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照和侍卫一同蹲在屋顶上。
以他的三脚猫功夫,自然是学不来一跃而上的轻功。好在侍卫身手好,也能把他提溜上去。
脚踩着瓦片都有点晃荡,褚照无师自通地趴下压低重心,这才扒拉着屋脊稳住,也顾不得这姿势看起来有多鬼祟。
这宅院不小,里头九曲回廊,从他们所在的位置看去,所见的房屋都无人进出。
蹲着无聊,褚照就随口问侍卫:“你叫什么名字?”
平时伺候的宫人倒是都能叫出名字来,侍卫通常守在外面或暗处当值,褚照记得名字的不多。
那侍卫出来就一直沉默寡言,看起来多半不是世家子弟。
此时被天子陡然发问,下颌都紧绷了些,开口声音也很僵硬:“少爷,在下叫小八。”
褚照好奇:“你在家中排行老八?”
侍卫:“……算是。”
褚照立刻不高兴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来的‘算是’?”
他自己没觉察,上朝应付朝中官员久了,他端着说话的语气也有几分像越千仞,不怒自威。
侍卫顿时有些惶恐地低下头,连忙回答:“禀陛下,臣在同期的天枢卫里排第八。”
褚照这才恍然。
随行的有明面上的侍卫亲军,也有暗中的天枢卫。
跟随他微服出巡的,自然都换了变装,平日里日夜不分穿夜行服的天枢卫自然也不例外。
褚照扭头去看这位小八的脸,还琢磨一番:“朕好像见过你,你在昭阳殿当值过?”
小八不敢与天子对视,低着头回答:“是……是的。”
他声音有点发抖,但褚照和人交谈时,见过对他紧张的人太多了,一时间也没在意。
一边闲聊着,他还在张望着看这宅里有无人走动。
如果越千仞在场,必然会发现,其实这侍卫便是那夜当值昭阳殿的。
此时正好被陛下问起,小八战战兢兢,生怕有一点引起陛下生疑。
褚照没有生疑,他注意力都放在这宅子里,倒是疑虑:“这宅院前面似乎都无人迹,大概要过那九曲回廊,看看后院的情况了。”
侍卫低头,一言不发地等褚照发号施令。
暗卫多半都是这样的性子,褚照也不奇怪,直接说:“我们下去,过了回廊看看后面的房间。”
“是。”
自然又是侍卫把他提溜下来,沿着九曲回廊警惕地往后院前去,还真的看到了有这宅中下人的身影。
褚照和小八对视一眼,便一同放轻了脚步跟上。
走过几处房屋,最后竟然发现下人走动的方向,是最偏僻的几间柴房。
更奇怪的是,柴房的门口,竟然还站了一堆家丁在守着。
谁家柴房反而需要家丁看守?
再迟钝的人也能看出其中有问题了。
避免被发现,褚照压低声音,连同手指比划示意:“绕到后面看看。”
侍卫点头应允,注意着那些家丁的监视范围,当即找到了路线靠近过去。
柴房后面有小窗户,褚照踮起脚尖凑上前去看。
大白天里头也杂乱昏暗,他只能听到里头似乎有女子的哭声,霎时心提了起来。
适应了会光线,才看清里头的布局。
看到的场景,瞬间让褚照捏紧了拳头。
只见杂乱的柴房里并排着好些铁笼子,笼子里竟然都关着些面容憔悴的女子,有的已经神色麻木,有的还惶恐地哭泣着。
柴房里哭声此起彼伏,大白天都显得有些凄凉,前门的家丁实在忍不住,凶神恶煞地撞开门大喊:“吵什么吵!把你们带到这里,是要让你们享福的,过几日就送你们走,别嚷嚷了!”
“可恶!”
褚照咬着牙,没忍住低骂了一声。
“什么人?!”
家丁耳聪,立刻拔高声音,门口看守的其他人,也被惊动要围上来。
侍卫下意识地抓住褚照手臂,急促开口:“公子,失礼了。”
他作势要带着褚照上屋顶,赶忙离开。
褚照却一把按住,紧张的氛围下,头脑都清晰许多:“不可。打草惊蛇了,说不定背后的人会立刻转移这些姑娘,我们不能离开,要在这里直接把动静闹大。”
他刚说完话,家丁已经从左右都围上来,警惕地问:“你们是什么人?”
侍卫听了褚照的指令,瞬间明了。
他保持沉默寡言,直接抬腿踢向最近的那个家丁。
家丁们一看,脸色大变,也不质问了,一个个挥着木棒冲了上来。
半柱香的功夫,侍卫已经从柴房后面打到门口,几间柴房的家丁在进行人海战术中获得惨烈的失败,一个个在地上痛得打滚都不行,有的甚至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他甚至还夺了一把木棒,警惕地护着褚照周全,一根汗毛都没被伤到。
褚照:“……”
他都差点忘了,天枢卫是叔父练出来,武力值最拔尖的那批死士。县城里私养的家丁,再凶煞能比得过天枢卫一根手指头吗?
确认所有家丁都已经丧失行动能力,小八问:“公子,接下来怎么办?”
褚照预想中,那是小八和家丁痛打多少个回合,险象环生,吵闹的动静才足以惊扰别人。
现在速战速决,说不定前院歇息的鸟儿都没被惊走呢!
他也有些迟疑,想了想说:“看看能不能把柴房里关的姑娘带走?”
他刚说完,就听到宅院后门传来的骚动声:“今日尔等得好好看守这处院子——什么人闯入!?”
褚照伸长了脖子,正看到清一色的衙役被菱川县的县尉带着走进来。
面对着地上七零八落的家丁们,正正打上照面。
褚照一喜,这些衙役可谓明目张胆,都穿着县衙的差服,这下是真的“人赃俱获”了。
而县尉被后院的变故一惊,一时间还没多想,只踹了一脚倒在地上嗷嗷大叫的家丁,冷声道:“一群废物!都让人闯进来了!”
他又立刻喝令衙役:“把这两人一并抓起来,都关进柴房里!”
县尉只当是家丁一个个徒有其表,连两个人都打不过,却没深入想。
而衙役都是县里养的差人,且各个都有趁手武器,抓两人自然不在话下。
只是这群衙役刚围上来,县尉的身后传来冷冷的声音:“县尉大人,你要抓谁?”
那声音音量不高,却沉稳有力,极具穿透性,语气间带着森冷寒意。
褚照躲在侍卫身后,听着声音,却喜上眉梢地探出头去张望。
他尚未看到来人,已经有更大一批人马从后门涌入,同样穿着正规的差服,把菱川县的衙役围住,整个后院几乎装不下这么多人,挤得密密麻麻。
县尉一惊,正想呵斥,却见进来的人皆穿着郡内府兵的制服,他心头一慌,扭头看去,差点整个人直接跪下。
越千仞一身玄衣,冷着脸直直走上前来。
这几日,凛王殿下的名声可传遍了云泽郡,今日凛王抵达菱川县,可谓无人不晓。
正因如此,县尉才接到县令大人的命令,带一批衙役将这处地方严加看管起来,以免出事。
眼下怎么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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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来什么,还真让凛王找到这来了?!
一时间,关于摄政王如何血洗朝堂的传闻纷纷冒出,县尉慌乱跪下,“王爷!下官都是受娄县令指使,下官只是依令行事!”
越千仞一声嗤笑,“倒是知时务。放心,涉事人员一个也跑不了,杜郡尉,给他记上。”
“是,殿下!”
县尉面无血色,整个人都瘫到在地。
后门传来更为杂乱的脚步声和仓皇的喘息。
云泽郡郡守和菱川县县令,在一群随从的簇拥下仓皇赶到。
两人官帽都歪斜,跑得满头是汗,一见宅院中的肃杀阵仗,更是脸色苍白,魂飞魄散。
褚照终于踮起脚尖从包围的府兵中见到熟悉的身影,当即高举手臂挥舞,语气兴奋:“叔父!”
越千仞越过众人,对上了那双满是笑意的眼眸,见他无碍,才松了口气走上前去。
县尉一愣,才迟钝地想到凛王刚进门时说的话——莫非这两人闯入的毛贼是凛王派来的人?
而郡守和县令一进来,就听到这声称谓。
娄县令本就腿软,全靠随从架着才没瘫倒在地。
郡守倒是老辣,强行站定,却在听到这称呼时,闹钟电光火石般地闪过惊骇的念头——管凛王叫“叔父”的年轻人,除了当今圣上,还有谁?!
怎么连陛下都在他毫无觉察中到云泽郡,难道是与凛王一明一暗,早就盯上他了?!
郡守当机立断,声嘶力竭地开口:“王、王爷!此事下官全不知情!是娄县令欺上瞒下,胆大包天!”
他说着,猛地指向旁边抖如筛糠的下属。
越千仞扭头看向郡守,视线里的冰冷越发明显。
“不知情?段郡守,云泽郡府账目问题,真当本王查不出?菱川县年年以选秀名义掳掠贩卖周围郡县的良家女子,牟取暴利,这些钱都流到何处,本王自会查明!”
他的视线扫了一圈几个发抖的官员,还有那一圈不知所措的衙役,语气森然:“本王奉命巡察,授巡按使之职,有权处置尔等。”
他眼神示意,身旁的郡尉当即喝令:“拿下!彻查此宅!”
府兵一拥而上,将几人同心腹随从尽数拘押,尚有人想求饶,哀嚎声混乱不止。
越千仞却无暇再看一眼,等那些呼唤声都远去,径直走到褚照的面前。
褚照显然兴奋得很,与平日里听朝臣上奏不同,他可是“亲身参与”了,并且也算是有功劳吧!
他当即语气雀跃地说:“叔父什么时候到来的?有看到我和小八如何制服一众家丁吗!”
大概他思维也经常比越千仞一个穿越者还跳跃,越千仞都顿了下,才重复:“小八?”
身旁的侍卫沉默寡言地单膝跪下,“殿下。”
越千仞颔首,收回视线。
只是对上褚照那副期待的模样,他只板着脸,抬手贴上褚照的额头。
他手背微凉,让褚照不由地一僵,呼吸好像都急促了些。
越千仞眉头紧锁,盯着褚照苍白中透出不正常的潮红的脸颊,压着愠怒开口:“中暑了还跑出来,真是胡闹!”
褚照下意识地反驳:“我没——”
他只是兴奋过头,现在活蹦乱跳的,哪来的中暑?
但他猛地反应过来,直接身子一软靠到越千仞的身上,感觉到叔父下意识地伸手搂住自己肩膀。
褚照顺势闭上眼睛,气若游丝地说道:“叔父说得是……朕怎么突然浑身都没劲了……”
越千仞:“……”
可以演得再假一点吗?他不省心的小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