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沈相,沈若辞心里又是百感交集,“爹总是愿意顺着我……”
沈相曾与她说过,袁子逸虽对她好,但袁家人不是善类,她嫁过去恐怕会受欺负。那时候沈若辞病得迷迷糊糊,哪里听得进去这些话。
可是后来袁子逸私底下跟沈相坦白了二人的情意,沈相不想女儿伤心,暂时应了下来。
二人才有了议亲的说法。
而今相府出事,看意思袁家人是不想认了。
父亲还在牢狱之中,板上钉钉的婚事又横生枝节,沈若辞心里乱糟糟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告诉自己,当务之急是父亲的事,自己的婚事她目前无暇顾及,先当做无关紧要的事情暂且推到了一边。
*
龙泽殿内有淡淡的草药香气,气氛肃穆,一片安静和缓。
宝座上年轻的帝王眉目清隽,目不斜视,把玩着手中的宝剑。
片刻之后,微微抬起精致的下颌,薄唇轻启,话语清冷如玉,“事情办得如何?”
皇帝虽然年纪不大,但登基至今已有十来年,举手投足间自带帝王的贵气。殿中垂首待命的官员闻言,慌忙朝上座拜了拜,“回皇上,事情已办妥。下官已将消息透露给沈家人,沈忠也表明了忠君之心,明日便将沈氏女送入宫中。”
冯得才一口气将事情回禀完毕,却没有得到料想中的回复,大殿中安静得出奇。他壮着胆子,偷偷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整个人都呆住了。
传言小皇帝为人嚣张狂妄,性子又阴晴不定,这样的人竟然长着一张俊得出奇的脸,貌似谪仙,恍若天边最亮的星辰一般夺目。
但此时圣上看起来似乎心绪不佳,绝美的面容蒙着一层淡淡的阴郁,想必是为了沈相叛国一事一筹莫展。
冯得才官阶不够,没上过早朝,但私底下却没少听说,沈相与皇帝二人因政见不同,没少在早朝上针锋相对。二人关系几度紧张,似乎已到了无法缓和的地步。
而今沈相被抓到致命的把柄,圣上恐怕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他诚惶诚恐,迅速地收起目光垂下头去。
“此事你一人知道就好,若有他人知晓,担心狗命。”
皇帝把玩着手中的宝剑,说话的声音显得漫不经心,自始至终没有看他一眼,冯得才却惊起了一身冷汗。
此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并不是个好差事。
沈氏女也是走了厄运,日后要伺候这么个暴君,那日子简直生不如死。
他也顾不上可怜别人,当即重新跪回地上,再三保证会守口如瓶。
皇帝将宝剑入鞘,轻慢了看了一眼冯得才抖成筛子的身子,神色鄙夷,“下去吧。”
“冯大人,这边请。”殿中的公公上前引路。
冯得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始终没敢抬头再看皇帝一眼,便由那叫常安的公公领着出了龙泽宫。
*
隔天,沈若辞按照请贴上约好的时间前去将军府。
沈府这些年没有沈相的接济,经常是入不敷出,府中风光不再,空留一个壳子。
沈若辞走出大门的时候,宋临已经靠在马车旁边等她。“小姐,是宋大哥。”阿茉小声提醒了一句。
宋临是沈相的贴身护卫,沈相入狱后,他没少跟着奔波。
沈若辞点了点头,走到马车前边的时候,宋临递过来一把长剑,“小姐,你要的赤玉剑带来了。”
赤玉剑?阿茉心里一惊,扶住她的手问道,“小姐拿相爷的赤玉剑做什么?”
“送人。”沈若辞接过宋临手中的宝剑,心中隐隐有些愧疚。
阿茉怀疑自己听错了,这宝剑是当初相爷几番周折又一掷千金才得来宝贝,到手后又一直爱不释手。而今小姐竟私自将剑拿去送人,这恐怕不大合适。小姐自从生病后,身子弱了不说,记性也不大好,很多事都忘了,她有必要在旁提醒一下。
“小姐,这把剑是相爷的宝贝命根子,你确定要拿去送人?”
沈若辞小心翼翼地将长剑抱在怀里,轻叹了一口气,“命根子算什么,命才重要。”
她没时间跟阿茉啰嗦了,回头招呼宋临一同上车,“阿临一起上马车,我有些事需要再跟你确认一下。”
宋临与沈若辞年纪相仿,自小一起长大,关系并不疏远。只是年岁渐长,男女有别,理应避嫌。
他面露犹豫,“小姐,此举不合规矩。”
沈若辞跟车夫说一个地名之后,提着裙摆准备上马车。记忆中宋临一直是小大人的模样,从小就护着她。
临上车之前,她回头望了宋临一眼,“办正事要紧,不要拘泥于这些小节。”
沈相年轻时候,据说言行激进,在保守派眼里,就是个离经叛道的人。后来位极人臣,又有了女儿,这些年倒是沉稳了不少。
沈若辞自小由他亲自教导,沈相骨子里的张狂,她或多或少学到了一些。
宋临不再推辞,紧随其后上了马车。
沈若辞与阿茉比肩而坐,宋临挺直了腰板,坐在二人对面。
车轮响动,马车缓缓加速行进,沈若辞已告知车夫前去醉仙楼。
打从沈相入狱后,沈若辞怕他吃不好,每日都从酒楼买了饭菜,送到牢里交给沈相。
人虽没法子见到,但花点银子打点一下,送些饭菜还是不成问题。
宋临这几日来接连奔波都没有结果,此刻面容依旧英挺刚硬,但眉眼的疲倦却难以掩饰。
沈若辞又详细地询问了沈相入狱前的一些细节,宋临一一作答。
外界传闻沈相私下与邻国互通书信,企图通敌叛国。叛国一事本就无凭无据,皇帝拿沈相也没有办法。
巧合的是那日沈相真真确确收到了姜国的来信,待人追查到府上,要求沈相交出信件自证清白的时候,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现了——沈相当众将信件烧毁。
宋临当时就跟在沈相身边,对事发的经过一清二楚。
沈若辞心中疑惑丛生,秀眉不自觉蹙起,“信上到底写了何事,爹爹为何宁可入狱,也要将信件烧毁?”
沈若辞百思不得其解。
以她对父亲的认知,通敌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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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沈相能做出来的行为,但信中的内容却引人深思。
宋临也没有任何头绪,但见沈相放在心尖上的女儿饱受煎熬,心有不忍,怕是沈相知道了,又该是捶胸顿足一番心疼。
按着这情况下去,保不成沈相没出来,沈若辞却病倒了……
“相爷的事还需从长计议,小姐注意身体要紧,莫让沈相操心。”
一场大病之后,沈若辞身子严重亏损,而今好不容易养回来一些,这次打击又让她身心俱损。
“阿临说的是,我定会好好保重身体,让爹爹安心。”
沈若辞自小没有母亲,沈相将她视若珍宝,又当爹又当娘,一路呵护了十几年,宝贝得不行。若她有点差池,怕是要肝肠寸断。
两年前那场大病,她仍记忆犹新。父亲四处奔走为她寻遍名医,又一路担忧劳累,短短一个月瘦了十斤,这些她都看在眼里。
所以意识清醒后,她拼命地养身子,就是害怕父亲再为她操劳。
马车行至醉仙楼,车夫进店拿了食盒,又交至沈若辞手中。
沈若辞前往天牢送完饭菜,又携阿茉赶往将军府。昨日的拜帖她已亲自送至连府,希望今日能顺利与连骁见上一面。
等她到达将军府的时候,才被告知连将军外出尚未回府。
这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接连几日来处处碰壁的事实,还是令她的心态有些崩坏,心中的绝望在这一刻酝酿到极致。
“小姐你没事吧?”阿茉见沈若辞垂着头,一脸沮丧,不由得心生担忧。
沈若辞缓了片刻,松开握得发白的手指头,朝阿茉笑了笑,“阿茉,我没事的,咱们上车吧。”
二人坐上马车后并没有离开,车帘被掀起,沈若辞注意着将军府大门的动静。
她今日势必要跟连骁见上一面。
幸好功夫不负有心人,沈若辞还是等来了连骁。
当那骑着高头大马的英气男子从远处过来的时候,沈若辞一眼认出那人便是画像中的连骁。
有求于人,她还是做过功课,提前看过此人的画像。
此时从马车上下来,正好赶上连骁下马。沈若辞怀中抱着长剑一路小跑,紧紧地跟在对她视若无睹的男人身后,一声“连将军”刚唤出口来,眼前疾走的身形突然一顿。
凌厉的话音陡然响起,“说,跟着本将军干什么?”
沈若辞还没来得及自报家门,就见一道白光从眼前闪过,顷刻之间,前边的男人已回转身子过来面对她而站。
未及看清,惊觉下巴一凉,一截泛着寒光的剑尖已抵在下颚,俏生生的小脸被迫微微仰起。
杏眸含娇,微有惧意。只见她怯生生地举起手中的长剑,吃力地说道,“我、我将赤玉剑给连将军送来了。”
她昨日已来送过拜帖,今日是来履行诺言的。
眼前少女樱唇粉嫩,眉眼明丽,双眸明亮澄净,恍若春水流入心窝,直挠得人心尖发痒。
连骁手劲一松,登时隐去七分力道,紧接着是一声讥笑,语气不屑自带三份狂妄,“你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