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铜钱等于一文钱,一百枚铜钱等于一贯钱,十贯钱等于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够一家五口吃喝用两个月了。
沈檀姝干一天活才有五十个铜板。
沈檀姝瞪大了眼睛:“你抢钱呢?”
春苗把头低下,压低声音缓慢道:“那一片我很熟,小时候天天上山。”
“你说的泉眼我见过很多个,不知道你想找哪个?”
“不保证一次能找到,但我一定能给你找到。”
沈檀姝眼神变了,试探着打听:“从你们村那边上山,那一片有泉眼吗?”
春苗伸出手,在沈檀姝眼前晃了晃,手掌向上,在要钱。
年纪不大,够精明的。
她的手上还沾着鱼鳞......
沈檀姝后退了几步,磨了磨后槽牙:“行,我去拿银子,下回来找你。”
她退回之前的位置,埋头洗葡萄。
沈檀姝手头只有一点私房钱,几贯钱,哪有一两银子。
找刘三花要?
先把这五十枚铜板挣到再说。
沈檀姝洗了一会,直起腰,揉了揉后腰,一抬头发现萧樾在院子门后,视线穿过人群望向他。
他穿着月白色的衣裳,长袍宽袖,披着上好的披风,腰间挂着玉佩,风姿绰约,与这里劳作的人格格不入。
沈檀姝站起来,掏出手帕把手擦干净,出了门来到他的身边。
“萧樾,找我有事?”
他轻轻皱眉,撑着纸伞,替她遮住刺眼的阳光。
“你跟我来。”
沈檀姝不解,但还是跟着他。
如果兰嬷嬷在的话,她就不好跟他接近……但现在兰嬷嬷不在。
观察着萧樾自若的神情,沈檀姝料到兰嬷嬷没有提醒他。
凭什么啊!
说实话,沈檀姝回到家后,很不舒服,想了很久,这不是她的问题。
兰嬷嬷那些话表面听着没啥问题,但她就是不舒服。
因为兰嬷嬷发自内心地轻视她,看不起她,臆断她会扒住萧樾这个好东西不撒手。
沈檀姝火气腾腾地打量着萧樾,是不是他也这么想的,直接同她说。
谁会死皮赖脸?
萧樾很敏感,把伞往她那边倾斜,温声道:“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
温声软语,眼神温和关切,一如既往。
再看他那张脸,沈檀姝可耻地消气了:“……无事。”
萧樾不知情,他是她朋友,她没必要对他甩脸色。
兰嬷嬷也说得没错。
两人之间隔着差不多半个手臂的距离,没有身体上的接触。
在沈檀姝看来,这是合适的,属于朋友的距离。
到了一个临水小筑,布置精致文雅。
“今日累不累?”萧樾递过来一杯茶,温柔笑着问。
“还好。”
萧樾表面温声道:“你前些天都去做什么了?我在庄子里见不到你一个影子。”
话里又有暗戳戳的抱怨。
他水灵灵的眼睛望向她,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有些委屈,仿佛下一秒就要无声落泪了。
沈檀姝受不了他这个样子:“不是,萧樾,你还是小孩啊?”
“这都要哭鼻子?”
看她不接这茬,萧樾无奈道:“我没有哭鼻子。”
“我只是好奇......你娘都在这,这几日我都没见过你。”
沈檀姝解释道:“我也有别的事情要做,都在家里,没过来和我娘一起住。”
她有秘密不能跟他说。
萧樾心口莫名闷闷的。
“……那你做了什么?”
“不能同我说?”
沈檀姝随口道:“有啥好说的?”
“我也没问你,不在庄子的时候都在做什么啊。”
哪有人的人生轨迹会一直重合的,既然不重合就没必要说。
萧樾有些发愣:“......那你想知道?我在府里——”
沈檀姝打断:“你愿意说的话,我有空的时候当然愿意听。”
‘有空’,萧樾沉默了,他不傻,沈檀姝的言外之意他当然听得懂。
他勉强问道:“阿姝可是生气了?为何?”
沈檀姝定定看着他,最后低头道歉:“......不好意思。”
潜意识里还是把之前在兰嬷嬷嘴上受的气撒到萧樾的头上了。
说好的不给他脸色看的。
可是谁让她看到他,就想到兰嬷嬷那些似是而非的轻视和嫌弃。
她顿了顿,话到喉咙里反倒说不出口了:“......我前几天生病了,躺了几天。”
“多谢你关心我。”
见她神色缓和,提起的心总于落下。
萧樾打量着她的脸色,温声问道:“生病?现下如何?”
沈檀姝恢复了之前的状态:“是啊,发烧,听我娘说,我昏迷了三天,后面醒了才退的烧。”
“后头一直在家里休养。”
“那几天我都快长蘑菇了,可能头顶上长两朵,然后变成两只鹿角,哈哈哈,变成一头麋鹿。”
很快,她就开始天马行空:“你见过麋鹿吗?”
她又开始天上地下地乱说一通,嬉皮笑脸,天马行空,萧樾听着想笑。
水榭气氛回温。
萧樾认真听着她说话,视线忍不住落到她面上。
眼前人明显瘦了,原本脸颊上的肉没了,颧骨清晰很多。
他突然伸手。
手上放轻力道,小心地捧起她的脸端详。
“病中是不是很难受?”
声音里的温柔和担忧快要溢出来了。
沈檀姝懵了,被他近距离的漂亮大眼睛吸引住,呆愣愣道:“还好,就是身上烫,没胃口吃饭......”
一人情不自禁,一人脑袋晕晕,谁也不知道他们靠得多近。
月白的绸缎长衫同深色的布衣贴在一起,违和又极具冲突。
“咳咳咳......”
“郎君,可要让人把点心端上来。”
兰嬷嬷平静的带着冷意的嗓音把沈檀姝叫醒。
萧樾抬起的手臂放下,在离开之前,拇指怜惜地摩挲她的皮肤。
沈檀姝坐着望向水榭之外的兰嬷嬷,她站在阴影处,眸光锐利。
她咽了咽口水,慌乱地移开视线。
完了完了完了,被当场撞破了。
萧樾倒是镇定自若,压根没把兰嬷嬷的突然出现当回事。
在桌子的遮挡下,大手虚虚探上她的手腕,空荡荡的袖口让他更心疼了。
半晌他才抬起头,吩咐道:“劳烦嬷嬷去拿些点心,再多要一碗桂花莲子羹......杏仁酪也来一份。”
兰嬷嬷走后,萧樾温柔望向沈檀姝:“病后要好生补补,多吃些。”
沈檀姝惊魂未定,一直看向兰嬷嬷离去的背影,闻言随口道:“好,好,好,多谢。”
她现在想溜了。
“阿姝,怎么了?你是怕嬷嬷?”
“啊?!没有啊,哪有的事。”
萧樾很了解她,没有根据的否认一般就是确有其事。
他神色不变。
“你要多吃,不是说过,病中多食,才能有力气把病熬走。”
沈檀姝想起来了,这是她之前劝他的话。
现在反而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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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自己身上了。
“我都吃了很多了,还有一碗杏仁酪,够了够了。”
萧樾把帕子递给她,温柔问道:“晚些时候在此用膳,我让厨房给你炖药膳补补。”
沈檀姝连连摇头,她甚至想着现在走,避开兰嬷嬷。
还有,小时候靠着萧樾,蹭吃蹭喝吃吃喝喝是常态,但现在大了,她不好意思。
虽然,他是少爷,确实不缺这些东西。
沈檀姝眼睛亮了亮。
对哦,萧樾是少爷,是这个时代的上层阶级,还准备去当官了......
他肯定需要人情往来之类的,比方说请同僚上司吃饭......家里肯定会给他拨银子。
沈檀姝咽下最后一口东西,期待地真诚地深情款款地望向萧樾。
“萧樾,你觉得我们算是友人,知己,挚友吗?”
对于她漫无边际的话头,萧樾向来认真回应:“......我们是相伴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是十几年的挚友。”
自从五岁之后,萧樾每一年的冬日都要孤零零地在庄子里泡药浴,身边只有她。
还好有她。
沈檀姝心里软软的,愧疚方才给他甩脸色。
萧樾性子真是从小好到大,她可能就是古人口中的翩翩君子?
只有和他相处的时候,她从没有受到过封建思想的霸凌。
沈檀姝心里更愧疚了,她要坑人了。
“我的挚友,你可以借我点银子吗?”
萧樾想笑,压着嘴角的弧度问道:“......挚友是用来借银子的?”
沈檀姝眨了眨眼,灵动又俏皮,对萧樾真挚地说:“是用来寻求帮助的。”
萧樾重新给她碗里添了些吃的:“......好吧,挚友愿意帮助你。”
“你要多少?”萧樾拿出荷包,掏钱的动作顿了顿。
他想知道她借银子想要做什么?但刨根问底她可能会气恼?
沈檀姝直勾勾盯着他的荷包。
荷包用银线绣着复杂精致的图案,鼓囊囊的......看着里头有不少钱。
她狮子大开口:“三两银子,我写欠条给你。”
萧樾:“不用欠条。”
三两银子稳当当落在她手里。
沈檀姝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
“萧樾,你真好。”
萧樾还是没刨根问底,怕她气恼着直接走了。
-
不远处,兰嬷嬷在树影之下站着望向水榭,眉头紧拧,神色凝重。
不知过了多久,兰嬷嬷在路上见到郎君身边的小厮。
小厮给她打招呼。
“嬷嬷可安好?”
“郎君找嬷嬷。”
兰嬷嬷敛下神色,低头应了。
萧樾用膳,玉手执著,掀起眼皮扫了一眼。
“嬷嬷快坐。”
“今日,我特意轻嬷嬷过来是有些事问。”
兰嬷嬷不动声色:“郎君尽管问,奴婢定知无不言。”
“嬷嬷不用紧张,我就是好奇,为何阿姝见了你同老鼠见了猫一般?”
萧樾面上带着温润的笑:“嬷嬷可是和她说了些什么?”
兰嬷嬷打量着眼前的人,叹了一口气:“奴婢是同她说了些话。”
“但不过是长辈对小辈的关怀。”
萧樾漫不经心尝了羹汤:“哦?什么话,嬷嬷也同我说说。”
手上的瓷碗被搁到桌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响声。
这是要问到底了?
兰嬷嬷年岁大了,眼光毒辣,又自小照顾着萧樾,对他的性子还算了解。
当下便看出他可能自己都摸不清道不明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