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备好的卸妆巾给他,像是早就知道当地人的热情。
李言之接过来,指尖擦过她的手指,开始清洁自己的脸。
狂欢过后,留给他们两个的是夜晚留宿的问题。
“jasmine,因为婚礼大家都来了,现在只剩下一间空房间了。”年轻的新娘也就是哈希娜有些不好意思的搓着手对边茉说,眼神在他们两个之间不断来回游移。
边茉沉默了一会,看了下手机时间已经接近凌晨1点了,这里距离市区还有4个多小时的车程。并且他们都喝了酒,现在回去并不是明智的选择,夜晚赶路的危险系数也很高。她不想拿自己的生命冒险,更别说旁边还有个李言之。
她指尖收紧又放松,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与其冒险,不如留下来。
李言之虽然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但是看见边茉脸上的迟疑,还是觉得有几分不对,正想开口询问些什么,就听见边茉声音在耳边响起。
“OK,那也只能这样了。”
边茉从对方手上接过钥匙,笑着点了点头,等哈希娜走远后,她转身神情泰然的看着面前这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现在我们面临一个问题,这里只剩下一个房间。”她语气自然的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一样。
“你睡,我在外面守门。”李言之停顿了一下,环顾了下四周,荒原夜色深重,只有远处火光摇曳,他的声音深沉而坚定。
这样的环境中,他也并不放心边茉一个人。
边茉看着他警惕的样子暗暗觉得好笑,这人还挺有保护意识的。
“你确定?这地方晚上有蛇的,虫子也很毒。”虽然她也并不习惯跟人同处一室,但是非洲的晚上也真的不是可以开玩笑的。
她暗暗的观察着李言之的表情,试图在他脸上看见害怕的表情。
然而她失败了,李言之的情绪几乎都十分收敛。
整个人就跟他永远扣到领口那枚纽扣一样,克制,封闭。
他终于思考了一下,嗓音比刚才还低了一分:“你睡床,我守门。”李言之的声线一向偏冷,低低的飘进她的耳朵里。
话音刚落,夜风正好吹过,带着荒原草木的气息,也把他话里那隐忍的保护欲,轻轻送进她的耳里。
边茉打着哈欠对他摆了摆手:“随你便,快进来睡觉吧。”
话音刚落,她先推门进入房间。
李言之犹豫了片刻,抬脚跟了上去。
月亮高高悬挂在天上,夜凉如水,周围是不知名的虫鸣声。
两个人走到房间内,说是房间,其实就是一个不大的茅草屋。
看的出来屋子的主人很爱惜这个房间,粗糙的木墙被她用心装饰,角落也挂着色彩鲜艳的布片和干花,带着一种温馨的气息。
“这个房间原先是哈希娜的,借给我们暂住。”
李言之的大脑里闪过刚才离开的新娘样子,点了点头,在一张粗制的木凳上坐下。姿态一如既往的笔直,稳固的守在门口。
边茉明明已经困的不行了,或许是认床的原因,她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跟那天她生病的时同处一室不同,她清晰的感受到这狭小的房间里多了一道不属于她的呼吸声。
她半眯着眼看着坐在门口的李言之,果然像他说的那样稳稳的坐在门口,像个随时戒备的守卫。
“李言之,把煤油灯关了,太亮了我睡不着。”边茉说话带着点鼻音的声音透着懒散,丝毫不客气的打发他干活。
“嗯。”李言之闻言起身走到桌子前,指尖一拧,熄灭了煤油灯,屋子里陷入黑暗,只有月光透过缝隙照进来,他的声音压的很低:“快睡吧。”
可她没有睡意,想要说点什么来打破这片沉默。
“诶,李言之。”她半撑着身子,语气带着戏谑,“你坐在那不累吗,真的不要分你一半吗。”
“这样不好,边茉。”他并没有看向边茉,目光紧紧的盯着门口的方向,像是借着这份专注在抵御一些什么。
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冷冽的自制。
边茉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这人还真的古板,眼下只剩一张床,他却没有半点逾矩。
虽然话不多,但竟让她觉得安全。
是的,安全,不是安全感,而是对他死守边界感到安全。
不可否认,刚才她确实存着试探的心思,这些年一个人在外面形形色色的人遇见很多。
有的人表面看着衣冠楚楚,背地里龌龊的事情一件都没少干。
别看边茉平时跟小林她们玩起来的时候放的很开,但是真的让她跟一个不算很熟悉的人共处一室,她还是感到不放心。
不过就算他真的有什么坏心思,她也不怕,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这样想着她慢慢睡了过去,睡着后的边茉比平常乖巧多了。
听到身后的呼吸声逐渐均匀,李言之放松了神经,把外套穿了起来,那是刚才从车里拿出来的。
晚上的气温骤降,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把手倚在桌上撑着头,闭目养神。
夜更深了,远处传来野兽的低鸣和虫类的唧唧叫声,荒野在黑暗中隐约苏醒。
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勤劳的部落人就已经醒来了,院落里飘来玉米粉在锅里翻滚的香气。女人们将豆子倒进去搅拌,热气氤氲,带着质朴的温暖。
边茉睡醒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李言之。
他正保持着昨晚的姿势,手肘撑在桌上,半侧着头,像是强撑了一夜,终于抵不过困意。清晨的光线透进来,将他冷硬的轮廓勾勒的分明。高挺的鼻梁,干净利落的下颌线,眉目间沉静而克制,即使在沉睡时,也透着几分不容忽视的锋利。
她忍不住悄悄靠近,呼吸都放轻了。近距离看,他的眼睫毛出乎意料的长,投下浅浅的阴影。那是一张被上帝偏爱的脸。
正出神时,李言之微微蹙了下眉,似乎感觉脸上被视线灼的发痒,眼皮一动,缓缓睁开。
边茉猝不及防的与他漆黑澄澈的眼神撞个正着。
一瞬间,她像是干坏事被抓包的小孩,心心脏咚咚地一跳,连忙直起身,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语气装作随意:“李言之,起床了。”
他怔了片刻,眼神里还藏留着几分睡意和茫然,眨了眨眼,声音低沉而懒倦:“好的。”
说完,他慢吞吞的活动手腕,揉了揉因为整夜保持一个姿势而发麻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因血液回流而泛起淡淡的红。
边茉不自在的让他稍微整理下,说完就打开门出去了。
等到李言之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她拿着一根细长木棍状的东西,嘴里一边嚼一边娴熟的摩挲着牙齿。
他微微一怔,半晌才开口:“其实我还有巧克力,如果你饿了的话可以先吃补充能量。”
边茉手里的动作一顿,抬眼就对上他一本正经的表情,差点笑喷:“什么跟什么,等等...你不会觉得我饿的在啃树皮吧。”
她举了举手里的东西,眼神里写满了无语:“我没带牙刷。这是天然的牙木,用来清洁牙齿的,在当地很常见的,要是你能忍受一晚上不刷牙,早上还不洗漱的话,那大可不用。”说着,耸了耸肩,语气吊儿郎当,却还是从兜里摸出一根新的递给他。
李言之一时无言,眉头紧锁,像是在挣扎。但却还是低声吐了口气,从她手里接了过来。
于是,两个人并肩站在门口,一人一个“木棍”,神情各异地磨着牙齿,空气中安静的只剩下“咔嚓,咔嚓”声。
偏偏边茉看见他那副拘谨又生疏的模样,忍不住笑弯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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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哈希娜来找边茉的时候,看到这一幕莫名就乐了。
“Jasmine,好了吗,来吃早饭啦。”哈西娜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边茉看见李言之并不熟练的在学她清洁牙齿就乐了,没有忍住笑出声。
李言之听见她笑,就知道她肯定在嘲笑自己,没有生气,好脾气的走到她身旁:“刚刚哈西娜找你干嘛。”
“哦,她让我们吃早饭,不过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吃的惯。”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抿着唇,眼里透着坏笑。
李言之从边茉的眼神里品出了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思,不过很快他就知道边茉为什么这么看他了。
进到房间里面,桌上摆着的是一些用玉米粉煎好的饼和用水煮的粘稠的红豆。
如果单独放,都好接受,但是并没有煮饭天赋的哈西娜,将两样东西混在一起煮。
卖相属实不是很好,颜色更是让人难以提起食欲。部落里的人却吃的自在,他们用手直接抓起那团食物,不讲究形象,却充满了自然而然的热情。
边茉早已习惯,伸手捏起一块放入口中,神态自然。
一直生活在文明社会的李言之并不习惯这种模式,如果是固体的话,他还能让自己去尝试接受,但...这是液体。
从小被教育餐桌礼仪的他很难说服自己去用手当餐具。
只不过他的教养并没有让他流露出半点想法,脸上依旧冷静,不露半点排斥。
边茉看着他站在那里,似乎是知道他的为难,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打磨光滑的木质勺子,当着他的面吃了起来。
李言之的视线朝柜子里看去,试图想找出第二把勺子,然而柜子空空如也。
他动了动嘴唇,想说点什么,但却没开。
边茉用余光看着他的一系列反应,心想这人还真的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她故意慢悠悠的吃了几口,才像是大发善心般,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一把塑料勺子。
“早知道你这讲究劲,我就早点给你了。”边茉把勺子递过去给他,眉眼带笑。
李言之接了过来,礼貌的低声说了句“谢谢”,随后才落座,小口小口的吃起来,像是把一顿简单的部落餐吃出了西餐的效果。
哈西娜看着两人的你来我往,用土话小声的和新婚丈夫一边说一边眼神在两人身上打转,一脸八卦的样子像极了民宿里的小林。
第一口入喉的时候,他顿了下还是咽了下去。
哈西娜的厨艺并不好,但也不能说难吃。
边茉这些年一个人糙惯了,对吃这块倒也是不怎么挑,当然有好吃的更好。
只是苦了从小被教育吃进嘴里的东西不允许吐出来的李言之,偏偏这口食物对他来说实在是陌生。
非洲的资源本就匮乏,市区的人还好,只是他们这些远离城市的部落的人,格外的珍惜食物,所有能入口的东西都是上天的恩赐。
所幸李言之面前的食物并不多,虽然他不喜欢,但还是吃掉了。
四个年轻人正在屋内吃着饭,外面传来小孩的哭声。那声音尖锐,带着惊慌和恐惧。
哈西娜神色一变,对丈夫说:“是阿卓的声音。”
话音未落,夫妻俩跑了出去。
边茉也听出来声音是昨天那个给她浆果的小孩,下意识的跟了出去。
李言之看了她一眼,没多问,放下手里的勺子也快步跟上。
外面已经围了一圈的人。
人群的中央,是一个老人倒在地上,嘴唇发紫,呼吸微弱。小小的阿卓跪在外婆身边,哭得撕心裂肺,一遍遍摇晃着她的身体,像是想把老人从死神手里拉回来。
人群里一片慌乱,焦急的呼喊声此起彼伏,有人急切地喊着:“快去请巫师,快去请巫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