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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 5 章

作者:青圆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柳太妃是沈相的表姐,早些年见过沈若辞几次。小姑娘生得玉雪可爱,又对医理颇有研究。恰逢那会儿柳太妃身子不好,一见她便很是投缘,时常让沈若辞过去行宫陪伴。


    皇帝年幼丧母,柳太妃曾抚养过他一段时间,沈若辞自然没放过这个机会,一早就去求了柳太妃。柳太妃虽然有些为难,但最终还是应下了。


    事后柳太妃亲自入宫求了情,结果只得来圣上一句模棱两可的回复——此事朕自会秉公处理。


    沈若辞心知肚明,这样冠冕堂皇的说法无异于是敷衍,这让她又多了几分失望。


    这几日来,她心绪不宁又夜不能寐,原本孱弱的身子现在更加吃不消了,只觉得脑袋隐隐作痛,整个人虚脱难挨。


    勉强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阿茉站在房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沈若辞眼皮直跳,双手撑着床沿急急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阿茉见她慌得紧,脸色一片煞白,连忙上前安抚,“不是相爷,小姐别怕,是大房那边的……”


    沈若辞心安了一些,身子又缓缓地往回坐,“那是,沈若嫣进宫一事出了差池?”


    阿茉没想到沈若辞竟然一语猜中,惊得嘴巴都没合上,“小姐你怎么知道?”


    沈若辞解释道,“皇帝恨极了我爹,又岂会善待沈家的女儿。”


    那日在前厅,她对沈若嫣入宫一事心存疑虑,只是稍加追问就引来不满。她有心相劝,奈何众人都当她是妒忌,也只好作罢。


    而今出了事,对沈相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阿茉将事情始末简单复述了一下,昨日沈若嫣随沈忠一同进宫,皇上接见了二人,但中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皇帝暴怒之下将沈忠二人赶出了皇宫。沈若嫣最后灰头土脸地从宫中回到沈府,可能觉得丢脸,躲在房里不吃不喝哭了一整夜。


    这些本来与沈若辞无关,阿茉起初听着还觉得解气。可是后来沈老夫人命人过来传了话,竟是要沈若辞亲自入宫谢罪。


    沈忠从宫中被赶出来后,一直惶恐不安。惹怒皇帝的罪名,那可是滔天大罪,他坐立难安地想了半天之后,将皇帝暴怒的原因都归责于沈相入狱一事。


    既然皇帝因为沈墨不忠而迁怒于沈家,那沈若辞作为他的亲生女儿,理应入宫谢罪。


    何况那位“贵人”替他分析了一下,皇上说沈墨自己的亲女儿不舍得送入宫中,弄个假千金来糊弄他,这不明摆着要沈若辞入宫嘛。


    沈忠回沈家跟众人一番合计之后,一致决定为避免夜长梦多,立即让人入宫请罪。


    沈若辞听得额头突突直跳。


    她还在苦恼入宫的事情,沈若嫣就盛装打扮而来,眉眼带笑,却掩不住浓妆下疲倦的神色,想必哭了一夜的传闻不假。


    沈若辞没有心思去猜沈若嫣的来意,直接开门见山,“大姐前来所为何事?”


    沈若嫣知道昨天的事让人看了笑话,心里虽觉得丢人,面上却仍要装得若无其事,“原是我爹爹会错了意,害得我进宫白跑一趟。幸好皇上不是要我入宫,圣上那人……果然如传言中的阴鸷暴戾,目中无人。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入宫的时候要小心一点,千万别触怒了皇上。”


    元栩的名声——沈若辞还是有所耳闻的。先帝英年早逝,皇帝还是年幼的孩童,就被送上了皇位。少年皇帝,大权在握又无人管束,以至于肆意妄为,玩世不恭。后来又因头疾久治不愈,严重影响性情,变得更加的暴戾阴鸷……


    沈若嫣边说边拿余光偷偷去看沈若辞的表情,见她听得眉头紧锁,心里便少了几分挫败,多了点得意。此时见她久久不开口,想必是被自己的话震慑住了,顿时觉得解气了不少,又想打压她一下,“做人千万不要假清高,你看三叔清高了这么多年,最后得了叛国的罪名,你呢,在圣上面前千万不要这副表情……”


    她话还没说完,沈老夫人那边就派人来催沈若辞入宫了。


    大难临头,沈家人毫不犹豫地将她推了出去。


    *


    马车缓缓地行驶在平整的青石板上,周遭环境是意外的平静。年幼的时候,也曾对皇宫有过憧憬与好奇。


    每当这时候,父亲总是说皇宫是最刻板无趣地的地方,他的小姑娘不会喜欢的。


    在她闹得凶的时候,沈相又说过,皇宫她幼时就去过了,没必要再去了,可她明明没有印象。


    后来皇帝的名声渐渐不好了,她避都来不及,哪里还会提进宫这回事。


    下了马车,城楼高耸,宫殿恢宏,阳光下金碧辉煌,一片肃穆庄严。


    日光从檐角倾泻而下,琉璃瓦流光溢彩,光线明晃晃的有些刺眼,晃得她两眼发白,莫名一阵眩晕。


    身后有人伸手过来,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方才止住了趔趄。


    “沈姑娘担心。”


    说话的人是皇帝身边的公公岳常安,声音听起来阴柔恭敬,沈若辞缓了缓神,道了声谢,“多谢公公。”


    “皇上就在书房,老奴这就引您过去。”


    御书房内寂静无声,置身其中如近寒潭,隐约有股透骨的清凉。


    沈若辞跟在岳常安身后,低垂着眼眸,鼻尖有淡淡的草药香气。


    “皇上,沈姑娘来了。”


    她停住步伐,微微抬头,入眼是一枝明媚的海棠花,花开正艳,随风纷纷扬扬。


    画前立着一人,玉冠束发,身姿颀长挺拔。一身锦衣自然流畅,纤尘不染,恍若画中人跃纸而出。


    长衫飘逸鲜亮,风度翩然。沈若辞秀眉轻蹙,恍惚觉得她来的并非皇宫,而是春日踏青的城郊,有衣着靓丽的贵公子结伴出游。


    她怔了一瞬,才回过神来,提起裙摆跪拜在地,“臣女沈若辞参见皇上。”


    声音娇柔婉转,一如从前,直撩人心弦,并没有因病受损。


    大殿之内隐约有人松了一口气。


    再之后时间仿佛静止了,她匍匐在地,指尖发颤,难掩心中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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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良久,皇帝足尖微调转身过来,视线落在葱白的玉指之上,然后是纤秀的身姿。凝了一会儿,方才缓缓开口,声音清冷,“平身吧。”


    沈若辞如释重负,“谢皇上。”


    跪了一会儿突然起身,又是一阵眩晕。她抿了抿唇,尝试着压下身体的不适。


    昨日沈若嫣来了一遭,回去之后就鼻青脸肿的,她这会儿站在这里,心里若是不慌,那是假的。


    沈若辞悄悄吸了口气,目光飞快地转了一圈,便静悄悄收回,不敢再看了。


    果然,皇帝丝毫不留情面,开门见山道,“通敌叛国,其罪当诛。”


    沈相效忠朝廷二十载,这些年来的艰辛和用心,皇帝岂会不知?


    今日能说出这句话,八成是对她爹的不信任。


    日夜担忧的事情到底还是印证了,沈若辞指尖儿颤了颤,心头涩然,为父亲这些年的付出觉得不值,更为父亲的日后的处境担忧。


    一瞬间委屈和恐慌如潮水涌上心头,顿觉喉头一哽,眼眶涨得发酸。她掐了掐冰冷的掌心,诚恳道,“通敌一事纯属空穴来风,并无实质性证据,求皇上明查。”


    病了两年,身子本就孱弱。眼下这句话无异于晴天霹雳,让她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只拼命握紧了手掌,才生生将眼泪忍了下来。这会儿双眸莹着浅浅的泪,眼尾处一抹诱人的红似有若无,凭空添了几分媚意。


    皇帝冷冷地看了一眼,心绪微乱,不耐地说道,“若是清白,也另当别论。”


    沈若辞原本眼泪都快落下来了,突然听皇帝这么说,猛地睁大了眼睛,半信半疑地抬起一张莹白的小脸。


    朦胧中眼前人剑眉星目,貌若谪仙,五官漂亮得世间没有那般。可那张俊脸似乎蒙着寒气,任谁看了都觉得不可一世,难以接近。


    父亲口中那个整日让他暴跳如雷,捶胸顿足的狼崽子竟是长这个样子。他跟沈若辞想象中的样子相去甚远。难不成狼崽子也能变成美男子?


    惊讶过后,沈若辞暗暗地想,可惜了,人长得好看,眼睛却是瞎的,忠奸不辩。


    她犹在腹诽中,精致的下巴微微抬起,明艳的小脸毫不掩饰,直勾勾地打量他。


    照理来说,元栩见她如今的处境,心中该是解气才对。但他此时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啧,好看成这个样子。


    “沈大小姐倒是很善于利用自己的美貌。”


    他笑得轻浮,沈若辞瞬间品出话中的意味,此时因为受了冤枉,眼尾那抹红更加艳丽,生生灼了他的眼。


    “皇上!”


    “求皇上勿凭空捏造事实。”


    他轻抚了抚流畅的衣摆,嗤笑一声,“凭空?要证据是吗?”


    沈若辞与他对视,“是。”


    皇帝没有回应,只是把玩着桌面上的长剑,半晌之后,才开口问道,“沈大小姐可认得这剑?”


    沈若辞视线下移,脸色顿时白了几分,他手中握着的长剑,正是那日她送出去给连骁的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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