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月在药力的作用下,睡得比唐砚礼更沉。但不同于之前的昏沉死寂,她的呼吸变得平稳而有力,胸脯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脸颊上也终于有了一点点极淡的血色,不再是那种触目惊心的灰败。
沉疴虽重,生机已复。
不知过了多久,唐月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
她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织金帐顶,以及透过帐幔缝隙洒进来的柔和的晨光。
我……还活着?
这个认知像一道电流,瞬间贯穿了她混沌的意识。
紧接着,感官开始复苏。
喉咙干得发疼,四肢百骸像是被拆开重组过,酸软无力,但那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剧痛却消失无踪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暖融融的感觉包裹着身体,仿佛浸泡在温水中——是盖着的锦被,还有……
她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自己的右手上。
一只修长、骨节分明、属于男性的手,正紧紧地包裹着她的。
那手的主人,此刻正伏在榻边,侧脸枕着自己的手臂,睡得毫无防备。
他墨黑的发丝有些凌乱地散落在额前和枕边,晨光勾勒着他挺直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在他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是唐砚礼。
唐月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她记得昏迷前最后的景象是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是他嘶哑着哀求的声音……而此刻,他就在这里,守着她,连睡着了都紧紧握着她的手。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悄然滋生。她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
这个细微的动作,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唐砚礼几乎是瞬间醒了。
他抬起头,眼神在最初的迷茫后迅速聚焦,直直地撞上唐月清明的目光。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母亲!”
唐砚礼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无法抑制的激动,他几乎是弹坐起来,身体前倾,另一只手也下意识地覆上唐月的手背,紧紧握住。
“您醒了,您感觉怎么样?还疼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一连串的问题急切地抛出,他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
唐月张了张嘴,想说话,喉咙却干涩得只能发出一点气音。
唐砚礼立刻会意,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松开她,转身去倒水。
他小心地将温水倒入玉盏,又试了试温度,这才回到榻边,一手轻柔地托起唐月的后颈,一手将玉盏递到她唇边。
“母亲,慢点喝。”
温水滋润着干涸的喉咙,带来一阵舒适的清凉。
唐月小口啜饮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唐砚礼近在咫尺的脸上。
他专注地看着她喝水,眼底的血丝未退,下巴上冒出了些许青色的胡茬。
“好了……”唐月喝了大半盏,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够了。
唐砚礼这才小心地将她放回枕上,又将玉盏放好。他重新坐回榻边的绣墩上,看着她。
“我睡了多久?”唐月的声音依旧虚弱,但已能成句。
“您这三日一直都处于昏迷状态,偶尔会醒来。”唐砚礼答道:“多亏了长公主送来了紫纹芝。”
唐月沉默地点点头。她能想象其中的不易。
“辛苦你了。”她看着唐砚礼明显消瘦憔悴的脸,还有眼底浓重的阴影,低声说道。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唐砚礼的眼眶瞬间又有些发红。他飞快地垂下眼帘,掩去翻涌的情绪,声音略微有些激动:“儿子不辛苦。只要母亲安好便好。”
殿内再次陷入一种微妙的沉默,却不再尴尬,反而流淌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心照不宣的暖意。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小蝶刻意压低却难掩欣喜的声音:“殿下?殿下可是醒了?太好了,太好了……殿下,林公子说他熬了些清粥,说是滋补养胃。”
唐砚礼看了眼唐月,唐月点了点头,便扬声道:“进来吧。”
门被轻轻推开,小蝶端着托盘进来,后面跟着探头探脑的林风。林风一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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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目光就在唐月和唐砚礼之间溜了一圈,脸上立刻堆笑容:“我的亲姐,你可算是醒了,吓死老弟我了,瞧瞧这脸色,比昨天好多了。来来来,尝尝老弟我亲手熬的碧粳米粥,小火慢炖,米油都熬出来了,绝对养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凑到榻前,无视唐砚礼瞬间冷下来的眼神,就要去拿粥碗。
唐砚礼动作更快,不动声色地伸手接过小蝶手中的托盘,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有劳,我来。”
他熟练地拿起玉勺,舀起一勺熬得晶莹软烂、香气扑鼻的米粥,看似随意地轻轻吹了吹,动作自然地将勺子边缘靠近自己唇边试了试温度。他面色如常,这才将勺子递到唐月唇边。
林风无意间注意到了他这个小动作,大致明白了他的用意,非但没有被怀疑的恼怒,反而故意凑近:“诶?小唐公子,怎么样?你林叔叔我的手艺是不是绝了?是不是好吃到让你都忍不住先替姐姐尝一口?下次想吃直接说,管够!”
唐砚礼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吐出两个字:“不必。”
林风看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觉得实在无趣,但眼珠一转,看到唐月正听着,立刻又来了精神,笑嘻嘻地对唐月说:
“姐,你是不知道,你昏迷这几天,这小子跟丢了魂似的,寸步不离地守着!好家伙,那眼睛红的,跟熬了八百年的兔子精似的,我瞧着都瘆得慌。”
“就搁这儿,”他指着唐砚礼刚才趴着的位置,“跟尊石狮子一样杵着,谁劝都不好使。喂药擦汗亲力亲为,那眼神黏糊的哟……啧啧啧,不知道的还以为守的是他心尖尖上的小媳妇儿呢!”
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越说越夸张,直到说得唐月尴尬地移开目光,唐砚礼周身开始散发冷气,眼看就要恼羞成怒,他这才见好就收,机智地话锋一转,换了个话题说起了他自己那桃花姻缘的进展。
屋内氛围在他的插科打诨下,倒是意外地显得融洽和谐起来。
殿外,廊下阴影处,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妇人正端着一碗刚炖好的参汤,小心翼翼地在外面朝里头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