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瓣轻触,蜻蜓点水,雪松香气蓦地将桃夭缠绕。
这时楚照凌才发现,她的眉心,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颗小小的红痣。
他微怔之际,突然被桃夭狠狠推开。
“你这个禽兽!”
楚照凌:“……”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桃夭义愤填膺。
她瞪向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无耻流氓,楚照凌既无语又无奈。
谁想亲她了?这只是一次试验而已。
用亲吻来测试她的接受程度如何,到底能不能一了百了,把移情蛊给解了。
结果她如此抗拒,此计确实不通,楚照凌轻叹口气。
寝殿灯火通明,桃夭鬓发凌乱地陷在床帏中,即便他起身与她拉开了距离,看起来,依然很像他在强迫无辜少女。
桃夭也是这样想的,戒备地警告道:“请你自重!”
楚照凌没心情再惯着她,他根本没把她怎么着,纯粹是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
她之前中了合欢药强吻他的时候,他都大人有大量。而她呢,碰她一下,就跟抄了她的家似的。
“孤若是不自重,你还有顶嘴的机会吗?”
这下把桃夭惹急了,“流氓,无耻,不要脸!”
楚照凌真的服了,她不是中了移情蛊吗,不应爱他爱得死去活来吗?前段时日尚且卑微求爱,一眨眼就变得恃宠而骄,蛮横无理。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算中了蛊,她还是那个倔驴脾气。
刚要冷笑反击,忽地瞥见她肩头处,淡粉色寝衣下,包扎伤口的白色纱布。
……罢了,楚照凌妥协。
“贺兰小姐,孤向你说明,孤半夜离开,不是私会外人,而是你睡相太差,总是搅得孤睡不安宁。”
“什么?”桃夭迷茫。
楚照凌开始细数她的罪状,“你总是往孤身上贴,蹭孤,抱孤,还想钻进孤的被子里。贺兰小姐,究竟是谁不自重?”
桃夭很难相信这是她做出来的,然而几个钟头后的深夜,她睡得正香,忽然间被人摇醒。
“这下你信了吗?”楚照凌平静道。
桃夭猛地惊醒,发现自己不知何撇开了原有的衾被,整个人窝进了他的被子、他的怀中,一副黏他黏到骨子里的架势。
“贺兰小姐,你信了吗?”楚照凌二度问道。
桃夭顿时面红耳赤地弹射离开,丢死人了!她已经不矜持到了这般地步吗?
误会解开,可桃夭的郁闷却更上一层楼。
清晨,她双手支颐,闷闷地想,不同于楚照凌的克制清醒,她好像喜欢他喜欢得无法自拔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酸酸的,又微甜,如涟漪般,一圈又一圈。
“祖母,是臣妾错怪殿下了。”桃夭对太后澄清道。
太后欣慰点头,“桃桃与凌儿解开误会就好,凌儿不是朝三暮四的人,在感情方面,他和他母后……药膳来了,桃桃快用下吧。”
桃夭笑盈盈地接过药膳,假装没有发现太后是在刻意转移话题。
出了蓬莱殿,桃夭没有忘记去赴与宝庆公主的约。
“希望宝庆公主给小姐画得好看些。”禅月听闻宝庆公主精通作画,很是期待。
谁知却扑了个空。
“禀太子妃,我家公主出宫了。”紫兰殿的宫女上前道。
出宫了?可昨天约好的时间分明就是今日此时,桃夭感到不解。
禅月面色不快,“你们公主真是的,都不提前知会我们娘娘一声。”
眼看得罪了太子妃,宫女有些心慌,这位太子妃深受太子娇宠,又颇得太后喜爱……莫非公主殿下忘记了约定,否则怎会爽约?
“请太子妃娘娘恕罪,请娘娘恕罪……”
“贺兰姑娘?”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清润男声。
宫女仿佛看见了救星,“二殿下!”
楚长玠一袭绣金白袍,风度翩翩,走向桃夭。
居然是他?!桃夭的惊讶程度不亚于昨晚亲眼看见自己是如何不矜持的。
楚长玠走近,弯唇朗声:“早就听闻皇兄钟情于忠武将军的爱女,回宫一见,果然如此,我也该改口唤贺兰姑娘为太子妃娘娘了。”
他良善可亲,相处时如春风拂面般舒服,一如桃夭在临安与他初识。
“那我也该改口称楚公子为二殿下了。”
楚长玠笑意温润,点头应下这个称呼,在听了宫女小声讲述太子妃来到紫兰殿的前因后果之后,代妹妹致歉道:
“宝庆太不懂事,等她回来,我将带着她向太子妃致歉。”
“小事一桩,不必,不必。”桃夭连连摆手。
下江南请名医出山的二皇子回宫了,当晚,洗尘宴在萧淑妃的操办下如期举行。
“不愧是二殿下,璞玉浑金的品格,所以才能请出那位袁姓神医。”
“是啊,袁神医入宫,陛下和太后娘娘的痼疾也就有法子了。”
众人对二皇子的孝心交口称赞,直到江元洺随江夫人赴宴就座,八卦声立刻悄悄响起。
“听说了吗,江小公子私底下给太子妃寄信。”
“不可能吧,江小公子多么克己复礼的人,怎会逾矩?”
“不信你瞧。”
然而听者一瞧再瞧,都没有瞧见,江元洺往太子妃的方向看过一眼。
陆思嘉本来还很得意,没了她的通风报信,等到江元洺和太子妃的绯闻闹得沸沸扬扬时,看太子妃如何收场。
结果别提绯闻了,二人就连互动为零,半点都比不上江元洺和宝庆公主之间的师生氛围。
“林子茂那几个蠢货,尽会胡说八道误导我!”陆思嘉气得牙痒痒,觉得自己刚消下去的火疗子又要冒出来了。
“思嘉,这是宫中,谨言慎行。”陆玉京听见妹妹的牢骚,蹙眉告诫道。
陆思嘉扁了扁嘴,“知道了,哥哥。”
“多吃些吧,进餐就没工夫说话了。”陆玉京给妹妹布菜,不一会儿,陆思嘉面前的白玉瓷盘堆满了美食。
“够了够了!我又不是猪,吃那么多。”陆思嘉嘟囔。
另一侧,陆思娴默默瞧着兄妹俩的互动,艳羡至极。
“爱妃,看什么呢?”楚照凌也在为桃夭布菜。
“没什么。”桃夭收回落在陆思娴身上的目光,转而望向楚照凌。
她有一种直觉,那就是楚照凌总是会在人前表现得格外喜欢她,而这并非他的真实心意。
心口的淤气不上不下,尤其他并不觉得这有任何不对,更让桃夭感到挫败。
“你怎么了?”察觉桃夭情绪奇奇怪怪,楚照凌难得追问。
“反正你体会不到的。”桃夭拿起一颗葡萄,把皮剥开,“殿下,张嘴。”
她今晚的表现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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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照凌含笑张开嘴。
桃夭顺势把葡萄皮丢进了他嘴里,自己咬起果肉,嗯,甜甜的,一点也不酸。
楚照凌:“……”
他面色青黑,把葡萄皮吐掉,若无其事地用了口茶汤。
中了蛊的女人,脑子也进水了,不可理喻!
“小两口感情真好。”带病出席的太后只看见了前半截画面,非常满意。
“儿臣特意请来江南名医袁绯,为父皇与祖母号脉。”席间,楚长玠起身颔首,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位仙风道骨的女医。
懿德帝笑着握住萧淑妃的柔荑,“甚好,玠儿有心了,先请名医为太后诊脉吧。”
但当袁女医来到跟前时,太后冷然而视,“放肆,哀家需要尔等尽孝吗?”
声音不大,却传至众人耳中,宴席顿时鸦雀无声。
随后,懿德帝护着眼眶泛红的萧淑妃离开,洗尘宴的主角楚长玠也带着袁女医默然退场。
变故发生得出人意料,桃夭从未想过,向来慈爱的太后娘娘,居然也会对孙辈露出那般严苛的神情,甚至连宝庆公主都没能得到好脸色。
“与你无关,别多想了。”
安慰声传来,他又是这样,总是有事瞒着她!
桃夭侧目觑了他一眼,“哦!”
楚照凌:“……”这个女人又怎么?
回去的路上,太液池边,隐隐约约看见一个落寞的白衣身影,桃夭步伐一顿,“阿月,你在这儿等我。”
“二皇子殿下?”桃夭小心翼翼,“你还好吗?”
见她来了,楚长玠挂上那副无瑕浅笑,“我没事,不劳娘娘挂心。”
明明心里难受,却还反过来安慰别人,桃夭攥紧袖口,觉得自己的到来给他添了麻烦。
“抱歉,是我打扰了。”她转身离开,哪知槐树后猛地钻出一个人影,冷不丁吓了她一跳。
袁女医目不转睛地盯着桃夭眉心的红痣,良久一言不发。
“你是说,太子妃中了移情蛊?”楚长玠讶异,忆及在临安见到桃夭时,少女眉心光洁白皙,的确没有什么红痣。
“是,该蛊会在人的眉心留下一粒红痣,我不会看错。”袁绯道。
楚长玠若有所思,“移情蛊的功效,是令人忘记所爱,爱上最厌恶的人?”
“是,此外还会自动修饰记忆,欺骗自己到底。”
“那么如何解蛊?”
“要想解蛊,就必须与厌恶之人行房,在最后的欢愉关头摆脱蛊毒,发现自己所作所为,追悔莫及。”
楚长玠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说:“我怎能眼睁睁看着太子妃受到蛊毒摧残?”
没隔两日,一枚晶莹剔透的菩提子呈至太子书房。
“南越国宝菩提子,献予皇兄,以解太子妃所中蛊毒。”
楚照凌凤眸幽寂,“你很聪明,唯独不合时宜。”
楚长玠恭顺至极,“长玠始终仰慕太子皇兄,这枚菩提子,就当作长玠替母妃向皇后娘娘与皇兄的一份致歉。”
“再者,”他抬眸笑笑,“想必皇兄也不愿看见心爱的女人移情他人。”
话音刚落,房门猛地被推开,桃夭表情凝重地冲了进来。
楚照凌的劝阻尚未脱口,她便伸手抓起菩提子,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很快,少女眉心红痣肉眼可见地褪去,与之相反,她神情复杂,耳根红了个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