皂纱下是男人拒绝的声音,“不行。”
薛元柔歪着头,“那是为什么?”
元栩的视线停留在沈若辞身上,“因为只有她能看。”
沈若辞觉得好笑。
看他?
她一点儿也不稀罕。
既然对方拒绝了,薛元柔也不自讨没趣,又自顾自地说起来意,“沈姐姐,我来同妙莹贺喜,这回国公府又得了这么多赏赐,看来皇上真的是相中了妙莹,后位肯定非她莫属了。”
听到薛元柔提及到皇帝,沈若辞下意识歪头去看元栩,皂纱下清冷的面容若隐若现,看不清神色,她又将目光收回。
沈若辞没有搭话,一来她对谁做皇后并没有什么兴趣,二来正主就在身旁,她哪里敢妄加评论,不如选择沉默。
薛元柔见她答不上来,不由得心中一喜,“莫非子逸哥哥没有将此事告诉沈姐姐?”
这回轮到元栩侧头看过来了,他知道袁子逸是沈若辞的心上人,此时在别的女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怕是心里要不痛快。
听到这里,沈若辞也算是明白薛元柔的来意,原是赶着来试探她的。
虽说她与袁子逸真的是断了联系,但是这种被人怀疑的感觉还是让她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这一下落在元栩眼里,又多了点别的意味。
“元柔,你在那里跟谁说话呢?”
沈若辞没有抬头,听声音就知道是袁妙莹,此时她正一脸得意,故作惊讶地走到沈若辞跟前,“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
见沈若辞没有反应,她心里就来气,“我哥已经不要你了,何必痴心妄想,舔着脸往上凑呢!”
沈若辞淡淡地回道,“袁妙莹,你怕是脑子有问题吧,不想跟你家结亲的人是我,劝你哥分开的也是我,这才几天,你就忘记了吗?就你这记性,还想当皇后,做梦吧!”
自上回七夕宴上她一舞动君心后,见到每一个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奉承她的,哪里听到这么直白恶毒诅咒她当不了皇后的,袁妙莹当即气得满脸通红,要不是周围有人看着,她当场就想扑上去抓烂沈若辞的脸。
而沈若辞噼里啪啦一顿输出后,见袁妙莹大怒,目的就达到了,她转身就拉起元栩的手,“我们走!”说完也不回地离开人群。
元栩刚被拉住手的时候,迟疑了一瞬,但紧接着就回握住沈若辞的手,紧紧地攥着她的手,等到沈若辞冷静下来,想要抽回手的时候,已经没有办法了。
二人就像是寻常恋人一般,手牵手一起散步。沈若辞烦透了袁家的事,始终绷着脸没有说话。走到一处无人的地方,元栩忽然停下步子,面对着她掀开脸上的皂纱,“方才朕弹沿沿脑门下手重了,现在自罚一次。”
沈若辞抬头看了一眼,见他拉开皂纱后饱满的额头上红了一块,与他俊美的脸庞极其不搭,眼神里隐隐有讨好的意思。
沈若辞怀疑自己眼花了,拼命地眨了眨眼。
“让你弹回来。”他突然将脑袋凑过来,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就在眼前,离她近在咫尺,连带呼吸都清浅地喷洒在她脸上。
“不用了……”沈若辞不习惯他突然的亲近,身子无意识地向后撤去。
虽然手上有点痒,被欺负了很想讨回来,但是皇帝要是给她安个伤害龙体的罪名,那可就不得了了。
沈若辞忍下了蠢蠢欲动的念头,心中默念着不要,不行,不可以……
元栩见她攥着小拳头,拼命忍下的模样,得意一笑,“原来沿沿心疼朕。”
沈若辞瞪大了眼睛,皇帝好生不要脸,这哪里能看出她心疼了?
她才不心疼呢,她恨不得在他脑门弹上十次八次,好让他头脑清醒一点,别再是非不分!
*
盛京富庶繁华,每年七月底八月初,已开始有了中秋节的气氛。
江岸两边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游人画舫一夜之间如雨后初笋般涌现。
皇帝起了游江的兴致,岳常安怕手下办事不力,亲自前去租画舫。
皇帝在江边的花树下稍作休息。
沈若辞忽然瞧见街边小摊上卖的莲花灯,眼珠子一转,向元栩打了声招呼,就朝着那摊位走过去。
花树下只留下元栩一人。
起风了,花瓣纷纷扬扬,隔着落花,少女的身影不甚清晰,若隐若现。
元栩捏下一片淡粉,揉在指尖,缓缓地收回视线,平静地问道,“何事?”
严从晖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大包裹,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上前回道,“皇上,成先生已将药备齐,派人送了过来。”
元栩凝了凝那包裹,没有接话,目光一时之间深沉了几分。
昨天夜里,他又梦魇了。
梦里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鲜红,惨淡的红。
他陷入回忆的梦里。
初秋的江边,晚风竟透着微微刺骨的寒。他举起手中的酒瓶一饮而尽。
一旁与他并肩而坐,缓缓叹气的人竟是向来与他不对付的沈相。
此时二人皆有不顺心的事。
沈相就着秋风喝了一口酒,此时已喝得微醺,仍不忘挖苦他,“臣是因为女儿出嫁,心中不舍才来喝闷酒的。皇上放着宫里舒适的环境不过,跑出宫来吹夜风,难不成您也有女儿,也要出嫁?”
元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朕是来陪孤寡老人的。”
沈相笑出声来,良久才回应道,“是啊,臣以后就是孤身一人了,再也……”他突然不笑了,扶着头沉默不语。
二人像事先约好一样默契,谁也不说话,就只是喝酒。
酒过三巡,沈墨靠着树干,已然睡了过去。元栩却是清醒的,他也想这样醉死过去,就不用去想那些烦心事情了,可江风似乎要与他作对,一点一点地吹散他的酒气,他仍保持着该死的清醒。
不远处有人提着灯笼,一路小跑着过来,“沈相、沈相……”
元栩听着吵,不做理会,继续喝他的酒。哪知那人更加不识趣了,提着灯笼上来就直接照他的脸,元栩刚想动怒,那人腾的一下跪了下去,跪在沈墨脚下,“老爷快醒醒,我们家小姐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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栩大惊,从梦中惊醒,起来后才发现自己一头冷汗。
“皇上!”少女娇俏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沈若辞回来的时候,一路小跑过来,她身姿轻盈,跑起来生动活泼,手里多出两盏莲花灯,微笑着递出一盏给元栩,剩下一盏捧在怀里。
元栩垂下眼帘,花灯小巧玲珑,状似莲花,花瓣重重叠叠,一片挨着一片,一层叠着一层。
皇帝只看了一眼,抬眸去问沈若辞,“沿沿可知道这莲花灯有多少片花瓣?”
这问题把她问住了,若不是意有所图,她根本不会去买这盏莲花灯。
“三十六片花瓣。”
沈若辞一时怔愣,皇帝看起来不像随口胡诌的样子,更不像会去研究这种小玩意的人,莫非这其中有什么她不知道寓意?
定是如此,她好奇地问道,“皇上怎么知道,可是这三十六片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皇帝一身青衣如水,俊颜如玉,长腿迈开,沈若辞已看不见清他的神色,就听他淡淡回道,“朕曾经等一个人,久等不到,便开始数花瓣。”
一遍一遍,来来回回,数了一次又一次,所以他记得很清楚。
沈若辞不解,但感觉不是令人开心的事情,就没有继续询问下去。
岳常安办事向来稳妥,不出一刻钟就将画舫安排妥当。
沈若辞跟皇帝一起在船上用了晚饭,静静地等待着天色暗沉下来。
夜幕降临,江上船只来往,灯光柔和,将江水染成淡淡的橘色。
沈若辞点亮一盏莲花灯,侧身蹲在船舷上,她将一侧的衣袖挽起,捧起船板上的莲花灯。
元栩目光落在那截莹白如玉的手腕上,凝了一会,就见那女子回过头来,举着手中的灯朝他笑了笑,眼中映着柔光,“皇上,臣女可以许愿吗?”
江风微凉,元栩呼吸一窒,她的眼睛亮莹莹的,美极了。他无意识地“嗯”了一声,弯弯的笑眸从眼前一闪而过。
“希望大魏国泰民安,年年风调雨顺。”
她停顿了一下,“希望爹爹否极泰来,早日与沿沿团聚。”
她缓缓地将手中的莲花灯放入水中,轻轻一推便顺着水流飘飘荡荡。
沈若辞心中有些忐忑。她放下衣袖,乖巧地回过头去,问道,“皇上说沿沿的愿望能不能实现?”
元栩收回视线,淡淡地看了一眼表情雀跃的沈若辞,声音稍显冷淡,“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沈若辞“……”
够狠,灵不灵还不是他做皇帝的说了算!
一阵气闷拂上心头,沈若辞暗暗地抿了抿唇,心道果然,她爹说得没错,这皇帝就是狼崽子,冷心冷血冷肺!
她望着皇帝清冷的脸庞,明明好看得紧,为何不好好做个人?
晚风阵阵,船檐下的灯笼被吹得咣当作响,灯影摇曳。
元栩俊颜无波,几步走到船舷,拉过沈若辞的手,“沿沿有未完的心愿,不妨直接跟朕说,比对着花灯许愿管用。”
沈若辞被皇帝拉进了船舱,她说过了呀,可是不管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