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再钓到鱼,苏过略觉气馁。
不过接下来他也没心思关注这件小事了。
因为过河后,等待他们的,是长长一段山路,光黄古道,马车什么的可走不了。
他们的马车早在渡河前就已经卖掉,于是在当地租了几匹骡马,便驮着行李上路了。
这一路上苏过才真正感受到古代远行的艰辛。
被贬可不是简简单单带薪旅游的事儿,有官道的地方还好,最多马车坐久了膈屁股,更多地方没有官道和驿站,只能靠牛马甚至步行。
还好苏家家底算丰厚,一路都是马车,山路也租了骡马,他年纪小,基本上都没步行过。
风餐露宿,行路颠簸,等终于走完古道时,苏过都觉得屁股都不是自己的了。
还有一段路程才到黄州府,他们决定在岐亭休息一下。
这里也是个历史有名商业枢纽,作为官道上的重要驿站,南来北往的商客基本都会在此处休整,倒显得十分繁华。
而且这里的酒十分出名,还有大型代言,杜牧曾经找酒的地方,“牧童遥指杏花村”里的杏花村就在这儿了。
路边不时还有酒肆挂着杏花酒的名幡招揽顾客呢。
苏家众人正准备找个店休息一下,就见远处一人骑着白马,拿着酒壶,慢悠悠走到路边一个酒肆让掌柜酤酒。
苏轼一看这人,扬声唤出,“季常兄。”
白马上的人看过来,也一下子认出了老苏,“子瞻兄,你怎么在这儿。”
却原来这人正是陈慥陈季常,老苏考中进士后第一次外放到山西凤翔做签判,就是在他老爹陈希亮手下。
两人也因此认识,性格十分投契。
陈季常那时不喜读书,成天喝酒舞剑,挥金如土,想要当个游侠。
老苏也是个洒脱不羁的性子,二人相处十分融洽。
苏陈两家也算是几代的世交,只可惜陈希亮似乎挺看不惯老苏自由散漫的性子,对他非常严厉,在任上的时候两人没少发生矛盾。
不过这不影响他和陈季常的交情。
说来自凤翔一别后,两人已经十多年未曾见面了。
再次见到老友,陈季常也很惊喜,待听说好友是被贬到黄州时,一下子沉默下来,不过片刻后就大笑一声,不再提这点,只邀请苏家众人去他家里小住几日。
因路上行程顺利,此时距年前还有些时日,苏轼便应下老友邀请,一齐前往陈季常家里。
一路听老苏二人闲谈,苏过了解了这位人物的背景,也是个奇人了。
年轻的时候放荡江湖,后面倒是立志发奋读书,可惜没遇到什么机会,干脆带着家人在这边隐居。连蔬菜粮食都能自己种绝不出来买,只好酒这一项忍不住,时不时出来买酒。
不然还真遇不到苏轼。
待到陈季常家里,苏过才明白人和人的隐居是相差很大的。
人家陶渊明是草盛豆苗稀,茅屋见南山。到这里,分明是住在庄园里玩种田游戏,非常精致的院子带着良田,冬季没啥蔬菜种着,但一看田垄就是有被好好打理的样子,还有仆从在穿行。
不过也不奇怪,陈家在洛阳可是有超豪华的园子,名下田地每年收租上千匹丝帛。
如今这个规模待遇,已经是十分体验生活了。
一行人刚进门,便见一美艳妇人迎了出来,本来面带薄怒,结果看到一群客人,当下收了神色,带上笑意,倒看着十分爽朗亲切。
陈季常连忙介绍,“这是我旧时在凤翔的好友,苏子瞻和他的家人们,刚到此处准备去州府就职,我邀他们来小住几次。”
又向苏家人介绍,“这是内人柳氏。”
听完此话,柳氏面上笑意更盛,忙招呼众人,又拉着王氏的手往里走,说他们一路辛苦了。唤来仆从帮他们归置行李收拾房间。
一应安排看的苏过啧啧称赞,处事利落,持家有方,又是一名奇女子。
听说苏家人正准备找店家休整时被陈季常给带了回来,于是瞪了丈夫一眼,又忙叫人准备茶水饭菜。
行路这么远,肯定还没好好喝水吃东西,招待回来也不好好交代一下,太不周到了。而且前面偷偷又溜出去买酒的事还没算呢。
陈季常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也不争辩,只专心跟苏轼还有晁无咎秦少游等人闲谈,他虽不曾科举,但也有一段时间专心读书,尤其对佛学十分痴迷,几人聊着十分投契。
王氏十分喜欢柳氏的性子,虽然柳氏目前在岐亭同丈夫隐居,生活安逸,但在别处时也是管理田产生意的一把好手,两人无论内宅外事都能聊到一起,倒也非常融洽。
尤其他们初到黄州,这边的一应环境都得了解。
苏过拉着二哥这边听听那边转转,不亦乐乎。
不一会儿一个和苏二哥差不多大的男孩带着一个五六岁小女孩进来,两人身上还沾着泥土,小女孩儿手里拿着一把不知是草还是菜苗的东西。
这两人正是陈季常的一子一女,虽和苏轼年龄差不多,但年少时陈季常立志当游侠并不定心,很晚才娶了柳氏,一儿一女年纪都不算大。
“爹爹,你的豆苗已经被冻的焉哒哒啦,我拔出来带回屋里暖暖。”小女孩进门后直奔陈季常怀里,举着手里的豆苗邀功。
见心爱的豆苗已被摧残的不成样子,陈季常面露纠结,又不好责备宠爱的小女儿,只能咽下苦水,“珠珠做的很好,下次不要再拔了。”
柳氏见状倒是笑出声,“早说了冬月种豆苗活不了,如今也算是殊途同归了。”
却原来陈季常虽不管俗物,但隐世的心倒是真真的,效仿陶公种了许多豆子,平日里田地有仆从打理,倒是收成很不错。
但他又突发奇想想要研究什么耐寒品种,于是非得冬月里又种一批,艰难发芽,这次倒跟陶公的豆苗一样稀疏了。仅剩不多的独苗现在更是被女儿拔得估计不剩几株了。
算了算了,时也,命也。
没想到陈伯父还挺有探索精神,也算是精神上的种地好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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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过在心里默默点评。
又见柳氏拉着两个孩子给他们介绍。大的名叫陈聪,倒是和苏二哥同一年,小的女孩名叫陈珠。从名字就足见两个孩子的受宠程度了。
唤来丫鬟带两个孩子下去洗漱换衣服。
见丈夫还在哀痛手里的豆苗,柳氏满脸好笑,“拔了就拔了,本就长不出什么来。之前种的几亩豆苗收了许多豆子,根本吃不完,还堆在仓库不知放到什么时候呢。”
说完还跟王氏吐槽,明明家里仆从多的是种地好手,种点什么不好,偏年年种豆子,仓库越堆越多,根本吃不完。
苏过听了倒很有主意。
豆子可做的东西多了去了,怎么会消耗不完呢。哪怕不直接吃,做成豆腐也好呀,好吃还营养价值高。
北宋初年陶谷所著的《清异录》中就有提到“日市豆腐数个,邑人呼豆腐为小宰羊”,完全将豆腐的营养价值与羊肉相提并论了。
市井上也常有豆腐售卖。
不料柳氏不以为然,“豆腐做法也就那几样,来来回回吃个几次就腻了。”
这么说那苏过可就来劲了,不止豆腐,整个豆制品系列都是公认的美味,要吃腻可不容易。
于是忙打包票,说改日给他们做豆腐宴,试试不同口味。
见小孩自信满满的样子,柳氏觉得甚是有趣,一口答应下来。
不过这都是后面的事了,断没有刚来的客人就忙活下厨的道理。
刚好这会儿下人来回话说晚膳已经准备好了。于是众人移步餐厅。
吃饱喝足后,苏过也没心思再参与大人们的谈话,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实在太累啦。早早就拉上二哥一起去休息。
第二日,苏过与二哥一起赖床到快晌午才起。
这么多天没有好好休息,感觉全身骨头都不在正确位置了。
柳氏很贴心的照顾到他们旅途疲累,不但让下人小声不要打扰,还特地留了早饭,两人一起床就有人来问要不要上吃的。
真是太贴心了,决定了,今天就开始准备豆腐宴。
毕竟,很多材料准备还是需要时间,而且他们在这儿也待不了几天。
吃完早饭溜达到厨房,拜托人帮忙将豆子泡上做好前期准备,苏过就溜达过去找老苏了。
老苏正和陈季常在喝酒谈心,两个弟子也陪在一侧。
窗外就是陈家的数亩良田,虽然目前只剩下零零散散几颗豆苗,陈季常依然兴致颇高的跟苏轼展望他明年的种地规划,争取实现全部自给自足。
谈到高兴处,陈季常总觉得少了点啥,于是唤来下人,吩咐去城里酒肆请两个歌女来演奏助兴。
下人刚出去不久,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怒吼,“陈季常你胆子又肥了!”
吓得陈季常手中酒杯一下子翻倒在桌上。
老苏见状,调笑道,“河东柳氏,驭夫有方啊。”
嗯?
河东柳氏?
难怪总觉得名字耳熟,原来是河东狮吼这对CP呀!