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穿过灌木荒原,颠簸间扬起一阵细沙,路边有只小豹子正安静的趴在地上玩着自己的尾巴。
她轻踩刹车放慢车速示意李言之看外面,与城市的繁华不同,非洲的荒原更加原始也充满了危险。
经过修养,边茉的脚总算是好全了,重新握上方向盘的时候,她也仿佛驱散了这段时间的憋闷。
她找了个安全距离把车停稳,两个人就这样坐在车里,目光都落在不远处的小豹子身上,它正趴在地上,追着自己的尾巴玩,幼态的动作和潜伏在血液里的野性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李言之想打开车门出去近距离观察,被边茉阻止了。
“别开门,你看。”边茉忽然按住他的手臂,声音满是认真。她下巴微微一抬,示意他往小豹子的方向再看。
顺着她的方向,看见一只矫健的母豹子从一旁的灌木丛走出来,眼神正紧盯着他们的车,做出防御的姿态守在小豹子身旁。警惕而又敏锐,仿佛随时会扑出来一样。
“在小豹子没有长大之前,它的母亲不会离它太远。”她的眼神透过挡风玻璃,带着一丝对自然的敬畏,“这是荒原的规矩。”
李言之收回动作,目光落在她的侧脸上,他看见的不光是她的果敢更是她与这片土地天然的契合。
过了一会似乎是意识到他们对它没有威胁,就带着小豹子晃晃悠悠的走了。
“非洲荒原不要随便下车,这些都是野生动物,饿极了会吃人。”边茉启动车子,看见他眼底是难得的放松与轻叹。
而且也不算吓唬他,这也是事实,真的饿急眼的时候,野兽可不会在意人类世界的法规法条,它们只遵守动物界的弱肉强食。
边茉摇下车窗,风肆意的吹动她的长发,她的嘴角微微勾起,享受着这片荒原给她内心带来的平静。
李言之学着她的样子,摇下车窗,汽车驶在辽阔的荒原里,他看着旁边的风景像老电影一样一帧一帧的播放着
目光所及能看见成群的斑马在低头吃草,远处还有像马像牛又像驴最后什么都像一点又什么都像的四不像。
牛羊成群结队,随着汽车的不断向前,他看到各个动物都在自己的领地里繁衍生息。
他不禁深吸一口气,感受到的空气里是自由野性的味道。
非洲这片土地不仅供养着成千上万的野兽,也在悄悄抚平人心中的创伤。
“南非真是一个好地方。”李言之怔怔的看着这一切,荒原的风吹乱了他的头发,神色有了几分放松,不由发出一声喟叹。
在这人迹罕见的自然风光中,像是把人从纷扰的世间当中拉了出来,给了他们一个喘息疗养的空间,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边茉会选择待在这个地方了。
边茉脸上的笑意更深,眼神专注的看着前方开着车,享受着自然带给她的快意,非洲的荒原的风很大,大的可以吹散心中的阴霾,也包容着人心中一切的爱恨嗔痴,在这里你可以尽情的做你自己,释放你的一切情绪,广阔天地,似乎只有这片荒原可以无条件承受你所有的一切。
“那是因为你来对地方,也找对人了。”边茉侧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满是对自己选择的认可,她心想就知道这地方他肯定喜欢。
李言之看着她这幅样子,不禁弯了弯唇,他觉得边茉说的没有错,他确实来对了地方,也找对了人。
边茉没有继续在说话,此时此刻她觉得很放松,这种地方让她可以短暂的将一切都搁置在一旁,做一回自己,所以也想让他感受着这种被自然自愈的感觉。
边茉车速一直都不快,偶尔还会故意按喇叭吓唬在低头专心进食的斑马,受惊的斑马快速的跑了两步发现没有什么天敌出没,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不属于荒原里的车子,边茉看见这一幕哈哈笑出声,李言之一脸无奈的看着她。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两人一路不停的来到一个看着就非常原生态的非洲部落。眼前,是茅草屋错落有致的院落,赤土小路蜿蜒延伸,空气里夹杂着炊烟和泥土混合的气息,在这里几乎看不到任何有现代文明的东西。
车子停下来后,几个没有穿裤子的小孩像小鹿一样围了上来,光着脚在地上跑,他们看见边茉来了非常高兴的拍着嘴巴大叫起来以原始的方式来表示欢迎。
边茉从后座拿了一些零食给他们,叫他们上一边玩去,小孩们开心的接过零食,像是得到宝藏一样,一哄而散跑到旁边去分享、
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头发编着辫子,她身上的布裙染着鲜艳的色彩,脚踝上的饰物随着步伐叮当作响。她叽里咕噜的说着一些祖鲁语,笑容里是不加掩饰的热烈。
边茉像是早已习惯这样的场景,笑着向前,拿出一份包装精致的礼物递给她,年轻女孩裂嘴大笑,笑容灿烂的像阳光一样,而后用手指了指另外一个面上看起来同样溢着喜色的年轻男人,似乎是在向边茉介绍他是谁。
边茉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过去,眼底浮起几分笑意,随后用当地话不知道说了什么,逗的大家笑声一片。
李言之看着这一幕,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边茉的另外一面,她在这里不再是冷静飒爽的民宿老板娘,而像是这荒原的一部分,被热烈的阳光与笑声簇拥着,耀眼而自在。
看的出来边茉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并且跟这个部落的人可以说很熟悉。
李言之还在好奇打量着四周,木柴靠着墙边摆放,几个女人在做一些手工饰品,火堆里还有未燃烧的柴枝,远处传来低沉的歌声,就在这时,边茉转过头来叫他。
“看什么呢?今天来带你感受一下非洲部落的婚礼。”
“这里今天要办婚礼。”他挑了挑眉,眼里露出几分惊讶。
“对,刚刚那个笑起来跟太阳一样的女孩,就是今天的新娘,没见识过吧。”边茉说完示意他跟上,走到一处空地上,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着。
李言之犹豫了半秒,也学着她的样子坐下。他的动作略显拘谨,像是一个误闯进原始社会的现代人。
边茉看着,不由的轻笑一声,李言之投去疑问的眼神,像是在追问她笑什么。
“我以为按照你的性格,会不适应这样的环境,席地而坐更是不可能。”她挑眉,带着些打趣的意味。
“嗯?我的性格?”李言之语气淡淡,眉眼间却有几分揶揄,像是想听听她怎么定义自己。
她一脸调侃的回答:“最开始的时候看着就像是一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少爷。”
说着不知道从哪摸出两罐啤酒。
李言之接过啤酒,指尖擦着她的手,几不可查的换了一下,把自己手上已经开了的递给她,自己拿走那罐未开封的。拉环被轻轻拉起,发出一声短促的“噗呲”。
“那现在呢。”他低声一笑,嗓音沉静,像风吹过荒野丛林。
“现在啊.....。”边茉轻轻抬起下巴,唇角带笑,“我希望你能做一个更放松的人。”说罢,仰起头抿了一口冰凉的啤酒,气泡顺着喉咙炸开,眼角微微泛红。
“你怎么会觉得我在别的地方不放松。”他侧过头,目光定定的落在她的侧脸上,语气不急不缓。
“正常人不会这个时间点来开普敦,虽然是圣诞月,但是大多的时候这个时间还没有放假,要么拖家带口要么跟朋友扎堆来,像民宿那几个一样。”边茉随意倚靠在石头上,眼神却带了几分探究。
“那你呢,我听小林说你是买的别墅改成民宿的,怎么会想来这开民宿呢。”他没有回答她为什么来这,反而问她为什么会来开普敦。
边茉手里的啤酒罐被捏的微微变形,她仰头灌了一大口啤酒入喉,胸腔却像是被烈火灼烧:“因为喜欢这里,这里不好吗。”话一出口,她像是怕自己多说一句就会露出破绽一般扯开这个话题。
“我去看看那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在这坐会。”她猛地起身,只留给他一个坚决的背影。
李言之看着她的远去背影皱着眉头,手里那罐啤酒被他不知不觉的捏紧,他沉默着仰着头,也喝一口酒,起身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边茉一路走到河边才停了下来,潺潺的水声,无法盖过耳边的噩梦。那些久远的谩骂,尖锐的诅咒,仿佛附骨之蛆般一次次在她脑海中回响。
她猛地俯下身,两手捧起冰凉的河水泼在脸上,水珠顺着脸颊滑落,她闭着眼,呼吸急促,像是想要借着这份冰冷,把心底翻涌的情绪一并浇灭。
重重吐出一口气,喉咙里有股压抑着的酸意。她想起之前,李言之给她的提议,只是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将一切说出。
其实这几年没人敢问她这个问题,这仿佛是她身上的一个逆鳞。
她忽然想起有次喝醉酒的民宿客人,头铁的调戏她就算了,嘴里还不干不净的讥讽她一个女人来这用这么大的别墅开民宿,是不是有人包养。
那一瞬间,她像是被点燃二话没说抄起地上喝剩的酒瓶往他头上砸,要不是旁边人拦着,要不是夜晚的治安不安全,她当场就把他轰出民宿。
本着人道主义精神,边茉忍了他一晚上,天一亮就让诺娜把他的东西收拾收拾丢了出去。
“jasmine,你怎么在这啊,你看,我刚采到的浆果给你吃。”一个小女孩脸上涂着白色膏状的东西,是她父母为她制作的天然防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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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这个浆果很甜,你很棒。”边茉接过来,随手丢进嘴里,甜味在齿间化开。她收拾好情绪,重新挂上那玩世不恭的表情。
小孩牵着她的手,蹦蹦跳跳地往部落的方向走去。
夜幕降临,篝火点燃,婚礼的气氛在鼓点和歌声中渐渐升高,人们围坐在一起为这对新人献上祝福与舞蹈。
边茉混在人群中,下意识的四处张望,心口微微发紧。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来这里,刚刚不该让他一个人走的。
目光扫到角落,她愣了一下。李言之正被一群土著女人团团围住,她们只用兽皮草绳简单遮住要害,肌肤在火光里泛着古铜色的光泽。她们笑声清脆,手里沾着红绿颜料,象征祝福般往他脸上涂去。
他显然不太适应,左闪右避,动作却显得笨拙,反而被逗得更起劲。熨烫的一丝不苟的衬衫被扯得歪歪扭扭,领口微敞,脸上也被抹的一道红,一道绿。
狼狈,却莫名带着几分滑稽。
边茉看着,不知道是先笑还是先替他解围。
他知道她们没有恶意,从小的教育也不允许他对女性使用过激行为,哪怕是针对这些原始部落的女性。
于是他只能一边尽量的跟她们保持距离,一边又躲闪不及,忽地,他像是感应到什么一样,他抬起头,与边茉的视线撞个正着。
边茉似乎在他眼里看到了类似于求救的信号,她双手环臂,站在那一脸看戏谑的表情看着他被拉入这原始的社会。
火光渐甚,夜色彻底笼罩下来了。随着一阵热烈的欢呼声,篝火轰的一下升高,跳跃的火焰将边茉的侧脸映的明艳动人。
鼓点随之敲起,沉闷而急促,如同大地的心脏。人群兴奋的发出尖锐的喊声,新郎和新娘被簇拥到中间,身上不断被抛来象征祝福的礼物,兽皮、成熟的果子、用羽毛编制的饰品等等。
笑声、叫声、鼓点、火光交织,氛围热烈的让人心跳加速,新人也加入这跳舞的队列,在火光下旋转、跳跃,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赤裸裸的笑意。
当然,除了李言之,此刻他的脸早就被涂得花花绿绿。
边茉盯着他那张狼狈的脸,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李言之愣了下,望着火光里她笑的肆意的样子,眼底闪过一抹复杂,说不清楚是无奈,还是......某种更隐秘的情绪。
欢快过后,围坐在一起的部落人,将烤熟的肉类分食起来。
边茉并没有觉得不适应,以叶子做碗,她很融入的跟当地人一样用手拿着撕着吃,她并没有用现代人的想法去思考这个行为。
没有觉得脏,也没有觉得不适应。
这是当地的文化,是他们部落的文化,每种文化都是值得尊重的。
看着坐在对面的李言之,他今天很沉默,虽然以往话不多,但是今天更加沉默。
或许是语言不通的缘故吧,他更像是个观察者,不介入不打扰这一切。
当别人拿着树叶装的肉递给他的时候,他接了过来。
边茉好奇的想,他这种性格会吃吗?果然他只是沉默的盯着手上的肉,并没有吃的打算。
边茉嗤笑一声,心想果然如此。
似乎是想打她的脸,他只是沉默片刻就拿起来送到口中。
狂欢渐渐落幕,篝火烧的只剩下跳动的余烬,空气中仍然弥漫着烧烤的肉香。
部落的人三三两两的散去了,回到各自的草屋中,笑声和低语声渐渐远去。偌大的夜空下,只剩下他们两人沉默的对视。
只看见他拿了一束用草捆好的花束,色彩鲜明,在昏暗的篝火中显得格外好看。
“这个送你”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些不自在,说着把花递给她。
边茉怔了怔,目光在他和花之间来回,许久才开口:“这花......谁给你的。”
“怎么了,不喜欢吗?刚才那个新娘给我的,我听不太懂她说什么,但从仅有的英文单词,我猜是她让我送你,或许是祝福的意思吧?。”李言之安静的站在她身边,眉眼间带着温柔的克制。
果然他不知道,在这片土地上,男人送女人这束花的意思。
边茉垂下眼帘,心里不知道想些什么,指尖却还是落在那束花上,轻轻接过来却还是伸手接了过来,“我很喜欢。”
只是她并没有告诉他,在这里,这种花还有另外一种名字,“新娘花”。它只有男人在求婚的时候才会被送出。
篝火噼啪作响,火光摇曳,照亮他们并肩的身影,只剩下夜风和心跳在空气中交错。沉默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又似乎有什么正在悄悄发生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