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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色字头上一把刀

作者:一川五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听说明月寨有喜事,寨子二当家的带回来一个白面小生,说是马上成婚,让他成为压寨夫君。


    月明村的村民得知后,还托药仙姑随了份礼。也不是值钱玩意,都是各家种的菜、熏的肉,一份心意沾沾喜气。可如今兵荒马乱的,这些粮食才是最紧俏的,药仙姑最是菩萨心肠,还得一一拒了。


    “真是给我添麻烦。”英华一边抱怨着非春,一边谢着村民。明月寨属她与村民来往最频繁,谁叫她是菩萨心肠的“药仙姑”呢。


    英华带着好意回山,又遇上王五拦路请她再给他家娘子瞧瞧。


    英华想着不过是多几步路的事儿,就随王五走了。


    “仙姑,您瞧瞧腹中胎儿如何?”王家娘子躺在床上面色煞白,抓着英华的手,语气倒显得急促了几分。


    胎儿无碍,产妇身子也无碍,可产妇为何面无血色?


    难道另有隐情?英华反应迟钝,并不是个机敏之人,但如此情形实在叫她心中不安。难不成着王家娘子是被掳来的?又或是被王五苛待却逃不走?


    英华寻了个由头支开王五,低声询问:“你夫君可是苛待于你?”


    王五媳妇儿摇摇头,只用口型做出:


    “快走!”的字样。


    快走?


    看着昏暗的屋子,窗外人影,英华这才迷迷糊糊意识到自己中计了。拉起王家娘子便是要一道逃走。


    她自认是个善良到有些愚蠢的人,可偏偏不愿放下这一身傻气,要走便应该一道走,哪有撇下一个有身子的人自己逃命的?


    “跟我一道走!一道上山!”


    “走?还上山?”王五笑得狰狞,“仙姑这是要走去哪?上那座山?”


    一命换一命。


    拿明月寨的百里英华换回柳清白,这是沈居安的主意,也是沈居安与柳清白的主意。


    “不换!”


    二当家抽出聂青的横刀往桌上一劈,留下一道泾渭分明的刀痕。


    “英华是我们明月寨的人,我自然会救的!至于柳清白,我也不会放。”


    话音刚落,众人哗然,明月寨上的人自然不解,底下皆是窃窃私语的响动。


    不过是那几句“蓝颜祸水”、“色字头上一把刀。”又或是“鬼迷心窍,见色忘义。”


    叶非春背身离去,穿过嘈杂的声音,走得一意孤行。


    “你当你是谁!”聂青冷着脸坐在高处,叫住叶非春,“要是英华掉一根头发,杀了你那小白脸祭奠她的头发!”


    她是明月寨的大当家,她才是那个该拿主意的人。事关明月寨的人,竟然为了一个官府的小白脸而遇险,说到天边去她聂青也不能坐视不理。


    “我会有法子的。”叶非春撂下一句狠话,当是军令状,“三天之内救不出英华,让她掉一根头发,别说那小白脸,我的脑袋你也拿去!”


    “好!就三天!”聂青并没有打算给叶非春更多的时间,即使私交再好面对生死大事必然不会顾念旧情,更何况英华与她们情同姐妹,怎可因为一个外人而受分毫委屈?


    英华在那多一天,就多一份危险,谁知道那些官兵又会做出什么毫无底线的事情?


    “三天里救不回来,你和你的小白脸就殉情吧!”


    “好!我这立下字据,给明月寨每位姐妹传阅一番!”叶非春答应得爽快,几个字洋洋洒洒写得气定神闲像是万千计策了然于心一般。


    海棠小声问她:“你有法子了?”


    “……没有。”她暂且还没法子救英华,但她无论如何不可能再放了柳清白离开。


    对于柳清白而言囚笼不过是从柳家北院换到明月寨。


    非春轻抚着柳清白的头发,眼前的人静悄悄已经睡着。消瘦又苍白一如初见,她轻吻着他的唇角。


    一汪清泉化在心头,过往恩怨已如清风消散。良久后,非春脑海中只留下一团消散不去的偏执:


    “我会把你永远留在我身边的。”


    她在柳清白耳鬓厮磨。


    “我早说了,留着我对你没好处。”


    黑暗中,熟睡的人并没有睡着。柳清白闭着眼,贪婪地享受着非春偏执的爱,他曾经有多渴望,如今就有多清醒。


    他像是吞服了一剂慢性毒药,撕扯着他的灵魂。


    “放我回去吧。”柳清白坐起身摸了摸非春的耳垂,那一对已经泛黄的珍珠耳坠在月色的浸润下泛着莹润地光泽,在他心里忽明忽暗地摇曳着。


    他不想与非春为敌,他种种如此行径不过是为了见她一面,仅此而已。


    所求不该贪多,见了一面就会想要拥抱,想要亲吻,想要一生一世。可偏偏,如今局面哪来什么一生一世?


    他是官,而非春是匪。他们已然站在对立面,他多留一天,对非春并无益处。


    叶非春也不再是过去的玉兰,她自认为她已经强大到独当一面,只留下一句:“你安心,我们明儿就拜堂成亲,再也不分开。”便拂袖离去。


    随着房门合上,屋子里又陷入柳清白最为熟悉的黑暗。


    黑暗中,他餍足地笑了。忽然间心里闪过一丝同归于尽的念头,若是明月寨就此付之一炬,他又是否算得上蓝颜祸水?又是否能证明他在非春心里的份量?又是否能抵过他这五年来的孤苦无依?


    种种过往从眼前闪过,昏暗之中泪水顺着眼角浸湿被角。他看着手腕伤疤,握着掌心的钥匙,又清醒几分。


    按原计划也本该如此,如此玉石俱焚。


    柳清白从来都觉得自己爱得无私,可如今看来不过也是红尘世俗中的人。他又不是柳三遁入空门,守着一只鹿打算了此残生,也不是她姐青灯古佛养着仇人的孩子,甘之如饴。


    他是个俗人,可他不舍非春再痛一次。明月寨若真没了,怕是她一辈子都过不去的心结,魂牵梦萦之中忘不掉的地方。


    既然都是过不去哽在喉头,迈不过去的坎,不如让他成为非春心口抹不去的朱砂痣、白月光。既然都是终其一生都无法忘怀的人与地方,不如是他与北院。


    他摸索着手里那把生了锈的钥匙,抬头望着月色,回忆着曾经月色下的吻。


    “我答应你了。”他将钥匙揣进怀里。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贺兰烛早已蠢蠢欲动,他安宁的五年,不想被柳清白就这样草率地打破。


    两人一拍即合成了同盟。


    “你可有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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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青冷脸问道。


    她抱着一丝期待,期待叶非春另有谋划,而非见色忘义。


    英华只是个医女,柔弱不能自理,没有别的专长。让她救死扶伤不在话下,让她以一敌百,逃出险境那是绝不可能。晚一天就是晚一天的危险,她不敢冒险。


    “没有。”非春低头。


    “那就把你那个小白脸交回去!”


    “不交。难道交了就能放过我们么?只会得寸进尺觉得我们好欺负。”非春啐了一口,咬牙骂道,“聂青,我们是明月寨不是明月村,我们不是老实巴交的村民,我们是在通缉令上的土匪!土匪你明白么?”


    “可……英华……如何是好!硬碰硬么!要是他们对她做什么呢?”聂青红着眼眶,厉声骂道。


    那样子与阴曹地府里爬出来的厉鬼无异。聂青总是看起来刚硬实则最是心软。她怨恨自己乱出主意,招来了不该招来的人。明月寨是她的心血也是精心筹划为殷紫烟铺的后路。


    英华得活着,明月寨也必须在。


    殷紫烟那个傻子,一个弱女子在北方苦苦支撑,若是撑不下去了,她还能给紫烟撑起一个像家的地方。


    她没什么崇高的理想,没有劫富济贫的侠义。种种一切不过都是为了紫烟。


    只是,算来算去,紫烟的信已有一年半未曾收到了。想来是世道乱,车马慢,以前也有过,隔了半年多才收到信。


    只要天仙阁的牌子不倒,她便始终坚信,紫烟还活着,只是前路艰难,想必走得并不舒坦。


    聂青抹了抹眼泪,黑着脸,低声擦拭着横刀:“非春,五年前你带着玉佩来寻我。我是因那紫烟的玉佩才收留奄奄一息的你,若你为了那个小白脸将寨子毁了,我也会杀了你。这世道杀个人并不难,也别把我当傻子。”


    正说着话,海棠闯了进来。她莽撞惯了,也看不懂眼色和气氛,开口便是直愣愣说道:


    “官兵送来一个银镯子,英华的。”


    众人呼吸一滞,屋子里气氛凝固。


    “来人!”聂青忍无可忍,大声呵道,霎时间,明月寨的姐妹纷纷簇拥而至,“来人!把那个小白脸的手指都砍了给我送下去!”


    “谁敢!”非春夺过横刀架在聂青脖子上,刀未出鞘,只是杀意逼人,“我看谁敢动!”


    聂青冷笑几声,垂眸看着刀鞘只觉得如同整个人跌入冰窖,“我终究是看错人了,紫烟也看错人了。”


    “你们不许动柳清白。我现在就把英华带回来。”


    “不用去砍了。”贺兰烛恰逢此时推门而入,“柳清白已经跑了。”


    “跑了?”非春难以置信,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跑了?


    “跑了。我放的。”贺兰烛将锁扔在桌上。


    铁链在桌上砸出声响,震耳欲聋。震得非春嗡嗡作响,一个趔趄横刀连带着刀鞘一道落在地上。


    聂青趁此机会将她摁住,只是感觉非春已没了力气。


    “你知道的,我会开锁。”贺兰烛说得理所当然。


    “为什么?”


    “他想走。”


    叶非春一时间没了力气,瘫软在地上,几个明月寨的姐妹将她架着带走,关了禁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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