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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第十七章

作者:寒月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快到山顶时,邓婵已经走到了前面去。


    她果然是山里长大的,爬起山来,身姿灵巧,吐息均匀,她虽年长了何潆和陆瑶二人十七八岁,但在爬山这方面却把两个年轻女孩子完全比了下去。


    何潆平时就缺乏运动,爬了快半小时,已经累坏了,此时又走到一个小坡前。


    好在何怀素拉着何潆一路向上,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给予了她力量,何潆真的感觉没那么累、那么辛苦了。


    “走吧,太阳快出来了。”何怀素偏头看着何潆,同时收紧了手上的力道,仿佛怕她抽走,又像是要把这一刻的温度刻进记忆里。


    “好。”何潆轻轻点头。


    很快俩人就来到了山巅,他们站在邓婵的右侧,凌越拉着陆瑶也赶了上来,站在邓婵的左侧。


    何怀素一直没有松开何潆的手,风从他们之间穿过,可交握的手却越来越烫。


    谁都没说话,可心跳声却震耳欲聋。


    “嗨,邓婵,你好吗?”邓婵双手围拢在唇边,冲着大山大喊。


    “嗨,邓婵,你好吗?”片刻后,大山也反问着她。


    邓婵继续大喊:“我很好。再好不过了!”


    大山也回复她:“我很好,再好不过了!”


    带着露水腥气的晨风掠过山脊时,整座山脉的轮廓似乎苏醒过来。


    那些嶙峋的岩石显露出牙齿般的棱角,而更远处的峰峦则如凝固的浪头,在渐亮的天光里保持着将倾未倾的姿态。


    此时东方的天际已烧成赤金,可太阳仍迟迟不肯现身。


    天地间悬着某种胶着的静默,仿佛所有生灵都在等待某个至关重要的宣判。


    何怀素五人也静默着,谁都没再说话,只看着远方的山峦,朝日将升起的方向。


    朝日终于慢慢翻上了山梁,厚厚的云层裂开缝隙,镶有金边,须臾之间,第一缕阳光从那里倾泻而出,照耀着万物。


    人生还有什么比看日出,更美好的呢?


    看完了日出,何怀素又领着他们下山到半山腰处的一条江边,沿着江边长满了野草的古栈道,一路蜿蜒,走了两公里多的路,穿过一条溪涧,往左边山侧又走了一公里,便到了山坳,也看到了那个湖泊。


    湖泊深陷在几个矮山之间,有四五个足球场那么大。


    从进到山坳里,就明显感觉到鸟声不绝于耳,格外热烈。


    原来在湖边的树上,栖着许多的鸟,还有野鸭在湖里,悠闲地游来游去。


    正是深秋时节,山林间红枫如火,湖边的荻花如雪。


    风过时,那些蓬松的花穗便簌簌地抖落几缕银絮,飘散在澄澈的湖面上,随着微波缓缓游荡。


    “太美了吧。”陆瑶先发出了一声赞叹。


    何潆和邓婵属于偏内敛的性子,她们虽没像陆瑶那般惊呼出声,但眼眸中闪耀着的光芒,无不透露出她们心中的喜悦和眼中的惊艳。


    何怀素和凌越把两个帐篷搭了起来,何潆三人在湖的四周走了走,拍了拍照。


    何怀素忙完后,拿着他的专业设备又给大家拍了很多的照片,他极有耐心,不厌其烦,兢兢业业,拍到女生们都喊累,不想再拍了为止。


    午饭后,男生和女生各自进入帐篷,伴着悦耳的鸟鸣声午休。


    今晨起得早,睡不足,大家又是爬山,又是长途跋涉,这个午觉,睡得格外香甜。


    何潆醒来时,邓婵和陆瑶都还在熟睡,她看了眼手表,三点半了,她已经睡了快三个小时了。


    她轻手轻脚地爬到帐篷门口,轻轻拉开帐篷,明媚秋阳豁然照在她的脸上,她不由得眯了眯眼,抬手挡了挡。


    一只骨节分明、修长好看的手伸了过来。


    何潆抬起头,看到阳光下,一张俊美得不像话的脸,是何怀素,他一手朝她伸出,一手替她遮挡住了部分阳光。


    她不禁微微扬起唇角,把手放入他的掌心。


    何怀素稍稍用力一拉,何潆从帐篷里出来。


    然后她又回转身,轻轻拉好帐篷的拉链。


    “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湖对岸走走,拍拍照?”何怀素望向湖对岸的方向。


    何潆微笑,“好啊。”


    俩人便一起朝湖对岸走去。


    何潆:“这个湖叫什么名字?”


    何怀素:“我去打听过,叫桂湖。”


    何潆:“为什么叫桂湖?这里好像没有桂花树。”


    何怀素:“我听一个喜欢在这里钓鱼的老农说,在几十年前,这里应该是一个石灰厂,在山的另一侧,有条路,是拉石灰的,后来山体塌方,堵死了,形成了这个湖。石灰厂里原来有一棵很大很老的桂花树,每年秋天的时候,采摘下来的桂花可以装好几个大箩筐,可以酿很多的桂花酱和桂花酒,后来,这个湖形成,把桂花树淹死了……”


    何潆沉默了。


    没想到这个湖有这样一段故事。


    它的形成,是伴随着桂花树的死去,它的名字,是为了怀念那株曾经带给人们芬芳桂花酱和桂花酒的桂树。


    何潆看向桂湖,午后的阳光在湖面上撒下细碎的金箔,湖泊静卧如一块冷却的琥珀,纯净又孤独。


    “桂花树没有死,它的精魂留在了桂湖里,它也留在了人们的心里。真正的死去是遗忘,它并没有被遗忘。”何潆看向何怀素,很认真地说道。


    何怀素脚步一顿,整个人怔愣住,神情晦涩难明。


    何潆:“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


    很快何怀素就恢复如常,点点头,“你说的对。”


    他却并没看何潆,而是拿起相机,对着一棵高树上的鸟拍照。


    临近傍晚时,一阵大风刮过,原本晴空万里的天忽地阴沉起来,豆大的雨点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


    何怀素忙脱了自己的外套,撑在何潆头上,何潆却惦记着何怀素的相机,“相机给我吧,别淋湿了。”


    何怀素没拒绝何潆的好意,说了声好,任由何潆从他的肩上把相机取了去。


    “走,我们去那个山洞避避雨。”何怀素道。


    何潆将相机护在怀中,跟着何怀素往山洞而去。


    好在距离不远,在雨越下越大前,他们顺利躲进了山洞。


    何怀素:“没淋到吧?”


    何潆:“没有,相机没淋到。”


    何怀素哭笑不得,“我是问你。”


    何潆微嗔:“你都替我撑着衣服了,我能淋到嘛,倒是你自己,头发都淋湿了。”


    说着,何潆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抽出一张,抬手为何怀素擦拭,顺着乌发淌到脸上的雨水。


    四目忽然撞在一起。


    何怀素的瞳孔微微收缩,像是猝不及防被什么刺中,呼吸凝滞了一瞬。


    何潆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像是想躲,却又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钉在原地。


    那一刻,仿佛所有的声音都被抽离,雨声完全听不到了,俩人都只听得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原本因下雨而微凉的空气温度陡然间急剧攀升。


    而最终,是风先动了。


    一缕发丝掠过何潆的脸颊,何怀素下意识抬手,却在半空停住,指节微微蜷起,而最终没有伸向她的脸颊,而是伸手拿过何潆手中的纸巾,“我自己擦吧。”


    他避开了她的目光。


    何潆心底涌起一股浓浓的失落情绪,她一言不发地转过身,走到山洞口的一块比较光滑平整的大岩石边,坐下,看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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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会儿,何怀素走了过来,从背包里拿出一块布垫子,“垫着坐吧,石头凉。”


    何潆默默起身,何怀素把布垫铺在岩石,“好了。”


    何潆又一言不发地坐下。


    何怀素也在她身边坐下,偏头问她:“冷吗?”


    何潆没看他,“有点。”


    她不太想说话,有点口渴,便把背包放到腿上,拉开包,想找瓶水喝。


    “咦,我明明装的是两瓶水,怎么变成这个了?”何潆懊恼道,从包里拿出那两瓶“水”——日本松竹梅的米香气泡清酒。


    何怀素拿过来,微微笑道:“刚好,既能解渴又能暖身,你怎么这么会拿。”


    何潆被他的话成功“安慰”到了,“可能是着急出门,也没看仔细,以为是矿泉水,随手就装包里了。”


    “可能也是一种心灵感应,那正说明了,此时此刻,必须就是它们。”何怀素扭开一瓶,递给何潆。


    何潆接过,握在手里,“谢谢。这个酒是有次去超市,看着它长得挺好看的,就顺手买了,我也没喝过。”


    这支气泡清酒的瓶身细长窈窕,如初雪般清透,细密的银箔纹路蜿蜒其上,仿佛月光洒在京都的溪流上。


    琥珀色的酒液边缘泛着浅金色的光晕,而沉在杯底的一粒未滤清的酒粕,宛如沉睡的萤火。


    何怀素扭开了自己的那瓶,轻轻晃动瓶身,酒液中升腾起一串串珍珠似的气泡,“这酒确实造型很好看,我尝一下。”


    说着,何怀素仰头喝了一口,咂了咂嘴,“嗯,好喝的。”


    何潆轻笑了下,刚才心底的那点不愉快和失落悄然散去,也仰头小小地喝了一口。


    米香清甜,气泡细腻,与酒瓶的造型很适配,确实很好喝。


    酒的度数不高,15度,但何怀素的酒量不怎么好,一瓶下去,还是上脸了,俊脸微红。


    何潆喝酒从不上脸,按理说以她的酒量,这个度数,她应该没什么反应才对,但不知怎么回事,她也有点头晕了。


    雨还在下着。


    天空灰白色,乌蒙蒙,雨扑簌簌飘摇,加速度落下来,滋润着万物,清洗着万物。


    何潆盯着雨看,雨滴透亮,一滴粘连一滴,形成绵长的银白色雨线,很美很好看。


    她感觉头越来越晕,不由自主地把头靠在了何怀素的肩膀上,她感到何怀素的身体紧绷了一瞬,随后放松下来。


    “冷吗?”他问。


    何潆“嗯”了一声,“冷。”


    何怀素挪动身体,紧挨着何潆的,又抬手揽住了她的肩头,“好点了吗?”


    何潆遵循身体本能的反应,直接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头枕在了他的肩膀上,额头抵在了他的下颚,“这样好多了。”


    何怀素紧紧搂着何潆,何潆紧紧抱着何怀素,俩人静静地看着雨落下来。


    雨渐渐地小了,淅淅沥沥的,两只鸟儿斜斜地飞,一会儿落在树梢上,一会儿落在岩石上。


    何潆能够感觉到,有两道炙热的目光落在她的侧脸上,令她左脸颊温度不断地攀升。


    她缓缓地转过头,撞上了何怀素碧蓝深邃的眼,眼眸深处有着几分醉意的迷蒙,又透着几分明澈的清醒。


    何怀素的目光紧紧地锁在何潆的脸上,她的眼睛真漂亮,水润清亮,就像月光下的桂湖,安静而深邃。


    她的鼻子高挺,鼻尖微翘,嘴唇丰盈饱满,宛若沾着露水的粉嫩娇艳月季花,还散发着淡淡的馨香,勾引着人一亲芳泽。


    喉结轻轻滑动了一下,像要咽下什么滚烫的、无声的呼唤。


    指尖微微蜷起,他几乎能感受到自己骤然变急的呼吸和胸中激荡的鼓点,擂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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