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泪来得快,去得也快,自己拿袖子擦干眼泪。
赫连霄还想要安慰她,叶枫摇摇头道:“无事,已经经历过一次了,至少这回让我看清当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被救出来的时候发着高烧,病好后连自己叫什么都说不清。”叶枫摇摇晃晃站起身,“兽潮在边境是常有的事,所有人都断定这只是一个意外,而我是在意外中存活下来的幸运儿。可笑我一直把这当真相,如今才明白这其中居然还有人祸。”
“妖兽未开灵智是畜生,那人读了那么多圣贤书,口中说着仁礼智信,却做出这种事情,那又算什么?”
“少掌门,等妖族少主醒了以后,你去告诉她!让她不必担忧,毕竟玄蛇族连着妖族叛军最后全部被挫骨扬灰了!”叶枫对赫连昭说道,“而我早晚要让青云宗付出代价。”
“你们都知道我们现在处于过去了?”赫连昭道,扭头又去安抚情绪激动的叶枫,“那个……叶道友,先冷静一下,我大概知道你是什么情况了,所以青云宗在你的那条时间线上,最后还安然无恙吗?”
叶枫本以为这些事情天道不会让她说,却发现自己并没有被封言,便一五一十道:“我死得太早,只知道青云宗在天狐一族镇压叛乱后内部也出现骚乱,连着好几个长老被下毒,几番调查下都没有结果,最后反而成为门派内部互相攻讦政敌的工具。”
“是符合青云宗一贯的调性。”赫连昭头疼道,“好事难如上天,坏事易如反掌。”
赫连霄扫视一圈,猛地意识到这里除了他和兄长,剩下的全是青云宗受害者,也再一次肯定他兄长的评价。
“但如果我们活在过去,那到底什么时候才算正常的时间点。”赫连霄问道,“过去发生之事,是否可以改变。”
“可以,但这会很难。我们只是活在过去的虚影中,所有的一切都在复刻一段已经发生过的时间,所以常人很难对我们有什么反应。这便是除了我们,为什么其他人都那么古怪的原因,除非等到天道回溯时间的第一个结点之后,否则这样的情况会一直持续下去。”赫连昭道。
随后他补充道:“我本想回来时和你们说明,但没想到叶道友也清楚这些事情,提前和你们解释了。”
黎戈微微蹙眉,迟疑了一会对叶枫道:“叶道友,冒犯了。只是你当初说在你死亡前的时间线是正常的,那是否说明你死亡前的所有时间线都不可能成为天道回溯时间的节点?”
叶枫点点头。
黎戈又道:“可是天道为什么要回溯时间?”
赫连昭扭头诧异地看了一眼黎戈。
叶枫摇摇头道:“我不清楚,但应该是为了对付那些东西。在我的那条时间线上,那些东西已经污染了大半个修真界,天道的确被剥夺了大半力量,所以妖族得到天道将倾的预言并不奇怪,这个时间得到这个预言是对的。但我观察现在的天道,并不颓靡,反而是那些东西只能躲在暗处苟延残喘,天道回溯时光或许有祂的用意在。”
黎戈想起那个被天雷劈得神魂俱灭的赫连敏,以及死前那句奇怪的诅咒,一切都可以对上了,那些东西藏得到处都是,稍有异动被天道发现后,就直接强硬地用天雷抹除。
这般雷霆手段,的确不像是濒死之相。
叶枫的脸色阴沉,一直盯着那几个青云宗修士离开的方向看,牙关紧咬,眼神迸发出强烈的恨意。赫连昭见她这副模样,心道不好,走了几步挡在叶枫面前,柔声道:“叶道友,我知你心中恨难消,只是你已非我生界之人,不要再随意插手生界因果,复仇一事你若信我们天和宗,自会为你讨要公道。要是你再搅进这些事里,承担自己不应该承担的因果线,酆天子好不容易为你掰正回来的因果又要乱了。”
一听到酆天子,叶枫紧张起来,眼里划过愧疚忧虑:“大人祂……祂知道了?”
“不但知道了,酆天子还亲自来了。”赫连昭提醒道。
有那么一瞬,赫连霄觉得叶枫脸色和他小时候不写课业在纸上偷偷画小人打架被亲娘逮住了一样,又想起叶枫说过她是私用了神器才回得生界,那酆天子是来干什么的貌似已经很明显了。
赫连霄腾的一下把叶枫拉到他身后,欲盖弥彰道:“天呐,酆天子大驾光临,简直就是我们天和宗三生有幸。哥你身为少掌门,还不快点回去把宗门上下打理一番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祂。至于小枫……哈哈,我们暂时就先不回去了。”
“不……”叶枫轻轻推开赫连霄,认真道,“我应该回去。我回生界只是担忧你真会死于黎戈手下,但到底是我多虑了,现在不会,之后也不会,因此我并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的必要,反正叶枫的因果被酆天子拨正,天道也不会对叶枫这个存在怎么样,我是该回去向大人请罪了。”
叶枫一说请罪,赫连霄脑子里面全是话本里面的十八层地狱,正想说不成不成,叶枫扯了扯赫连霄的袖子,小小的身躯站得笔直,也只到赫连霄的大腿位置,赫连霄顺势蹲了下来,恰好可以看见叶枫圆溜溜的眼中是做出选择后的坚定,她道:“你说过的,做事之前最应该考虑的就是后果,一但决定去做了,就不要后悔自己为之付出的代价,钱货两清,因果相结,世上都是那么一回事。所以我现在必须回去,你不要拦我。”
赫连霄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叶枫,无奈叹息。
他来时一无所知,仍旧有精力和黎戈喋喋不休讲个半天。
去时已知真相,却一直闷闷不乐,纵使赫连昭去找他,他也无精打采敷衍两句。每天要么是在给月渊配药,要么仰头发呆。
“你寻常话多,如今那么安静,真是难得。”夜里赫连霄爬树上发呆时,站树下守夜的黎戈突然开口。
“我平时话很多吗?我不觉得啊。”赫连霄随口怼道,“我话哪里多了,一直都这样好吗?你有没有考虑过是你话太少的缘故才觉得我话多。”
还有心思胡说八道,倒也还行,不算糟糕,黎戈暗想。
“算了。”赫连霄跳下树,故作平静道,“要难过也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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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我来难过,我还是去帮我哥调配给月渊的丹药吧,她老是昏迷在那里也不是个事。”
“你为什么不能难过?”黎戈道。
赫连霄把手背在身后,望着天上的云层慢慢遮住月亮,也挡住月光,借着夜色,他道:“反正没资格就是了。那边伤的伤,死的死,她们都不会悲春伤秋,我又在矫情什么。”
黎戈想了想,道:“那我换个说法,你冰原说的那些话,如今还作数吗?”
赫连霄怔然,回想起自己在冰原放下的那些豪情壮言,如今知道真相后突然在黎戈这个见证人面前无地自容起来——那些显得他年少轻狂,只会一通胡言乱语。
不过黎戈的确说到问题上了。
赫连霄现在内心烦闷,大多都是因为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所有人的怪异有了解释——都是因为天道,而现在明确的敌人又大概是非人的那些东西,无论哪一方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金丹修士所能抗衡。
祂们互相斗争,互相厮杀,而赫连霄好像只能做一个旁观者。过去他无法介入其他人的生活中,现在依然无法介入天道与那些东西的斗法中。
如此微不足道。
赫连霄陷入迷茫,许久才转头对黎戈道:“黎戈,你觉得我还能做些什么?如果现在属于过去,那我是不是做什么都是无用功,未来该发生的事情还是会发生?”
“说实话,当我最早以为我和你活在画本子里面的时候,我很烦躁。好端端的我怎么就是一本书的反派,好吃懒做,不学无术,最后还要被你这个主角弄死。”
“我不想死,所以我一直在想要是能把那本书的剧情改掉就好了。就算不能和你冰释前嫌,当个和你之后再无交集的小配角也行。”
黎戈蹙眉。
赫连霄自顾自道:“结果忙来忙去,到头来发现其实压根就不是那么一回事,我还真不是那个得死主角手里的纨绔子弟,可是我怎么觉得更没有滋味了?过去之事我无法改变,未来之事叶枫也不能说太多,甚至她还要去酆天子那里请罪,我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你兄长醒后,你能做回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子哥了。”黎戈道。
赫连霄一噎,无语道:“我说黎戈,你以后可千万千万不要再开口安慰人了,把损言包装成安慰是吗,有点意思。”
黎戈歪着脑袋,迟疑道:“这不是你的原话吗?”
赫连霄深呼吸一口气:“那能一样吗?”
“哪里不一样?”黎戈认真道。
“行了行了,算我求求你。”赫连霄苦着一张脸,“别说了,成吗?”
“不成。”
月亮重新探出头,柔和的月光落满整个大地,也落在地上的人身上,黎戈的脸逐渐在赫连霄眼中变得清晰,包括嘴角那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原来你也有让人闭嘴的时候。”
如果不是打不过,赫连霄现在就给黎戈来一拳,长那么好看有屁个用,叽里咕噜说什么鸟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