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风摇曳,红烛微亮,昏黄的烛火混合着清香微苦的气味,一室的不可言说。
“啊那里那里,不要好痛,你会不会呀?”柔软的女声如小狸猫般磨人,那声音中仿佛带了狸猫爪子般的锋利。
“嗯嗯嗯就只是这里,再重一点。”程六水捧着个圆圆脸,坐在太师椅上好似个大爷般。
“好。”张清寒一身绝世武功,用他能瞬间捏死豹子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揉捏着自家厨子的肩膀。
一旁的马陶陶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脸压得通红,鼻翼间呼吸倒是均匀,都快打起呼噜了。在她趴在的桌子上,除了她一颗小小的脑袋,就是一吊两吊三吊。。。很多吊钱。
对面坐着的乔四方在算总账,不知疲倦地摆弄着算盘和银钱,但总是轻拿轻放,生怕一不留神就吵醒大小姐了,马大小姐力气不大,但打人可挺疼啊。
杜少仲正在不远处的柜台前,笔墨纸砚一一备齐,大笔一挥行云流水地写写画画着,神情极为专注认真,在看那砚台旁已经有了厚厚的一摞了。
“少仲不累吗?”程六水歪过头看着酒楼的酿酒先生,正在那里批量生产字画。
“他累,但少仲是个酒痴,不让他酿酒,就是要了他的命,所以他得赚钱买酿酒的材料。”张清寒手不敢停,也不敢大声说话,只能像个小媳妇一样轻声道。
“可是酒不都是用大米糯米或是麦子做的吗?他要酿什么酒,这么费钱?”程六水挠着脑袋瓜没想明白。
只见杜少仲颠颠地跑过来,“清寒你看,这是我画的墨葡萄图,这张是醉卧石榴图,还有这张是许总兵家小姐要的仕女图,你来品鉴品鉴是不是都不错,我这画工没退步吧?”
张清寒这才停下手,接过了那幅墨葡萄图,目光在枝叶处打量了一番,又仔细瞧了瞧这垂落下来的成串葡萄,不禁点了点头道,“你这图风格疏阔,本不是在写实却得了葡萄的精髓,水墨之间足见大写意,确实不错。”
“东家你还懂字画呀?”程六水也凑过脑袋去看,她是看不太懂国画的,除了小学美术课学过几幅名家大作,其余是一窍不通,更不巧的是小学学的都是割耳朵大师的画,与眼前这副墨葡萄图有着天壤之别。
“只会看,不会画,比不得少仲是从小的功底。”张清寒谦虚道。
“少仲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啊,那你再给我看看那幅仕女图呗~”程六水点了点头,绕过了张清寒直接跑到杜少仲跟前,大夸特夸了起来。
俗话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程六水想的很是简单,既然有现成的老师,那就是要多学习的。说不定十年二十年之后,她也能在这些文人墨客的字画中品出一二呢。
马屁精!张清寒动了动弯曲的手指,心中暗暗咒骂道,这丫头就是个祸害。
“好美啊,这女子一颦一笑皆是风情啊。”程六水一时间竟看呆了,画中女子孤身立于繁花锦簇的园中,明明是春暖花开的好时光,可那女子却在眼波流转间微蹙弯眉,当真是我见犹怜。
“可不,那许总兵家的小姐要同旁人相看,这不就需要一幅仕女图了,辗转间我接了这活计,这单子可不少挣,足够我买两颗小白参呢。”杜少仲被夸得腰板挺得直直的,沉浸在自己创作的艺术与唾手可得的小白参,都快要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你见过总兵家的小姐?”程六水愈发好奇了,穿越这么久还没见过这些个达官显贵呢,真有这么好看吗?
“没见过啊。”杜少仲大大咧咧道,随手喝了碗茶。
“没见过,你是怎么画出来的?”程六水懵懵地问道。
“瞎画啊,不妨事的只要画得美,小姐绝对酬金翻倍。”杜少仲不以为意道。
程六水看向杜少仲的目光愈发复杂,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转眼间就变成了奸诈画师,也不知道最后许总兵家小姐能否相看顺利啊。
“那你买小白参做什么?”程六水紧接着问道。
还不等杜少仲接着回答,张清寒便插话道,“他要做菊花白酒。”
“是了是了,还是清寒你懂啊,如今盛夏再过一月便要入秋,待到秋日取白菊,白参,枸杞为主料,再佐以沉香,丁香,砂仁等几十种药材为辅,取汾酒浸泡过滤,来年秋日便可喝上了,入口甘甜微苦十分滋补。”杜少仲比比划划着,越说越上劲。
“我大概懂了,所以你光画这几幅图还不够,那几十种药材还没着落?”程六水十分直白地戳破了他的痛楚。
“是这样没错。。。”杜少仲立时垂头丧气了起来,而他身后的张清寒倒不知为何地有些幸灾乐祸。
“我帮你啊,你多画几幅挂在大堂里,如今咱这酒楼来的都是商贾平民,你这字画一挂就是筑巢引凤,那多少文人墨客就都闻着味来了,你再把你什么菊花酒桂花酒葵花酒全弄上,附庸风雅就是这么来的。”程六水信誓旦旦道。
“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那些书生最爱这些了,我再找方之峻要幅题字,准保令他们趋之若鹜。”张清寒眼睛一转,满意地点了点头,程六水又不是祸害了,这回是个聪明鬼了。
“方之峻是谁?”程六水问道。
“江陵知府。”张清寒道。
“。。。。”程六水决定不参与这个讨论了,和他们这些天龙人真是说不上话,真烦!
“啪嗒”一声,算盘珠子竟然掉落地遍地都是,乔四方双眼赤红着举着被他不小心掰断的算盘,还有崭新的账本道,“赚了赚了,赚了三成呢我终于不用做假账了!”
众人皆被这突然之举震得说不出话来,这怎么开张一天,就要疯一个呢。
忽然一块板砖袭来,小脸睡得红扑扑的马陶陶,手起砖落直接朝着乔四方的砸去,“吵死了。”
马陶陶接着又翻了个边接着睡去,被板砖砸了个正着的乔四方,安详地躺在砖地上,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只不过短时间是说不出话来了。
日子如流水般过去,开张五日,十全酒楼在江陵立住脚跟,往来宾客络绎不绝。
开张十日,方知府泼墨题字,无数学子奔赴酒楼只为一睹墨宝,却被墙上随意挂起的夏日慈荷图引去了目光,纷纷驻留品鉴,楼上的雅间日日座无虚席。
开张二十日,往来客人里出现了不少年轻女郎的身影,据说是那许总兵家的小姐仕女图着实叫人满意,大户人家的女儿们纷纷想来瞧瞧这么个忽然就在江陵名声大噪的画师是何许人也。
开张三十日,十全酒楼歇业一天,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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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发月钱的日子了。
那是风和日丽的一天,以程六水带头的四位伙计,腰板笔直地坐在了张东家对面,虎视眈眈地看向了东家口袋里的银子。
“你们怎么凶神恶煞的。。。”张清寒已经是不止一次觉着,自己这个东家是越来越没有威严了,前天马陶陶在扫地,直接用扫帚要把他扫走。
昨天程六水炒了一盘苦瓜摆在他面前,真苦啊!以这丫头的厨艺能做得这么苦,一定是故意的。今天乔四方趁自己不注意,五更天就起来在门口挂上了歇业一天的告示。
“东家,我们这个月应该赚了不少钱吧?”程六水双手抱胸,眯着眼睛审视道。
“是赚了不少,所以今天我们发月钱,都有都有。”张清寒赶紧把口袋里的钱分给大家,生怕这帮伙计又弄什么幺蛾子。
程六水手指动了动,掂量着手里的月钱,算上提成有四两银子耶!加上她上个月月钱,还有那保命八文钱,如今算下来就是六两八文钱,她的衣衫只有两套,如今快要入秋了,得再买两套秋衣鞋袜。
除了必要秋衣,程六水有些眼馋地看着马陶陶鬓间的发钗,她来了这里两个月了,每日都只是用发绳随意编起,好想试试发钗哦,金玉的肯定买不起,那不如就买个银的吧。
又想了想银钗要是有些饰样,定然价格就上去了,前几日她悄悄去夜市上看过,就是简简单单的弦月银簪就要二两银子呢,都顶得上三套秋衣了。
“六水六水。”马陶陶瞧见六水拿了月钱就在那发愣,赶紧晃了晃她,今日可还有正经事要与东家说呢。
现如今他们几个伙计都很是信服六水,跟着六水就能有月钱拿,跟着东家只会降月钱哼。
兜里有钱就财迷的程六水被叫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收敛起那副见钱就乐的傻样说道,“咳咳东家,你不觉得我们酒楼还少些什么吗?”
“少什么?”张清寒压制住自己想上去捂住程六水嘴的冲动,不断深呼吸保持着冷静。
“少人啊,青天大老爷啊真是干不过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吧。那后厨的碗筷都堆成山了,少仲是白天卖酒卖饮子晚上画画,四方大哥在那天天大转盘,转得眼冒金星,一边算账一边冒金星。更别提陶陶了,那腿都瘦了一圈,成天跑来跑去,这要是算她这些天跑的距离,都能跑京城去了。”
程六水站起来慷慨激昂道,大义凛然的精神鼓舞着其余的伙计,只不过她的手仍旧紧紧握住月钱嘿嘿。
张清寒本来以为这六水来势汹汹,又要拿铁锅砸他,不曾想只是提出了如此合情合理的要求,不禁怔愣住了。
程六水见张东家不说话,还以为他不同意,直接从柜台里抽出了一杆鲜红的大旗,大旗上赫然写着“打倒黑心老板,还打工人一片天。”
程六水用那不甚熟练的三角猫功夫,呼呼摇着大旗,装模作样地耍了几下。
那旗杆还不是普通的杆子,而是一把尖刀长枪改的,这把长枪正是张清寒收藏的兵器之一,几年前留在了酒楼,没想到自己的枪现下都要捅自己了。
想到这,张清寒实在是没忍住地放声大笑了起来,他不是故意的,但任谁见了小狸花猫披着虎皮,举着四只粉爪子打拳都会想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