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这一刻被拉得很长。
来往的单车匆匆,只有他们定格在原地。
杨雪霏听着人们高歌的“那些日子不再有”,差点就神差鬼使地说了什么。
但也只是差点。
好半晌,她才瞪圆了眼睛,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想得美!”
驰朝扯了扯唇,故作轻松地说:“怎么?不是你说的喜欢185八块腹肌,跟我在一块,还委屈你了?”
杨雪霏悄悄松了口气。
“这能一样吗!”她拔高了音量,“咱俩在一块,跟乱/伦有什么区别!”
骑车经过的游客,好奇地打量他们。
杨雪霏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降低了音量,郑重其事道:“总之,就是不可能。”
她夸张地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你能不能不要,忽然说这种没谱的话呀,我本来正伤感着呢,给你吓死了。”
背景音又循环至高潮,人们高歌着“那些日子不再有”,很难不让人动容。
杨雪霏见驰朝有些落寞的样子,安慰他说:“我知道你也是舍不得我,才那么说的,真的没有必要。”
她期待地看着他的反应。
都这样了,驰朝还能说什么呢。
说不是凑合,说不是因为舍不得,又然后呢。
驰朝尽量笑得不那么牵强,像是放弃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不以为意地“嗯”了声,好不叫她失望。
杨雪霏长长地舒了口气。
心里怪自己这破嘴,没事扯什么有的没的,扯什么十年后,本来是想聊点哲学的,结果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们继续前行。
到了东郊海湾。
因为不是旅游博主预测的蓝眼泪爆发区,所以游客寥寥无几。
杨雪霏爬上礁石,见驰朝还站在下边,拍拍身边的位置,挥手喊他。
他们并排坐着,迎风望海。
夜里看海,和白日看海,完全天差地别,是只有海浪拍打的静谧,和碧海蓝天的喧嚣的区别。
杨雪霏笑着说:“坐在这里其实也蛮惬意的,不然我们今晚就不要到处跑了,就在这里等开奖吧?”
驰朝看她不像是在开玩笑,佯装不经意地问:“你的群群呢?还没来?”
她朝他一笑,长发被海风吹得飞扬,有种不同寻常的温柔,“我没和他约。”
驰朝没让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他尽量平静地挑眉。
“哦?我还以为你约好了。”
杨雪霏看他这样子就想笑。
她没忍住上手,提了提他的唇角,“好啦,知道你喜欢二人世界,就没约他们。”
驰朝傻傻地看她,“真的?”
杨雪霏笑他,“幼稚鬼。”
是幼稚鬼,也是醋精。
她只听说爱情容不下第三者的,可对驰朝来说,友情也是如此,他谁的醋都吃。
也是没谁了。
她不禁想,就驰朝这小心眼,要是谈了恋爱,不得天天暴走,肯定还要管东管西,这个不准,那个不让。
只要这么一想,杨雪霏就有点同情她了。
驰朝大大方方地承认,“嗯,我幼稚。所以你多让着我点。”
他也不记得,他们多久没有这样安宁的时刻了,她的世界只有他的时刻。
如果让杨雪霏知道他的内心活动,一定十分无语。
明明也没有多久嘛,实在要说的话,今天他们也独处了一天了。
可驰朝要的不仅如此。
他太贪心了,不满足于只是朋友的关系。
不想听她刚亲昵地叫完驰朝朝,就提什么群群、思思。
这会让他觉得,在她心里,他们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最好的朋友,听着也就比“要好的朋友”,重要那么一点。
杨雪霏和驰朝漫无目的地聊着天,想到哪句说哪句。
她和驰朝在一起,不需要回避任何话题,他们知而不言,毫无保留。哪怕是父母吵架,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他们是天然的同盟,从出生起,命运就紧紧地缠绕在一起。
杨雪霏突然很好奇,“喂,驰朝朝,你有没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驰朝一开始没承认,“没有。”
杨雪霏注意到了他的迟疑,穷追不舍。
“不可能!你刚才犹豫了。你快说呀,到底是什么秘密?”
她旺盛的好奇心,注定她不会善罢甘休。
杨雪霏就这样用她亮晶晶的双眼,天真无邪地看他。
驰朝回避了她的视线。
“没什么。”
“你说嘛,驰朝朝,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真没什么。”
他不无心酸地想,你当然不会告诉别人,你会巴不得全世界没有人知道,好继续维持风平浪静的表象。
杨雪霏才不信,软磨硬泡,软硬兼施。
驰朝实在没了办法,“你真的想知道?”
杨雪霏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些她读不懂的情绪,直觉告诉她,最好到此为止。
她没犹豫太久,“你说吧。”
驰朝几度启唇,在她期待的目光下,终于下定了决心。
“其实我……”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兴奋的叫声。
杨雪霏赶紧起身,望向海面。
只见海平线的浪花裹挟着无数的蓝色荧光,由远及近,汹涌而来。一下点亮了漆黑的夜,也点燃了静谧的夜。
一时间,萤火蓝与海浪白铺天盖地,拍浪声与尖叫声不绝于耳。
驰朝跟着站起来,杨雪霏兴奋得跳进驰朝怀里,很用力。
驰朝担心她掉下去,把她托得很紧。
她的双手越过他的头顶,高高举起,小腿一摇一摇的,跟着别人啊啊呜呜地怪叫,可爱得要命。
驰朝能感受到她胸膛的震动,心脏与此同时地共振。
杨雪霏很快想起他们还在礁石上,又挣扎着从他身上跳下去,一气呵成地打开包,戴上贝壳项链,往下爬。
驰朝这才收回空落落的掌心。
“哇,我们运气真好呀。”她感叹。
“是啊,运气真好。”没让他的冲动出口,他也感慨。
杨雪霏美美出了片。
分别发给了一众好友,于思思回得最快——
【!!】
【你脖子上那一串贝壳哪里捡的!我今天在浪浪湾找了大半天,一颗都没看到。】
杨雪霏:【咦,我还以为每个海滩都有呢,原来和蓝眼泪一样,可遇不可求呀。】
于思思了然:【得,不是你捡的啊,我就说你哪有那耐心。难怪我捡不到,原来早就被驰朝洗劫一空了。】
杨雪霏回了个得意的表情。
于思思恳求:【我也好想要,送我两颗嘛,我拿去做挂坠。】
杨雪霏没犹豫:【不行诶。】
于思思很执着:【一颗也行呀,别逼我求你。】
杨雪霏偷偷看驰朝,被驰朝当场发现,“怎么了?”
她如实说:“思思想要一颗贝壳,在求我呢。”
驰朝难得见她这么乖巧的神情,没忍住揉了揉她的发顶。
“一颗贝壳而已,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我再去给你捡。”
杨雪霏点头。
低头却回道:【真的不行啦,不是我不想给你,你也知道驰朝很小气的。】
于思思想想也是,这才作罢。
回到酒店,已经凌晨两点半了。
杨雪霏躺在床上,握紧手中的项链,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失神的样子。
第二天,杨雪霏起床,果然看到门把手上又多了一串贝壳。
不只是心形的。
各种奇形怪状、五花八门的,是一堆杨雪霏叫不出的学名,唯一相同的是,都很漂亮、罕见,且符合杨雪霏的审美。
她静静悄悄地进了驰朝的房间,饶是小心翼翼,还是惊醒了他。
驰朝连眼皮也没掀,就知道是她,“几点了?”
“早着呢,你再睡会儿。”
驰朝补觉的时间里,她一直趴在沙发上玩手机,于思思发来了一个斗地主链接,说三缺一,很急。
杨雪霏点进去,里面已经有两名玩家了,一个于思思,一个张不凡。
杨雪霏:【……】
杨雪霏:【合着你们缺的是我这个地主,不带这样欺负单身狗的。】
于思思大言不惭:【你说这话也不心虚,你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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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驰朝之前,都是怎么虐我的,我这还是跟你学的。】
杨雪霏:【快开。】
风水轮流转,杨雪霏很快输光了和驰朝一起积累的巨额财富。
杨雪霏:【不玩了,欢乐豆都输光了,倾家荡产了。】
杨雪霏:【挥手。】
于思思:【别啊,你的输光了,不是还有驰朝的吗,再玩会儿呗。】
杨雪霏醍醐灌顶,对哦,她的输完了,还有驰朝的。
反正驰朝也不会在乎这么点欢乐豆。
杨雪霏拿过驰朝在桌边充电的手机,斗志昂扬,誓要一举夺回失去的尊严和财富。
不知驰朝的手机有什么魔力,杨雪霏上了号就跟开了挂一样,时来运转,一路乱杀。
玩了不到一个小时,于思思就喊着不玩了。
杨雪霏意犹未尽:【别啊,我还没过瘾呢。】
于思思不敢置信:【假的吧。】
于思思:【你自己玩的???】
于思思:【其实是驰朝本人玩的吧,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有这个实力。】
杨雪霏:【?】
士可杀不可辱,杨雪霏二话不说,就要开视频,用驰朝手机跟于思思单挑。
于思思下线了,一去不复返,只留下对这种类似出老千行为的谴责。
就在这时,驰朝的手机弹出新消息提醒。
临近志愿填报,杨雪霏担心他错过什么重要的事,于是点了进去,消息是蒋宇发来的。
之后。
他们又在南壁岛玩了两天。
杨雪霏和驰朝说:“我想我妈了,想早点回家了。”
驰朝奇怪道:“昨天不是还说,想去学冲浪吗?”
杨雪霏看了他一会儿,摇摇头。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突然又没兴趣了。现在蓝眼泪也看了,潜水也玩了,感觉也没什么好玩的了。”
她叹口气道:“而且群群他们今天也要回去了。”
也是在这时。
驰朝才知道,前两天杨雪霏白日让他作陪,拍照拎包,摇扇送水。
而到了夜里,自称要玩会儿手机,而后睡觉,实际上是偷偷和陈群出去,看星星看月亮了。
他气得够呛,“怎么着,他就能花好月圆、风花雪月,我就只配晴天暴晒、拍照打卡?”
杨雪霏支支吾吾地狡辩,“不是这样的。”
敷衍得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驰朝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合理的解释,简直想痛批杨雪霏渣,但完全没有合适的身份。
所以,还能怎么办呢。
他告诉自己,杨雪霏只是贪玩了些,认识新朋友有些新鲜感很正常。
等回了海晏,杨雪霏自然就把陈群抛之脑后了。
而只有他,仍在她的身边。
他们走得仓促,当天便回了海晏。
杨雪霏的大包小包很多,除了去时的裙裙裤裤、瓶瓶罐罐,还多了几袋南壁岛的晒干海特产。
当然了,只要有驰朝在,就没有杨雪霏拎包的机会。
驰朝送杨雪霏回家,她一进门就喊“妈”,没人回应,家里空落落的,她有些失落。
驰朝若有所思,“好久没看到你爸了。”
杨雪霏倒到沙发上,疲倦地闭上眼。
“我爸都不知道多久没见人影了,我妈最近也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搞不懂他们。”
驰朝没急着走。
帮她把脏衣服丢进洗衣机,瓶瓶罐罐摆回梳妆台,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原封不动地摆回原位,忙前忙后了许久。
等到洗衣机发出“滴”的声音,他晾完衣服,离开之前,走到沙发旁边看她。
她侧着睡着了,呼吸很匀称,怀里抱了个小熊枕头,双腿屈着,看起来别提多乖巧了。
乌黑的头发全无点缀,清秀的小脸素面朝天,凌乱的发丝挡住了小半张脸。
驰朝俯下身,轻轻抬手,手指缠住她的发丝,别至耳后。
他静静地看了她很久。
直到手机传来震动提醒,他才忽然清醒似的,起身离开。
大门被小心地关上,仍是不可避免地发出了“吱呀”的响声。
沙发上的女孩轻轻颤了颤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