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辞定了定心神,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刀剑无眼,我自然是怕的。”
连骁五官深邃,剑眉英挺斜飞入鬓,双眸漆黑锐利,整张脸如刀削般凌厉。此刻听沈若辞被他吓到,竟一脸不过如此的嘲讽。
尚未开口,少女娇柔的声调复又从耳边响起,“连将军乃我们大周赫赫有名的战神,手上的剑素来都是为国为民而战。刀剑虽无眼,但持剑之人向来只会将剑对准外敌,却不会伤及我们大魏子民。”
一席话下来,流畅自然,既无奉承之意,却有溢美之词,听得连骁朗声大笑,英俊的眉目舒展开来,少了几分戾气。
“沈相横行朝野多年,素来目中无人惯了。所幸生出来的女儿心明如镜,不似他老人家那般混沌独断专行。”
连骁话里有话,又趁机挖苦了沈相一把。
事实上,沈墨并不老,他生得好看,就算人至中年,依然有小姑娘赶着给沈若辞当后娘。
所以每每朝堂之上针锋相对的时候,一抬头看到沈相那张过分俊朗年轻的面容,心中的怒气又添了三分。
沈若辞微微一笑,明知连骁因着朝堂恩怨有意嘲讽,却没有反唇相讥。见他不再绷着脸,才暗自卸下防备,重新将手中的赤玉剑递了上去。
连骁看着她手中的宝剑,却不伸手去接。这赤玉剑确实是他的心头好,他曾费了一番心思去寻找此剑,遗憾的是最终与之失之交臂。
而今梦寐以求之物便在眼前,他却迟疑了,“沈小姐怕是求错人了,皇上与沈相不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而今他又有叛国的嫌疑,我素来与沈相不是一路人,并没有什么交情,不至于为了一点好处,去淌这趟浑水替他求情……”
连骁拒绝得毫不留情,沈若辞也早有预料。赤玉剑虽稀奇,但到底是死物,连骁不受诱惑也正常,她不过以此为由头约见连骁。
今日她见连骁的真正目的是送出信件,钱财物件都是身外物,只有关乎到切身利益,才有可能让他费心思去为父亲求情。
沈若辞将一早备好的书信拿出来,“若辞这里有书信一封,连将军可以先看信,再决定要不要帮我爹。将军能在百忙之中抽空见我一面,若辞甚是感激,赤玉剑是赠礼,与您最后做何决定没有关系。”
赤玉剑已交给连骁的随从,而这封信她却亲自送到了连骁手上。
拜别了连骁,沈若辞坐在回程的马车上陷入沉思。而今信件已顺利送出去,能不能说动连骁救人,就要听天由命了。
*
沈若嫣自从得知要入宫侍君后,就一直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中。
今日初次面见皇帝,为了给他留下好印象,也是煞费苦心,半夜就起来梳妆打扮。
进宫的路上她虽紧张,却没有一点不安,皇帝性子不好,但又何妨,就算是暴君,作为美人总会有特别的优待。
沈若嫣对自己的外貌向来很有自信,觊觎她的男人不在少数,却没有一个能给她想要的地位。
而今得了飞上枝头的机会,她更需要好好把握。
龙泽殿内。
岳常安刚从外边进来,皇帝背着手在殿中踱步,看起来悠闲自在。他立马走上前禀道,“皇上,沈忠已在殿外等待,一同前来的还有位年轻女子。”
沈相智勇双全,沈忠之辈却庸懦无能。今日沈忠能将人带来了,也不至于太蠢。
皇帝心中一哂,微微偏头过来,双眸熠熠生辉。
岳常安被他眼中的光芒闪到了眼,又不禁感慨皇帝果然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连样貌都是拔尖的。
正走神,皇帝开口说道,“沈忠侯着,唤那女子进来。”
言语淡淡的,岳常安却能感觉到皇帝心情似乎还不错。
他有些疑惑,但还是一声应下,出去传话。
片刻之后,沈若嫣心情忐忑地进入殿中。
龙泽殿内安静得出奇,沈忠被拦在了殿外,只留沈若嫣一人进来。
一想到自己即将面临帝王的宠幸,尽管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沈若嫣还是经不住脸上泛红,心砰砰乱跳。
皇帝身姿颀长,侧身坐在龙案前,单手支着脑袋,看不清神色。
沈若嫣轻轻地唤了一声“皇上”,隔了一会才听上首男子“嗯”了一下,她像受到了鼓励,壮着胆子走上前去。
脚步声渐近,皇帝的手不知何时放回了案几上,他的手指如同上等的白玉雕琢而成,散发着温润的光泽,骨节分明,修长而挺拔,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却始终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沈若嫣等得心慌,心念一动,壮着胆子便伸手抚上案几上男人的手。
“皇上。”她娇怯地低下头,凝着两人交叠的手。
“做什么?”
座上的男人这会才有了反应,慵懒地伸展手脚,挺直了身子。
皇帝突然开口,沈若嫣欣喜不已,正准备再靠近一些,那只手却冷不防地被人甩开,磕碰在坚硬的桌角上,疼得她眼中起了雾。
模糊中帝王俊容带着凛冽的寒意,嘴角微微上扬,是……讥诮的笑意。
沈若嫣心中腾起一种不祥的预感的,但她不愿意相信。帝王面容俊朗,看得她心神荡漾,哪里舍得就此放弃。
打定了注意,她也顾不得什么廉耻之心,软着身子朝他身上靠了上去。
只是……人还没挨着,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推了出去。
沈若嫣尚未反应过来,身子已向后跌出去,直至撞到了书架才停下来。书册自高处砸下来,劈头盖脸地落到她身上。慌乱之中,男子的声音尤其刺耳,“送水进来,朕要洗手。”
内侍送了水进来,见地上钗斜鬓乱的女子,私下都暗暗诧异,忍不住多看一眼。
沈若嫣从震惊与疼痛中回过神来,就见皇帝就着盆水,一遍又一遍地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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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着左手——正是刚刚她握住的那只手。
此时巨大的耻辱代替了痛感,她呆呆地坐在凌乱的书册中,看着皇帝连换了三盆水,面如死灰。
沈忠被宣入殿内,见形势不对,诚惶诚恐地跪拜在地。
一旁的岳常安看得蹙额,皇帝这手再洗下去可要破皮了。他正想上前劝阻一下,就听见“咣当”一声,铜盆连盆带水一同滚落到地上。
这一摔极其用力,水花四溅,沈忠躲避不及,满头满脸都是水。
他虽不明状况,却还是一下子察觉到皇帝很不高兴。沈忠大气不敢出一声,任由额头的水珠滑落眼里,连抬手擦去的勇气都没有。
“沈家怕不是早有异心吧?”
“朕想见一下沈相的女儿,敢用冒牌货骗朕。”
“喜欢顶替别人是吧,朕现在就成全你,送你去替沈相坐牢。”
几句话轻飘飘的,却如三九寒冬的雪,一点一点地打在沈忠心上,一颗心瞬间凉了半截。
很明显,皇帝没有看上他的女儿。他擅作主张送了沈若嫣进来,此举怕是激怒了皇帝。
“微、微臣有罪!这就将罪女带回去,严加管教。”沈忠两腿瘫软,声音都在打颤。这是他往日用惯了的伎俩,无论如何,将罪名先认下来。
可惜皇帝也不是好糊弄地,他嗤笑一声,线条流畅的面容冷若冰霜。他慢条斯理地从腰间取下香囊搁置在手背上,头也不抬一下,只扔出一句“晚了。”
方向错了,错得离谱。沈若嫣管不管教,与他又有何关系?
他在意的根本不是这些不相干的人。
这一声“晚了”在空旷的殿内显得格外致命。沈忠彻底慌了心神,心里更是叫苦不迭,悔不该动了歪心思,想用女儿来勾引皇帝。“皇上饶命,饶命啊……”
他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这帝王竟然不爱美人。作为男人,他实在没法想通。
皇帝想要人质,一早老老实实将沈若辞那病秧子送来,就没有今日这档子破事了。
沈忠正焦头烂额之时,就听见殿中有轻微的脚步声。
岳常安向前走了几步,他才出去了不到半刻钟,怎么就闹成这样子。虽不清楚内情,但也不能让人家姑娘一直坐在地上,便开口道,“沈姑娘请起吧,地上凉。”
好在皇上也在这时候开了口,“饶你一命,也不是难事,只是你这么蠢,朕怕……”
沈忠听出皇帝的言外之意,忙承诺道,“皇上放心,罪臣明白了,这回不会弄错了。”
见沈忠信誓旦旦地做了保证,元栩才放人离开。
*
相府里,这边沈若辞正忧心忡忡,那边沈家人的在为沈若嫣进宫一事,一派欢天喜地。
阿茉将一字条交给沈若辞,“小姐,是柳太妃派人送来。”
沈若辞急急忙忙打开字条,期盼的眼神像流星划过夜空,一瞬间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