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常安连声应下,走到沈若辞跟前准备带她去休息的竹室,这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他也一把年纪,早就在宫里见惯了大风大浪,如何能想到刚刚一时大意,竟然还失了手,犯了蠢。
不过这事说回来,也不能全怪他。小皇帝是他看着长大的,向来不喜欢女子,特别是达官贵人家的千金小姐,娇滴滴的,说个话都气喘,看着就心烦。
后宫那几个妃子,都入宫快两年了,什么时候见这小祖宗过问侯过一句。他不过低头收拾一下碎片,没想到一个转头,那烫人耳目的一幕,就这么活生生地在眼前上演,实在让人无法冷静……
幸好皇帝还有点自知之明,没坐一会儿就吩咐他送沈相千金去隔壁休息,他才得以松懈一下。
岳常安在前边引路,沈若辞无心欣赏园林美景,她的注意力都在自己微微发肿的唇瓣上。
她与袁子逸青梅竹马多年,却从未有过逾矩的行为。哪怕是及笄后这两年,也未曾做过亲密的事,就连拉手的次数,也是少的可怜。
哪有人就见两次面,就亲上了呢?
沈若辞想起从前,沈若嫣曾私底下跟她打听,她与袁子逸有没有有过亲密行为,她坦诚地回答没有过。
沈若嫣一脸难以置信,眼神在她的身段上来回逡巡了两遍,才幸灾乐祸地问道,“袁子逸怕不是有什么隐疾吧?”
沈若辞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跟袁子逸之间,不似话本上的男女,青梅竹马也能爱得炙热、热烈。
可能是因为自己身体不好的缘故,加上她又因病失去一些记忆,所以跟袁子逸之间才没能做到亲密无间,沈若辞当时是这么安慰自己的,或许等病好了,就能像其他女子一样,爱得热烈明媚了。
就是,现在好像没有机会了。
至于皇帝刚刚……吃她嘴唇的事,沈若辞想,这肯定是狼崽子为报复她爹,用来折辱她的手段。她虽不懂亲嘴的事,但是她懂狼崽子的黑心肝,就是故意要她难堪。可是做坏事的人不是她,她何必为难自己?
真是幼稚。
这么想来,沈若辞安安心心在竹室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日近黄昏。皇帝不知何时已先行离开,留下严从晖护送她归家。
归家的马车上,沈若辞手中多了一纸请帖,是七夕的宫宴邀请,但这事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更在意的是,皇帝反复放她归家是何用意。若是要留她牵制沈相,却不把她囚禁起来,反而屡次放她离开。
就算她主动提起入宫的事,他竟然说暂且不谈,莫非是反悔了?
这人到底揣的什么心思?
还是说皇上压根儿不想还她爹一个清白,就是跟她说着玩玩的,但这又大可不必……
思来想去,绕来绕去,她都理不出头绪,心中懊恼不已。
*
晚上回到宫中,皇帝处理完白天的政务,总算清闲下来。这本该是一天中最轻松的时刻,此时他却身着龙袍,背靠龙椅,仰着头思索,一筹莫展。
腰间的佩玉不知何时扯了下来,拿在手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前额。
岳常安看着都觉得痛,上前提醒,“皇上,夜深了,该休息了。”
皇帝拧着眉头,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半晌之后才狐疑地问道,“常安,你说实话,朕白天在山庄里是不是太凶了?”
岳常安回想起午饭过后,沈若辞就去竹室休息,皇上因为他摔了琉璃盏一事,训斥了他几句。
当时他心里确实委屈,现在看皇帝为此事愁眉不展,也不把它当一回事了,当即脸上堆满了笑容,“是老奴疏忽,皇上训斥得是。”
元栩当场不满地睨了他一眼,“谁管你的事,朕问的是,朕对沿沿说话的态度,是不是太凶了?”
他整个人半躺在椅子上,姿势慵懒散漫,眉心紧锁,完全没了帝王的威严,看着倒像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正在为如何讨女孩子欢心忧心不已。
岳常安有点受伤。
皇帝如此焦心劳思,压根儿与他没有半毛钱关系。这小祖宗问的是那沈相的千金,他一早该想到的才是,怎么就又出了这种丑!
他只想赶紧将话题转移,“皇上放心,我看沈姑娘一直是心平气和,根本没有因为您……发恼。”
皇帝强吻沈相千金一事,他没敢说出口,也不知该如何表述,干脆跳过不提。
元栩对他的说法不置可否。
岳常安暗叫不妙,果然皇帝对他的说法并不信服,这让他难免心忧,又准备了一番言辞来讨好皇帝。
可是皇帝没有给他表现的机会,又逮着他问,“常安,你说朕今日穿那身月白色的玄纹长袍,到底选对了没……”
元栩的思路转得太快,岳常安显然没跟上,一时给问呆住了。皇帝对他的迟钝很是不满,按着扶手坐直了身子,随手将佩玉扔到龙案上,“你就说说是不是比袁子逸那厮强!”
这问题岳常安他会,立马喜笑颜开,“那是肯定,皇上乃天潢贵胄,自然是天人之姿,岂是那袁公子能比的!”
这话明显就是奉承,元栩十分不满意,问了半天,没问到半点有用的答案,他烦躁地将人轰走。
身边一群人,没一个用着能顺心合意的!
*
沈若辞的马车从沈府里出发的时候,严从晖带着人马在暗处跟着她。
而今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中,她心中也隐隐不快。皇帝大可不必如此大动干戈,毕竟沈相还在牢狱之中,她说什么也不会撇下父亲一个人逃走。
若是谈及叛国通敌——那本是无稽之谈,十足十的空穴来风。就算皇帝的人再怎么无孔不入,也不可能找到他想要的半点证据。
沈若辞摇摇头,这皇帝也太多疑了。
马车行驶了半路,沈若辞无事可做,摊开描着金边的请帖,心不在焉地看了起来。这七夕宴宫里每年都会举办,名门闺秀,世家子弟都是被邀请的对象。
世家贵女参加皇家宴席,有助于日后择一门好亲事。
沈若辞虽对盛京贵女趋之若鹜的“好亲事”无甚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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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作为一个爱玩爱新鲜的女孩子,这种宴席还是十分有吸引力。
可沈相说了,皇宫的人都非善类,少见为好。特别是那狼崽子,吃人不吐骨头,见了面都要绕道走。
沈若辞一早就知道皇帝是个离经叛道的主儿,父亲对她的事向来上心,她也听话,从不接受这类请帖。
今日还是头一回出席皇家的宴席,所以在她下马车遇到岳常安,听他笑眯眯地问自己,今日准备了什么才艺在宴会上展示的时候,她一时哑口无言,竟不知道要表演才艺这回事。
岳常安在宫里摸爬滚打多年,已经是个老狐狸。见她窘迫无言,嘴巴就跟抹了蜜一样,“沈姑娘没有准备也无妨,您人站在那儿,就是一道风景,让人移不开眼儿了。”
沈若辞虽极少参加这些正式的宴席,但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听岳常安这般客套的夸赞,只微微一笑,便垂下头去。
她今日打扮有别于往常。
阿茉得知她要入宫参加七夕宴一事,从昨日便开始帮她挑选衣裳。小姑娘兴致勃勃的,沈若辞也没扫她的兴,看她忙忙碌碌地比划了半天,最后选定了一身淡粉色的长裙。
这个颜色的衣裳她穿的少,本以为上身会很奇怪,结果还好,看起来并不别扭,但也没有阿茉说得那般好看。
眼下她涂的口脂是阿茉用紫阿茉新做的,颜色艳丽,还有淡淡的芬芳,很好闻。
宴席还没开始,岳常安走了之后,沈若辞独自一人坐在僻静的凉亭里,低头就能闻到口脂的甜香。
亭子地势较高,坐在里边她能看到下边的行人,别人却看不到她。
来来往往,都是她不认识的面孔。沈若辞看了一会,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元栩身着玄色龙袍,眉眼冷淡,看起来总是冷冰冰的,一点也不近人情。
这样的人,把沈相一腔忠诚当成坏心,不识好歹。
沈若辞正腹诽,忽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入耳,她垂头去看,皇帝身前有一妙龄少女,他冷峻的眉眼竟突然舒展开来,神色也跟着柔和了许多,仿佛换了个人。
那女子立在皇帝跟前,身形娇小,双颊红润,娇怯怯地喊了一声“表哥”,很是赏心悦目。
皇帝朝她点点头,嘴角隐约还带了点笑意,“亦心也来啦。”
连亦心整张脸都晕染着浅浅的笑意,她迫不及待地摊开手中的画卷给他看,“表哥,这是我今日要在七夕宴上展示的画作,您给我指点一二。”
画卷打开到一半,连亦心的手叫一旁的连亦兰给按住了,“妹妹急什么,皇上事情多,等下宴席开始再看也不迟。”
皇帝确实有事,他听连亦兰这么说,便接着她的话道,“也好,等下再看,朕先去忙。”
连亦心只好将画作重新卷起来,目光落在皇帝清俊挺拔的背影上,心底里泛起一阵失落。
连亦兰心中却有几分得意。
皇帝对别的女子都是冷冷淡淡的,唯独对连亦心,总是有那么一点不同,这点连亦兰从前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