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而纷乱的脚步声,盔甲碰撞声,由远及近,以最快的速度直冲寝殿。
唐砚礼抬起头,殿门被大力推开,一身风尘仆仆、凤眸含煞的长公主在御前侍卫的簇拥下疾步而入。
她的目光立即扫过榻上气息奄奄的唐月,眼神痛楚一闪而过,随即化为更深的凌厉。她身后,一个捧着明黄锦盒、气息沉稳的老太监紧随其后。
“参见长公主殿下!”殿内众人慌忙行礼。
长公主看也不看旁人,径直走到唐砚礼面前,目光锐利地落在他略显憔悴的脸上:“让开!”
唐砚礼松开唐月的手,退开半步。
长公主俯身,快速检查了一下唐月的状况,眉头拧得更紧。
她问陈太医:“本宫来迟了吗?”
陈太医赶忙道:“公主殿下的病情虽然严重,但经公子配合整治,已经缓和了些许,只是若再拿不出解药来,只怕……”
长公主猛地直起身,对身后捧着锦盒的老太监一挥手,斩钉截铁:“快,把药给陈太医,立刻配制九转还魂汤药!”
“遵懿旨!”老太监沉稳应声,迅速上前,将手中那个还贴着皇家火漆封条的锦盒双手呈给陈太医。
陈太医双手颤抖着接过,小心翼翼地揭开封印,打开锦盒。
一股奇异药香瞬间弥漫开来,清冽至极。
只见锦盒内,一朵形如灵芝、通体流转着神秘紫色纹路的奇药静静地躺在柔软的丝绸上,正是那传说中可遇不可求的——紫纹芝。
“紫纹芝!真的是紫纹芝!”陈太医倒吸一口凉气,声音略微沙哑哽咽,“殿下有救了!有救了!”
没有人开口询问这株传说中的神药从何而来。长公主眉宇间未曾消散的冷厉煞气,与那老太监袍角不经意间沾染的一丝血腥气,已无声地昭示了获取它的过程必然伴随着雷霆手段与不容置喙的强权。
但在救命的曙光面前,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还等什么,配药,熬药!”长公主厉声催促,“所需一切,宫中随行御药房的人听你调遣!半刻钟内,本宫要看到药!”
“是!是!”陈太医捧着紫纹芝和刚刚送到的寒川雪,带着御药房的助手,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向临时设在一旁的小药房。
殿内顿时忙碌起来。
宫人穿梭,取水、生火、处理药材,动作迅捷而肃穆。
长公主这才将目光沉沉地转向唐砚礼,声音压得很低,说:“本宫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害月儿的人,必须揪出来,挫骨扬灰!”
唐砚礼深深一揖,说:“长公主殿下放心,砚礼定当千倍奉还。”
时间从未如此漫长又如此短暂。煎熬的等待中,小药房内药香越来越浓。
终于,陈太医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白玉碗,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药成了,快!趁热服下。”陈太医声音激动,将白玉碗递出。那药汤色泽深紫,氤氲着奇异的光晕,碗壁烫手,却散发出冰寒刺骨的气息。
唐砚礼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药碗。
他侧身坐在榻边,轻柔地将昏睡中的唐月连同锦被一起扶起,让她虚软无力的上半身依靠在自己怀中,头枕着他的臂弯。
他用玉匙舀起一勺药汤,仔细地吹了又吹,待感觉温度适宜后,才极小心地递到唐月苍白的唇边,柔声哄道:“母亲,喝药了。”
然而,勺尖碰触到她的唇瓣,那紧闭的牙关却无一丝松动的迹象。深紫色的药液顺着她的唇角滑落,染湿了衣襟。
唐砚礼的心一沉,又试了一次,结果依旧。拿着玉匙的手指微微发颤。
他忽然想起自己之前有一次染病拒药时,只是亲自端过药碗坐到榻边,非要喂他。
唐月曾用一种稚气古怪的语调哄他:“乖,喝药药~药药一口,病菌赶走。”
那时他鬼使神张了口,却因那奇异的哄劝方式而怔住,也确实浑然未觉苦涩。
事后问起,她笑着说那是她小时候生病时,母亲这么哄过她,她觉得很有用,便记到如今。
回忆闪过。唐砚礼不再犹豫,他低下头,凑近唐月的耳畔,声音极轻,模仿着记忆中那古怪又温暖的语调,一遍遍低喃:“母亲,喝药了……药药一口,病菌赶走……”
在一旁,作为曾经唐月口中的“母亲”的长公主听到了后,反而微微蹙了蹙眉,费解地看向唐砚礼。
或许是那遥远记忆深处的回响穿透了昏沉的迷雾,或许是那奇异的药香终于唤醒了一丝微弱的意识,唐月那一直紧闭的唇,竟然真的无意识地微微张开了一条细缝。
唐砚礼心中狂喜,手稳如磐石,立刻将勺中温凉的药液小心地喂入她口中。
一勺,两勺……苦涩、冰寒,又带着一丝奇异回甘的药液,终于得以缓缓流入。
每喂一口,唐砚礼的心都高高悬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反应。殿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当全部喂下,时间仿佛静止了。
几息之后,一声比之前清晰许多的闷哼从唐月口中溢出。
紧接着,她身体猛地痉挛了一下,眉头痛苦地蹙紧。
“母亲?”
“月儿!——太医,这是怎么回事?!”
“别慌——”陈太医立刻上前按住唐月的脉搏,凝神细察,“药力化开,冲击脏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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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毒,会有剧痛,这是好现象,按住她!”
唐砚礼和小蝶连忙按住唐月的肩膀。只见她额角青筋跳动,冷汗如瀑,身体在唐砚礼怀中剧烈地颤抖挣扎。
这痛苦持续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才渐渐平息下来。
随着痛苦的退潮,奇迹发生了。
唐月脸上那层骇人的青灰色迅速褪去,虽然依旧苍白如纸,却透出了一丝微弱的生气。
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呼吸虽然依旧微弱,却变得平稳悠长了许多。最明显的变化是,她一直冰凉的手脚,竟开始有了些许暖意。
“毒,拔除了!”陈太医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殿下脉象虽弱,但生机已复。只需静养调理,辅以汤药,假以时日,必能康复!”
“活了……殿下活过来了!”小蝶喜极而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唐砚礼紧紧抱着怀中依旧昏睡却已明显好转的唐月,浑身都在微微发抖。他低下头,将脸深深埋进她散着药香的颈窝,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浸湿了她的衣襟。
长公主紧绷的身形也终于放松下来,凤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水光,随即又恢复了惯常的冷厉。
她深深看了一眼相拥的两人,尤其是唐砚礼脸上那毫不掩饰、几乎称得上失态的情愫,眼底掠过一丝不满,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疲惫地挥了挥手:“好生照料。本宫先回宫复命。”
长公主带着宫人离去,寝殿内再次安静下来,却不再是死寂,而是充满了一种疲惫却安宁的气息。
危机暂时解除。
唐砚礼小心翼翼地将唐月放回柔软的锦被中,细心地掖好被角。
直到此刻,连日紧绷的意志一松,虚脱感袭来,他跌坐凳上,目光仍锁在她脸上。
小蝶轻手轻脚地端来温水,绞了帕子,想为唐月擦拭额角的冷汗。唐砚礼自然地接了过去。
这时,林风探头探脑地溜了进来,看清情况后长舒一口气,拍着胸口道:“哎哟喂,吓死你老弟我了!姐啊,你这血条也太厚了,阎王爷的生死簿都快被你划烂了吧!”
唐砚礼动作未停,只淡声道:“母亲需静养。”
林风撇撇嘴,识趣地没再靠近。目光在唐砚礼专注的侧脸和沉睡的唐月身上溜了一圈,“啧啧啧……”
他摇摇头,又溜达了出去,顺手还拉走了小蝶。
烛影摇红,映着榻边人与沉睡者。
唐砚礼凝望她微显血色的唇,喉结轻动,终是移开视线,转而轻握她回暖的手,指节摩挲间,感受生命细微的搏动。
疲惫如潮涌至,他终是伏在榻边,握她的手,沉入睡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