们的疑惑就有了答案。
茑子看见了自己的父亲,富冈义博。
她的父亲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衣服,踩着不方便行动的木屐,跌跌撞撞的从大宅里走出来,朝她们走过来。
“樱子,茑子——”
一月不见,茑子觉得她父亲好像又瘦了不少,那套衣服挂在他身上,像一个漏风的麻袋。
她就眼睁睁看着她的父亲有些笨拙的打开铁门,随后把她们母女都抱在怀里。
被抱在怀里的富冈茑子在这一刻想了很多。
父亲病重的消息。
秋田秋然的异常。
还有这莫名其妙的宅邸,举止怪异的父亲。
一条一条的线索,像毛线团,在她的脑子里打成了一个结。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才好,只能尽可能的贴近自己的父母。
至少她们找到父亲了。
至少在这一刻,她们一家三口是在一起的。
……
一斗。
曜和一斗跟着浅井三郎去了他那套朋友名下的宅子。
等到浅井三郎稍稍收拾好自己,就开始对他们倒苦水。
“三轮商会的上一任会长,三轮慎太郎先生,是位令人尊重的大商人。”
“但是就在上个月,那位三轮先生突然暴病而亡。”
“三轮先生还有两个优秀的儿子,所有人都在猜测三轮商会的接班人会是谁的时候,富冈义博出现了。”
“他拿着三轮先生的遗嘱,成了三轮家的主人,噩梦就是那个时候开始的。”
“他要求所有从三轮银行借贷的商人在一个月内还清贷款,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说到这里,浅井三郎痛苦的捂住了头。
“第一批被催债的商人愤怒的上富冈义博那里去理论,但是没有人再见过他们……”
“很快他们的财产就被三轮商会吞掉了,他们的家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有人报了警,但是警察只说那些商人还不起债务,连夜逃跑了。”
“大家开始害怕了。”
“像我这样还算有点家底的人变卖了家产,勉强还清了债务,但是你也看到了,这并没有什么用。”
“一部分人逃离了东京,一部分人躲了起来,目前为止,我熟悉的朋友大多都失去了音讯。”
说到这里,浅井三郎控制不住的流出泪来。
那些眼泪应该有为那些朋友哭的,不过大部分还是在哭他自己。
原本的生活突然被打乱,一朝被人从天堂揣进泥里。
这已经足以击碎一个普通人的心灵。
看着悲伤的浅井三郎,一斗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最终,他蹲下来,拍了拍浅井三郎的肩膀。
“一切都会好的。”
他并未经历过类似的遭遇,所以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这样的人。
他想起了早川婆婆对他说的话
“人是最坚强的,就算跌倒在泥里,总有一天也会自己站起来。”
“不要轻易去安慰一个人,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有安慰别人的资格。”
至少现在,他没有资格去安慰浅井三郎。
这会让人联想到站着说话不腰疼。
或许给他一点时间,他会自己站起来。
那个时候如果浅井三郎需要帮助的话,他会帮他的。
一斗这么想着,看向了一旁沉默的曜。
“怎么才能见到富冈义博?”
这是曜问的第一个问题。
现在情况已经很明显了,找到富冈义博,他们大概率能找到茑子。
茑子的离开还没有完全弄清楚,又来了一个身上疑点更多的富冈义博。
久违的,曜感到了头痛。
继续推演显然是不现实的,他们需要和富冈义博见一面。
“今晚富冈义博办了一场晚宴,邀请了东京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样的晚宴,一般来说,安保级别都很高,不容易混进去。
况且一斗的样子,着实有些显眼了。
“不过富冈义博还邀请了一个有名的戏班子,你们或许可以从这边努力一下。”
“谢谢。”
浅井三郎的话一出,春日野曜就知道他和一斗该往哪个方向努力了。
现在离晚宴还有一段时间,还有能操控的空间。
对此,春日野曜还要做出一些其他的准备。
一斗被曜派去打探晚宴地点周围的地形,曜本人则是去干一些别的事情。
按这浅井三郎给的地址,一路问路,荒泷一斗终于摸到了地点的附近。
是一家看起来就很贵的饭店。
有四层楼那么高,装修的很豪华。
豪华到一斗怀疑这家看起来金灿灿的饭店是不是把金子铺在了地板上。
不然怎么会那么晃眼睛。
按着曜的交代,一斗开始拿着纸笔粗略的画起周围的地形,偶尔在地图上写下一些小小的注释。
诸如
【招牌上画着一朵玫瑰花的店家】
【路边好像很累的路灯】
【闻起来香喷喷的雕像】
正当一斗还在挠头和手里的纸笔做斗争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冬月——”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冬月下意识的回过了头。
然后他看见了一斗。
这个发现让他脸上的表情柔和下来。
不管什么时候,遇到荒泷一斗总是让人心情愉快的。
“我来找茑子,冬月你呢,是任务吗?”
“是任务。”
看着面前的荒泷一斗,冬月陷入了沉思。
他确实知道荒泷一斗在东京没错,但是他没想过对方会离他的任务地点那么近。
打量了一下四周,冬月压低了声音,凑到了一斗身边。
“小心一些,这附近不太安全。”
“有鬼出没。”
作者有话要说:
义勇:你们一家三口,那要不然我走?(盯——)
茑子:走你个头——(愤怒铁拳)
——
接头了接头了——(激动)
终于写到这里了!
——
第86章
茑子。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她身上套着一套一看就贵死个人的和服,凌乱的炸毛被人盘起,画上了淡妆。
镜子里的她前所未有的漂亮,但是她只觉得一切都不大真实。
父亲把她和母亲接到了那座宅邸里,但是丝毫不提被她留在老家的义勇。
正相反的,他不断地催她们回去。
“回去吧,茑子。”
“回春和镇去。”
富冈义博说这些话的时候,面上满是疲倦。
他往茑子的袖子里塞了一些钱,上面有她熟悉的汗水和盐渍的味道。
母亲管这叫血汗钱。
明明穿着昂贵的衣服,但是父亲给她的感觉却依然贫穷。
但是一旦她去追问,父亲又对她的问题闭口不言。
“回去,只要回去就好了。”
“不要留在这里。”
从父亲的态度里,富冈茑子敏锐的感到了不对劲。
下意识的她想带着母亲先离开,等把母亲送回去了,她再来东京调查情况。
但是变故让她和父亲都猝不及防。
富冈樱子病倒了。
连天赶路的劳累很轻易的就击垮了她的身体,让她陷入了病魔的怀抱里。
请来的医生对他们宣布了富冈樱子病重的消息,并且告知这样的病情只能靠静养。
再来一次长途跋涉可能会要了她的命。
医生的结论让茑子第一次从自己的父亲脸上看到了痛苦的表情。
站在母亲富冈樱子的病床边,父亲抱住了她,用沉痛的语气对她说。
“茑子,你们会没事的。”
“我保证。”
就在今天早晨,茑子被告知她需要参加一场晚宴。
“富冈小姐,衣服和首饰都已经准备好了。”
笑容虚假的仆人帮她穿上华丽的和服,盘好头发,化上淡妆。
经过几天的观察,富冈茑子发现,这座宅邸里的人都很奇怪。
这些奇怪的人里还要加上她的父亲。
那么多人生活在那座宅邸里,但是那座宅邸里却没有多少生活的痕迹。
这很不寻常。
就好像人类在那座宅邸里只是装饰性的工具。
参加晚宴的消息也不是父亲告诉她的,是另一个她讨厌的管家。
那个管家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什么小猫小狗。
让人厌烦恶心的紧。
很快就到了晚宴开始的时间。
富冈茑子牵上自己父亲的手,发现他手里全是冷汗,整个人微微的颤抖着。
她很确定自己的父亲一定有事瞒着她们,但是在这个时候,她感到了父亲的恐惧。
父亲是想保护她们的。
她知道的,她一直知道的。
所以在这一刻,她坚定的握住了自己父亲的手,给予他来自家庭的鼓励与力量。
……
榛名。
晚宴的场地是个高档的饭店。
跟在父亲的身后,榛名看着自己父亲和人周旋。
这让她的父亲看起来跟正常人一样了。
等到所有来宾聚在一起,榛名看着这次晚宴名义上的主办方上了台。
是一个看起来有些落魄的中年人。
很奇怪,那个中年男人明明穿的很好,但是从他的神态中,只能叫人感受到一种疲倦和沧桑。
奇怪,真的很奇怪。
不过那都跟她没关系。
她这次来只是为了充当一个花瓶,或许在他父亲眼里,还是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随手拿起桌上的餐点送进嘴里。
难吃。
但她还是咽了下去。
她对食物并不挑剔,得益于她母亲小时候曾断过她三天的饭。
那时候她险些饿得把自己的手指吞下去。
自那以后她学会了珍惜粮食。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看见了一个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女孩。
至于为什么那么说。
因为来到这里的人脸上都戴着层面具,只有她显得格外的真实。
刚好这时周围有人想要过来和她聊两句,趁着人还没过来,榛名先往那个女孩子那边走去。
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度过这场晚宴,享受难得的正常人的时间。
……
有人走到面前的时候,茑子吓了一跳,差点把手上拿着的糕点吓掉。
“抱歉。”
急急忙忙的道完歉之后,她才有时间抬头去看这个有些陌生有有些眼熟的姐姐。
“你好,我是寺崎榛名。”
“你好,我是富冈茑子。”
短暂的寒暄过后,场面一度陷入了尴尬的氛围。
就在富冈茑子绞尽脑汁的想着该怎么跟人聊天的时候,面前的榛名又再度开了口。
“这样的晚宴很无趣不是吗?”
这句话算是彻彻底底说中了富冈茑子的心里话。
她毫不犹豫的开口吐槽。
“可不就是。”
“饭又难吃,衣服又勒,难受死了。”
富冈茑子来之前没想过这家看起来那么高档的饭店里面的饭会那么难吃。
她觉得就算让义勇做饭做的都比这好吃。
“我同意你的想法,来这里参加晚宴完全是浪费时间。”
这句话对在场其他人说可能会让人感到冒犯。
但是富冈茑子却觉得榛名说的对极了。
“不过也正是这场无聊的宴会,才让我们相遇在此。”、
榛名的话把富冈茑子逗笑了。
她觉得面前的姐姐是个有趣的人。
“你说的话让我想起了我的一个朋友。”
“朋友?”
“对,我的这个朋友也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平时没什么表情,凶巴巴的,但是熟了之后发现是个蛮好的人。”
“那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的人?”
莫名的,榛名想要听一听面前女孩对自己的评价。
“哪有人突然让别人评价自己的啊!”
和榛名预料的情况相同,面前的富冈茑子被吓了一跳。
不过随后她就上下打量起榛名,露出一副让人有些好笑的表情来。
“不过如果你拜托我的话,我也不是不能考虑。”
“拜托你了。”
富冈茑子觉得面前的榛名也是一个奇怪的人,但是已经有曜和一斗的先例。
她表示接受良好。
于是她仔细打量起面前的寺崎榛名,尤其是她耳边那朵百合花。
平心而论,寺崎榛名长得并不丑,但也并不出众。
不过富冈茑子第一眼看见的不是她的脸,而是一种很神奇的一种气质。
一种疏离又寂静的气质,像是缠绕在背光的篱笆上的蔷薇花。
曜之前身上也有这种气质,但是和一斗混熟了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现在她在另一个人身上又看见了这种气质。
这让她觉得有些新奇。
这些富人家的孩子们是否都有某些同样的烦恼。
“榛名,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当然。”
“你和我那个朋友几年前很像。”
“怎么形容呢,你们好像都在逃离什么,是在害怕吗?”
富冈茑子的话让寺崎榛名的心跳都慢了半拍。
她甚至都没注意到茑子话里“几年前”的这个前缀。
感觉内心被看破的她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这份恐慌来自于她对家人的恐惧。
初次见面的陌生人都能够轻易的看破她的逃避。
那么朝夕相处的家人呢?
她无法想象。
“怎么了,你看起来脸色很不好,是生病了吗?”
面前寺崎榛名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这让富冈茑子吓了一跳,紧张起来。
毕竟她不知道对方有没有什么隐藏的疾病,她只觉得对方看起来很不好。
“我没事,只是有点头晕,休息一下就好了。”
“谢谢你的评价。”
说完这句话,寺崎榛名就急匆匆的离开了,留下原地一头雾水的茑子。
她下意识的想追上去,却被突然聚集起来的人群挡住了去路。
“今晚,富冈先生特地邀请剧团给大家准备了精彩的表演。”
“让我们 这个时候茑子再想去追寺崎榛名,人已经不见了。
她只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表演的人走进来了。
这些人大多画着夸张的妆,穿着些奇装异服,看起来滑稽又搞笑。
甚至还有人头顶长角的,看起来真是逼真极了。
等等,头顶长角的?
富冈茑子回过神来,定睛望去。
那个头顶长角的演员脸上有着深红色的纹路,不用化妆就达到了化妆的效果。
好家伙,她直接好家伙。
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对方也往她的方向看过来,在看到她之后眼神一亮。
【茑子】
荒泷一斗对她做着口型。
【我们来找你了】
富冈茑子这才看见一斗旁边的曜。
那位大少爷脸上涂着厚厚的白粉,画着黑漆漆的烟熏妆。
就算是春日野晖在这里估计也没办法第一时间认出谁是他的弟弟。
看着奇装异服的两个人,茑子现在只想笑。
真是两个……超级无敌大笨蛋!
……
寺崎榛名离开了大厅,来到后院的花园里。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她想出来透口气。
但是等她到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人在那里了。
是小光。
人偶一样的弟弟站在阴影里静静的看着她。
那双和她如出一辙的蓝眼睛里倒映出她的身影。
“姐姐。”
小光朝她伸出了手,发出一个致命的邀请。
“我们逃吧。”
第87章
富冈茑子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找过来的。
她现在在离春和镇十万八千里的地方,普通赶路的方式要走一个星期。
但是看着荒泷一斗,她觉得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怕啊,她很怕啊。
怕她们一家不明不白的消失在东京。
荒泷一斗和春日野曜的出现,就好像在提醒她。
她还有春和镇可以回去,那里还有人在等她。
注意到茑子的泪汪汪的眼神,曜给她打了一个手势,示意等会再谈。
虽然他们成功混进来了,但接下来还有更加严肃的挑战。
想到这里,曜的眼神一凛。
因为他和一斗根本没学过什么唱戏表演。
他们能混进来全靠画的妆够浓,一斗的鬼角够顶。
接下来要登台了,他们一点准备都没有。
和惴惴不安的曜不一样,一斗觉得非常有趣。
他很喜欢这个剧团的服装和妆造,他觉得那些妆容很像他身上的鬼纹。
这让他觉得很亲切。
至于接下来的表演,他一点都不担心!
不就是唱歌跳舞嘛,他最擅长这个了!
“下面有请千代剧团为我们带来精彩的表演。”
来了。
春日野曜深吸了一口气,转而去看旁边的荒泷一斗。
然后他就被荒泷一斗的星星眼晃到了眼睛。
曜:……
所以你那么期待上台表演吗!
不过很快曜就没有心思来想这些了。
他被推搡着上了台,跟在一群拿着扇子的大姐姐身后,装模做样的跳着扇舞。
一斗和他被分开了,被分到了唱歌的班组里。
手上拿着把扇子,曜尽可能跟上旁边人的舞步,同时分出一丝心神去看一旁的荒泷一斗。
没问题吧,一斗?
他可从来没听过一斗唱歌。
可千万别露馅。
被担心的一斗本人现在站在了合唱的第一排。
他的内心并没有不安,相反,充满了期待,甚至带着一丝胸有成竹。
他听过的歌不多,会唱的大多是早川婆婆教给他的调子。
但是在来的路上,他已经听过了剧团的人彩排了接下来要唱的歌。
什么嘛,这不是超简单的嘛!
等到随行的乐师开始奏乐,前奏响起。
等到了那个需要开口的节拍,荒泷一斗顺势大声开嚎。
“心情如何? 大家一起笑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首歌本来就是偏欢快的旋律,这样的歌由荒泷一斗来唱无疑是最合适的。
他唱出来的歌声带着一股莫名的魔力,让人听着听着嘴角就不禁被歌声染上了笑意。
本来剧团是偏向怪诞式的表演,会在最后模仿恶鬼的笑声来达到营造恐怖氛围的效果。
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欢快的气氛。
就好像雨过天晴的天空,绿茸茸的草地上有一只柴犬在蹦蹦跳跳。
唱歌的人们有些迷茫,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但是他们对视了一眼之后,决定将错就错下去。
原本诡谲的气氛被欢快的歌声冲散。
舞女们宛如提线木偶般的舞姿也逐渐灵动起来。
如果说原本是马上就要被恶鬼吃掉的气氛,但是现在就是恶鬼张开了嘴巴,从里面哗啦哗啦倒出糖果一样的效果。
富冈茑子在台下看的都要呆了。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一斗唱歌那么好听……
思考,思考失败。
舞台上的曜感觉自己已经麻了。
原本舞女们的动作比较机械,他还勉强跟得上。
但是随着歌声越来越欢快,舞女们姿势的转变也越来越快。
他快跟不上了!
一斗,唱慢一点啊!
茑子的命是命他的命也是命——
春日野曜的内心在无声尖叫。
值得庆幸的是,在他脚抽筋之前,这场短暂的表演结束了。
所有人对着台下的观众鞠躬,收获了此前从未有过的热烈的掌声。
站在第一排的一斗甚至被人砸了几朵花,现在正在那傻乐。
只要是认真看了表演的,都没办法忽略他的表现。
“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料。”
一旁的大叔拍了拍一斗的肩膀,对他梳了个大拇指。
闻言一斗没忍住昂起了头,然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
“那当然了,本大爷可是西川之鬼荒泷一斗嘛!”
那个笑看起来太纯粹,看起来甚至有点傻。
但是春日野曜觉得,正常人估计都拒绝不了。
反正他拒绝不了。
灯光很快就灭了,趁着这个机会,曜朝茑子打了个手势,随后拉上了一斗,悄悄地向饭厅外跑去。
“茑子!”
刚一重逢,荒泷一斗就给了富冈茑子一个大大的拥抱。
“放手,我的头发要被弄乱了,很麻烦的!”
面对一斗的拥抱,富冈茑子有些手忙脚乱的扶住自己头上那些首饰,祈祷它们好好的住在她的头上,不要掉下来。
随后她毫不犹豫的给了一斗一个爆栗。
“你是小孩子吗,只有义勇才会找别人要抱抱!”
“诶?”
荒泷一斗捂着额头,有些迷茫的看着勉强的富冈茑子。
“可是茑子的脸上明明写着:我很想你们,请给我一个拥抱……”
脸上写的超级清楚的说,
荒泷一斗的话还没说完,就又挨了茑子一个气急败坏的爆栗。
“闭嘴!”
面对着面前的闹剧,春日野曜只想扶额。
“你们两个都先停一下。”
等到面前的两只不再争吵,曜的视线转向茑子。
“茑子,详细说一下你这边的遭遇”
“好。”
不知道他们能聚在一起多久,茑子选择长话短说。
她把从春和镇出发之后的事都告诉了曜和一斗,最后总结了一个结论。
“母亲在那座房子里,我和父亲根本没办法逃开。”
他们没办法放弃富冈樱子。
“我知道了。”
接收了茑子那边的情报,春日野曜开始在脑内疯狂的推演。
一旁的荒泷一斗则是趁这个机会跟茑子交待起义勇的状况。
“你那么久都没回去,义勇他很想你。”
“我知道的啊。”
谈起义勇,茑子的情绪一下变得低落。
但是就像义勇被困在了春和镇。
她也被困在了东京。
“不要担心,有我西川之鬼荒泷一斗在,一定会带你回去的!”
“我们的第69届鬼兜虫大赛还没举办呢,这一次我一定会赢!”
“还有曜也会努力的!”
看这旁边还在思考的曜,还有明显情绪高昂的一斗富冈茑子头一次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一种名为无奈的情绪泛滥在她的胸腔里,一扫之前的压力和忧郁。
“我和父亲现在住在樱木町29号,你们可以来那里找我。”
“那如果我们来找你,你出的来吗?”
一旁的曜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成功让富冈茑子陷入了沉思,随后得出了一个这样的结论
“不知道,我也没试过。”、
她在东京没有熟人,这几天发生的事又太多,她根本没出过门。
“这样吧,明天上午我们会去你家,如果你无法出门,就在窗台上放一朵纸花,我们会另想办法。”
“如果有什么危险的情况,就放两朵以上的纸花。”
“好。”
春日野曜的一番话让茑子的心逐渐提起来,但随机又升起来一股安心感。
你总是能相信这家伙的计划。
富冈茑子和荒泷一斗永远都不知道春日野曜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当他们觉得计划失败的时候,曜总会面不改色的掏出备选方案一,备选方案二。
堪称恐怖。
没事不要惹他。
这是茑子和一斗悄悄达成的共识,他们称这为“反春日野曜联盟”。
联盟的成员一共有三个人,分别是一斗、茑子还有不明不白被拉进来凑数的义勇。
但是在这一刻,茑子还是为能认识春日野曜而感到安心。
时间也不早了,宴会马上就要结束了。
富冈茑子已经听见宾客们在往外走,她的父亲正在叫她。
“那么,明天见。”
“明天见!”/“明天见。”
目送着不远处的富冈义博牵起富冈茑子的手,坐进车里。
曜和一斗都觉得勉强松了一口气。
“曜,怎么办?”
听完富冈茑子的遭遇,即使是在这方面迟钝的一斗都能察觉到事情的不妙性。
茑子给他的感觉就好像已经无知无觉走到了陷阱里面,他和曜在陷阱旁边看着她。
一旁的曜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变得有些差。
事情太复杂,他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尤其是知道可能有鬼介入之后。
在没有得到曜的回答之后,荒泷一斗率先做出了决定。
“曜,我们去找冬月。”
在一斗的观念里,冬月是他的朋友,并且相当的可靠。
出门靠朋友。
这是雾岛师父教他的道理,不过留良私下里跟他说雾岛师傅的朋友少的可怜。
对了,还有留良!
更木留良看起来虽然不着调了一些,但雾岛师傅说关键时刻也可以把后背交给他。
今晚他就写封信给留良,问问他有没有时间来东京。
荒泷一斗觉得他会答应的。
毕竟冬月在这里。
思考完自己能做的事,一斗的心也放下了不少。
他知道自己实在不擅长一些事,但是他会把自己能做的都做好。
晚宴结束,一斗和曜自然的跟着剧团离开了这座饭店。
在即将离开之前,有一个人拉住了一斗的手。
一斗转过头去,发现是一个长着两撇小胡子看起来颇有风度的男人。
“我很喜欢你唱的歌,能送你一些礼物吗?”
“当然可以!”
不管再怎么长大,一斗还是会喜欢收到一些别人送的东西。
尤其是送的人可能是他的歌迷。
这让他一下子就支棱了起来,甚至头顶的角都直了几分。
“今天出门太过匆忙,没有带上什么像样的礼物。”
“请原谅我的准备不够充分。”
这个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一沓纸。
那沓纸捆的很整齐,散发着新鲜的油墨的味道,最上面一张是男人的名片。
“我的名字叫江罗枫真,遇到什么困难的话可以来找我。”
自然的把东西塞给荒泷一斗,那个自称名叫江罗枫真的男人就转身离开了。
留下一斗一个人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哪有人送礼物送一沓纸的啊?
一斗不太理解。
“你愣在这干什么?”
发现一斗没有跟上来的曜找了过来,发现一斗在原地发呆。
“曜,刚才有个奇怪的人送了我礼物。”
“礼物?什么东西?”
荒泷一斗把那沓纸递给了春日野曜。
然后他就发现对方的脸色巨变。
“该死的!”
春日野曜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斗递过来的是一沓钱,最大面额的那种。
虽然用白纸和名片遮掩了一下,但还是改变不了那是一沓钱的事实。
“他可真是个好人啊,还叫我遇到困难的时候去找他!”
一斗一边说着一边感叹。
这句话让曜的太阳穴开始狂跳不止。
“不许去!”
“怎么了?”
“反正……不挂怎样,你绝对不能去找他!”
春日野曜坚决的态度让一斗觉得有些疑惑,但他还是答应了下来。
“那我们把钱还给他吧!”
哪有人平白无故送别人钱的。
一斗有些搞不太懂。
“这些钱,我会去还的。”
“总之,你绝对不能去找他!”
“嗨嗨,知道了,曜像个老妈子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一斗:他让我遇到困难了去找他,他一定是个好人!(星星眼握拳)
曜:不,你不想,他不是!(声嘶力竭)
——
唱的歌是一笑悬命,很快乐的一首歌~
——
冷知识
之前一斗见过的钱都是那种卷卷的,皱巴巴的,所以那个人给他塞一整沓钱的时候他没第一时间认出来
还有就是早川家其实挺穷的
——
最近评论和点击都少的可怜啊,日常怀疑自己的写作水平。
窝写的有那么差嘛(怀疑人生)
不过还是谢谢一直陪伴到这里的亲们
mua一个~
——
第88章
离开了晚宴之后,一斗带着曜去约定的地方找冬月。
按照两人的约定,冬月在一条街以外的路灯下等着他们。
“冬月,我们来了!”
荒泷一斗一见面就给了冬月一个大大的拥抱。
对荒泷一斗来说,能在异地他乡见到熟悉的朋友,实在是一件幸运的事。
“幸苦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冬月认真的看着荒泷一斗的眼睛,让一斗觉得自己好像完成了什么了不起的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啦!”
荒泷一斗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头一次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那家饭店里有什么异常吗?”
“我们吃饭的那一层,我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一斗对着冬月摇了摇头。
他并没有在会场里发现什么异常。
“但是那家饭店一共有四层楼,我们今晚查探的只是第一层而已。”
在最后,曜补上他的发现。
一斗和曜的话让冬月陷入了沉思。
“不过我们有了新的线索。”
闻言,冬月抬起了头,看向说这句话的曜。
“樱木町29号,前三轮家,现富冈家。”
“我们的朋友富冈茑子在那里有了新的发现。”
在茑子的描述里,那一栋宅邸,包括里面的佣人,都透露着古怪。
不知道是不是和鬼有关。
曜觉得这样的可能有六成。
但不管怎样,富冈义博的身后一定站着人。
再加上今晚的宴会。
曜觉得他们有充足的理由去探查一下富冈宅。
“我知道了。”
从自己的思考中回神,冬月看向站在一旁的荒泷一斗。
“我们什么时候去樱木町。”
比起春日野曜,他更信任荒泷一斗。
哪怕春日野曜姓春日野也一样。
“我们和茑子约定了明天早上九点。”
“那明早九点,我们在樱木町见面。”
“好!”
约定完集合的时间,冬月就离开了,他要去紫藤花之家休整,为明天做准备。
一斗和曜则是回到了浅井三郎的所在。
浅井三郎人并不在那座宅子里,只留下了一张便条。
大意就是这座房屋可以借给他们使用,他先回老家避避风头。
这座宅子在东京西部,离樱木町有些距离,但胜在隐蔽。
曜和一斗在这座宅子里休整了一夜。
是夜,樱木町29号,富冈宅。
坐车回去的富冈茑子先用水洗掉了脸上的妆,接着散开了盘了一天的头发,把那些罗里吧嗦的首饰拆下来,放到托盘里。
还有那身华丽的和服,穿着该死的难受。
做完了这一切,她去看了看富冈樱子。
这几天下来,富冈樱子的病没有好转,但也没有恶化。
对富冈茑子和富冈义博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她闭着眼睛,静静的躺在床上,手背上插着针,打着点滴。
茑子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点滴里滴落的药水,就好像是看着希望一点点流入母亲的身体里。
只要等母亲的身体好起来,他们一家就能回到那个小镇去,继续去过原本平静的生活。
“咕咚——”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
就好像有人踢到了什么东西。
这样的声音让茑子警觉起来。
她抄起了旁边放在果盘里的水果刀,藏在袖子里,慢慢的往门口走去。
但是当她打开门,却发现走廊里空空的,一个人都没有。
是错觉吗?
是错觉吧。
当她正准备关上房门的时候,她看见不远处闪过一个人影。
虽然时间很短暂,到那时她还是看见了,那是她的父亲。
随后,富冈茑子发现了疑点。
走廊里那么黑,为什么父亲手里不拿一盏灯?
这很奇怪。
而且她父亲的房间在三楼,那个人影明显走的是下楼的楼梯。
母亲和她的房间都二楼,按道理,一楼应该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才对。
在这个时候,富冈茑子敏锐的察觉到了事实。
这是一个机会。
知道她父亲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机会。
摸了摸袖子里的水果刀,茑子跟了上去。
为了减小发出的声音,她的脚步压得很低,远远的缀在富冈义博身后。
紧接着,在茑子的注视下,富冈义博走到了一楼,伸手推开了了那幅正对大门的挂画。
挂画后面是一条暗道,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走进那条暗道里,茑子却并没有跟进去。
暗道里没有东西遮挡,她暴露的可能性太高。
所以她只能尽可能的靠近,随后集中注意力,希望风能带来一些只言片语。
出乎意料的,虽然声音很小,但她真的听见了。
她首先听见了富冈义博的声音。
“你答应过我的!”
这声音里面满是痛苦,带着懊悔与无尽的愤怒。
“我答应过你什么?”
是一个女声。
这个声音让富冈茑子皱起了眉头。
这个声音并不温婉,相反,非常的尖锐,有点像山洞里的蝙蝠。
“我问你,要命还是要妻女?”
“妻女!”
“要命还是要妻女?”、
“妻女!”
“记住你的选择,滚吧!”
感觉自己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东西,茑子选择在她父亲出来之前飞速的撤退。
她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什么人才会住在隐蔽的密室里?
还有那个不知名女人和她父亲的对话。
一些联想让她感觉好像有一条蛇爬上了她的脚后跟,又沿着脊骨爬上了肩膀,在她耳朵边“嘶嘶——”的吐着舌头。
这些猜想击碎了她的冷静,甚至让她有些手忙脚乱起来。
终于回到了富冈樱子的卧室,她整理好衣服,假装自己从未出现过。
“吱呀——”
不久,门开了。
来的人是她的父亲。
“你妈妈她好点了吗?”
“还是老样子。”
她盯着躺在床上的富冈樱子,不敢抬头去看自己的父亲。
她怕她脸上的不安与惊恐被她父亲看到。
但是她的异常还是被富冈义博注意到了。
“茑子,你怎么了?”
“晚宴好累,那套衣服穿在身上好难受!”
装作抱怨的样子,茑子尽可能地不和自己的父亲对视,所以她本能的转移了话题。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这句话一说出口她就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果不其然,富冈义博沉默了下来,把茑子抱在了怀里。
“很快了。”
“可是爸爸,我真的好累,我不喜欢东京。”
这句话是茑子的肺腑之言。
她讨厌东京,东京让她觉得窒息,就好像一只精致的鸟笼。
半晌,富冈茑子察觉到父亲抱着她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我们会回去的。”
又在富冈樱子的卧室里呆了一阵,把茑子送回房间之后,富冈义博就离开了。
看着富冈义博离开的背影。
茑子不知道他是回房间还是又去找一楼那个隐蔽的女人。
她知道的,她的父亲在以自己的方式保护着她和母亲。
深呼吸一口气,从抽屉里找出一堆白纸来,她开始折纸花。
明天一早,她会把这些纸花摆上她的窗台。
曜跟她科普过一些鬼的基本特征。
她记得的不多,但是有一点,她记下来了。
鬼怕光,几乎是见到光就死。
不然她实在想不到什么样的人才会住在密室里。
再加上管家奇奇怪怪的态度。
她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这栋宅邸里,住着一只鬼。
……
第二天一早,把折好的纸花放在窗台上,茑子正准备去往富冈樱子的卧室。
“笃笃——”
她的门被敲响了。
来的人是那个讨人厌的管家。
“茑子小姐,我在一楼挂画那里打扫的时候,发现了一些东西,不知道是不是茑子小姐的。”
管家的话让富冈茑子脑中的警报狂响。
她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借此来掩饰自己的不安。
“什么东西?”
“一只耳环。”
富冈茑子的呼吸停了半拍,不过随后就反应过来。
面前这人在诈她。
她昨晚卸首饰的时候就仔细数过了,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包括那对看起来价值不菲的耳环。
她生怕弄丢了要赔,所以收的格外仔细。
“敢情是副耳环就是我的了不成?”
“喏,那些首饰就在那里,你自己去数数,是不是少了一个。”
“你自己慢慢数,我要去我母亲那里。”
富冈茑子说完就抬腿走出了房间,把那个吓死人的管家留在了房间里。
路过门口的镜子的时候,她下意识往镜子里看了一眼。
然后她在这个管家背在背后的手里看到了一把刀。
这个发现让她的脚步乱了一瞬。
但是她还是强压住内心的恐惧,走到了走廊另一边,富冈樱子的房间。
被留在原地的管家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梳妆台上摆放整齐的首饰,又看了一眼窗台上摆放的纸花,随后关上门离开了。
……
早上九点,一斗和冬月一行人准时到达了樱木町29号,
“所以哪个是茑子的窗户啊——”
这栋宅子实在太大了,窗户多的让荒泷一斗有些抓狂。
“仔细找找,窗台上摆了纸花的就是。”
曜一边细细观察着每扇窗户,一边熟练的顺着有些暴躁的一斗的毛。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旁的冬月有了新的发现。
“你们看这里。”
“二楼左侧的第二扇窗户。”
“上面有你们要找的纸花。”
“哦,让我康康!”
一斗兴高采烈的转过头去,然后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出现在他眼中的,是一扇几乎放满了纸花的窗户。
作者有话要说:
一斗:心脏骤停+开始思考怎么养大义勇
曜:思考茑子存活的概率
冬月:状况外
——
人物传记更新
【富冈义博】
【“要命还是要妻女?”这个问题他早就听过无数遍,但不管怎样,他的答案都不会变。】
【富冈樱子】
【对不起】
——
真的,不要养肥啊——(尖叫)
一斗这卷的篇幅估计会拉的很长,亲们做好准备
——
第89章
呆在富冈樱子的房间里,茑子的心情并不宁静。
她想不通昨晚下去的踪迹是怎么被发现的。
明明她没有留下什么东西,也压低了脚步。
虽然刚才糊弄过去了,但是查到她头上只是时间问题。
这个宅子里的仆人和管家是一伙的,唯一站在她这边的是父亲。
脑海中回想着她在镜子里看到的那把刀。
富冈茑子作出了决定。
她和一斗他们约好了时间。
她要逃。
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现在唯一问题就是——
母亲该怎么办?
……
观察着面前的富冈宅,春日野曜在内心思索着对策。
这座宅子毫无疑问是有危险的。
茑子已经给出了提示,窗台上那些白花就是最好的答案。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
想要救茑子就不能只救茑子一个人,还有她的母亲,富冈樱子。
富冈义博被幕后人拿捏的死死的,一起走的概率不大。
现在问题来了,他们该怎么带茑子走?
这让春日野曜陷入了沉思。
冬月站在一旁,因为并不了解富冈家的情况,并未出声。
这时候,一斗开口了。
“我们是茑子的朋友对吧?”
“是这样没错。”
“那直接以朋友的名义把她约出来不就好了!”
一斗的方法很简单,但不得不说很有效。
至少比春日野曜脑子里那一系列堪比话本故事的营救计划要好得多。
所以曜给出了他忠实的评价。
“你说得对。”
“那她母亲怎么办?”
一个需要静养的病人,转移起来总是棘手的。
“她母亲的话,我可以帮忙。”
出声的是冬月。
闻言曜和一斗转过去看着他。
“我修行的是雷之呼吸,速度很快,带个人一起走也不是什么难事。”
换而言之,他想把人悄无声息的偷出来。
沉思了片刻,曜点了点头。
“以目前来说,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先把茑子约出来,然后稍晚一些,再潜入宅邸把茑子的母亲带走。
一斗在旁边听着,也觉得可行。
“哟西,接下来就由本大爷去把茑子约出来!”
荒泷一斗摩拳擦掌的走向宅邸的大门,然后被曜拉住了。
“你的样子太显眼了,我去。”
曜的话成功让一斗鼓起了一张包子脸。
自从到了东京之后,他头上用来遮掩鬼角的布就没解开过。
每天还要被曜扯着往脸上扑粉遮盖过分显眼的鬼纹。
就很痛苦。
就算乐观如荒泷一斗,也忍不住在阴暗的角落画起了圈圈。
“你们在那边的小巷里等我。”
“好。”
在得到冬月肯定的回答之后,曜慢慢走向了富冈家的大门。
等曜走远之后,冬月慢慢拉着蹲在角落里长蘑菇的一斗,往一旁的小巷走去。
“我讨厌东京。”
被冬月拉着走,一斗在嘴里念念有词,整个个人就好像掉了色,只剩下灰白的色彩。
不过冬月很认可他的说辞。
“我也不喜欢东京。”
对他来说,东京太过纷繁杂乱,不如乡野呆着自在。
“是吧是吧,还是春和镇最好了!”
“嗯,你说得对。”
面对一斗,冬月总是有着最多的耐心。
因为他真的很喜欢这个朋友。
“最近东京不太平,你不要久呆。”
“为发生了什么吗?”
“东京是一位大人的辖区,而那位大人最近有些忙。”
其实是炎柱,最近炎柱的妻子病了,据说病的很重,所以炎柱急急忙忙的赶回去了
这样一来,在炎柱回归之前,东京就处于没有柱镇守的空虚阶段。
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被调往东京的。
“我明白了,谢谢冬月!”
“不必。”
没过多久,曜就带着茑子过来了。
把人约出来的过程很顺利,对方大概是仗着富冈樱子还在他们手里,很爽快的就放人了。
“茑子!”
一斗率先给了富冈茑子一个熊抱,然后又挨了茑子一个爆栗。
面对着一斗委委屈屈的眼神,茑子率先说起了正事。
“一楼的挂画后面有暗道,里面有个女人,我父亲现在应该是听命于她。”
“我昨晚的跟踪被发现了,那座宅子里的管家想杀我。”
随着茑子的诉说,曜和冬月的脸色都慢慢凝重起来。
一旁的一斗则是搭上了茑子的肩膀,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你放心,曜已经做好了周密的计划。”
“我们一定能成功的!”
听着荒泷一斗的发言,富冈茑子却有些悲观。
“但愿如此。”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些不安。
她觉得事情不会像他们计划的那么顺利。
但是事到如今,已没有别的办法。
但是她觉得,她还可以为这个计划,多做上一些准备。
“等会我先回去,晚上你们来的时候,我在里面接应你们。”
“不行。”
茑子的提议遭到了曜第一时间的否定。
“你刚才说了,那个管家已经怀疑上你了,你回去的话,无疑是羊入虎口。”
“但是如果我不回去,他们一定会加强对我母亲的看管。”
到时候想再把人偷出来就难了。
再说她也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她怕的是背后的暗箭,不是明目张胆的袭击。
茑子的话让曜陷入了思考,但是显然并不赞成这个提议。
最后一锤定音的是一斗。
“让茑子从里面接应我们。”
在场所有人都看着他。
“我和冬月一起去,曜在外面接应我们。”
“我赞成。”
出声的是冬月。
他是鬼杀队的剑士,不能放着害人的恶鬼不管。
和一斗一起进去,他也可以提前观察宅邸里面的构造,探查鬼的痕迹。
不管怎样,他总是要和里面那只鬼碰上的。
三对一,就算曜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同意了这个计划。
他们一起商讨好计划的细节,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茑子该回家的时间。
“晚上七点,我会打开我的窗户,你们从那里进来。”
“好!”
一斗和冬月朝她点了点头。
接下来一斗就目送着茑子慢慢的走回了那栋宅邸。
大概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那栋华丽的宅邸像一只张大嘴的怪兽。
而茑子正在一步步的走进那只怪兽的嘴里。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
他们从白天等到黄昏,又从黄昏等到了夜色降临。
约定的时间终于到了。
一斗和冬月悄无声息的越过了围墙,目标明确的朝着茑子房间的窗户奔去。
前者有常年在山林里锻炼出来的体魄和体力,后者有呼吸法打底,因此他们很轻松的就爬上了二楼,翻进茑子的窗户。
两方会面,本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门突然被敲响了。
“茑子小姐,您睡了吗?”
一斗看见茑子对他比了个口型
是管家。
时间紧迫,冬月扫视了一下周围,拉着一斗躲进了床底。
在他们刚躲好的时候,门开了。
“什么事?”
“我来送洗好的衣服。”
“放在那里就好。”
也就是在一斗听着外面茑子应付管家的时候,他感觉到旁边的冬月戳了他一下。
有些疑惑的看过去,一斗发现冬月示意他抬头往上看。
一斗抬头,随后就看到了一些痕迹。
是抓痕。
好像有人用十指抓过下面的床板,留下一道道带血的凌乱的抓痕。
这个发现让一斗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随后贴近了冬月的方向。
这座宅邸果然有问题。
管家走的很快,好像他真的只是来送衣服的。
但是茑子可不会那么轻易的就相信。
临走之前管家好像往窗台的方向看了一眼,茑子不确定对方有没有看出什么异样来。
一斗和冬月上来的时候都很小心,按道理应该没留下痕迹。
管家走后大约五分钟,茑子敲了敲柜子,示意一斗和冬月出来。
“呼,吓死我了。”
一斗觉得刚刚那个管家就像恐怖故事里的角色,配着他们在床底的发现,恐怖氛围直接拉满。
“是有些可怕。”
冬月点头赞同了一斗的话,但是愣是谁都没办法从他的脸上看出害怕来。
“按计划行事。”
茑子闻言点了点头,走在前边带路。
晚饭前她检查过母亲的状态,还算稳定,医生也说只要静养就可以了,随后挂上了新的点滴。
她和母亲可以在东京躲一阵子,等身体再好一些再回去。
这么想着,富冈茑子推开了自己母亲的卧室门。
卧室里面的富冈樱子静静睡着,对这座宅邸里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富冈茑子走上前去,正准备拔掉病人手上的针管,随后她发现了不同。
点滴的颜色不对。
不同于她这几天见过的药水。
富冈樱子现在挂着的点滴,颜色是鲜红的。
怎么会有这种颜色的药水?
富冈茑子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是她还是伸手去拔对方手背上的针头。
也就是在这一刻,异变突生。
原本安静躺在床上的富冈樱子表情突然狰狞起来,面部的青筋暴起,随后开始剧烈的抽搐起来。
“怎么了!”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富冈茑子一时之间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
但是她马上就被人拉开了。
拉开她的人是冬月,随后冬月眼疾手快的拿起一旁的毛巾,塞进了富冈樱子的嘴里。
“她在变成鬼!”
“一斗,带她先走!”
冬月和一斗都明白,鬼化的过程是不可逆的。
营救富冈樱子的计划已经失败了,敌人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行动。
现在最好的结果是带富冈茑子走。
“不,妈妈她,她之前还好好的……”
在这一刹那,富冈茑子想起了五分钟之前,管家的眼神和背影。
从那个时候,他们就被发现了……
“我要留下来……”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荒泷一斗一把扛起,飞速的往原来的卧室跑去。
也就是在跑出这个卧室的一瞬间,一斗和一群拿着武器正在上楼的佣人们对上了眼。
在这一刻,他毫不犹豫的大喊出声。
“冬月,走——”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从富冈樱子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吼叫,随之而来的还有花瓶被打碎的声音。
但是这声音只持续了一瞬,毕竟富冈樱子只是一只刚刚开始转化的鬼。
随后冬月从房间里闯了出来,身上带着血。
富冈茑子不想知道那是谁的血。
他们身后追着一大群的佣人,从二楼的窗台一跃而下。
趴在荒泷一斗的背上,茑子抬头望向走廊尽头富冈樱子的房间。
周围的一切都突然变得很慢,一斗踢碎的窗户碎片在周围飞溅,反射出亮晶晶的光。
无数块的碎片飞溅在周围,让她下意识的想闭上眼。
但是在闭上眼之前,她的视线穿过追赶的仆人,看到了走廊尽头富冈樱子的房间。
管家正站在房间门口,对她微笑,手上沾着不知道是谁的血。
作者有话要说:
富冈麻麻下线了,大晚上写着怪瘆人的(擦汗)
——
人物传记更新
【富冈茑子】
【我要杀了他】
【冬月】
【这世上的悲剧太多,而今天这一起,是由我亲手酿成】
——
日常求评论嗷——
评论给摸肚皮嗷
——
第90章
这是一次失败的救援行动。
曜在最后的复盘总结里那么想到。
他们成功带走了茑子,以失去富冈樱子为代价。
回去的路上冬月先自行离开了。
茑子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和冬月呆在一起。
因为冬月现在半身都是血。
富冈樱子的血。
这对富冈茑子来说太过残酷了一点。
她没有出言去责怪、咒骂冬月,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但是她越是安静,曜就越是害怕。
他不怕富冈茑子爆发,但是害怕茑子在沉默中疯掉。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的回到了栖身的宅邸,最后一齐陷入无言的沉默。
但是好在还有一斗。
“茑子,我……”
一斗刚要开口,茑子就打断了他的话。
“那个管家是鬼。”
她想不通啊,一点都想不通。
为什么悄无声息上来的一斗和冬月会被发现。
她检查过了,窗台上没有泥土地毯上也没有脚印。
所以管家是怎么发现的?
还有她下一楼被对方发现的事实。
最重要的还有一点,最后趴在一斗背上,和对方对视的时候。
她看见了对方眼里的数字。
【下弦 壹】
“他的眼睛里有字,写着下弦壹。”
只要把对方当作鬼,那么所有说不通的地方都能迎刃而解。
他们用人的思维去揣测鬼,这就是他们一败涂地的原因。
都是她的错。
密室里那个女人应该只是个幌子,原来真正的鬼一直在她身边。
如果她能早一点发现的话……如果她能早一点发现的话……
那妈妈是不是不用死了?
愧疚感就像针,一针又一针的扎在她心上。
“都是我的错!”
说完这句话的瞬间,她被人抱住了。
这个怀抱她很熟悉,之前她曾因为这个拥抱制裁过对方无数次。
“这不是你的错。”
“不要去责怪自己,明明你才是受到伤害的那一个。”
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茑子终于忍不住的崩溃大哭。
离开幼弟的苦楚,在那所诡异宅邸里生活,态度奇怪的父亲,病重的母亲。
这么长时间积累下来的负面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她的眼泪就像一个拧开的水龙头,“哗哗——”流个不停。
一开始一斗还能抱着平常心安慰富冈茑子,但是富冈茑子的眼泪并没有停息的样子,反而越哭越凶。
一斗已经觉得自己半个肩膀已经湿了。
“那个,茑子……”
他弱弱的开口。
他承认他的肩膀有些酸了。
“闭嘴!”
一斗得到了茑子凶狠的一记瞪视。
随后茑子又趴在他的肩头继续哭。
事情最终以茑子在一斗肩头哭睡着了结尾。
小心翼翼的把茑子放在一旁收拾好的床铺上,关上门,一斗和曜默契的走到了房间外,开始商量。
“茑子说那个管家才是鬼。”
这也难怪他们会被发现。
“而且是下弦鬼。”
曜补充上了最关键的一点。
下弦鬼对一般剑士来说杀伤力是致命的,除了柱,几乎没有剑士能够顺利斩杀。
而恰好驻扎东京的炎柱告了假……
这一切未免太巧了一些。
春日野曜思考着。
他们这边成型的战力只有鸣柱继子冬月,一斗勉强算半个。
但就算是如此,拿什么去跟下弦鬼打?
更何况还是下弦鬼里实力最强的下弦壹。
想到这里,曜叹了一口气,给出了最后的结论。
“走一步看一步吧。”
一旁的一斗赞同的点了点头。
“茑子他爸爸怎么办?”
富冈义博还在对方手里。
是人质,也是明牌。
“要看对方的动作。”
一切都要看明天,看对方到底会做出什么反应。
如果对面不出牌,曜也很难制定出相应的计划。
毕竟他们今晚的计划已经失败了。
“先休息吧,明天再说。”
一斗点了点头,随后吹灭了灯。
……
冬月离开的路上发生了一些意外状况。
路过一条小巷的时候,他注意到了一些异常。
他并不是那种会见死不救的人,而他自己也有救人的本事。
所以他走了进去,见到了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
“看什么看,滚一边去!”
就算那两个男人有意遮掩,冬月也看见了他们身后跪坐在地上的女孩。
他用脚趾都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
两个人渣。
所以他果断无视了两个男人故作凶狠的警告,缓步向前,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作为剑士,他并不擅长巧言令色。
正相反他更擅长以暴制暴。
随着他慢步向前,他脸上半干的血迹也被那两个男人看见。
随后那两个男人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觉得自己碰到了传说中的杀人魔。
“走!”
小命要紧。
目送着那两个小混混离开的背影,冬月重新收刀入鞘,看向一旁自己站起来的女孩。
“没事吧。”
“谢谢你,我没事。”
那个女孩对他摇了摇头,看起来没有半分遇险之后的惶恐。
“ “一个人的话,不要离西大街太近。”
比起东区,那边要乱的多。
“我明白了。”
冬月闻言,点了点头,往来时的方向走去,就在他转身的时候,他又听见了那个女孩子的声音。
“如果可以的话,请告诉我你的名字。”
“冬月。”
“我的名字是榛名,十分 帮助寺崎榛名不过是发生在他日常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
换做是任何一名剑士,都不会放着不管的。
况且他们今后大概率不会再见。
走在回紫藤花之家的路上,冬月那么想到。
……
寺崎榛名。
回到晚宴那天晚上,她的弟弟小光对她发出了邀请。
“姐姐,我们逃吧。”
她原本以为她会答应,毕竟她是那么迫切的想要逃离这个家。
但是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是。
她拒绝了。
拒绝的话就像本能一样,从她的口中说出,甚至快到连她自己也没有反应过来。
“小光,这并不有趣。”
“妈妈知道了会生气的。”
在这些话说出口的一瞬间。
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她眼前消失了。
就好像流星一样。
但是她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听到了小光的回答。
“我知道了,姐姐。”
随后他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紧接着寺崎榛名回到了宴会厅,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今晚并不是最合适的出逃时机。
她在脑海里这么想到。
这个时机很快就来了。
一个明媚的清晨,父亲母亲带着小光出了门,整座宅邸只有她和佣人们。
这群新雇来的佣人们还没有摸清楚父母的脾气,对她的看管也不像望泷镇那么严苛。
他们都还以为寺崎家不过是一户普通的商户罢了。
榛名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她平静的收拾好了行李——一只手提包。
里面装了各种面额的纸币,还有一些小巧但昂贵的首饰,还有一把她精心挑选的水果刀。
换了一套便于行动的衣服,她和女仆长打了个招呼,然后光明正大的离开了那栋宅邸。
在东京,她的机会远比乡镇大得多。
这里人员复杂,足够大,也足够混乱。
她需要乔装打扮一下,然后搭上一辆随便通往哪里的车。
这样她就能逃得离这个家远远的。
不过逃跑的路上,她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她被两个游手好闲的混混盯上了。
哪怕她没有显露任何的钱财,哪怕她长得并不貌美。
看着逐渐逼近的混混,她握紧了手提包里的水果刀。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像话本故事里写的。
路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有人来帮她了。
所以真的有人会随身带刀啊……
那位好心的先生给了她一些宝贵的建议,也并没有向她索取钱财。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能无动于衷。
“请告诉我您的名字。”
对方似乎觉得以后并不会再遇见她,很爽快的就给了名字。
“冬月”,她细细的咀嚼着这个名字。
她会记下来,然后有机会的话,她会报答对方的。
……
第二天一早,出了件大事。
富冈义博在报纸上刊登了他女儿被绑架的告示,并承诺能提供线索的人会给予三万元的奖励,把女儿带到他面前的人,他会给出五十万元的报酬。
一起刊登告示的还有寺崎家的人,声称他们的女儿在出门访友之后失踪,和富冈义博一样给出了丰厚的报酬。
一时之间东京有女儿的人家都警惕起来,街上巡查的警察多了数倍不止,排查着所有可疑的人员。
毕竟丢的是现任首富的女儿,还有生意做的不错的寺崎家的女儿。
看完报纸的春日野要暗道一声麻烦。
茑子和一斗都不能出门了。
前者是因为报纸上刊登的照片,后者是因为头上醒目的鬼角和显眼的鬼纹。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等,等风波过去,等事态平息,再悄悄地把茑子送出去。
这一等就等了几天。
这几天一斗也没闲着。
在夜晚他会悄悄地去找冬月,商量关于富冈家那只鬼的细节。
在知道对方是下弦鬼之后,冬月并没有露出害怕的表情。
他给出的回答是
“我知道了。”
他觉得自己并不会比下弦鬼差多少。
已经明确的鬼的方位,那么他的目标就很清晰了。
富冈家的宅邸,宅邸里的管家。
他需要一个能接近对方的机会。
对此,一斗有个不错的建议。
“让曜扮成女孩子,怎么样?”
曜的身形在三个人里是最纤细的,身高和茑子相似,打扮一下的话,说不定能糊弄过去。
顶着曜的凝视,一斗继续发表他的看法。
“反正冬月只需要一个接近的机会对吧!”
那么他们带过去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茑子,又有谁会在意?
“此计可行。”
冬月沉思了片刻,给出了他的答案。
就连曜也开了口
“确实可行。”
如果要穿女装的不是他就更好了。
“哟西,那就那么决定了!”
荒泷一斗拍了一下手,搂住了冬月和曜,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让曜扮成女孩子,我和冬月带着曜去见茑子爸爸。”
作者有话要说:
曜:你最好有事……
一斗:不然我穿?(清澈愚蠢的眼神)
曜:算了(捂脸),我来吧。
冬月(观察):很适合你(这条裙子)
一斗:(疯狂点头)
突然拉开门的茑子:你们在干什么!
一斗:OvO
冬月:OVO
曜(女装版):……
————
下章这个东京副本大概就结束了(擦汗)
——
人物传记更新
【寺崎光】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那一定是我想去死】
【寺崎榛名】
【我要离开这里,越远越好】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