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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第 14 章

作者:陆淇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任何一场闹剧都会以极其幼稚的方式收场,不管当事人愿意不愿意。


    那是程六水从没有见过的场景,如仙似幻的一张脸上出现了尘世间最为放荡不羁的笑容,泛红眼角险些都要流出泪珠子。


    什么意思?这是嘲笑?是装傻?还是疯了?


    直到她辨别出了那张脸上似曾相识的揶揄与憋笑,偏偏还怎么都憋不住时,程六水脑子里的那根弦断了,这根弦叫做理智。


    士可杀不可辱,一种极端的意气上头了,她放下了沉重的长枪,将那顶头的旗子扯了下来,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了张清寒。


    速度之快是在场诸人没有反应过来的,等他们再次恢复视野的时候,张东家唇红齿白的嘴唇已然被掰开,塞进了一团“打工人”旗帜。


    “说你还笑不笑了!”程六水揪着张清寒的耳朵,恶狠狠问道。


    “唔唔唔。”张清寒瞪起了无辜的大眼睛,还眨巴了两下,任由着程六水的摆弄,好似随风飘摇的杨柳。


    “叫你笑我叫你笑。”程六水戳起了张清寒身上的笑穴,手速之快堪比她抡大勺了。


    这回张清寒忍不住了,一个劲撒丫子就是跑啊,在场诸人这才反应过来,也都跟着追了上去。


    只见张东家身手敏捷,一个箭步如飞就越过了大堂里的桌椅板凳,朝着后院跑去。而程六水不甘示弱,腿脚虽慢却手里拿着不少家伙事,什么瓜子花生还有核桃仁的,一股脑砸去。


    整个酒楼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几个人你追我赶的,从前厅到后院,从一楼到二楼,最后连屋顶都没放过。


    不是你撞我一下,就是我撞你一下,杜少仲就在奔跑时不小心撞上了门框,那眼睛没过一会儿就变成熊猫眼了。


    马陶陶这些天锻炼出来了,腿脚十分麻利,她非常愿意做六水的最佳帮手,拿起她的大扫帚就开始秋风扫落叶,绊了张清寒好几下。


    乔四方主打一个劝架,他个头大总是很碍事的挡在张清寒前面,结果挡住张清寒的逃跑路线了,不幸地被程六水堵在后厨一顿收拾。


    “不笑了我不笑了,小姑奶奶你放过我吧。”大乾朝现任皇城司使,武功绝世不说当世第一,也能排前三,就这样在程六水手下笑到脱力,衣衫凌乱发髻被扯下了一大截,半瘫坐在地上求饶。


    程六水也没好到哪去,这酒楼地方还是小,等有钱了再开个大的,她这不是腿磕了一块就是手别着了。


    但输人不输阵的她,勉强坐在后厨的板凳上,气喘吁吁道,“这回知道谁厉害了吧?”


    “你厉害你厉害,招人现在就招,你说招什么样的就招什么样的。”张清寒乖顺说道,但也只是嘴上乖顺,他的心里还是痒痒的,总想让程六水再舞刀弄枪一下,实在是有意思到心坎里了。


    “废话当然听我的了,你快去收拾大堂,今天我们几个伙计放假,可没说东家放假。”程六水将张清寒拽了起来,还好心地给他掸了掸灰,这人天天净穿素净色,没一会儿就脏了。


    “你们放假去哪啊?”张清寒老老实实地等着程六水给他掸好灰。


    “当然是去买东西了,好不容易发月钱了。”程六水理所当然说道。


    “不带我吗?”


    “为什么带你?你今天又没领月钱。”


    “我是老板不需要领月钱。”


    “对啊,那老板为什么要和伙计一起去逛街买东西?”


    “你们孤立我。”


    “我没有!”


    “你做贼心虚了,说话那么大声。”


    “你这人倒打一耙,我看你还是欠收拾!”程六水作势又要弹张清寒的额头,结果张清寒也不躲,明晃晃地任由她弹。


    “不管你了走了走了,我们回来前收拾好。”最终以程六水落荒而逃告终,她捂着自己扑通扑通的心,一边暗自唾弃自己的没出息被美色所误,一边还是感叹这人长得还真是怪好看的。


    出门时朝阳还在云梯上攀爬,等几个人大包小裹终于回来的时候,已然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了。


    十全酒楼高高的屋檐下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幽暗昏黄的火光透过纱绢,似有似无的血腥气无声地蔓延开来。


    门口砖块却干净得很,应是有人特意清扫过的。周遭一切静悄悄的,连鸦雀振翅高飞的声音都消失了,隔壁几间铺子早就落了锁,厚重生锈的锁眼从始至终注视着这诡异的酒楼。


    乌云盖顶,弦月吞噬。明纸糊的窗户隐隐约约透出了一缕烛光,摇摇欲坠得吓人。


    程六水挎着她心爱的小竹篮,还贴心地在竹柄上缠了月白色的棉布,拿起来轻便又舒服,竹篮里是白日里刚做好的新衣,一套嫩黄襦裙,懵懂可爱得很,另一套则是轻便的短打,天青蓝哟哟的,最适合干活或者打架。


    吱呀吱呀的竹篮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刺耳,最先察觉不对的是跟在最后面的乔四方。


    他迅速地越过了几人,走在了最前头,大块头走路居然悄无声息,立起的眼睛聚精会神地观察着周围,直到乔四方抬头看到了青瓦上的人。


    密密麻麻穿着黑色夜行衣的人,他们伫立在酒楼新修好的屋顶上,手里头刀枪剑戟十八般兵器拿了个遍。


    程六水顺着乔四方的目光一瞧!她一瞬间就捂住了自己恨不得叫破喉咙的嘴巴,武侠大片!□□血拼!果然是没白穿越啊,哪都有新鲜事。


    但为什么要站在屋顶上?这青瓦片还是有点贵的,要三文钱一片的,这踩坏了可怎么是好,也不敢找人家赔啊。


    还有这小楼的新房梁,是东家杀价打骨折买的,万一质量不行怎么办?踩塌了可还得重新盖房子,绝对不行!


    程六水迅速地转了一圈头,寻找敢于把□□大哥们赶去别的地方血拼的勇士,只看到杜少仲和马陶陶直接视而不见,一个在小心照料自己新买的小白参,另一个困得不行,勉强睁开的眼睛全是对床的渴望。


    ???原来这就是古代土著吗?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啊。


    视线再一转移,四方大哥怎么有些奇怪,似笑非笑要哭不哭,脑袋跟个拨浪鼓一样转来转去。


    “你认识他们?”程六水凑近极为轻声问道。


    还不等乔四方回答,就听见头顶上传来极其阴冷地一声“谁?”


    那屋顶上的黑衣人居然还有弓箭手,明晃晃地将弓箭对准了挎着小篮子的程六水。


    电光火石间,程六水在想是自己跑得快,还是箭飞得快,这是个简单不过的问题,她颤颤巍巍地开口道,“我是个厨子,你们饿吗?”


    “有意思,楚才不要吓唬人家小姑娘了,小姑娘去做饭吧。”酒楼内低沉声音传来。


    弓箭手听了话,调转箭头不再如毒蛇般注视着程六水,“好我这就去做!”


    她拽着几个人就往后院跑去,压根不敢回头看这些人都是什么人,直到来到了后厨才些许放松下来,小脸吓得煞白,背后汗湿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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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他们是洪泽会的人。”乔四方一边剁肉一边说道,那菜板上的肋骨排骨发出了咣咣声,听着比方才更吓人了。


    “来找你的?”杜少仲端着盆洗菜,忽而皱眉转头问道。


    “不知道,领头的我认识,是洪泽会的二当家,轻易不出山出山就要命。为了找我,不至于派他出来。”乔四方摇了摇头,眼里露出了微乎其微的恐惧,那是经年累月折磨留下的习惯。


    程六水手不停地掂着大铁锅,洪泽会?怎么这么耳熟?她被吓了几下的脑瓜子暂时捋不明白原主的记忆了。


    “洪泽会是啥?”她心有余悸地很,都不敢发出声音,只敢张嘴摆出口型问道。


    “洪泽会是江湖第一大□□组织,杀人越货什么脏活都接。”乔四方解释道。


    程六水眼前一白,手直发抖锅里的菜险些就要撒出来,“那东家呢?东家不会已经被他们杀了吧?”窒息般的痛感席卷了她的全身,成长于和平年代的程六水只吃过没钱的苦,这种事她连想都不敢想。


    她急忙放下手里的大锅,拉着乔四方来到面缸前,用筷子写道,“报官吧”随后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一会儿抹脖子一会儿指着老天爷的。激动地差点就要哭出来了,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啊,怎么能说杀就杀呢。


    “冷静冷静,东家不会有事的。”方才一言不发的马陶陶一把抱住了就差直接冲出去砸方知府府门的程六水,一下接一下拍着程六水已然湿透了的背。


    “你怎么知道?”程六水埋在马陶陶的肩头上,发出了如猫崽子般哭哭啼啼的声音。


    马陶陶在程六水看不见的地方瞪了眼乔四方,眼神示意道,“别瞒着了,再瞒着六水就哭得要发大水了。”


    “我?和我有什么关系?是东家不让说的?”乔四方一脸委屈巴巴地挤眉弄眼,他也很害怕的好不好,万一自己又被洪泽会抓走了咋整。


    “呜呜呜你们都是哄我的。”程六水哭得愈发厉害,铁锅里的菜都得有杜少仲接过去炒,炒了不一会儿菜就黑了。


    “啊啊不哭不哭,东家死不了,他那武功能排大乾前三,谁能弄死他啊。”马陶陶实在是没了办法,被磨人鬼缠了个彻底,眼见那锅里的菜也糊了,要命了夜宵都得吃炒煤炭了。


    程六水这才舍得从陶陶肩头出来,红着两只兔子眼睛,抽抽搭搭道,“真的吗?陶陶你可别蒙我。”


    “真的,比真金都真!”马陶陶立刻拍着胸脯保证,老天爷啊有没有擦脸布啊,她衣服都快被哭透了。


    “所以你们都知道是吧?一直瞒着我,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呢?”程六水利落地擦干眼泪,顺手拿着锅铲就扛到了肩头上,瞬间冷下来的脸皮在黑夜中格外吓人。


    这些天程六水俨然已经成了他们打工人联盟的带头人,这几个人脾气秉性她自然了解得七七八八,偶尔他们背着她说悄悄话,甭以为她没发现。


    现在露馅了吧?一群大尾巴狼!


    “去,都给我站那罚站去,今天你们的夜宵只配吃炒煤炭。”程六水冷酷无情地说道。


    “不!!!”三人齐齐发出了沉痛的悲鸣,面壁思过的脸上泪流满面。


    “哎呦喂你这帮伙计要炸厨房啊。”大堂里翘着二郎腿坐着的楚辞修捂住耳朵道,而他对面正在坐着喝茶的张清寒习以为常道,


    “比不得楚二当家帮规森严,我可管不住他们。”张清寒默默地咂巴咂巴嘴,六水这个小妮子又买茶叶渣子糊弄他!糊他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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