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新搬来的那户人家姓富冈。
在荒泷一斗的努力下,虽然略有波折,但他最终还是和对方交上了朋友。
富冈茑子,是对方的名字。
看上去安安静静实际上是个异常凶悍的女孩子。
而且打人很痛。
一斗之前和茑子进行鬼兜虫比赛的时候不出意料的落败了。
作为这场比赛的赌注是一个“脑瓜嘣”。
比赛结束之后,富冈茑子给了荒泷一斗一个一点水都不放的“脑瓜嘣”。
这几乎用上了她所有的力气,力道之大一度让一斗蒙圈。
要知道就算是雾岛彻也也不会用那么大的力气来弹他脑门。
反观一旁的富冈茑子看着旁边捂着脑门一脸委委屈屈的荒泷一斗,还有些疑惑的反问。
“怎么了,不是你让我拼尽全力的吗!难不成你想耍赖?”
“……没有。”
一斗明明说的是让茑子在比赛中竭尽全力……
脑袋痛痛,一斗心里委屈,但是一斗不说。
一斗:QwQ
后面去找曜的时候,曜看着他脑门上红了一片,还有些疑惑。
“现在还有蚊子吗?”
旁边的雾岛彻也也陷入了疑惑,时节已经快到立冬了,按道理蚊子应该绝迹了才对。
到了最后一斗不情不愿的交代了额头上的红痕是作为比赛的赌注被富冈茑子弹的。
这反而激起了曜的好奇心。
“你们什么时候比的赛?”
“上午。”
“但是现在已经快到吃完饭的时间了……”
你额头上的红印怎么还没消?
雾岛彻也闻言也走过来看了看,随后在原地沉思起来,随后得出一个结论。
“这小姑娘的手劲可一点不小。”
寻常姑娘家可没有那么大的手劲。
曜对雾岛彻也的话表示赞同。
而且这姑娘还挺下得去手。
摸了摸委屈巴巴的一斗的头顶,曜感觉自己在摸某种小动物。
怪可怜的。
反正他是下不去那么重的手的。
冬天要来了。
普通人家,首先要扯掉夏天的蚊帐,洗干净,晾在院子里。
床上拆了蚊帐,换上过冬用的稻草,带着一股很好闻的味道,莫名的让人想到太阳。
受茑子的邀请,荒泷一斗去富冈家帮茑子扯帐子。
茑子的父亲富冈先生,荒泷一斗见过几面,印象不算深刻,只记得是个有些瘦削的中年人,眉眼上总萦绕着些许愁苦。
对方常年在外做生意,东奔西走的,很久才会回来一次。
至于富冈太太,荒泷一斗一面都没见过。
那位富冈太太有肺病,单独搬到了院子角落的房间里,不准人去见她。
上次一斗趴下富冈家院墙上看到的秋海棠就是她种的,和她本人一样静静的长在这座院子的角落里。
冬天刚到,秋海棠已开败了,风一吹,为数不多的叶子就在寒风中哆嗦,总觉得让人觉得它有些冷。
在日常生活里,茑子负责家里所有的家务,外加照看她唯一的弟弟。
茑子的弟弟叫做义勇,和茑子一样的黑发蓝眼。
义勇还小,有时候茑子要做家务,实在脱不开身照顾他,就只能把人托付给一斗。
对于茑子的弟弟,一斗的内心无疑是稀奇的。
因为荒泷一斗还是第一次见富冈义勇那么小的孩子。
富冈义勇已经三岁了,但和荒泷一斗一比,还是显得很小。
雾岛彻也的训练让一斗拥有了远超同龄人的力量,所以他可以稳稳的把富冈义勇举起来,和那双蓝眼睛对视。
第一次对视的时候,富冈义勇眨了眨眼,缓慢的思考了一下现状,随后放弃了挣扎,瘫在荒泷一斗手里。
一斗:有点可爱ovo
富冈义勇就像不爱说话版的茑子。
茑子是一斗说一句她能回十句的人,而且能做到句句不重样。
义勇不太一样。
荒泷一斗曾一度以为对方不会说话。
因为不管他和义勇玩什么游戏,对方脸上都很少出现其他表情。
并且大多数时候都在自己玩自己的,情绪波动只会出现在手里玩具被拿走,以及饿了困了的情况。
久而久之一斗真的怀疑义勇不会说话,甚至琢磨着怎么教对方讲话。
一斗的想法遭到了茑子的嘲笑。
“我们家义勇只是不爱说话而已,才不是不会说话!”
“你说对不对,义勇?”
听见自己姐姐呼唤的义勇投来一个疑惑的眼神,随后又把心思放在了手里的玩具上。
富冈茑子:……该死的这弟弟不能要了。
茑子实在忙的时候,一斗会把义勇带到春日野家,让曜帮他看一会孩子。
因为雾岛彻也交给他的训练实在不能落下,会挨训,还会挨揍。
一斗不想挨揍,就只能乖乖站在院子里,挥一千下刀。
作为春日野家的少爷,曜自然是没有做过带孩子这种事的。
专业的事自然要找专业的人来做。
所以他转手把富冈义勇塞给了雾岛彻也。
雾岛彻也:……
万幸的是,雾岛彻也不仅会带孩子,而且还很熟练。
呼吸剑士的眼力和耳力,能够保证他时刻注意富冈义勇的安全。
至于为什么他带孩子会那么熟练。
因为他之前的徒弟都是从路边捡回来的,大多都是他亲手养大的。
次数多了,自然也就习惯了。
而且富冈义勇也不是难带的孩子。
这个孩子更多的时候,反而都在发呆,不知道小小的脑瓜里在想些什么。
看着庭院里努力训练的一斗,雾岛彻也不可避免的陷入了惆怅。
已经快一年过去了。
但是荒泷一斗依然没有学会水之呼吸的迹象。
愁啊,愁的他没日没夜的掉头发。
没有办法,他只能寄希望于一斗适用的是自己好友们的呼吸法。
反正千万别是炎之呼吸,他和炼狱那家伙两看相厌,实在拉不下脸去求他。
想到这里,雾岛彻也想起了自己寄出去那封信,算算时间,再过几天人应该就到了。
雾岛彻也叹了一口气,随后目光看到黑发蓝眼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歪着头睡着了。
他走过去,脱掉了身上的羽织,盖在了孩子的身上。
等到训练结束之后,荒泷一斗背起睡着的义勇,朝着北边的富冈家走去。
等在门口的茑子从一斗手里接过自己的弟弟,仔细打量了几眼,随后好好的抱在怀里,把一个荷包塞给了荒泷一斗。
“喏,给你的酬劳。”
“里面是什么?”
荒泷一斗摇了摇荷包,听见了一阵响。
“我今天刚炒的豆子,撒了盐的,很香。”
“谢谢茑子!”
“说那么大声干嘛!”
“总而言之,今天谢谢你了。”
拿到茑子的谢礼之后,一斗并没有先踏上回家的路,而是先绕道又去了一趟春日野家。
曜对一斗的去而复返表示好奇,然后一斗拿出了茑子给他的荷包。
“这是照顾义勇的报酬!”
义勇他看了一会,但毕竟看的不多,更多的还是雾岛师父在看,然而雾岛师父又是受了曜的委托。
所以这份酬劳是属于他们三个人的!
一斗为自己的数算感到骄傲。
接过荷包,曜看了看里面是什么,随后倒了一些在自己的手帕上,做了一番点评。
“炒豆子,倒是少见。”
春和镇的土地和气候并不适合种豆,镇上也少有人卖。
偶尔一见倒是新鲜。
把荷包还给一斗,曜示意一斗去找雾岛彻也。
跟曜一样,雾岛彻也也只拿了几颗装样子,剩下的豆子又回到了一斗的手上。
“那一斗就不客气啦!”
还没离开春日野宅,一斗美滋滋的放了几颗豆子在嘴里。
茑子的手艺确实没得说。
炒的酥脆的豆子配上盐,略经咀嚼,焦香就在唇齿间四溢。
只想让人大呼过瘾,顺便再来几颗。
感觉胸腔里的空气有些稀薄,一斗不自觉的深呼了一口气。
然后又往嘴里丢了几颗。
因为真的很好吃啊!
吃完嘴里的豆子,看着面前熟悉的围墙,一斗居然觉得有一些高。
但是没关系,他西川之鬼荒泷一斗会出手。
稍稍有些费力的爬上墙头,他刚想双手一撑然后翻出去,结果眼前突然一黑。
然后他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紧接着爬在围墙上的他不自觉松了手……
再然后,周围的的声音逐渐离他远去了。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的脑海里想到的是……
到底是什么人要害他?
曜当时正坐在庭院里喝茶,就听到“彭”的什么东西落地的一声。
他赶过去看,只看见荒泷一斗一整只面朝地面趴在地上。
“一斗?”
他试探性的呼唤,但是并没有得到回应。
事情有些不大妙了……
他连忙蹲下身把一斗翻过来,随后就看见一斗的嘴和脸肿的老高。
尤其是嘴,红的发亮,就像是被马蜂蛰了。
略一思考,春日野曜就大概明白了一些事。
随后他叫来了雾岛彻也,把一斗抬到了屋里,让侍女去叫宅内随时待命的医师,又让人给早川婆婆带了话,说一斗今晚会在春日野宅过夜。
不管怎样,一斗这个模样都不适合回去。
轮对药材的储备,春和镇上是没人比得过春日野家的。
等到医师过来开始对一斗展开救治,曜才有心思坐下来思考过敏源。
一番推理之后,他把目光锁定在了墙根下的荷包上。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某些地方是不是有洒豆驱鬼的习俗。
传说在某些地方还真是意外的真实。
作者有话要说:
太晚了,明天修文(睡觉)
——
别人弹一斗脑门
曜:摸一摸意思意思得了
雾岛彻也:徒弟还小,下手轻点
早川婆婆:摸摸
茑子(撸袖子):不是你让我竭尽全力的吗?(大力出奇迹)
——
一斗吃豆子:好香!(x-x)
——
第72章
等晚上一斗在朦朦胧胧的烛光中醒来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脸麻麻的。
好像被蜜蜂蛰了一样,奇异的发痒。
胸口好像压了一只义勇,莫名的有些喘不上气来。
他伸出手,却发现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这让他有些茫然。
他这是怎么了?
他的记忆只停留在他趴在围墙上,然后他怎么了来着……
哦,想起来了,他记得自己掉下来了。
因为一瞬间丧失了所有的力气,身体轻飘飘的,就好像不是他的了一样。
这边的一斗软绵绵的躺在地上,坐在他身边看书的曜注意到他睁开了眼。
“醒了?感觉怎么样?”
过敏这事可大可小,轻一些的顶多起一阵疹子,重一些的,怕是会把命都丢掉。
就目前的情况看来,一斗的反应是有些重的。
那张脸已经消了一些肿,但是还是像发面馒头一样。
医师来看过了,开了药,但目前看来,情况还是不大好。
不过所幸一斗看起来没有性命之忧,不然曜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和早川婆婆去交待。
“一斗感觉在天上飞。”
气若游丝的回答完曜的问题,荒泷一斗双目无神的看着头顶木制的天花板。
“这是正常的,你先休息,以后记住不要吃豆子了。”
曜走到一斗身边,帮他掖了掖被子。
“为什么不能吃豆子?”
“就是豆子把你变成这样的。”
“那一斗这辈子都不要碰豆子了。”
说完这句话,一斗就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沉的梦里。
对现在的他来说,醒着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看着彻底睡过去的一斗,曜叹了一口气,看了眼桌上放着的原本打算给一斗垫肚子的糕点。
真可惜,只好他自己吃掉了。
这时候一个人推开门走了进来,径直坐在了凳子上。
来的人是许久不见的晖。
仔细观察了一下一斗的脸,晖有些不可置信。
“你说他就吃了几颗豆子,就变成这样子了?”
“准确来说是吃了五颗豆子。”
曜又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今天叹气的次数是不是太多了一些。
那装豆子的荷包到过他手里,他记得里面有多少豆子,甚至他自己也有一些。
茑子总不可能给一斗下毒。
虽然凶了一些,但总归还是个好孩子。
晖有些怜爱的看着躺在榻榻米上的一斗,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
在过去的这一年里,偶尔的时候,是曜替他留在宅院里,他跟着荒泷一斗出去玩的。
晖也不知一斗到底发现了没有,或许发现了,或许没有,但总归什么都没说。
依旧像带着曜一样带着他去玩。
他确实挺喜欢这孩子的。
所以这孩子平白无故遭了难,他和曜一样的难过。
“他这副样子,明天好得了吗?”
“我看悬。”
曜对着晖摇了摇头。
如果不是一斗吃的不多,身子骨又好,现在已经丢了命,毕竟年纪就摆在那里。
“那早川婆婆那边……”
“那边我去说。”
曜的语气很坚决。
见此,晖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临走的时候晖在一斗的枕头边放下了一枚安神的香囊,随后就离开了曜的房间。
第二天一早,春日野曜早早的就起了床,整理好着装,带着雾岛彻也往早川婆婆家走去。
昨晚他已经托人带了口信,但是有些事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春日野曜到的时候,早川婆婆已经起床了,坐在门槛上慢慢的捡着菜。
见到春日野曜,她也并不惊讶,只是微微露出一个笑。
“小曜来了,要不要吃炒米?”
“不必。”
春日野曜拒绝了早川浅奈的提议,随后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婆婆,我跟您讲。”
“你说,婆婆听着。”
早川浅奈面上还是一副柔和的样子,就好像什么都不能让她变了脸色。
“一斗昨天误食了豆子,有些过敏,大概要在我那里喝药调养几天。”
具体的调养时间,曜也不知道,因为他也估摸不准一斗的状况,多久才会好。
“你说他吃了豆子?”
早川浅奈脸上的笑容没有了。
风好像也在这个时候静止了,莫名的,春日野曜咽了口唾沫,补上了后一句话。
“万幸的是没有生命危险。”
虫鸣的声音又传到他的耳朵里,他才感觉周围的一切又活了过来。
“一斗那孩子,就麻烦你了。”
早川婆婆依然和善的看着他,脸上挂着笑,好像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早川家的,他只知道在离开的时候,自己彻彻底底松了一口气。
一旁的雾岛彻也似乎有话想和他说,但是春日野曜挥了挥手,示意他先走出去再说。
等回到了春日野宅,曜的一颗心才终于放回肚子里。
不过随后他就皱起了眉头。
“她信任我们,但是同时防备着我们,为什么?”
春日野曜想不通。
放任一斗和他们接触,早川婆婆无疑是信任他们的,但是就刚刚来看,早川婆婆的态度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这时候一旁的雾岛彻也开口了。
“别的我不知道,但是毫无疑问,那是一双剑士的手。”
像雾岛彻也这样几乎一辈子都和剑相伴的男人,光凭早川婆婆手上那些粗糙的茧子,他就看得出来。
那是一双剑士的手。
并且这位剑士从来没有放下她的剑。
这样的剑士,不可能是无名之辈。
可是这样的人,又为什么甘心呆在这样一座村子里,养着一个一斗这样的孩子。
这一刻雾岛彻也脑袋里飞速闪过几个名字,又被他一一划去。
平心而论,早川浅奈的并不算老,约莫有四十多岁,但头发已经花白了一半。
但是雾岛彻也只有27岁,很多上一辈才知道的事,在他这里已经找不到痕迹了。
“早川家的事先放到一边,现在重要的是一斗。”
春日野曜早就知道早川婆婆的身份存疑,但是自己的父亲不说,他也没办法。
春日野家有很多很多的秘密,但是有一些只有每一代的家主能知道。
曜猜得到,一斗身上的秘密他父亲一定知道。
带着满腹的心事,曜回到了安置着一斗的房间里。
一斗脸上的肿胀又消了一些,但是仍然像是被人揍了一顿,整个人安安分分的盖着被子,躺在那里。
这让曜感到有些不习惯。
平日里最不老实安分的人,现在却安安分分的躺在那里。
这让他莫名的感到一阵恐慌,但随后又将这份恐慌压在心底。
这样的事情,希望不要再来第二次。
大概临近中午,一斗醒过来一次,喊着“肚子饿了”,然后喝下去两碗甜粥,又睡了过去。
这让曜松了口气。
不管怎样,还吃得下东西,总归是好事。
大概在春日野家躺了一个星期左右,一斗痊愈了。
痊愈的当天,荒泷一斗急急忙忙的跑回了自己阔别已久的家里。
“婆婆!”
在他为数不多的记忆里,实在没和婆婆分开那么久过。
而且整整一个星期,他只能躺在床上,白天数听到了多少声虫鸣,晚上数有多少颗星星。
这样的日子,实在是无聊的紧。
而且每天还要被雾岛师父逼着喝好多苦苦的药。
让他感觉自己的嘴里是苦的,眼睛是苦的,就连耳朵也是苦的。
反正他是再也不想来第二次了。
再也不要吃豆子了。
豆子,好可怕。
老远就听到一斗声音的早川浅奈流利的把一斗抱进自己的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背。
“下次不许再吃豆子了。”
“不吃了,一斗这辈子都不吃了!”
“今晚想吃什么?”
“一斗想喝婆婆炖的汤!”
春日野家的伙食虽然很好,但是实在是清淡过头了,还没有草根的味道重。
早川浅奈摸了摸一斗的脑袋。
\"那今晚婆婆炖汤给你喝。\"
“还想去哪里就去吧,晚饭的时候回来。”
自己养大的孩子,早川浅奈自然看得出来一斗一颗想要出去的心。
她大概也猜得出,这孩子是要去镇北的富冈家。
对于孩子来说,除了家之外,最重要的应该就是朋友了。
“那我去啦!”
得到允许的一斗就像一条脱缰的小犬,连蹦带跳的跑走了。
到富冈家的时候,一斗发现富冈家门口的三角梅已经谢完了。
只剩下一些发黄的叶片和藤蔓趴在院墙上,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但是荒泷一斗不会管那么多。
“茑子,出来玩——”
这话他喊得很大声,估摸着左邻右舍都听得见。
“没过多久,他就听见院子里传来茑子的声音。”
“喊那么大声干嘛,我又没聋!”
紧接着院门被打开了,露出一张气冲冲的脸来。
打开门之后,看着面前完好无损的一斗,茑子不知怎的松下一口气来。
“前几天我去你家找你,婆婆说你病了,病的很重。”
这个年代,生病是很可怕的,多少孩子大人因为一场风寒,不明不白的人就走了。
所以她很是为一斗提了一口气。
现在看一斗完好的出现在她面前,她的一颗心总算放进肚子里。
她示意一斗跟她走进院子里,一边走一边跟她说。
“义勇最近很想你。”
“他跟你说的吗?”
一斗有些好奇。
茑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他可是我弟弟,我一眼就能看出他在想些什么!”
到了庭院里,一斗发现富冈义勇蹲在角落里,静静的数着蚂蚁。
见他过来,义勇歪了歪头,随后朝他伸出了手。
\"你看,他要你抱呢!\"
顺着义勇的意思,一斗的手托起义勇的腋下,熟练的把人抱了起来。
被抱起来的义勇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用头蹭了蹭一斗的脸。
看起来确实是想他了。
这个时候一旁的茑子才开口说起话来。
“听说你在春日野家躺了一个星期?”
“是躺了一个星期。”
挠了挠头,一斗实在是不愿意回想那段苦涩的日子。
“春日野家愿意治好你,那也算得上不错,不像有些人家……”
茑子似乎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皱起了眉头。
“算了,不说这个。”
“下月初隔壁镇子要办祭典,你要不要一起去?”
“祭典?”
荒泷一斗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差点兴奋的蹦起来。
“一斗要去!”
祭典在他的印象里代表是甜甜的苹果糖,是盛大的歌舞,是照亮整片夜空的烟花,还有来来往往的人群。
春和镇实在是太冷清了,上一次在这里办祭典已经不晓得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了。
一斗向来是喜欢热闹的,因为热闹可以驱散人身上的寂寞,让人变得高兴起来。
一斗不喜欢寂寞,喜欢高兴,喜欢快乐。
所以他始终执着于把自己的快乐分给遇见的每一个人。
“你要不要试着邀请春日野家的大少爷一起去?”
茑子思考之后,提出了这样一个建议。
原本她是不大想提的,奈何对方救了荒泷一斗的命。
这样的话,她也不是不可以捏着鼻子带着人一起去。
前提是那些富家少爷看得上那些祭典。
茑子的提议得到了一斗的赞同,把怀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义勇放到茑子怀里,荒泷一斗转身,又朝着春日野宅跑去。
留下茑子一个人和义勇面面相觑。
“义勇,你看看他,你以后绝对不要像他那副样子!”
兜兜转转的一天,一斗最终还是又回到了春日野宅。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确定这个时候曜应该正在院子里练剑。
说起来也奇怪,明明曜也很努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学不会呼吸法。
至于一斗?
一斗没有曜聪明,所以更加学不会啦!
熟练的蹿上墙头,一斗朝气蓬勃的对着院子里的人大喊了一声。
“曜——”
院子里人立刻停下了手中正在挥的剑,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向一斗。
“你怎么又回来了?”
“下月初隔壁镇有祭典,曜要不要一起去!”
祭典啊……
听到这两个字,曜狠狠的心动了。
长那么大,他还没有去过祭典。
但是随后他就想到。
家里是绝对不会允许他出门的,因为两年前的事……
他想拒绝,但是拒绝的话又实在说不出口。
他想去。
原本应该是拒绝的话到了嘴边,说出口的却是
“有时间的话,我会去的。”
“太好了!”
他的话得到了一斗的欢呼。
对方好像自动忽略了前缀,默认了他会去的事实。
“那下月初的早上,我和茑子还有义勇在镇门口的柳树下等你!”
说完,一斗一溜烟的跑了,不给曜解释的时间。
到最后,只剩下曜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院子里,抬头看像头顶的蓝天。
一只鸟从他的头顶飞过,他的眼神跟随着那只鸟,一起飞了很久,直到那只鸟彻底消失在他的眼里。
作者有话要说:
一斗:这个世界上的聪明人实在太多了,我要为笨蛋争一口气
——
上面的句子从绘本里看到的,没放在正文里,窝觉得很适合一斗
要不要猜一猜前文里,哪些章节是晖,哪些是曜?(你们双胞胎真会玩)
反正我分不清(狗头)
——
幼斗:一斗想要吃甜甜的糖!(星星眼握拳)
真的不给点营养液吗?
——
第73章
在某人的等待里,时间过的很快,几乎是眨眼间,月初就到了。
这几天曜一直在准备。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他这次要去的地方不是春日野家的附近,也不是春和镇的附近,甚至干脆就跑出了春和镇的地界,到了别的镇子上去了。
他用脚趾思考都知道,不仅雾岛彻也不会同意,连他兄长会不会支持都是一个未知数。
说服他的兄长晖,这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在进入他兄长房间之前,他是忐忑的。
他兄长和父亲的脾气乃至性格都太过相似,甚至于于有时候他觉得他面对的不是他的兄长而是他的父亲。
“来了。”
曜到来的时候,晖正在画画。
他是喜欢画画的,尤其画的一手好山水画。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一刻不停的在画,有时候会画的连饭也忘了吃。
但是他画的画从来不给别人看,连曜也不给。
那些画都好好的收在一个抽屉里,单独上了把锁,钥匙被他用红绳穿了,随身带着。
“我来了。”
反手关上了房间门,他在自己兄长的面前坐下,也不去打量他兄长的作画内容。
“我猜你知道我今天来是为了什么。”
直接坐到了晖的面前,曜直接和他的兄长摊牌。
他们是双胞胎,赌一碟丸子,他哥知道他为何而来。
听到自己弟弟耍赖一样的话,晖也不恼,只是静静的打开抽屉,把新画好的画放进去,然后锁上,把带着红绳的钥匙收进自己的袖子里。
“那你又何必要来?”
如果只是为了去祭典这件事,他绝对会为对方打好掩护。
但是就怕曜此行不只是为了这个。
“但我就是来了。”
曜看着自己兄长的眼睛。
“你要么今天就断了我出去的念头,然后永远都不要放我出去,要么……”
“你不要再说了。”
晖伸手,捂住了自己胞弟的嘴。
昏暗的房间里,他看着自己的兄弟。
然后他在对方的眼眸里看到了一团火。
那团火炽烈的燃烧着,几乎要灼伤他的眼眸。
也就是在这一刻,他知道他阻止不了他的兄弟。
曜的话意思很明显。
要么他今天就把他关起来,再也不让他出去,自此以后绝了他和荒泷一斗的来往。
要么就放他出去,放他去看更广阔的世界。
春日野家很富有,所以他们读了很多的书。
怪他们读了太多的书。
他们从书里知道了外面的世界。
“你让我好好想想。”
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的兄弟。
把曜留下来,他会失去这个兄弟,但是把曜放走,他说不定也会失去自己的兄弟。
外面的世界太过危险。
那些连剑士也不能轻易斩杀的鬼,不知道就静静藏在哪个角落。
他该怎么办?
他能怎么办?
最后的最后,晖看着自己的兄弟,扯出一个苦笑。
……
荒泷一斗和曜约在春和镇路口的一棵柳树下。
这棵柳树上,偶尔能抓到不错的鬼兜虫。
等曜的时候,荒泷一斗扯了根草,叼在嘴里,躺在地上抬头看天。
茑子在一旁牵着义勇,往义勇嘴里塞东西。
“喂,一斗,你说的那个曜,不会不来了吧?”
“不会,曜答应一斗了!”、
答应了别人的事一定要完成。
这个道理那么简单,曜一定学过了,而且一定学得很好!
闻言茑子不屑的撇了撇嘴
“那你倒是说说,他怎么还没来!”
有钱人家的大少爷,真是麻烦。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曜从镇子里走出来,额头上有层薄汗。
看着像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荒泷一斗当即朝着曜招手。
“曜,来的正好。”
再晚一些恐怕就要挨茑子的拳头了。
荒泷一斗用余光瞟了一眼一旁的茑子。
茑子看着不远处的曜,什么都没说,只是拉着义勇转身。
“走吧。”
三个人里只有她知道去隔壁镇子的路。
他们出发的时间定在正午。
因为要走一段很长的路,要走一个钟头,翻越一座大山,才能到达隔壁的镇子。
他们要踩着黄昏回来,尽量少走夜路。
大人们都说晚上有吃人的鬼,但是茑子怕的不是鬼,也不是是森林里的猛兽。
她怕的是人。
她父亲告诫她最多的一句话就是
“一人不进庙,二人不看井,三人不抱树。”
不管哪个年代都不会少心思不正的人。
跟在茑子后面,一斗和曜顺着大路走。
一斗注意到曜的腰上挂了把胁差,不过曜没说话,他也不在意。
他迟早也要有一把自己的刀。
刚离开春和镇的时候,他们走的是大路,但是走着走着,路就一点点变窄了,最后只能慢慢隐进了森林里。
“跟紧了!”
茑子说完这句话,抱起了义勇,往树林里走进去了。
看着抱着富冈义勇依然健步如飞的茑子,一斗偶尔也会想。
茑子到底是怎么练得?
为什么力气比他还大?
他也曾经就着这个问题问过对方。
得到的答案是一头的包。
“回家颠几天锅吧,混蛋一斗!”
后来他老老实实的去看早川婆婆颠锅,也没有什么发现。
因为家里那口锅婆婆颠起来很轻松的样子……
但是那口锅婆婆不让他碰。
所以茑子到底是怎么练的呢?
搞不懂。
现在是正午,阳光正好的时候。
现在是冬天,但是树的叶子还没有完全掉光。
阳光透过那些叶子打下来,在路上铺了一层碎金。
一阵风吹来,有些冷,让一斗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他们要去的镇子叫望泷镇,今天要举办的祭典其实是为了点灯节。
每年点灯节的时候,这个镇子上的家家户户都会在门口挂上造型各异的灯笼。
这些灯笼吸引了一些人,然后就有了摊贩,有了表演,有了这场冬日里热闹的祭典。
茑子的打算是在望泷镇呆到黄昏,然后出发回春和镇。
灯笼什么的,黄昏看一眼就好。
重要的是看表演和吃点心。
茑子喜欢吃苹果糖。
那丝酸酸甜甜的味道从她的记忆里流淌出来,甜蜜着她现在的生活。
她并不觉得现在的生活苦,但是她就是格外想吃甜。
义勇还没有逛过祭典,因此他嘴上不说,但心中应该是期待的。
又或者他逛过,只是被他忘记了。
最期待的人无疑是一斗。
就像只鸟,他一路上不停的问。
问到最后,茑子猛地把义勇塞进他的怀里,只为了让他闭嘴。
曜这一路上并没有说什么话,只是静静听着一斗和茑子拌嘴。
其实只是茑子单方面的生气,但架不住一斗根本没有意识到。
曜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但随即又释然了。
这个年纪,本来就是活泼爱闹的时候。
他们四个年纪不大,脚力没有成人快,但是也慢不了多少。
没有多久,他们就到望泷镇了。
现在望泷镇正是热闹的时候。
人来的很多,大都是隔壁村子来凑热闹的。
卖东西的也有很多,卖炒米的,卖糖的,卖章鱼小丸子的。
曜掏钱买了份小丸子,但是觉得自己遭了骗。
里面根本没有章鱼,只在上面刨了些木鱼花,权当是有鱼了。
茑子也吃上了她心心念念的苹果糖,她买了两根,一根给她自己,一根给义勇。
这对同是黑发蓝眼的姐弟就那么一边逛,一边把手里的糖吃完了。
一斗什么都没有买。
因为到了望泷镇他才发现……
“一斗忘记找婆婆要钱了!”
身无分文的一斗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曜和茑子买好吃的,然后眼泪不争气的从嘴里流了出来。
茑子对一斗表示爱莫能助,因为她出来钱带的也不多。
曜倒是想帮一斗,但是他的钱袋在祭典上不晓得什么时候被人摸走了。
他伸手去摸,摸了个空。
曜:……失策了
一斗:QAQ
“哈,怎么会有人出门不带钱的啊!”
茑子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嘲笑一斗的机会,嘴上沾着苹果糖,放肆的嘲笑着一斗。
对于茑子的嘲笑,曜也只能无奈的叹一口气,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哪个小偷以后最好不要让他碰到。
到最后被茑子数落的自闭了的一斗只能在墙角画圈圈。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停在了一斗面前。
“那个,你想吃糖吗?”
榛名是在回家的路上看到那个孩子的。
那个孩子好像在为吃不到糖而难过。
这让她回忆起了一些事。
等回过神来,她已经走到了那个孩子面前,问那个孩子想不想吃糖。
然后那个孩子的眼睛看着她,像是在看星星。
“一斗想吃甜甜的糖!”
她得到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一个让她安心的回答。
……
“真是个奇怪的人啊。”
茑子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有些不解。
为什么会有人走在街上,一言不合就送糖的。
送的还不是普通货色,是最贵的那种,一盒能买十根苹果糖。
“她的家境很好。”
曜看着那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虽然对方长相普通,但身上穿着的和服,用的是很好的料子,他的常服大多也是这种料子。
可见对方也不是缺钱的。
但为什么要送一斗糖?
是因为想起了什么,触景生情,还是……
“姐姐,谢谢你的糖!”
一斗的呼声打断了茑子和曜的思考。
隔着很远,曜看见那个女孩转过头来,朝一斗露出了一个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人物传记更新
【榛名】
【记住她,她是个好孩子,只是运气不太好】
——
得给一斗找点事做,开个小副本练练手(摩拳擦掌)
——
幼斗:一斗祝各位姐姐520快乐!
第74章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望泷镇的晚上还有灯会和烟火,但是他们不能留到那个时候。
茑子吃完了苹果糖,拉着他们看完了各家各户门口挂着的灯笼,就权当他们已经看过了晚上的灯会了。
望泷镇每年点灯节的主题都不一样。
今年的主题是:金鱼。
就是夏天烟火大会上常见的捞金鱼。
这个镇子上的人大多手巧,起码曜一路走来,家家户户门口挂的金鱼灯笼,花样就没有重复的。
太阳一点点的斜下去了,昏黄的光线刷在这些灯笼上。
空气在此刻都好像微微的荡漾着,染上了昏黄的气氛。
那些灯笼在此刻都好像活了过来,像真正的金鱼一样,游弋在水里。
“该回去了!”
茑子给这场出游打下了句号。
吃到糖的一斗和曜对此并无异议。
于是他们朝着来时的路走去,但却发现路口周围围了很多人。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是不是山里的狼跑出来了?”
“我听人说,那不像狼倒像是……”
出事了。
这是曜的第一反应。
下意识把茑子等人护到身后,曜一点点往人群中央挤过去。
人群的中央没有别的,是一片空地。
唯一能说得上特别的,大概是那片空地上溅满了大片大片的血。
地面上有拖拽的痕迹,瞧着方向,是往森林里去了。
这样的痕迹不可能是动物做出来的。
所以最大的可能是……
鬼。
这个词让曜心头微颤,手不自觉握上了腰间的胁差。
看来今晚是不能回去了。
春和镇离这里已经很近了,为什么这里会有鬼?
曜的脑海里思考着,顺便建议一斗他们今晚先留在望泷镇上过一晚再说。
看了一眼空地上的血迹,茑子只觉得一阵恶心,随后摆了摆手,同意了曜的说法。
现场太瘆人了,她也不想冒着这样的风险上路。
至于一斗……
两个人都默契的略过了一斗的意见。
笨蛋的意见没有参考性。
“不过现在有另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茑子歪了歪头,有些无辜的看着曜。
“我带来的钱已经花完了,你的钱袋也被偷了,那我们今晚住哪?”
好吧,茑子承认她是故意的。
没别的意思,她就是,稍微想看看这位大少爷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她、义勇和一斗都没有问题,他们可以随便找个草垛躺一晚。
但是曜就不同了,一身细皮嫩肉的大少爷,怎么可能和他们一起天为被地为席的。
“是我考虑不周。”
在茑子的注视下,曜低下了他的头,思虑了片刻之后开口。
“这个我会解决。”
随后曜指了指一户人家的门口。
“请你们在那里等我,我马上回来。”
说完,曜就转身离开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茑子则是半信半疑的带着一斗和义勇在那户人家附近等着,顺便思考着今晚到底要去睡哪家的草垛。
曜的话,她是半信半疑。
她觉得对方或许真的有那么点本事,但是没有钱,再多的本事也没有用。
这世上,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但是钱这种东西,越是需要钱的人越是得不到,钱多到数不清的人却还要来抢他们的钱,
义勇不明白大人们的烦恼,蹲在地上数着蚂蚁。
一斗看义勇数的认真,于是也蹲下来和他一起数。
看着这两个人,茑子的眼神还是一点一点柔和下来。
她也没有很大的志气,她只想让义勇好好的长大。
再多的愿望,也没有了。
她的朋友不多,以前的朋友都断了个干净,现在只有荒泷一斗一个人。
所以她由衷的希望一斗好好的。
不然的话,这样的生活,实在是太寂寞了。
寂寞的就像母亲种在庭院里那两盆凄楚的秋海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了花。
另一边,曜根据着镇上房屋的布局,终于走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一家招牌上印着紫藤花印的旅馆。
稍微大一点的镇子,大多有紫藤花之家的驻扎。
鬼杀队的剑士们有独特的辨认紫藤花印的方法,这种方法,曜也是会的。
所以他走进了那家旅馆。
“你好……”
等到夜幕降临,茑子像做梦一样跟着曜走进了那家不管怎么看都很贵的店家。
被里面的店员恭敬的对待,然后得到了一间连被褥都带着花香的房间。
睡在这样的房间里,茑子感觉自己今晚一定睡不着觉。
义勇睡在她的身旁,然后是一斗,隔着最远的是曜。
在这样陌生的环境里,盖着被子,茑子却怎么也睡不着。
一斗倒是睡得很快,甚至她已经听见了一斗的鼾声。
当个笨蛋可真轻松!
茑子在心里默默扎着名为荒泷一斗的小人。
不管多少次她都搞不明白。
春日野曜这样的大少爷到底为什么会和荒泷一斗做朋友?
那些有钱人做事一定都带着某种目的,就像她们一家遇到的那些有钱人一样。
可那是一斗啊!
笨笨的,有点呆呆的一斗。
这样的一斗,为什么会被那群血都黑透了的家伙盯上?
她实在不相信这世上有人会莫名的对别人好。
春日野家也是商人,而茑子始终记得她父亲对她说的那些话。
“茑子,你要记住,商人不做无利可图的事。”
春日野曜呢?
他在图一斗什么?
这些问题压在茑子的心里,让她实在睡不着。
想翻身,但是又想到房间里不止她一个人,硬生生停下了动作。
她在心里默念着。
快睡快睡,睡着了就好了。
梦里没有烦恼,没有忧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茑子终于睡着了。
但是很快她又醒了,因为她感觉有水滴在了她的头上。
是下雨了吗?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茑子这样想到。
随后她对上了一双黄色的,瞪的很大的眼睛,简直像一对灯笼。
那对灯笼和她离得很近,几乎就快脸贴脸。
她一时间有些懵,直到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
随后她狠狠的给了面前的鬼脸一拳,开始放声尖叫。
“啊啊啊——”
时间回到一天前。
正辉是一只鬼。
但是在进入这个镇子之前,他不幸暴露了行踪,遭到了鬼杀队的追击。
在付出了一只手和一条腿的代价之后,他躲进了这个镇子里。
鬼的再生能力确实很强大,但是他在和那个强的可怕的剑士战斗的时候已经再生过太多次。
身体已经没有足够多的力量支持他进行自我再生了。
如果不是他的血鬼术实在适合逃跑,他估计已经死在了那个剑士的剑下。
所幸他跑到了这个镇子里,抓住了一个鬼鬼祟祟的的人,然后顺手杀了。
杀完人他就后悔了,因为这无疑是暴露了他的位置。
但毕竟他已经把人杀了,所以他并不打算浪费。
他的腿长回来了,但是手没有。
因为他觉得比起手臂来,他目前更需要腿来进行逃跑。
穿上了那个倒霉蛋的衣服,他用拟态混进了这个镇子里。
为了伪装,他甚至还装作普通人,定了间房间,让人往里送菜。
说来奇怪,这个看起来很穷的倒霉蛋的衣服里,居然藏着一只鼓鼓囊囊的钱袋。
这人多半是个偷。
不过现在这些钱都归他了。
一整个白天,正辉都呆在自己的屋子里,等到夜晚才出去晃悠了两圈,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奇怪。
他不敢离开这个镇子,因为他感受得到,那个剑士一定在镇子外拿着拿把剑等着他。
离开的话一定会死。
他的血鬼术这样告诉他。
但是他明明受了重伤,但是怕暴露位置,不敢吃人。
住在人员密集的旅馆里,四面八方都是人味,让他实在饿得烧心。
不能吃的话,看看总行了吧。
所以他挑了一间对他吸引力最大的房间,悄悄的溜了进去。
里面是四个细皮嫩肉的小鬼,放在从前,是他的最爱。
但是他不敢吃。
所以他只能盯着那个小姑娘,从嘴角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好巧不巧,那个小姑娘这个时候醒了,然后重重的给了他一拳。
再然后,刺耳的尖叫几乎要把整座屋顶掀翻。
“啊啊啊——”
尖叫把荒泷一斗从梦中吵醒。
彼时的他还做着鬼兜虫大赛十连冠的美梦。
虽然还有些茫然,但他就意识到发出尖叫的是茑子,而茑子的床铺边站着一个陌生人。
立刻从被窝里一跃而起,荒泷一斗抄起曜睡前放在枕头边的刀朝茑子那边冲过去。
没有拔刀,他直接狠狠的朝着那个人脸上抽了过去,直接把人打到了一边。
同样惊醒的曜也没闲着,一斗出手的时候,他默默把还在熟睡中的义勇连人带铺盖扒拉了过来,再拉了一把还有些发愣的茑子,把人护到了他的身后。
他现在无比庆幸出门的时候自己兄长给自己递了把胁差。
今晚住的旅店是鬼杀队的产业。
只要一点点,只要拖延一点时间,很快就会有剑士来对付这只不知道从哪里哪里来的鬼。
思考完这些的曜面带担忧的看着面前和恶鬼对峙的一斗。
要加油啊,一斗!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修文(拉被子睡觉)
——
昨天肩膀被冷风一吹,不知道为什么就抬不起来了(惊恐)
要到期末了,所以——
估计在放假之前更新都不会太稳定的样子(捂脸)
好好学习啊各位,划水一时爽,期末火葬场
——
第75章
我们前面已经说到了,正辉是一只吃人的鬼。
对他这样的鬼来说,吃人已经变成了一件天经地义的事。
就像普通人吃肉那样,不需要考虑被吃者的感受。
所以他没办法理解面前这个跟他一样长着鬼角,甚至不懂得隐藏鬼纹的小鬼,为什么要挡在那群人面前。
“你干什么?”
那么好的食材,自己不吃的话也不要放出来诱惑别人啊!
这简直就是犯罪!
听了对面鬼的质问,尚未完全清新过来的一斗还有些茫然,但他的手上还是握着未出鞘的胁差。
“你为什么会在我们的房间里。”
还站在茑子的床边?
这句话在正辉的理解中就是,
‘这是我的地盘,你丫的想来干什么?’
鬼也是有领地的,等级越高实力越强的鬼领地范围越大。
如果随意闯入别的鬼的狩猎的领地,那么运气不好被杀掉也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
弱小就是原罪。
鬼的领地不允许共享,这是无上的鬼王制定的规则。
正辉认为,这座镇子就是面前的小鬼的领地。
他当然不会因为对方的身形就看轻对方,一个是他自己的血鬼术实在不适合战斗,另一个就是……
说来惭愧,他曾经被这种身量的鬼击倒过。
准确来说是被吊打。
身量并不能成为判定鬼实力的决定性因素。
所以斟酌过后,他选择了比较稳妥的回答。
“我不知道这是你的地盘,但是我最近惹上了一点小小的麻烦,希望能在这里歇两天脚。”
无上鬼王不允许众鬼私下群聚,但是短暂的遇见却是可以的。
不过抱着使坏的心思,他并没有告诉对面的小鬼他惹上了鬼杀队的剑士。
他由衷的希望这个小鬼放松警惕,像往常一样去觅食,然后刚好碰上那个比恶鬼还可怕的剑士。
鹬蚌相争,他这个渔翁就可以早早的跑路了。
至于旁边的普通人?
那不重要,等会他就会和对方联手,把在场的活口悉数填进肚里。
一斗听了对方的回答,还是有些迷糊。
这里是旅店啊,曜说了,只要有钱的话,住多久都可以。
难道对方不知道吗?
既然对方如此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西川之鬼荒泷一斗大人就大发慈悲的回答他好了。
“只要有钱的话,你想住多久都行!”
钱?
这个字眼时隔许久,再一次飘进正辉的耳朵里,甚至一度让正辉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个钱,是哪种钱?”
恶鬼们是一个个孤岛,并不会相互交流,自然也用不到货币。
所以说到钱,正辉第一反应是鬼血。
理论上鬼与鬼之间,也可以通过相互狩猎来增强自己的鬼血浓度,借此来提高实力。
但实际上一只普通的鬼,遇到另一只鬼的概率小的可怜。
据说这是无上的鬼王大人的安排。
如果鬼身上有什么能用来交换,那一定就是鬼血了。
听到正辉疑问的一斗又一次陷入了疑惑。
“钱,你没有吗?”
“就是那种,一张一张的,上面写着多少两的纸。”
听到这样的形容,正辉才终于恍然大悟,随后陷入了深思。
拥有怪癖的鬼可不少。
眼前的鬼大概就是最奇怪那一类。
和人类混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可怕的癖好。
嗯,还喜欢收集那种根本没用的纸钱,实在是太奇怪了。
不过随后正辉转念一想,这样的钱他还真有。
他想起了那个倒霉鬼身上的钱袋。
里面的钱可不少,什么面额的都有。
所以他从怀里掏出了那个钱袋,隔着老远丢给了荒泷一斗。
“你看看这些够不够?”
接过对方丢过来的钱袋,荒泷一斗起初还有些疑惑。
不过随后他就看到了钱袋上的纹章。
是春日野家的家纹,是三束紫藤花交织在一起的图案。
是曜的钱袋!
原来这个人那么晚来他们房间是为了还钱袋的!
是好人啊!
这么想着,一斗原本戒备的态度也隐隐放松了下来。
拿着曜的钱袋,握着胁差,他走到了来人的身边,想要拍拍对方的肩膀。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以自己的身高实在是有些吃力,所以改为拍了拍对方的腰。
“一斗还以为钱袋再也找不回来了呢,真是多亏你了!”
感受着腰间传来的力量,正辉原本快要出口的怒骂又不声不响的被憋了回去。
幸好刚刚没有冒然出手。
这个力道,就不是这个身型的鬼该拥有的。
果然是个扮猪吃老虎的。
“看在你帮曜找回钱袋的份上,以后你就由我西川之鬼荒泷一斗大人罩了!”
“只要有人欺负你,你就报我的名字!”
这句话让正辉心下一喜,随后计上心头,对着荒泷一斗恭敬的弯下了腰。
“实不相瞒,在下正在被仇敌追杀,请求大人出手帮我!”
如果面前的鬼真的实力高强,把那个剑士杀掉了,那自然最好。
如果实力不济,他也能趁着两方拼杀的时候开溜。
左右他都不吃亏,这一声大人他叫的问心无愧!
这种月夜被追杀的情况触动了一斗那颗听多了话本故事的心。
月黑风高夜,逃亡的主角,紧追不舍的仇敌……
这是话本故事成真了?
如果说面前这个拾金不昧的好人就是主角,那一斗岂不是帮助主角逃脱恶人追杀的大英雄?
某人一颗仗剑走天涯的心在蠢蠢欲动。
回想着话本里的台词,一斗做出了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
“有这种事?”
“千真万确!”
正辉的腰弯的更厉害了,头几乎要碰到地板上,形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
“小人原本是一市井小民,但是前夜仇家突然找上门来,无缘无故便要取我性命,我使尽浑身解数才勉强从那贼人手下逃脱。”
“行至此处已是精疲力尽,伤痕累累。”
“如若不是得西……西川之鬼大人相助,小人今日惟有死耳!”
正辉强忍住内心的脏话,一边吐槽着面前的鬼奇怪的癖好,一边迎难而上。
哪有鬼喜欢看那些话本故事的?
嚯,还真有鬼喜欢。
作为人精的他一眼就看出了对方勉强维持的淡然下的激动与欣喜,不由嗤之以鼻。
小鬼果然还是小鬼。
听到正辉这一番声泪俱下的诉说,荒泷一斗内心激情更甚,恨不得现在就去和追杀他的仇家大战八百回合,但他还记得话本小说里那些英雄的做派,装出一副稳重的模样。
“你家住何处?”
“小人名叫大江正辉,家住东京。”
“可有冤情?”
“小人无辜,与歹人无故,那人夜闯民宅忽然要取我性命!”
“求大人帮我!”
这一声声大人,叫的荒泷一斗感觉像是飘在云里,就差一对翅膀,他就能飞起来。
他强忍住脸上快要破功的傻笑,死死拉住了正辉的手,一字一句的对他许诺。
“你放心,有一斗在,那贼人必定动不了你一根毫毛!”
一斗现在很高兴。
虽说这个大人奇怪了一些。
但是他叫一斗大人诶!
早就想体会一下这种感觉的一斗,现在感觉自己嘴里像是含了一颗甜甜的糖。
他也不想的……
可是他弯腰拜托一斗诶!
真是没办法,只好由他西川之鬼荒泷一斗出场了。
“歹人现在在哪里,你带一斗去,免得夜长梦多!”
成了!
正辉几乎要激动的跳起来。
他从没遇见过那么单纯的鬼,就是对方手劲实在有些大,他本想马上抽出手,却发现一时半会抽不出来。
此子恐怖如斯!
“小人这就领您去!”
随后正辉弯下了腰,好让一斗勾着他的肩膀,两人就那么勾肩搭背的出去了。
至于茑子和曜,被两个人选择性的遗忘了。
还在熟睡的富冈义勇:(-w-)zZZ
一斗和那只外来的鬼出去之后,曜和茑子开始大眼瞪小眼。
过了一会,确定两个人暂时不会回来之后,茑子率先朝着曜开口了。
“我们就这么让一斗跟他走了?”
富冈茑子好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好几次差点踩到睡在地上的义勇。
她现在脑子很乱。
作为商人的女儿,她一眼就看得出那个闯入他们房间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好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被一斗那破绽百出的假把式糊弄住了,但是肯定要不了多久就会回过神来,恼羞成怒的把一斗吃掉!
她醒来的时候,除了有水滴在她头上,还有就是她闻到了一股腥臭味。
不管怎样,那都不是人类身上会带有的味道。
随后她立刻想到了……鬼。
他们住的房间进了一只吃人的鬼,那只吃人鬼现在把一斗从她的眼前带走了。
但是她悲哀的发现她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
这个时候,她也没别的办法,只能看向一旁她向来看不顺眼的曜。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不管什么办法,只要能救一斗就行!
富冈茑子的焦急被春日野曜看在眼里。
虽然面上不显,但是他亦是心焦不已。
刚刚一斗和那只鬼的交锋简直是漏洞百出,在钢丝上走路,错一步都会被对方发现不对,然后恼羞成怒。
所幸那只鬼虽然有些小聪明,但还不够聪明,而一斗则完全在状况之外,这才勉强没有露馅。
不然第一个死的就是他和茑子。
这该说是意外之喜么……
想到这里,曜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随后他又强打起精神,安慰起旁边不安极了的富冈茑子。
“你不要怕,援兵马上就到。”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旅馆的外面响起一阵怪异的鸟叫。
“嘎——嘎——嘎。”
是鎹鸦。
两长一短的叫声,鬼杀队的剑士已经到了。
鎹鸦的情报让曜松下一口气来,随后一颗心又高高的提起。
按道理离这里最近的是春和镇的雾岛彻也,来的也应该最快。
但是听刚刚那只鬼的描述,应该是有剑士一路追杀过来。
那么新的问题出现了。
那位前来支援的剑士,认不认识荒泷一斗?
九成概率是不认识的。
已知现在是晚上,一斗有鬼角,脸上有鲜红的鬼纹。
那么,现在求一斗被当作恶鬼斩杀的概率……
曜站不住了,急匆匆的往外走去,只来得及对茑子说一声“你和义勇在这里等我!”,就急忙朝外赶去。
被留在旅馆的茑子又怎么可能等得住,思考了半天。
最后她一咬牙,把义勇的被子掖好,也跟着曜出去了。
……
有着正辉的带路,一斗被带到了望泷镇那个血迹斑斑的路口。
“你确定那个歹人会回来这里?”
一斗有些疑惑的看着旁边的正辉。
“那是当然,那歹人今日犯下如此滔天巨案,白天人多,定不敢现身,只有晚上才能来欣赏一番!”
犯人往往都会回到自己的犯罪现场……
跟话本里写的一样。
一斗被说服了,点了点头。
随后他朝四周张望
“所以他现在在哪呢?”
“请大人耐心等候,不出一炷香的功夫,那歹人必定会现身!”
笑话,那鬼杀队的鼻子比狗还灵,不然也不会追他追了那么远。
“那好吧。”
收回了自己手里蠢蠢欲动的胁差,一斗只好在原地发起了呆。
那个歹人会是什么形象呢?
是男人还是女人?高还是矮?胖还是瘦?
不过作为西川之鬼荒泷一斗大人出道以来遇到的第一个敌手,一斗希望对方不要让他失望。
这可是西川之鬼荒泷一斗大人的首秀!
时间就在等待中一点一点的过去。
瞌睡虫在荒泷一斗周围不停的打转,让他有些昏昏欲睡。
夜晚的望泷镇是很寂静的,只有风声,只有虫鸣。
也就是在这静悄悄的夜里,突兀的传来一阵脚步声。
那脚步声很重,但又很轻。
你能听出那人步履的坚定,但是又平白能听出一阵轻快来。
身边的大江正辉听见这个声音身形忽然一僵,像是听到了什么催命曲。
看到正辉这副模样,一斗大概也明白,来的人应该就是正辉的仇家了。
所以他转身看向来人的方向。
所幸今晚的月亮很亮,让他得以看清来人的衣着。
那人看起来二十岁左右,披着一件浅青色的渐变的羽织,内里搭着纯黑的制服,扎着高马尾,戴着斗笠。
不过最显眼的应该是他身后那把剑。
那把剑是赤红色的,看起来很大,也很重,或许步伐声里的沉重有一半要归咎于此。
羽织是浅青色的,头发是纯白的,身后的剑却是赤红的。
红、白、青三种颜色撞在一起,突兀的闯进了一斗的眼中。
“跑啊,你怎么不接着跑了?”
明明是轻快的语气,但不知为何,听起来竟然有些恐怖。
感受着对方身上传来的压迫感,荒泷一斗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
不……不愧是头号反派,气势竟如此之盛!
“鬼杀队的,我今天可是有贵人相助,明年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一斗还没开口,旁边的正辉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恐惧一样,先一步大喊出声。
只不过这台词好像不太对……
还有鬼杀队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一斗在自己脑海里为数不多的记忆里搜索了片刻。
不出预料的,什么都没有找到。
算了,没被一斗记住的肯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想到这里,一斗也抬头挺胸,目光灼灼的看向那个白发的剑士。
那个剑士听了正辉挑衅一样的话语,也不生气,只是把身后背着的大剑一解,插在了面前的地上,接着整个人都趴在了剑柄上。
“呼,那么远的路,累死我了。”
那白发的青年好像确实累极了,倚着他那把剑就开始休息,不过休息着休息着,他却突然自言自语起来。
“说起来,刚刚我赶路的时候,在镇西那边的柳树上看到了一只挺大的独角牛。”
在一斗的概念里,独角牛=鬼兜虫,所以他飞速的竖起了耳朵。
“哎呀呀,那真是好大的一只独角牛啊,足足有我的一个拳头大。”
“如果现在去的快一些,说不定还能赶得上。”
说完,那个白发的青年也不管一斗是什么反应,把剑往地下一放,然后躺在了那把剑上,顺带扯了根草,叼在嘴里。
“今天赶了那么多路,我也累了,实在是生不出什么别的念头了,只想好好睡一觉。”
随后他脱下了羽织,盖在身上,好像就那么睡过去了。
现场一度有些沉默。
按道理来说,今晚应该是西川之鬼荒泷一斗的首秀……
可是他说镇西有一只很大的鬼兜虫诶……
按道理来说,他今晚是要帮助正辉摆脱他的仇家的。
可是那个人都说他很累了,今晚不会干别的事了。
而且有拳头那么大的鬼兜虫……
不管了,还是鬼兜虫比较重要!
按照荒泷第一大赛的规定,就算是西川之鬼荒泷一斗大人都要为鬼兜虫大赛的胜者鬼兜虫大将让道!
上一届的冠军是茑子。
但是如果有了那只天下无敌的鬼兜虫的话……
下一届的冠军一定是一斗!
到时候他就是鬼兜虫大将荒泷一斗大人!
到时候不管是茑子还是曜都要对他恭恭敬敬的!
瞬间明确事情的轻重缓急,一斗转身对正辉开口。
“正辉,你在此地不要动,一斗去取了那只鬼兜虫就回来。”
鬼兜虫……
正辉在嘴里咀嚼着这个名词,若有所思。
名字里带鬼的,说不定是什么秘密武器?
指不定就是面前这个小鬼的血鬼术!
不要动的反义词就是一起动……
莫非这个小鬼是为了迷惑对面那个剑士,所以故意放的烟雾弹,暗示自己和他一起上,突袭面前这个脑子好像突然出了问题的剑士。
啧,这个小鬼果然是心狠手辣之辈。
正辉认为自己找到了答案,于是压低了自己的音量。
“等会我数三二一,我们一起!”
得到小伙伴理解的一斗表示感动,狠狠的点了点头。
新认识的小伙伴居然要抛下自己近在咫尺的仇敌,要和自己一起去抓珍贵的鬼兜虫。
果然是个好人!
“三、二、一,动手!”
在正辉朝那个白发青年扑过去的瞬间,荒泷一斗拔腿就朝镇西的柳树跑去。
察觉到荒泷一斗并没有和说好的一样和他一起动手的正辉惊骇的回头,只看见荒泷一斗的背影。
再然后,他对上了一双锋利的眼眸。
那个白发的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起来了,手里握着那把剑。
这一刻,正辉终于知道了真相
“你们原来是一伙的——”
“你们合伙演我——”
随后,他的头颅飞起,不甘的在地上滚了几圈,化作了焦枯的灰烬。
而跑到镇西那棵柳树底下爱的荒泷一斗回头,却没有发现自己小伙伴的身影。
这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说好的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正辉:你们演我——(声嘶力竭)
一斗(挠头):人呢?算了,鬼兜虫,鬼兜虫
白发青年:-v-
此时曜和茑子还在赶来的路上,雾岛彻也加载中
——
感觉这剧情有那么一丝离谱,但又好像没崩?
脑袋好痒,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长出来了(挠头)
——
进入期末考试周了,外加肩膀需要调养一段时间(医生语)
最近的更新频率会大大降低,偶尔可能会诈尸
放假会回来继续写的,不会坑的!(坚定的眼神)
要等我回来哦,亲们!
——
第76章
接到雾岛彻也来信的时候,是一个下雨天。
那封信到了他手里,轻飘飘的,不像真的。
他拆开了那封信,发现信里是雾岛彻也跟他炫耀收到了一个如何如何好的弟子。
【总之一斗那孩子,绝对不会比冬月差!】
信里的雾岛彻也用一种别扭的语气请求他路过的时候去看看他的徒弟是不是更适合学习雷之呼吸。
看到这里,更木留良不禁挑了挑眉。
冬月是他的继子,是由他亲手教养长大的。
他自信鬼杀队的继子中,没有比冬月更优秀的了。
如果他能活到退下鸣柱之位的那一天,那接任他位置的一定会是冬月。
所以那个叫一斗的孩子到底是有多优秀,能让雾岛彻也写信来求他?
好奇。
就像有人拿了一根羽毛微微骚动着他的心。
鎹鸦给他带来了下一次的任务,刚好在春和镇附近。
他打算顺便去瞧瞧。
不过这一次的鬼稍微有一些难缠。
并不强,但是很懂逃跑,而且跑的很麻利。
虽然他修行的是雷之呼吸,但是他本人并不擅长追击。
和普通的雷之呼吸剑士相比,他的速度反而更慢一些。
因为他的剑很重。
麻烦啊,麻烦。
但是有些事情,再麻烦,也要去做。
比如杀鬼。
他追到了望泷镇,却发现鬼由一只变成了两只。
虽然说这么讲不太好理解,但是他觉得,似乎其中一只不是鬼。
身上的气息,比起鬼,更像个孩子,带着一股甜丝丝的苹果糖的味道。
哪有爱吃糖的鬼?
然后他想起了信里雾岛彻也对他新弟子的描述。
【银发,头上的角似乎是天生的,不晓得脸上的花纹是不是贪玩画上去的。】
嚯,破案了,是雾岛那家伙新收的小徒弟。
至于为什么那么确定?
他又不瞎,白纸和废纸还是分得清的。
不过接下来又有了新的问题。
当着孩子的面似乎不太好直接动手?
他第一次见冬月的时候,在冬月面前杀了只鬼,血溅了冬月一身。
熟悉了之后冬月没少拿这件事怨他,说自己有心理阴影。
小孩子家家的,哪来那么多心思?
不过还是得想个办法把雾岛的小徒弟骗走。
他怕雾岛来找他闹。
雾岛在信里怎么写来着?
嗯,喜欢吃糖?身上没有糖,下一个。
喜欢斗独角牛?行了,就这个了。
小孩子果然好骗啊。
看到对方毫不怀疑的眼神,更木留良觉得自己为数不多的良心在隐隐作痛。
这只鬼不晓得为什么主动朝他扑了过来,倒是省了他很多事。
如果对方继续用他那好用的血鬼术逃跑,他估计还要苦恼一阵。
毫不费力的斩落恶鬼的头颅,恶鬼临死前的尖啸他也没当回事。
熟悉的脚步声出现在他背后,而他习以为常的打了个招呼。
“哟,彻也,好久不见~”
回答他的是雾岛彻也无奈的表情。
更木留良:OvO~
看到来人是更木留良,雾岛彻也承认自己的确松下一口气来。
鬼晓得他被鎹鸦叫醒,听说望泷镇出现恶鬼要他去支援的时候。
他的心悬了起来。
一斗在望泷镇。
他曾无数次为一斗头上的角和脸上的纹路而发愁,甚至对方的眼睛都过分的像恶鬼了。
他怕对方被不明真相的鬼杀队剑士当作恶鬼给斩杀了。
鎹鸦说已经有剑士在望泷镇了,但他还是放心不下。
望泷镇离春和镇也不算太远,所以他赶来了。
所幸,来的人是留良。
辨别恶鬼这件事,留良绝对不会出错。
“我刚刚看到一个银发赤角的孩子,那是你徒弟?”
“嗯。”
雾岛彻也并不是什么话多的人,但是更木留良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一点。
把自己身上的大剑插在地上,他顺势倚在剑柄上,和雾岛彻也聊起天来。
“那孩子叫什么?”
“荒泷一斗。”
“好名字!不过没有冬月好听。”
“彻也,你不行啊,那孩子太好骗了,出门容易吃亏。”
“……”
“不过倒也不急,小孩子嘛,再长大一点就好了~”
在带孩子这方面,更木留良觉得自己比雾岛彻也更有发言权。
“炼狱家又添了个孩子,发色还是随那一大家子……”
此话一出,更木留良就敏锐的察觉到雾岛彻也的神色专注起来。
果然啊……
更木留良叹了口气,然后止住了话头。
有些事情不能光听别人讲,要自己去问。
“那……瑠火呢,她还好吗?”
更木留良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了雾岛彻也的发问。
他摆正身子,神色认真的看着面前的雾岛彻也。
“人们只说母子平安,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毕竟身为鸣柱,他实在太忙了。
“这样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雾岛彻也的表情还是没有变化,不过细细去分辨的话,还是能看出眉宇间多了一分惆怅。
一时间,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到最后,先开口的是雾岛彻也。
“走吧。”
说完这句话,雾岛彻也就率先转身。
身后的更木留良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跟了上去。
……
一斗有些疑惑的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雾岛彻也。
彼时的他还在那棵柳树上寻找那只据说很大的鬼兜虫。
虽然鬼兜虫没有找到,但是既然雾岛师父叫他,那么他下来就好了。
“师父!”
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凑到了雾岛彻也的手边,后者习以为常的伸手揉了揉,才想起更木留良还在旁边。
“一斗,曜少爷在哪里?”
“曜的话……一斗想一想……在一家招牌上有紫藤花纹的店子里!”
这个回答让雾岛彻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样,曜的安危始终是第一位的。
如果曜出了什么事,那么他就只能切腹自尽来谢罪了。
“不用去找了,我已经来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曜从一旁的拐角走了出来,后面跟着有些警惕的富冈茑子。
曜刚刚赶到,就看见了更木留良斩杀恶鬼的那一幕。
但是他没急着过去,因为两名剑士明显是在交谈着什么。
氛围不对。
所以他选择去找一斗。
但是他和茑子都不知道一斗去了哪里,沿着镇子逛了半圈,才终于在镇口的那棵柳树上发现一斗的身影。
刚要过去,就听见雾岛彻在念他的名字。
不管怎样,今晚的事都是他的任性导致的,他需要为自己的任性负责。
“抱歉,这都是我的问题……”
“不,这不是任何人的错。”
回答春日野曜的是更木留良。
“如果要说谁有错的话,应该是没能及时消灭恶鬼的我才对。”
更木留良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笑着的。
他的笑容好像带着魔力,安慰着在场众人。
毫无疑问,他是一个很容易就能博得别人好感的人。
不过也不是没有特例。
更木留良的话让让执着于找鬼兜虫的一斗终于注意到了他。
“是你!”
荒泷一斗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友好。
“嗯?”
更木留良表示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雾岛这个小徒弟。
“骗子,这棵树上根本没有鬼兜虫!”
嚯,原来是为了这个。
仅仅一瞬间,更木留良就已经想好了说辞。
“或许是你来的太晚了,独……鬼兜虫已经飞走了,你说是不是,彻也?”
更木留良给一旁的雾岛彻也使了个眼色。
接收到更木留良的雾岛彻也有些无奈,但也不得不开口帮更木留良把这件事揭过去。
“师父,是这样的吗?”
面对着一斗疑惑的眼神,雾岛彻也最终只能冒出来一句
“……嗯。”
他终究不太擅长撒谎。
“那好吧……”
自知自己和一只无与伦比的鬼兜虫错过的一斗有些沮丧,随后他又想起了某位原本和他约好一起来抓鬼兜虫的某位朋友。
“师父,你们过来的时候有看到其他人吗?”
“什么人?”
“个子高高的,和一斗一样,头上长着角!”
那只鬼还帮曜找回了钱袋,跟一斗一样,是只好鬼!
他还想问问对方是怎么养护头上的鬼角的。
雾岛彻也猜到了真相,但是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说的那位朋友的话,他说他今晚太累了,已经先离开了。”
“现在的话,应该已经离开这个镇子了吧。”
更木留良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真诚,好像之前追杀那只鬼的仇家不是他一样。
“是这样的吗?”
一斗歪头,有些疑惑的看着更木留良
“那你和他的仇怨?”
“都是误会,已经解开了。”
更木留良自然的回了荒泷一斗的话。
原来是误会啊。
一斗觉得有什么从脑海里一闪而过,他低下头,试图思考。
脑袋好痒,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长出来了。
思考失败。
他并没有在更木留良身上发现一些奇怪的痕迹和不好的味道,所以他判断更木留良应该没有和正辉打起来。
既然误会解开了,那么正辉离开的时候应该很开心吧!
返回紫藤花之家的路上,荒泷一斗如是想到。
回到紫藤花之家已经是深夜了,富冈义勇还在房间里睡着。
甚至他们的房间都没有变,雾岛彻也和更木留良住进了他们隔壁。
等到所有人睡下之后,春日野曜感觉有人扯了扯他的衣服。
他转过头去,发现富冈茑子看着他。
和大大咧咧的一斗与无知无觉的义勇比起来,她表现得要紧张的多。
“喂,你是叫曜对吧!”
曜轻轻朝她点了点头。
“那个东西,那个头上长角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虽然那个东西和一斗一样头上长着角,但是富冈茑子能轻而易举的发现二者的不同之处。
这让她紧张,让她感到害怕与恐惧。
看出富冈茑子的紧张与后怕,春日野曜直起身来,细细的给茑子解释起来。
“那是吃人的恶鬼,他们惧怕阳光,行走在黑夜里……”
作者有话要说:
人物传记更新
【更木留良(鬼杀队现任鸣柱)】
【在辨认鬼这方面,他绝对不会出错】
————
终于考完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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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二天一早,雾岛师父就带着一斗一行人回了春和镇。
茑子带着睡眼惺忪的义勇回了家,师父和那个白毛还有曜不晓得去了哪里。
不过留良说这是大人们的秘密。
哼!
回家和早川婆婆打了个招呼,一斗抬脚往春日野家走去。
昨天那个姐姐给的糖他没有吃完,留了一些给晖和雾岛师父。
既然雾岛师父不叫一斗一起去玩,那雾岛师父的份他要全部给晖!
熟练的从围墙翻了进去,一斗灵巧的落在地上,往里面的房间走去。
根据他对晖的了解,这个时间,晖一般在房间里画画。
本来想一把拉开门,但是想到平日里师父和曜对他的念叨,他选择轻轻的敲了敲门。
“晖,你在吗?”
“一斗?请进。”
“那一斗进来啦!”
兴冲冲的拉开门,一斗迈进了晖的房间。
作为双胞胎,晖和曜的房间布置的其实很像。
就跟春日野家一样,他们的房间也是古朴的,铺着榻榻米,挂着一斗无论如何都看不懂和理解不了的名为“书法”的作品。
一斗只觉得那些字像水里乱游的小蝌蚪,而小蝌蚪比它们有趣多了。
房间里往往还有一个小小的花瓶,里面插着鲜花,但大多数时候只有孤零零的几支,在瓶里落寞的开着。
雾岛师父说这叫“风雅”,但一斗始终无法理解。
“来,坐。”
晖坐在他的书桌前,放下了画笔,从一旁的架子上端出了一盘点心。
是绿豆糕。
春日野家的绿豆糕很好吃,甜丝丝的,也不噎人。
至少一斗很喜欢。
一块绿豆糕下肚,一斗才想起他来找晖的目的。
“晖,一斗给你带了甜甜的糖!”
他从兜里拿出一个小铁盒,里面是一颗又一颗包装精美的糖果。
这些糖确实很好吃,他已经亲自检验过了。
所以,好吃的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
曜的那份路上一斗已经背着雾岛师父悄悄塞给他了,还有茑子和义勇的也发出去了。
除去自动放弃的雾岛师傅,就只剩下晖了。
“那就谢谢一斗了。”
晖坐在一斗的对面,朝他露出一个笑。
对于一斗来说,春日野晖是一个别扭的小伙伴。
这份别扭甚至已经超过了曜。
一斗很多时候其实不太明白晖在想些什么。
比如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晖跟他说自己叫曜。
真是的,人怎么能有两个名字!
一斗又不是笨蛋!
但是在后来,偶尔晖又会扮成曜的样子,来庭院里静静的看着他练剑。
与曜不同,晖对剑术没有兴趣,对呼吸法也没有兴趣。
他唯一感兴趣的似乎是画画,但是没有人见过他的画作。
每当一斗问起,晖就会笑着回答他。
“因为我的画作实在是没什么可取之处,所以就不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似乎连作为双胞胎曜有时候也搞不懂晖到底在想些什么,为此甚至朝一斗悄悄倒过苦水。
“兄长他,有时候我也搞不懂他在想些什么。”
一斗当然也不知道晖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只知道一件事。
晖是个爱撒娇的家伙。
想要什么,希望什么,全都不说。
但是没关系,既然晖不说,那把他有的都分给晖一份就好了!
比如他心爱的鬼兜虫,婆婆做的炒米,还有祭典带回来的糖。
当着一斗的面,春日野晖不慌不忙的挑了一颗蓝色的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
他知道的,如果他不吃我,一斗不会走。
硬糖一入口,就在嘴里肆无忌惮的绽放出甜蜜。
味道和乡镇上卖的土法熬制出来的糖不大一样,带着点水果的味道,也更甜。
为了能拥有一个配得上它味道的价格。
晖不会问一斗糖是哪里来的,因为他实在是太过于了解对方,或许比一斗还要更了解一斗自己。
也就是在晖吃糖的时候,荒泷一斗打量了一下晖房间里的陈设。
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一块画板上。
如果说晖的房间是一张黑白画,那么那张画板上就汇聚了荒泷一斗能形容出来的所有色彩。
注意到一斗的视线,晖倒是没有第一时间像一斗想象的那样,把画作收起来。
他只是偏过头,静静的看着一斗的眼睛。
“那是我新画的画,要看看吗?”
这个问题似乎没有问的必要。因为他知道对方一定会回答——
“一斗想看!”
于是晖站起来,调整了画板,让画板面朝一斗的方向。
入目是大块大块颜料的堆叠,不同于他往日见到的含蓄的水墨,在这张画作上色彩几乎是在肆意昂扬的奔跑。
“很漂亮!”
一斗给出了他能给出的最高的的评价。
因为他贫乏的词汇库实在难找出来第二个词来形容面前的画作。
但他确实为晖的画作而感到震撼,所以他扭过头去看对方。
“晖明明画的那么好,为什么不让人看呢?”
如果他能够画出这样的画作,他一定会让早川婆婆把画作绣在他的衣服上,然后告诉所有人。
他,荒泷一斗,是个大画家!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显摆的事。”
面对一斗的疑惑,晖表现的很平静。
他比所有人都清楚。
他的画作一文不值。
没有人需要,也没有人期待。
大家都希望他把目光投向一些更有意义的事。
和曜的反抗不同,他平静的接受了这样的结果,并且一直持续至今。
“如果是一斗的话,一斗会把家里的墙都贴满!”
“那听起来很不错。”
“对吧对吧!”
在那双永远闪烁着生命力的眼眸面前,春日野晖感觉自己内心的愤懑在一点点被抚平,就好像躺进了一条小溪,任溪水从他耳侧流过。
这就是他喜欢荒泷一斗的原因。
有这样的人(鬼)存在于世上,证明他所有的努力与付出,都不是无用功。
最终一斗吃完了晖的绿豆糕,留下了一盒糖,高高兴兴的离开了春日野大宅。
临走的时候,晖送了他一幅画,是他最喜欢那张。
“我送你画的事,你不要跟别人说,我只送你一个人。”
“嗯嗯!”
既然晖不希望他说那就不说吧,真是个别扭的家伙。
真没办法,但是身为大将,一定要做到言出必行!
回到家的一斗把那副画塞进了自己做的竹筒里,然后挂在了墙上。
一斗对此很满意,四舍五入,他把晖的画贴在了墙上。
晖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吧。
荒泷一斗这样想到。
另一边,曜和雾岛彻也以及更木留良来到了春日野大宅的前院。
毫无疑问,他受到了自己父亲的斥责与批评,以及长达半年的禁足。
他对此毫无怨言。
但是当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发现自己并不后悔。
在昨夜那场祭典中,他看到了更多的东西。
他内心的渴望,以及祈求。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些事需要收尾。
曜坐在了桌前,抽出一张信纸来。
他在想昨天递给一斗糖的那个女孩。
那盒糖果只在繁华的市区售卖,且价格不菲,并不是什么随手就能送人的礼物。
而且那个女孩子,身上的气质有些奇异……
那是种言语无法描述的奇特感觉,但就是莫名的让人在意。
让人忍不住怀疑,对方是不是和鬼有什么关系。
希望是他想多了。
把信纸塞进鎹鸦脚上的信筒里,目送鎹鸦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
夜晚,榛名像往常一样回了家。
她回去的有些晚了,家里的灯已经全部熄了。
没有人会为她留灯。
习以为常的迈进家门,她推开门,月光随着她的动作,铺在地板上。
“榛名,你去哪里了。”
一片寂静的客厅,她的母亲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手上盘着串珠。
“今晚的祭典很热闹。”
“你错过了今晚的祈祷。”
“对不起,母亲。”
“小光已经祈祷过了,你把今晚的祈祷补上吧。”
母亲说完就离开了客厅,任由她一个人留在客厅里。
一片黑暗中,她并没有点灯,只是静静的等待自己的眼睛逐渐适应黑暗。
随后她习以为常的走向暗室,拉出暗室里的蒲团。跪在上面小声祈祷。
没有灯,暗室里供奉着什么,她不知道,也不在乎。
教祖不喜见光,所以他的神像面前也不能点灯。
她只知道,这样才能让她在这个家庭继续生活下去。
神像面前的贡品传来阵阵血腥味,令人作呕,但是她依然面不改色。
等她终于念完那一长串的祷词,已经不知道过去多久了。
扶着墙壁,她站起身来,一点点往外走去。
在走到拐角的时候,她听到了一声呼唤。
“姐姐。”
她转过头去,发现是自己的弟弟小光。
小光站在阴影里,猫一样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她。
“为什么那么晚才回来。”
“今天晚上有祭典。”
“所以呢?”
榛名没有回答。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小光也不恼,在确定榛名不会再多说之后,他转过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就好像一切都只是为了问她这两句话。
目送着小光回到自己的房间,榛名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回到房间,她做的第一件事是打开窗户,放月光进来。
房间里没有灯,一盏都没有。
随后她静静的坐到了窗户面前的椅子上,静静的看着外面的天空。
已经过了放烟花的时候,夜空上现在什么也没有。
在月光下,她变成了一座苍白的雕像。
终于又过去了一天。
她在心中对着月亮祈祷。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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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野晖】
【有时候就连双胞胎的兄弟都不知道他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他总在不停的画画,但是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画作】
【榛名】
【人真的能靠祈祷,换来永世不灭的万世极乐吗?她对此表示怀疑】
第78章
“喂,小孩,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学不会呼吸法。”
说这句话的时候,更木留良背靠在树上,悠哉悠哉的看着院子里练剑的一斗。
一斗的训练被雾岛彻也暂时交给了更木留良,目的是让一斗学会呼吸法。
到了这个地步,雾岛彻也已经不指望一斗能学会水之呼吸了。
拜托了,只要能学会呼吸法就好。
哪怕是炎之呼吸也行。
更木留良修行的是雷之呼吸。
但是他接手荒泷一斗的第一天,就知道对方不适合学习雷之呼吸。
呼吸法也是有相性的,一斗和雷之呼吸的相性不能说低,只能说很低。
他在春和镇能停留的时间也有限,这么短时间内也没办法教一斗什么。
只能尽全力搞明白为什么一斗连最基础的呼吸法都学不会了。
“那种事情,一斗不知道哦!”
这个问题雾岛彻也和曜都已经不知道问过他多少遍了。
久而久之就连他自己也变得好奇。
为什么他的剑上不会有水花呢?
明明感觉应该是很简单的事,但是挥出的剑每次到最后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放掉胸中的那口气。
所以用不出呼吸剑术来。
换在别的剑士身上应该是致命的打击了,但对于一斗来说。
没什么感觉。
他身上没有刻骨铭心的仇恨,没有放不下的执念,也未经历过生与死的离别。
他出生以来遇到最大的失败也只是在鬼兜虫大赛里输给了富冈茑子。
这样的孩子,又怎么能强求他抱着觉悟修习杀鬼的剑术。
更木留良觉得自己发现了问题所在。
他咂了咂嘴,觉得雾岛彻也是真的不会教孩子,但同时又觉得对方做的实在没有错。
换他来的话,估计也就是这幅样子了。
哪有逼孩子提刀杀鬼的。
所以他还是走到了荒泷一斗面前,蹲下了身子,看着那双像苹果糖一样的眼眸。
“学不会也没有关系的。”
“可是师父和曜他们好像很着急……”
“让他们急!”
更木留良打断了一斗的话,随后慢慢的抬头望向天空。
“顺其自然就好。”
“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你一觉醒来,就会了。”
就像他学会呼吸法的契机,快的让人猝不及防。
“一斗不太明白……”
更木留良的话让一斗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是总结一下,就是说不定他睡一觉就会了吧!
留良人还怪好的嘞!
顺便一提,更木留良不让荒泷一斗开口喊老师什么的,理由很奇怪。
“你别这样叫,我怕冬月误会!”
最终的结果就是荒泷一斗随便喊,反正更木留良也不会生气。
曜对此的评价是
“这人没救了。”
不过说起曜来,荒泷一斗注意到曜最近好像总是在写信。
春日野宅里的鎹鸦天天在加班。
曜的鎹鸦天天来找他诉苦。
“留良,你知道曜最近在干什么吗?”
一斗有些好奇,因为曜写的信他看不着也看不懂。
“你说曜少爷啊……”
更木留良抚着下巴沉思了片刻,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说不定是恋爱了!”
“恋爱?”
这个崭新的词汇让一斗有些疑惑。
“就是心里有人了。”
“人还能住到心里?”
一斗不明白,一斗大为震撼,随后低头看了看自己心脏的位置,试图思考为什么人能住进这样小的一个地方。
然后他的头就被敲了一下。
“想些什么呢,人可住不进去。”
真要住进去那就成恐怖故事了。
被敲了脑袋的一斗有些迷茫的抬起头,眼睛里是更木留良熟悉的清澈的愚蠢。
但凡有那么一点点良心的人,如果对着这双眼睛说谎,在夜半梦醒的时候,估计都会想给自己一巴掌。
我、真、该、死、啊——
更木留良有良心,但不多。
不过他也实在不想对一个孩子撒谎,所以他这样说了
“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哦——”
一斗对更木留良的敷衍回以更敷衍的回答。
更木留良在春和镇停留了三天。
第四天一早,他和庭院里练剑的一斗打了个招呼,往嘴里塞了根草,背着他那把沉重的剑,消失在了路口。
面对雾岛彻也,更木留良是这么回答的。
“教不会,放弃吧。”
或许学不会呼吸法也是一种幸福。
随后他留下面露思索的雾岛彻也,踏上了狩猎下一只鬼的路途。
更木留良离开之后,一斗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练剑,抓鬼兜虫,帮早川婆婆的忙,偶尔去帮帮茑子。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大概一年多。
曜说他被父亲禁了足,足足半年没有出门。
所以一斗掰着指头数着日子,半年一到,就把曜拽出了门,去后山疯玩。
这一年里,他还是没有学会呼吸法,最后连雾岛师傅也不得不放弃了这个念头,转而教他更平常一些的剑术。
晖送了他一把胁差,刀柄是赤红色的,刀身是漆黑的,不晓得是用什么打造的。
但是一斗很喜欢,经常别在腰上,但是因为没有专门的刀带,那把胁差经常从他腰间滑下去,所以他会经常走到一半会回头去找刀。
茑子没少因为这件事笑他。
义勇也长了一岁,已经到了爱跑爱跳的年纪,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要比普通孩子要呆一些。
经常刚迈出几步,就“啪叽”一声瘫倒在地上。
被抱起来的时候,义勇还是那副呆呆的样子,让茑子总担心这孩子脑袋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然后转身就拉着一斗去山林里找核桃树。
吃什么补什么,茑子是这么认为的。
鎹鸦还是在春日野大宅里进进出出,曜写信的频率降低了,但是并没有消失。
与之相对的,曜在庭院里练剑的时间越来越长,每次都要把自己练到虚脱了才肯停下休息。
雾岛彻也对此表示担忧,但终究没有说什么。
这一年,曜依然没有学会呼吸法,但是他的剑术却有了长足的进步。
留良似乎很忙,但依然会寄信过来。
然后再信里用洋洋洒洒的语言描述自己今天又看到了什么样的风景,遇见了什么有趣的人,吃到了什么好吃的,末尾一定还要夸一下他的弟子冬月。
对此一斗都已经习惯了。
有些字一斗不认识,所以他让曜念给他听。
曜对此的评价是这样的。
“他这样做很好。”
至少证明更木留良还没有被自己的内心压垮。
曜甚至鼓励一斗去给更木留良回信。
“你不想告诉他你在鬼兜虫大赛里夺得了第一名么?”
一斗被说服了。
然后他用他像蝌蚪一样游动的字,洋洋洒洒的写了几大张白纸,满怀期待的交给了鎹鸦。
慢慢的,他和更木留良的通信频繁起来。
工作量超标的鎹鸦每次回来都追着他啄。
“一斗,坏——”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不要啄我啦!”
在又一次被鎹鸦追着跑的时候,捂头乱窜的一斗撞倒了一个人。
“啊啊啊,你没事吧!”
“对不起,一斗不是故意的!”
“没事。”
陌生而又平静的声音传到一斗的耳中,让他有些疑惑的抬头。
入眼是一张少年人的脸,还未完全褪去稚气,脸上还带着婴儿肥。
不过让人在意的是他的左手。
他的左手上缠了很厚的绷带,吊在胸前。
这让一斗很在意,因为他刚刚不小心撞到人了,不晓得有没有撞到他的伤处。
“请问你是荒泷一斗吗?”
还没回过神来的一斗有些呆,不过随后就连忙回答。
“对,西川之鬼荒泷一斗大人就是我了!”
“找一斗有什么事吗?”
“师父说这里有一个叫荒泷一斗的很可靠的家伙,希望我来这里修养一阵子。”
“你的师父是?”
“更木留良。”
“哦,我知道了!你就是留良天天挂在嘴边的徒弟!”
听到一斗的话,少年也不恼,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初次见面,我是冬月。”
……
房间里,曜正写着今天的信件。
这一年来,他借着紫藤花之家的生意和寺崎家搭上了线。
然后顺理成章的和那晚遇到的女孩子,寺崎榛名,成为了关系还算不错的笔友。
春日野家的直觉一般来说不会出错。
寺崎榛名身上的怪异时时刻刻刺激着他的神经。
所以他说服了自己的兄长,运用紫藤花之家的生意,搭上了寺崎家这条线。
当然,他和对方交流,用的是假名。
虽然有些对不起对方,事关重大,他必须要谨慎。
但是不管曜如何在信件里旁敲侧击,对方都没有给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展现给曜的大多数都是一些生活上的琐屑,几乎没有什么用。
这加剧了他对寺崎家的怀疑。
一开始他只是怀疑寺崎榛名一个人,但随后这个怀疑对象就变成了寺崎一家。
因为从紫藤花之家传回来的消息看来,这一家子都不太正常。
寺崎一家身上似乎都带着某种特质,这让他们看起来和淳朴的望泷镇格格不入。
而他们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因此几乎不会出门。
如果不是望泷镇的人口并没有减少,也没有发现什么无名的尸骸和血迹,不然鬼杀队的剑士早就该到了。
这样的调查持续了一年。
这一年,紫藤花之家依然没有发现寺崎家的弱点。
投入与回报并不成正比。
不得已,曜也只能压下自己内心的怀疑,放下对寺崎家的调查。
或许真的是他多疑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一斗:心这么小的地方真的住的近人吗?(惊恐)
——
珍惜幼斗,再过几章就要长大了。(咬手绢)
主要角色基本齐了,准备进主线(摩拳擦掌)
——
给点评论吧亲们QWQ,这对我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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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荒泷一斗仔细的打量着这个站在他面前的少年。
对方有着最常见的黑发黑眼,眼角微微下垂,看起来有些呆,黑发有些凌乱,翘着两根不服输的呆毛。
给人的第一印象很干净。
和他的名字一样。
至少一斗对他的印象并不差。
外加更木留良老把人挂在嘴边,让一斗觉得冬月勉强也算得上他的熟人。
一只手搭上对方没受伤的肩膀,荒泷一斗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你放心,一斗会好好照顾你的。”
面对荒泷一斗的这副姿态,黑发的少年微微点了点头,脑袋里不自觉开始回想起出发前更木留良对他说的话。
“听你师父我的,去春和镇修养一阵。”
“我在那边有可靠的熟人,你就放一百个心!”
“到时候你到那边,去找一个叫荒泷一斗的家伙……”
看着面前还没有他高的孩子,冬月不禁在心里在更木留良说的话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就是师父说的可靠的熟人?
心中思索着,但是冬月面上并没有显露出来。
一斗走上前带路,他就沉默的跟在后面。
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斗家并不远,毕竟春和镇也不是一个特别大的镇子。
“婆婆!”
“一斗带朋友回来了!”
听见一斗的声音,早川浅奈放下手里的活计,从屋里走出来,她的视线首先落在一脸兴致勃勃的一斗身上,随后看向一斗身后的冬月,最终定格在冬月手受伤的左手以及腰间的刀上。
“这是一斗的朋友,叫冬月,想在我们家住一阵子!”
面对着一斗的长辈,冬月拿出了应有的礼数。
“您好,我是冬月,想在这里借住一阵子。”
“我愿意承担这期间的所有支出。”
在冬月看来,早川家不是紫藤花之家,总不能在人家白住。
所以他为此而付钱也是很正常的。
谁料早川婆婆摆了摆手。
“这个家别的没有,空床位和饭菜还是有的。”
早川浅奈并没有在冬月身上看出别的什么东西,面前的孩子不像春日野家的孩子一样想的太多。
在早川浅奈看来,这孩子和茑子差不多。
都是好懂的孩子。
而且她大概能猜到是谁让这孩子来的。
既然一斗不抗拒,那么她也不会拒绝。
就这样,冬月正式入住了荒泷一斗的家,和一斗睡在一个房间。
夜幕降临的时候,一斗率先钻进被窝,随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冬月睡到他旁边。
被邀请的本人则是看了一样一旁铺好的被褥,思考了片刻,睡到了一斗的旁边。
他的岁数要长于一斗,所以多照顾对方一些,也是应当的。
冬月的直接搏得了一斗的好感。
所以冬月刚一躺下,他就兴致勃勃的把头靠在手上,面向对方。
“留良说一斗是个相当可靠的家伙?”
白天冬月那一番话简直让他心花怒放。
留良对他的徒弟说,一斗是相当可靠的人诶!
就是这句话让他高兴了一整天!
面对一斗的星星眼攻击,冬月斟酌了一下言辞,随后开口。
“师父说荒泷一斗是可靠的同伴。”
其实原句是这样的
“我的眼光不会出错,那家伙未来一定会是一个相当靠谱的家伙。”
一斗听了只觉得心花怒放。
“留良这家伙,瞎说什么大实话!”
他高兴的用手锤了好几下枕头,随后才把自己的内心平复下来。
不过随后,一斗又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你的手是怎么伤成这样的?”
这也是荒泷一斗好奇的地方。
他看见冬月是带着刀的,知道对方一定会呼吸法。
所以他才疑惑,对方是怎么受的伤。
“啊,这个啊。”
冬月瞟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绷带,回忆起受伤时候的场景。
那只鬼的脖颈明明已经被他斩断了,但是在临死之前还是咬了他一口。
那一口咬的很深,差点看见骨头,所幸不影响他以后用刀。
但是修养却还是少不了的。
后面更木留良一边给他包扎,一边愤愤的说。
“就当作被狗咬了一口。”
“不小心被狗咬了一口。”
冬月最终是这样回答荒泷一斗的。
“那那条狗一定很凶!”
冬月回想了一下那只鬼的模样,随后点了点头。
“确实很凶。”
“那一定很痛吧?”
一斗不大喜欢受伤。
他喜欢的东西有很多,但是疼痛绝对不是其中之一。
“确实很痛。”
“所以你要小心,不要受伤。”
荒泷一斗抬头看去,对上冬月那双认真的眼睛。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明天你乖乖的在家,等一斗回来!”
冬月:?
“好了,快睡吧,睡着了就不痛了。”
“如果睡不着的话,一斗可以给你施加痛痛飞的法术。”
最终冬月是在一斗轻轻的拍拍中睡着的。
很奇怪,这个年纪比他还小的孩子,会给人带来一种安定感,让人不自觉的放松下来。
师父他终于靠谱了一回……
坠入梦乡前,冬月这样想到。
第二天一早,冬月醒来的时候,睡在一旁的荒泷一斗已经不见人影了。
思及昨晚对方对他说的话,他走出了房间。
桌子上放了碗粥,还有一个剥好的鸡蛋,碗底下压着一张小纸片,纸片上画着蝌蚪一样的文字。
一斗有事先出去了,冬月要乖乖在家哦~OvO
明明是年长的一方,却被年纪更小的照顾了。
这样的感觉很奇怪。
但冬月发现自己并不讨厌。
吃完早饭,洗干净碗筷,他走出了房间,发现早川婆婆正在门口的菜地里除草。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内心的责任感让他不能坐视长者在田地里干活而无动于衷。
“有空的话,就帮我描两个花样吧,年纪大了,眼睛终究是不太好用了。”
“纸和笔在客厅的柜子里,拉开就能看见。”
闻言冬月点了点头,随后取了纸笔,开始在纸上一点点描出花样的纹路来。
他的惯用手是右手,读过书也识些字,画个花样对他来说还是没有问题的。
天气很好,阳光探进屋里,细小的颗粒在阳光下浮动着。
窗外传来虫鸣,不时传来几声莺啼。
这样的平静并没有保持多久。
“我回来了——”
就好像虎啸山林,到头却发现是哈士奇。
放下笔,冬月走出房门,看到了提着篮子回来的一斗。
看到冬月,一斗眼睛一亮,把手里的篮子丢到了一边,想去拉他的手。
但是转而他就想起自己手上满是泥土,只能收回手,朝冬月比划了一下。
“你先去那边等一斗!”
冬月有些疑惑,但是还是走了过去,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然后他就看着荒泷一斗洗干净篮子里摘得东西,端着个碗和药杵来到了他旁边。
“把绷带解下来吧!”
冬月并没有反对,乖乖照做了。
映入眼帘的是两道极深的伤口,光是看着就已经让人感受到了痛。
所以说果然很痛啊。
今天一斗起的比往常要早。
先去雾岛师父那里要了点药,随后提起篮子直奔后山。
雾岛师父和曜是教过他的,如果受伤了该怎么办。
他也认识什么药草能止痛,什么药草能治外伤。
冬月昨晚睡得不安稳,应该是痛的。
所以他跑去摘草药了。
接下来,在冬月的注视下,一斗将摘来的草药细细的捣碎,随后小心翼翼的敷在他的伤口上,然后又往他嘴里塞了颗应该是药的东西。
“痛痛飞哦,不痛不痛~”
那种奇异的感觉又来了。
咽下了嘴里的药,冬月决定放弃思考这种感觉的由来。
因为他并不讨厌。
一斗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不过实际上是个心细的孩子。
不过包扎手法真的有些让人看不过去。
到最后实在看不下去的冬月干脆接过了一斗手中的绷带,自己绑上了。
一斗满意的看着冬月手上缠好的绷带,点了点头。
“走,一斗带你去找茑子玩!”
“婆婆,我带冬月出去玩了!”
“好,早点回来。”
跟早川婆婆打完招呼,一斗带上了一个盖着布的小笼子,拉上了冬月的右手,随后带着人往北边的茑子家走去。
“所以这又是你的哪个朋友?”
富冈茑子用狐疑的眼神看着站在一旁的冬月。
“他的名字是冬月啦!”
“管他什么冬月腊月的,一斗,你没忘记我们约定的事吧!”
“怎么可能!”
“那就好。”
富冈茑子眉头一挑,随后自信满满的说到。
“那么春和镇第23届鬼兜虫大赛正式开始。”
一斗掀开了盖着布的笼子,里面是一只独角牛。
冬月看着对面那个叫茑子的女孩同样拿出一个了笼子来,放出了另一只独角牛。
所以这是在干什么?
这让冬月觉得有些困惑。
随后他又看到了一个年纪更小一些的孩子。
在他的注视下,那孩子也掏出了一个笼子,放出了一只独角牛。
冬月:???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
“第23届鬼兜虫大赛正式开始,获胜者将得到这个月鬼兜虫大将的称号。”
虽然说一头雾水,但是冬月还是继续看了下去。
所谓的鬼兜虫大赛,不过是孩子们的斗虫游戏罢了。
这场比赛的最终的胜利者是荒泷一斗。
最后的最后,一斗举起他那只视若珍宝的鬼兜虫,把虫子递给了冬月。
“一斗把鬼兜虫大将的称号送给你!”
“婆婆说鬼兜虫大将会得到神明的注视。”
“所以你的伤一定要快一点好!”
这样伤口就不会痛了。
这个说辞让冬月一时愣住了。
不过随后他就接过了一斗递过来的鬼兜虫。
他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因为这个说法听起来实在是像大人编出来骗小孩的。
不过他还是相信了。
他收下了那只鬼兜虫,然后朝一斗露出一个很浅很浅的笑。
“谢谢。”
更木师父说得对。
荒泷一斗确实是一个很靠谱的同伴。
作者有话要说:
是更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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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进主线了,幼斗也要长大一点了!
再见了豆包今晚我就要远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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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天天被一斗逮着换药的情况下,冬月的伤好的很快。
大概过了半个星期左右,他已经不用裹着那层厚厚的绷带了。
不过这也意味着,他的左手已经不会成为他握刀的阻碍。
离别的时候到了。
“要好好吃饭哦!”
“嗯。”
“要记得换药哦!”
“嗯。”
“要记得想一斗哦,每天都要想!”
“嗯。”
对荒泷一斗来说,离别是一件稀奇的事。
他长那么大,经过的离别屈指可数。
抛开与更木留良的分别,这是他第一次正式的与人道别。
作为朋友,他希望冬月不会忘记他,最好能像留良一样,经常给他写信。
对于冬月来说,离别却是家常便饭。
作为鸣柱的继子,他早就习惯了与更木留良的分别。
今日的分别也不过是这世上万千分别中的一种。
他和荒泷一斗的分别,与其他人的别离,并无特殊之处。
平心而论。他确实很喜欢这座小镇,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在此停留。
和他的师父一样,他也是一只候鸟,注定不会在一个地方多留。
来的时候,冬月除了一把剑,什么都没有,走的时候,他背上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
里面装着治疗外伤的草药,荒泷一斗省吃俭用攒下来的糖,还有早川婆婆晒好的果脯鱼干之类的东西。
送走了冬月,荒泷一斗的生活又回归了原有的轨道。
和茑子一起玩,和曜一起玩,在雾岛彻也的指导下练剑。
小孩子身上的时间似乎过的特别快。
就好像有人故意加速了他们的时间一样,一转眼,荒泷一斗就已经10岁了。
他的身量不复之前的幼小,开始拉长,个子很快就赶上了曜。
他依然喜欢在外面到处乱逛,但是有时间就会帮早川婆婆分担家务。
从曜那里,他学了一些零零散散的知识,不多,但也够用。
雾岛彻也那边早就在几年前放弃了让他学会呼吸法的想法,转而为他去研究一些别的剑道流派。
义勇长大了很多,但是依然不爱说话,看起来还是有些呆。
茑子一度怀疑她这些年给义勇吃的核桃一点用都没起。
冬月在这几年里来过很多次,照他自己的说法,他有时间就会过来看看。
哪怕是在早川家坐一会就走,对他来说似乎也是一件很愉快的事。
更木留良来过几次,每次来都会揉乱荒泷一斗最喜欢的发型,然后把茑子逗得炸毛,最后大笑着离开。
曜写信的频率降了很多,但是也维持着一个月一两封的节奏。
他的身量也彻底的长开,拔高了一大截,原本带着婴儿肥的脸蛋也瘦削下来。
还经常跟一斗抱怨他腿痛。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个时候,一斗会往曜嘴里塞一颗糖,这样对方就会安静下来。
“痛痛飞哦——”
早川婆婆教他的法术今天也在十分稳定的发挥作用。
时间大概是在一个美好的清晨。
富冈家门口有喜鹊立在枝头,叽叽喳喳的唱着歌。
太阳睡在花朵的花瓣上,趴在树梢的叶片上,在地上洒下一层碎金。
“咚咚咚咚咚!”
有人敲响了富冈家的门,敲得很急促,好像那不是一扇门,而是一面鼓。
“谁啊?”
富冈茑子像往常一样,翻着庭院里晒着的粮食。
“是我,和你父亲一起做生意的秋田!”
这个声音是茑子熟悉的,她的父亲曾经带人回来过几次,其中就包含了这位秋田秋然先生。
“来了!”
确认了来人之后,茑子打开了门。
……
像往常一样从春日野家翻墙出来,一斗算着时间,准备回家帮婆婆晒粮食,给菜田浇水。
然后他看见了一小只团坐在自家门槛上的富冈义勇。
荒泷一斗:???
“义勇,你怎么在这里,茑子呢?”
荒泷一斗有些摸不着头脑,因为义勇总是被茑子随身带着,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丢了。
像这种分开的情况不能说没有,只能说屈指可数。
“家里来了人,姐姐出去了。”
面对荒泷一斗的询问,义勇给出了这样一份答案。
稍加思考,一斗明白是富冈家来了人,然后茑子就出去了。
当然,走之前没忘记把义勇放到早川家来。
这让荒泷一斗有些疑惑,但随后就把这份疑惑抛到了脑后。
他摸了摸义勇的头,随后拿起了旁边的农具,开始在田地里干起活。
给菜地浇完水之后,他发现富冈义勇靠在门板上睡着了,所以他放下手里的活计先把人抱进屋里,盖上被子。
然后他又走到庭院里,将院里晾晒的果干鱼干翻了个面。
剩下的时间还早,一斗琢磨了一下,提着篮子,奔向了后山。
冬月上次走的时候带走了不少药草,趁着今天有时间,刚好去再摘一些。
他在山上呆了大半天,摘得药草和野菜装满了一整个篮子,让他不得不把篮子里的药草压实,好继续装些野菜进去。
途中他看到了一只心仪的鬼兜虫,潜伏了十多二十分钟,把那只鬼兜虫收于旗下。
不管怎么样,他要为第69届鬼兜虫大赛做好准备。
茑子已经连赢三届了,他也不能落后才行。
碰见灯笼花开了,红艳艳的,他没忍住,摘了几朵,放到嘴里,把里面的蜜吸了出来。
甜丝丝的,他很喜欢。
路过春日野家的庭院,他在庭院墙根的凤仙花那里薅了一把花骨朵,打算回家让早川婆婆给他染头上的鬼角。
那么多年过去,他头顶原本短短秃秃的鬼角已经长得很长,甚至带着尖尖。
所以荒泷一斗对鬼角的护理也越来越上心。
因为婆婆从小就告诉他,这对鬼角是上天赐予他的礼物。
既然是礼物,那么要好好爱惜才对。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正片天空被染上一层橘黄色,云彩飘在空中,像丝带一样缠绕在太阳周围,平铺在天空上。
夕阳下的森林迈入黑色的寂静,不知道是谁惊动了鸟群,黑压压的一片,冲上天空,随后排成“人”字形,逐渐飞远。
义勇坐在门槛上,手里端着饭碗,看向远处,发着呆。
茑子还没回来。
放下手里的篮子,荒泷一斗陷入了困惑。
他不是没帮茑子照看过义勇,但是像那么晚了,茑子还没过来接人的情况,实在是没出现过。
甚至连个口信都没有。
这不寻常。
摸了摸义勇的头,一斗沉思了片刻,走进了屋子。
早川婆婆已经做好饭了,正坐在桌前,夹起一块萝卜。
“我去茑子家看看。”
他对着早川婆婆这样说。
不管怎样,他要去看一看。
不然这饭,他是一定吃不下去的。
最终,荒泷一斗把义勇放到了他的脖颈上,往富冈家走去。
黄昏下的富冈家是安静的。
但是也未免安静过了头。
荒泷一斗抬头,没有看见富冈家升起的炊烟。
这个时间不只是早川家的饭点,也是富冈家的饭点。
以往这个时候,茑子早就开始做饭了。
但是现在,整个院落静悄悄的,好像里面什么人也没有。
一斗又想起了那位富冈夫人。
他没有见过对方几次,但是也知道对方的身体不好。
茑子不在的话,那位富冈夫人呢,也不在吗?
走到门前,他发现门没有锁。
只是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带着义勇,他走进富冈家的庭院里。
庭院里那几盆秋海棠还是老样子,开的破破落落的,好像随时可能死掉。
但是许多年过去了,那几盆秋海棠还是老样子。
茑子并不在家。
把义勇放了下来,一斗走进了房屋里。
屋里很干净,这大概是茑子的努力。
不过能还是看见一些凌乱的痕迹,就好像有什么人急急忙忙的碰掉了东西,却没时间转身去捡。
一间一间房屋检查下来,一斗很快认识到了另一件事。
那位富冈夫人也不在家。
都已经那么晚了,她们怎么还没回来?
既然还没回来,那么她们去了哪里?
检查的过程中,义勇牵着他的手一言不发,但是荒泷一斗能感受到,义勇拉着他的手紧了几分。
终归还是个小孩子,遇到这样的事依然会茫然无措。
“义勇,茑子临走前对你说过什么话吗?”
闻言义勇摇了摇头,示意一斗茑子离开的确实很急,甚至没来得及给义勇留话。
“那在家的时候呢,你记不记得茑子当时的反应?”
这回轮到义勇思索了片刻,随后开口。
“姐姐,很害怕。”
害怕?
这个词让一斗皱了皱眉。
过去数年中,他从未见过害怕与恐惧出现在茑子的脸上。
紧接着,义勇又补上了一句
“来的叔叔,姐姐认识。”
茑子不会给不认识的人开门。
因为春和镇实在是很小,这镇子上的每个人她几乎都认识。
结合了义勇的说辞,一斗感觉到了某些异常,但是这并不足以让他知道白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他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先跟我回去。”
他不清楚富冈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不能把义勇一个人放在这里。
“再等一等。”
他这么对义勇说。
“说不定明天茑子就回来了。”
半响,义勇对着他点了点头。
一斗带着义勇回了家。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能感受到义勇拽着他的衣角,好像拽着别的什么人。
第二天早上,茑子没有回来。
义勇还是坐在门槛上,看着富冈家的方向,好像他已经和门槛连为了一体。
一斗花了点时间去春日野家找雾岛师父告了假,在家里和一斗一起等茑子。
整整一天,他们都没有等到茑子的身影。
“再等等吧。”
早川婆婆这么对他们说。
然后又过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早上,茑子依然没有来。
不知道怎么办的一斗提着义勇冲到了春日野家,把事情告诉了曜,得到了这样一个回答。
“再等一天吧。”
曜对一斗和义勇说。
“我帮你们留意一下,如果明天茑子还没回来的话,再做打算。”
一斗和义勇有些低落的回了家。
又过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一早,一斗和义勇一起坐在门槛上,眼巴巴的看着富冈家的方向。
但是奇迹依然没有发生。
茑子依然没有来。
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
荒泷一斗这样想到。
他要去找茑子。
作者有话要说:
是十岁的一斗哒!
终于进主线了,哼哼哼哼哼哼,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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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最近很多小伙伴反应不能购买的问题(头秃)
窝已经尝试了很多办法(调防盗比例,改防盗时间……)
但是真的一点用都没有啊啊啊啊
等明天管理员上班了去问问
jj这个防盗是真的稀碎啊(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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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增:这个防盗到底怎么回事啊啊啊
不确定是不是防盗的问题,先关一天看看,明天开回来(烦躁)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