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我并未魂不守舍。”
桃花精:“那女仙是在思考吗?”
我回道:“算是吧。”
她神色憧憬,继续絮絮叨叨说着:“像女仙这般心怀苍生之人,日日肯定都会想许多事,不是我这种小花妖能够理解的,有时我看女仙……”
我却笑了出声,毕竟我并非她口中那心怀苍生之人。
我是个仙,是因为我爹娘也是仙。我爹娘是战神,是桃花精口中心怀苍生的人,而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仙。
她再说些什么我便没再听了。
我看着满地的落花,想着无论如何我都要弄明白,我与段灼的春-梦,究竟是因何而来,触发条件是什么。
是我与他说话,还是我与他见面、对视,或是我触碰他?
我又想,从前我也曾与段灼对视、说话,却从未出现这样的情况。
第一次做梦,是段灼从玲珑镇回来,与其他弟子一样,跟我说着在山下的历练中经历了什么,前半段并无异样。
我想起后半段,嘴角抽了抽。
后来,他赠我簪子,替我扫庭院中的落花落叶,然后……他拂去了我发间的桃花,我扇了他一巴掌,骂了他。
第二次做梦,段灼背仙界天律,过程中他抓了我的衣裳,我骂了他。
除去说话对视这样的平常事,这两次的共同点是我与段灼有肢体接触,且我都骂了他。
但我又想,我向来不擅长骂人,说的不过是“逆徒”“放肆”尔尔,这也算骂人吗?
只需我装作无意,触碰他一下,亦或是骂上他两句,便能得到答案。
虽说如此下来很不道德,不过我也不是个很有道德感的仙。
但,我作为师尊,是有师尊秉性的。自是不能直接去找到他打骂一番,还需迂回曲折些才行。
段灼的脚好了,想来今日他会去校场练剑。
正好我也许久未去校场了,这几日都在寝殿中打坐,今日刚好去看看。
若是能确认下来,也好避免下次再出现这样的事。但我思及此处一愣,若是知晓了原因,我真的会避免吗?
我是个身体很诚实的人。我与段灼在梦里真的挺-爽的,且段灼也不知,便不会损伤我的师尊威严。
我一边想着以后要杀了他,亲手将他推下万魔窟,一边又想着在梦中与他做凡人口中所言的一日夫妻。
说到底,我是个自私自利的仙。
*
我收拾了一番,刚准备出寝殿,门前却有个熟悉的女仙在等着我。
我行礼道:“见过恒我女仙。”
她微微点头,朝我莞尔一笑:“许久不见,之之,近来可好?”
之之是我的小名,儿时爹娘便这般称呼我,如今长大后,倒是少有见旁人如此唤我。
恒我女仙亦是凡人口中的月神嫦娥,是我娘的挚友,我娘与恒我女仙少时相识,她也时常与我讲起他们之间的故事。
从前云恒也唤我“之之”,后来她道“之之”二字着实不符合我如今的形象,名字可爱,而我冷淡些,故而常常唤我本名,或是胡乱叫我声“小镜儿”“小镜”“小镜子”尔尔。
但我知晓,云恒是怕我伤心,“之之”二字让我总会想起爹娘。
我曾经听爹娘说过,我的名取自“空潭泻春,古镜照神”中的“镜”。
而他们时时唤我的“之之”,则是取自“如月之恒,如日之升”,我儿时身体不好,甚至是在我娘的水莲中住过一段时日,而后爹娘希望我如弦月渐满,又似日出东升,便有此名。
恒我女仙手中端着一个如圆月的玉盘,一缕如水的绸带将盘中之物掩盖住。
我笑:“一切都好,女仙可好?”
恒我女仙亦笑:“自是一切都好。”
“今日我去了西王母处,她与我道有一物赠予你,恰巧我奔月途经碧水瑶台,便将此物带来了。”
她将手中的玉盘递过来,朝着我露出柔柔的笑,叫我觉得像是看见了从前我娘对我笑。
我心中知晓,哪有那么多途经,她是如我母亲般时时担心我,才会找些许理由来看我。
我接过玉盘,揭开绸带,盘中是颗明珠,表面光洁,如镜,能清晰照出人的模样,手感丝滑、冰冷。
我猜此物的作用当是能使夜里也能明亮如白日,毕竟明珠多是这般作用。
恒我女仙道:“之之自幼便见过不少稀奇物,不过这南海明珠,想来之之并未见过。”
“此物不仅能夜里照明,置于房中还能将房中人做的事、说的话留存其中,日后可逐帧回放,观昔日音容,听旧人之音。”
我笑,神色中带着惊讶:“确实稀奇,多谢西王母相赠,多谢恒我女仙将此物带给我。”
确实稀奇,饶是我也从未曾见过。
我微微停顿又道:“路途遥远,女仙可要稍作休息再走?”
恒我女仙神色忧愁,望着我叹了口气:“之之如今长大,也与我生分,儿时常常唤我姑姑,缠着要我抱,说要与我去月宫玩。”
我一怔,想起儿时的事,心中难免也柔软些,我自修行,不见旁人,冷心冷情,与他们都生分了。
我如今与云恒还亲近,多是她缠我。
我闻声又唤道:“恒我姑姑。”
恒我女仙这才笑了出来,神色中却又多了些叹息:“这些年,之之独身一人,可过得辛苦?可想过爹爹与娘亲?”
我一怔,自爹娘走后,无论是亲近的还是陌生的仙都觉得这是我心中的一道疤,从来不与我提起。
我笑:“时时思念,也记得爹娘曾对我的教诲。”
恒我女仙也叹道:“他们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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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个孩子,纵是不在了,也会时时念及你,纵然在仙界之上,亦会庇佑你。”
我闻言却并未说话,毕竟众仙皆知,仙死后是没有仙骨的,亦不会有魂魄长留于世。
恒我女仙见我不言,又道:“今日便不留了,月宫急召,我与之之改日再会。”
我微微颔首,只道:“嗯,姑姑慢去。”
我端着玉盘,看着她逐渐消失在云边。
我想起我娘曾说,恒我女仙是个坚韧的女子,是凡人的话本曲解她,她并非偷食西王母赐予夫君射神羿灵药的蟾蜍,甚至她与射神羿并不相熟。
恒我是恒长永生的月神,不断奔月是为使月死而复生。
儿时我听得入迷,我娘只与我说,世人所言虚虚实实,你所看见的,只是他们想让你看见的,却也并非事情的原貌。
我回过神来,看着手中的南海明珠。
此物虽稀奇,但稀奇归稀奇,却也并非是我所需要的,置于房中还会影响我睡觉,我心中盘算了一下,这玩意刚好送给段灼,放在他房中,正好可以看看他每日都在做些什么。
打定了主意,我便往校场走去。
既去校场,想要碰段灼一下,只需装模作样指导剑法方可。
校场中,身着蓝白校服的弟子们都在奋力练着剑,但我知道他们都是演给我看的。
在我的寝殿与校场的必经之路上,我早就发现每隔一段距离暗处就会蹲着一个弟子,在树上或是在草丛中。
我懒得管,但也大概能知晓,是给这群操练的弟子通风报信的。
如此,现在我走进校场中才能看见这人人努力的场景。
我:“……”
但我相信,总有人知晓演给我看也没用,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我环看一周,看着人群之外的段灼,他又是一个人。
他总是这样不合群,从来不会与这些弟子在一处练剑,却也并非他不愿,亦可能是旁人也不愿他在身边。
在我进入校场之后,无数弟子对我投来了目光,但我感受到的第一缕目光,是来自段灼的。
他似乎总会比别人更早知道我来了。
我穿过人群,像往日那样看弟子们操练,偶尔手把手纠正他们的姿势。
当然,这些都是铺垫,我真正要做的是走到段灼面前时,能够名正言顺纠正、触碰他。
人在做“坏事”的时候莫名其妙精力充沛,且莫名其妙心虚,就比如我现在。
为师者,就算上手纠正他们这些歪瓜裂枣的动作也是无可厚非。
我觉得表演得差不多了,便慢悠悠走到了段灼面前。
其实我早就与他们说过,日后在校场中见到我不必行礼,练自己的便好。
偏偏段灼见到我就会将手中的剑收起来,朝我行礼:“见过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