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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朝会嘉奖

作者:松月与猫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比武结束三日后的这天,永延殿中,南宁众大臣比以往到得更早。他们个个面带喜色似精明商人,摩着拳,擦着掌,誓要狠狠宰那北狄人一笔。


    武王萧焕在两队神策军护卫下登上王座。比武后,他便与太傅杨清和几位重臣,商议好了向北狄索要的岁贡名目。


    北狄一方,宗刃宗灵在驿馆养伤,传来消息,将派宗悍领队入朝谈判。只是不知何故,一行人至今仍未到场。


    朝露已晞,朝事繁多。传旨大监得令,上前一步传达王令:“宣,一品侍卫摘星,千夫长黄祁,太丞林枫入朝觐见。”


    百官翘首远迎,宫殿朱红大门缓缓打开,三道身影在奏起的礼乐之中,朝着大殿慢步走来。


    “臣摘星,”“臣黄祁手下,百夫长石海,”“臣林枫,”


    “叩见王上!”


    “诸位勇士无需行此虚礼。”经新来的太医用药调理,萧焕头疾缓和不少,一夜烦劳之后,仍觉神完气足。他抬手免去三人叩拜。


    “谢王上。”三人听令,垂手而立。


    萧焕眯起龙目细细打量眼前几人,开口问道:“尔等都是骁勇良才,比武台上大扬我南宁国威,可有什么想要的奖赏?”


    石海率先踏出三人行列。当日黄祁与宗悍硬对一拳震伤肺腑,昏迷至昨日傍晚才醒,至今身不能动:


    “臣代传千夫长口信:臣黄祁,愧不敢居功!臣败于北狄宗悍手下,未立寸功,不应得到嘉奖。”


    萧焕并未急于反驳他。他眼睛扫过众大臣,带着一股洞察人心的锐利:“众爱卿也是这般看法?”


    兵部尚书李越持笏而出。武王早年征战平定四方时,他任亲兵,亲历过“血流漂杵”的战场惨状。


    李越语气沉凝而恳切:“兵家胜败,古之常理。比武台上,黄祁明知艰险而不弃,拳尽力竭仍勇战。其赤胆昭昭,在场诸位皆有所见。”


    “刚毅勇猛,殒身不恤之兵,正是我南宁护守疆土之倚仗,为何不能获得嘉奖?”李越退回原处,众臣点头称是。


    武王道:“黄祁虽未胜,其志可赏,其忠勇难得,实为众军表率。”


    “本王还听说,黄祁未及而立之年,平日里苦修兵书,于排兵布阵之道亦有建树,实为甲兵中翘楚。如此人才不可不奖。”


    “传令,千夫长黄祁,升任六品昭武校尉。”


    武王刻意提到“兵书修习”,大约是存了拔擢青年将才之心。为武王深意,石海俯首,心中热血翻涌:


    “臣代千夫长领旨谢恩。京军必精进武力,绝不懈怠,誓死守卫我南宁河山!守卫王上!”


    武王点点头示意其退回,又看向摘星道:“本王记得,你是明暄手下?”


    “回王上,臣是二王子府上侍卫。”摘星身穿玄色飞鱼服,腰间悬一把三尺障刀,薄唇紧抿,眉峰如刀,立于殿中。


    他被风霜磨砺出稍显冷硬的气质。长睫一抬,目中却带着股未损的单纯清亮,仍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很好,自古英雄出少年!南宁人才辈出,孤心甚慰。”萧焕感叹,“当日比武台上,孤曾允你一愿,你可想好了?”


    摘星不顾右腿剧痛,直接拜伏在地,喉结滚动艰难祈求:“臣出身俨城以南,是罪臣之后。幸得二王子赏识,于府上任亲卫一职。”


    “臣居于黄土断墙之中,食粗糠野藿而长,虽贫窭而无忧,已是天恩浩荡。”


    “然臣家中,母亲日夜不离纺织杂役,双手变形似鹰爪。每逢秋冬寒凉,她便长咳不止。”


    “臣之幼弟,因冲撞贵人车驾遭罚,昏迷至今早方醒,却连一粒蜜饯都舍不得入口,想留给臣下庆贺比武之胜。”


    摘星停顿片刻,到底是少年心性,立时便难掩悲痛。


    “祖父失职,臣受罚理所应当。然臣家中之人,女子勤俭淑慎,秉性良善;男子赤胆忠心,孝悌相亲。他们蹉跎岁月于无望,实在悲苦难言。”


    “摘星斗胆,愿王上赦免我族之罪,允臣下及家人戴罪立功,蹈节赴义,再沐天恩!”


    萧焕看向台下的少年。摘星撑地的右手拇指处,结着一层厚茧,应是常年练功不辍所致。


    而随着他的拜伏,包裹起来的左手和右小腿,伤势又有开裂之相。鲜血濡湿包扎的麻布,滴落殿中。


    “可有人知道摘星祖上所犯何罪?”少年折脊,令人惋惜,萧焕皱眉问道。


    太傅出列回奏:“摘星祖父名‘聂怀风’,是先帝出征北狄时,军中押送粮草的运粮使。因迷于沙暴,丢失粮草贻误战机,被先帝斩首去姓,并罪及家人。”


    “王上,臣斗胆,请允忠勇少年再沐天恩!”兵部尚书厉泽再次出列。


    “儿臣附议。”萧明暄咳嗽两声,躬身而请。自两年前册封亲王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在朝中主动进言。


    摘星余光看自家主子一眼,顿时百感交集,泪盈于睫。


    “老臣附议。”“臣附议!”“臣等附议!”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愿你勿忘今日保家卫国之志。”萧焕看着殿中少年,目色欣慰,“你的请求,孤允了!宣,赐还‘聂’氏族名,聂氏阖族之人脱免贱籍,入良民册。”


    “臣聂摘星,叩谢天恩!”摘星挺直身体,再次长揖至地,久久不起。


    “贫富自挣,你且去罢。”萧焕摆摆手,命太医将他带去偏殿,再行包扎。


    摘星拜谢而退,经过萧明暄面前,眼中满含愧疚。


    萧明暄目送府中最受照顾的小侍卫走出宫门,露出一个温和的轻笑。摘星能得偿所愿,真的很好。


    “王上,北狄议和使仍未至殿中。”玉阶前,杨清站在百官最前,年岁智慧锈蚀在眼底。


    萧焕与之对视片刻,君臣默契不宣,今日岁贡之事怕将横生波折。他唤来内侍,嘱其前去驿馆察看,这才又看向殿中。


    百官皆躬身,不敢直视天颜。


    众人之中,却有一人著白袍,携竹笛,神骨清峭,眉宇清冷。他端立殿中,似一文人客,误入了官员堆。


    萧焕想起杨天翊举荐时所言,开口道:“你便是那‘才华横溢,武功高强,心有七窍’的太丞林枫?”


    “王上过誉。”林枫垂首而拜,广袖流摆,似云卷云舒,令人心生愉悦。


    “你的武功朕已经见识过了。”比武台上,通晓百家兵器的林枫,足以惊艳所有人。萧焕爱才之心难抑,“朕再试试你的才华,如何?”


    杨天翊立于群臣中,知林枫并非池鱼,又想起那武枪将军,深觉心中快慰。


    “请王上赐题。”林枫声如玉磬。


    “朝堂之上,为何有百官之数?”


    “庙堂之高,非独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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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支;天下之大,非一人能治。王上如北辰,众臣拱之。君臣相宜,可使四海澄清。”


    萧焕眯起眼睛又道:“关于赋税,你有何见解?”


    此问一出,萧明暄亦在心中思索。自己精细研读,宫宴上母妃提及所的《百商论》一书中,便有答此问。


    林枫不疾不徐道:“赋税者,国之治乱显化也。山中林鸟,密网慎入,来年仍见云集;园中林木,留根取果,岁岁可尝甘甜。”


    “征税之要点,不在竭泽而渔,而在权衡均输,以谋长久。取收合理,则国富民强;取收失衡,则国衰民饥。”


    “官商近几年获利可观,多加扶持,协理百商,如何?”萧焕问。


    杨清脸上,两潭古井深水微漾。


    “不可。”林枫立阻。他神情整肃,似皎白玉璧,温润而坚定,“人心不可试。权柄在手,而不借机敛财之官吏,寡也。”


    此言似有所指,殿中百官神情各异。


    林枫又道:“似‘盐铁’重物,收归国有,可免国朝动荡。然若事无巨细,百商尽归官市辖理,易致官与民逐利,民商凋零难得生息。”


    “林爱卿说得有理。”萧焕垂首静思片刻,又随口询问自己的两个儿子,“川儿,暄儿,你们意下如何?”


    萧明暄正色回奏:“儿臣亦赞同林太丞所言。”


    或因手下未能在比武台上立功,萧长川今日不似以往桀骜轻慢,微低着头难见神色:“儿臣附议。”


    “林爱卿果真是心有七窍,实为我南宁治世之才。”林枫奏答无碍,萧焕频频点头,“爱卿既愿锥从囊出,于人前展露武艺才华,便是有入朝效力之愿。”


    “九品‘太丞’实在屈才。说吧,你想要个什么官职?”


    萧焕看向殿外。秋风之中,高立一树清白玉兰。花枝不蔓,花瓣温润,花香清雅怡人。自有其风骨,自有其坚持。


    南宁积弊甚多,也是该有一不染污尘的美玉君子,手执利剑去震慑宵小,清除隐患了。


    林枫抬起头,如玉兰豁然绽放,声如金石铿锵:“臣请为‘监察御史’,游走诸州县。愿将公理悬日月,不负黎庶一捧粮!”


    “好!”殿内诤臣都觉心潮澎湃,纷纷出言附和。


    “天翊,林枫是你举荐的人才,你有何想法?”萧焕问殿中站得有些散漫的人。


    几年前,杨天翊从匪窝中回归朝堂,领着地方州兵剿灭山匪,频频立功,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萧焕本以为他是把可用利剑,却不想这剑在杀净仇寇后,成了个“闲散公子”,一副游山玩水,好吃懒做,聊以度日的模样。


    几年后,杨天翊依旧惫懒,好在为朝廷寻来个林枫。


    “禀王上,”杨天翊嘻嘻笑着,眼中有两星亮光,“臣自请留于京都,做个太常寺卿,长伴王上左右。”


    “怪道太后说你是个‘猴儿’。”萧焕笑道,“你是想长伴孤的掌上明珠左右吧。”


    杨天翊闻言,微赧地低下头,也不否认:“圣上明鉴。”


    “二卿之请,准了!”


    百官齐道:“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报——”一内侍慌张走入殿中。


    武王止住笑意,见那内侍张口:


    “驿馆遭刺客袭击,北狄使团死伤严重!”


    群臣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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