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陵点燃蜡烛,坐在床边。
“我给你疗伤。”
她烦躁地背过身,“死不了。”
阴影中,他静静看着她,“你很在乎孙小姐?”
.......
一声闷哼。
萧善玉忽然翻身,将他压在床上。她单手撑在他颈侧,笑容戏谑,“问这么清楚....你喜欢我啊?”
姜陵眼底倒映着跳动的烛火,面容平静:“你明知并非如此。”
“我又不是你,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她附身逼近,鼻尖几乎贴上他的,呼吸交缠,“不过......”
感受到伸进领口的指尖,姜陵扣住她作乱的手:“放肆。”
“噗嗤。”
萧善玉没憋住,越笑越疯,最后几乎滚到地上,“哈哈哈哈哈哈...你真好玩儿。”
姜陵理衣坐正,将一盒药膏搁在边上:“你的伤口沾了尸毒,若不及时处理,会大面积溃烂。”
他起身,“自己处理。”
“你等等!”
萧善玉扯住他的袖子,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抵触,“谁说我不愿意的?我可愿意了!来来来,上完药好睡觉。”
见他不说话,她又拽着袖子晃了晃,“快点啊!你不是想当我师尊吗?总不可能见死不救吧?”
姜陵提醒:“上药会痛,别乱动。”
“知道了知道了!”萧善玉满口答应,趴回枕上。
和剑伤不同,尸毒造成的伤口在碰到药物后立马产生了腐蚀性气泡,滋啦作响,气泡消散,只留下一圈深红色的疤痕。
常人遇见这种伤痛早就哇哇大叫了,而最喜欢哇哇大叫的人,此时已经睡着了。
她侧着脸,呼吸均匀,唇色苍白,颊边软肉被压得微微鼓起。
姜陵收拾好药瓶,正要离开,目光不经意落在她一头乱发上。
——师弟,对待伤者,需温柔些。
他站了一会,终是坐回床边,取出一把木梳,极轻地挑起一缕她的头发。
梳齿刚触及发间,睡着的人忽然睁眼,神色奇异:“你干嘛呢?”
姜陵面不改色:“帮你梳头。”
“.....多谢。”萧善玉皮笑肉不笑,“但是不必了。”
姜陵没有坚持。
“那你好好休息。”
他走后,萧善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噫了一声,用力搓了搓手臂。
-
次日。
晨光漫过雾水城,昨夜客栈的厮杀与城中的混乱仿佛是场幻觉。
萧善玉踹开城主的房门,正撞见一群侍从给他整理衣冠。
“你昨晚上哪儿去了?”
“我...我一直在这儿睡觉啊...”他茫然眨眼。
“是吗?”
她话锋一转,“你说的那个阿冕什么时候来?”
“我也不知!阿冕可能...有事耽搁了?”城主慌张后退,却撞上不知何时堵在门口的姜陵,和他身后的孙凝容。
他眼睛一亮,“这位是?”
“跟你没关系。”萧善玉直接打断他,“这里有没有什么禁地?”
“禁地?”城主缓缓摇头,“没...有!”
“有还是没有?”
“应该有。”
“应该有又是什么意思?”萧善玉不想听他解释,直接架起来,“走,咱们直接去。”
“别别别!”
城主慌张道:“那地方在城外柳林,我不能出城的!”
“你不能出城?”
“嗯嗯。”
萧善玉兴致盎然,“这么有意思的事情..那你更要去了!!”
“别别!!”
城主四下张望,祈求个‘人’能来帮他一把,但目之所及,有的面靠墙壁,有的抠掉眼珠子,有的将头反转....
“别看了,咱们赶紧走吧!”萧善玉笑容灿烂,手上的力道加重。
孙凝容跟在姜陵身后,忍不住低声问:“姜道长,您徒弟这样....是不是不太妥?”
“何处不妥?”
“....这个城主,或许是在诱我们入局。”
“无妨。”语气并不在意。
孙凝容咬住下唇,心道果然如此。
这个地方到处都是恐怖的青白''人''面,她昨夜在一个陌生的房间,根本睡不着,便想找小道长一起作伴。
可是在门外,她撞见他被小道长压着,虽然听不清在说什么,但是暧昧的姿态已经能表明一切。
孙凝容震惊于二人身份的逾越,这种震惊大到连心里那点微不可查的酸涩都压过去了。
胡思乱想着,孙凝容听见一声惨叫。
河神刚踏出城门的半只脚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腐烂,皮肉剥落,露出森森白骨。
“我不出去!我不出去!!”
萧善玉一松手,他便连滚带爬往回跑,脚上的伤口也逐渐愈合。
“好痛,我不出去!”
时间紧任务重,萧善玉正想着要不把他整个推出去,一旁的孙凝容忽然道:“算了吧...”
“?”
迎着她的眼神,孙凝容解释:“他刚才伤的那么严重,出去肯定就死了。”
“可他本来就死了呀?”萧善玉摊手。
“...可是...可是他很痛...”
这一刻,孙凝容在河神眼中仿佛是电是光是身披神光的大恩人!
他大哭着扑过去,却在半路被萧善玉挡住,她笑得阴恻恻的,“你现在不是很有力气吗?”
河神顿感不妙。
“救——”
一道抛物线。
“砰!”
萧善玉手抬眉间,望着被扔到城门外的身影,大声道:“你还好吗?”
“啊啊啊啊啊啊!!!!!”
犹如烈火灼身,寒刀刮骨,城主全身上下快速腐烂,面皮融化混做黏稠的浆液,啪嗒掉在地上,腾起阵阵青烟。
孙凝容心生不忍。
“忘了这一切是谁造成的?”萧善玉突然道。
“他....不太像...”
孙凝容不太敢相信,毕竟和那日肆虐柳生镇的怪物相差太大了。河神这幅惨状,倒更让她有种同类受虐的不适。
谈话间,河神已经彻底化作一具青褐色的枯骨,腐朽的手指在地面留下五道狰狞的抓痕。
“这样可就轻松多了嘛!”萧善玉拎起这具骨头,像拖麻袋一样往外走。
城内的‘人’群骚动不安,他们似乎是想帮忙的,但或许是都害怕遭受这样的折磨,在城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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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推我我挤你,愣是没有‘人’敢出手。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城主被拖行,渐渐消失。
“夫人.....夫人......”
成了骨架的城主并不安分。
他抽风似得嘎吱嘎吱响,上下颌骨一张一合,空洞的眼眶始终对准孙凝容。
孙凝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那点不忍也在这越发恐怖的喊声中消磨殆尽。
约莫一刻钟后,前方雾气中终于显露出了一片扭曲的阴影。
柳林到了。
枯死的柳树歪斜着枝干,如同被折断脊骨,赤.裸.裸地伸向灰蒙蒙的天空,周遭荒草不生,只一片裸.露的焦黑色土地。
腥风吹过,城主的骨架动了。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迈着僵硬的步子走向柳林深处,腐烂的血肉开始从骨头上一点点长出来。
先是双脚覆上青黑的皮肉,接着是躯干、双臂,最后是头颅。那件被灼烧过的红色喜服也重新裹上他的身体。
黑发不断生长,柳林应声而动,都像他的头发,转瞬便在三人头顶编织出了一张巨大的网。
它挂在半空,红衣飘荡,半张脸是腐肉,另外半张,尖锐的肉糜下是烧焦的骨头。
他俯视着三人,嘴角缓缓裂开,一股黑烟从喉骨深处冒了出来。
“夫....人.....”
这才是河神。
黑色的‘地面’倏然一动,合拢似得盖过来,等姜陵斩断它们,却发现萧善玉不见了。
“那上面是....”孙凝容颤抖着指向天空。
萧善玉不知道什么时候顺着那些甩动的头发爬到了河神背上,她正大笑着扯住他腐烂的面皮,往两边狠狠一撕。
“吼!!”
河神大怒,发出咆哮。
整片柳林随之暴动,枯枝鞭打入地,整个空间都开始呈旋涡转动,和当初看到的一模一样。
新伤覆旧伤,萧善玉尸毒深入肺腑,吐了好几口黑血,意识昏沉。
旋涡越来越快,朝着昏黄的天空衔接而上,厚重的云层荡开了水波纹路。
孙凝容被黑发卷到河神面前,他张开双臂,欣喜的呼喊:“夫...人....”
柳树迅速枯萎又迅速重生,不断为上方的河神输送力量。
看见这一幕,姜陵眉梢微动,似乎发现了什么。
就这片刻的分心,萧善玉就已经趁机抓住晕倒的孙凝容,手指深深插.进河神疯狂生长的黑发中。
发丝如刀刃陷进皮肉,她恍若未觉,反而借力踩上他的背。
狂风呼啸,她身上那件属于姜陵的外衣猎猎作响。
下方,他的身影在漫天黑发间穿梭,几个闪身便到达眼前,白衣翻飞,恍若逆流而上的鹤。
水面近在咫尺。
萧善玉低头看了眼脚下的怪物,又瞥向那道白影。
暴风中,她眼睛漆黑如墨,黑纹顺着纤细白皙的脖颈攀爬至下巴。
这张带着稚气的漂亮脸蛋上,露出一个大大的、残忍的笑容。
“师尊,再见啦!”
经脉逆转,她将修为灌于脚下,猛然发力。
河神的脊椎发出断裂的声音,坠向深渊的刹那,那道白影也很快失去踪影。
她带着孙凝容冲破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