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子逸有些吃惊,不知他何时站在这里的,还是朝他拱了拱手,“请说。”
宋临站直了身子,正色道,“袁公子坚持来相府等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他的用心,旁人还看不到吗?
袁子逸苦笑了两声,“我能为什么?我不过是怕她做傻事,怕她受委屈,我本意并不想与她分开。”
宋临冷笑,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袁公子,你需要明白一点,不想与我们相府议亲的是你们袁家人,拿话点我们的是你家人,背信弃义的,也是你们国公府,你在这里等她,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是想把这些罪名都安在她身上,安在相府头上?”
袁子逸从来没见过宋临一次性讲这么多话,关键是这些话,字字句句直戳他的内心,他自己也不敢细想,更不敢承认,只能继续辩解,“我想你误会了,是我对不起她。我没有怪她,我只是想要挽回她。”
挽回她,那这话听着就更可笑了。既然他不愿承认,宋临也只能拆穿他的伪装,“袁公子,我想你搞错重点了。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国公爷不会让她进门。就算她答应你了,就算她不顾一切要跟你在一起,你父母那一关,你们也过不了,难不成要她无名无分跟着你?”
第一次有人直白摊开他不敢面对的事,破开他的心,将他心底里最隐秘的、最懦弱的地方无情地撕开,暴露在日光底下,让他的自尊与尊严无所遁形,无路可逃。
他内心想要逼沈若辞去坚持她们的婚事,去反抗他的父母,这些都是他不敢做但又不愿意承认的,所以需要有一个人去替他做这些事,这个人只能是沈若辞!
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沈若辞并没有如他所愿,为爱冲破一切,反而是直接放弃了选择他。
他从没有想过会有今天这个结果,从未!
**
元栩接到沈若辞在闹市上出事的消息已是黄昏。
皇帝从议政殿出来,岳常安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已经在外边来来回回在走了不下百次。等参与议政的官员走远了,他才赶紧上前禀道,“皇上,宫外的暗卫传消息回来,沈姑娘今早在闹市上晕倒了。”
岳常安心中很是忐忑,果然话刚说完,皇帝俊朗的面容瞬间沉了下来,“为何现在才来禀告,人怎么样了?”
“皇上放心,人已经没事了。沈姑娘吉人自有天相,据说晕倒的差点碰到了油锅,幸好连将军恰巧经过,救下了沈姑娘……”
竟是舅舅救了人。
元栩眉头蹙成一团,他最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虽然人没有大碍,但到底不能再存侥幸。
“常安,准备晚膳,接成先生入宫用膳。”
“……是。”岳常安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前些日子看皇帝对沈府的千金很是用心,怎么这次听说人晕倒了,竟是无动于衷地要请人吃饭,这行径让人摸不着头脑,他半信半疑地应了下来。
心里想的却是,难道真不管沈姑娘了?
话虽如此,他还是照皇帝的吩咐速速地张罗晚膳。
成先生准时在宫中用上了晚膳,在岳常安百思不得其解,想要从二人的对话听出点什么有用的信息的时候,皇帝竟说不用他伺候,将人赶出了出去,只留下成先生一同用膳。
所以他二人究竟说了何事,岳常安一无所知。更气人的是,他原本想找严从晖探探口风,这人却像被针缝了嘴巴,半个字都不肯透漏。
所幸没多久,皇帝就从屋里出来,岳常安迎了上去。
“常安,送一下成先生。”
岳常安听命去送成先生。
元栩又看向严从晖,“拿上成先生的药,朕今晚要去一趟相府。”
严从晖一动不动,面上有迟疑之色。
“要朕再说一遍?”皇帝声音明显冷了下来。
严从晖试图劝下元栩,“皇上,沈姑娘这病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不妨再等等,过了这阵子……”
“不必等了,朕现在就要去沈府。”他长腿迈开,气势汹汹,已然是下了非去不可的决心。
严从晖犹豫了一瞬,还是坚持上前阻拦。
他看不得皇帝一错再错,几个箭步上前,整个人挡在皇帝面前,“皇上请留步,容臣再说一句,您此番贸然前去,怕是之前所有的努力都要付诸东流。”
元栩手上的拳头握紧又松开,严从晖说的他都知道,他都明白。但这次她没有出事,难不成回回都能有这般好运?
他赌不起。
这回他的声音凌厉起来,“不必再说了,带上连嬷嬷和锦云,切勿声张。”
严从晖仍不肯放弃,跟在他身后,提醒道,“皇上有没有想过,沈相若是知道了,怕是要……”
要死人的,他没敢说出口来。
元栩面色一沉,“朕是皇帝,还能怕了他不成?”
严从晖见他如此决绝,想必是对沈相没有了忌惮,心里正要高兴,就见皇帝忽地停住了脚步,转过头来吩咐道,“派人去牢里,把沈相的牢房重新布置一下,再添置些物品。”
严从晖一愣,像是没听懂他的话,半天才反应过来。
就这?
半个时辰后,严从晖带着几个下属,大包小包地出现在沈墨牢房门口。他正迟疑着该如何开口时,里头沈墨已经闻声望了出来,鹰隼般的眼神在几个人中逡巡了一遍之后,冷冷地回过头去。
见对方丝毫没有给自己面子,严从晖纠结了一阵子后,最终硬着头皮开口,“还不赶紧开门,皇上体恤沈相,特派本将前来送物资。”
牢头手脚利索地将牢门打开,严从晖一伙人进入牢房中放东西,细心地将原先的被子换成新的,铺得整整齐齐,又将牢房打扫了一番才离开。
等其他人退下后,严从晖已将食盒中的饭菜一一摆出,恭恭敬敬地向沈墨递出筷子,“沈相请慢用。”
沈墨看了一眼,却不伸手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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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事献殷勤,无非是断头饭吧!你去,去把那狼崽子叫过来,当面跟本相说清楚!”
严从晖立马陪笑道,“哪里的话!沈相误会了,皇上是体恤您在狱中条件艰辛,才派我来送东西,这是……在关心您来着。”
沈墨“哼”了一声从他手中接过筷子,嘲讽道,“不是断头饭,还能是喜事不成?”他自顾自地夹菜吃了起来,半晌之后,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忽地停下筷子,抬起头问道,“莫非今日是那狼崽子大婚的日子?”
严从晖怔愣了一瞬,目瞪口呆地望着沈墨,半天才回过神来,答道,“还……不是。”可能觉得心虚,他又低声补充道,“也快了。”
沈墨心里清楚,皇帝到了这年岁,再不立后,也说不过去,看来如今是有人选了,他漫不经心地打听,“是哪家的姑娘?”问完便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见他放下杯子,严从晖立马讨好地帮他斟满酒水,就听他接着方才的话继续说道,“这么倒霉。”
酒瓶子还在严从晖手里,他握紧了瓶身,艰地咽了一口唾沫,深深地把“没准是你家”几个字咽进肚子里去。
他尬笑了两声,“沈相说笑了,能坐上后位,家族自然是无上荣耀。只是到如今皇上还没公布皇后人选,我也不敢妄议。”
他放下酒瓶子,试图为皇帝挽尊,“皇上近日来力排众议,殚精竭虑替您洗脱罪名,就为了您能早日出狱。”
话听起来干巴巴的,沈墨闻言也只是冷笑了一声,并没有接话。
严从晖如坐针毡,干坐了一会儿,马上决定离开,于是向沈墨告别,“沈相慢用,我还有事要忙,就不打扰了。”
说完就快步走出牢房,出了这里,悬着的心才算能安心落地。
严从晖是武将,向来承认自己脑子不好使,特别是在他们这些文官面前,说起来话来连嘴皮子都不利索了。这些文官嘴,有时候比他手中的刀还要可怕,杀人都不见血。况且他眼前的人,更是强中之强。老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还是赶紧走的好,免得走晚了说错话引火烧身。
*
夜色降临,各家各户已开始掌灯。
一辆普通的马车停在聚客楼大门前,车上下来的两位女子皆蒙着面纱,匆匆上了楼上雅间。
片刻之后,房门紧闭,门口守着下人。
屋中女子摘下面纱,正是国公府的袁妙莹。
这些日子袁妙莹可是费了大力气,她主动放下身段跟架子向沈若嫣那个蠢货示好,又苦心积虑、循循善诱,一步一步地引她入套,最后筹划了一出里应外合的“好戏”。
袁妙莹心里嫌恶马瑜春,说起来自然也毫不客气,“马瑜春,事情给你安排好了,今晚人就是你的了,千万别搞砸了。”
马瑜春一想到美人即将入腹,也顾不得袁妙莹口气不好,腆着脸奉承道,“袁大小姐不仅貌美如花,办事的手段也是数一数二,日后这皇后之位肯定非你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