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完毕,云佳玲收拾药箱欲归,陆景皓却抬手制止:“夜已深,姑娘独自回去不安全。若不嫌弃,可在别院歇息一宿。”
云佳玲本欲拒绝,但想到城中关于她的流言蜚语,此时若被人瞧见深夜独行,不知又要生出多少事端,便微微颔首:“那便叨扰大人了。”
侍女引她到一间雅致的客房。屋内陈设简洁却不失品味,青纱帐幔,紫檀家具,案上还摆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和一盏琉璃灯。云佳玲却毫无睡意,今日得知的种种信息在脑海中翻涌,让她心绪难平。
信步走到院中回廊下,月光如水,倾泻在青石板上,恍若铺了一层银霜。竹影摇曳,夜风送来阵阵花香,让这肃杀的别院平添几分柔和。
“姑娘也睡不着?”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云佳玲回头,见陆景皓披着一件墨色外袍站在廊柱旁,面色仍有些苍白,精神却好了许多。月光下的他少了几分白日的凌厉,多了几分文人般的清雅。
“大人伤势未愈,不该吹风。”云佳玲下意识地以医者的口吻说道。
陆景皓唇角微扬:“无妨,陆某还没那么娇弱。”他走到她身边,凭栏望月,“担心容谨?”
云佳玲默然点头。容谨是少数理解并支持她的人,若是因她而受到牵连...
“放心,容谨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人。”陆景皓淡淡道,“他出身医学世家,在朝中也有几分人脉。倒是姑娘,日后有何打算?继续与那些守旧之人抗争?”
云佳玲苦笑:“婉娘别无选择。见死不救,实非医者所为。”
“即便被世人视为异类?即便可能万劫不复?”陆景皓转头看她,目光如炬。
云佳玲迎上他的视线,声音轻柔却坚定:“陆大人可曾见过患者濒死时的眼神?可曾听过他们绝望的哀嚎?若因惧怕非议而袖手旁观,与杀人何异?”
陆景皓眼中闪过震撼,良久方道:“姑娘可知,你这般想法,在这世道有多危险?”
“知道。”云佳玲望向远方,月光在她眼中映出点点星芒,“但人命难道分贵贱?富人的命是命,穷人的命就不是命?男子的命值得救,女子的命就可有可无?”
陆景皓彻底怔住。这些话在他听来,简直是惊世骇俗,却又莫名地有道理。他自幼习武读书,后来入朝为官,见过的奇人异事不少,却从未听过如此...平等的观念。
月光下,云佳玲的侧脸泛着柔和的光泽,眼神却坚定如磐石。陆景皓忽然觉得,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体内蕴含着惊人的力量。
“姑娘的想法...很特别。”他最终如是说。
云佳玲自嘲一笑:“大人也觉得离经叛道?”
“不。”陆景皓摇头,目光深邃,“是超前。超前于这个时代,所以难免孤独。”
这句话直击云佳玲内心最深处。来到这里后,第一次有人真正理解她的处境。她不禁侧目看向身边的男子,忽然觉得他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大人似乎...很能理解婉娘的处境?”她试探着问。
陆景皓轻笑一声,笑意中带着几分苦涩:“陆某自幼体弱,曾被断言活不过弱冠。那些年尝遍百草,访遍名医,却也看尽了世态炎凉。”他目光悠远,仿佛陷入回忆,“后来得遇高人,才侥幸捡回一命。自那以后,便明白了一个道理:世人多愚昧,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云佳玲心中一动:“所以大人才会说...异类未必不好?”
“正是。”陆景皓转头看她,目光灼灼,“非常之人,方能行非常之事。姑娘的医术和理念,或许现在不被理解,但假以时日,必能造福苍生。”
两人沉默良久,只听夜风拂过竹叶的沙沙声。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更衬得夜色宁静。
“关于容太医...”云佳玲忽然开口,“大人可知他具体因何事被召回宫?”
陆景皓神色微凝:“据陆某得到的消息,容谨在调查疫情源头时,发现了一些...不该发现的东西。”
“与太医院有关?”云佳玲追问。
陆景皓颔首:“而且牵扯甚广。具体细节陆某尚在查证,但可以告诉姑娘的是,这场疫情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云佳玲心中一凛,果然如她所料。
“那...与我父亲有关吗?”她低声问,声音微微发颤。
陆景皓沉默片刻,方道:“林院判当年研制的几种药剂配方不翼而飞,其中一种与疫情中出现的毒素极为相似。但陆某相信,令尊是被人陷害的。”
“大人为何如此肯定?”云佳玲抬眼看他,眼中满是希冀。虽然林修远是这具身体的父亲,于她而言几乎是个陌生人,但得知自己可能流着“罪臣”的血脉,还是让她感到不安。
陆景皓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与那日给云佳玲的颇为相似,上面刻着一个“林”字:“这是令尊临终前托人交给陆某师父的信物。他说...若有朝一日遇到他的后人,务必告知真相:他从未害人,那些配方是被盗走的。”
云佳玲接过玉佩,手指轻轻抚过上面的刻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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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百感交集。
“令尊当年之所以被诬陷,是因为他发现了某个大人物的秘密。”陆景皓的声音压得更低,“而这个秘密,与如今的疫情恐怕脱不了干系。”
云佳玲正要再问,忽然远处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陆景皓眼神一凛,瞬间将她拉至身后,动作快得让她猝不及防。
“别出声。”他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几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掠过墙头,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陆景皓的手仍紧紧握着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微微吃痛。
“那些是...”云佳玲轻声问,心跳如鼓。
陆景皓松开手,面色凝重:“看来有人已经注意到陆某与姑娘接触了。”他转身面对她,神色严肃,“姑娘日后务必小心。疫情背后的势力远比想象中强大,他们不会容许任何人破坏他们的计划。”
云佳玲深吸一口气:“既然如此,婉娘更不可能袖手旁观。”
陆景皓眼中闪过赞赏,随即化为担忧:“姑娘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知道。”云佳玲抬头望月,月光洒在她坚定的面庞上,“但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不是吗?”
陆景皓凝视着她,忽然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陆某愿助姑娘一臂之力。”
“为何?”云佳玲不解,“大人为何要帮我?”
陆景皓的目光变得深邃:“因为陆某相信,姑娘就是那个能改变这一切的人。”他轻轻抬手,似要触碰她的脸颊,却在半空中停住,“更因为...陆某与姑娘一样,都不愿向这不公的世道低头。”
四目相对,月光如水,在两人之间流转。这一刻,云佳玲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敲击着寂静的夜。
忽然,一阵夜风吹过,竹影摇曳,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夜凉了,姑娘还是回房休息吧。”陆景皓率先移开目光,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明日陆某会派人送姑娘回府,至于疫情之事,我们从长计议。”
云佳玲颔首,转身离去前忽然停住脚步:“大人。”
“嗯?”
“谢谢。”她轻声道,眼中闪着真诚的光。
陆景皓微微一怔,随即唇角扬起一抹真心的笑意:“不必言谢。毕竟...”他目光深远,“或许有一天,陆某也需要姑娘相助呢。”
云佳玲也笑了:“随时恭候。”
月光下,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消失在回廊尽头。而远处的暗影中,一双眼睛正注视着这一切,悄然隐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