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石火间,结界内狂风四起,不大不小的石块砸在了小白蛇头顶。
赫连胥“吧唧”一下摔在了石子路上,摔成了蛇饼。
琼华拎着蛇尾巴,若有所思的看向乔砚霜,问道:“你很招小动物喜欢?”
乔砚霜垂下眼,含糊道:“算是吧,不过这是条药蛇,跑过来可能是因为我身上的草药气息。”
其实是非常招一些小体型的动物喜欢。当初没化形时,身边的灵植被虫子啃食的不成样子,只有他的叶片完好无损。
陈逐天看清药蛇紫黑的眼睛,顿时警戒起来,仙力附着在双眼上催动功法。
和药蛇完美融合的喜魄出现在眼前。
赫连胥?!
壶隐抬起袖子闻了闻:“……?”
他身上也有草药味儿,怎么没有小动物过来?难不成是味道不对?
赫连胥整条蛇都僵了,本能地朝着乔砚霜所在使劲儿,一副不被青年捏在手里誓不罢休的模样。
乔砚霜竟从那双圆溜溜的豆豆眼上看出了……泫然欲泣。
十分诡异。
这蛇明明和他肩上的鸟一样,根本没开灵智。
难不成是快开智了?
这般想着,肩膀上好端端卧着的黑珠鸟飞了出去,扑棱着翅膀使劲儿猛啄着白蛇!
琼华看戏般松开手,瞬间一蛇一鸟扭打在一起,眨眼间鸟毛乱飞、蛇鳞四溅。
壶隐刚要动手,准备把这两个没脑子的小玩意扔出去,就被琼华按住了胳膊。
琼华挤眉弄眼,传音道:“老头,在九天岛的日子觉不觉得无聊?”
壶隐:“……有一点。”
琼华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招招见血的两个,又扫过抿着唇的青年,声音压不住的兴奋:“戏台子已经搭好了,你接下来的日子只管看就行了。”
壶隐:“……”
又疯一个。
乔砚霜掐了掐指腹,见旁边两人都没动,最终决定出手分开一蛇一鸟。
“打够了么?”
青年的声音格外冰冷,还夹杂着一丝怒火,惹得翅膀互扇、各怀鬼胎的两人弱躯一震。
乔砚霜生气了。
趁着青年的手还没扯到自己,陈逐天不动声色地歪了歪身子,成功赫连胥扇飞出去,中途控制着飞出方向恰好落在了青年鞋面上。
赫连胥:“……!”
他就说这秃毛乌鸡是个不要脸的!
来不及多想,赫连胥顿时甩着自己能看见皮肉的蛇尾,连滚带爬去到青年手边,讨好地蹭了蹭他的手背。
没等青年有回应,小白蛇蹭完直接僵在了原地。
赫连胥觉得不太对,就算是觉得这人给自己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为何现在会做出如此姿态?
简直是……简直是伤风败俗。
乔砚霜看了看黑珠鸟,又看了看紫眼睛的药蛇,心中有了猜测。
轻轻叹了口气,拎起一蛇一鸟,朝壶隐要了瓶药膏开始涂药。
陈逐天被青年握在手里安静如鸡,身上坑坑洼洼,原本就短的毛被抽掉之后露出了惨的内里。
乔砚霜板着脸,一边戳着鸟肚子,一边试图用道侣契感受陈逐天的位置。
道侣契告诉他,陈逐天正位于离恨天的方位上。
那他面前这个……
“凌霄道友,你们离恨天的雪可真大啊。”
赫连胥阴阳怪气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陈逐天听得眉心直跳。
转过头眼神交错,他看清了对面人毫不掩盖的杀意。
姬淋安走得好好的,听见背后两人没了声息,回头一看又是一副要打起来的架势:“……”
谁来救救他。
这俩是不是八字不合,要不然怎么第一天见面就打得和什么似的……
尤其是那赫连胥眼神毒辣,活像是一觉睡醒,发现板上钉钉的道侣被兄弟强娶的倒霉蛋。
完了。
姬淋安无奈闭了闭眼,他大概是疯了才会冒出如此诡异的念头。
陈逐天按住身侧蠢蠢欲动的涅羽。
分身打一打就罢了,若是本体动了真格……天帝那边不好交代。
更何况他有办法让那一魄乖乖滚回去,于是陈逐天率先开口:“若是道友不喜欢雪,我们便去别处观览。”
“我不是不喜欢雪。”赫连胥接了一片雪花,脑中莫名闪过那张带着乌青胎记的脸。
“我是不喜欢你。”
自从看见这男人的第一面起,他就莫名烦躁。
起初赫连胥将一切归于他是龙、陈逐天是凤,骨子里势不两立的本性让他恶从心头起。
可现在冷静下来,他却能清晰的感受到厌恶陈逐天的原因。
这人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少年时抢了他战利品,又倒打一耙的魔奴。
陈逐天语气毫无起伏:“我亦如此。”
赫连胥讽刺一笑,道:“你回去歇着算了,反正这边有大殿下在。”
姬淋安:“……”
陈逐天平静颔首,转身——
“等等!”赫连胥喊着,“那个丹师……他是什么时候飞升的?”
陈逐天:“两千年前。”
男人毫不犹豫地走了,只留给赫连胥一个背影。
姬淋安稍稍松了一口气,道:“尊者,那我们继续?”
赫连胥蹙了蹙眉,不自觉摸上了腰间玉佩:“好。”
走了一会儿,耳边有条不紊的介绍他全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青年那双黑白分明、透着温润和悲悯的眼睛,还有炼丹时熟悉的手诀。
“仙界有没有会一刻不停冒出药泉的地方?”赫连胥问着,语气夹杂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紧张。
姬淋安:“……没有。”
又开始了。
得到的回答不出预料,赫连胥摩挲着玉佩继续神游天外。
他一直在找当战奴遇到的,一个五岁左右的魔族幼崽。
三千多年前,他还是泣魂域最有“前途”的战奴,为主家赢了不知多少魔晶。
后来因为被打瞎了一只眼睛,又患上了经脉淤塞的恶疾,就被低价卖了出去,在魔奴贩子手里辗转。
一天,贩子得了个炉鼎体质的漂亮幼崽,因为过于珍贵,所以抹了泥巴和力奴藏在一起,准备献给魔城的魔君。
贩子看幼崽看得很紧,不过赫连胥并不在贩子的戒备之中,成功和幼崽成为了“朋友”。
毕竟一个经脉淤塞的废物,只剩下个曾经风光的名头罢了,等到了魔城找个由头卖出去,那才是榨干了最后一点价值。
幼崽说他叫阿恒。
阿恒很奇怪,明明早就应该适应了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却娇气的要命,总是说他爹会来救他的,还会说些奇怪的话。
他说──他原本住的地方不仅有星河倒挂、金乌飞天,还有生生不息的喷涌药泉。
赫连胥觉得好笑,魔界哪有这种好地方存在。
可幼崽的表情格外认真,等他问那是个什么地方,幼崽又会眨着眼睛一言不发。
阿恒大概不是魔界的幼崽, 甚至可能不是魔族。
但阿恒会叫他哥哥,也会在他干完苦力活时,把贩子给他补充营养的灵食偷偷塞在他手心。
幼崽的喜恶格外纯粹,仅仅是因为第一天来到这儿,被他安抚似地摸了摸脑袋,就把他当成了好人。
赫连胥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更不是个安分的主儿。
他要逃走,逃到没人的地方挖掉奴隶印,就算是死……也要死在长满野草的大地。
可现在,为了那声“哥哥”,他准备闹得更大些,好带阿恒一起逃出去。
后来他们成功出逃,在魔界四处流浪。
三年过去,阿恒的身体越来越差。
不明原因的吐血、白得像雪的脸色,直到最后昏迷不醒。
赫连胥拖着经脉几乎被堵满的身子四处奔波,想尽办法赚魔晶买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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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恒偶尔清醒个小半天的时候,会扯着他的袖子喊“哥哥”,然后让他不要再管他。
怎么可能不管?
三年下来,赫连胥早就把阿恒当成了家人。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把父母留给自己的兽牙卖了换钱,给阿恒找个好一点的魔医治病时,一觉睡醒,阿恒不见了。
空荡荡的木床上,只留下一块葱茏的玉佩。而他身上的经脉畅通无阻,就像从来没得过病。
三年相依为命像是场梦,可强健的身体又告诉赫连胥──不是梦。
是谁治好他的?
会是带阿恒走掉的人吗?是阿恒的家人吗?
赫连胥无从知晓。
消失的幼崽几乎成了他的心魔,此后数年,勤修苦练、报仇雪耻……无数次九死一生。
就算是登上六大圣魔尊之首,受万魔敬仰,赫连胥依旧在寻找着阿恒的消息。
好友听过他们的故事,玩笑着说这怕不是天道赐他的一场“机缘”。
赫连胥当场翻脸,把人揍得爹妈不认。
时至今日,除了脑子里的那点记忆和玉佩,他依旧什么也找不到。
阿恒是死是活更是不得而知。
直到今天,他看见了所谓的丹师芙霜。
那人的眼睛乌黑透亮,温润里带着慈悲,和记忆里的阿恒一模一样。
就连因为难受蹲下去的小动作也和阿恒有几分相似。
可眼睛和动作也代表不了什么,魔界光是和魔帝长得差不多的就能揪出来几百个,这人最多不过是个和阿恒有几分相似的赝品罢了。
于是赫连胥秉持着恶劣的性子,想逗一逗这株老实的芙蓉花,不曾想惹上了……
他找不到词形容那只举止矛盾的秃毛乌鸡,满脑子都是青年炼丹时的手诀。
他曾在阿恒自娱自乐时见过其中一两种。
那时他问幼崽在做什么,幼崽支吾几声,说是在搓火球。
“搓火球”……会是在形容炼丹吗?
或许……那丹师和阿恒能扯上什么关系。
冰冰凉凉的药膏被玉片抹在尾巴上,来自于本体的纷乱思绪让小白蛇无法向青年献殷勤。
小白蛇用不太灵光的脑子思考两下,倒反天罡般切断了和本体的联系,喜滋滋地摇着脑袋,无视旁边蓄势待发的黑珠鸟。
乔砚霜面无表情收起药瓶,看向一旁划拳喝酒不亦乐乎的两人,清了清嗓子:“两位前辈,不知今日是否还要继续?”
琼华打了个酒嗝,随手用结界圈住了桌子上的一蛇一鸟,在它们之间隔了厚厚的屏障。
“继续,怎么不继续?说到哪来着……”
壶隐捋着胡子,声音莫名带上了沉淀过后的绵长:“二殿下浊气入体确实是个意外。”
“大殿下降世时天雷迅猛,顺着二殿下本体的缝隙钻了进去,导致裂隙加深。”
“也就是一个呼吸的时间,浊气便如附骨之疽般缠了上去。”
琼华嚼着花生米:“已然发生的事情就连天帝也无法奈何,只能尝试拔除。”
“可惜在月儿出世前,还是没能彻底根除那些浊气。”
壶隐:“石胎出世后,更是羸弱至极,只能边调养边继续找办法剔除浊气。”
“你认成先天不足也没错,的确有一部分先天浊气外显在经脉里。”
“那为什么……不能把真相告诉殿下?”乔砚霜问道。
“这个啊……”琼华挠了挠脑袋,“小时候和他说过是后天不足,之后为了这个郁郁寡欢好久。”
“还总爱拽着安儿问,说他是不是当初生的位置低一点,就不会被雷劈了,就能像其他孩子一样学法术、能跑能跳。”
乔砚霜一愣,随即抿了抿唇。
病弱,是话本里姬淋月最大的特点,也是因为这个,里面的少年用不上两回章节就能吐血好几次。
这场荒唐的戏目……
“你们在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