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戈晃了晃脑袋,挣脱了赫连霄的手。
“你躲什么!”赫连霄急了,又伸手去扶黎戈的脸,但还是压低声音道,“出了问题,就要学会分析。你说实话,你平日到底是演的还是……”
“黎师弟,前面……”赫连昭的声音响起,赫连霄莫名一颤,松开手,赫连昭此刻重点放在前方的异常,没分出心神管两个人到底在干什么,只是无奈道,“不要打打闹闹。黎师弟,前方三丈左右,无路。虽然你说过迷雾大概率可以篡改人的认知,但保险起见,我还是再找你确认一遍。”
黎戈扶着长生,道:“我去看一眼,若是幻像,闭着眼摸着丝线过去便是。如若还有不妥,我同你换个位置,我开路。”
赫连昭又确认道:“黎师弟,你现在大概能发挥出多少实力。无论如何,自保为先。”
黎戈想了想,道:“够用。”随即他转身离去,行色匆匆。
赫连昭这才品出不对,看了眼黎戈,又看了眼赫连霄,道:“我不认为你们两个在这种时候还会吵架。”
“没吵。”赫连霄有气无力回答道。赫连昭一耸肩,不再多问。反正这两个人自己会找到和好的方式,他见多了,已经懒得管了。每个人的交往方式不一样,特殊些也很正常。他大了这两人不知道多少轮,插手小辈之间的矛盾不好。
但话又说回来,他也好奇,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两个人平时可以把闹别扭当家常便饭,看得让人怪牙酸的。
赫连昭转了话题,传音道:“酆天子让你们两个来,可有其他事项安排。”
“没有,只是先让我两,不,其实就我一个人见个人,听了一大堆乱七八糟没有用的东西就出手送我们来妖界。”赫连霄道。
“见谁?”
赫连霄砍掉阎和所有哑谜,三言两语就说清大致情况,最后又道:“哥,天道究竟是无情还是有情。为何祂容不下黎戈的存在,祂不说,酆天子不说,阎和更不说,每个人都要我去猜猜猜。可是这到底要我猜什么,前因后果都没有,单同我神神叨叨说是因为他恨,这又怎么了?”
赫连霄话音刚落,肩膀猛然被赫连昭抓住:“嗯?哥,你怎么了?”
赫连昭却道:“若是把我摆在黎师弟的位置,我自然也恨。天道此举,是太苛刻了些……”除去恨,他现在已经快要气到发狂。上一世是上一世,换做他,发觉那帮贱玩意想要借用自己对霄儿动手的同时,还占用了霄儿的躯壳。
他也要活剐了对面。
赫连昭指尖泛白,脑中翻涌起另外一段他终日不想面对的旧忆。他闭了眼,深呼吸后才睁眼解释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运行遵循自然规律,不因人的善恶而改变。万物皆依“道”而生,生死轮回,皆是自然过程。过分的恨,过分的爱于天道而言,的确是多余之物,但……”
“爱恨皆不由人,不是说能堪破就能堪破的东西。”赫连昭道,“除非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不然将自己的情感剥离从而造就一个新人,赋予他躯体,又赋予他因果,行走世上又给他死路一条,这很难不让我觉得天道疯了。祂想要割舍多余的情感,就不要再有黎师弟。”
“哥?”赫连霄见赫连昭语气越来越低沉,打断了他的话。
赫连昭却松开手,揉了揉赫连霄脑袋。又想起多年前酆天子转交给他的那封信,信中字字泣血,却一腔孤勇,沉默许久,才道:“我知道了,如果你一定要走上这条路,母亲和我都会帮你。想做就去做,不要顾虑。”
赫连霄心头一跳:“哥?你知道什么了?”他方才砍去一些事情,其中也包括他想要逆天而为的心思,但赫连昭此貌,又觉得他好像已经知道了。
见他一副懵懂状,赫连昭又懊恼,伸手又拧赫连霄的脸,恨铁不成钢道:“不过帮归帮,你若再敢自作主张,我先打断你的腿。”
感动归感动,脸疼归脸疼,赫连霄不知赫连昭情绪转换得怎么这么快,又听他传音道:“九耀仙灵丹可以解你所愿。”
此后赫连昭不再言语,再次聚焦自己外放的神识,时刻关注四周动向。赫连霄忽得一法,虽觉得来得太突然但不打扰赫连昭,目视前方,只管自己走路。前面的妖修因为受回溯限制,也不怎么说话,除了特定突发情况,往常就是直愣愣站在那里没什么反应。
赫连霄兜了一圈,见了一群活人后,忽然又要和不熟悉且姿态僵硬的人相处,还真有些不习惯,干脆就在心里琢磨三容草的那串数据,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前方又出现一阵骚乱。赫连霄抬头就看见一个高大的妖修,应当还是狼族的妖修,正瞪着一双竖瞳银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赫连霄心里咔嚓一声,但强制自己不做什么反应,硬着头皮道:“怎么了?”
“开路的让我们后退,你挡住我的路了。”他粗声粗气道。
赫连霄正纳闷这帮人怎么那么听话,却看见这狼妖尾巴毛明显少了一撮,还是被利器硬生生削断的,露出一截光秃秃的皮,顿时心下了然,又扫了一眼那滑稽的尾巴,憋着笑,往后走了几步。
没别的意思,他只是想起小时候一点好笑的事情。
仗着自己身后是赫连昭,赫连霄最后还是挤到最前面,去看黎戈要做什么。结果还是和他意料之中,情理之外一样,非常的——无聊。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咒语,也没什么绚丽夺目的阵法,黎戈就是站在那里,撬石头。
嗯,对,撬了很多石头。
虽然赫连霄定睛一看,能分辨出那些不是普通的石头,应当是什么隐藏的机关奇石,或者它们待在那里,会有自己原本光荣伟大的使命,比如发布什么解密难题,引导众人百思不得其解,被折磨数日后,主角因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上到抬头看星星,下到低头看蚂蚁,反正总有什么事情可以突然开悟他,指引他获得问题的答案。
但可惜,以上全来自赫连霄看的画本子总结,现实中,黎戈没有时间去破解问题,直接开撬。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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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非要说,赫连霄相信黎戈也不是随随便便乱撬,他必然是先看清机关布置奥妙,随后才动手。
可看上去,就是在撬石头。
非常没看头且平平静静地撬了半柱香的石头后,黎戈放下长生剑鞘,轻轻一推,一堵石墙随风消逝,他拍了拍手,淡淡道:“好了,这里就是生门,走过即可出古阵。”
赫连霄走上前,拍了拍黎戈的肩,黎戈本以为赫连霄又要和自己谈论方才的事,正组织措辞时,赫连霄幽幽道:“那本书果然是胡说八道的,哪有那么多一波三折的事情,你要真是什么书的主角,从遇到困难到解决困难,动笔只需三行字就可以完成。我看那本书还能再挤挤里面的水分。”
黎戈:……
多谢夸奖?
赫连霄叹气:“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继续保持吧。”
出了古阵,迷雾消失,但见远处一方玄坛,静卧于天地之间。坛体以墨玉巨岩垒就,分作三阶,形制古拙方正。石面润泽,隐泛幽光,似经千年风雨洗礼,百代人烟摩挲。
坛顶圆盘如月,周匝流淌着若有若无的银色辉光,如薄纱轻覆,又似清泉暗涌。坛周净土无尘,显然是常经洒扫。
赫连昭轻轻拨开赫连霄,盯着玄坛,轻笑一声,语气却冰冷:“既然出来了,我看我们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他瞥了眼身后三个人族修士,按捺住火气,又对剩余妖修道:“我的任务当初只有带领你们突围,如今出了死地,你们便与我无关。若是心有不甘,妖族祭坛近在眼前,自己去要说法。”
众妖修面面相觑,他们本就忠于天狐一脉,这才能在这十年中陆续为月渊所招拢。携手并战十年,月渊如何,他们都有所了解。突逢如此变故,虽说终日奔波逃命时多了几分怨气,但谁都不敢去猜测最糟糕的那个情况。
赫连昭另有所虑,他本非妖族修士,不存在是否对天狐一族忠诚的说法。协助月渊,抛去一些微不足道的友情,其余不过是忧虑祭坛安危。他一个异族,做到这个份上已然仁至义尽。此刻心中懊憹,但考虑到他们不过四人,而对面情况不明,敌友不清,若是天狐有异,硬碰硬不算什么明智之举。
说来,阮师姐此刻应当调任妖界北部边境,至于堕龙台,有母亲镇守,应当无碍。赫连昭略一思忖,盘算先出妖界,同阮师姐说明情况,后续再质问对面的做法。
如果只是误会一场,那还好说。但如果另有目的,那就翻脸吧,不过这也不是他一个理政的少掌门说了算,该出请阮师姐的镇妖司了……
但在此之前,不如先问问黎师弟,他或许可以“知道”什么,倘若可以直接获取答案,省得后续再白费心力去弄清真相。要是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现在就可以给阮师姐写信了。
“黎师弟,你怎么看。”赫连昭道。
黎戈直勾勾地盯着祭坛,忽而蹙眉道:“那里——除去祭坛本身,不存在任何活物。”
“祭坛,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