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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借一官职

作者:松月与猫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钟粹宫中,所有奴仆垂首揖地,止不住地颤抖,同那跪坐的侍女一般,恨不能做个天生聋人。


    “你们先退下。”司空静容抬手,气度雍容,神色淡淡。


    宫中之人低着头,携起那吓得浑身脱力的侍女,齐整迅速地逃命离开了。


    司空静容看着冷心冷性的儿子,和护着她的哥哥,忽然想起由自己养到及笄,而后出宫开立长公主府的萧芷蓝。


    那丫头和武王萧焕一样胸有成算,是天生的上位者。沉默多年没有动作,甫一出手,就抓准与北狄比武的时机,让舒妃和萧明暄迅速壮大声势。


    反观萧长川,则出生得太早了些。那时候连司空静容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做一个王后,如何做一个母亲。


    左支右绌,定力不够的她,和阴晴不定,喜欢随时随地敲打锤炼儿子的萧焕,就这么养出个性子骄纵冷漠,遇上大事沉不住气的萧长川。


    待她成长起来,萧长川又已经被封了太子,赐宅邸出宫独自居住。一切都为时已晚,再难回转。


    “比武结果已定,不如想想该如何回奏沧和州赈灾一事。”


    司空静容起身,凤冠垂珠轻轻轻摇曳,华贵宫装纹丝不动。她看向萧长川,问道,“川儿,你派去的赈灾史如何?”


    萧长川眼神闪了闪,抬起头笑道:“自然是稳妥忠诚之人。”


    “赈灾之人,稳妥忠诚的,比不上得力能干的。”司空静容点拨,见萧长川神色不耐,止了话。


    国舅喝口热茶,主动和太子商议赈灾之事。司空静容凝神听了一会儿,只觉差强人意。


    “娘娘,长公主派人送来了给您的生辰贺礼。”有内侍在宫外禀报。


    王后波澜不惊的神色里有涟漪泛起,声音也带着几分轻柔:“抬进来。”


    黑漆木盒被放在地上。司空静容走近,打开盒盖:竟是一副打磨好的围棋。


    盛棋用的两只罐子,以香木掏空制成,简单而不失雅致。黑白棋子由暖玉打磨,晶莹剔透,触之温润。棋罐和棋子安静地摆放在铁木雕篆的棋盘之上,香气未散。


    “芷蓝有心了。”司空静容微怔,又轻轻一笑。


    萧长川见母亲仔细拨弄棋子,有些惊讶:“母后,您什么时候学会的弈棋?”


    “以前乏闷时,和芷蓝闹着玩罢了。”她拈起两颗黑子在指尖轻试,背脊挺得笔直。


    普天之下,除武王萧焕、长公主萧芷蓝之外,几乎无人知晓,长相出身皆十分普通的王后司空静容,其实极擅长弈棋。


    棋名颇盛的长公主,甚至还曾心服口服地,称她作“纹枰妙师”。


    罢了,司空静容在心中想道,无论萧芷蓝是站在她身旁,还是站在她的对立面,总归能让这一潭死水的日子有趣味些。


    舒妃性子柔弱,萧明暄年幼病弱,与这两人相斗,就如同风吹草偃,实在太过轻巧。也难怪这几年太子愈发骄慢起来。


    白净指尖卸力,棋子被掷回罐中,激起两声轻响。司空静容坐回椅中,繁复宫装仿佛被熨烫过,整齐如新。


    凤座上的人与那雍容华贵的椅背融为一体,皆成了这深深宫院里的灿金石像标本。


    “我有些乏了,大哥,川儿,你们退下吧。”


    “是。”


    ……


    翌日,任意楼中,杨天翊叫了一桌精致席面,邀张晚晚和林枫一聚。


    珍馐贵精不贵多。张晚晚低头一看,胃口大开。


    青瓷大碗中盛着嫩滑的清汤羊肉,汤色清亮鲜美。鲈鱼脍薄如蝉翼,附着在冰塔之上。小二推荐的醉虾、鹌子羹、四喜丸子三道主菜亦各有风味。


    另有各色玲珑小碟,盛满茶点小食,足足绕桌子一圈。


    席面中囊括两色美酒。琥珀色的黄酒“黄金剪”,透白甘醇的白酒“永安”,皆置于瓷壶中,散发着浓浓的香。


    南宁人好酒。秋日所收稻谷,留足一家口粮,交足佃粮和税粮,余下的粮食才可用于酿酒。


    若在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年岁里,家家都会备上几盅口感清甜的米酒待客。


    这一桌子菜,比张林两人刚来俨城时所点,要丰盛许多。


    张晚晚两种酒各尝了一盏,便一头扎进小食菜肴之中,专注而享受地吃起来。


    “恭喜林兄胜过宗刃。”杨天翊举起酒杯。


    宗刃难斗,下比武台后,林枫估量伤势,已服下好几味丸药调理内息。好在他内伤还算可控,不必再伤张晚晚气血。


    只是脸色到底有些苍白。


    张晚晚面无表情地伸手,将林枫举起的酒杯夺过,一饮而尽,警告道:“病疯子,你不能喝酒。”


    林枫略有讶色,轻轻一笑,辩解道:“晚姑娘,我没打算饮酒,只是想闻闻这酒的香气。”


    张晚晚杏眼抬起,一眨不眨,似在忖度林枫说话真假。见他模样认真,略有些尴尬地胡诌:“这酒好喝,我够不着。”


    一看,酒壶就在离她半臂远处。张晚晚想把自己塞进鱼脍冰塔里,好好冷静一下。


    林枫轻笑,只默默将装有“永安酒”的白瓷壶拿起,放到她跟前:“多谢晚姑娘出手相助,宗刃若右手无伤,双刀尽出,林枫未必能胜。”


    “无妨。”张晚晚借坡下驴,配合地给自己倒了杯酒慢慢啜饮。


    两人旁若无人地闲聊,杨天翊举杯半天无人对饮,只好自己将酒一饮而尽,语气自然熟稔:“林兄,可想好了朝会之上,向武王要什么奖赏?”


    “杨公子,林某今岁方才及冠。”


    “无妨,行走江湖,十岁稚童亦可为兄。”


    “杨公子心宽似海,不拘小节。”


    “林兄三思后行,态度严谨。”


    “……”尴尬气氛又起。张晚晚抬起头,见林枫优雅端坐,清举如松下风;杨天翊斜坐饮酒,轩轩如朝霞举。


    两人一副闲散自在,心中无碍的模样,对话却很是阴阳怪气。回想起来,林枫在桐城之时,便不大待见杨天翊。


    张晚晚明净杏眼一转,直接捅破两人之间半漏不漏的窗户纸:


    “是不是因为杨公子借莫家之名剿过匪,林枫你之前刺杀过杨公子,所以你们两人才不对付啊?”


    林枫垂眸不语,睫羽轻颤。


    杨天翊被酒呛得猛烈一咳,好半天才缓过气来。他华丽风趣的模样破碎,无奈道:“晚姑娘实在是个妙人!”


    这一打岔让两人之间的气氛正常不少,张晚晚便将谈话引回:“所以小疯子,明日你打算要什么奖赏?”


    “我想去沧和州查探一番。”林枫的长睫在脸上投下一小片安静阴影,他抬眼直视杨天翊,“借杨公子‘监察御史’的名头一用,如何?”


    杨天翊对上林枫试探的目光,轻摇酒杯,杯中琼浆微漾。忽而仰首倾尽,喉结一滚咽下,疏狂道:“拿去便是!”


    朝局将变,他趁婚事留守京中,也能放心些。莫家之事,终究需要林枫自去奔波。


    “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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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果然大方。”张晚晚不吝称赞,眉眼弯弯,模样十分真诚。


    “快要成亲的人,可不好再四处乱跑。”杨天翊被戴了高帽,愉悦问道,“林兄神思敏捷,寻到何种线索?”


    林枫早已除去皂衣,恢复乐师常服。他取下腰间竹笛,置于桌上,指着碧色玉珏,道出思考过千百遍的疑点:


    “莫云霆一向不爱和行商之人打交道,怕落下个勾结富商,以兵敛财的坏名声。”


    “那年岁末,他却频繁地接见商贾,甚至还收下了几件商客的年礼,实在反常。”


    “什么年礼?”张晚晚吞一口枣泥酥问道。


    “海珠桃花簪、碧玉玦、和‘徙木令’。”


    “此三物被分别送给雪柔、‘林枫’,和我。”林枫回忆着,神色淡淡,“徙木令后来由叶师父带走,留换一道芙蓉木牌。”


    张晚晚心中一动,捕捉到“芙蓉木牌”四字。她将为叶芙蓉雕刻的木牌取出打量。


    多年前,叶芙蓉出任务还山,一并带回几节木头,藏于百宝匣中。这木牌,便是张晚晚溜门撬锁,斩下木节一角所制。


    此木有香,经久不散。她将木牌举起,示意两人:“闻闻。”


    林枫和杨天翊凑近,都嗅到一股柔和安神的香气。


    杨天翊周游四方见多识广,立刻便抓住了关键之处,眼眸变得深邃:“南宁商行三大宝——海晏明珠、青州玉石、陵州木料。”


    他饮下一杯酒,镇住心中震惊。见张晚晚似有疑惑,解释道:“南宁商业繁荣,其中又以前述三宝最是有名,长期远销西域和海外。”


    “此三宝所在州县,还建有专门的商会进行管理。若是莫家案与三方商会有关,去几州查探之事,便势在必行。”


    杨天翊又想起刚从沧和州入京的缃叶和群青,皱眉道:“杨某的两位侍卫兄长带回消息,海珠商行行首钟满楼,亦在沧和州。”


    三人一番合计,皆沉默深思。


    ……


    朝会前夕,月黑风高,飒冷秋风在俨城街巷间穿梭,发出呜咽声响。六七道黑影贴着高墙,悄无声息进入驿馆。


    驿馆最大的卧房内,宗刃包扎好受伤的手腕手肘和脚面,正卧在床榻之上小憩。


    比武未能取胜,使团中已有异声。好在此番他亲自下场,钓出了南宁的几条大鱼。


    想起那红裙女子和皂衣男子,宗刃眼中蒙上一层阴翳。半晌,他恢复如常神色,将烛火吹灭。明日入南宁朝堂谈判,他还要为北狄争利。


    “啊——”一声女婢的尖呼响起。


    宗刃表情微凝,一把抓起枕边长刀。正遇宗悍推门而入,速禀道:“王子,驿馆中来了刺客,有六七之数。”


    手腕手肘传来刺痛,宗刃皱眉,沉声下令:“速遣四人保护公主,你带着其余人对敌。”


    “是。”宗悍领命,高大的身躯便要踏出房门。


    漆黑的房间里,宗刃脸上忽地闪过一抹犹豫。他握紧刀柄,阴冷道:“慢着,半盏茶后再去。”


    庭院中,北狄勇士与刺客已打作一团。


    宗悍止住即将踏出的双脚,扭头瞧见一双冷酷的眼睛。他心念一转,立时明白了宗刃阻止他对敌的目的,眸光一敛,面露不善。


    ……


    俨城某处残宅,一暗探翻墙而入。那暗探走进房间抱拳行礼,向屏风后的人影复命:“公子,刺客已派出。”


    月色透窗,暗探指间捏住的雁子镖,泛着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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